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如何，我们得加倍珍惜，为我们自己，为我们的父母，为真心对我们好的朋友，当然，也为了我的爱人。
楔子 你就别再追寻，看不清的脚印。
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喜欢他多久了，或者说，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放不下这份经年的执念。
十年了，我没有再见过他，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身边的朋友也都很默契地没有再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这十年有关于他的一切痕迹都抹去了，好像他从未在我生命里走过那一遭。但我知道，关于他的这道伤疤不能揭开，否则我承受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别再追寻，看不清的脚印，天空啊下着沙，也在为我牵挂，把爱葬在沙里，还有你的消息……”手机铃声突兀打断了我的思绪，扫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我还是挂断了。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
我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我是这样度过的，都说时间能够带走一切，可是为什么，我的记忆在时间的流逝中，显得越发清晰起来。手机铃又响了，我干脆一伸手关了机。这首《下沙》是自他走后我换的，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追寻看不清的脚印，但是我停不下来。十年前他悄无声息地走了，我不是没有恨过他，我恨他就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恨他走得那么决绝，我恨他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坚决跟我一起抵抗而且独自离开。我恨他，可是我也爱他。
他走以后，我也就没再回过家，我承认我不孝，我也知道家里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回家，然后找个女孩子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有时候我也想过，我不再年轻了，我已经35岁了，家里给我安排的那种生活，真的没什么不好，但是心里那道坎，我怎么也过不了，心里那个人，我怎么也放不下。
我揉了揉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一点，然后拿起手机开机，这么久了，家里应该不会再打来了。然而开机以后来了好多消息提醒，提示我后面打来电话的并不是家里，而是胖子。胖子是我多年的老友，也是我跟那个人共同的朋友。啧，什么事都能扯到那个人身上，真/他/妈/操/蛋。我甩了甩头，给胖子拨通了电话。
“我***的天真无邪小同志！你他娘的去哪逍遥快活了还关机，胖爷我真想打死你！”电话一接通，我还没说话，就听见胖子那大嗓门操着一口京腔就在那哇哇大叫，快四十的人了都不见他成熟点儿，还是一如既往地聒噪。
“你丫能有什么好事找我，首先我可说好了，我不请客去楼外楼，我最近没有好的明器给你收，更加没有妹子介绍给你！”我没好气地道，胖子这点儿伎俩在我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我大学毕业那会儿就认识他了，那会儿图个清闲，没去公司上班，托几个叔叔们的关系开了个小古董店，一开始挺难的，后来生意逐渐地也还可以，竟然还能让日子过得滋润起来。胖子就是我的第一个客户，后来见我比较厚道，便经常往我这跑，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天真！那想当初胖爷我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
“唉行了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他娘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还在那满嘴跑火车。”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我以为占线了，喂喂喂地喊了好几声都什么反应，但是我听见了电话那头有点儿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我就听见胖子开口了。
“吴邪。”胖子道，他很少开口叫我名字，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嗯了一声表示我在听，胖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小哥回来了。”
我以为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愤怒，会狂喜，会惊讶，会百感交集，或者痛哭流涕。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一个等了他爱人十年然后在听到那个人消息的时候的反应。
“天，天真？”胖子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也难为他这么八卦这么聒噪的人十年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那个人，直到今天。胖子继续道：“你该不会是在那头哭吧？”
不得不说，胖子的想象力还是那么丰富，我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笑音，证明我没有那么脆弱。然后我对胖子说：“知道了。”不等他反应，我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我甚至想冲上去揪着他的领口问他，这十年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承认我很没骨气，因为我真的哭了，十年前他走的时候我没有哭，十年后他回来了，我却不争气地哭了。
