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历程之五十三

～午夜的担忧震碎着我的心绪～ 

那莫名其妙的痛楚隐隐约约地在某处滋长着，因为无法清晰它的出处，我更是觉得心慌，控制不住的心慌。

回到家里，妈妈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不像之前那么生气，我还稍微心安了一点。然后，我就发现我们三个照的照片不见了，然后…我都没脸说了，知道了妈妈竟然拿着我们的照片找过你婆家了。妈妈她肯定是疯了，怎么能做出这么疯狂这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我都怀疑她还是不是我的妈妈了。我都气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现在气有什么用，怨恨妈妈有什么用，指责妈妈也没什么用，伤害都已经造成了，而其实，最该怨恨的最该指责的不是我自己吗？还说珍惜你爱护你，可每次给你造成最大伤害的不都是我自己吗，虽然是妈妈，可也是因我而起。想起你离别时让我心碎的哀伤表情，金顺，我都快疯了，你现在该是怎样的痛苦表情怎样的痛苦心情面对你视若亲人的公公婆婆，本来你要自己亲口说我们的事情都那么困难，更何况现在他们是从我妈妈的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的神经都要断了，金顺，你现在很苦很难过吧，跪了吗，哭了吗，饭吃了吗，一想这个本来就慌乱不已的心更抖个不停。我真的无法理解，无法忍受，如果这是命运对我们的考验，那也应该都冲着我来吧，为什么还要给你雪上加霜？难道非要这样，难道只有这样？

真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你的身边，一一和你一起承受一起面对，可是想起你说连电话都不要打，要耐心等着你，我只好咬着牙紧紧地忍住。我这样做对吗，听你的话这样做对吗？可是不这样做也对吗？困兽一样的我，疯着担心着你，疯着想你，疯着恨自己无计可施。

午夜的担忧震碎着我的心绪，金顺，这会儿，你睡了吗？

～最难过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没敢告诉你今天是拆绷带的日子，其实因为担心你的事，都差点忘了去。拆了绷带，情况不太好，突然对以前天天进进出出的办公室非常得依恋，也有点伤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这里重新穿上白大衣？那一瞬，愈发得想你。就在很久没坐的办公椅上给你发了短信，你还好吗，肯定不好是吧，我都担心死你了，也想死你了。

终于无法忍受，我来到你家门前，虽然没法见到你，可是至少可以离你近一点。你现在在干什么，昨晚睡得好吗，事情怎么样了？原来帮不了所爱的人这么痛苦，我实在痛恨那近在咫尺的屏障，痛恨这逾墙不见的酸涩，要不是你的交代，依我的性格早就翻墙过去见你了。虽然不能，我的讯息它也该到了你那里，金顺，你收到了吗，我们说好的，要勇敢，你可是辉成的妈妈。我…也听你的，乖乖地等着你。

思念它仿佛无边际，无孔不入地驾驭着我的内心，我的脚步。愈是想念愈是渴望相见，不知不觉我走到了辉成的幼儿园，见不到你这个大白菜头，见见咱们的小白菜头也好吧。辉成见到我可高兴了，抱着他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对父子了，也许他还不懂什么是父子，也没如我所愿叫声爸爸，不过他那样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他也象你一样完完全全地打心眼里接受我了，我们一定会是一对幸福的父子！也许，我该早点想到，应该努力克制，可是对不起，金顺，因为太想你们的缘故，我没有考虑周到，结果，在幼儿园陪辉成玩的时候被你婆婆碰见了。本来，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可是她好象非常气愤，什么是吃人的表情，我算是见识了，怕我把辉成拐走似的，拉起辉成的手就走，还扔下无比恨恨的目光，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那时候，我简直就懵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天哪，我的金顺！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不但没帮上什么忙，还给你闯了一个大祸。也因为亲眼见了你婆婆，她那幅视我如洪水猛兽的神情，我能终于了解你当时为什么有犯了罪似的神情，因而更加不能原谅自己又给你增添了无端的麻烦。金顺，此刻的你，该受着怎样的煎熬，我焦灼的心也因为感觉到你的痛苦而无声哭泣。

