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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灵台(云平,云雀恭弥x一平,原作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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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ast Ⅶ
——“是你!”
一平望着身侧护紧自己头部的泽田纲吉,该说是意料之中吗?他终于没有辜负京子姐的信任,为了夺回最初时那颗纯粹的心——
泽田纲吉一双不变的大眼睛中有笑意微漾,底部的琥珀色是久违的澄澈,似是被他带动,面对这个前刻或许将自己推入死地的人,她还是笑了。
这便是大空的魅力吧。
“对不起。”
年轻的黑手党首脑摸摸她黑色的脑袋,“此事完结后,我会再好好向一平道歉。”他保持着温和的笑,望入一平双眼的眸光尽是真诚。“所以,现在你准备好了吗?跟我一起……”
她凛起眸子,唇角勾出的是类似云雀恭弥挑衅般的笑意——那是彼此的潜移默化。
她取下自己脑袋上泽田纲吉的手,紧紧回握的力道是决意的代言。
“阿纲哥足够清楚一平的能力了,不是吗?”
那是久违的与大空的配合战,作为对手的美艳妇人并不在武力上有多大的优势,棘手之处不过幻术的使用——
“真可悲呢,你。”
一平专心分析战局的思维被身旁蓦然出口的泽田纲吉打断,望向两人的目光有些疑惑。
“彭格列首领的……超直觉吗?呵呵,真不能轻视呢。”美艳的妇人亦冷下神色,虽出口的话语是惯有的悠然。“既然被你看透了本质,不妨我也说说你的想法作为回敬如何?”
“轻便。”泽田纲吉礼貌示意,举止不失凤仪。
“希格诺与彭格列从未有表面上的不和,盲目火拼产生的结果……彼此心知肚明,无奈希格诺不甘在二战后就此沦落,‘低调’扩张的同时亦不免引起了黑手党之首的注意……调查得知希格诺整体与幻术有着不浅的关系,又不能公开与之为敌,派遣某个‘不为黑手党外部得知的人’来侦察希格诺幻术本体的面貌再合适不过。而因为‘某些关系’自十五岁后便不被任何黑手党家族所知的杀手一平,最为合适——所以你便为了所谓‘大局’,冒着被云守咬杀至死的风险将‘云守夫人’派出做这种不知生死的幻术侦查,对吗,泽田纲吉?”
“你难道还真的天真到认为云守夫人的身份不为人知?”
“夫人都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他眼中是少年时少有的冷静,那是面对一切皆淡然处之的包容。
“但是,你最终还是亲自来救她了,不是吗?”
“在事后堂而皇之搞那些没用的复仇与实际的挽救之间,你还是选择了后者——这是在拯救那颗被现实蚕食不堪的……曾经天真的心吗?”
和服丽着的美妇似被什么触动了心绪,垂眸呓语的样子有明显的脉脉。而他并未在敌人神游之时再次出击——或许换成前一天的泽田纲吉还会这么做,选择最有利于胜利的方式。但现在,不会。
“为了守护与拯救而战……吗?我……也不会输的哦。因为,我也是为了守护我唯一的‘归宿’啊。”美妇划绽的绝美弧度有不匿的涩意,而此刻却将两汪目光定于一平——
“呐,泽田纲吉生日宴之上,一曲铃鼓舞,终生不忘。”
伴随有些甜腻的声线亮起来的眸子里,似有什么灼灼,不对,那不是正常的神采……那是——!
幻术!她在发动幻术!
一平的意识迟于身侧黑手党首领的行动,泽田纲吉用力将她撞开,她反应过来后侧身一翻,伶俐的动作不过两秒,却已见他一瞬瘫软于地。
“他还是看到我的眼了。所以……”
“你在说他中了幻术?”下一瞬一平已将手刀亘于她纤丽的颈子,凌厉起的目光满是不含情绪的冷。“快解开!”
然而她的心显然没有她外在行动的冷静,于是那妇人笑笑便挡开了手刀——
“你也应该察觉了,我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所以,你威胁不了我。”美妇回眸,昏暗灯光一映之下将长睫投作面颊的翳子。“这只是一具‘幻体’,当然,你马上就可以发现它的真面目了。但遗憾的是,我劝你快逃。”


IP属地:山东56楼2013-01-2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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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除了泽田纲吉那个……以某种巨大代价施展的幻术外,其他幻术皆会随这具身体崩溃而消解……”
    “那时,这个所谓的‘希格诺’总部中所有人……都会暴走呢……顺带一提,那时大楼每一层都埋有的炸药会同步引燃……为了‘毁尸灭迹’吧……”
    “这是紧急逃生楼梯的钥匙,到时你会发现走楼梯会远比电梯安全。所以……”
    “快逃吧,我的女孩……带着你所敬爱的彭格列……”
    一平接过钥匙的同时顺势扯过美妇的手,那手冰冷若尸,脉搏处亦无任何鼓动——
    “你……”她想问什么,然,眉头一蹙。“一起走!快点!”
