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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潇以默
  • 婚礼总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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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郑允浩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高灿希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在他人关心的询问时仍然能微笑着摇头说没关系,不住揉搓脚踝的动作依然没有停。女人虚伪的柔弱与娇矜很多时候并非本能反应,而只是一种异常安全的工具罢了。
正如她优秀的男友进屋之后,先跟领导打了招呼,然后就走过来低声闻讯,眉头虽然深深的皱着,看向她的眼神仍然是带着温柔的。
高灿希抬头与他对视着,嘴角微微的抿出最好看的角度,以此劝慰自己,这才是我的男朋友。
对于旁边坐着的罪恶者,他们都没有看一眼。
而他却一眼不眨的注视着他们。
金在中的衣衫因撕扯而略显不整,烈日下哗然者惊嘘这个疯子失常失控的样子,像看着一个奇观一样的望着他,对他指指点点。像个笑话一样的被围观着,而他本人则很享受这一点。祸是他惹的。或许除了微笑之外没有任何表情适合他现在的立场。
而要他低头承认那是错的,绝,对不可能。
之后的课程已经取消了。他坐在角落胖看着郑允浩从女人旁边站起身,仪容正式的走到领导面前,规规矩矩的鞠上一躬。
“因为私事为您和学校带来这么大的风波,真的很抱歉。”
金在中看了领导一眼,也起身站到郑允浩旁边,跟着行了个礼,“带来这么大的风波,很抱歉。”
言罢,他还偏头看了郑允浩一眼,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看的出是生气了的。
无奈只得撇撇嘴巴,跟着他维持九十度的姿势弯着腰。平时跟着老头出息场合,一向都只有别人给自己行礼作揖的份。当初入学时校长都对着爸爸客客气气,为了郑允浩他给自己开了多少先河。
父亲不在身边时,校领导的派头立刻提升了不少。
“我倒意外你能低头认错,金在中。今天这像什么样子!”
金在中没抬头,也没言声。
只是看着郑允浩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认错实在太孤单了,所以想陪陪他而已。只是过多的跟这些俗人他懒得解释,想着收拾完烂摊子后赶紧准备下午和郑允浩的二人世界。今天又是周三,离期末考没多久了。
只是身边总有个讨人厌的声音响起真叫人不爽。
高灿希扶着墙壁站起来,浅笑,
“校长,其实这次是个意外,既然是私事,就还请您允许我们允浩自己处理,至于学校这方面,我们会听从您的安排。”
哈,真可笑,你有什么立场讲这样的话?这明明本来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很抱歉,是我们之间师生关系处理不得当,我有很大责任,只是学生还不懂事,话请不要当真。”
郑允浩的不承认叫金在中微微的寒心,不过他明白他的意思,师生关系之间,完全避开了那女人的问题,这样的隔离感真叫人高兴。
如果是完全封闭的和郑允浩的二人世界,即使是迎接世界末日都没什么。



  • 潇以默
  • 婚礼总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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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来道歉去的结果是暂时就这样搁置了,因为状况太突如其来,郑允浩申请了之后和校长的单独面谈,但是因为影响很差,为了避嫌使得之后一周的课都被取消了。同样的还有金在中。校长似乎对郑允浩没有太为难的样子,而金在中父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看样子解决的还不错。
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直到情绪稳定之后,金在中也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虽然郑允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讲一句话,可是就这样边走边看着他们情侣之间吵架也蛮有意思。貌似郑允浩对于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相当来气的。
“为什么就这样擅自来学校?为什么非要去做那样的事?”
“这话问的还真是……难道我要等你跟我提分手之后才表态吗?”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了解多少情况?”
“什么叫你们之间的事?你自己亲口说了喜欢别人难道还叫我不要管吗?”
郑允浩猛地一回身站住,吵架时下巴的弧度还是那么好看。
只是那句带着“喜欢”的话是什么时候讲出来的呢?
“我只说喜欢,我喜欢他我也可以喜欢所有学生所有人。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他任性难道你也一起任性吗?最后叫我为你们共同的闹剧收拾烂摊子吗?这是我的岗位,不是菜市场!”
高灿希对着就要发火的郑允浩哭了,
“他能任性为什么我就不能任性?以前你都那么惯我的,现在因为一个学生就什么都变了吗?”
话讲的越来越不靠谱了,
金在中咂咂嘴,无奈的走上前去,
“我说两位,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含情脉脉的吵嘴好不好。我好嫉妒呢。”
高灿希甩着一脸丑陋的脏泪水劈头盖脸的喊,
“你闭嘴!你给我滚!”
金在中无辜的眨眨眼,
“这是我的学校,您叫我滚哪去?”
高灿希还想回嘴的时候被郑允浩拦住了。
他还是没看金在中,沉着表情的揽过女友的肩膀,低语,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回去,我们晚些谈。”
想了想又匆匆补了一句,“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金在中歪着脑袋倚着一边的墙壁,淡淡的笑出来。
这么说,做着该说“对不起”的事的人,都是我了?
高灿希走之后,郑允浩的背影久久的立在路边没有动。看着背影,他似乎又习惯性的按上了额头。做出这样的动作,说明他很烦躁。
金在中不怕死的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见他没理,又慢悠悠的飘出来一句,
“安心啦。发疯的是我,你又没回应,干你什么事的。周围都看着呢不是。”
郑允浩唰的转过身来,
“你说这样的话是在指责我么?”
金在中吓了一跳,慌忙摆手,
“我是不要你多想。我不用你替我收拾烂摊子,我比那个女人好伺候多啦。”
郑允浩冷笑一声,“家境好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你居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金在中听腻了这种说教,无干的耸耸肩,
“我毁也只是毁我自己而已。”
啪的一声,巴掌狠狠的拍到了身边的墙壁上,激起一层灰尘。
之前还透着满不在乎的眼睛瞬间睁大,黑色的眸子慢慢转向面前的人突然横过来的西装手臂,识趣的收了声。
郑允浩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语气突然认真的吓人——
“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默许你喜欢我,是不是根本就是错的。”