在你家门外的路灯下我踯躅了很久，好几次要摁门铃进去，可又害怕因此更给你添乱而终于没有这么做。最难过的事莫过于此了吧，明明知道心爱的人在那儿卑躬屈膝,在那儿流泪伤心，而自己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在几步之外无能为力，干巴巴地着急。如果能知道一点你的讯息就好了，哪怕就一点点，我也许知道可以做点什么，总比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强。抱着这样的心情，我的眼睛都差点把那扇紧闭的门望穿了，闪个身影漏出点声音也好，怎么这样静悄悄的？人家是度日如年，我可是度秒如年了。终于有人叹着声出来，是你二伯，虽然有点失望，我还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他没有告诉我你的情况，不过听他提到我见辉成的事和妈妈找上门的事时咬牙切齿的语气，我知道情况糟透了，你的处境肯定糟透了。他骂得没错，我连妈妈都说服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谈什么爱情，谈什么结婚，还有辉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那时候我甚至比斥责我的人还鄙视自己。 

灯光惨淡，悄无声息的灯影中，凝着我不尽的自责和无尽的想念。

～如果您后悔，我一定会跟她分手～

怀着流血的心，端着不堪的痛，再次跪在妈妈面前的我，苦苦在爱中摸索出路。

妈妈，我不能没有她，我深深地爱上了她，已经不能自拔了。现在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活不了。这就是爱情！妈妈也知道什么是爱情吧？妈妈也经历过爱情。也许您说的对，爱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的消失，再刻骨铭心，再热烈的爱情，最终还是要结束，只留下泥泞的残酷现实。那么，您后悔生我了吗？妈妈，真的后悔了吗？如果妈妈后悔了，我会跟金顺分手的，如果您后悔了，我一定会跟她分手的。

您不是也在怀念那下雪的美丽吗？怀念那满世界的洁白无垠，陶醉在那刻骨铭心的永恒不变？即使雪停了，即使留下了杂乱的脚印和不堪的泥泞，那么，我是什么呢？难道不是您爱的结晶，不悔的印记？所以，妈妈，爱没有罪，没有错，也不应该有痛苦和挑剔，看在爱情的份上，包容儿子的爱情吧，也为了爱的延续！

金顺，我终是相信，妈妈的固执妈妈的坚持妈妈的疯狂都是为了爱我至深的关系，这么爱我的她曾经也该是怎样地爱过，所以，我终是相信，懂得爱情的人终是懂得尊重爱情，妈妈怎么可能后悔爱过呢？

你乌黑的眸子是我对爱情坚定不移的相信。

～乍喜乍悲的忧伤～

若是没有这样长久的等待，若是没有这样苦痛的煎熬，也许，我的心只能沸腾不会灼烧。可是，它注定要沸腾要灼烧，要在久久期盼之后，要在苦苦相思之后，在你来的电话铃声响起之际忘我地释放层层叠叠的想念。 金顺，知道吗，终于听到了你的声音的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无我的瞬间，全情的激动。你过得好吗？没事了吗？是不是很难过？会不会很辛苦？…都激动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声音都抖了吧？更让我激动的是，你说你的公公婆婆答应我们的事了，今天就要见我了。早晨起来，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今天原来是这么好的天气。幸而，接近黄昏的阳光还留给你我动人的美丽。

我只给了自己零点五秒的时间就飞奔上车回家换衣服，为了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我可都把衣柜翻了个遍。那个我疯狂想念的人，那个我疯狂想念的白菜头，就是现在这个站在我眼前你对我微笑的你吗？就是这个说着也非常非常想着我的你吗？你眼波中闪动的幸福，合着我快乐而又兴奋的节拍，仿佛世间最美妙的音符都应约前来，同时雀跃，同时欢呼，同时演奏出醉人心弦的旋律，荡漾在你我心间。

