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答应了满穗，定要那豚妖身首分离！
黄昏下的瀍河……
余晖撒在湖面上，微风吹过，微微涟漪让湖面闪闪发光，芦苇也轻轻随风摇曳，好似那翩翩起舞的女子，妖娆，又似而有些轻浮……不觉想起之前舌头拉我去那黑勾栏时矫揉造作的女子。这极美的景色也让我没了欣赏的景致，只余一阵恶心。
我转头望向身边的满穗。微风吹拂，吹起了她的发丝，余晖也绕过她瘦小的身躯，钻入了我的眼睛，给她的身体打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此时的她如那天上的菩萨一般神圣。她正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前方。她正在想这些什么呢？是后悔于没有亲手宰了我这个杀父仇人吗？还是在想之后该如何独自一人在这乱世当中生活？
我不由得想起了舌头，尹三，还有水沟村的那群饿鬼以及闽乡的一胖一瘦两个盗匪……
在这乱世，连我都要被迫干劫道的活儿，仅凭她一个刚满14的女娃又能做什么呢？
没遇到我前，她运气甚好，遇上了好心的老厨子和芸姐，还有嘴巴漏风的黑当铺老板。这些人但凡少遇到一个都不可能寻到我。似乎是老天也对我的罪行看不下去了，冥冥之中在帮助她寻到我这个杀父仇人。可是之后呢？难道她运气会一直那么好，遇到的人都是好心人吗？而且若是少了一层决心复仇的滤镜后，像是芸姐这些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去管一个没啥用的小女娃吧？
夕阳更下，满穗的影子逐渐被拉长……
我不禁开口问
“小崽子，我投了闯军，那你去哪？”
“我?”她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空洞，蓝色是眼睛如那死水一般“大概和逃荒那几年一样，随便走走，活着就行”
“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没有遇到那老厨子和芸姐，你要怎么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
“哼”
她把头扭了过去，继续看着那斑驳的湖水。
她满不在乎地说：“用不着你操心，我可比你聪明多了，不用干劫道的活就能活的好好的。”
那声音，似乎不像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更像是从远处幽幽飘来……
我皱了皱眉，这小崽子到现在还看不清现实。
“你这小娃子能干些什么活？”
似乎是被“小娃子”这个称呼激怒了，她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像是那炸毛的小猫。
她一字一顿的说“按照大明律法，女子14即成年！”她再次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不要叫我小娃子！”
我更加疑惑了，这二十天以来我都是叫她“小崽子”，她也很高兴地应了，为何现在叫她“小娃子”会那么生气呢，是那段时间她代入了给我虚报的年龄吗？“小崽子”和“小娃子”没什么区别吧？
她微微抬头，看着火红的，似乎烧起来的夕阳，呼了一口气，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你总是觉得我是受人帮助才能活下来，总是把我当成孩童一般。”她顿了顿，似而在回忆些什么。“你可知，在离了芸姐后，我到处跑黑当铺寻找父亲的物品时是如何活下来的？”
随即她又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段时间，我不仅活的好好的，还能拿出大把的银子寻父亲的踪迹”她又一次转头看向我，嘲弄地笑道“不像某些人，为了自己，到处干劫道的活儿，”她把“劫道”两个字说地异常之重。“还滥杀无辜之人。你说是吧？”她的眼神如此锐利，似乎把我看穿“良～爷～～～”
我仿佛一丝不挂地坐在她面前，没有任何隐私。我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劫道”“滥杀”“无辜之人”这些字眼好像一根根利箭，把我刺穿。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那个农夫模样的汉子在我的身下挣扎。“求求好汉饶我一命，我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他把手中的五两银子丢到了舌头脚下。“这银两就孝敬好汉了，还请好汉放我一条生路！”舌头的奸笑在我的耳边环绕。“想不到这打扮那么寒酸，银子身上倒不少。良，办了他！”汉子身上的狼随即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鲜血飞溅到狼的脸上，嗜血的狼早就习以为常。
事后，舌头说：“这斯定是富商，故意打扮成这样不想被劫罢了，可惜逃不过你爷爷的火眼金睛……哈哈哈哈哈”舌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有心理压力，良。商人都该死，就是他们把粮价炒的那么高，害的我们只能干劫道的活儿，死在我们手里也是活该！”
他，真的是商人吗？
狼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搜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个红色的荷包极其扎眼，那荷包上还有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我不敢细想，只怕良心会倍受煎熬……
在这乱世，哪来的良心？有良心的怕是早就被狼吃了罢！
冷汗从我的额头和背后冒了出来，夕阳也娇羞地躲到了山后。
我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晚风吹过，吹的我直发冷，我打了个寒颤。
满穗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抬不起头。
冷汗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轻蔑的笑声飘进我的耳中。
“良爷哭了呀？到底谁才是小娃子啊？”
我刚想反驳，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满穗从泥泞中站了起来，把刀收到了裙裤里面，看着那双青色是绣花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们拎了起来。
“喂，小娃子，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我猛地回过神来，是啊，她在这冰冷的湖水里站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吃，我找了她一天，也是什么都没有吃。心急如焚，也不觉得饿，现在饥饿顿时涌上心头，肚子里似火烧般难受。
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饥饿的身体，入夜的寒冷以及泥泞的地面让我差点摔倒。
她冷冷笑到“小娃子坐久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似乎和“小娃子”这个称呼杠上了，也罢，她愿意就让她叫罢，我欠下的债，怎么还都还不完……
我看着她的瘦小的身躯，破旧的衣服，裙裤的水渍还未完全干透，还有满身的污泥。确实要休整一下了。她还愿意让我带着她去吃饭，那就还有得谈。
我默默地迈出了步子，满穗走在我的左边，与我保持了一些距离。
月光打在树上，风吹过树梢，地面上的影子在抽搐，似那恶鬼来索我性命了。
我又打了个寒颤，抬起头不看那树的影子。
满穗也一言不发地走着，却听不见脚步，真似那猫一般。
晚风把叶吹下，叶片随风起舞，恰好不偏不倚地飘到她的头上。她粗暴的扯下那片叶子，在手上揉摄后扔向空中。
凉意从我的脚往上蔓延，五月的洛阳怎会如此冷？夜晚的瀍河虽然如此冷清，但月光下别有一番景致，如那深居清冷后宫得不到皇帝宠幸的妃子一般。只可惜现在的我无心欣赏……
许久，终于见到了光亮，我们走到了洛阳的主道上，虽比不上昨日庙会的热闹，但对比刚刚瀍河的清冷，也算是热闹非凡了。万家灯火涌入眼中，如此浓厚的烟火气息，让我怀疑我是否真的活着，还是说我于瀍河死在小崽子的刀下了，现在只是我的幻像罢了？
“喂，小娃子，发什么呆呢？”满穗一脸不悦地看着我。小崽子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也让我确定了我确实还活着。我再次看向满穗，满身的水渍和污泥让她显得如此狼狈，与周围的行人格格不入。我大概也是这样子吧，如那落汤鸡一般不属于这繁华的洛阳城……
“嗯……好，走，去吃饭”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到，脚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她看了看我的手，轻哼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
我看着自己的满手污泥，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确实，就算我的手是干净的，现在坦白之后她也再没有理由牵着我的手了罢……何况这满手的血污，怎么洗都洗不掉啊！
她再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地走进客栈，我悻悻地跟了上去。
她直接坐下了，大声喊到“小二，上菜”
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他看着狼狈的我们，有些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变为了那副假笑。也难怪他会疑惑，满穗早上来给他一个荷包，什么也不说就跑了，晚上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又那么狼狈，很难让人不心生疑惑。但是小二的身份也不便过问，就马上把疑惑藏了起来。
“二位要点什么？”
满穗抿了抿嘴，“把你们店最贵的几样菜都上一遍”
我皱了皱眉，也罢，银子早晚要花出去的，只要满穗愿意，也能让我稍微安心一点了。
小二的脸上笑的更盛了“好嘞，那客官，您看‘牡丹燕菜’、‘连汤肉片’、‘料子全鸡’如何？”
满穗微笑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一共二两银子”小二笑容满面地搓了搓手。
我把包里的碎银小心翼翼地倒在小二手上。
“好嘞，客官您稍等。”
难得见到满穗发自内心地笑了，今天真的太压抑了……
看她笑的那么开心，这银子花的也值得了。
很快，热腾腾的菜食就端了上来。
“客官，我现在就帮您烧水，您用膳完毕后就可以直接使用澡堂了。”
这小二还挺会来事儿的。
满穗又对小二笑了一下，随即把头转向我这边，把笑容收了起来，眼神示意了我一下。
这小崽子……
我微微颤了一下，心领神会地掏了掏腰包，又拿出几枚铜钱拍到小二手上。
“多谢客官，您慢用！”小二笑盈盈地拿着铜钱走了。
看来满穗确实是饿坏了，放下矜持，也不管烫不烫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欸，慢点，小心烫。”
满穗抬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自觉地闭上嘴。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不服，不是我都请吃那么贵的菜食了还要瞪我？也是，杀父之仇又怎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
我的肚子此时也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一个五尺男儿都饿成这样，何况是才14的小崽子？于是，也跟着吃了起来。

