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要说她拿枪指着我，还是两次吗。”肖途想起一开始和庄晓曼的碰撞，心中也是暗暗抱怨，“这都是要保密的，怎么能随便告诉你。”
“那不说事，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坏女人一个，比狐狸还狡猾。”
“你这个人对女性可是够刻薄的。”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的。”
“你刚才说的什么？”
“啊？我说了吗？你听错了吧。”
“神神叨叨的，快点吧，那边的酒会要开始了。”
武藤公馆张灯结彩，虽然没有各色的夜总会那么炫目，但是也算得上是金碧辉煌。只不过肖途走进其中，看着这些灯光和满脸堆笑的人，只想到了“外强中干”四个字。他拿了两杯酒，递给陆望舒一杯。之前开会的时候，陆望舒对肖途的各种“汉奸表现”大张挞伐，庄晓曼也从旁附和，把肖途气得差点没喘上气。看来不用三个女人，光她们两个就能演一出好戏了。愤怒的肖途换上了价值不菲的正装，回忆起了从前看过的各种书，在日本留学期间，他学习了整套的贵族礼仪，现在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绅士，简直就是毫不费力。后来的一段时间，陆望舒也很少再提这些了，毕竟肖途作为一个绅士还是合格的，也就没必要再把他逼回到汉奸的路上了。
“让一让，让一让。”门口进来了一队宪兵，在人群中清出一条路。
肖途定住喝酒的动作，眼神穿过宪兵，盯在中间那个一身条纹西服的男人身上。那个人的头发被发胶牢牢地定成一个固定的形状，让人怀疑即使他有再大的动作都不会变形。他把手插在上衣口袋中，后背微微前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肖途的注视让他察觉到了异样，他转头扫了一下会场，最后把目光投向肖途的身上，他抬了下眼皮，眼球上下一动，便已经把肖途打量了一遍。上楼梯的时候，肖途用余光注意的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陆望舒转向肖途的时候，发现他的鼻尖上都冒了汗。
“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肖途潜伏多年阅人无数，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难道他就是武藤说的那个得力助手？”
“我也感觉到了，这种感觉我在浅野博文身边的时候感觉到过，但是他好像更可怕。”陆望舒点了点头，“你又想到什么了？”
“先别着急，现在武藤也在，我去探听一下风声。”肖途喝了口酒，快步上了楼梯。
他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的对话，肖途走了进去，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果然在里面。他看到肖途的时候，脸上莫名地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肖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冯一贤，是我的上司吉田大佐极力推荐的一位中国人。”看起来两人并没有在谈什么重要的事，对于肖途的突然出现，武藤也没有什么反应，“冯君，这位是肖途，我的得力干将，也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肖先生，先生的名声冯某早就有所耳闻，今日幸会。”冯一贤动了动嘴角，伸出了手。（点击握手）
“哪有什么名声，冯先生客气了。”肖途感到这只手干燥但不粗糙，显然他没有干过太大的力气活。
“我和肖君还有点事要说，你先去忙吧。”
冯一贤离开之后，肖途发现武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平时阴狠的目光此时也有些松懈。
“领事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肖君，公馆的事以后就交给冯先生吧。战争打到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军事实力的差距，不是情报工作可以弥补的。”
武藤坐到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恐怕也有几分理想破灭的感觉。

沈兰清瞪着眼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而旁边的陆望舒比他还要惊讶，周围的人也都停下了自己的话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
“这……你这是故步自封，墨守成规，不能放眼世界。你……”沈兰清磕磕巴巴地说道，刚才的嚣张之气荡然无存，“你这样的人会被淘汰的。”
“沈先生可曾看过《三国演义》啊？”
“当……当然看过。”
“我想问先生，武侯曾有这么几句话，不知道先生怎么理解？”肖途放下酒杯，把陆望舒拉了过来，“武侯曾曰盖国家大计，社稷安危，是有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下笑耳。又曰儒有小人君子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扬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不知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沈兰清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在众人讥笑的指指点点中，涨着一张大红脸快步走开了。