走近你婆家的门，我的心中不仅仅有感慨万千，也有万千感叹，这就是金顺你和辉成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就是被你称作第一个家的家吗？而我又是多么辛苦才终于能够踏进这里，向我们的幸福再迈进一步。能够说出“谢谢你爱上我们家金顺”的你的公公让我无比感动，对于他“相亲相爱永不变心白头偕老”的祝福我只有感激。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婆家人真的是把你当作家人一样，否则，怎么可能对要娶改嫁的儿媳妇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这有多么得不容易。然而，他们居然接着能够那么冷漠地说要把辉成留下，让你把辉成留下跟我去开始新的生活，我就觉得事情不是我和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嘴里说着要让你过上幸福生活的他们，是诚心要让你过上幸福生活吗？一个母亲抛开儿子可以过上幸福生活吗？我的心都快要沉到海底了，原来一切都还刚刚开始，苦苦哀求着“不行，绝对不行”的你和全心全意要当辉成好爸爸的我并没有走出泥潭。咱们可爱的辉成是不是练习好了，在今天这样隆重的日子叫我爸爸，我都要开心死了，我能体会到他小小的心灵在抱着我的时传递的最天真最无邪的幸福。我就不明白，看到这幸福一幕的作为他爷爷奶奶的你的公公婆婆难道就不能感知辉成要的幸福是什么，就不能看出我是多么地爱着辉成，还要顽固着他们要留下辉成的坚持。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真心。而你的失落你的慌张，再次将我的心推入了深渊，我不禁要问命运你非要我们这样艰苦跋涉的理由。

走回到窄窄的路上，这乍喜乍悲的忧伤不知道要向何处躲藏。夕阳西下，那光影婆娑的声音，一声，一声，仍在我心中跟随着你怅然离去的脚步在那儿荡气回肠。

乍喜乍悲的忧伤之喜...

乍喜乍悲的忧伤之悲...

乍喜乍悲的忧伤之伤...

～寻找走向黎明的出口～

是不是因为心痛的原因，手也更痛了。即使手痛难忍的时候，我的心我的担忧还逗留在你阴郁的眼上,凝固在你备受折磨的身影里。

这措手不及的打击，似雷电般，蓦然间隆隆地来，气势汹汹地劈开了短暂的喜悦，击碎你回归的笑容。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化作三头六臂，为你驱散这突然间密布的乌云，阻止这不该来临的暴风雨。你瘦弱的身形再哪堪那般滂沱，就是想想，悲伤它就淹没到喉咙，我还如何忍耐让你独自在那冷冷的风中颤抖哆嗦。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一个疼痛的夜，这样的夜晚你怎么过，我在苦思冥想中寻找走向黎明的出口。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要怎么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还我一个开心欢笑的你。

那个连路都走得东倒西歪的人，是你吗，金顺，那张瘦削苍白的脸，是你吗，白菜头。这一夜的功夫，好象什么把你的力气都抽走了似的，呆滞的脚步，呆滞的目光，连你周围的空气都呆滞了似的，呆滞得让我连呼吸都不会。我可怜的白菜头，我可怜的金顺！可是满心希望可以让你笑一笑的我，结果还是好心办了坏事，象你二伯说的，真是笨蛋一个。保证五年之内不要孩子并不是轻易做的决定，我也是花了整夜的时间才痛下的决心，原以为这样的诚心可以消除他们的顾虑，可以让他们相信我是多么真心实意地要把辉成当作亲手儿子来抚养。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反而更加得愤怒，甚至还迁怒到你的身上，一字一声就象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又闷又沉。而你难以掩饰的痛苦的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传遍了我的全身，牵扯着每根纤维每根血管都瑟瑟地疼。