    美艳的妇人显是经了一愕,而后释然的笑靥中,一平见到的景象毕生难忘。
    “谢谢你。”
    伴随言语,端庄优雅的身形渐渐破碎,仿佛构成身体的是无数灵子,就这么一一扩散飞开,再凝聚,最终留在一平掌中的,不过一颗眼珠,黑色的虹膜若白乳中镶嵌的黑曜石,然亦不过眨眼之间便消散成灰,飞逝于指尖缝隙——
    然一平没有时间去疑惑或感伤,她只是握紧了掌中之匙,背起不醒的他后迅速离开。那时,耳畔已有爆炸声在耀武扬威。
    背着他连下几楼后她终于明白所谓的“暴走”究竟是何含义——
    西装革履的“人们”——或许已不能称之为人,那是腐朽皮肉包裹的白骨状“生物”?几乎是成群地扑来,虽然不难对付,且时间不长便会如方才的眼珠般灰飞烟灭,但数量委实巨大。闻得耳畔的爆炸声愈发强烈且接近,感受到背后泽田纲吉并不平整的呼吸,她决定走为上。
    她拼着杀手的体能卖力奔跑,终是把身后紧追的“生物”甩开不少,然至十三层入口时强烈的冲击将她一掌拍开撞到墙上,同样被冲掉而砸在身上的门板反成了入口喷涌而出的火舌的翳蔽。她撑起全身剧痛脱力的身子拼命往泽田纲吉处移动,然挪动一下遍体便如万千虫蚁啮咬,痛到钻心。灵敏的嗅觉捕捉到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是自己的头发。
    于是她勉力取出口袋的小刀横切而过——
    ——“我更喜欢你散下头发的样子。”
    眸光有停顿,但下手的角度与力道没有丝毫犹豫。然紧接头剧烈一晕,她拼命按揉太阳穴——
    糟了,方才与那妇人毕竟有了对视,本来没事……但因为刚才的冲击让精神涣散,幻术才有机可乘了么……?
    不可以……不能睡……在这里睡着我和阿纲哥都会死掉的……
    ——“不要期盼谁来救你,自己站起来,向我进攻。”
    我要活下去……
    ——“你,想要什么?”
    “一平……想要……”
    “大声,我听不到。”
    “一平……想要恭弥!”
    “哦?很有胆量啊,你。”
    最初,不过是想‘在身边’罢了……但恭弥的身边是一个难及之境啊……他的世界太高太广,现在的我连恭弥眼中的景色都看不到……
    所以我开始努力了,为了能在你身边……
    如果倒在门槛上,我怎么可能甘心!
    我要活下去!
    她在接连的梦境与幻觉中挣扎而醒,不知现实已过多长时间,只见周遭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飘黑烟滚滚,她被呛得咳嗽的同时发现声线撕扯得诡异——
    大概是被浓烟熏坏了吧……好在醒过来了,不然真要烧死在这里。她想。
    于是她迅疾扯过依旧昏迷的泽田纲吉将他背好,动作过分利落但亦不免扯到爆炸造成的创口。她忍住全身骨裂般的剧痛,尽量放低身体重心小心前进。所幸因方才的爆炸,那群“生物”已作飞灰。
    云雀恭弥是在威尼斯水道的河岸上发现昏迷不醒的二人的。
    医院中,伤口浸透了不洁净的水而导致伤势恶化,一平至今仍在隔离病房接受救治。而泽田纲吉则刚被推出重症察看室,确立其无任何内外伤前提下诡异的昏迷与幻术有关。


    IP属地:山东57楼2013-01-2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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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几层玻璃后遍体插满管子被冷器械环绕的她,不变的凤眼中有什么在隐忍,而无意中紧握的拳却出卖了心。
      自彭格列宴会一役,他已深知她为了自己可爆发出多大的能量。而今不过因一己私欲,缚她双翼,不让她飞翔而已。
      早知今**她至斯,当初又何苦为之?
      他默默转身靠在玻璃上,放松全身的重量。
      ——为什么不想她飞翔?
      因为天空太广,怕她失了方向。
      思及此,薄唇飘出一声冷笑,似嘲似讽。
      ——滑稽的借口。
      你所掩盖的,究竟是对自己,还是对她的信不过?
      他忽然想起风那日所言——
      “花飞不飞,都是花。镜磨不磨,都是镜。”
      “灵台方寸,心也——如今我徒儿所行,不过唯心而已。云守,不妨问问你自己的心,真正‘心安’之处,为何?”
      ——心安。
      是怕失了归宿吧。
      想那时她十五岁,第一次住在云守府,满心欢腾地出门迎接出任务归来的自己,然后她拉着自己的手引入木亭廊,廊下招摇的放晴娘是她真心的寄望。
      彼时,她的手很暖。
      伴随今后的次次如此。
      想到这里,他感觉心口有暖意丝丝缠环。
      然后他明白了,她给了浮云一个家。
      “所以才要绑住吧……”
      静静出言,凤眼凝望玻璃那侧她的神采近乎温柔,而主人却不自知。转而凌厉的时候已以手作了注脚——掌大而指细长,伴生薄茧,是常年战斗的标志。这样的手,曾被她暖暖握住。
      然后他撇唇一笑——
      “真难看。”
      云雀恭弥何可如寻常男子般畏首畏尾,以“爱”的名义将对方囚禁,堂而皇之为所欲为,其实不过一颗惧怕自己能力不够、对方会离开自己的懦弱之心而已。那既是对自己的自贬,亦是对深爱自己的对方的侮辱。
      云雀恭弥不懂爱,但他有自己的方式,并愿意为了她改变。
      “京子姐……”
      “一平!”泽田纲吉病床旁的笹川京子迅速起身扶过她,“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真心的笑靥中,有泪花激动闪烁。
      “这样,我跟阿纲才放心……咦?云雀先生呢?”好友到来,总算让精神状况委实不佳的笹川京子有了些许红润。
      “恭弥他几日不眠不休,我逼他回去休息了。”她笑笑,一带而过。
      “一平……你的声音……”美丽的女子瞳孔因惊愕放大,投向她的目光有疑惑,有怜惜。
      “没什么,修养几日会好的!”她摆摆手,笑得灿烂,同时试图转移话题。“阿纲哥呢?有没有好一些?”