用膳完毕，满穗眯着眼躺在椅子上，用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声饱嗝。
我也吃的有些撑了，坐在椅子上看着满穗，看着她吃饱的样子，也算是还上了些许债了吧？
“我要去洗澡了。”满穗幽幽地说。
说起来也是，小二已经提前烧好水了，吃完就能直接洗了。我看了看满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已经很脏了，该洗一下了。
“那你先去吧。”
满穗跳下椅子朝澡堂走去。
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想到以后她若是离了自己，万一被其他盗匪抓住怎么办？她孤单一人，长的也算是标致，被卖到黑勾栏也不是不可能。又或是被饿鬼抓住，直接煮了吃了？一想到这，我感觉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回过神来，满穗已经在拐角处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她不会骗我说去洗澡又自己跑不见了吧？不行，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我感觉顺着她消失的放向冲了过去。
“不会吧？不行啊！”我变跑边喃喃道。
“呀！”
突然，我与满穗在拐角处撞在了一起。我感觉停住脚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满穗瘦小的身躯被我撞地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住，她险些被我撞倒。
“切。”她甩开我的手，恶狠狠地盯着我。“跑那么快干嘛？想撞死我啊？”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怕你又……”
“哼。”她冷笑到，“我在不在你身边与你何干？这么急着想要还债啊？”她突然放松，眯着眼笑着说：“还是说，良爷想要女童陪着澡啊？”
“我几时说过想要女童陪着洗？”又是同样的话术，之前在闽乡的澡堂时就说过一次了，还是当着其他三只小羊的面说的，她总是喜欢说这种让我无地自容的话……
“那你这么着急追过来干嘛？”
“我……”我涨地满脸通红，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满穗看着像猴屁股一样的脸，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她双手叉腰，把头扭向一边，故作难为地说：“也罢，既然良爷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陪着良爷洗澡了。”
“我……”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着急，这下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她总是这样，喜欢逞口舌之快。我看着她满是污泥的衣服，突然想到了一个借口。
“我是看你没有衣服换想要给你带换洗衣服……”
“哦？”满穗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我。“那衣服呢？”
“我现在去拿！”我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哈哈哈……”
满穗的笑声从后面幽幽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赶紧找到小二，向他要了一件临时换洗的男装与女装，还有两条毛巾。只是这客栈里并没有专门为小娃子准备的衣物，满穗穿起来肯定很大，但也是没有办法。
我把衣物和毛巾送到澡堂门口，听见了里面哗哗的水声，微微有一点影子打在门上，满穗已经在里面洗澡了。想到满穗已满14也确实是成年了可以嫁人了，之后杀了那该死的豚妖，再为她找一个能照顾好她的夫君，也就还完了债了吧？
我边想着边敲了敲门。
“谁啊？”
“是我。”
我听见里面上水声消失了，紧接着是哒哒哒的光脚踩在木地板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湿漉漉的手伸了出来，光滑，白净，又如此细小，我一只手就能握住。我把衣物和毛巾放在那只手上，那只手缩了回去。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门缝中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满穗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外面看。
“良爷～～～”她玩味地笑到“要不要进来跟我一起洗啊？”
“去去去。”我摆了摆手“一天到晚不想些正经的。你若是被人看光了，之后怎么嫁的出去？”
说完我就愣住了，我似乎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之前在闽乡的时候是我硬抓着她一起洗的，作为乱说话和使唤我的惩罚，这第一次我是扭过头去了的，但是之后处理完舌头后也一起洗过，这第二次时她的身子就已经被我看光了，只是当是弄完舌头的事都累坏了，没想那么多忌讳了……
“良爷还好意思说，我的身子早就被良爷看光了……”
我无言以对。
“哼。”门倏的一下关上了。
看来小崽子吃好了现在心情也不错，一直在和我耍嘴皮子，等下要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了，我肯定是不放心让她一个自己走的。
我坐在客房里面等着，看向窗外，眉头紧锁，思考着该如何说服她跟自己一起走。
门开了，我转头看向门口，满穗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客栈的大号女装，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那衣服太大了，挡住了她的脚，在地上拖着走，这衣服又恰好是白色的，看起来好像她是漂浮着飞过来一样……
我又仔细端详她的脸，可爱，洗完澡之后水灵灵的，如那出水莲花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真是惹人怜爱。长身体的时候巧合遇到灾年难吃饱饭，营养不良，太瘦了，但是只要不受苦，几年之后定是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啊。
不行，我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朵莲花！
满穗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脸唰的一下红了“良爷在看什么呢？”说罢她将双手抱在胸前，把衣服裹地紧了一些。
这小崽子，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也是，我确实盯着她看有些久了，小崽子也成年了，也确实该认识到男女有别了。
“咳……”我手握拳放在嘴前，转过头去。
“小崽子，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满穗皱了皱眉，似乎在对我还是把她当成孩童看而不满。
“良爷，我都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活的很好。我离了芸姐之后也没有人再帮我了，我不还是能凭自己，”她顿了顿，再次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我“找到你这个杀父仇人吗？”
我再次惊异于她的变脸速度，她似乎一直在强调我与她的血海深仇，哪怕有暂时没安逸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份仇恨。是啊，我是她的杀父仇人，这个债是怎么还都还不完的，她没有杀我已经说仁尽义至了，我又怎么能奢求她一直在我身边呢？

