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从香港寄往伦敦的空邮，需要多少天才能到达？」
「这是很难讲的。」邮局的职员答。
「在一般的情况下，需要多少天？」岑恕问。
「六天左右。」这句话，有如一桶冷水，将岑恕的希望之火淋熄。
收线，拨指计算。如果信件需要六天的时间，就无法赶上这一次的拍卖了。
他的妻子见他愁眉不展，作了这样的建议：「飞机场也有邮局，何不拿到飞机场去寄？」
岑恕点点头，承认信件在机场邮局寄发，在时间上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翻开电话簿，查阅机场邮局的电话号码。
「请问，寄往伦敦的空邮是否可在九号之前抵达？」那位职员的服务精神很好，听了岑恕的话，极有礼貌地说「今晚有一班机飞往伦敦，你能够在五点赶到这里，就可以赶上这班飞机。」
听了这话，岑恕的情绪顿时兴奋，说声「谢谢你」之后，放下电话听筒，三步两脚走去坐在写字台边填「竞拍单」。
「竞拍单」填好，更换衣服，赶去银行，从保险箱中取出定期存款单。
牺牲了利息，将那笔款子提出，然后向银行购买一张汇票。
那女职员写了一张单据给他，对他说：「请你四点钟走来拿汇票。 」
「我赶着要将这张汇票寄出，能不能做得快些？」
「我尽量设法做得快些：不过，这里的业务非常繁忙，每一张汇票都要经过几道手续。」岑恕用近似哀求的口气说，「请你帮帮忙。」
女职员点点头，「三点半来吧。」
岑恕没有必要坐在银行枯等，只好回家。他的情绪很紧张，有如拉紧的弓弦。
他住在港岛，赶去飞机场寄信，少说也要一个钟头左右。万一遇到交通阻塞，就无法在五点前赶到了。香港车多路窄，交通阻塞的情形，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想到这一点，忧心似焚。
三点一刻，再一次赶去银行。那女职员见到他，露了一个歉意的笑意。
「请你再坐一会。」她说。
「我必须在五点之前将这张汇票寄出。」
「我知道，」女职员说，「现在还不到三点半，将汇票在五点之前寄出，应该不成问题。」
「我要赶去飞机场寄出，」岑恕说。女职员「哦」了一声后，说，「请你再等一会。」
岑恕坐在长椅上等。坐立不安。焦躁不安，几乎每隔一分钟就会低下头去察看腕表。当他计算前往飞机场的时间时，心里更加焦急。
如果在正常的情形下，从港岛赶去飞机场一个钟头的时间应该够了；但是，万一发生交通阻塞，就很难在五点以前赶到。
三点半，岑恕失去应有的耐心，站起，走去柜面对那个女职员说：「请你催一催。」
女职员点点头，走去另一端。
岑恕睁大眼睛望着那个女职员，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再下意识地低头看腕表。
当女职员拿着汇票疾步走过来时，已是三点三刻。
走出银行，雇一辆的士，前往北角码头搭乘渡轮。
由于心内焦急，总觉得的士慢得像蜗牛爬。尤其是停在信号灯前时，恨不得立刻下车步行。
车一抵码头，拿一张五元的钞票给司机，不等找零，疾步奔入码头，他打算搭乘渡轮前往九龙城。
渡轮来了。岑想撑在人群中上船时，才注意到麦克风中的报告：这班渡轮是开往红磡的。
没有办法，只好挤出人群，坐在长椅上等下一班的渡轮。看看腕表：四点十分。
「糟糕，」他想，「浪费时间太多，看样子，无法在五点钟前赶到飞机场了。如果赶不上这班飞机的话，这封信就无法在十号之前到达伦敦。十号是邮票拍卖的日子，过了十号，所有气力全部白费。」
越想越急。再也没有耐性坐在长椅上。站起，转过脸去，那艘开往红磡的渡轮依旧停在那里。
「为什么还不开走？」他想，「这艘渡轮不开走，开往九龙城的渡轮就不能靠岸。」
转念一想，不能不承认自己愚蠢。「为什么不能搭乘前往红磡的渡轮？」他想，「到了红磡后，一样可以雇的士到飞机场的。」
这样想时，疾步奔上渡轮。刚坐定，渡轮就开了。
低头看腕表，四点一刻。「还有三刻钟，」他想。
「从北角到红磡，渡轮航行的时间大概一刻钟左右。只要没有交通阻塞的情形，五点前赶到飞机场，应该是可以的。」
坐在渡轮上，渡轮好像停在海中似的。他那焦躁不安的情绪，几乎无法用理智去控制。
渡轮抵达红磡，岑恕第一个奔出码头。这样做，希望能够搭到的士。