我又一次闭上眼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我已经不再理会脸上流着的是汗水还是泪水，那些都不重要。那个人，小哥，闷油瓶，张起灵，十年了，他终于肯舍得回来了。可是然后呢？回来以后呢？他没回来以前，我每天都在想，究竟何时他才会回来，他回来以后，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会见面吗？我以各种身份与他相见？发小？同学？朋友？还是……曾经的恋人。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我们走过的那些年，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一幕又一幕的画面，他的容颜渐渐清晰，即使还没有见面，我却感觉只要他往我面前一站就能填补这十年的空白。

第一章 那些呼啸而过的旧时光
1987年初秋。
夏日的暑气还没有消散，天气热得不像话。吴邪穿着一条裤衩叼着一根冰棒在那津津有味地啃着。
“小邪啊，来来来，妈妈给你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个新书包，明天你就要上学前班啦！高不高兴啊？” 就在吴邪嘴里那根冰棒快要啃完的时候，他的妈妈从屋里走出来，笑呵呵地对着在大树底下吃冰棒的吴邪说道。
吴邪翻了个白眼，心说我才不高兴呢！上学前班有什么好啊！老师凶神恶煞的，我才不想去呢！可是小小的吴邪深知自己母亲的特点，知道她变脸比变天还快，这副模样多半是想哄他去学前班才做出来的。小小的吴邪根本无法明白，为什么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为什么人非要读书，唉！好多烦恼啊！
“小邪！妈妈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快来，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野，这么热的天气还待在外面，快回来给你试下衣服，明天把你送去学校看你还怎么野！”果不其然，吴邪妈妈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了，吴邪只好不舍地用力吸了一下那根光光的棍子，然后不情不愿地朝他妈妈走过去。
这时候，一声刺耳的鸣笛声打断了吴邪的思路，他回头看去，就见一辆汽车呼啸而来，一个漂亮的转弯就停在了吴邪隔壁家那栋空了多年的房子前。那是吴邪第一次看见汽车，以前只在黑白电视机里看见过，不过这东西可真酷啊！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有一辆自己的汽车！小小的吴邪在心里想到。
“小邪，你没事儿吧？”吴邪妈妈皱着眉走到吴邪身边，看见他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继而转头对那个刚从汽车上走下来的男人道：“我说这位大哥，您开车能不能注意点儿，没见有小孩子在这呢？”
那人只是稍微点了下头，没有做声。吴邪妈妈虽然憋着气，但是心知这人不能惹，那时候能开得起车的人可没几个，来头肯定不小。
吴邪一直盯着汽车看，他看见车里下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大眼睛高鼻子，吴邪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们这里从来没有长得这么与众不同却又尤其好看的人。那女人刚一下车，就伸出手把车里一个小孩抱了下来。吴邪的眼睛在看到那个小孩子的时候突然就亮了一下，尽管这时候已经来了很多看汽车的人，但是吴邪那双眼睛里仿佛只容得下那一个人。

他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孩，他穿着整齐的衬衫短袖，到膝盖的西裤，和一双铮亮的皮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双眼睛如星辰般深邃，和现在吴邪穿着一条裤衩，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吴邪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小裤衩，突然就不高兴了，他回头对他妈妈道：“妈妈！快带我去洗澡，然后穿上新衣服！”
洗了澡穿了新衣服的吴邪这才昂首挺胸地大步走出来，就见那辆汽车还停在那里，那对夫妻在那栋空着的房子里打扫卫生，那个小孩子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屋外，也不闹腾，吴邪觉得他真是好看，比他们镇子里那些女孩子好看多了。这时候那小孩也恰好看向吴邪的方向，两个人隔着屋前一块空地四目相对，却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多少爱恨纠缠都在这一眼中道尽了，真真是一眼万年。
上学的日子如期而至，吴邪起了个大早，家里人准备了一大堆东西给他，然后由吴邪妈妈带着他去了学前班。刚出门，那辆汽车就从他们身边开走了，从打开的车窗里，吴邪看见那个小孩也像他一样，背着一个小书包，只是不同于他的不情愿，那个男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吴邪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明明跟他差不多大，怎么会没有喜怒哀乐呢？他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于是就干脆不去想。
到了学校，吴邪像所有小朋友一样乖乖坐在老师给他安排的座位上，不敢造次。他颇为新鲜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诱人的水果，好玩的滑滑梯，哭闹的小女孩以及温柔的老师。他很快忘记了坐在他右后方的那个安静得如同不存在的小男孩，直到下课以后，他听见后面有个甜甜的声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吴邪下意识地往后面望过去，就看见有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对那个人边说边笑道。吴邪觉得，这个人怎么着也算是自己的邻居加同学了，总不能让别跟抢先跟他做了朋友，于是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个人说道：“喂，你和我是邻居，又一起上学，我们才应该是好朋友对不对？”
那个人没有做声，吴邪再接再厉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来上学好不好？”
过了许久，那个男孩才轻轻开口道：“张起灵。”
吴邪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很是好看，于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张起灵，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们以后每天都要一起上学，一起玩哦！”说完也不理会一旁气鼓鼓地漂亮女孩，好心情地回过了头玩起老师发给他的玩具来。