不对。
我猛地醒过来，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我的私心，我只是想要她不受到伤害罢了，保护好她难道不是能更好地还债吗？虽说投反军也确实说不上安全，但也不是要让她冲锋陷阵啊，是留在后方做做杂事罢了。起码我在她身边，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保护她，哪怕……
献出生命！
我转头看向她，严肃地说“小崽……”我连忙改口“满穗，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你总是觉得我把你当孩童看，但哪怕你已经成年，你也不过也只是一介弱女子罢了，这乱世想要找一个正经营生也是困难重重，万一哪一天你被盗匪抓住卖去黑勾栏怎么办？你留在我身边，我能第一时间保护你，也算是更好地还债吧。”
满穗听了我的话，又笑道“良爷，你这不是还在把我当孩童看吗？”
“我都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就算找不到正经营生，我去烟月楼找芸姐也行啊？”
“不行”听到烟月楼，我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烟月楼，不过是有官服撑腰的勾栏罢了，除了里面的女子生活好一点，其他的与那勾栏又有什么区别？之前舌头带我去勾栏寻开心时，我看着那里面的女子一脸献媚地迎上来，我只觉得一阵恶心，做了一会儿后就匆匆离开了，此后就再没有去过。我不能接受满穗变成那样子。“你可知那烟月楼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娃子去那种地方像什么话？”
“哟哟哟，良爷这个时候开始在乎人家的清白了？你怎么不说之前你抓我跟你一起洗澡？”满穗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用力地拍了一把桌子。想想若是满穗在那烟月楼，矫揉造作地走过来，扭扭捏捏地喊一声“良爷～～～”光是想想就不可理喻。
满穗被我吓了一跳“良爷怎么变得那么霸道了？连我去哪都要管着？我的安全？跟着你去投了反军我就安全了？”她撩了撩头发，“况且，我在里面也只是给芸姐打打下手罢了。”满穗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我“再不济，那里面也不只有娼妓，不卖身只作陪的花魁也不是没有啊。”
我有些无言以对，我有什么资格提她的清白？但是我还是要争取一些，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烟月楼。
“我不是管着你，我只是……”我想了想“只是觉得，你去了那种地方，被人落了口舌，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坏了，又绕到这上面了。
我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想一个理由啊。跟了舌头那么久，怎么就没有学到些讲话的门道呢？我有些想念舌头在的日子了，我都不想要讲话，只要动手就行了。我有什么资格怀念他？他难道不是被我亲手杀的吗？
我又用力砸了砸自己的头，死脑快想啊！
满穗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的囧态，觉得好笑。
想想她最在乎什么，最在乎……
啊！
有了！

