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当鸣人和佐助面对面走到训练场的正中央,引发了围观的学生们的又一次骚动。春野樱和她的室友山中井野也在人群中,樱是医科新生,井野主修心理学,两个女孩子抱着“说不定有好男人哦”的想法,手拉着手赶来凑热闹。
“这是不是保送生大战保送生啊,哈哈!”
“什么保送生啊,不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杠头么。”
“我瞧着四肢发达也打不过那个宇智波。”
“谁说不是呢,宇智波家的小子虽然整天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倒还有几分实力,我站他。”
“知道吗,我朋友是他们班的,这个漩涡鸣人哪天不在课堂上搞事情,他们都要烧高香喽。”
身旁的学生们说着都吃吃笑起来,有一个尤嫌不足,嘴里不干不净的扯开了鸣人的孤儿身世,又说起教养不教养的难听话。樱和井野在一旁听着,不免都皱起了眉头,只不过同鸣人没什么交情,井野虽然看不惯这些人背后嘴碎的样子,倒也没有为鸣人说话的想法。
“****什么呢,”樱却忍不住了,她一手扯过那个男生的领子,朝他大骂,“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是哪里来的臭鱼烂……”那个男生还想出言不逊,樱手上一用力,揪着领子直接将那个男生提溜起来,那人挣扎了几下,可樱的手钳得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眼看自己双脚都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悬在半空中,被樱的怪力震慑的男生识相的住了口,换上了谄媚的口气,“我这不是不知道他是姐姐你的朋友嘛……下,下不为例?好吗?”
“滚!”樱嫌恶的放开了他,那男生一溜烟的就跑了开,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咒骂着,樱也不搭理他了,只是气鼓鼓的抱起了胳膊,继续看向训练场上的两人。
“你怎么替他出头啊,”井野凑到樱耳朵旁悄声说,“上回不是那家伙害你在入学仪式上出洋相的嘛。”
樱咬了咬嘴唇,她是个用功的好学生,每一晚几乎都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因而每一晚她看完书回寝室,路过空荡荡的操场时,她都会看到在那里跑圈的鸣人,他披星戴月着,跑到大汗淋漓几近虚脱,四肢并用也要到达终点,几乎夜夜如此。
在那许多个寂静的夜晚里,她总会在操场的铁网边驻足片刻,她并没有因此对鸣人产生好感,或是原谅他之前的莽撞,她只是小声说,“我就是觉得那些人这么说他……有点儿不公平。”
训练场中央的鸣人和佐助战况十分胶着。
佐助的进攻如同疾风骤雨,他的动作招式漂亮,身形灵巧并懂得出虚招骗出对方漏洞;而鸣人的攻击大开大合,每一次出拳仿佛都带着劲风,看着吓人,但目的性太强,反倒很好躲过。
两人前期尚能打得有来有回,渐渐地佐助便占了上风,他频频利用鸣人攻击的破绽击中他的腰腹和肩臂,又在鸣人面门虚晃一拳,骗得鸣人只顾防守头面,随即一脚命中他毫无设防的腹部,顿时将他踹得后退了好几步。场外一片欢呼,有女孩子兴奋的尖叫起了佐助的名字。
“豁……有点东西。”一旁看台上的卡卡西老师玩味的摸起下巴,一边打量着气定神闲的佐助,“像我当年的风范。”
“哟,这可稀奇了。”他身边一个波浪卷发的美女老师饶有兴致的接过话头,“难得有我们卡卡西老师也能看得上的学生啊。”
阿斯玛也调侃道,“你就给他点面子吧,红。纲手校长发话了,这家伙今年要是再不带班,就自己卷铺盖回老家种地去。”
一群教职工们闻言都笑了起来,卡卡西倒也不恼,只是把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的鸣人。此时的鸣人正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蜷缩了起来,半晌没有动静。
“日斩啊……这就是你亲自批的保送生?”一直观望着的志村团藏发话了,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的味道,“资质平庸,恐怕难成大器啊。”
三代目不置可否,他反问团藏,“何为大器?”