依照过去的经验，他知道在红磡搭乘的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奔到的士停车处，一辆的士也没有。
「怎么办：」他想，「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在这里搭乘的士，原是相当困难的。」前边有一辆私家车停在那里。岑恕以为是「白牌」，忙不迭走去抢搭，碰了一个钉子。没有办法，只好回到的士停车处。
这时候，候车的人多了起来，就算有的士驶来，也未必能够抢到。在红磡码头搭乘的士，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忧心似焚。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岑恕不断察看腕表。这个动作除了增加焦虑，不能给他任何帮助。
一辆的士载着搭客驶来。岑恕提高警觉，把握时机，的士还没有停下，就像支箭一般冲过去，握住车门的门柄。
搭客下车，岑恕进入车厢。那司机转过脸来问：「去什么地方？」
「飞机场。」
「对不起，请你改搭别辆的士。 」
「为什么？」「我要交班。」
「加你五块钱，请你载我到飞机场去。」
「不是钱的问题，」司机说，「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载你到飞机场去。」「我有要紧的事赶去飞机场，加你五块钱，请你载我去。」岑恕苦苦哀求。
司机说：「非常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时间载你到飞机场去。请你改搭别辆的士。」岑想只好下车。
这时候，又有两辆的士驶来，却被别人抢先搭去了。没有办法，只好改搭白牌。他相信搭白牌比搭的士容易得多。
他的想法没有错，果然截到一辆白牌。进入车厢后，用哀求的口气请司机尽快驶往飞机场。
司机点点头。
车子驶到马头围道，停下，无法前进。岑恕心中焦急，遇到这种情形，再也不能保持应有的冷静。
「发生车祸？」他问。
「不像，」司机说。
「既然没有车祸，怎会出现阻塞的情形？」
司机耸耸肩，表示不知。岑恕忧心似焚，两手握汗。
过了五分钟左右，车子才开动。到了十字路口，才知道前边有人在修筑马路，使宽阔的路面变成瓶颈地带。
通过瓶颈地带，车子朝九龙城驶去，一路并未遇到阻塞，相当顺利。
抵达飞机场，四点五十分。
岑恕疾步奔入场内，却不知邮政局在什么地方。绕了一个大圈，才找到邮政局。
岑恕对那位职员说「我刚才打过电话来，你叫我五点钟以前赶到这里。这封信，能不能赶上这一班飞机？」
「快些粘邮票，」那职员伸手一指，「现在正在收信。」
岑恐转过脸去，对邮政局外边的邮筒一看，果然有位邮局的职员正在将邮筒里的信件收入帆布袋。
「快些封口，粘邮票。」那职员说。
「挂号要粘多少钱邮票？」岑恕问。
「如果你想寄挂号的话，就赶不上这一班的飞机了。」「为什么？」
「挂号信由另一个部门处理，多一道手续。你要是没有贵重的东西附在信内，想早些到伦敦，还是寄平信。」
「我有一张汇票寄去。」
「既然这样，还是寄挂号信吧。」
「挂号信需要多少时日可以到达伦敦？」岑恕说，「这封信必须在九号以前寄到。」
那职员说：「照理，即使寄挂号信，九号以前也可以寄到的，但是这几天，伦敦最大的希斯罗机场正遭遇野猫式罢工，各航空公司的班次与货物都很混乱。据说希斯罗机场的一万二千名地面工作人员都在罢工。所以，寄往伦敦的信件比平时要慢一些。」
「所然这样，就寄平信吧！」岑恕说。
「但是，」那职员说，「你有汇票夹在信中，寄挂号比较妥当。」「不成问题。这汇票除了收票人，别人拿到了，无法兑现。」那职员不再说什么。
岑恕说：「寄平信，要贴多少钱邮票？」那职员说：「一元三角。」
岑恕当即掏钱买邮票；那职员撕了一张一元三角的邮票给他。
「快贴！」他说。这时候，那位正在收信的邮局职员已将邮筒内所有的信件塞入大帆布袋。
岑恕焦急异常，粘好邮票后，才知道信封尚未封口。想找胶水，柜面上只有清水。
没有办法，只好将清水搽在信封上。那信封上的胶水极薄，缺乏黏性，搽了清水，等于没有搽，尽管岑恕怎样用手指去压，总不能将信封封住。
柜面里边的职员一再催促岑恕快将信件给收信员。
岑恕心中一急，只好将信交给收信员。那收信员接过信件，往帆布袋中一塞，用麻绳将帆布袋系住，放在运货车上，推去别处。