      “还是老样子。”看向泽田纲吉,京子满面温柔,“但,相信现在的阿纲一定自在多了。你看,睡梦中他终于不再皱起眉头了。”
      “京子姐……不怪我吗?要是我更强一些的话……阿纲哥就不会……”
      她低眉敛目,指随意搅着衣角,撇眸的样子有些局促。京子望着她颈部包裹的绷带和病号服下显而易见的伤,轻叹一气后握紧她的手。
      “一平不怪纲,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哦。一平真的,无论何时都非常努力。不像我,只能在这里呆呆地守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谢谢你,一平。谢谢你救了他,谢谢你原谅他。”
      离开后一晌,一平并没有回病房,而只是注视着玻璃那侧细心照顾泽田纲吉的笹川京子。
      她的心底升起某种决意。
      于是伤一好,她便保留住颈子的绷带佯作伤者,好遮挡没有喉结的弊端,裤子搭衬衫,头盖一顶毡帽,清清爽爽地向他传达了这个想法。
      虽然亦经过一番努力,但他的同意比想象中容易。
      ——“两年,我接你回来。”
      她知道,恭弥也在不断成长。所以,自己要更加努力。


      IP属地:山东58楼2013-01-2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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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最近这几章都严重爆字数。。。。因为接近完结了啰嗦的比较多=.=
        下章开始进入完结篇~完结篇标题会改~应该也是分成几个小节(预计3-4个)来写~以上~~


        IP属地:山东59楼2013-01-29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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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又向著结局迈进一步><万岁!~!二雀的表现比较让咱欣慰啦~~~写的时候也有笑出来嘿嘿~~~~二雀毕竟聪明所以会成长=w=


          IP属地:山东61楼2013-01-30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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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62楼2013-01-30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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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来更文神马的表示这货还挺正常。。。刚刚修完,完结篇第一小节标题修改~删原楼后重发~~以后不知还会不会改~改的话再说~~
              以下,更文~


              IP属地:山东64楼2013-02-02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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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th Kyoya
                她本以为有一肚子的话要倾倒给他,却哪知那些言语经舌一稔便被心底莫名的情愫阻拦下来,绕齿三回环后生生亘在那里,不上不下。
                究竟以什么作为彼此久违交谈的开端?
                ——“呐,恭弥,一开始其实你有派云豆跟着我吧?为什么后来不这么做了呢?”
                哈,有必要吗?这种问题的答案,自己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那是他给予自己的信任与自由。
                然撇开这些不谈的话……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与他的对话内容也需要纠结了?
                彼此一时无言,他在等她。
                她拍拍脑袋,理清她离开后一路的历程,颊上终究漾出笑靥。
                “恭弥,一平现在虽然依旧及不上你的身影,但一平至少已看得到恭弥眼中的风景。”
                “一平……非常想念恭弥。”她嗓音沙哑隐颤,扩散的音波有隐忍,有期许。黑眸子中有些晶莹挂在眼眶上被某种原则克制着不流下来。而对面话筒中响起的轻笑亦如此熟稔,她明白此刻恭弥心情晴好——
                “回来吧,我等你。”
                她哭了。
                不再是我接你,而是我等你。
                “恭弥!恭弥!呜呜……恭弥!”她发泄一般地大声呼唤他的名,仿佛拼命补齐两年未唤的份。他则淡淡阖眼听耳边已带哭腔的声线,唇线勾勒的弧度是主人亦不自知的温柔。
                “恭弥……谢谢你恭弥……可是……一平现在还不能回去……等一平做完最后这件事……”
                ——既然“此心安处是吾乡”……
                “然后,一平便回到恭弥身边,再也不离开。”
                ——你的身边,即是归宿。
                “请相信一平一定做得到,一定会回去。”
                ——一如我相信你一般。
                “恭先生,根据两年来调查分析得出的资料……”
                云雀恭弥浴衣淡着,一截白皙而肌肉匀称的小腿顺着木廊庑的截面悠然垂下。伸出逗弄云豆的指从来薄茧伴生,却长而秀。随下属前来报告的声线响起,他直起斜躺横廊的身子,领口因微宽而轻敞,其下骨骼与肌肉的优美线条隐约可见。
                如此打扮,反将平常西装革履而貌似颇有禁欲气息的他,衬出几许风流。
                随报告展开,他一双眉渐挑,而后紧蹙,中心拧作结,本因她的电话而疏慵下的凤眼凝起显而易见的杀气,轻眯作惯来的凌厉。
                ——这是在挑衅我么?希格诺的草食动物。
                薄唇一角斜勾,以鼻送出冷哼,典型的云雀恭弥式讽刺。
                “那么……一平小姐那边……”
                ——“等一平做完最后这件事,一平便回到恭弥身边,再也不离开。请相信一平一定做得到,一定会回去。”