2025-07-29 22:4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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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潇以默
  • 婚礼总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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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门来了。原来是名字都不敢报的郑老师,我家犬子让你费心了。”
郑允浩深深的低下头,
“对于这件事真的很抱歉。出现这样的意外,是我的失职。”
“不。”金玄扬手打断了他,“这是我自家的事,牵扯到郑老师的工作和前途,女孩子担心也是没错的。孩子给你带来的困扰我会负责,钱多钱少只是心意,你尽管提。只是希望这事尽快处理,郑老师还年轻,又是有才能的人,外面的机会多,该多闯闯才是。”
所有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
地上蜷缩着的人开始挣扎——
而郑允浩只是低头听着,应着,没有任何异议。
“不牢您费神,我会处理好一切事情,只是金在中还年轻,错了需要改,打坏了心疼的也是您自己。”
“哦,你这是在抨击我的教育方法么?”
“晚辈不敢。”
金玄来来回回的打量了郑允浩好一阵,最后点点头,
“我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这种败坏门厅的丑事,金家绝不接受。相比郑老师也不愿意往自己脸上抹黑,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郑允浩见金玄一挥手,就有几个健壮的男人走到桌前,一把拎起了无力讲话的金在中就往外架,他的眼睛再次被打肿,没有看自己一眼,四肢却开始猛然剧烈挣扎。
金母往外看了一眼,突然捂着嘴巴跑开。
郑允浩反应过来,赶紧追问,“伯父这是要把在中送到哪去?”
金玄没看他,淡淡的答,
“你说的对,错了需要改,病了就需要治,死都不认错的态度,看样子病的不轻。我是造化不好啊,摊上这样的儿子。”
“伯父,请听我一句解释,性取向是天生的,不是他像这样,这不是病,也不是错。”
金玄突然扭头以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他,郑允浩没有回避,不卑不亢的接住了那眼神。
金在中的眼睛,与他父亲的如出一格。
“他说他喜欢你,你反而说这不是错?”
“不是因为他对我的感情,而是这本就不是错。这是先天的因素。”
金玄点点头,
“好,既然是先天的,那我就亲自来治我给他的毛病!阿武,给他带走!”
“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医院我没有病!!我不要!!”
“我没有病!妈妈,姐姐,救救我……我没有病我不去!!”
郑允浩猛地回头,
又是那样的挣扎于撕心裂肺,将世间所有的温暖与美好都抛弃了一般的绝望撕碎了他美丽的大眼睛。他不再用那样深情的眼神望着自己,它充着丑陋的血,它盛着把眼睛哭瞎也无济于事的泪水。
即使承受着那么久的疼痛与冰凉都不曾吭一声,就这样在有他的空间里轻易磨光了所有的意志。
金在中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死死的扣住门框,他趔趄着濒临断裂的膝盖支撑住跪倒在门框上,用最后的祈求望向父亲,
“爸爸,我求你了。我只求你这一次,我没有病,我不去医院,我听话,我不闹了,我什么也不做了,我继承公司,我再不乱跑了,我不要别的,我只要郑允浩做我的老师, 你别带我去医院,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人群中突然大步走来一个人,他穿过无数的眼神,收起了一向的理智与风度,走到崩溃的金在中面前,拉着他的胳膊一把背到了背上,
他的眼神里,有一道犀利的黑色划破午后的残。
“抱歉伯父。”
金玄扬起下巴,
“你听好了,你将得不偿失。”
郑允浩没有回应,抓紧了全身颤抖的金在中,转身离开了金家的院子,
临走时,他留下了一句话。
“我要保护我的学生。”



