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续文吧 关注:4,595贴子:120,958
还是那个旧坑
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就是取了个名字
话说77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贴过来呢
但是,貌似我做了吧主之后,对本吧没有做过任何贡献,所以还是贴过来吧
大家凑合点看吧
还有,万年坑,入坑须谨慎


1楼2012-10-28 22:24回复

    自从日本人开始有意的与阿初接触,他的态度就一直让俞晓江很迷惑,他既不随人所愿的答应与日本人合作,也不拒绝与日本人的会面,他的态度很暧昧却也很傲慢。他总是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一些很随意的地方,例如舞厅,戏院或者台球室,他总是很巧妙的看似随意的避开日本人的话题,眼睛很少离开舞台或者手底下的游戏,但说话的时候又是温和有礼的,仿佛真的只是如日本人所说的,做个朋友,仅此而已。
    这一切让俞晓江很着急,她摸不清楚阿初的真实想法,却也不能真的开口去问,这会变得像一种指责,她很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和阿次一摸一样,但却既不是她的下线,也不是她曾经的学生,他对自己没有服从的义务和意愿。他和阿次一样,喜欢孤军奋战和兵行险招,他们一样的聪明,却比阿次更复杂,城府更深。
    这是一个可怕的盟友,但在现在的上海,俞晓江和他一样也是孤军奋战,她只能选择相信阿初。

    阿初坐在办公室里,如往常一样处理着公司里的事务,上海沦陷后,在原国民政府撤离到日军重组的真空期里,阿初趁机吞并了很多势力,有人说,在现在的上海滩,他杨先生跺一跺脚大地都要震三震。当然势力大了,事情也就变多了。
    刘阿四推门进来的时候有些忐忑,日本人没有事先预约的就要见阿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不知道适不适合去通报,不过对方的态度很坚决。
    “老板,松本先生坚持要见您!”
    “哦?”阿初一挑眉,嘴角上扬,让刘阿四意外的是,他的心情似乎还不坏,“给他一杯茶,二十分钟以后再让他进来。”
    其实阿初的态度很有问题,他既然愿意见松本,手头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但偏偏又要把人晾在一边。不过,刘阿四得以一直留在阿初的身边,他优点并不仅仅是忠心耿耿和身手不凡,对于阿初的命令,他从来只去执行,并不会问为什么。所以刘阿四说声是,便关门出去了。
    刘阿四对于阿初的命令向来执行的非常彻底,阿初只说给松本一杯茶,却没说要适时的添上热水,所以在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里,松本一直捧着那杯早已冷透的茶,不时的喝上一口,掩盖心中的焦躁。刘阿四看着他,下意识的拢了拢风衣,心想,上海冬天的穿堂风其实还蛮冷的。
    办公室里,阿初放下手上的工作,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光洁的咖啡杯里映射出的影子逐渐的与阿次的面容相重叠,对弟弟的思念和顾怜使得怒火和仇恨无限的扩散开来。
    阿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沸腾的咖啡的醇香使他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他需要冷静,需要镇定,需要忍耐,他的仇恨不仅仅只针对个人,他需要更多的人为此而付出代价,如此,方可稍稍慰藉心中的痛。

    松本进到阿初的办公室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咖啡的香味,阿初随意的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一边,并不起身相迎,反而身子向后,舒舒服服靠坐在了椅子上。阿初抬手示意,请松本坐下,在松本伸手之前,便客气有礼的拒绝了和他握手。
    


    8楼2012-10-28 22:28
    回复

      1937年9月19日,日军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晴川下令对南京等实行“无差别级”轰炸。
      同年,11月20日,国民政府宣布迁都重庆。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此后日军在南京制造了耸人听闻的长达六周的南京惨案,震惊世界。
      1938年3月28日,在日本华中派遣军的直接操纵下,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