                脑海中她不再清甜的声线道出的却是原来未有的信服与决心,他终被她努力的样子抚平了眉头,渐消渐止的杀气随凤眸随意一合便没了踪迹。他打着呵欠将伴些笑意的目光转向天边的夕阳,躺回亭廊的动作回复先前的疏狂。
                “哲,她从来不仅是云雀恭弥的女人。”
                “她可与我并肩。”
                草壁哲矢向着他的方向深深行下标准的鞠躬礼。
                那不仅是对他,亦是对独面险境的一平的致敬。


                IP属地:山东65楼2013-02-02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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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里弗大街被赤焰装点,是近乎灭亡的璀璨。那份热度太过浓烈,她被熏得眯起眼。在水井旁将身子湿透后,她利落撕下衬衫一角浸透井水,捂紧口鼻,放低身子前进。直至那间古朴繁华而已被吞噬的咖啡厅门口,她看到面色惨白的合欢在痴迷地抚触着什么。
                  那是近乎半毁的招牌——风骨遒劲的“合欢”二字在飞灰中泣血。
                  她逼近他,将那双被烫伤的手一下扯过,却惊异于掌中的触感——
                  那份宛若尸体的冰冷与感受不到的脉搏,让她终再次将他与那个希格诺的美丽妇人联系到一起。
                  “七十,不,七十一。”
                  “什么?”她望着那张惨白的面孔呆呆出言。而他却似放下什么似的一派轻松。“这是我第七十一个十五岁。或许……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吗?我叫音无(Nemu),音无·迪利维奥。”
                  迪利维奥,她清楚记得,那是——
                  “希格诺家族世代相传,有古老的贵族血统,迪利维奥氏……”
                  “你是……”
                  “上任希格诺首领的私生子,这一代的傀儡首领。”他笑笑。惨白的脸因勾起的弧度有了些神采。而她垂眸,十指在不自觉地收力成拳。
                  “从我继任那个傀儡首领以来,已经七十一年了。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对不对?”他一歪脑袋,金发便翩然而动,仿佛一只刚睡完午觉的猫。
                  “因为啊,我已经死了。啊……也许这么说也不对,是跟死没两样才对。真正的我躺在希格诺总部的地下室用幻术维持了七十一年的生命,也已经快到尽头了呢。而这具,跟你在希格诺分部遇到的一样,只是以我的眼睛为载质,捏出大哥的样子所作的幻体——因为想念他们而作的幻体,虽然那里面的本质依旧是我。”他有些夸张地吃力站起,但她并未去扶。他两汪碧海一凝,随后便带着某种觉悟重新化开。
                  “看来这么说一平难以接受呢,不如,我从头说起好了。呐,我是父亲的私生子,父亲他啊,虽然很风流,但对于每一段感情都是百分之百的付出,而且比起黑手党首领,他更适合当一个艺术家。”谈到亲人,他神色愈渐柔软。“所以,他真正的子嗣也只有我与合欢大哥而已。”
                  “合欢……大哥?”她木木地抬头,对着呼应了她心底悲哀猜想而又超越了它们的事实感到茫然。而他则细细望入她一双黑眸子,仿佛在鼓励。
                  “是啊,与我同音的大哥,才是真正的‘合欢’,而我现在的外表,是他离世前……最后的样子……”他取出胸口贴身的挂饰,打开后是一张泛黄的旧照——
                  那里面有两张她熟悉的脸,“合欢”、希格诺的美丽妇人,还有……
                  “这是合欢大哥,这是我的母亲。”
                  “最后这个,就是我。”
                  是那名美丽得模糊了性别的男孩。
                  “合欢大哥继承了父亲的艺术天分,画一手好画。镇子的教堂有一幅《天使报喜》,便是当年我带来的,他所临摹的杨·凡·艾克的杰作。可惜那日你没有进去。”提到那个真正的合欢,他一双蓝眸泛起轻波,那里面,是仰慕,是依赖。
                  “但他也遗传了父亲的病,年纪轻轻就离世了。我只记得他带着些许遗憾但仍笑意满满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就这样抓住我的手,让我好好用眼睛去观察,用手去画下这个世界。”他伸出修长的、属于合欢的手掌,一晌出神。
                  “大哥和父亲去世后,我和并未正名的母亲失了所有依靠,家族那时乱得要死。”他不耐地挠挠头,“母亲你也在希格诺分部见过了,虽然那不是真正的母亲,只是我的眼睛所凭依的一个幻体。就跟现在一样。毕竟我的能力只是幻术,不可能真的让死人复活……”
                  “母亲来自东洋,却非常热爱中国的古典文化,虽然只学个半桶水——起名字的时候,便仿着大哥名字的发音,给了我‘音无’的名字。但在中文中这种名字根本不是什么好寓意吧……笨蛋母亲……”他低首,唇轻启流出一串痴痴的笑声。“还说什么要跟‘合欢’一样美好……”


                  IP属地:山东67楼2013-02-02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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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平,你受伤了?”他伸手欲触时却被她一掌拍开,清脆的“啪”炸裂在空气里,和着耳畔劈啪作响的燃烧格外刺耳。而她下刻却揪紧他的领口,他终究望到她细眉劲挑的脸,一双黑眸子中有什么在流动。
                    “为什么你自己不躲开而只是把我推开!你以为有个幻术附体就无所谓了吗!”她近乎咆哮地大吼,无视了往日柔和的形象,对积累下的愤懑进行集中的爆发。而他只是望着她,没有笑,但眼里漾起的微痕证明他心底暗香浮动。
                    “你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循环了七十一年同样的生活啊!重复七十一次一样的一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你……”她的声音忽有哽咽,一顿,她撇开头。
                    是啊,当年十四岁的他,是以怎样的觉悟挖下双眼,施展下这样的幻术呢?每年经历同样的事情,每年的最后经历同样惨绝人寰的灭亡,之后恢复起点,他要抱着怎样的心情来面对重新一无所知的镇民?