第十七幕选择
失败1:拒绝。
你的拒绝引起了武藤的怀疑，他认为你和齐世雄有所勾结，很快便派人将你们两个逮捕并一并枪决。
矛盾是你挑起的，自然也需要你来解决。
达成结局【自相矛盾】
任选项:读过、没有。

元旦怎么过？当然要陪媳妇一起跨年了

第十八幕 风声细碎
沈兰清的插曲让肖途觉得轻松了一些，尽管他在别人眼中也是汉奸，但是他只不过是披着这么一张皮，哪怕有人说他是惺惺作态，他也不在乎。毕竟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痛骂一下真正的汉奸，如果不抓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肖先生果然博学，令人佩服。”肖途正准备去另一边看看，背后忽然有人干巴巴地拍了两下手，他转身一看，正是冯一贤，“肖先生的文采，实在令人佩服，冯某其实也是热爱文学的人，肖先生看来也是行家里手。这样吧，明天冯某命人略备薄酒，请肖先生到寒舍一叙，不知道肖先生可否赏光啊？”
“冯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武藤领事给我安排了任务，实在是分身乏术。冯先生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讨论，如何？”肖途不想和冯一贤有太多的接触，但是恐怕事情不会如他所愿。
“既然如此，冯某再多等等也是可以的。”冯一贤瞥了一眼陆望舒问道，“肖先生，不知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恋人，陆望舒。”
冯一贤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肖途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肖途，没看出来啊，你还这么博学呢，能背下那么一大段三国来。”离开了酒会，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的人也基本都已经散去了，刚才肖途的表现实在是让陆望舒对他刮目相看，“我本来以为你只会见风使舵，没想到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总不能一点没记住。”肖途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两步，“你站在那别动了，我抽支烟，别呛到你。”
陆望舒点了点头，没过多久，肖途就走了上来，看来他抽得挺快的。
“对了，我们不是还要去找老高吗？”
“今天就算了吧，武藤那边刚刚给我派了新任务，我要回去考虑考虑该怎么应对。”
“那好吧，老高说希望我们尽快和他碰面，以便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肖途把陆望舒送了回去，找到了那张被他遗忘的纸条，又匆匆地离开了。出了门下了楼梯，街上已经是空无一人了，除了仅有的几家夜总会还透着光，能照亮的也只有路灯了。肖途扣上扣子，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知道庄晓曼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他需要她的意见。
打开门的时候，屋里的灯都还亮着，庄晓曼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肖途觉得她似乎是属猫的，困了就喜欢在沙发上睡觉。肖途坐到她身边，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她的呼吸不太均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选项:靠近、不动）
肖途转到她面前，她的睫毛偶尔轻轻地翕动一下，脸上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肖途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头发，指尖传来的温柔感觉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尽管混杂着酒气，肖途还是捕捉到了隐藏其中的淡淡香气。他渐渐靠近，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的一切都显得精致而又自然，如同塞壬的歌声，诱惑着迷途的船员。
“肖先生想对晓曼做什么？”当离那片醉人的绯红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肖途感觉到一个不友好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庄晓曼慢慢睁开眼睛，带着酒醉后的朦胧温软地问他。
“美人在旁，怎么能不动心。”肖途看着订在胸口的手枪，识趣地把双手举起来。
“我还以为今天这个新年，肖先生纸醉金迷，把晓曼都忘了呢。”庄晓曼把枪收了起来，似乎还没有从酒醉中摆脱出来，手上绵软无力，撑了一下也没把自己撑起来，她看着面前忍俊不禁的肖途，气得瞪了他一眼，“肖先生就不能拉晓曼一下吗？”
肖途确实照办了，不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稍稍往里用的力气大了一点，没有力气的庄晓曼就那么直接地倒在了他身上。