走出飞机场，产生了似释重负的感觉。他总算将这封信寄出了。
尽管伦敦希斯罗机场的地面工作人员在罢工，他相信这封信一定可以在九号之前寄到拍卖公司。
进入的士，吩咐司机将车子驶去九龙城码头。坐在车厢里，心情很轻松：坐在渡轮上，想到那封信可能没有封好，情绪又紧张起来。
「那只信封上的胶水很薄，因为时日已久，黏性消失，搽了一层清水，未必能够将封口封没。」他想，「信中附有汇票，要是没有封好的话，那就相当危险了。何况我寄的是平邮，遗失了，根本无从查究…」
想到事情可能发生的后果，心里说不出多么的烦乱。
六千多块钱，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万一遗失，岂不麻烦？
回到家，将经过情形讲给妻子听。
他的妻子问：「汇票上有没有写受票人的姓名？」
「有的。」
「既然这样，就用不到担心了。别人拿到那张汇票，无法走去银行兑现。」
「但是，」岑恕说，「这样一来，我就买不到那些邮票了。」
「这是你自己疏忽，怪不得别人。」
「我要赶时间，」岑恕说，「这封信要是不能在九号之前赶到，就无法参加拍卖。」
「信内附着汇票，应该挂号才对。」
「挂号信比平信慢。」
「不过，就算寄平信，也不一定会遗失。」
「那封信可能没有封好，遗失的可能性很大，万一汇票遗失，即使这笔钱不落在他人之手，走去银行报失，手续也相当麻烦。」
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沫，加上这么几句，「最重要的，还这那些邮学。你也许不知；这些罕品，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错失这个机会，以后想买，未必买得到。」
他的妻子耸耸肩，走去厨房做事。岑恕坐在客厅里，点上一枝烟。
回忆粘信时的情景，他相信那封信有种大的可能遗失。
如果这封信遗失的话，他就买不到那些邮票了。那些邮票多数是罕品，可遇不可求，失去这个机会，以后想搜集，可能要付出几倍的金钱与精力。
越想越烦，脑子仿佛有一枚点燃引线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这是很难讲的。」邮局的职员答。
「在一般的情况下，需要多少天？」岑恕问。
「六天左右。」这句话，有如一桶冷水，将岑恕的希望之火淋熄。
收线，拨指计算。如果信件需要六天的时间，就无法赶上这一次的拍卖了。
他的妻子见他愁眉不展，作了这样的建议：「飞机场也有邮局，何不拿到飞机场去寄？」
岑恕点点头，承认信件在机场邮局寄发，在时间上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翻开电话簿，查阅机场邮局的电话号码。
「请问，寄往伦敦的空邮是否可在九号之前抵达？」那位职员的服务精神很好，听了岑恕的话，极有礼貌地说「今晚有一班机飞往伦敦，你能够在五点赶到这里，就可以赶上这班飞机。」
听了这话，岑恕的情绪顿时兴奋，说声「谢谢你」之后，放下电话听筒，三步两脚走去坐在写字台边填「竞拍单」。
「竞拍单」填好，更换衣服，赶去银行，从保险箱中取出定期存款单。
牺牲了利息，将那笔款子提出，然后向银行购买一张汇票。
那女职员写了一张单据给他，对他说：「请你四点钟走来拿汇票。 」
「我赶着要将这张汇票寄出，能不能做得快些？」
「我尽量设法做得快些：不过，这里的业务非常繁忙，每一张汇票都要经过几道手续。」岑恕用近似哀求的口气说，「请你帮帮忙。」
女职员点点头，「三点半来吧。」
岑恕没有必要坐在银行枯等，只好回家。他的情绪很紧张，有如拉紧的弓弦。
他住在港岛，赶去飞机场寄信，少说也要一个钟头左右。万一遇到交通阻塞，就无法在五点前赶到了。香港车多路窄，交通阻塞的情形，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想到这一点，忧心似焚。
三点一刻，再一次赶去银行。那女职员见到他，露了一个歉意的笑意。
「请你再坐一会。」她说。
「我必须在五点之前将这张汇票寄出。」
「我知道，」女职员说，「现在还不到三点半，将汇票在五点之前寄出，应该不成问题。」
「我要赶去飞机场寄出，」岑恕说。女职员「哦」了一声后，说，「请你再等一会。」