  • 潇以默
  • 婚礼总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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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Part 1
当这个国度里过分弥漫的潮湿迎面凉风的燥时,他还不能适应气流飞速的温度。
青色的无言后,他突然用手指向窗外,语调安静的对金美娜说,
“那边沿街往里走一百米的白色大楼,是郑允浩的家。”
眉眼安静中没有失落和空旷,可楼层之间清冷的线天还是纷至凌乱。
瞬间视野暂停了,人也未留下。
“听说了么。”
被这样听不出语气的男声问话,他也随着那声音抬起头来看。
问句是为了侧面的确认,带着点欺骗和躲闪的层面,想说的言语不曾挑开,很久的之前就已经维持成现在这样的状态了。
原因就是那个一直不提,现今却被过问起的旧人,被刻意的模糊至要用“听说”来修饰。
“金在中回国了。”
语毕,还故意用那种眼神久久的看着他。
郑允浩抬了一下头,
“哦。是么。”
权正宇,其实是个好人。
他依旧侧着头看着旧时好友,正装和认真到甚至刻板的庄重其实很适合这个男子。只是曾经的他表现出来的并未觉得不好,或许快入而立之年让他更清醒。
至于如何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清楚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权正宇故意伸直了懒腰,装作漫不经心的提到这些种种,
“不过并不打算长待,好像是跟着父辈回来做一笔生意的。几年前企业不是就迁到首尔了。只不过常年打交道的都是外企。”
郑允浩并未停了手里的工作,反倒微微笑他一板一眼,
“你倒是蛮了解。”
语气里是不变的样子,可是他人并不知道过去的几年这个人是在怎样的混沌中度过的。如果说现在这份从容淡定是装出来的,那反倒要更可怕一些。
他怕是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救的念头。
最近入秋,空气里凝霜,泛冷又清凉。高层的玻璃大多看到建筑物的顶层与天台,在往上就是望不到头的云和穹。有时候站在这里,郑允浩会想要看清楚风盘旋的形状,可是风没有影子,只单单的看着,连存在都感受不到。
一片清白的视野里,只有迎风扑面,继而泪流不止。
话题并没有围绕着金在中再进行下去,郑允浩显然对这一话题并未展现出多大的兴趣。他手头很忙,思绪也严密的工作着,文件资料整合似乎又做了一会才完成。
终了时,他轻快的甩了钥匙在手里,走过来拍着权正宇肩膀的力道也变得松弛了。
“我们去吃饭。”
权正宇任他揽着,随口提醒,“还是先去我那里检查。”
郑允浩的胃病是个硬伤,上个月一次超负荷工作后突然的胃出血吓着了不少人。律师是个高负荷脑力职业,对于专注力和逻辑思维有着高标准的要求。他在择业上的前后反差让人啧舌,可是本身对自身实力的证明就已经封了许多人的嘴。
郑允浩活在许多人的目光里,也许优秀于他只是一种习惯,持续的叫自己走向高处,现在已由不得他厌烦。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像是放弃了不堪的过去和自己重头来过,砍掉被迫泼上污点的那一年,人生就可以完全再无裂缝的拼凑上一般。
几年之后,记忆仅存于自己的脑海之中。选择性的失忆像逃避和否认,他不愿意做——
可盼内里不会烂了。守望这样的话,说出来会很可耻。
大夫的手掌温热,有深有浅的触碰着有棱有角的腹肌。郑允浩躺在病理床上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听诊室的天棚,任由医师检查,脑子里的思绪不受控制的散开,自始至终眼神却专注的发愣。
结束后,他放下了衬衫整理好,跟着大夫走出来。
复查得到的训话是千篇一律。忌口辛辣,作息规律,药要跟上,饭要按顿。
如果不是单身的话,这些事情倒是会有人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楼上下来,郑允浩拿着药单去药房购新一疗程的药物,权正宇先走几步,不匆忙的下了台阶去等。
医院前的停车场停了一辆私家车,家属已经进去了,另一个穿西装的人似乎遗忘了什么,又折回车子去取。
不菲的阿斯顿马丁不得而引人注目,光彩照人的外表铺陈在如此苍白的地界里,是有冷眼的阳光摆样子的照耀。



  • 潇以默
  • 婚礼总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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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据说明天有雨。姐说天气凉了,过两天给我送几件厚衣服过来。泡菜搁在冰箱里已经好久没有动了。一股防腐剂的臭,真的很不喜欢。我把它们全都清理掉了。放上了新的水储藏著……你也要穿的暖和点。”
“好。”
仿佛在电话裏面聊的永远都那麼多。一旦见面了就好像总有什麽扼住了喉咙似的。
一手拿著手机靠在耳朵边上,一边拖拉著拖鞋忙活著,后来嫌不便直接踢掉了光著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人见没话进行了,想一会,开口问,
“啊,工作最近忙不忙。”
“老样子啊。有个官司要打。”
“准备的怎样。”
“必然是要赢的。”
“是吗。那好运咯。”
年轻的男人抿著嘴巴笑了。
那个人的声音顺著话筒的无限波传输到脑子里,就这麼蔓延到每一寸细胞里。这样的情况,果然是不能常常见面的。
见了面,不是只想著zuo爱的事情了。
“哦,菜好了。”
“嗯。那我回头再打过去。”
“啊。”
电话放在一边之后,感觉一整天的心情都变得莫名其妙的好起来了。那些药物什麽的,根本是不需要的东西嘛。药从很大程度上讲都含著毒素,那些东西,若是旋转著一起滚进食道里,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也是从精神上无法安全接受的。
金在中比谁都知道自己缺失什麽。他想自己患了郑允浩缺失症。这才是最大的病因。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著窗外好好的吃完了一顿饭,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好久没有这样认真的做一顿饭,吃下去果然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健康填满了。
对於过去他无从下口,也觉得过去就过去了。回忆是双方或者多方的事情,若达不成每个人都想念,那就只能称得上是一厢情愿,那样的过去不能够聚首。
想说对不起这样的话,这种情绪一直纠缠著他,从离开郑允浩的那一刻开始,走离出的每一步都叫他悔恨。
把他一个人丢在回忆里,太残忍了。
好在自己终究是被赦免的角色。
回国后他们聚会,金在中有意探听郑允浩的语气,那份每个人都有的好久不见让他不快,不能被区别对待这样的态度本身就已经叫他不满了。
他再次喝醉,酒精过敏治不了他的难过。他如几年前一样留在最后,搂著他的肩膀送他走。手指嵌入肌肉里的每一寸力量都比上万句情话醉人的多。
如果说过去的四年是一场空白,而今我们重聚,就是好好疼惜这份羁绊的赎罪的机会吧。
那一刻他只想亲吻他。
那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戏码,在脑中无数次的幻想过后,终於成真了的,可恶的医生,你怎可连同我刻骨铭心的爱一并否认了呢?你有什麽资格?
我们重新来过吧。过去不敢的,不曾有的,来不及的,都尽数的做了,就这样的生活吧。有你,那才是有得看的日子。
这些话还是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去说才行的……等官司过去就好了。
对未来,他还存有期待。
几天后,盛宣企业的代理人坐在了被告的位置上。明明之前就宣布破产的川田老总公开状告盛宣,要求审判之前的欠款合同超时无效。
之前太过轻视对手,烂摊子没有收好。金在中著实觉得麻烦,把合同和材料交了,事情全权交给了刘律师打理,开庭当天并没有出席。
结果第一堂庭审下来,居然意外的没有清理。刘律师回来详谈,说对方的确站在不利角度,但是请的律师很厉害,抓著力点抓的又狠又准。
金在中随口问,那律师什麼来头。
刘律师答,“那人是韩国人,出身法律世家,父亲和叔叔都从事法律行业,背景不薄。他本人也因为接手许多漂亮的案子,在律师界很有名气,年初刚刚考取国际律师,名叫郑允浩。”
听著那名字,金在中一怔,缓了神之后手里的酒杯便放下了,没讲话。
这顿饭就没再动筷。
晚上他单约了郑允浩见面。
郑允浩犹豫了一下,问事急吗。
金在中说,我的事向来都急。
郑允浩呵呵的笑了,说等他,就来。