      阿次来到南京的时候,千年古都,满目疮痍,整座城市都还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阿次终于明白夏跃春的意思了,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阿次穿的衣服有些破旧,但识货的还是可以看出它曾经的考究,他的头发也不再拘谨而整齐,有些乱,但却还是很干净的,阿次的外貌很打眼,他也不打算去掩饰什么,他就是要给人一种感觉,这个人,曾经来历不凡,但现在,却仿佛是个落难的公子哥。


      果不出阿初所料,第二日,日军的上村大佐便要约见他,地点定在阿初常去的一间茶馆。
      在日本人所了解的阿初,是个极爱财的人,在生意场上以不择手段和穷追猛打而著称,此人极记仇,睚眦必报。所以,理所当然的,上村把阿初之前的态度归结为两点,第一,要求更大的好处,第二,为弟弟的死讨个说法。这些对于上村而言都不是问题,他们的策略本来就是以华治华,只要杨慕初肯合作,他们可以给他更大的权力和利益,而第二点,为了帝国的利益而牺牲,本来就是武士的至高荣誉,丢掉几个小角色,来赢得这样的合作者,很划算。
      上村不打算和阿初绕圈子,所以一开口就切入正题,“杨先生,对于令弟的不幸,我们很遗憾,小田樱子不服军令,擅自行动,绝不是我们的本意。本来涉及的人员就要依军法处置,既然杨先生提出了要求,我可以将他们交与你处置,不过,条件已经开了,我希望在此之前,杨先生也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
      “上村将军是个爽快人,和将军这样的人谈话,果然事半功倍。没有问题,明天,杨某的工厂就可以开工。不过剩下的,就要看将军的诚意到底够不够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先生,不知是否冒昧。”
      阿初知道他是要问阿次的事了,“请说。”
      “我听说,杨慕次先生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好像你们兄弟的感情不是很深啊。”
      


      11楼2012-10-28 22:31
      回复
        “你的表情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想要的秘密。你认识一个和我一摸一样的人,是他让你来到这里的,你在隐瞒着一个弥天大谎。”
        “先生,你从我的口中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我是南丁格尔的追随者(即护士),是上帝的信徒(南丁格尔是修女),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只能和上帝分享。”
        对于阿初而言,这就足够了,他坐下来,他需要冷静的大脑去分析他所得到的讯息。
        第一,这个女孩是一定认识阿次,而且就是阿次骗她来这里的。第二,既然她既然是护士,那么很可能这件事情就与夏跃春有关。接下来,就不难推测出第三点了,夏跃春其人,素来极为小心谨慎,他既然让第三人插手到这件事情中来,也就说明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应付不过来的,也就是说,阿次至少曾经受过了很严重的伤。再下来,如果阿次真的不在了,夏跃春根本没有隐瞒自己的必要,他既然在隐瞒着什么,那么,所有的推理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阿次还活着。
        阿次还活着,这种狂喜是别人永远也无法去理解的,就如同当初得知阿次离开时的痛。他们是同一颗细胞所分裂出的两个个体,他们不仅仅只是兄弟,更是彼此。所以,他们曾经都纠结过同一个问题----如果他死了,我是不是也会死。
        在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了阿次的日子里,阿初分明的感觉到,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不断的幻想着,想象阿次还活着,就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为着他的信仰而奋斗着。
        而现在,这一切很可能就是事实。
        但如果,如果他错了呢?
        一边是无尽的兴奋和狂喜,另一边是巨大的恐慌和后怕,过高的压力和刺激使阿初的胃都开始抽搐起来,但他顾不得,瑟缩和畏惧的永远都不会是他杨慕初。
        他要去问一个人,他要亲口从夏跃春的口中得知真相,无论事实有多么残酷。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对的呢?