                    为了偿那年人们本能性喊出口的“活下去”的心愿,亦为了自己的心愿,他背负起一切。
                    ——“为了守护与拯救而战……吗?我……也不会输的哦。因为,我也是为了守护我唯一的‘归宿’啊。”
                    为了守护最后的归宿,他是以怎样的决绝将这个早该消失的镇子强留了七十一年?他又是以怎样的坚定日日面对再未长大的幻体?说是被报仇迷惑了心智,其实也不过凭他那份惯来的聪慧看透了什么而疲惫吧。
                    但他却又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中始终保持着十五岁的赤子心性,有时过分成熟透露他原本的样子,但更多时候,他更像一个孩子。
                    这么多年独自走过,以亲人的幻影聊作慰藉,他又是怎样忍耐下来的?
                    人是惯于群居的动物,如此,他可曾难过?
                    万千思绪堵在胸口却终究无法化成语言,她只感觉中了名为“真相”的毒,锥心蚀骨却无药可解。
                    而他则微叹一气,唇角弯作的新月是清清的隽秀,他揉揉她的头,径直望入她一双隐有湿意的眼,将距离拉近些。
                    “一平还记得我的画吗?呵呵,那是我记在心底的,七十一年前的生活场景。我这样把他们画下来,就好像他们还好端端地活着一样。因为合欢大哥也说过,用眼,用手,去记录这个世界。”
                    “何况,也有察觉真相的人在啊,比如莫里帝大叔,比如你。呵呵,虽然这样想很狡猾,但真的,一想到有你们在,我便不寂寞了。”
                    “所以,我还好,真的,你不用担心。”
                    他的手指下移,至她眼眸处轻轻覆盖,一平隐有湿意的眸子便如此被翳蔽,只看到两束细细的清流滑下后,她软在他怀中。
                    他细心抱起已昏睡的她,凝望的样子仿佛在看即将永别的情人——
                    “如此,一平的记忆亦将回复一年前的原点,今后不知还是否有荣幸进入你偶然的回忆——但,没有关系。”
                    “我会记得,并负载全部。”
                    “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


                    IP属地:山东69楼2013-02-02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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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th Yuki
                      一平是被鸟鸣叫醒的。
                      那时她疲惫的意识终究于不悦的睡眠底部浮现,捕捉到光影存在。
                      瞠开眼睑后便有一片安宁的乡镇景象投入。现在该是夏天,然处于山脚下的她亦感到隐约的凉意。回望高山顶部皑皑的白,她明白了原因。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安宁繁华的镇子,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但她压根就不记得那些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她信步而行,古朴小镇的道路有着象征年岁的凹凸不平,两侧典雅的欧式建筑鳞次栉比,有被时光腐蚀的灰白。未几便行至大街,甚嚣尘上的喧闹是一般小镇应有的热闹。她走在标明为“里弗大街”的道路上,左右商业区繁荣,酒馆林立,耳畔有清晰的吉普赛民谣在回荡。
                      她四下打量,发现一名面有雀斑的男孩恋恋不舍地收回凝视吟游诗人的目光,转而掏出脏兮兮的旧裤子口袋中装着的几枚钱币,仔细地放在手心一个个捻过去后又珍惜地收起,回身趴在乐器店的玻璃窗前,那势头仿佛要拿头去撞破玻璃般执念。
                      ——她隐约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也许是凝视的目光过分专注,那男孩转过头望向她,笑容若阳。
                      “呐,‘小哥哥’,你在烦恼什么吗?”