  • 潇以默
  • 婚礼总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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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蒜这门子事必然不是他的风格,但要装也必定装的像模像样。
西餐厅距离郑允浩的公寓只有一街之隔。金在中特意选择了靠窗子的雅间,眼看著他穿过街道来,大步稳重不匆不忙。
他一直坐在那里看著他,他推门进来,见了他,露出牙齿笑,他登时就没了情绪。
“等了很久?”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第一场庭审顺利,他似乎心情不错。
金在中拿过杯子给他倒酒,
“没呢。你饿不饿,吃了没?”
郑允浩接著杯子过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刚要吃呢,这不你叫我出来了。”
金在中笑,“我请你吃好的。最近累坏了吧。”
郑允浩看了他一眼,放了杯。
“如果你找我,我一样尽全力帮你打赢官司。”
金在中看著他的眼睛,点头应,
“嗯。”
“你别怪我。”
金在中摇摇头,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推过去,
“你收了这个,我就不怪你。”
郑允浩盯著那个信封,眼睛里的颜色一下就变了。
他先没说什麼,拿起来朝裏面打量了一下,
“这里有多少。”
金在中笑了。
郑允浩也笑,边笑边把钱退了回去,
“如果是晚餐的预付金,我还能考虑一下。大不了以后我再请回来。可我不缺钱。”
预料之中的态度。不卑不亢的温柔著,笑容里拒绝著。他总是这样做,说不的时候像说是一样漂亮。
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乖乖的把钱收了回来。再放一会,怕是要挨训了。记得上学时要贿赂老师的时候就被他逮个正著。
“就知道你这样讲。”
郑允浩重新拿起了杯子,动作变得悠闲了,
“也不是所有情况都不允许,没到非常时刻。”
“那如果我说,这次官司不打赢老头就会处分我,这算不算非常时刻啊。”
郑允浩抬头,
“不过几百万的数额,你们盛宣会差这些钱?”
“盛宣不差,金在中的威信差。”
牛排端上来,带著不菲戒指的手指熟练的拿起刀叉,利落的切下来一块来。
“总之我要赢。”
郑允浩又一怔,
之后,他把一块牛排放进嘴巴里,声音低了,
“我不是来跟你谈工作的。”
“好啊。我们换个话题?”
金在中的舌头灵活的伸出来,在嘴巴上溜溜的转了一圈,抿一抿,又笑了一笑,好不开心。
郑允浩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
饭后,郑允浩提出要送他回去。金在中推脱了。他在等著郑允浩再跟他客气一下,只要他再讲一遍,他一定立刻撇了阿斯顿就跟他走。
郑允浩抿抿嘴,居然就没再让他。
“那我就不提车了。回见。”
他站在路口,已经做好了目送他离开的准备。
上了一次床而已,干嘛非要自作多情的想著就此成为情侣关系。他不过在以几年前一样的态度对待你,郑允浩的热度过去了,休想指望他再次失控。
要是一直处在喝醉或者高烧的状态就好了。一旦安静下来,他会让你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寒冷。
……情爱妄想吗。
金在中在不远的距离看了他一会,突然直直的走过去,把钥匙塞在了他的手心里,拉他的手腕,
“你开我的车送我回去。”
郑允浩笑的似乎并不意外,
“不是说不要吗。”
金在中抓著他的手腕,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挑逗的小女孩。
他望著他的眸子半天,不知道该说什麼,就踮起脚去亲他,被他不动声测的侧开了。他把钥匙甩在手里把玩,给他一个背影,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金在中默然的跟着,顺著打开的车门坐了进去。