        


        13楼2012-10-28 22:31
        回复

          阿次已经在南京**局的门口徘徊了很久了,他在等待机会,以一个最合乎情理的方式混进去,做一个最不起眼的小角色。夏跃春给他的任务就在**局内。
          夏跃春的原话是,“随便什么方式,包括暗杀,总之要让他永远也开不了口。”
          “此人是原军统局的参谋秘书,本来是我们的潜伏人员,在南京沦陷后投靠了日本华中派遣军,他参与过上海军统潜伏计划的制定,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任务,不计时间,只要能在他将我们全部挖出来之前。”
          不计时间,换一种方式而言就是,没有人有确切的把握能完成。阿次很明白,这是一个潜在的毒牙,不会及时发作,但却是致命的。
          杜旅宁曾经说过,做他们这一行的,用的是别人的名字,过的是别人的生活,大部分时候是没有自我的,但唯一的好处是,一旦将档案销毁,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难觅其迹。日本人也很明白,对于这些潜伏的特工而言,名字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一个活着的,认识他们的人。
          这是一场死亡游戏,赌的是时间和运气,看是这个人先找到他们,还是阿次先杀了他。

          阿次看中的是**局里的一个叫张帆的小队长,此人对日本人很是巴结,但不懂日语所以只能跟着懂日语的狗腿子后边转。
          阿次在**局前的一个小茶水铺子里替一对老夫妻做帮手,南京惨案后,这座古城等于经历了一次清洗和重组,很多原本富贵的人家在日军的烧杀劫掠之中家破人亡,理所当然的,阿次被看成了一个幸免于难的公子哥。
          生死一线中的等待需要极大的耐性,在这一行中,有很多人的等待终其一生都没有任何意义。阿次在等待,他不敢急躁,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亮出最后一张死牌。
          机会终于来了。
          日本人在叽叽咕咕的对张帆呵斥着,身边没有翻译在,所以张帆只能稀里糊涂,点头哈腰的唯唯诺诺着。阿次站在张帆的正前方,手里的活计慢下来,一副若有所思,却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一切被张帆尽收眼底。
          日本人走了,张帆将视线转向阿次,阿次却转身想要躲开。这动作太过明显,所以张帆派人拽着他的胳膊,强制的带到自己面前。
          “长官,我,我,我什么都不没干啊。我就是铺子了的小伙计,讨口饭吃的。”
          阿次的表现,完全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这让刚刚在日本人面前颜面扫尽的张帆得到了一种扭曲的快感。他的自尊在弱者面前的到了极大的满足。
          


          14楼2012-10-28 22:34
          回复
            “没事,别怕,我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张帆用手拍了拍阿次的脸颊,完全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过有些可惜的是,他比阿次矮许多,所以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抬着头,胳膊抬得很高,在旁观者看来,着实有些可笑,“你刚刚是不是听懂了太君在说什么?”
            “听,听懂了,我在日本读过书的,看样子太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妈的,他心情好老子能挨训?老子问的是他说了什么!”张帆故意暴跳起来,很满意的看着阿次瑟缩了一下。
            “太君说,**局前面的防守要加倍,要是里面的什么人出了意外,要,要,要你的······”
            “要我的命是不是?”张帆的心情很好,他像捡了个宝似的把阿次带到了**局里。

            “你听我说啊,你家里人是怎么死的,谁也说不清楚,谁知道你是不是条漏网之鱼啊。你要想保住命就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别太招摇,小心认得你的人一枪崩了你。”
            张帆的恐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阿次表现的很害怕,一叠声的向张帆表示自己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良民,“要不然也不会送我去日本啊,长官。我不求别的,我就是想活下去。”
            张帆的顾虑完全在阿次的意料之中,他是个很谄媚邀功的人,想着法子的巴结日本人,所以他需要一个懂日语的又足够听话的跟班,这一切阿次都是符合的。而且张帆会帮着阿次去隐瞒他的存在,因为他不想要一个如此有用的人被别人发现,继而从他的手中抢走。
            所以到目前为止,阿次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那颗毒牙,并且在最快的速度下,拔掉它。
            阿次想到过很多种可能,最好的情况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就是他认得这个人,这也就意味着,阿次很可能会被暴露。


            


