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
“给!”稚嫩的声音怯怯的从宋金枝身后响起,日进的手,依然紧紧的抓住宋金枝,甚至让她能完全感受到这孩子正在颤抖。
高哲接过日进的衣服,对他笑笑,“不用怕,很快就会结束了。”随后,他在巷内很快找到一些胶质的废弃物,用日进的衣服包起来,走到巷口,又回头。
“镜子——”高哲和齐洛同时开口。随后,互相笑了笑。
宋金枝早他们一步拿出了镜子递给高哲。三个人,都是聪明人。
高哲用镜子试着看看外面的情况,宋金枝的人还在和对方拼火,对方的火力强得多,但似乎,宋金枝这边,很快会得到支援,因为他看见又有车从远处过来了。
其实此时,他可以不搏,但是坐以待毙的危险系数,更高。
飞扬的衣角在空中没有掠过多少痕迹,就被远处的狙击手击中,中间大约顿了2、3秒。
“从中枪的方向看,和对方火力击中的地方是一致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狙击手和明处的火力是一个方向,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出去了。”齐洛的嘴角挑起自信的弧度,但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掩盖不住他的虚弱,如果不出去,很快他就会失血过多。
“你不要命了。”宋金枝埋怨似的喝住了齐洛。
齐洛不在意似的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在斜上方,只有一个狙击手,他刚才应该不知道我们,枪大约两三秒才击中衣服。我掩护你们,你们从我后面走。大火力应该不会集中在你们这里,你们的人和他们在对峙。”
“不用,你们先走——啊!”齐洛努力的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势。
宋金枝立刻扶住他,“叫你不要动,你不懂么!”
高哲笑笑,没有理会他的倔强,“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大致位置了。”
齐洛挣脱开宋金枝的手,站稳了身子,嚣张的笑着,“我刚才也看见了。”
“别和我争了,你本来就伤了——”
“我伤了就算了!伤了你,”齐洛看向宋金枝,“她会很痛的。”
齐洛不再理会他们,背靠巷口的栏杆,但也给了他们逃走的空间,向外开枪,“快走!”
高哲很快拉着宋金枝往外冲,同时和宋金枝一起不断向齐洛枪口的方向开枪。不妙的是,对方的大货车后面跳出七八条大喊,人人手里都端着枪,一面朝着这里扑来一面射击。
“躲到车后面去!”高哲强行把宋金枝和日进推向他的前方,自己却停住了步子,靠着遮掩物,向齐洛的方向喊,“快过来!”而手中的枪,向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攻击。
齐洛很快冲过来,正在此时,一阵光束从齐洛脸上扫过。
还有狙击手!齐洛想都不敢想,他离宋金枝只有几米远,而宋金枝正忙着用手中的枪抵挡远处的敌人,保护日进,根本没有空注意狙击手。
齐洛大叫一声,企图分散狙击手的注意力,急速奔向宋金枝,他果然吸引了狙击手的注意,但同时,也吸引了前方端枪大汉的注意。
砰砰!一阵密集的枪雨扫过齐洛。
不远处的兄弟很快明白齐洛的意图,向高空一阵扫射,使得狙击手暂时不能开枪。
卟。
齐洛向石家庄扑去的同时,右腿突然一窒,子弹入肉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下一刻,他已经倒在地上,疼的几乎窒息,背部的玻璃在触地的一瞬,扑哧几声,入肉更深,鲜血毫不顾忌的流着,染遍宋金枝的衣衫。
“快走!!”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站起来,把宋金枝塞到高哲怀里,面色如纸,眼神确如嗜血的鹰隼一般尖锐,“快带她走!这是我拿命博回来的,不要让她受伤!不然我会杀了你!”
“不!”宋金枝脸色苍白,绝不比受伤的齐洛好上多少,断然拒绝,“我不能丢下你。”
“你别那么多废话,会有人救我的!高哲,带她走,你已经抛弃过她一次了!你想有第二次吗!?”
齐洛的话触动了高哲的神经,深深的看了一眼齐洛。眼角不再犹豫,几乎是立即把宋金枝拉到身后,“走!这次就算是用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密密麻麻的枪响遮盖住天空的蓝色,日进缩在宋金枝的怀里,这孩子已经被今天的景象吓得够惨了。
宋金枝把嘴唇几乎要出血来,眼中的墨色几乎凝出眸外,她的手,抓住高哲的左臂,长长的指甲,怕是划进了肉里。她在害怕,却不是怕自己有事,她怕日进,怕——高哲出事。
“冲出去!”高哲一路后退,一路向外开枪,身体始终挡在前方。突然砰一声,有人从高空坠落,看来有狙击手被打下了。
还没有来得及放松,眼角突然撇到什么,密密麻麻的枪声再次扫过头顶,高哲惊恐的神色没有停留多久,立即把宋金枝和日进扑倒在地,护住他们的头。整个身子压在他们身上。
崩!砰!轰!
宋金枝的脸一阵生疼,即使被完全护住,她也能感受到四周飞来的碎片。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对方的货车接连爆炸,他们在这里放了炸药,即使打不死他们,也要炸死他们。真是计划周密。
“高哲!高哲!”她惊恐的叫起来,高哲的腹部血如泉涌,露在外面的碎片至少10厘米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扎进了里面。她死死的抓住高哲已经染成血色的衬衣,把他拽向不远处的车里。耳边有多少子弹呼啸而过,她已经完全听不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你不能死,你欠我的,不能就这样还清。
“高哲!你给我站起来,我没有允许你死!你不可以死!”
他的脸因血液的不断失去而愈加苍白,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宋金枝的话,挣扎着站起来,顾不得有多少伤,顾不得有多少血,把所有的危险挡住,让染满血的手,拉过日进,把他们塞进车里,而他,却坐进了最危险的驾驶座。
车身的弹孔不断增多,玻璃早已尽碎,他的手把宋金枝按在座位下,毫无遮挡的车窗内的他,眼神却已经涣散,车身在不宽的马路上扭着,右腹的伤似乎麻木了视觉神经。
不,我不能晕过去。我不能让她有事。
卟!
“你干什么!”宋金枝亲眼看见高哲把车窗上多的玻璃拔出来插进了大腿。
高哲紧咬嘴唇,血色全无。但他的神志,却因为剧痛而清醒过来,猛踩油门,后方的机枪声没有停止,但他却没有时间再躲避,直接冲向宋金枝来的方向,由宋金枝的人,为他们挡住了后方的攻击。
终于,冲出了这一片枪弹横飞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