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飒,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赵赟骑在马上疾驰,眼见那小鹿就要躲进前面的灌木丛,赵贇不再迟疑,满弦搭弓,就听哧的一声,金色的箭羽穿透了小鹿的后臀,小鹿立刻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鸣。
“侯爷威武!”
“侯爷威武!”
随从们的呼喊声直冲云霄,赵贇一勒马腹哈哈一笑道:“这只赏你们!”,下一刻只见他神色一变,手腕一翻手里已经多出了两只银色箭羽,搭上金弓,手一扬,两只银箭立刻疾射而出,下一刻就听那灌木丛中叮叮两声脆响,然后竟跃出两个人来。
众人大惊,只听一人喊道:“保护侯爷!”,一众人等瞬间将出来的二人围在当中。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陡变!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侯爷的猎场!”刚才出声那人又高声喝道。
场中二人被围在中央,对着闪着光的一排排剑弩,被如此喝问,竟完全不为所动,二人皆站的挺直,容色平静。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白玉堂哈哈一笑打破场中寂静,也不看那呼喝之人,直接看向马上的赵贇道:“这天青云淡,秋高气爽,谁不想出来吹风赏景,我还道大宋的土地大宋子民自然哪都去得,却没想到原来此地是侯爷的围场,如此看来草民实在是冒犯了。”
“你!”白玉堂这话说的是夹枪带棒里外里都是刺儿,那呼喝之人忍不住怒火上窜。
白玉堂如此说话,俨然是不把什么侯爷王爷的放在眼里,情等着看戏。没想到赵贇听此不怒反笑,马鞭一摆,止住了手下侍卫开口道:“这当然是我大宋的土地,谁都可以来得。”沉着干练,气势摄人。然后忽然转向场中一直沉默不语的蓝衫青年,开口道:“展护卫,别来无恙啊!”
展昭闻言一惊,心道自己与永安侯赵贇虽不曾正式照面,但自己经常在宫中当值,却有几次远远望见其背影,估计对方也是如此。以赵贇心智,记住自己也当属不难,此一问,显然很是笃定。当下神色一凛,单膝点地双手抱拳道:“开封府展昭,见过侯爷!”
赵贇在马上看展昭自从出现便静立场中,刚才听自己道破身份,只眸光一闪片刻又隐匿不见沉静如水,就好像完全没有意外一样敛衽参见,虽是半跪在自己马下,竟是从容不迫,一分气势也不弱!当下不免赞叹,果然是开封府的人物!
“此时也不在朝堂,展护卫免礼”见展昭闻言起身,赵赟话锋一转道:“刚才这位少侠说的不错,既然秋高气爽,此地偶遇,不如一起围猎如何?”
白玉堂闻言也不搭话,只眼睛看着天,也不知道他是在考虑这个提议还是完全没有听到。
展昭闻此赶紧正色道“属下奉相爷钧谕,出松江府办案,此刻需得返回开封,今次路过襄阳,因秋景优美已流连一日,再不敢耽搁,还请侯爷体谅。”说罢低眉垂首,精亮眸光尽数掩于深长睫毛之下,让人无所窥探。
赵贇见他说的振振有词,煞有介事,也不生气,嘴角反倒带出一丝笑意。
“展护卫既有公事在身,本侯也不便强留,下次有机会可莫要推辞,好让本侯见识一下展护卫还有这位….?”
“白玉堂!”白玉堂终于将视线转回来看着马上的赵贇接道,语气干脆利落毫不客气。
“哦,那下次有机会可要让本侯见识一下展护卫和这位白少侠的功夫!”
展昭摸不准这侯爷的脾气,听白玉堂语气不禁心内担忧,现在听到赵贇如此说,松了口气垂首道:“多谢侯爷厚爱,展昭敢不从命!那属下就不打扰侯爷雅兴,就此告辞了”说罢一扯白玉堂衣袖转身大步而走,那围着二人的兵士看王爷神色也立刻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二人身形迅速,一会便出了众人视线消失不见了。
众人皆恼怒二人竟然如此无礼,赵贇却不在意,只在马上看着二人背影忍不住一声轻叹,世有良驹,却被别人抢先当了伯乐!持缰绳的手却是微微攥紧。
这时从身后的兵士中走出一人,虽是普通兵士打扮,却掩不住其凌厉气场,只见他走至赵贇马前,稍稍站定道:“王爷就这么放二人走了!?”语气中隐隐带有质问之意。
“你若不想放,刚才为何隐于人后?刘堂主。”赵贇颇有意味的反问。
刘忆寒闻言神色一凛道:“若没有侯爷配合,我没把握留住他们。”稍顿了一下又道:“侯爷别忘了,那粮册还在二人手上,以后可是个硬证!”
赵贇闻言哈哈一笑道:“刘堂主,这朝堂的事不似江湖那么简单,没有他二人怀里的册子,还有户部的底,开封府想必已经动手查了。况且展昭此子,伎俩多端,智谋深沉,此番他并非潜入襄阳,而是一早就通了路引文书,若是在襄阳出了事,到时候有证可循,父王与我又怎能脱的了干系?!”说罢看向刘忆寒,见他眼中有愤怒不平之色,话锋一转言道:“常谋远虑,何必急在一时。如那白玉堂所言,如此美景不赏玩一番岂不浪费,刘堂主可愿意赏脸陪本王继续?”
刘忆寒闻言压下心中不快,接了旁边人递过来的弓箭翻身上马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值一行大雁空中掠过,刘忆寒搭弓放箭,只听叱的一声,长箭疾飞而出,直奔那头雁而去。
赵贇却看向刚才展昭消失的方向,眸中光芒闪动,意味深长。直到听到空中一声哀鸣,立刻回转过来拊掌赞道: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