岑恕坐在长椅上等。坐立不安。焦躁不安，几乎每隔一分钟就会低下头去察看腕表。当他计算前往飞机场的时间时，心里更加焦急。
如果在正常的情形下，从港岛赶去飞机场一个钟头的时间应该够了；但是，万一发生交通阻塞，就很难在五点以前赶到。
三点半，岑恕失去应有的耐心，站起，走去柜面对那个女职员说：「请你催一催。」
女职员点点头，走去另一端。
岑恕睁大眼睛望着那个女职员，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再下意识地低头看腕表。
当女职员拿着汇票疾步走过来时，已是三点三刻。
走出银行，雇一辆的士，前往北角码头搭乘渡轮。
由于心内焦急，总觉得的士慢得像蜗牛爬。尤其是停在信号灯前时，恨不得立刻下车步行。
车一抵码头，拿一张五元的钞票给司机，不等找零，疾步奔入码头，他打算搭乘渡轮前往九龙城。
渡轮来了。岑想撑在人群中上船时，才注意到麦克风中的报告：这班渡轮是开往红磡的。
没有办法，只好挤出人群，坐在长椅上等下一班的渡轮。看看腕表：四点十分。
「糟糕，」他想，「浪费时间太多，看样子，无法在五点钟前赶到飞机场了。如果赶不上这班飞机的话，这封信就无法在十号之前到达伦敦。十号是邮票拍卖的日子，过了十号，所有气力全部白费。」
越想越急。再也没有耐性坐在长椅上。站起，转过脸去，那艘开往红磡的渡轮依旧停在那里。
「为什么还不开走？」他想，「这艘渡轮不开走，开往九龙城的渡轮就不能靠岸。」
转念一想，不能不承认自己愚蠢。「为什么不能搭乘前往红磡的渡轮？」他想，「到了红磡后，一样可以雇的士到飞机场的。」
这样想时，疾步奔上渡轮。刚坐定，渡轮就开了。
低头看腕表，四点一刻。「还有三刻钟，」他想。
「从北角到红磡，渡轮航行的时间大概一刻钟左右。只要没有交通阻塞的情形，五点前赶到飞机场，应该是可以的。」
坐在渡轮上，渡轮好像停在海中似的。他那焦躁不安的情绪，几乎无法用理智去控制。
渡轮抵达红磡，岑恕第一个奔出码头。这样做，希望能够搭到的士。
依照过去的经验，他知道在红磡搭乘的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奔到的士停车处，一辆的士也没有。
「怎么办：」他想，「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在这里搭乘的士，原是相当困难的。」前边有一辆私家车停在那里。岑恕以为是「白牌」，忙不迭走去抢搭，碰了一个钉子。没有办法，只好回到的士停车处。
这时候，候车的人多了起来，就算有的士驶来，也未必能够抢到。在红磡码头搭乘的士，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忧心似焚。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岑恕不断察看腕表。这个动作除了增加焦虑，不能给他任何帮助。
一辆的士载着搭客驶来。岑恕提高警觉，把握时机，的士还没有停下，就像支箭一般冲过去，握住车门的门柄。
搭客下车，岑恕进入车厢。那司机转过脸来问：「去什么地方？」
「飞机场。」
「对不起，请你改搭别辆的士。 」
「为什么？」「我要交班。」
「加你五块钱，请你载我到飞机场去。」
「不是钱的问题，」司机说，「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载你到飞机场去。」「我有要紧的事赶去飞机场，加你五块钱，请你载我去。」岑恕苦苦哀求。
司机说：「非常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时间载你到飞机场去。请你改搭别辆的士。」岑想只好下车。
这时候，又有两辆的士驶来，却被别人抢先搭去了。没有办法，只好改搭白牌。他相信搭白牌比搭的士容易得多。
他的想法没有错，果然截到一辆白牌。进入车厢后，用哀求的口气请司机尽快驶往飞机场。
司机点点头。
车子驶到马头围道，停下，无法前进。岑恕心中焦急，遇到这种情形，再也不能保持应有的冷静。
「发生车祸？」他问。
「不像，」司机说。
「既然没有车祸，怎会出现阻塞的情形？」
司机耸耸肩，表示不知。岑恕忧心似焚，两手握汗。