                      她直觉回忆底部有什么在崩裂,却无法自知。
                      “呐,‘小哥哥’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对不对?”男孩子轻巧地跳跳,一双手横背到脑后的样子甚是悠闲。“‘小哥哥’想往下走的话,不如跟我来啊。”
                      男孩子伸出一只小巧的脏手,而她则鬼使神差,毫不迟疑地握住。
                      “论起来,该是去教堂的日子了……”合欢,不,该说是音无,挠挠细碎的金色发丝,任他们在阳光下张扬出一片灿烂。
                      第七十二次的循环,比想象中来得平静。
                      第七十一个十五岁,比意料中来得突然。
                      与她在一起的日子终究加快了时间,未及察觉已分离。
                      “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忏悔了,我该珍惜才是。”
                      他呵呵笑着。
                      推开教堂门的时候他并未感觉到不妥,虽一向应该在这里等他的瓦妮莉亚修女并不在——但这也许是因为有“外来者”一平的关系才有了短暂的错乱,所以他并未放在心上。
                      空无一人的教堂更有凡人难企的圣洁。
                      他仰望精致的哥特式尖顶,内在华丽的装点颇有几丝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的夺目。一侧彩绘的玻璃窗看不到外界,反将此地围作一个独特的空间。他上前去按起管风琴的琴键,古老的乐器吟唱出的音虽有失音准,却有令人怀念的味道。
                      他将目光散开,那幅挂在壁上高高俯瞰的《天使报喜》便这样映入眼帘。
                      宝石蓝色裙子的圣母在大天使降临的角度下浮出一抹淡然的笑。
                      ——“我摹的这幅画,便是给音无的生日礼物哦。”
                      ——“虽然我能力有限,不能真正创作一幅属于音无的《天使报喜》,但这里面也承载了哥哥对音无的希望。”
                      ——“大天使加百列对圣母说,你充满圣宠。圣母所孕育的救世主,便是新的希望。”
                      ——“所以他象征着‘希望与重生’。”
                      “合欢大哥……我……”
                      他在琴键上游弋的指渐停了动作,然迷茫之刻却有丝丝异味入臂,那味道他已熟悉不过——
                      血腥味。
                      从教堂的某处,难道是瓦妮莉亚修女?
                      不……不该啊……这是幻术操控的镇子……不可能会有如此脱离轨道的事情发生的……
                      他心底巨震。
                      ——“你,在怕什么?”
                      我不过是怕无所归依而已……不要连我最后的归宿都夺去……
                      他缓缓接近血腥味的源头,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确确实实让他感受到有什么在崩溃的声音——
                      归宿崩溃的声音。


                      IP属地:山东70楼2013-02-02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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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全部。所以……”
                        “所以,来找我吧,希格诺的总部,想解开泽田纲吉幻术的话,只能以你去破除。”他笑笑回身,留她一抹背影。
                        “我等你——”
                        ——来救他,也给我一个解脱。
                        身形飞散,一如那日希格诺分部中的美丽妇人,以如此美丽而悲壮的形式告别——
                        留下的是音无的眼睛,然亦转瞬为灰。
                        以及周遭一片枯井颓巢,仿佛从未有什么城镇存在过,被彻底抹消了一切原本的痕迹。
                        他们,只是因为幻术消失了,时间急速流转,恢复到七十一年后应该的样子而已。
                        但想来,却总惹人唏嘘无限。
                        “一一?”幸走近她,小心翼翼拉她的手。
                        “幸,你刚才没有说清楚,你究竟是……?”她转身半低下身子面对他,他的笑依旧艳丽,仿佛是小几号的开朗版云雀恭弥。
                        “我啊,是从十五年后来的。不过采用的不是十年火箭炮那种过时的东西,是入江叔叔最新开发的技术哦,所以传送过来的是我十五年后的本体。至于幻术嘛,是走前临时向六道叔叔学的,专门为了对付迪利维奥呢。因为我的时代中一一的死与那家伙脱不了关系,硬碰硬是不行的,我以我才会写给那家伙一封信,经一一的手送给他,让你们彼此因而相识,才能在新的前提上,以一一的办法去解决迪利维奥。”
                        “你来十年前是为了什么?”她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实在没有真实感。加之脑袋一时间接收的信息委实过多,她反应慢了下来。
                        “当然是为了给十年后的老爸和十年前的一一牵线啦!”
                        “哈?”她惊到脱口而呼,而对方却笑着连连摇手。“开玩笑啦,一一真好骗,跟风师傅说的一样呢。”
                        他随意地踏踏地面的枯枝,黑发一如那人少年时一般微翘,随意的悠然中有温和的气场环绕。虽不若那人一般凛冽,却在底部总有些气质在呼应。
                        该说不愧是云雀恭弥的儿子吗?
                        “我啊,只是想见见一一而已。顺便帮一把这个时代的一一和老爸。”他回眸,一双美丽的凤眼光丽难形。
                        “因为我的时代的一一,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去世了啊。所以,我一直很想见见一一哦。见见那个让老爸、风师傅和我都牵肠挂肚的一一。”
                        经他一言,她猛然一震。
                        ——“母亲她……太薄命,我还没有她的记忆时便过世了。父亲变得更寡言,很少看到他笑了……”
                        ——“是啊!听叔叔们说,母亲去世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父亲就这么抱着她在雪地里,雪落了满头满身——呐,这也算‘白首相望’吧?”