“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着我杀了那该死的第一仇人豚妖吗？”
“有点意思。”满穗砸了砸嘴：“容我考虑一下。”
我看她来了兴趣，便期待地看着她。
“你快点洗澡！”她一脸嫌弃“你身上脏死了。”她又摆了摆手“而且，你在这看着我我没办法静下来思考。”
我想了想，算了，就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慢慢思考吧，毕竟我在想问题的时候也不喜欢让别人看着。
我走到门口，正准备关上门，回头看了看满穗，她正坐在椅子上，手托着头，看窗外的明月。
总觉得不放心。但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锁着她。
满穗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门口，看着我的眼睛“好了好了，良爷快去吧，我不会再跑的，用过一次的戏码我不屑于用第二次的。”她把我推出门外，一脸嫌弃：“快去良爷，你臭死了。”说罢便关上了门。
还说不会用第二次，那为什么一直揪着洗澡那件事不放？她只会对在意的事印象深刻，难道说？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苦笑了一声。年龄不大，脑瓜子倒挺好用的。我在想什么都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唉，什么都瞒不过那小崽子啊。
我又看了看门，算了，既然她都答应我了，那应该是不会再跑了罢。
应该吧？
我也没办法，只能去澡堂洗澡了，今天烦心事是真多，脑子真的不够用了。
我走到澡堂，小二已经换好了水，这小二，赏钱真没白给。
我泡在水里，恰到好处的热水和白茫茫的蒸汽让我彻底放松了下来，在这乱世，或许没有什么比累了一天之后跑一个热水澡更舒服了吧……
我看着胸口的伤痕，这是今天小崽子用刀捅的，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捅死我？这样她的仇也报了，我不用还债，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我舒展了一下身子。现在的小崽子在想什么呢？她会同意我的提议吗？如果我放她自己走，她那么聪明，凭她自己也确实能活的不错吧？哪怕被卖去黑勾栏，应该也能自己跑出来吧？不仅凭自己找到了我这个杀父仇人，甚至连舌头那种人都骗过了，还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呢？归根结底我还是在把她当孩童看啊。我就是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也绝不能让她去烟月楼那种地方！