过了五分钟左右，车子才开动。到了十字路口，才知道前边有人在修筑马路，使宽阔的路面变成瓶颈地带。
通过瓶颈地带，车子朝九龙城驶去，一路并未遇到阻塞，相当顺利。
抵达飞机场，四点五十分。
岑恕疾步奔入场内，却不知邮政局在什么地方。绕了一个大圈，才找到邮政局。
岑恕对那位职员说「我刚才打过电话来，你叫我五点钟以前赶到这里。这封信，能不能赶上这一班飞机？」
「快些粘邮票，」那职员伸手一指，「现在正在收信。」
岑恐转过脸去，对邮政局外边的邮筒一看，果然有位邮局的职员正在将邮筒里的信件收入帆布袋。
「快些封口，粘邮票。」那职员说。
「挂号要粘多少钱邮票？」岑恕问。
「如果你想寄挂号的话，就赶不上这一班的飞机了。」「为什么？」
「挂号信由另一个部门处理，多一道手续。你要是没有贵重的东西附在信内，想早些到伦敦，还是寄平信。」
「我有一张汇票寄去。」
「既然这样，还是寄挂号信吧。」
「挂号信需要多少时日可以到达伦敦？」岑恕说，「这封信必须在九号以前寄到。」
那职员说：「照理，即使寄挂号信，九号以前也可以寄到的，但是这几天，伦敦最大的希斯罗机场正遭遇野猫式罢工，各航空公司的班次与货物都很混乱。据说希斯罗机场的一万二千名地面工作人员都在罢工。所以，寄往伦敦的信件比平时要慢一些。」
「所然这样，就寄平信吧！」岑恕说。
「但是，」那职员说，「你有汇票夹在信中，寄挂号比较妥当。」「不成问题。这汇票除了收票人，别人拿到了，无法兑现。」那职员不再说什么。
岑恕说：「寄平信，要贴多少钱邮票？」那职员说：「一元三角。」
岑恕当即掏钱买邮票；那职员撕了一张一元三角的邮票给他。
「快贴！」他说。这时候，那位正在收信的邮局职员已将邮筒内所有的信件塞入大帆布袋。
岑恕焦急异常，粘好邮票后，才知道信封尚未封口。想找胶水，柜面上只有清水。
没有办法，只好将清水搽在信封上。那信封上的胶水极薄，缺乏黏性，搽了清水，等于没有搽，尽管岑恕怎样用手指去压，总不能将信封封住。
柜面里边的职员一再催促岑恕快将信件给收信员。
岑恕心中一急，只好将信交给收信员。那收信员接过信件，往帆布袋中一塞，用麻绳将帆布袋系住，放在运货车上，推去别处。
走出飞机场，产生了似释重负的感觉。他总算将这封信寄出了。
尽管伦敦希斯罗机场的地面工作人员在罢工，他相信这封信一定可以在九号之前寄到拍卖公司。
进入的士，吩咐司机将车子驶去九龙城码头。坐在车厢里，心情很轻松：坐在渡轮上，想到那封信可能没有封好，情绪又紧张起来。
「那只信封上的胶水很薄，因为时日已久，黏性消失，搽了一层清水，未必能够将封口封没。」他想，「信中附有汇票，要是没有封好的话，那就相当危险了。何况我寄的是平邮，遗失了，根本无从查究…」
想到事情可能发生的后果，心里说不出多么的烦乱。
六千多块钱，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万一遗失，岂不麻烦？
回到家，将经过情形讲给妻子听。
他的妻子问：「汇票上有没有写受票人的姓名？」
「有的。」
「既然这样，就用不到担心了。别人拿到那张汇票，无法走去银行兑现。」
「但是，」岑恕说，「这样一来，我就买不到那些邮票了。」
「这是你自己疏忽，怪不得别人。」
「我要赶时间，」岑恕说，「这封信要是不能在九号之前赶到，就无法参加拍卖。」
「信内附着汇票，应该挂号才对。」
「挂号信比平信慢。」
「不过，就算寄平信，也不一定会遗失。」
「那封信可能没有封好，遗失的可能性很大，万一汇票遗失，即使这笔钱不落在他人之手，走去银行报失，手续也相当麻烦。」
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沫，加上这么几句，「最重要的，还这那些邮学。你也许不知；这些罕品，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错失这个机会，以后想买，未必买得到。」
他的妻子耸耸肩，走去厨房做事。岑恕坐在客厅里，点上一枝烟。
回忆粘信时的情景，他相信那封信有种大的可能遗失。
如果这封信遗失的话，他就买不到那些邮票了。那些邮票多数是罕品，可遇不可求，失去这个机会，以后想搜集，可能要付出几倍的金钱与精力。
越想越烦，脑子仿佛有一枚点燃引线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