团藏不假思索,笃定的回答,“自然是拥有大才干,能干大事业的人。”
“呵呵……我不这么认为,”三代目笑了笑,他年纪很大了,说话的时候颤颤巍巍的,但语气却很坚定,“退中有进,进中有退,身处逆境中亦能坚守本心,我想为人如此,方能称之大器。”
团藏不以为然,“都是一些理想之言罢了,没有能力和手段,如何将理想付诸现实。”他向台下的佐助投去赞许的目光,“我瞧着宇智波家的小鬼倒是不错,就该多招些这样的孩子才好。”
“我们先看。”三代目未做盖棺定论,而是示意团藏继续看下去。
场下的鸣人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撑着地缓缓站起了身,他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佐助,用力擦了一把脸,低声说道。
“再来!”
这一回鸣人转换了战术,不再一味的莽攻,而是转攻为守。鸣人虽然不太懂得灵活运用攻击招式,但防守的要领却记得很牢,加之他平时不懈的训练体能,身体素质已经非常过硬了。
而那边厢佐助眼见着自己的硬攻在他面前无法奏效,逐渐有些急躁起来,手上也开始出现了失误。
他原本想一个侧踢将鸣人扣倒,可鸣人支起手臂抗下他这一脚,身体虽然一颤却没有被击倒,反而反手擒住了佐助的脚腕。佐助心下一惊,急忙想把腿收回来,却被鸣人紧紧钳住无法挣脱,鸣人见势将手中脚腕向下一扭,佐助一个吃痛身体失去了平衡,攻击的架势也被打乱了。正当他抬手护住胸前,以为鸣人会当胸踹来一脚时,鸣人却用上了另一只手,双手抄抱起了佐助的小腿,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扣紧胳膊原地转了一个满圈,把佐助的身体整个甩飞了出去。
佐助毫无设防的被重重扔到地上,鸣人的这一摔带着转圈的加速度,实打实的重创了他,他浑身的骨架此刻仿佛被摔散了一样疼的吱吱作响,使他趴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这一回情况调了个儿,原先笃定鸣人一定坚持不过两招的观众们都惊呆了,人群里的樱和井野也吃惊于战局的突然转寰,与边上的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而看台上的老师和一些懂行的学生则看出了门道。
因为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体型却大不一样。佐助长手长脚但身材瘦削,看着总有种经不起打击的样子,而鸣人膀阔腰圆的,相比之下则结实健壮许多,两个人身体蕴含着截然不同的力量。
起先鸣人求胜心切只会莽攻,因而处处都是破绽,几乎被佐助吊起来打。可当他明白了自己的优势所在,并着重于防守之后,佐助就像面对一个软硬不吃的铁王八壳,一直利用灵活身法和迅雷般速度弥补力量的不足,并以此占据上风的他,此刻反倒拿鸣人没办法了,甚至还被抓住空隙反打一套,差点失去了再度站起来的能力。
这真的还是那个初入学时谁都能把他摁在地上锤的废柴吊车尾吗?佐助咬牙不可置信的望向鸣人逆着光巍然而立的身影,第一次自下而上的仰视着他。
一旁的裁判老师走上前,这老师黑眼圈很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边咳嗽边问趴跪在地上的佐助,“结束了吗,还能站起来吗。”
“能!”