此后那么多年，只要有女孩企图接近张起灵，吴邪都会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感觉非常的不好，后来他想起在学前班发生的一幕，才发现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对张起灵的心思就不单纯了。
往后去，他们一直是一起上学，有的时候是吴邪的妈妈送，有的时候是张起灵的妈妈送，一路上，吴邪就蹦蹦跳跳的说着，张起灵就安安静静地走着听，这一蹦一走，一晃十年的时间就悄悄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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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鬼盼 估计只有盼盼可以叫了。

第二章 有一趟列车叫岁月
1999年 初秋 高三了。 吴邪的成绩不上不下，不好不坏，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样，家里怕他考不上好大学，特意让他学了美术这门特长。相比起来，闷油瓶比他优秀了简直不知道几个档次，吴邪有时候都怀疑他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不然怎么什么都好，学什么会什么。
哦！忘了说，闷油瓶是吴邪给张起灵起的一个外号。吴邪个人觉得这个外号非常符合张起灵，因为跟他认识了十三年时间，他说过的话数都数得过来，吴邪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不过他自己好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从他记事起就陪在他身边，好像从未远离过，两个人虽不说是形影不离，但是总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张起灵也只有面对吴邪的时候，才偶尔开口说几句话，对此吴邪倒是颇为得意，虽然他自己也不知他在得意什么……
高三的气氛沉闷而紧张，教室里全都是纸笔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即使平时比较特立独行的同学受这种气氛的感染，哪怕装模作样也会拿起笔写几下以表示自己有在用功。
吴邪抬眼看着坐在他左边一点的闷油瓶，心想这人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知道是要气死谁。吴邪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除了比他高那么一点点点点以外，还能有什么比他更好的，又想起从小他妈妈就拿他和张起灵比，开口闭口就是你看看隔壁家的张起灵，成绩多么多么的好，人多么多么的听话，吴邪听烦了，偶尔也会吼一嗓子，他还比我大一岁呢！可惜吴邪妈妈是听不进去的。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挺讨厌张起灵的，这人无形之中给他太大压力了，唉！别人家的孩子啊！
这么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好像都是这么平平淡淡走过来的，直到那天。很多年后吴邪都会觉得，命运之所以强大，就在于它的无法扭转。这一生，这被你囚禁的宿命。
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大事往往都是由小事开始的。那天晚自习后，吴邪看见张起灵还在那孜孜不倦地做题，摇了摇头便跟他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回宿舍了。回到宿舍后就见潘子和解雨臣在那翘着个二郎腿扯白，内容无非就是哪个女生最好看哪个女生发育得最好之类的，吴邪对此嗤之以鼻。
“我觉得隔壁班那个霍秀秀不错。”解雨臣道：“长得挺有韵味的。”
“不不不！”潘子摇摇头：“三班的秦海婷我觉得她比霍秀秀漂亮，上回不是还给吴邪写过情书来着。”
“哎我说！”吴邪不干了：“你俩扯淡就扯淡，别/他/妈什么事儿都扯到小爷身上。再说了，人再漂亮有啥用，别的班都是最好的，自己班就全是歪瓜裂枣。”
“那可不能这么说！”潘子道：“别的班是女生漂亮，但是哪个女生有咱小花漂亮啊！”
小花是他们对解雨臣的戏称，解雨臣五官非常精致，有那么一点点女相，他们私下就这么叫他，最开始解雨臣死活不答应，后来时间一长，便也就随他们去了。
“我去你的！”解雨臣笑骂：“我那叫帅！帅你懂吗？”
“你能有小哥帅？”潘子翻了个白眼。小哥便是张起灵了，他们有一次出去买东西，老板娘看见张起灵以后笑眯眯地道：“这小哥怎么长得这么英俊，记得常来啊！”从此以后，他们就全叫他小哥了，吴邪也不例外。
“那我自认为比不过他那个非人类了。”解雨臣摸摸鼻子道：“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为他伤透了心，还是吴邪比较幸运啊，这么帅的发小。”
吴邪笑道：“想当初我也是帅哥一枚，唉，就是有了小哥这个从小帅到大的存在，别人就看不到我的光辉了，唉！”当然了，吴邪这番话收获到的只有两个枕头。
扯了半个多小时，宿舍都快熄灯了，还不见张起灵回来，吴邪皱了皱眉，想去教室里看看他还在不在那里，但又觉得太矫情，一个大老爷们在学校还会丢了不成？但是没道理搞这么晚啊？遇到难题了？不应该啊，闷油瓶虽然成绩好，但也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他比谁都聪明，懂得合理分配时间，不会这么没分寸。
终于，宿舍的灯“啪”的一声熄了，张起灵还是没有回来。这时候，解雨臣和潘子也开始念叨起来，吴邪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教室喊一声他。却不想刚一出门就撞见了前来查寝的班主任。
“吴邪，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班主任看了一眼吴邪，开口问道。
“老师，我去把张起灵叫来，他还没回。”
“不用了，他去医院了，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早点睡。” “什么？”吴邪惊道：“去医院了？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班主任老师们知道他们两个来自于同一个小镇，看吴邪着急的样子，老师摇了摇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胃病犯了，胃疼得厉害，我去教室查看的时候看见他一脸煞白满头是汗，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只是摇头，但都那个样子了，我也怕出什么事，就强行把他送医院了，现在有专门值夜班的老师陪着他，问题应该不大，你放心吧。”