                        “我想那一刻他们一定很幸福,因为那是他们很少理解对方的一生中,最后的心意相通。”
                        “他们确实很爱对方,所以哪怕父亲说,‘曾经无知,伤了一个人’,哪怕父亲曾经伤害过母亲,母亲也一定不会怪他。”
                        ——“母亲走得很安详。”
                        她忽然意识到,那个空让幸的父亲“白首相望”的人,就是自己。
                        那个时代的自己竟然就这么死去了?抛下挚爱的他与孩子,那个时代的自己怎么舍得!
                        “不论是哪个时代的一一,都很坚强呢。风师傅说,这个时代从一一离开老爸的那一刻起,就在改写我们那个时代的故事了。所以这次,一一一定能跟老爸真正白头的。我最喜欢一一了!”
                        她跪下抱住那个孩子,眼泪汩汩而下。云雀幸只感到颈侧的热流,便回予她紧拥的力度。
                        “对不起,幸,恭弥……”
                        那是她代表那个时代已逝去的自己向他们的道歉。
                        对不起,那个时代的自己还不够坚强。


                        IP属地:山东72楼2013-02-02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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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我不在又偷跑到这里,胆子变大了啊,云雀幸。”
                          那是他们熟稔的声线,不过异于她的印象,是更加成熟而沉稳的吐息。
                          她自幸的肩头仰首,那人便如此逆着光占据了视线——
                          十五年后的……
                          “恭……云……恭弥……”
                          从以上的变化便可得知她在称呼上便开始纠结,毕竟那个时代的他,不是“他”。
                          凤眼轻眯,这样的小动作让她熟悉到眼眶一热。他一拂额前的碎发走上前,便将她怀中的云雀幸一把抓开,然后蹲下身子径直望她。
                          “混……蛋……老爸!”
                          丝毫不理会那边儿子的控诉,他老神在在地看着已晕红了脸的她,唇线一掠便送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他抚抚她黑色的脑袋,凤眼没了惯常的凌厉。
                          “好久不见。”
                          简单的四字,让她方才止住的泪再次滚滚而落。
                          “迪利维奥?”他被不悦的回忆激起半侧秀眉,轻眯的凤眼中有暗匿的杀气,然一合美目,他将头一撇,唇轻启而道出的语言似在自语。
                          “这次该没事。”
                          “幸他……是个好孩子,他帮了我很多。”面对年长二十五岁的他,她总有些局促不安,那不是面对未来的伴侣,更是面对长辈的惶然。
                          而他因她的无措一挑眉角,但也只是这样。
                          “是吗?”
                          “恭弥……先生,这就要回去吗?”她搅搅衣角,不敢直视。
                          “舍不得?”出口的言语是成熟的调笑,惹她脸又一热,静静无语。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没有回眸。而幸却一步一回首地望她,不时挥手示意,后似想到什么般便不再回头,远远跑走了。
                          而十五年后的云雀恭弥终究停了步子,虽然依旧没有回首。
                          但她可以清晰听到,那个时代的他留给“一平”的最后一句话——
                          “抱歉。”
                          ——“他们确实很爱对方,所以哪怕父亲说,‘曾经无知,伤了一个人’,哪怕父亲曾经伤害过母亲,母亲也一定不会怪他。”
                          最近变得爱哭了呢,自己。


                          IP属地:山东73楼2013-02-02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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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一平,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我很贪心,还有一个愿望,可以帮我达成吗?”
                            冰冷的掌传递出他急速流失的生命,她真的很想大吼回去“说什么傻话你还有很多时间要活!”,但看着那张比方才更加惨白、近乎尸体的脸时,她便丧失了一切顶撞的勇气。
                            “你说,我一定帮。”
                            “呐,你也知道……我的本体根本没有眼睛,所以……我从来无法“亲自”看到你的样子……我可以……去感受吗?你的样子……”
                            她发现自己真的愈发爱哭了。
                            于是她无言拿起他无力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一时间她确实感受到他手上的血温热了双颊。
                            ——比起那些转瞬即逝的血液……
                            “你摸摸看,这是鼻子,这就是我的眼睛……”
                            他细细地摸着,仿佛欲把这份最后的触感刻进骨子里。随后灿烂的笑靥一如初见那日般明亮。
                            他放宽双臂的角度,紧紧将她收入怀中。
                            “解开幻术的方法很简单,便是让我消失。而让我消失也很简单,便是解开七十一年前我加诸于自身的幻术。只需要用一句话敲醒我沉睡的意识,让细胞重新活动起来就好。”
                            “人们总把这些东西想得如此复杂且神秘,谁会知道他们其实最单纯不过?”