“肖先生是故意的吧，欺负晓曼现在不能还手是吗。”庄晓曼觉得自己不该在他来之前喝那么多酒，现在只能倚在他身上，倒好像自己投怀送抱一样，“让我坐一会，我头疼。”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自己不听我就没办法了。”肖途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水吧。”
“肖途，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肖途一下觉得脑中空白，这对他来说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一切都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一样。从他醒来，发现手中的那颗子弹，他就对她有了几分好奇。之后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的笑容。纯子的笑容很单纯，但是这样一场战争，注定他们只能是对方的匆匆过客；而小顾的笑他根本都不敢回忆，那个艰难的选择让他至今都无法释怀；至于方敏，她或许已经不会再对自己笑了吧。庄晓曼如同他黑白世界中的一抹色彩，让他能在重压之下，还有个简单的念想，那一颦一笑虽然也不乏曲意逢迎，但也引起了他的会心一笑。而那一年的等待，让他在最冷漠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唯一可惜的，就是当时没有立刻感受到。直到最后，当他们从那列通往地狱的火车上逃出生天，而她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会让他为她牵挂，为她悲伤。
肖途叹了口气，他对庄晓曼说了方老师的故事，说了他是如何背负骂名而踯躅前行，也说了孙氏父子是如何将他彻底地抹去，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百口莫辩的“汉奸”。庄晓曼倾听着他的故事，自己似乎也成了故事的一员，她似乎就站在他的身后，却只能旁观他的喜怒哀乐，而自己无能为力。
“其实他有句话说的是对的，胡蜂是个大英雄，但肖途是个大汉奸啊。没有了证明，我这样一个人跑出来说我就是胡蜂，又有谁会相信。不过如果就是为了这些荣誉，我也就只是个孙祖明一样的人了。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汉奸，那也无所谓，我所追求的，就是那片光明。一个没有任何人会挨饿受冻，没有任何人被欺凌压榨的新社会，如果不用几百万人的生命去换，它是不会自己到来的。能成为其中一员，我倒是觉得很荣幸。”肖途似乎又回忆起了那热血激昂的学生时代，当年他只能呐喊，而现在他真的可以做一些事了，虽然身份变了，但是好在这颗心一直还在。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庄晓曼握住肖途的手，尽管她知道肖途承受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但是他说的这些，还是让她感到震惊。
“不过你不一样啊，我们这边没人认识你，材料也都销毁了。你可以用这个身份活下去，而且是有尊严地活下去，这也算是我作为胡蜂最后做的一点工作吧。”肖途看着庄晓曼，她看起来已经没有醉意了，“不过看来我的选择很对，我不但救了一个人，而且还多了一个同志，更重要的是，这个同志现在和我并肩作战。”
“我倒是希望你能找回你的身份，这对你才公平。在你眼里，我还是继续做一个冷血的特工比较好。”
“这个世界很黑暗，所以我们才要相伴而行。你是特工也好，是其他什么也好，在我看来，你只是庄晓曼。肖途没多少朋友，好不容易有了几个，也都分道扬镳了，剩下了你，我当然要珍惜了。”
“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些让人心醉的话里面，到底有几分的真情实感。”
“等到胜利的那一天，会全都告诉你的。不过我也想问问你，第二号可说过了，你不是个愿意就范的人，为什么会和我成了同志呢？”
肖途的问题也让庄晓曼陷入了同样的空白，在庄晓曼的眼中，肖途是个不一样的男人，尽管作为一名特工，他还是有单纯的一面。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习惯了五彩斑斓的她才会执着于这样简单的色彩吧。她看到了自己心中最深也最不愿提起的理由，她真的喜欢他，然而在现在这样的战火中，儿女情长是多么脆弱而又遥不可及。为了他们的生存，她也无法开这个口。只不过她不后悔认识肖途，也不后悔为他做的事。