吴邪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闷油瓶从小就要强，磕了碰了从不会做声，再疼也会忍着，这会儿在医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会乖乖打针吃药。吴邪想劝自己回宿舍，闷油瓶在医院有人陪不会有事，但是他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思前想后，吴邪还是决定去医院找闷油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异常，他想，闷油瓶是自己的好兄弟，是从小到大的伙伴，是隔壁邻居。如今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没什么问题。
趁宿舍大门还没有关，吴邪偷偷溜出了宿舍楼，然后翻墙出了学校。在找了两家医院无果后，他终于在第三家医院看到了正在注射点滴的闷油瓶。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吴邪，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惊讶，虽然一闪而逝，但却被吴邪准确地捕捉到了。吴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丫的，就不能给个表情？就不能表示友好？我他娘的历经千辛万苦深更半夜出来看你，你就这点儿表示？但看着他轻放在胃部的手和依然煞白的脸色，吴邪最终还是忍住了怼他两句的行为。算了算了，跟闷油瓶置气只能把自己给气死，因为他是不可能有任何表示的，这一点没有谁比吴邪更清楚。
“小哥，”最后还是吴邪先开口：“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胃病。”张起灵不咸不淡地说。
“我知道你这是胃不舒服，我是说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叮嘱你什么，有没有说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按时吃饭。”
“你！”吴邪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再说了，你丫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吃，叫你有上顿没下顿的，这下好了吧，遭报应了吧。”
“……”
看着张起灵无话可说的样子，吴邪还是非常得意的，要说吴邪除了比张起灵高那么一厘米以外（其实在外人看来基本没差别，只是吴邪从小被压榨到大，抓住这点就不放了。）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那就是这口才了，每每怼得这闷油瓶子哑口无言的时候，就是吴邪心里最痛快的时候。
“从明儿开始，小爷我就监督你，看你还敢不敢有一顿没一顿地吃。”吴邪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像一个大爷一样非常不雅地拿起一旁的苹果吃了起来。
“没洗过的。”张起灵看着吴邪这不被认可的行为，好心地开口提醒到。
“……”这回轮到吴邪无话可说了。
吴邪最终还是把苹果洗了以后再继续吃，吃完之后抹了嘴问张起灵：“不是说值夜班的老师陪你来的吗，他人呢？”
“回去了。”
“不是吧？”吴邪道：“这么不负责？你还在这躺着呢他就回去了？”
想当然张起灵是不会接这种话的，吴邪早就习惯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没多久便靠在张起灵床头睡着了。张起灵缓缓转过头看着靠在一旁睡着了的吴邪，嘴角勾起了一股不易察觉的微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吴邪一直都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了，吴邪的影子无处不在。他性格沉闷，不爱说话，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吴邪不同，他性格开朗，跟谁都聊得来，特别阳光。张起灵有时候会想，真是难为吴邪能忍他这么多年。
第二天吴邪去学校的时候，困得不行，但又不能旷课，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上课。一到班上就被潘子拉到一边盘问：“昨晚干嘛去了彻夜不归？小哥也没回来，我说你俩是不是背着我们去通宵上网了？真他娘不仗义，都不叫潘爷我。”
“你想多了。”吴邪打了个哈欠道：“小哥昨晚胃病犯了，我在医院照顾他，哪他娘的有时间去通宵上网。”
“这样啊？”潘子松开手：“那小哥现在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吴邪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两瓶点滴没打完，吃午饭的时候应该会回来的吧，看他的样子胃痛应该暂时止住了。”
吴邪凭着他一米八一的身高夺得了最后一排中间那个座位的拥有权，在睡了将近四堂课之后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精力。醒来抬眼一看，左边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这让他有些不习惯。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那个淡然的身影一直伴在他左右。
张起灵果然在快吃午饭的时候回来了。吴邪见他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心下放心不少。吃午饭的时候张起灵跟着吴邪潘子他们一起去了食堂，他原本想和他们排一队，却被吴邪拉到了另一边一个没几个人排队的队伍上排队。
“你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吃这些有油腻的菜，等会儿你就叫一份白粥，一份白馒头，啥都不要加，知道没。”吴邪叮嘱道。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吴邪满意地回到了潘子解雨臣他们那边。其实吴邪原本是想自己给张起灵打饭的，但是一想，张起灵一个钢铁般的大老爷们儿，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排队打饭这种事还是不至于帮他做的，张起灵虽然看上去有点儿瘦，但吴邪一直都知道，他很强大，无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吴邪，你一大老爷们儿咋跟个小媳妇儿一样跟小哥絮絮叨叨的？”解雨臣笑道：“要不是小哥是个如假包换的男的，我都以为你对他有别的心思了，一天天的那么殷勤。”