            15楼2012-10-28 22:34
            回复

              杜旅宁在长久的等待后,第一次收到来自俞晓江的密电,得到的消息却是,阿次已然牺牲。
              他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默然了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血是冷的,心是铁的,他也曾说过,如果阿次是GD的话,他会亲手除掉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毫不手软。然而当他真的去面对阿次的死讯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杜旅宁知道,现在并不是为阿次伤怀的时候,他需要想一些对于党国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杨慕初在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他究竟属于哪方势力,更甚于的是,俞晓江是不是可以继续相信。
              阿次的死,是一个重大的变故,而他在遥远的重庆,上海的局势,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些原本都是要他应该去思考的东西,可却再也无心。
              他给了自己十分钟,去怀念,去回忆,去铭记,在这十分钟里,让所有的党派之争都去见鬼吧。


              俞晓江在小石头阁楼上建立了战后上海的第一个秘密电台,依照阿初的意思,将阿次的事情向杜旅宁和盘托出。
              “十分谎言九分真,你以为军统的人那么好骗?与其让其他人向杜旅宁告密,不如你自己做。做你们这一行的太多疑,什么都不会相信,所以你要让杜旅宁自己去想,我赌他反而会打消对我的怀疑。赢了,你在杜旅宁面前就立了一个大功,输了他一时也奈何我不得。”
              俞晓江感觉很疲倦,半是组建电台的辛劳,半是因为阿初,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行事小心谨慎,所以才能一直在敌人的心脏潜伏至今,然而阿初的行事却太过胆大,这让她很不适应。
              阿次,她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去想起阿次了,疲倦会让人产生一种无力的软弱感,会让她觉得前途茫茫,遥遥无期,可是眷恋却又会让人变得坚强,阿次,阿次,默默的念着阿次的名字,她又有了奋斗下去的勇气。



              夏跃春走进院长室的时候,分明的感觉到了有人站在门后,他迅速的拔出枪,却看见阿初站在那里看着他笑。
              “你干什么,阿初,来也不打招呼,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危险啊。”
              “我想给你夏大院长一个惊喜啊。怎么,就这么不欢迎我?你可是拿了我不少好处啊!”
              春和医院用的药几乎都来自于阿初的暗中庇护,夏跃春看着他一副小心眼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说声“好啦”,便抱歉的拍了拍阿初的胳膊。
              他们此时的距离很近,阿初脸上的笑容与往常也没有丝毫区别,所以夏跃春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阿初会突然在他的腹部重重的击上一拳,胃的剧烈收缩所带来的剧痛,使夏跃春的身子蜷缩起来,阿初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在同一位置,再次补上一拳。
              


              17楼2012-10-28 22:36
              回复
                疼痛使得他蜷缩在地,而胃部的不适感又使他干呕起来,夏跃春此生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阿初冷冷的看着,等夏跃春渐渐地平复下来。
                “阿次在哪?”
                “你发什么疯?阿初,你怎么了?”
                “怎么,你要我把那个小姑娘带到你面前来吗?都不是笨蛋,你别把我当傻子。”
                “阿初,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在阿次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疑问的叫出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俞晓江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阿次就已经在你的手上了,对不对?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夏跃春明白,已经是瞒不住阿初了,他必然是从小椴的嘴里知道了什么。
                “阿次活着,在南京,他那个时候命在旦夕,我不想看见你再绝望一次。”
                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从夏跃春的口中得知阿次还活着,更令人振奋的话,那就是真正的阿次,能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像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一样,骄傲的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在喜悦所带来的虚软过后,阿初却再一次对夏跃春大怒起来,“你好糊涂,你怎么能把那个小姑娘留下来,一点心机都没有,要是泄露了阿次的消息,一样也会给阿次带来危险。”
                “呵,你这人真是得来便宜又卖乖,要不是她,你不也不知道阿次的消息。”夏跃春知道,阿初真正的怨怒已经被冲淡了,他靠在墙上揉着自己的肚子,“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这第一拳,打的是你,是欺骗我,利用我的代价,第二拳,打的是阿次,居然目无尊长。”
                夏跃春真的觉得自己冤枉到家了,“那你应该等阿次回来去打他啊!你对我动手算什么英雄?”
                “那可是我亲弟弟!”


