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绣春出鞘(中下)
翌日清晨,烽烟还未远去,陆绎分明看着他的小姑娘一身粉色衣裙,盈盈笑靥,张着怀抱欢呼着奔向自己“大人!”——陆绎悠悠醒转,方知刚才做了一个美丽的梦!睁眼便看见岑福担心的面孔,意识浑浊了一瞬,陆绎渐渐清醒了些,胸内火烧般的痛楚使他不由得咳嗽起来,每咳一声便牵动着全身的酸痛······众人闻声急急凑在陆绎塌前:“太好了,醒了就好!来人,速唤军医前来!”刘汉已是担心地守了陆绎一宿,生怕他有闪失。
军医前来诊了脉,略点了点头道:“禀将军,陆大人已性命无碍了,其余疾患尚需静养,再辅以药石,可徐徐图之!”
“好!传令下去,大军即刻拔营返回。” “是!”明军在玉林隘修整一夜后返回大明北境关隘。马车内陆绎闭目算着:“这已是离开今夏的第七日了,得赶紧回去才好!”只是现在的自己胸口灼烧着的疼痛,和昏沉的头让他觉得有些吃力,想着不觉有些烦闷。
明军大营外,巡逻的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身形瘦小,白皙的面庞上却有一脸络腮胡的小哥笑眯眯走来——
“干什么的,大军在此,闲人勿近!”
“这位军爷,我乃是随侍锦衣卫陆大人的副手,我办妥大人交代的差事,特来此与大人汇合,还请带我去见陆大人!”看今夏笑得狗腿,却不似陆绎那般不怒自威,一众军士也不敢确定她的话是不是真的,道“可有凭据?”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陆大人身边的岑大人!哦对了,请把这个交给岑大人,他一看便知!”今夏遂取下腕中的手绳递给军士。
岑福见了手绳,知是今夏,急急寻了出来,幸亏是岑福平日里也似陆绎般不苟言笑,在看到今夏那一脸络腮胡的瞬间,查点就绷不住笑喷了,不由得敲了敲自己的腿,忍住笑故作郑静道:“袁兄,你终于来了!”说终于来了是岑福的心里话,如今这世上能治住他家大人的怕也只有这位了!遂领着今夏进了大营。
“大人怎么样?没受伤吧!还发烧吗?咳嗽好些了吗?”
“袁姑娘,大人不是让你好生在京里等着他的嘛,你怎么不听话呢?”岑福不知该如何回答今夏,只皱着眉头问她。
“哎呀岑校尉,你就别说我了,你也知道我肯定是坐不住的嘛!”今夏边解释着,边目力所及地寻找着陆绎的身影。
“大人呢?他在哪里?”
“大人他….”
“你快说呀,他在哪里?”
岑福咬咬牙,索性把这一路如何奔袭,如何来回五日奇袭敌营向今夏全说了,“大人现在还起不得身,正在帐中将养,你随我来吧…….”岑福说完,感觉压在自己心上的担子似轻松了不少,担心自家大人是一回事,他也更担心今夏万一知道了,会心痛到什么程度,自己该如何向今夏交代。
今夏已心痛到眼泪在眼底转圈,随着岑福急急行至陆绎塌前,只见陆绎面色憔悴,眼底乌青,虽闭着眼沉沉睡着,却时时咳嗽,不得安稳,以手覆额,还是烫得厉害。“就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听话,由着性子胡来!”今夏只觉心中疼痛不已,复自怀中取出几粒药丸化了水,喂给陆绎,看看四下无人,径自拉着陆绎的手,此刻见他沉沉睡着,今夏的心似稍稍安稳些,可看着眼前憔悴的他,她的心好痛好痛,“我宁可你一直是那个自以为是,骄傲的陆阎王,也不想你变成这样啊,这样的你,让我的心太疼了!”今夏红着眼睛,泪滴不住地一滴滴直落在陆绎的手臂上。许是感受到臂上的凉意,陆绎悠悠醒转,却只见一个满脸螺塞胡的小兄弟在塌前堪堪落泪,意识停滞一瞬,亏得是陆绎定力好,认出是今夏的瞬间,他惊或者又喜或者又恼地不住呛咳,今夏见了急急取了水与陆绎,待陆绎气息稳了,关切道:“大人,你怎么样,我去叫军医来!”转身就要走却被陆绎一把拉住:“你到底还是追到这儿了!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不让人省心的到底是谁?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家大人的吗?你将我家大人的身体损害至此,该当何罪?!”今夏又心疼又气地眼底水雾升腾。
见今夏着恼,陆绎反倒笑了,其实此刻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她就已足够,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打趣道:“还请这位好汉饶了在下!”看着今夏的妆扮,实在是忍不住笑,可一笑又牵动着咳嗽起来。今夏见他有精神笑,心下安稳了许多,也不忍再责备陆绎,娇嗔道:“不许笑!大人,矜持点!要不是军营不让女子出入,小爷才不想扮得这样丑呢!”“不丑不丑!我的今夏怎样都好看!”陆绎还是忍不住边笑边咳嗽。
“那是!怎么说爷也是夏爷!风流倜傥的袁公子呢!”
“是啊!风流倜傥的袁好汉!与在下倒是天生一对呢!”营帐里终于传来了两人的欢笑声…..
原来,杨程万等每日看贼一般看着今夏,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以今夏的性子,定不能乖乖听话,更何况陆绎嘴上虽然没说是什么差事,可看他走得那样急,又往北边而去,大底也猜了八九分,大家也都担心陆绎的安危,杨岳本想与今夏同来寻陆绎,却被今夏拒绝了,上官曦已是身怀六甲,眼看就快要临盆,怎能让他们夫妻在此时分开。林凌也知陆绎的身体不容乐观,更另配了药让今夏一并带上,如此今夏也是星夜兼程,总算来到了陆绎身边。虽说路上今夏已有些心理准备,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和陆绎并肩作战呢,谁知憔悴的陆绎刻入心底的时候,她还是痛到不能自已。
“不过还好,总算让我追到了,就由我来守着你吧!”今夏如此想着。
“陆大人怎么样?好些了吗?”只听郑孙二将大着嗓门在陆绎帐外问道,随后带着通通的脚步声进来,看到榻上面带笑容的陆绎和眼圈红红的带着络腮胡子的小兄弟,二人一时有些莫名,互相看看,道“看来陆大人好多了!真是太好了!刚从板升城撤回来的那天可把我们吓坏了!只是这位小兄弟之前好像没有见过。。。。”
不等今夏开口,陆绎道:“他是我麾下专管镇抚司往来账务的书吏,因此次顺路有些案子上的事,就带他一同来了。”
“哦,原来是北镇抚司的财神爷啊,哈哈哈哈!好!小兄弟即到了我北境大营,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知会即可!”郑晓将军豪爽道。
被安了个“北镇抚司财神爷”的名号,今夏查点笑喷,“一个月八两银子的穷酸财神爷啊”今夏自嘲着,陆绎看一眼岑福,两人都已在极力忍住笑了。
“好好!多谢二位将军!”今夏狗腿道。
郑孙二将见陆绎尚是憔悴,也不敢多叨扰,问候几句便出了陆绎营帐,回想那小兄弟白皙的面上红红的眼圈,两人都觉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笔者按:“难道陆大人有龙阳之好?”事关锦衣卫声威,郑孙二将终是没敢讲出来。。。。大家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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