到底，还要让我的金顺辛苦多久，究竟，凭什么苦苦捉弄？苍天，为什么无语！

～光明即将来临，一切都将成为回忆～

阴沉的暮色里，怎么只有夜虫的悲鸣，昏暗的灯光下，我的心疼融化在你忧伤的眼底。金顺，你心里承载着的，是怎样的悲愁和痛苦？那夜的风也是这样地吹，而月的清辉却不知道搁浅在哪里。

白天，我见过师母，背着你叫了你很想叫却一直没有叫出口的妈妈，我还见了辉成他大伯，真诚地称他为大哥…如果有谁，只要能够想到的不论是谁，假如有什么，即使做得到做不到得不论是什么，我都想要去见，我都想要去做，只要我的金顺再也不要活得这么累，只要能够，见到你的一丝欢颜。

知道妈妈见你了，听了你的留言，声音里难以掩饰的失落和疲惫，占据了我本来已经如焚的担心，你的点点滴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听的见听不见的总是这样轻易地洞穿了我的七情，总是让我不知不觉地失去理智。知道妈妈也叫你抛弃孩子，想到已经被你的婆家人折腾得够苦够难的你，还要加上这样的打击，我疯了，真的要疯了，气得对妈妈拍桌子的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压抑疯狂愤怒的心情，我实在无法理解，不论是妈妈，还是你的公公婆婆，有什么理由非要重重地责难你，我真的无法思考，当眼前一遍一遍地浮现你流泪的脸。今夜的你，是否躲在哪里偷偷地哭泣，而我能做的，至少可以擦干在你心中每一颗，破碎的泪滴。

而你竟无泪，无语，可是那悲伤的湿气却浸透了我的担忧，钻入我心的每一个缝隙更是令人凝噎地疼。此刻的我，可真恨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笨拙，笨拙得连一个象样的笑话也没有，连逗你笑一下也不能，所有的安慰都是如此得苍白。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白菜头，背你，让我背背你，把那些纷扰丢在一边，到这儿来吧，要是困了就睡一觉，要是想哭也可以哭，现在起这是你的专座，你想干什么都行，无论天空再怎么阴沉，这儿总留给你一片晴朗一块蔚蓝。你柔弱的身躯和疲惫的心，是否可以在这儿得到片刻的喘息，你是否感觉到了为你存的温暖，和你一起起伏的呼吸？

还有，金顺，给你背一首老掉牙的诗吧，黎明到来之前最黑暗，光明即将来临，一切都将成为回忆…你不是也看到，那躲在云里的月亮也在那里若隐若现，启明星也在闪烁着光辉？

～是因为在我面前才这样哭的～

金顺，你问我辉成背不背，傻瓜，在我心目中早已经把你们当成是一套的，没有辉成的你是不幸福的，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幸福。所以，无论如何，我们的幸福是三人一起的幸福，我要给你的是完整的幸福，差一点都不可以。

我总是相信，即使乌云遮住了太阳，即使星星有时候也不出来，他们总在那里，不会离去。你的余温还在我的背上，早已经沁人心脾的是你依恋的气息。
我再次去了你的婆家，我相信，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应该体会到我的诚意，为了进一步消除他们的顾虑，我真诚地告诉他们，从小没有爸爸的我，对于辉成会更加怜惜。即使辉成不会说，也不会解释，但辉成会想些什么，他会有什么痛苦，我全都能理解。我保证一定会把辉成养好，保证让你和辉成幸福。并诚恳地祈求把辉成交给我！我甚至叫他们爸爸妈妈。我相信他们是相信我的诚意的，可是他们慌张的眼神反而让我更加地担心，似乎我的诚意更让他们不安，是不是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什么在作祟，隐隐地横在那路的中间，让你我看得见幸福，却一直无法走到彼岸。这不禁让我惶恐，而天天这样面对的你该是如何地惶恐？