“去/你/妈的，你才殷勤呢！”吴邪骂道：“老子也就这回热心了点儿，这不是他病了吗？你们没有同情心就他娘的算了，还来挤兑小爷我！”
“你确定？”解雨臣道：“还说只有这回热心了点儿，害不害臊啊你？一天天的小哥前小哥后的，我老早想笑你了！”
是这样吗？吴邪一愣。可这没什么不对啊，他们是发小，同学，兄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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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夏天孤傲雪 求艾特的就一个

第三章 是爱 是暖 是希望
此后的时间里，张起灵的三餐都是在吴邪的监督下吃的。吴邪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非得要饿了才吃饭，折腾自己真的那么有意思吗？以前吴邪除了上课以外几乎没怎么跟张起灵在一起过，张起灵太过沉闷，吴邪也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子，他只要知道每次吃饭回来，打篮球回来，张起灵都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就够了。但是自从吴邪开始监督张起灵吃饭起，好像他干什么都得叫上张起灵，总觉得那人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让人省心了…… 班里的同学也对两个男生突如其来玩的要好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倒是解雨臣和潘子这俩货，自从吴邪监督张起灵开始，没少打趣吴邪。当然了，他们自然是不敢去张起灵面前造次的，因为他气场太强大了，只一个眼神就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天气越来越冷，吴邪去打篮球的时间越来越少，再加上功课繁多，久而久之，就成了三点一线地跑了，当然了，除了上厕所之外和张起灵几乎没分开过，放月假也是同去同归。张起灵的胃病没再犯过，这一点他还是打心眼里感谢吴邪的。
一转眼深秋了，天气冷了，户外活动也越来越少了，大家都沉浸在学习里无法自拔，当然了，这是老师眼中的大家……吴邪看着张起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有些感慨，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不知道，高考以后他和闷油瓶会何去何从。像闷油瓶这么优秀的存在，考个重点大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但是他自己就比较悬了。这么说来，自己和闷油瓶高考以后就得分开了，到时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习惯没有他陪在身边的日子。
一声咳嗽打断了吴邪的思绪，吴邪惊讶于自己刚才想法，大家都是男的，为什么一想到要分开就觉得心里那么不自在，像要跟恋人分手似的？吴邪摇了摇头，什么鬼想法，这要是让闷油瓶知道了还不得一个眼神冷死自己。吴邪打了个冷颤，准备开始做题。
“张起灵，这道题我不会做，你能不能告诉我它的解法啊？”吴邪还没拿起笔，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就见他们班班长霍玲拿着一张试卷走到张起灵旁边，微微低着头，脸上还带着些许浅笑。
吴邪皱了皱眉，心想张起灵素来不爱跟别人打交道，连跟他都不怎么说话，何况是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别说都是一个班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吴邪敢发誓，张起灵要是能叫出霍玲的名字来，他就把头剁下来。
“哪道题？” 出乎吴邪的意料，张起灵居然理她了。也许是不好拒绝吧，毕竟对方是女生。接下来的六分钟，吴邪就听见张起灵在那低着头轻声说着，但是霍玲却一双眼睛就盯着张起灵看，根本没看题。吴邪心里有些没来由的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家种的大白菜要被猪给拱了的那种不舒服。
上课铃声终于响起了，吴邪从来都没有觉得上课铃有这么悦耳动听过。那霍玲终于直起身体，转身准备走。
“霍玲。”张起灵突然开口道：“你的试卷。”霍玲听后又羞答答地拿走了自己的试卷。
吴邪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心想他刚才的想法要是给别人知道了，那他脑袋不保。可是！张起灵他怎么会知道霍玲的名字？他记得在宿舍住了两个月的他还不知道潘子的名字，这会儿怎么会知道看上去和他毫无来往的霍玲的名字，而且还叫了出来。以前吴邪觉得张起灵的声音特别好听有磁性，今天才发现，其实有时候他的声音也挺难听的，他几乎都没有这么正正经经地叫过自己的名字。
吴邪一整天都想不通，莫非这闷油瓶子早就对霍玲有意，留意她很久了？莫非他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勾搭上了？吴邪使劲摇摇头，抛开脑袋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他又不是个心里藏得住事儿的人。下晚自习后，他看见张起灵收拾了一下座位上的东西就准备走了，在经过他座位的时候张起灵停了一下，吴邪明白这是在等他，于是起身和他一起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小哥。”吴邪终究是没憋住：“你认识霍玲？”
“嗯。”
“怎么认识的？”
“小树林。”
“小树林？”吴邪突然提高了声音，继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邪火，他大力拉住张起灵的手腕把他拖到一处人稍微少点的地方，沉声道：“小树林那是人谈恋爱的去处，你去那干什么？还是和霍玲一起去，难道……你和她，恋爱了？”
吴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按理说，学校里谈恋爱的学生数不胜数，在青春热血的年纪，谈个恋爱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感觉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特难受。
“没有。”