                18楼2012-10-28 22:36
                回复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已经到了12月,阿次在这两个月里几乎一无所获,只是将怀疑锁定在了几个人身上,阿次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
                  时间拖的越长,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如果日本人将此人转移的话,那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努力都将全部付之东流。可同样,阿次也不能轻取妄动,他必须一击即中,决不能打草惊蛇。
                  阿次想到了他的最后一张死牌,一旦自己暴露,那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此人当面辨认,这样,只要摆脱束缚,最多半秒钟,阿次就可以拧断他的脖子。但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他还没有到真正万不得已的时候。
                  阿次不怕死,他习惯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可他却并不想死,他才26岁,却已经三次是从死神的指缝间溜走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生命的可贵和活着的艰难。他还有必须眷恋人世的理由,他和阿初是这个人世上,彼此最亲的也是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想让阿初再经历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而且,他还爱着荣华,似乎只要他还活着,就是荣华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浓墨重彩的痕迹。
                  阿初应该早已经知道了他的消息了吧,他不想要阿初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就给小椴设了个圈套。其实也不算骗了她,阿次这样想着,阿初绝对不会将一个可能暴露自己弟弟行踪的人留在上海,但看在她去“通风报信”的份上,倒也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既然都是要送她走,何不遂了她的心愿,做个顺水人情呢?


                  12月过后,一旦开始下雨,南京的天气就迅速的转凉了。**局里的长官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卧室里生上一个火盆,用来取暖。
                  木炭相对于石炭而言,没有硫磺的怪味,所以南京的木炭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各个部门里运入。阿次发现,似乎往**局里运入的木炭格外的多,难道不仅仅只是用来取暖的吗?
                  阿次向来和**局里的勤务兵走的很近,往往是小人物创造历史,这些最底层的人知道最多的秘密。
                  阿次一边帮着从车上把木炭往下搬,一边和他们闲聊着,“有哪个长官特别怕冷吗,老是这么多的木炭?”
                  “哪里是怕冷,是怕死!”勤务兵小图对着阿次翻了个白眼,一看便是满腹怨气,“你是不知道那个吕三,胆小的要死,连门都很少出,每次都要把饭菜端到房里再吃,还要端进去的人先吃给他看,过一个小时没死,他才肯吃,你说这大冷天的,过一个小时饭菜还不早冷了,他这个人还特讲究,冷了要热,还不能出房门,不能离了他的眼睛,就拿炭火热,你看看我们这炭用的,唉!”
                  直觉告诉阿次,他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人人都怕死,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怕到这种地步,除非这个人很清楚,有很多手段高明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不择手段的要取他的命。
                  “那,这个人的官衔一定很高喽?”
                  


                  20楼2012-10-28 22:38
                  回复
                    “高个屁,什么官都没有,没名没分的还脾气大得很,你说也是怪事,怎么局长就都依他呢?”
                    山穷水复之时,阿次又看见了新的希望。


                    吕三这个人,相貌平平,几乎没有什么特点,属于那种见过十次,你还是有可能认错的人。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阿次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阿次只在杜旅宁身边呆了三个月,而杜旅宁也有意的要将阿次隐藏起来,所以军统里的绝大部分人阿次都没见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安全的。如果这个人曾经参与过雷霆计划的话,那么他很就可能就看过阿初的照片,要将他们两人联系起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这样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将阿初也置身于险地。
                    阿次随身带着一小瓶从汽车里偷来的烈性汽油,他所做的最坏的打算不外乎是牺牲,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留下一张可以作为证据的脸。
                    (话说,lz真的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要真那样的话,lz不用等别人动手,自己就先拍死自己了。只能说翅翅,侬想多了!)

