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2014.2.7 杭州
这段时间,雪仍在不断地下,但天气已经回暖,正午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太阳。街上的人流量明显增大,我清楚地意识到,在我将全身的感官关闭去面对这变化着的一切时,第九年的春天依旧无阻到来。
我大概是在回铺子收拾东西的时候,从落满灰尘的房间窗台,拥抱到了久违了九年的春。我在看到窗外的枯木冒出新芽,在满目的雪白中傲然挺立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重量几乎是同时消失了,我不由走到窗台边,用袖子擦去积在窗沿上的厚灰,露出了原来的棕黑色实木芯。我倚着墙,从口袋里掏出烟,缓缓点燃,深吸一口,夹着灰尘的呛人味道,融入血液里,我已经不再对事世变迁具有感知力,但是我仍能从与往日不同的明亮天空里,收到早春的预告信。
我望着窗外隐隐的绿,突然有一种巨大的疲惫感涌来,我发觉我累得狠了,我应该要停下休息一会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我自嘲地笑笑,将手中的烟丢到地上踩灭。我躺到满是灰的床上,闭上眼睛,我知道我早就没法停下了。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角落里全是厚厚的蛛网与碎墙皮。我想起我原来在铺子做小老板的时候,总是乐得悠闲,没事就自己打理打理房间,不说是一尘不染,但也算得是干净了。而现在看来,这个房间已经完全没有从前的样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离我曾经无所事事的平凡人生那么远了,远到连从前的一切都变得斑驳不堪了。我没有后悔,如果这段故事再重来一次的话,我仍会向着迷题而去,去选择与改变我人生的那个他相遇,并不是执念太深,而是有些人与人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明年的这个时候,该把这里打扫一下了,等把小哥接回来了,再买张床……”我的鼻腔里满是灰尘,我轻轻蜷起身子,以此来抵御余冬的冷风,我并不想站起来去关那扇大大打开的窗,我知道我一旦站起来,就再也没有办法躺下了。我的思绪开始变得散乱,我意识到自己在慢慢进入睡眠,半梦半醒间,我见到长白的雪,绵绵覆没每寸土地,一直延长到雪山顶端与天的交际线,万物寂然。我见到天的那端燃起火焰,在明晃的光中,我看到他淡然的眸,他拥着火向我而来,我伸出手触摸,他将我拥到怀里,那一刻,雪停了。
天地间,他即是四月天。
我醒过来,下意识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发现自己才睡了20分钟,我躺回床上,我摸到我的床单湿了,我蹭了下脸,发现在梦里哭了,我有一瞬间的恍然。九年来,有亿万个他在我脑海里写下故事,以光阴为笔,以山河为纸,我记不清楚有多少个夜晚,寒月高悬,我从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梦里醒来,独自清醒在寂夜里,与天际那一颗离他最近的星,一起等待黎明。
九年,从遍体鳞伤到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会有多少刻骨铭心。我会在每一次体会人心的黑暗时轻念他的名字,我知道我在泥潭里试图奔跑前行,我越陷越深,我看不见往日光明。但我仍然无所畏惧,我知道,他一定会拉我出去,我知道只要他在,我就永远不会沉在这里。
我站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关上那扇迎春的窗,轻轻呼出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2018.9.12
星野东
2014.2.7 杭州
这段时间,雪仍在不断地下,但天气已经回暖,正午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太阳。街上的人流量明显增大,我清楚地意识到,在我将全身的感官关闭去面对这变化着的一切时,第九年的春天依旧无阻到来。
我大概是在回铺子收拾东西的时候,从落满灰尘的房间窗台,拥抱到了久违了九年的春。我在看到窗外的枯木冒出新芽,在满目的雪白中傲然挺立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重量几乎是同时消失了,我不由走到窗台边,用袖子擦去积在窗沿上的厚灰,露出了原来的棕黑色实木芯。我倚着墙,从口袋里掏出烟,缓缓点燃,深吸一口,夹着灰尘的呛人味道,融入血液里,我已经不再对事世变迁具有感知力,但是我仍能从与往日不同的明亮天空里,收到早春的预告信。
我望着窗外隐隐的绿,突然有一种巨大的疲惫感涌来,我发觉我累得狠了,我应该要停下休息一会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我自嘲地笑笑,将手中的烟丢到地上踩灭。我躺到满是灰的床上,闭上眼睛,我知道我早就没法停下了。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角落里全是厚厚的蛛网与碎墙皮。我想起我原来在铺子做小老板的时候,总是乐得悠闲,没事就自己打理打理房间,不说是一尘不染,但也算得是干净了。而现在看来,这个房间已经完全没有从前的样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离我曾经无所事事的平凡人生那么远了,远到连从前的一切都变得斑驳不堪了。我没有后悔,如果这段故事再重来一次的话,我仍会向着迷题而去,去选择与改变我人生的那个他相遇,并不是执念太深,而是有些人与人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明年的这个时候,该把这里打扫一下了,等把小哥接回来了,再买张床……”我的鼻腔里满是灰尘,我轻轻蜷起身子,以此来抵御余冬的冷风,我并不想站起来去关那扇大大打开的窗,我知道我一旦站起来,就再也没有办法躺下了。我的思绪开始变得散乱,我意识到自己在慢慢进入睡眠,半梦半醒间,我见到长白的雪,绵绵覆没每寸土地,一直延长到雪山顶端与天的交际线,万物寂然。我见到天的那端燃起火焰,在明晃的光中,我看到他淡然的眸,他拥着火向我而来,我伸出手触摸,他将我拥到怀里,那一刻,雪停了。
天地间,他即是四月天。
我醒过来,下意识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发现自己才睡了20分钟,我躺回床上,我摸到我的床单湿了,我蹭了下脸,发现在梦里哭了,我有一瞬间的恍然。九年来,有亿万个他在我脑海里写下故事,以光阴为笔,以山河为纸,我记不清楚有多少个夜晚,寒月高悬,我从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梦里醒来,独自清醒在寂夜里,与天际那一颗离他最近的星,一起等待黎明。
九年,从遍体鳞伤到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会有多少刻骨铭心。我会在每一次体会人心的黑暗时轻念他的名字,我知道我在泥潭里试图奔跑前行,我越陷越深,我看不见往日光明。但我仍然无所畏惧,我知道,他一定会拉我出去,我知道只要他在,我就永远不会沉在这里。
我站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关上那扇迎春的窗,轻轻呼出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2018.9.12
星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