  • 潇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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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方所言的时效中断根本不具有fa律效益。私自克扣已付款货物的非fa手段首先就已经侵犯了我方当事人的权益。这笔账又该如何清算?”
“……试问被告方律师,贵公司因其个体不当行为产生的疏漏损失也要‘规划’到他人的名下一并买单吗?”
精彩的措辞,缜密的逻辑,他绝伦的思维自如操控着他的言语,将如此处于劣势的形势层层扭转。
果然这还是那个他。就是郑允浩。无需抹去过去的不堪,因为他如一的从容着,内里是不会变的。
他的西装领口,树立着的是正义与fa律的力量。规则与掌控是他手中永远的王牌。侧脸阻挡住慌乱的锋芒,宽大的手掌伸开五个手指,肆意止住所有流言杂碎……
可,他真的无可挑剔。
一气呵成的答辩伴随着他从容霸气的眉眼结束。言毕,厅下居然瞬间的鸦雀无声。
空荡荡的静默描绘着败者的颓丧,听证席上闯入的清脆巴掌声显得那么突兀。
郑允浩侧眼望过去,迎见金在中一脸欣然,眉眼中居然毫不掩饰恩对闪烁着激动的神情。
在被告席全数惊愕的眼神中,他弯起眉朗声的笑,
“漂亮。”
判决终了,庭审结束。
郑允浩拿着一手材料,一一和川田的人握手,一一听着恭维与吹捧的话,一一应下之后囫囵吞枣的酒席。丝毫没有之后的自豪感,刚刚冰凉的手掌瞬间结了一层汗。
应付过后,他接着转身往停车场走,车门打开之后,他在车子前站了几秒钟,突然甩手把材料扔进了车窗,折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回走。
走廊的拐角处,他猛地停住了身,把身子隐匿了去,
转身的走廊角落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年轻的那个垂着头老老实实的站着,另一个年长者低声说着什么,用手甩着一沓文件,狠狠地抽打年轻人的头。
“你是什么饭桶么啊?这么轻巧的案子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知道你赔了我多少钱么。”
“在国外呆的几年学的东西都当饭吃了么。傻子啊你是。脑子用来做什么的,做什么的啊这是。”
随着语气的停顿,拍打声跟着逐渐加重了。啪啪的一声声闪过去,不留情面的削减着被踩在脚下的自尊,像不停刮着心脏肉体的刀片。一刀未好,再割上一刀。
年轻人一直都没有回话,连被打的呻吟也照旧没有,好似他不再反抗的麻木肢体,不躲避不过是清楚地知道因为之后还是会有更多的教训劈头盖脸的下来。
近年来因为要注重公司的形象问题所以不会被打脸。后脑和身体上的红肿也似乎飞速的减少了。只是出了一点点差错之后,之前的疼痛和烧灼感会再次重复。
那是些分明不曾有过又再次被斩断的期待。
我的苟活终于死在你的辉煌时,在这即将永远老去的温存里。
“……臭小子,你再笑一个看看。”
郑允浩紧靠着墙壁,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传播声响的东西由空气变成了坚硬的墙壁。更加具体,力气似乎也更加重了,只是随着疼痛的加深,那声音变得更加沉闷而已。
越是无法叫喊出来的痛苦,毁的越彻底。
他像一个盗贼一样小心的听着那些见光只会更加丑陋的破烂,牙关渐渐收紧。可呼吸遮挡不住那扶着墙壁传递过来的语气,他人不懂,他却轻笑着笃定到无力苍白。
“爸爸,”
“对方只是一个永远都无法站到我身边的人。”


  • 潇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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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放在小腹处绅士轻轻按着,一手得体的伸出来,
“以后还拜托您多关照,李科长。”
主管看了一眼金在中的脸色,赶紧接过他的友善问候,弯着腰百般客气。
他察觉到这个新晋顾问的身上存在着一股叫人直不起腰来的压迫感,不知道是来自于他待人的气场还是他本身。
作为上一场官司中扳倒己方的最直接的敌人,如今郑允浩进入盛宣,这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总之,这是总裁亲自调过来的人,亲自送过来,亲自安排,自然是怠慢不得。
而这正是金在中想要的。
闲人走后,他便准备好了听他的说教,但心情自然是不遭的。
他看着郑允浩在并不复杂的办公室里来回走走停停,在窗子前驻足片刻,再从书柜上抽出一两本随便翻翻,好不惬意,也并未有不满的样子。
总之,完全郑允浩风格的办公室,包括窗前一米高的绿色植物,没有太阳花的眨眼,也不再有风信子的自怜自艾。
他是健康的生命。他要好好保护他。
片刻过后,郑允浩的第一句话仍然叫他意料之外。
“你的腿怎么样了。”
他并未戳穿人前他刻意显露的强势,一并带着太多舆论强压下自己的压力,给足他面子。
他总是那么聪明。
金在中下意识的看了看膝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那天疯狂窒息的战争一般的吻来。
“哦。好些了。” 他在无措中说出口是心非的话来。
他就那么看着郑允浩走过来。他面朝着他俯下身,双手驻在沙发上,倾身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近距离的看着他,表情依旧没有变,
语气略低,带着清气温柔而出,
“吃药了吗。”
他是故意的。郑允浩。
金在中望着他放大的脸倒吸了一口气,匆匆的摇摇头,
“没有。”
郑允浩依旧没有离开,
-“不吃药怎么行。”
……想在这还未通风畅快的办公室里做些什么吗?
金在中拽着他的领带下来,他的视线往下移动了一点,而后膝盖支在了金在中的双膝之间的沙发上,距离更近了,他也不再躲避开来。
这真的太叫人兴奋了。
他一手抻着他的领带下来,另一手抱上他的脖颈,叫他的耳朵凑近了自己的嘴巴,
“那你喂我吃啊。”
郑允浩维持着向下的姿势,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金在中等着他的反应。他若不做回应,他是无法思考下文的。
郑允浩略微思忖了下,在他面前伸出手掌来,
“药呢。”
金在中就去摸自己的兜,随便的捏了一袋药出来,抠出了一粒,放在了郑允浩的手掌里。
郑允浩的大手呼啦的收起,起身打算离开。
……到这里,他是不可能被放过的。
被一双手臂重新拉扯回来,带着点蛮横的力量,手掌被捉住,手心里攥着的药片到底被抢了回去。
金在中直接把药片放在了郑允浩的嘴唇之间,对着他扬起了头。
郑允浩愣了一下,想要用手指把它拿出来,结果被金在中死死的按住了,只得用膝盖维持着整个身体的重心不会完全栽倒在他的怀里。
金在中垂下眼帘来,没有一点命令的口吻要求,
“喂我。”
如果他不会吻下来,他就做好了下顿要好好吃药的准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到如今,他所有不去躲避的行径就已经给他莫大的安慰。可他给的永远是他给的。再多的,他依旧那么想要,可是依旧不敢讨要任何。
这次似乎没什么再多迟疑。郑允浩的眼睛在他的眸子处流连片刻,然后伸过了下巴盖住了他的唇,再用舌尖轻轻的抵着那粒药送入了他的口中。
苦涩霎时间蔓延开来。
金在中手足无措的望着他。
郑允浩看了他一眼,又吻了他一会,确保了那粒药进入了他的喉咙,他才离开,轻轻挣脱了他囚困的手,到饮水机旁侧去打了一杯水回来,重新递给金在中。
金在中双手捧过那杯水,低着头放在嘴巴里小口的吞咽,喝着喝着就哭了出来。
郑允浩弯腰给他抹下了泪珠,说,
“不要哭。我在这。”
金在中拼命的用手背去擦,可反倒哭的更厉害了。