                    吕三是个极为小心的人,他的房间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门是钢板铸的,窗户的位置很高,足以保证没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可以轻易的用枪瞄准他,窗户也很小,被封了大半,不要说身材正常的成人,就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也不可能进入。吕三很少出门,房间里时常门窗紧闭,只有屋子里总是燃着的炉子有一个通往屋顶的烟囱。
                    阿次将这一切都暗中调查清楚后,向张帆请辞了。
                    张帆在阿次的帮助下,学了一些简单的日语,自己感觉可以被日本人青睐了,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不愿意让阿次离开。
                    “队长,我只是想回家里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活着,马上冬至也到了,我也想顺便上个坟。”(lz家离南京不远,这边有冬至上坟的习俗,不知道南京是不是,就当是有吧。)
                    “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只给你一个月的假,你要尽快回来,到时候我把你推荐给局长,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张帆怕他一去不返,便事先开出了足够诱人的条件,但到了时候,还不是他张帆说了算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就明天早上,行么?”


                    入夜后,阿次避开了巡防的人,他像一只行动敏捷的猫,游走在墙角的阴影处,然后在吕三屋子的墙外,阿次抠住墙上的砖缝,向壁虎一样迅速的攀至屋顶。
                    他在屋顶匍匐着,等待着,一直到吕三的房间渐渐地没了声音,阿次断定吕三已经睡下了。
                    


                    21楼2012-10-28 22:38
                    回复
                      谋杀其实很简单,阿次用一块布将屋顶的烟囱堵了大半,木炭在通风条件差的环境下,会释放出大量的一氧化碳,不用他亲自动手,这种无色无味的有毒气体自然会要了吕三的命。
                      阿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间还不到11点,他现在要做的是等待,一氧化碳中毒致死,四个小时足矣,那时,他要回去确认一下,并且清除痕迹。
                      可这个时候,张帆却过来找他了。
                      “您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帆在今晚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不安,他将这件事归结到了自己总是头晕的原因。他原先是没有头晕的毛病的,于是就想找一个人问问,而他所认识的人中间,也只有阿次是最有学问的。
                      “我这几天老是头疼,心口闷的慌,你是念过书的,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队长,我没学过医,不过这几天天气凉,您又忙,是不是受了风寒啊!”
                      张帆想了想,倒也是,他前几天喝醉了,一跤摔在了水坑里,还是阿次将他送了回来。许是那个时候着的凉。这样想着,张帆倒也释然了,便坐在阿次的小屋里和他闲话。
                      阿次的屋子本来就比不得他们的屋子舒服暖和,呆了一会儿,张帆自己也觉得乏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走之前还向阿次许诺着,要在他回来后给予更多的高官厚禄。
                      张帆走后,阿次吁了口气,他要是再不走,阿次就准备提前杀人灭口了,但这样,处理尸体将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凌晨四五点,往往是人们防备最疏忽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人的生命最脆弱的时候,临床上,很多突发的死亡都发生在这个时间。
                      阿次在吕三的屋顶上匍匐了很久,十分钟里他从吕三的房间里没有听到任何呼吸声。阿次从容的拿掉了堵在烟囱上的布,一边沿着原路往后退,一边将布上的残灰抖落在他行进过的痕迹上。
                      破晓之前,月已西沉,太阳还没有露头的意思,这时是夜露最重的时候,很快空气中的露水会粘附在这些灰尘上,将他曾经来过的痕迹抹的干干净净。
                      天微微亮的时候,阿次拿着张帆开给他的通行证,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局的大门。

                      


                      22楼2012-10-28 22:38
                      回复

                        山中矢二得知吕三的死讯,大发雷霆,他亲自赶到**局的时候,验尸官天野已经在了。
                        “什么情况?”
                        “完美的死亡,口唇和和血液呈樱桃红色,刚出现尸斑,尸体温热,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时间不超过3小时。”
                        “天野先生,我不想要听你做验尸报告。”
                        “他的门窗关的太紧了,我告诉过他,这样会很危险的。”
                        “只是这样吗?其他的呢?”
                        “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的话,那很可能就是预谋已久的了。手段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应该是特工做的。既然是特工做的,这个人一定还没走,因为他要确定自己是否得手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暂时不要大肆搜捕,守株待兔?”