“我就是舍不得你死啊。”庄晓曼的回答很简单，但她的眼泪却暴露了心中的百感交集，她的心中喃喃自语着，“为了救你，我都做了那么多了，还会差这么一个身份吗。”
“经历过黑暗，就害怕找不到光明，我希望有人和我一样，哪怕只有那么一个也好。如果我的牺牲换不回我的理想，那我宁愿保护对我有意义的人。”
肖途走到窗边，窗外的世界已经沉沉睡去，但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那片消失已久的光明。庄晓曼站在他的身后，为这个孤独的身影流下了她的眼泪。
“元旦过完了。”肖途看了看手表，“该说些别的了。”

第十八幕选择
好感度选项:靠近，庄晓曼好感度+1。不动，庄晓曼好感度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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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开始制作暴捶高源的计划了

“现在敌人那边，武藤和齐世雄已经处于对立，而新来的冯一贤立场尚不确定。武藤和齐世雄都想要借助我的力量，但是从他们的行动来看，齐世雄的危险更大，他似乎已经察觉了我和军统的联系。但是他现在处于劣势，通过和我的合作，才能够和武藤达到平衡。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很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平衡，而把自己暴露出来。”肖途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虽然总体对他有利，但是其中的隐患仍然巨大，“不当先按照齐世雄的说法试一试，我已经基本确定，银狐就是我们刚刚进入上海的人，也就是陆望舒或者高源。”
“陆望舒我已经了解过了，但是对高源没有了解，你对于他有什么看法吗？”
“我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多，说起来只有一面之缘，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刻板镇定。相比较陆望舒来说，如果从事这么复杂细致的潜伏，我觉得他更有可能是银狐。”
“外表是具有欺骗性的，你的判断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来支持，光凭着直觉你怎么行动。”
“没有证据，那我就去找到证据。”
肖途想到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存在着漏洞，但是或许这样的漏洞能够消除银狐的怀疑。冯一贤很快就会接手他的工作，而纯子后天就会抵达，到那个时候，他的行动将大大受限。他必须先确定银狐的身份，才能够确定解决他的办法，而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两天了。
“肖途，如果情况有变，一定要立刻告诉我。”肖途的计划总是太过冒险，庄晓曼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敢在刀尖上跳舞，我就不会留在这里了。”肖途转过头来补了一句，“你只要答应我不再喝醉了，我就能保证完好无缺地回来。”
“你先好好地回来，到时候都答应你。”
“他们不是你，要不了我的命。”
肖途回到家中，准备好了接头的东西，他忽然想起来，上次诱杀程大智的时候，齐世雄就是用的蓝色胸花将他骗到了仓库。这么看来，银狐果然和齐世雄有联系，既然事实如此，那么就可以继续利用了。

第二天早上，肖途穿好了这套装扮，来到了飞龙面粉厂。工头记得他，便径直带他去了后面仓库，刘芳仍然在那个地方。
“肖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程老板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这事有一段日子了，我本来想把情况报告给庄长官，但是却无法和她取得联系。这附近经常有日本人的密探，我也不敢随意行动。肖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这对你我来说是个机会。”肖途摸了摸袖扣，“说实话，我潜伏多年，一直都没有受到重用，而你也是如此。现在程老板死了，上海只剩下一处的那一位了，如果我们能攀附到他，那岂不是有了前途。”
“话是这么说，可是肖先生，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很简单，用电报就可以。我们不需要发出具体内容，只需要让他收到我们的信号，他就会知道我们的意图。飞龙面粉厂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自然就是个引人注目的地方，到那个时候，也不怕他找不到。”
“可是肖先生，一旦使用电台，日本人那边也会立刻发现，我们不就全暴露了吗。”
“这个厂子里面有多少我们的人？”
“一共就两个，我和那个工头，其他的全是雇工。”
“那就好办了，发完电报之后，立刻炸毁工厂。就说是有人偷偷抽烟引发的意外，只要一切都成了灰，谁还能查得出来。”
“肖先生说得对，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