2025-07-29 22:4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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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个人名义入驻盛宣后,郑允浩自嘲成了名符其实的打工仔。可毕竟是国际律师出身,凭着自身的姿态,仰视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作为社会人物,流言不会少了去,众口难调,他无法叫所有人满意。
他只是单纯想要帮帮金在中,如果非要说成是之前错失的补偿,也就那样说了吧。
因为实际上并没有对与错之分的事情,他所扛的负罪也并不在少数。这很危险。
责任感树立他,也源源不断的以另一种方式从他身上索取着……只得指望着自己不要失去理智了去做些出格的事情……
掌声四起。
还好会上没有人当众给郑允浩下不来台,如坐针毡的感觉许久未有。尤其被百般照顾着,问候着,而那份得来不是理所应当,怕扭曲了变作负担。
坐在主角的位子上,他抬眼去看那个人的侧脸。
如若被问出,三十余岁了为何还不结婚的问题…
他可怎样回答。
会后,郑允浩站在会议室门口等金在中出来,他把文件中的页数挑了几张出来,就匆匆的走出来,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嘴巴终是抿不住笑容。
早上的那颗不知名的药,裹着苦味的糖衣,在体内安逸的融化了。
郑允浩侧回身子,与他并排行走。
“笑什么。”
金在中未答,无声的摇摇头,仍在笑着。
郑允浩又看过他一眼,把手揣进了兜里,呼吸再次温柔。
下班之后,郑允浩去停车场取车,手还没拉上把手,手臂就被人拽着扯过去。
之后他被推搡着塞进了一个车子里,有人再度扑过来,却没有再度动作,
他定睛看了来人,撞见他闪着惶恐的大眼,等待着获取许可。
……怎么还像是个孩子。
郑允浩支撑着身子起来,让自己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着。
领带被拽的凌乱了,干脆就扯了下来撇在一边,领口的扣子也拽开了几颗。
他顺手丢了一厅罐装啤酒给金在中,没看他写满乱七八糟情绪的眼。
“有那么想跟我做那种事?”
金在中把易拉罐拿在手里掂量着,眨眨眼,没吭声。
郑允浩侧头看他,突然笑了,大手伸过去捏了一下那张28岁仍然不见皱纹的脸,然后径自打开了车子里另一瓶啤酒。
饮下一口后,他再言,
“开车。”
住了多年的房子,即使是翻修了之后熟悉的味道还是没有变。它是郑允浩的所有物,外人是不可侵犯的。更不可能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再次将它填满。除非他抛弃了它。
想着过些日子就换个住处,没想到隔了多年,身旁这个只来过一次的人也依旧记得它的地址。
为何不离开呢。这也是个问题。
只是疑问过多,没有心思去想了。房子的主人忙着填满这个小家伙源源不断的欲望,无论怎样搂紧他都有种不真实的空洞感与颤抖,脱了衣服之后他的呼吸就没有一次是顺畅的。
……做的太急了吗。
他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扔掉了碍手的床单,再次吻住他的脖颈。
他一直当他是个孩子。无论何时。
明显能够感受到在自己身下的他的紧张感,看来应该喝些酒再开始的。可是身体里有些什么已经忍受不了了……
他对酒精过敏,需要喝很多很多的水来止渴。
这种被强行打破的事情,一旦开始再难收手。郑允浩想起他回国后的第一晚,那是个如同灾难一般的夜晚。清醒过后,看着床上浑身赤裸的蜷缩着的金在中,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百般想要忘记的回忆被沉默吞并,被迫维持着的冷静在好友无情的眼神里被尽数剖析也不休的狠狠咬住牙齿。
这或许是时间重来后,他死也不会再次打破的原则。
只是那一刻只想拥抱他,
拥抱之后……再亲吻他。
就像现在似的,将这一切梦靥都描绘的真实了,便不再是梦靥。足以悔恨终生的事情正在这一秒钟进行。例如把长长的手指温柔的塞进他的穴道,例如一点一寸的吮吸彼此,例如发出让自己也听到的不齿的yin荡声音,例如毫无保留的与他zuo爱,例如每一次都使尽全身的力气硬生生刻进去似的的拥抱他,
倘若这是爱的话。
那将是要让他饱受酷刑折磨,即使哭瞎了双目,扣碎了喉咙去呕吐去悔恨也无法尽忠的殉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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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时,他请求似的问了一句,
“我以后还可以来吗?”