                        与此同时,阿次走进了一家卖纸笔的小铺子,铺子的门口有一块简单的招牌,代写书信。
                        柜台里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小伙子,你要买什么啊?”
                        “掌柜的,我想让你帮写一封信,发到上海的。”
                        掌柜的听闻,抬眼看了看阿次,笑着说,“你可不像不识字的人啊!”
                        “小时候调皮,没怎么读书。”
                        “地址?”
                        “一封家书,发给上海的飘风先生。”
                        “家书要好好写啊,你随我到里屋去吧!”掌柜的将阿次让到里屋,顺手将铺子的门关了。
                        “欢迎回家,飘风先生。”
                        夏跃春让阿次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或者完成了任务以后,可以去找南京的dxd联络站,暗号是上海家书和阿次的代号飘风。他们会尽快送阿次离开南京,并且处理剩下的事务。
                        “遇到麻烦了吗?”
                        阿次摇了摇头,“不,障碍已经肃清。但还有一件事情,有一个叫张帆的小队长,他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事情都太凑巧,他不可能不怀疑到我。不过好在这个人很胆小,他怕引火烧身,所以暂时不会揭发我。”
                        “但也一样不可以久留,你可以描述出这个人的样子吗?我们来处理。”
                        


                        23楼2012-10-28 22:40
                        回复

                          春节过后,俞晓江去了天津,说是要去参加一个珠宝展会,阿初忙着参与商会的种种活动,就连日本人都要过来参和一脚,以示亲和共荣。
                          阿初今天觉得异常的烦躁,便推说头晕提前回了家,他一推开卧室的门便看见了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
                          阿次坐在软椅上睡着了,衣服皱巴巴的,人也瘦了些,黑眼圈挂在脸上,一看便知道受了许多辛苦。
                          阿次被门开的声音惊醒了,看见阿初,不由的站了起来,脸上讷讷的挤出一点笑容来,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他知道这些日子来阿初有多痛苦,多担心,便想说些抱歉的话来,但最终还只是那句话-----
                          “大哥,我回来了。”
                          阿初看见阿次的时候,不由的愣在那里,幸福的狂喜使他在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过很多再见到阿次的时候,会是什么情景,要做些什么,他甚至做好了,战后才能见到弟弟的准备,到那个时候,他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这样才能叫他知道什么叫做“长兄如父”。
                          但现在阿次就在他的面前,那么真实,却像是一场梦。
                          最终,阿初只是走了过去,揉了揉阿次原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你应该回来过年的。”滚烫的眼泪滑过阿初微笑的脸,他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26楼2012-10-28 22:42
                          回复
                            《群英会》说的是赤壁之战,这是最后一段,说的是曹操败走华容道,路遇关羽,曹操要关羽念及当年赠马封爵的恩情,可关羽却言,当年的恩情早在斩颜良,诛文丑的时候便已经立功报效了。
                            二人在戏台上,你来我往,一个要示恩,一个要断义。
                            俞晓江知道杜旅宁是意有所指,他对俞晓江有知遇之恩,俞晓江也曾为他建功立业,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她俞晓江的立场,究竟是红,还是白。
                            “我以为处座最关心的会是,我和杨慕初做了什么交易。”
                            “我都关心,也都怀疑。”
                            “的确,杨慕初此人十分狡猾,他每付出一分,就要拿回十分。和他做交易原本是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处座想说的是,我和他原本就是一起的么?”
                            “说实话,我对杨慕初的怀疑原本有十分,现在不到一半,但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阿次代他去死,目的不过是想让他活下去,以他的背景,要去英国或者德国轻而易举,可他却选择了留下。他不怕辜负的阿次的一片心么?”
                            “这就是我和他做的交易,作为一个中国人,他有着最基本的良知底线,而且,他想要替阿次报仇。他这个人所图甚大,要报复的不只是个人,他要看着日本输掉这场战争。一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他只能和我们或者‘他们’合作。”
                            “那你就确定,他不是他们的人么?”杜旅宁放下手上的东西,直直的看向俞晓江的眼睛。
                            “处座,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除了利益。”