吴邪稍稍放松了点，但还是板着脸道：“那你为什么会和她去小树林？而且你还记得她的名字，你说班里除了我，潘子和小花，你以前可是谁都不认识的。我跟你说张起灵，你妈妈叮嘱过我，让我出门在外多照顾照顾你，你成绩这么好，不要被一些其他的事迷昏了头脑。”
吴邪俨然一个教导主任般喋喋不休地说着。张起灵许是听得有些不耐了，他挣开吴邪的手，看着吴邪道：“我说我是在小树林认识她的，不是和她一起去过小树林，在那之前我不认识她。”

“那是怎么回事？”吴邪皱眉道：“我说你丫语文是怎么考到那么高分的，语言表达能力简直零分！”
从张起灵断断续续地叙述中，吴邪渐渐搞清楚了这件事的始末。
那天张起灵受老师的指令去图书馆拿资料，途径小树林，看见霍玲被几个学生围着，张起灵本不怎么在意，只想快点走过去，但霍玲看见了他如同见到救星般大声道：“张起灵！” 张起灵一转头就见包括霍玲在内的五个人都看着他，只不过霍玲的眼光里是明显的要求助，其他人则是凶神恶煞的表情。张起灵见形式有些不对，便往他们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霍玲，这是我们的事，你把不相关的人叫过来做什么，快让他离开！”为首那个人说。
“这……”霍玲咬了咬嘴唇，还是把心一横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说完为了表示事情的真实性，霍玲还踮起脚在张起灵脸上轻吻了一下。
张起灵有一点惊讶，但是多年沉默淡然的性子使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对面那男生可就没有他这么淡定了。他一把揪住张起灵的衣领道：“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啊？连我邱宇的看中的人也敢动！”
张起灵反手一剪，立刻挣脱了那邱宇，疼得他抱着手腕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张起灵道：“张起灵是吧，行啊，你有种，老子记住你了，你最好不要让老子在校外碰到你。”
邱宇说完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扬长而去了，只剩下霍玲和张起灵还在那风中凌乱，当然了，估计凌乱的只有霍玲一个人，张起灵除了被她亲了一下有一些反感之外，其他的倒没什么。
“张起灵，今天谢谢你。”霍玲低着头轻声说道。
“嗯。”张起灵说完就准备走。
“唉张起灵！”霍玲叫住他道：“今天的事，可能会给你带来一点麻烦，真是对不起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就朝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这厢吴邪完全不淡定了。他看见张起灵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
“张起灵！”吴邪吼道：“你是猪吗！你对别人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人家想亲你就亲你？我真是看不出啊，你他娘平时闷不吭声的，英雄救美这么烂俗的事会给你遇上！”
吴邪觉得自己真的要气炸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但就是气，说不出原因来的气，尤其是看到那闷油瓶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的时候，更气了。吴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以后，想起一个看起来似乎很严重的问题。
“你刚才说，为首的那个人名叫邱宇？”
张起灵点了点头。
“坏了。”吴邪皱眉道：“你怎么就惹到他这个人了你说！那王八邱是你能惹的吗！”
“他怎么了？”张起灵道。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不知道他。”吴邪没好气道：“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混混，听说他家父母很早就离了婚，是他爷爷带大的，后来他上网成瘾，偷了他家所有能偷的东西去上网，大冬天的他爷爷跪在网吧门口求他出来他都不出来，现在他更加变本加厉了，结识了一帮子不三不四的人，成天就知道惹事。他估计是看霍玲家里特别有钱又长得不错，这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这回你坏了他的好事，他出校门了指不定怎么报复你，你可得小心点。”
“知道了。”张起灵倒不是很在意这些，说完径直向宿舍走去。吴邪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才跟上他的脚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霍玲天天来后座找张起灵，要么让他告诉她做题，要么让他帮忙般作业，要么让他给出一些关于班委会的意见。令吴邪非常恼火的是张起灵居然都不拒绝她。 吴邪这几天总是觉得很烦躁，闷闷不乐的，就好像小的时候被人抢走了心爱的零食与玩具。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吴邪没有等张起灵一起去食堂，心说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自己去吃饭吗，真他娘的不知道自己以前操的是什么心。
“张起灵，我们一去吃饭好吗？”吴邪还没走出教室，就听见霍玲那刺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没心情管那个闷油瓶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加快了速度朝食堂跑过去，但当他打完饭看见张起灵和霍玲在一块排队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抽，然后选择了一个和他们非常远的距离坐下来吃饭。
“吴邪，咋没叫小哥一起过来吃，你不怕他不吃饭又犯胃病啊？”潘子坐到吴邪对面道。
“管他娘的吃不吃，关老子屁事，吃你饭吧还管那么多！”吴邪头也没抬，一肚子火正愁没地儿发。
“嘿！”潘子怒道：“你他娘的吃了火药了这是！”
“我说潘子。”解雨臣道：“你可别扯了，没见小哥最近和霍玲打得火热呢，哪里有时间和咱们吴邪一起吃饭。”
“啥？”潘子惊讶道：“我是最近看他俩交流挺多来着，但是小哥那性格，不至于吧！”
“就因为小哥那性格。”解雨臣道：“你见过小哥跟谁交流那么频繁过，跟你还是跟我？也就跟吴邪算是有点交情。”
“这么说来倒也有点道理，但是……”