各位看官觉得怎么样啊，给一个答复呗是我写的不好，还是说现在饿殍同人文没人看了？

写得不错，良很符合设定，就感觉满穗变得很像容易暴气了

已收藏，加油楼主

还真写了，加油啊

加油加油

楼主加油啊 追更

今天补五一假期的课，没什么时间，更新不了了要到明天晚上才有空更新了

满穗
亲眼看着良杀豚妖吗？
这样一说，确实还有点期待呢……
跟着他投闯军，安全不安全的，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应该死在那瀍河中了，现在能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那该死的豚妖了。若是那豚妖能一直逍遥自在，那父母在黄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吧？
只是……
若是跟着一直跟着良，我怕与他相处久了就再也没有对他挥刀的勇气了，虽说这豚妖是我一切灾难的根源，但爹爹毕竟是他亲手所杀的……
他是怎么杀爹爹的呢？
是一刀直接了结吗？
还是被他折磨到死的呢？
爹爹死前很痛苦吗？
一想到爹爹跪在地上，向那该死的狼和舌头求饶……
若没有这狼，爹爹当掉传家宝的钱，能够我们撑好久吧？
我又想到弟弟和娘死时的惨状……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就是狼！
都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感受着冰凉的泪水在脸上划过……
我想用手拭去那泪
我瘫软在椅子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窗外，半轮上弦月，些许星光闪烁……
这样一看，我莫名想起良带着我们四只小羊的日子。
为什么？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狼！
凭什么会相信相处十几天的小羊？
为了我们，他甚至不惜杀了同行五年的舌头！
我本以为他只是想独吞报酬
但他却安顿好了所有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