                            俞晓江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去冒险的人,她肯从上海来到天津,就已经使杜旅宁对她的怀疑消去了大半,俞晓江在言谈之中毫不避嫌,这也原本就是她的风格,她有着一双太过冷静的眼睛,趋利避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近乎淡漠。
                            杜旅宁知道她对于阿次的感情,他们对于阿次,一个是如师如父的亲情,一个是女子对于心上人的爱慕之情,论用情之深,都不亚于彼此。所以现下,俞晓江的面上越淡,心里也就越痛。
                            可同样,他们也都不是会让感情去左右行动的人。
                            “你怎么去看杨慕初这个人?”
                            俞晓江知道杜旅宁对自己的怀疑已经降到了最低,他这一问,即是想从她的口中知道更详细的阿初,也是在提醒自己,无论多么相像,这个人都不会是阿次。
                            


                            28楼2012-10-28 22:42
                            回复
                              “明哲保身的人,他不想选边站。”
                              “你认为他这是坚持的态度,还是只是处于一种观望,他在等我们两家,看看到底是谁能赢到最后?”
                              阿初的态度,将最终决定他在杜旅宁看来,是不是应该被除掉,杜旅宁不想留下一个可能的敌人。
                              “选哪一边都会有危险,他会选择远遁。不过,无论事情是不是这样,现在看来,我们需要的是,将他的价值利用到最大,而不是彻底的摧毁这项资本。”
                              在杜旅宁看来,这就是他和俞晓江最大的区别,他这一生都致力于歼灭gd,即使现在时局不同,眼前最大的敌人也不同了,他还是会忧心着这潜藏的危机,而俞晓江,以女人的视角,更注重于眼前,她步步为营,精于算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就做什么样的事情。
                              这并不能说明,他们谁对了,谁错了,谁更高明,谁更糊涂,这只是他们处事的方式不同而已。不过,毕竟摆在明面上的敌人,总比暗藏的危机要来的好些,事后,要除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杨慕初也不算什么难事。
                              戏台上,关羽终于放走了曹操,演关羽的演员踱着台步回大营请罪去了,虽不是什么名角,但抬手起步之间也足见其功底,杜旅宁也随着众人叫了声好。
                              “这出戏里面,原本诸葛亮就是想要放走曹操,用他去牵制东吴,如果诸葛亮不是派关羽守在这里,一早就杀了曹操,事后又何必七出祁山,最后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呢?”
                              俞晓江知道杜旅宁已然是默认了她的行动,所以才会拿戏来说事,不过七出祁山,这也是在提醒自己要随时提防,必要的时候,除掉杨慕初。这场赌局里,是她和阿初赢了。
                              “如果不牵制东吴,刘备连三分天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说,处座,无论是红的,还是白的,目前来说,利益的共同点还是在这里的。”
                              有时候,话不必说全,俞晓江的意思是,目前不妨和gd合作下去,一旦与日方的战事逆转,再做下一步打算也不迟。杜旅宁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但转而一想,他又想到了阿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老了,才会变得仿佛是有些软弱了起来。
                              戏演完了,俞晓江起身离开的时候,杜旅宁叫住了她,“替我去给阿次上柱香吧,就说他食言了。”
                              听到这句话,饶是俞晓江再怎么冷静,也险些落下泪来,这些年,虽然阵营不同,但她对杜旅宁也是极敬重的,她很清楚杜旅宁对阿次的感情,老年丧子,人生之至哀莫过于此。
                              但俞晓江也知道,对阿次的顾怜和关爱,这点柔软,还不足以影响到杜旅宁的杀伐决断。她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管杜旅宁是不是看见了,便离开了。
                              


                              29楼2012-10-28 22:4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