当你放声地大哭，第一次在我面前放声地大哭，象孩子般地放声大哭，巨大的泪珠合着你哭泣的声音拨动着我的痛感神经，我的心又痛又酸，好不容易才把涌上喉咙的某种东西吞了回去，而另一种东西也不知不觉地爬满了眼眶，湿湿地疼。我的金顺，即使流泪也从来不哭出声来，而终于哭出声来的你心里积聚了多少的苦与累。哭吧，尽情地哭吧，是因为在我面前才这样哭的，是吧，这样就对了，我也不允许你独自躲在一个人的角落偷偷地难过。其实，我想紧紧地拥你入怀，给你最温柔的抚慰，可是想到泪水它也许可以稀释你的痛苦，而现在的你也许更需要一场痛快的哭泣，我选择了使劲地忍住没有擦去你的泪，而我也害怕你看到我眼眶里也满是伤悲。

不是说雨后才会出现彩虹，可不可以给痛快哭过后的你一个笑容？

我选择了使劲地忍住没有擦去你的泪，而我也害怕你看到我眼眶里也满是伤悲...

～你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

晴朗的天空，飘着惬意的白云，不曾退却的绿意里鸟儿清唱初秋的气息，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与你无关，惟有憔悴占据了你的脸庞。

你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世间没有阳光，没有白云，没有鸟鸣，没有绿意，甚至没有察觉到我在你的面前已经久久地站立。

好辛苦是吗？虽然你不说（真希望你能说说），我能看得出来那无形的压力已经将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凭什么要把我的金顺折磨成这样？是不是从婆家搬出来就会好一些，要是这样就好了，真希望早点找到房子，我的金顺就不要这么辛苦了。带你去见见奶奶吧，不是难过的时候都去见奶奶了，看见奶奶说说话儿，也许心情能好点儿吧。

听奶奶说房子已经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搬进去了，我还以为终于你可以熬到头了，请原谅我当时的情不自禁，忽略了你眉间紧锁的不安和忧虑。当奶奶问你是否决定要搬出来了，而你故意岔开话题没有回答奶奶的问题，这时候我才明白，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安，是什么让你如此忧虑，搬出来竟是你现在面对的真正难题。而我，是不是也在你的难题里？这个念头一经冒出，我的喉咙就觉得好紧，潜意识里似乎有另一个什么偷偷地将它压了下去，我试图不去触碰，触碰这个我根本无法面对的念头。

我试图只看你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里写满了让我心疼的信息。

～这个让我今生注定后悔的决定～

当接到奶奶的电话，要约我单独见面的电话，那个被压下去的念头好象开始悄悄地行动，仿佛无形的钢针渐渐地刺入我藏着掖着的某个角落，隐隐作痛，又不知道哪里在痛。

分手，当分手二字从奶奶的嘴里出来，然后在我的耳边扩散开，我周围的空气就停止了流动，我情愿相信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过。奶奶您不是说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您不是也知道没有人比我对金顺更好了吗，您不是也说您也要金顺幸福吗，您为什么还说这个，说要我们分手的话？我也不想听关于缘分的话，我不相信缘分，我只相信我的爱开始就没有分手，要是非要说缘分，我和金顺只有永远不分手的缘分。不行，我不能分手，奶奶不管您怎么说，我不要分手，即使缘分它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可是不停地排山倒海般地撞击我心是奶奶痛心的声音，说着可怜的金顺的声音！说着你背地里只能一个人偷着哭的声音！

心再慌心再乱，我也劝自己一定忍着，不要动摇早已坚如磐石的决心。可是，当看到你的背影，令我心碎的背影，我就再也控制不住那不断外涌的悲伤的情绪，从几时开始，我的金顺连背影都笼罩在悲伤里？而，我是否还有意志继续让你在那儿心乱如麻，在那儿无声哭泣？这时候，你在想什么呢？不想见我吗，你说不见，这犹让我忧伤，怎样痛苦怎样的挣扎令你连我都不想见了。而我突然也没有勇气走到你的面前，单单听着你的疲惫的声音我都几乎控制不住，我更难想象看着你的哀伤眼神，我还能何去何从？