佐助闻言大喝一声,他支撑着勉强站直了身体,望向鸣人的漆黑眸子里没了平时的淡然和冷漠,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怒气的火光。
鸣人咧嘴一笑,先前看到佐助倒地时心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彻底消散,对方站起来,还是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讨厌鬼。
“来啊!”鸣人重新摆开了架势,笑着说。
“你瞧,”三代目带着些许得意的语气说,“资质平庸的人也能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正因为他的起点太低,成长的空间反而不可估量呢。”
团藏也被鸣人的这一记反攻惊住了,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被他小看的吊车尾。
这时的鸣人和佐助又过了十数招,鸣人在你来我往的对拳中逐渐摸出了门路,开始有样学样的也打起了虚招。一直维持着高速运动的佐助逐渐感到了体力不支,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足够清楚的了解,明白再拖下去结果一定会是铁王八鸣人不战而胜,他必须迅速做个了断了。
胜负就在此一举,佐助想着。他后退了几步,开始加速向鸣人冲去。
突然改变的攻势让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不明白佐助的意图,只好朝他迎面挥出一拳,不料佐助迅速低头闪躲开,同时握住鸣人的胳膊,并以此作为支撑点,整个人腾空跃起。他的左腿跨过鸣人的头顶卡在鸣人肩头,右腿紧跟其后夹住他的后颈,借助助跑产生的冲力和腰间肌肉群,他的上身在空中顺时针高速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同时带动下身的力量,将被绞首的鸣人腾空拧起,狠狠的摔了个底朝天。
边上围观的老师们咻得站起了身,吃惊得望向场中的两人。
“喂……”阿斯玛口中的烟头都快叼不住了,他伸手拍了拍与他隔着一个座位的绿色紧身衣男子。“阿凯,我没看错吧?”
这一招是马伽格斗术中难度系数极高的一个招式,由于力道和姿势都极难把控,因此没有绝对的资质,使用者常常控制不了平衡自己头朝下摔个底朝天,即便是高年级甚至毕业生都不一定能成功完成,而面前这个大一新生竟能运用自如,这在课程的安排上已经是绝对的超纲再超纲。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连一旁的格斗体术高手迈特凯老师也不由惊叹道。
在一瞬间的噤声之后,场边的学生们沸腾了。
鸣人的后背结结实实的砸到地面上,尽管训练场上铺了缓冲用的PVC垫,可剪刀腿形成的绞力已经足够让他摔得眼冒金星了。
来不及享受成功的满足,佐助深知补刀的重要性,他没有给鸣人回过神的机会,一个翻身骑上鸣人的胸口,同时左手蓄起了拳头,对准了鸣人的面门想给他最后一击。
可这一拳却没能落下去。
“快趁热喝了。”
“是好朋友吧?”
小食堂那个老婆婆的话在佐助耳畔响起。
佐助一个激灵,仿佛大梦初醒,他看了看身下摔懵了的鸣人,又看了看自己撺紧的拳头,像是突然被抚平了炸毛的猫,他的眼睛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因为紧张而耸起双肩放松下来,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握拳的手。
而鸣人在恍惚中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挂着的白炽灯晃了他的眼睛,大脑同这灯光一般空白一片。从自己被绞首的那一刻起,他切实的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他在心里轻叹道,啊……到底是被叫做天才的人啊。
可是为什么?
耳朵里飘进了刺耳的声音。
“唉,到底还是不行嘛。”
“我还以为这个吊车尾要大逆转了呢。”
为什么呢?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他定睛看向还骑在自己身上的佐助,他一脸淡然,仿佛面前的自己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甚至握着的拳头都缓缓松开了。
“能力不行就别做黄粱大梦了。”
“就是说啊,见义勇为也能进这个学校,叫我们这些寒窗苦读了几年的学生怎么想嘛。”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勉强也变不成凤凰喽。”
怒从胆边生,鸣人脑袋一热,他伸手揪住了佐助的领子,将错愕的对方拉向自己,然后一记头槌狠狠的撞上了他骄傲又漂亮的脸。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佐助惊呼一声跌坐到一旁,不可置信的瞪着鸣人。他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渗透出来,很快打湿了他的前襟。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三代目看着这个拥有了无限可能的少年,被他意料之外的举动惊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而团藏失望的摇了摇头,觉得眼前一切实在难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而漩涡鸣人在一片嘈杂的质疑声中重新站了起来。
他仰头向天,世界在此刻天旋地转,所有的不忿,委屈,愤怒和狂躁化作了一声震天的嘶吼,龙吟虎啸般响遏行云。
所有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噤了声,眼前这个怒目环视四周的少年,像一头伤痕累累的猛兽,声嘶力竭的向着世俗的旁观者们发出困惑和不甘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