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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法感慨很多事情。
所有的离别,愤怒和羞愧,所有无法察觉的事情从你的心底渐渐蔓延,然后夭折半路。
此事的坟墓,叫做无动于衷。

可否爱上哼唱一个调子。
以声音、文字、影象来表达你心中的所有秘密,却总是抵不过,一些小小的遗憾。

布利克轻轻哼着哀乐,撒下大把的泥土,细小的颗粒落在地上弹跳起来,最终在毫无色彩的墓碑上安静下来。
“是否需要,奉上精致的蔷薇,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在自己的墓碑前缅怀。”他轻声说着,身体却没有动,哪怕是抓着泥土的手掌——从紧握到展开的过程,缓慢而沉稳。
一朵白色的蔷薇,鲜嫩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只是这花朵还未绽放,还未将它的美丽示人。
这朵花轻轻地、缓缓地放在墓前,放在布利克的脚边。
这个世界毫无声息。
布利克口中的哼唱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不是从天上传来,不是脚下土地中的沉闷,不是空气中飘渺而毫无根须的,它只是存在而已。
它存在,不代表你会听得到。
你只是知道它在。

“旅途上每一个脚印,都代表一份心情。”布利克浅浅笑了起来,月光照在他那白得有些过分的脸上,“二十岁的人生,三十岁的人生,一百岁的人生,你在每个呼吸间都有不同的变化,嫉妒、愤恨、骄傲、荣耀、开心、悲伤、孤独。”
“所有的所有串联在一起,像一根线将你的每个细胞都密密地缝合起来,变成你这个人。”
“只是,缝合得太结实了,你的每个心思情绪,念头转过,无人可知。”
“无人可知,所有无法感慨,因为,说出来,到了空气中,味道就变淡了,淡到没有滋味。”
“说远了。”布利克回过头,“所以不要回头看,你已经不是踏在那里时的心情,你看到的脚印,不再是你的脚印,和你毫无关系。”
“也毫无意义,那里,什么都没有。”


1楼2012-12-19 09:18回复
    “你已经在回头了。”女人的声音传来,淡淡地听不出情绪。
    “所以这些,你才会听不到。”布利克扯了扯衣领,粗鲁而温柔,“你看,很多事情,身边有再多的人,你也是剩下你自己。”
    淡薄清冷的月光照在树林中,不时有几点萤火闪过,林中的旅人闲扯着无关的话题——无关紧要、毫无关联。

    “希伯兰德,”布利克披着残破的铠甲,手中的剑就那么握着,“希伯兰德。”
    做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十分劳累,勉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些什么。
    “我在想,我们……”布利克自顾地说着,可是开了头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握着剑柄的手渐渐用力,血一滴滴落了下来,或许是敌人未干涸的血迹,或许是他自己的血。
    “我们……为了神的荣耀。”希伯兰德开口说着,声音沙哑干燥,就像是两片摩擦的锈铁。
    “为了……神的荣耀。”布利克轻轻念着,声音低不可闻。
    “那么,谁为了杰德勒的性命。”布利克低着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拼命压低了声音。
    “他们……”希伯兰德再次开口。
    “杰德勒有孩子了,”布利克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就在出发之前,已经四五个月了,现在应该已经快出生了。”
    “或者已经出生了。”布利克说完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终于转身离开。
    希伯兰德依然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脚下被血染红的土地。
    似乎下雨了。

    “我的爱人,告诉我,圣城象征的是神圣,而神圣则是为了杀戮吗?”布利克拥抱着美丽的女人,感受她的温暖和柔软,还有身上的香气。
    曾经的撒拉弗小姐,如今的撒拉弗夫人抚摩着他的头发,温热的呼吸规律地打在她的胸口。
    “布利克·撒拉弗,你是世界的英雄。”她轻声说着。
    “和异教徒眼中的刽子手,我心中将所有挚爱的人拉入动荡和鲜血地狱的恶魔。”布利克说。
    “不,你是我的英雄,在我面前,永远的、亘古不变的强大。”
    恋人们轻轻相拥,彼此安慰和爱怜。


    2楼2012-12-19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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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

      “布利克,我不想死。”乌尔里克靠在冰冷肮脏的怀中,铠甲几乎要冻僵了他的脸,粘稠的血迹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我想活。”他说。
      布利克将乌尔里克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言不发,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比着将要死去的人颤抖得还要厉害。
      他甚至不停的前后摇摆来试图停止和掩盖自己的颤抖。
      “你晃得我想吐。”乌尔里克笑了起来。
      “你是英雄,”他感觉到自己的气力正在不停地消失,身体不断冰冷,一切一切地感知都在渐渐麻木,“你应该是,你已经是,你必然是。”
      “这个世界的——英雄!”他突然纵声高喊,这是他这一生所发出的最大的声音。
      来作为与挚友们的分别,和自己的丧钟。
      他渐渐软下去的身体在一刹那间变得有力,死死地握住了布利克的手臂。
      “我……”他突然哭了起来,“想……”
      一切都仿佛是幻觉,手似乎依然照着轨迹划落,跌在了地上,那一瞬间似乎的炽热和有力,仅仅是幻觉。
      布利克像个疯子一样,抱着尸体不停地前后摇晃,嘴里发出滑稽的哼哼声。
      我不是。

      “我要走了。”玛格丽特轻声说着。
      “当然,你已经长大了。”布利克笑了起来,“第二次人生,独立的时候。”
      玛格丽特也笑了起来。
      “再见。”
      “再见。”
      “对了,”玛格丽特突然回过头,说,“你该是个英雄。”
      她似乎并不期待布利克的反应,又或者已经猜透了他的反应,说完便踏起脚步,渐渐走远。
      布利克没有目送她,只是在确定了她不会再回头已经,同样转身离开。
      我不是。



      3楼2012-12-19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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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不是。
        所以这八百年的时光,我无法感慨。

        这个时候,这个段落开始的我,不是刚才的那个我。
        这个结尾,我突然不会写了,却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的墓志铭。
        与此毫无关联。
        我从未想过:
        这是好的,而这是坏的,
        这是真话,这是谎言。

        我从未说过:
        这将持续,这将消逝,
        这个意志,这个意志必将存在。

        这仅仅使我吃惊:
        现时中的过去,
        我们在十足的意识中看见一阵风
        把我们的名字铭刻在时间的墙上
        而我们都变成
        一种可怕的沉默


        4楼2012-12-19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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