他没答,匆匆拿了外套,跟着迈步到玄关来,“我送你。”

他望着他低下的干净脖颈,眼睛里闪烁着百般爱恋。

至此,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若是再加上一个微笑,那恐怕连吻都是多余的。
他将手臂随意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在西服的缝合处若有若无的点着。随着那节拍一步步的迈出,或者说贴合着他肩膀下的身体,就不想再分开。

许久一次的早餐是在公寓的楼下一同吃的,本说着要送之类的话,到底还是有了下一步。这样的同行倒是不能指望要它维持太长的时间,所以抱着能腾一秒是一秒的态度。
相视一笑着,在彼此的目光里吞咽下清新健康。望着他的眉眼和嘴角上扬的角度,在阳里散发着美妙的光晕。看着白色的米汤,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昨晚偷偷舔下的他的**,霎时间因为这样不良的变态想法而脸红了,又好似除了用身体之外,他也再难想出更深入的方式来告诉他他究竟有多渴望他。
后来偏离的思绪被识破了。他在对面略带着狡黠的看着自己,也只得一边回避着一边快速的咽下那些容易叫人浮想联翩的食物去。

早晨过去了一大半,不该再叫作早晨,也不愿去理会时间。
清晨的街角带着跳跃的阳光,他叫他拿着西服上衣,在自动贩卖机前打了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回身递给他,再打出一杯来,拢在掌心里呼呼的吹几下,白色透明的热气在他的面门处缭绕着,睫毛在手掌挡住的位置忽闪着抵抗,又回旋着融合了清凉的温暖。
他拿着咖啡杯,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边呵呵的笑。

他又一次站在街角,脚步洒脱,白色的袖口随意挽着,西服搭在插着兜的手腕遮住了拜戈的表链,另一手端着已经变凉的咖啡杯,再习惯性的扬一扬,
后退几步,莞尔着对他道别。
金在中打开了车门,说:“再见。”
郑允浩没再动,朗声,“一会见。”

目送片刻之后,依旧站在原地,鞋子踢踢打打的磨蹭着地上的石块,外套还是没有套上,手掌也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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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想起人已经走了,又张望几眼,再慢吞吞的往回走。
看阳光的温度能维持几秒钟,能否赶得上身体冷去的速度。

紧接着是一个狠狠刮过来的拳头。
郑允浩往后趔趄,手里的咖啡全洒了。
他擦擦嘴角,几步赶上去揪住了对方的领口,声音凛冽下来,
“权正宇,我说过了这件事叫你少管。”

话语干脆的爆出,之后他甩手放了他。
猛地碰到他许久不见的警告眼神,那情绪居然带着想念。
只是不希望这种情绪因为那样的一个人而引起,想想就无法阻挡涌上来的火焰,于是拳头再一次纠缠到一起。
“我还就管定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我管的是你狠心抛弃的那个女人!”
郑允浩反倒笑了,语气恢复平和,
“你能管得了什么?”
好友的手指僵硬的指向他离去的方向,
“那个人,跟我说你们上过床。”

郑允浩听言并未惊讶,扭头对着太阳望了一眼,让发梢冲着光,眉头却蹙聚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
“有还是没有。”
回答带着敷衍的干脆利索,
“有。昨晚就有。怎样。”

“王八蛋……”
怔神赶不上动作的速度。权正宇的眼睛红了,接着拳头再次飞过去,被那个人吻过的唇角有血冲破了裂口卑鄙的流下来。
郑允浩后退到墙壁上,没有捂住伤口,反而因为头痛而难耐的用拳头抵住了额间。

“你真的要我接受那个么?嗯?郑允浩是个同性恋?那个我死也不承认!”

咆哮着的时候,还是将那三个敏感的字眼自动降去了音调。权正宇是个好人。只是他妄然拯救整个世界, 必定要成为笑柄的无知者。
郑允浩低言,
“我不是同性恋。”
“你少跟我狡辩。”权正宇的脾气彻底的发了出来,“金在中是个病人,他是病态,他每个星期都到我们医院去做催眠治疗你不知道吗?”
“他是怎样的人,不用你给我上课。而且这不是病。”
唇间的血被他鄙夷的一口啐去,明显是带了火气的。
权正宇气的笑出来,
“你在一直为他辩解什么?爱他吗?”
“我说最后一遍。正宇,这件事不要管。这是我很久之前就讲过的。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也罢。”
听着对方的语气里意外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放弃了这样的劝解,确是笃定了之后的理由会更加直接的粉碎了他荒唐的念头。

“小希病了。你最好关心关心你前女友的死活。”


郑允浩一怔,“怎么回事?”


权正宇看他一眼,把头侧开了。


郑允浩看着他的表情,也没有再问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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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情就这样被医院的味道破坏。
白色过于干净,开始叫人紧张,即使把手掌交错在一起也难掩他的不安。他低着头用眼睛偷偷瞥着来来回回行走的人们,似乎觉得每个人路过这里时都有意的慢下脚步来端详自己一眼。
所以他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说是说不清楚的。他也并不明自己的态度为何,更无法判定之后表达的是善良的还是背叛的。
到最后,脑子里团团混在一起的想法只化作了一句话收拾了,
“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

他穿好衣装向高灿希的父母承诺,把头垂的低低的。
话看似是像话的话,可不同人的耳朵带着不同的情绪听。
救世还是畜生,他人他算。

“允浩的话说的真有意思。我们女儿过去几年里交往的男人可只有你。小希虽然是记者,可参与的社会交往自然不比你一个男人丰富。未婚先孕的事情已经叫女孩子家足够丢人了。”
郑允浩把头压得更低,“很抱歉。”