“啪！”吴邪把筷子重重地一放，那声音打断了解雨臣和潘子的交流，吴邪饭都没吃完就走了，留下解潘二人愣在当场。 疯了，真是疯了，吴邪这样想着。他不明白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怔，竟然为了这事这么闹心，按理说他绝不该有这种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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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吴邪这段时间就没有哪天是过得顺畅的。霍玲天天地跑到后座来问题，吴邪只要稍微一转眼就能看到他俩离得很近的身影，不用刻意去听也能听见他俩的交谈声，虽然绝大多数都是霍玲在说，张起灵在听，但是吴邪怎么看怎么像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那是一个阳光晴好的周六下午，是他们一周中唯一可以休息的时间。刚一下课，一些同学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教室，剩下的同学也都三三两两地出去玩去了，吴邪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却听见张起灵叫他。
“吴邪。”张起灵叫道。
吴邪一听见张起灵叫他，愣了一下，好像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怎么交流过，继而他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还没等张起灵开口继续说，吴邪便抢先对张起灵说道：“我今天下午还有事，先走了。”说完逃也似的冲出了教室。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了。
“张起灵。”前排的霍玲道：“你不是说下午要和吴邪去有事？现在他看起来像是临时有别的事，要不然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吧？”
张起灵摇了摇头，然后走出了教室。他觉得最近吴邪有些奇怪，虽然他们以前也不会天天在一起，也不会时刻都说着话，但属于他们两个的那种感觉一直都在，是那种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就能懂的那种感觉。但最近那种感觉消失了，吴邪也不再像从前一般对他嘘寒问暖，时不时地围在他左右了。他不知道是他哪里得罪吴邪了，还是吴邪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好好跟吴邪谈一下。
再说吴邪没头没脑地冲出教学楼之后，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感觉心里闷得特别慌。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老、老、老吴？”就在吴邪还在思索接下来该去哪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痒？”吴邪惊讶道：“你不是在五中吗？怎么跑到我们一中来了？”
来人名叫解子扬，也是吴邪从学前班起就认识的老朋友了，他人有点儿口吃，吴邪还小的时候很贪玩，奈何闷油瓶太老实，所以很多坏事都是和解子扬一起做的，那时候人都爱叫外号，吴邪跟解子扬熟了之后就叫他老痒。
“我是来、来找我表弟解、解雨臣的。”老痒说：“但是我不知道他、他回去了。”
“啊？”吴邪惊讶道：“你是说解雨臣是你表弟？”
“对啊！”老痒道：“没、没想到能在这里看、看到你，你、你、你这是要去干、干什么？”
“我……”吴邪停顿了一下道：“准备去吃饭呢。”
“那正好！”老痒道：“我、我他娘的也饿了，你请客，我们一、一起去吧！”
“你他娘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吴邪笑骂：“走吧走吧走吧，哥两个也难得见一面。”
吴邪带着老痒来到了他们学校周边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饭馆，介绍说别看这里装饰得不豪华，但是做的菜非常好吃，而且还不贵，是学生们的首选。这会儿趁大部队还没来，正好能抢到个座位。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吴邪看着狼吞虎咽的老痒，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你他娘的有那么饿吗？像百八十天了没吃饭似的。”
老痒含着一口菜，模模糊糊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吴邪没听清，也懒得再问。这已经是第二个周末下午，他没跟张起灵一起过了。
“老、老吴？”老痒终于吃完了饭：“你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没、没听见我问你啊。那张、张起灵呢？”
“不知道。”吴邪不耐烦道。
“你不是跟他关、关系挺好的吗？”老痒道：“怎么没跟他一块。”
“吃你的饭吧话那么多！”吴邪骂道。
老痒被吴邪怼得莫名其妙，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心说老子早吃完了，你个小吴邪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
“老痒，我问你个事。”吴邪道。他这段时间真的觉得快憋坏了，心里不知道哪来一股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今天老痒来了，跟他说一说，倾诉一下可能会好些，毕竟老痒没有生活在他身边，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说、说呗！”
“你说，如果有两个人相处得特别好，平时干什么都是一起，虽然说不会时刻腻着，但是那感觉都在那里，就是觉得那人一直都在身边，特别安心。但突然其中一个人跟别的人好上了，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少之又少，那另个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是为什么啊，你说人家交个朋友也挺正常的，为什么另一个人心里那么难受啊？”吴邪说完盯着老痒看，虽然不说奢求老痒能给个十全十美的答案，但他还是有些期待他会给出神意见。
“他娘的！”老痒翻了个白眼道：“我、我说你今儿怎么那么不、不对劲，原来是他娘的失、失恋了！”
“你他娘的才失恋了呢，说正经的！”吴邪怒道。
“那你说，那个人交的朋友是、是不是异性！”
“是又怎么样啊！”
“那、那不就得了！”老痒道：“你那个朋友肯定是个女、女的，现在跟别的男的好、好了，你吃醋了。”
“算了算了！”吴邪摇头道。早该想到这个老痒不会有什么好的意见，本来以为他能说得沾一点边，却不曾想这个人这么不靠谱。