                            “因为那源自于心底最本真的愿望,怎会复杂的了呢?可惜啊,长大后的人们都忘了而已。”
                            他紧了紧环住她的双臂,似在眷恋最后的温暖。
                            “这次总部的人不会再像上次那般暴走了,因为我即使死了也有办法压制他们。但这里的人很强,是分部那班废物比不了的。我也只能让他们不暴走而已,怎么逃出去,歼灭希格诺,就全看你的了……原谅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他在她耳畔轻咳,而后,以沙哑的嗓子唱起隐约熟悉的调调——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用一平的祖国母语演唱的歌,是她听得懂的感伤的词。
                            “呐,一平,对我说吧。刚才我在你耳边告诉你的……那句话……”
                            “给我和泽田纲吉,一个解脱……”
                            她的脸埋在他颈侧,望不见表情,但他背后的白衣因她剧烈施力的紧抓而起的褶皱,出卖了她的心。
                            她想了很多。
                            最终,在他的笑靥中,她开口——
                            “你已经死了,早在七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呐,一平,我啊,最喜欢你了。”
                            她感到耳边一阵轻拂的热气,那是他弥留的呢喃。下一刻环抱她的双臂便垂下来再无了力道。她感到自己紧抓的那具躯体异常快地散去热量,僵硬,然后面部急速老化,过了度,连着整具身体一起起皱,缩小,变为白骨……整个过程快得她跟不起反应。
                            最后,他残灰一抔,撒她满身。
                            那是偷活了七十一年的他,如今本该有的面貌。
                            因为幻术消散,细胞急欲生长成原本的形状。
                            为他收尸都成惘然。
                            但他是笑着离开的。
                            起码,作为音无·迪利维奥,在最后的十五岁那年,如此认真而静谧地,爱了一个女孩。


                            IP属地:山东75楼2013-02-02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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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ya and Ipin
                              “你做了什么!”当先赶来的是四名年迈的长者,威势犹存西装革履的样子让一平只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她冷冷撇唇,甩出的讽刺颇有些云守风范。
                              “是你!彭格列的小姑娘!你把我们首领怎么了!”
                              “首领?”她不免以重音加重了讽刺的力度,“希格诺的‘圣厅四首’就是诸位吧?诸位在,谁还敢称首领?”
                              “你这女人敢这么对欧威利大人说话!”
                              结合先前的情报和情势来看,幕后黑手是这四人没错了。
                              可惜,音无你太聪明,却也太笨了。
                              七十一年,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难得保持着赤子之心。纵使你天生聪慧看透一切,但论人情世故,又怎耍得过他们?
                              所以从答应他们那刻起,注定你会被他们利用于鼓掌间身不由己。
                              亦难怪你说,七十一年前那时,你便已经死去。
                              “看来希格诺这是准备公开对彭格列宣战了?”
                              望着对方有些迟疑而未言的态度她更生厌恶,趁机分析周遭的同时替应该已经醒来的阿纲哥下了战帖。
                              “彭格列随时恭候。”
                              打从音无成灰的那刻起,她便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想法。但她只有一点坚持,便是要活下去,活着回到恭弥身边。
                              所以她依旧保持杀手的冷静,在击退敌人的同时分析最有利的作战方式,避免一脑袋发热的送死做法。
                              所以在彭格列分部借来的兵力们的劝阻下,她尽力突围去与本部获得联络,好内外夹攻一举歼灭。
                              突围的时候,一平真切地感受到音无最后一刻对自己的帮助。
                              没有暴走的敌人比起不要命的打法容易对付的多,不然面对平静状态已如此棘手的对手,若真暴走起来相信连她亦会阵脚大乱。
                              但她亦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总部与分部的鱼虾比起来的天壤之别。
                              然在她随手抓起的武器被夺走后,对方以为骤失依靠的女人一定会有破绽,便趁此机会强攻而上,却没想到被她三两下抓住空门,几轮下来便被揍得倒地不起。
                              她拍掌而笑,吐吐小舌。
                              “抱歉抱歉,我最擅长的就是体术呢。”
                              但优势只在开始,她只闯到一半便深知以精抗多亦非明智之举,然想方设法脱困的同时她已被希格诺西装革履的杀手们包围。
                              阖阖眼眸,再睁开时是澈亮的清明,宛若下定某种决意。
                              她静静摆下架势,毫无死角。
                              一波波发起的战斗中,她感到久违的酣畅淋漓,不由苦笑,莫不是与他呆久了,也感染到云雀恭弥式的好战因子?
                              亦或是体内杀手的本能在蠢蠢欲动?
                              长久以来的历练,她终究学会面对必须面对的战斗,而不是靠着温柔一味逃避。
                              那不叫与世无争,叫优柔寡断。
                              她学着为了那些重视的人们坚强起来去战斗。
                              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
                              既有着杰出的杀手才能,起初便注定了她这一生不可能有半吊子的平静。
                              决心正确面对时她得到的是心底的痛快。
                              不知已解决多少批敌人后她身躯一软,靠在墙壁上,一顿便有倦意漫天袭来。毕竟许久未如此动过功夫了,身体显是尚不适应。
                              不过几秒,走廊尽头便有成群的脚步声,不经掩抑,起起伏伏。
                              又来了么?
                              她一抹唇角落下的血丝,顺着力道向旁一吐。而后将额前散落的黑发撩向脑后。一身利落的男装已沾满灰尘血汗。
                              她正面迎敌,不露破绽。
                              然这次来的却是那“圣厅四首”,身后跟随的——依据她武人的嗅觉便可感知,是强者。
                              是远比之前那些难对付的人。
                              她暗暗啧了一声,心底强自打起精神——
                              那些彭格列分部的助力都败了吗?
                              足下滑半圈,膝弯,微顿,右手斜挡面前,左手遮右手。
                              要来真的了。


                              IP属地:山东76楼2013-02-02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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