面对之前万般赏识的晚辈,家长心中有再多怨言到底也是不好发作。现时却是失落与喜事一起袭来,权当做了好事迎了。在他人看来,一个完整的家庭,能拴住的太多了。

与长辈沟通过后,郑允浩压下把手走进病房去。
可再见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尴尬中带着强迫性的服从与压力,似乎看着那女人的脸就见了她按着喉咙呕吐的样子。这样的成像叫他很惶恐。
高灿希靠着床背,面色有些苍白,远远的望着他,
嘴巴因为渴念而不自主的张开了,露出了干涩,还是打开嘴角尽可能温柔的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呐。允浩。”

郑允浩走到床前看了她一会,之后放下了外套俯身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像一张带刺的网,越是收紧却越叫人疼痛的哭泣。

“委屈你。”他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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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高灿希把眼泪从他的肩膀隐去了,声音颤抖,
“我知道你一去就不会回头…我只是怕孩子没有爸爸。”

郑允浩没答话,手臂收紧。
女人的肩膀和男人差上太多,似乎再用力一点点就捏碎了似的。强者的快乐是弱者的眼泪这样的话似乎与自己不符,可到现在也像个罪人似的站在这里。
他从未觉得自己会给谁带来怎样的伤害。只是泪水的成分太多了,他不晓得该为哪一份负责。如此说来,因为因他流下的泪水,他亏欠了的似乎有许多人。
可作为人类,他并不博爱。

出院的时候,郑允浩将西服盖在了高灿希的肩膀上,用手揽住了,在家人的陪同下一起往外走。外人看了都赞他一家之主似的风范,可没人了解他停留在喉咙处却无法讲出的隐忍。

待人走之后,郑允浩坐到了高灿希面前,
“小希。我想问你一件事。”
高灿希用手拢了一下头发,抬眼看他,并没作声。
“孩子几个月。”
高灿希答,“大夫说是快四个月了。”
郑允浩把手肘支在了膝盖上,并没看她。
“我们对家里人说分手是五个月之前。在那之前的一个月我就没有再碰过你。是这样的吧。”
高灿希用手抠着他西服的褶皱,紧咬着下唇,
“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小希,我对不起你,这是一辈子的事。可你要跟我说实话。你要对自己负责一点,这不是小事。”

面对这个女人他有愧,声音也一向维持着温和的线,只是他始终不看她的脸,眼睛里也没有她的影子,甚至再无情绪,这才是最叫人心碎的事情。

高灿希突然一把抓住了郑允浩的手,声音瞬间失控了,
“那你可不可以也跟我说实话?我们到底怎么了?你当初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跟我分手,你叫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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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允浩的眼睛在灯光下影影绰绰,他的眸子黑于常人,曾经看过去总有份单纯在里面闪着,他本身也倒是不乐意浸染了过多的尘。毕竟是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不该有太多的沧桑。
不要一再的涂抹上谎言给他的双眼,他快看不清自己。

“如果有一天结婚了的话,那个女人一定是你。”
思忖半天后,从他嘴巴里说出的还是如此叫人渺无希望的话,
“只是以我现在的状态…不行。”
“没关系,我可以把孩子打掉,我等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等你!”

泪水没过了她半张的唇,似乎渴求着哪怕一句肯定的话语在今日却那样艰难。

郑允浩苦笑着抬起头,
“孩子不是我的。”

高灿希怔住了。
她的手徒劳的从男人手臂上拿开,眼前再次涌上一片模糊。
似乎是在确定了什么之后,模糊便又一次滑落。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

处理案子的时候,每当击破了对方的谎言时,分外的成就感都十分明晰。那一瞬间郑允浩的心里闪过一丝嘲讽,只是并无拆穿谎言的快感。
“只为留住我,就值得叫你这样伤害自己?”
“你笑我吧允浩。”
“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会把孩子打掉。我不会吵任何人。以前我有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攥住了高灿希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
“回答我的话。”

高灿希似乎不愿意讲那人的名字,只是流着泪不住摇头。
郑允浩恼她的胡闹,一股火涌上来,
“难道你叫我养一个我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杂种吗!”



2025-07-29 22: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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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走投无路,嘴唇跟随呼吸狠狠颤抖着。
此刻明明那么需要一个人来吻住它,可是最爱的小痣与胡渣再也不会磨蹭那里了。

“……自从你走之后,正宇常来我这里。”

似乎看得到这个男人瞳孔瞬间的放大,可似乎把这愤怒想象成分手之前的假象也不会觉得幸福与甜蜜了。
她一把拽住郑允浩猛然站起的身子,啜泣着低声求他,
“你别去找他,是我自愿的,是我主动的……”
郑允浩没理,继续想要大力的甩开,
高灿希再次扑上去,跌倒在地毯上抱住了他的腿,
“允浩,我求你。这不是我的手段……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要把我想成坏女人。”

她看见他牙关外的皮肤动了动。

“正宇知道么。”
“他不知道……那天他喝醉了。我多想把他想象成你,可我做不到……”

男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嗤笑出声,一拳砸到了墙上。

“小希。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郑允浩转过身来,抱着她的肩膀扶她起来,动作里突然带出了一股可怕的尊重。
这是一直都未实现的距离感,到现在终于明了的破开,之后便彻底的拉长了。
除了哭泣,高灿希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收场。
许久不见,压抑着愈加浓烈的想念,却以这样丑陋不堪的方式暴漏出来。本就无法忍受的屈辱叫她走投无路。
她常想,如果这真的是郑允浩的宝宝该多好啊。他会受着万般宠爱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继承了爸爸的好基因,他一定很漂亮。

一星期之后,高灿希被从手术室里慢慢的推出来,满脸苍白过后,一行清泪从她呆滞的眼角处缓缓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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