“老、老吴，你他娘的还别、别不信！”老痒一见吴邪那不相信的样子就急了，忙说道：“其他的先别说，你先回答我几、几个问题！”
“你说。”吴邪道。
“第一，你看见她跟别人在一起，心里是不是特别难、难过？”
“……”
“第二，他俩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画面很刺眼？”
“……”
“第三，有没有觉得不甘心她身边的那个人不、不是你？”
“……”
“你看，这不就得了吗？”老痒得意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会不会对哪个男的产生这、这种感觉。”
吴邪知道老痒会错了意，但不可否认，老痒说的这些感觉他都有，他不是个傻瓜，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才应该会出现的。一旁老痒见吴邪不说话，乘胜追击道：“想、想明白了吧？你想想看啊，这要是你们班别、别的女生交了男朋友，你会、会有这种感觉吗？”
吴邪想了一下，如果潘子或者小花谈恋爱了，他只会揶揄他们，只会可劲儿地开他们的玩笑，绝对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可是，不对啊！闷油瓶他明明也是个男的，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种感觉，难不成……他喜欢闷油瓶？
这想法一出来，吴邪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跟闷油瓶是多年好友，他对他从来只有朋友情不是吗？抛开这些不讲，闷油瓶他是个男生啊！吴邪越想就觉得脑袋里面越乱，脑海里像放电影般全都是闷油瓶那张脸。但吴邪也不是蠢，他深知除了喜欢，没有别的比这更好的解释能说明他最近那些异常的行为和想法了。
“行了，你、你也别想那么多。”老痒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道：“反正按照你说的话，你那朋、朋友已经跟别人好上了，谁、谁叫你不抢占先机，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及了吧。”
吴邪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没什么心情理会老痒。老痒见他这样，也就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陪着吴邪走了一会儿，便回校了。吴邪独自一人在校园里的长椅上坐着，他就那么放空地坐了将近半小时。他原本以为他会想很多，会很心烦意乱，但是等真正平静下来，他的脑袋里却只有一个想法，他可能是真的喜欢上那闷油瓶子了。
以往那么多年就那么一直陪在彼此身边，分开最久的时候都没有超过过一个星期，真正可以说是十三年来形影不离。吴邪一直以来都知道他很在乎闷油瓶，但是他把那当做成正常的兄弟情，甚至是亲人之间的感情，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喜欢闷油瓶。想通之后的吴邪心里释然了很多，却又觉得更加沉重了。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更加不知道闷油瓶的想法。如果……闷油瓶真的喜欢霍玲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是个异类？吴邪叹了口气，他该以何种样子去面对闷油瓶？
“诶？你看那边椅子上坐着的，那不是一班的吴邪吗？”
“对啊就是他，长得好帅啊！”
吴邪还在纠结，就看见正前方小路上走来两个女生，看见他之后惊讶地交谈着，吴邪本来无暇理会这些，但是那两个女生讲话丝毫不避讳他，还在离他不远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吴邪还好吧，他们班张起灵那才叫帅好不好！”
“不同吧，吴邪是那种阳光帅气的帅，张起灵是那种英气逼人的帅。”
“鉴帅专家啊你！”
“那是当然！”女生骄傲地说：“我可是专业的！”
“去你的！话说梅子怎么还没来？”
“喏！那不是来了吗，那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难道不是梅子？”
吴邪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女生火急火燎地向那两个女生跑了过来，还没站稳就急忙说道：“你知道我刚才经过那老停车场的时候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一班的张起灵和那个八班的邱宇叶成还有朗风他们打起来了！打得可激烈了，张起灵一身是血！”
吴邪听见最后一句话，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他深怕闷油瓶会出什么事，要知道那王八邱是连他自己的爷爷都敢动手的人，谁知道他发起疯来会做什么。那几个女生后面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没心情听了，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加先一步行动，像离弦的箭一样朝老停车场那边跑了过去。
吴邪到达老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张起灵像个被激怒的狮子一般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白色校服上有几块刺目的鲜红。相比起来，王八邱那几个人更加的惨不忍睹，要么鼻青脸肿，要么坐在地上如牛般喘气。
吴邪见他们双方在对峙，看样子谁都不想轻易上前，可能在这之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他瞅准了时机，上前拉着闷油瓶的手，大喊一声“跑！”就朝着一处比较隐蔽的方向跑去了。后面的王八邱见他们跑了，立刻就想上去追，却被朗风给拉住了：“还是不要追了吧，没想到那小子那么能打，我们先忍一时风平浪静，别再把事情闹大。”
王八邱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再追上去。
吴邪拉着张起灵跑了十几分钟，才跑到一个没什么人出没的地方，两个人都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这才开始慢慢清醒过来。吴邪缓过神来之后盯着闷油瓶看了半天，道：“你有没有受伤？”
张起灵摇了摇头：“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吴邪气结：“你丫流了这么多血还叫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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