而我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你的背影，你的挣扎，你的痛苦，合着你的眼泪一幕幕不断地从我的眼前一一涌现，一一沾湿了我以为坚定的信念，我似乎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那里，你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渐占据了我的内心，如果此刻不见到你，不亲眼见到你，我怀疑自己一定会在无端的深渊里彻底崩溃。然而，见到的竟是这样的你，一个似乎已经失去了灵魂，失去了生命的你，在那孤单的夜里象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在夜色里逐渐变小、变暗、远去，任由黑暗吞噬…竟然，竟这样走过我的身边，连我也看不见。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你，我却站在黑暗里，对一切无能为力。再怎么痛，也莫过于此刻的心痛，那不愿面对不想面对无法面对的分手二字渐渐浮现，在深的夜里徘徊的，还有我的眼泪在哽咽。

可是，只能分手吗？只能这样了吗？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是什么样的答案，金顺，请原谅我，原谅还没有放下不甘的勇气，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死也不能放下辉成的我，若不是亲耳听听你的声音，若不是亲耳听你说不行，放下辉成绝对不行，我根本无法给自己，要作出某个决定的理由。在月将落下的时候，在滂沱的泪水里，在决堤的绝望里，我终究试着让自己相信，有一种爱叫放手,有一种爱叫离开。

难道是真的，每一条路径都有它不得不这样延伸的理由？难道是真的，每一条河流都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难道我不得不做的，就只有这个让我今生注定后悔的决定？

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你，我却站在黑暗里，对一切无能为力...

～用一生的痛一世的爱证明情深缘浅～

月终是沉了下去，黎明来了又走，而花，是否也是开了又落？可这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今天以后的我，今天以后的月，今天以后的黎明，今天以后的花，还有什么意义? 象是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敲击着我的心，眼前一片白蒙蒙，我畏惧着今天的到来，畏惧着今天以后的每一个月落，每一晓黎明和每一刹有花无花的瞬间。

而我，终究还是要面对今天...也幸而还有今天。

你知道我的心里多害怕吗，当奶奶说“分手”的时候我的心里多害怕吗，当终于“分手”象噩梦一样地缠绕了我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每一秒只要想到要放开你的手，我的心我的手就颤抖，每一刻只要想到以后所有的事都不能再一起想，一起做，一起听，一起感受，我的血液就不知道该流向何处。我拼着命收集所有你的记忆，只能是记忆了么？我痛恨这样的想法，痛恨这样的无奈，更痛恨不得不将只能面对记忆的自己...而记忆，明明知道记忆它根本承载不了你的哪怕你的万分之一，在那里，你的影子太淡，你的微笑太少，你的味道太浅...什么都太少太少，什么都太浅太浅，什么都不够，闻不到，看不清，抚摸不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记忆，即使不够，从现在起，我都要好好地一丝一缕地细细地收集，一笔一划地深深地铭刻，哪怕一点一滴也不能放走一滴一点也不想让它溜掉。可是只能是记忆了么？只有这些了么？

今天，幸而还有今天，还可以让我存着这悲伤的感激，就许我，在今天里，再要多一点哪怕就一点你的味道，你的温柔你的气息...感激里，我的心却因为这样的感激而悲泣。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我想要将悲伤藏起，藏在你无法看到的角落里，我不要你的眼睛因为看到我的悲伤而哭泣，我也不要你的心因为尝到我的痛苦而流泪，可是我没有信心，没有，想要藏起的悲伤想要掩饰的痛苦多到根本藏不下根本掩饰不了，鼓胀着我的每个细胞好象每时每刻都会崩裂出来，虽然倾注了所有的意志，我还是好担心会不会在见到你的瞬间倾泄？如果是这样，迟一分，迟一秒也好，这样你的眼泪会不会就少一点？

是不是爱得太深太浓太缠绵，才会让天红了眼？我宁可少爱一点。是不是用情太真太痴太热烈，才会让缘分变成浅？我宁可收敛一点。而，今天，我终究还是只能选择用泪作别你的脸，用一生的痛一世的爱证明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