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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17】●[授权转载]宛若初见(剑龙)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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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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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真的很会虐人啊!虽然看到这样虐剑子感到心痛,有时会有留泪的冲动~但是心理也真是暗爽到不行. &Ptx 8  
情:剑子老猴你一直欺负咻咻.活该被虐~ 8cy|G:VC4  
剑:喂-喂-喂---- f P*4vs E+  
情:海老大写的好~继续虐剑子吧~~  :-H~-|M'  
剑:你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吗?爱他就要虐他.爱他就SM他~~这不是你们腐朽生物的至理名言吗?剑子吾只是遵照大家的意思~  j(87'jx&  
情:  咻咻你保重~~~~  {DRZ*{|O  
6JfNA\w@t  
话说海老大不厚道还不更新 等很久了的说~~~~ z?@ a8   
SUxWSte  
 老大这篇能不能申请转载呢~太喜欢这个了.想和更多的人分享~~~~ 
 

  


  
级别: 新鲜恐龙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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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登录:2007-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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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就要虐他.爱他就SM他 ~oN6;J  
9(q@dfV  
……………… 4#KhW   
是说,汝比吾狠心多了…………= = )6(zN%v  
吾很爱老猴地说……真的!爱到除了吾谁都不要欺负他的地步…………(龙:吾呢? 水:爱你爱到除了老猴谁都不能欺负你的地步…… 龙:抽你个龙命!) 7Zx 70;  
7| zCDe$  
另外……叫我小水水水水虾米虾米吧…… 海老大的称号吾背负不起啊…………= = RWOngc0U.  
'~u &x&l  
\q j@HW`  
至于转载………… St OAk&  
曾经,第一个要转载龙慕一百问得,她要转的论坛第二天就关闭了…… R69pYwrCH  
第二个要转载龙慕的,到现在杳无音讯…………(嫉妒兄,乃不转,害得水不好意思登陆素颜了……= =)<——传说中的逼转? 3 (bc nc  
第一个要转宛若的,现在去广州没去成,出鸟人没订好样子,一个头两个大…… (Kk#-0Ne  
If/F`j<  
……………… ,/T rv6o  
祥瑞时间报告完毕,乃是第四个……水已经不复曾经的激动,对乃说:“保重……” K*2"Z  
随便转…… 出事儿本人不负责……(殴你个祥瑞十二少……)
 

晓问公用相册 
 
海落现珊瑚
 
[105 楼] 快速跳至楼 | Posted: 2007-07-17 12:22 

---------------------------虽然有点乱但是我把这个意思带到了------
 


  • ≮阿诺≯
  •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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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 -v~ i 
龙宿啊龙宿,剑子面前,你为何只在微笑呢? 4a^T&eK 
u) > 87S 
不知为何,心中某个地方,那根细细的芒刺又刺了一下,疼,也不疼,一直扎在那里,找不到,拔不出,却时不时的提醒你它的存在。今夜,那根刺在月光映照下微微抖动,泛起珍珠一样的光泽。疼。 ASCpRhsF4 
周围很安静,连虫鸣叶落的声音都没有,孤寂的让人发冷。 IoBm!m26; 
龙宿,倚在长毛白毡上的你,是否也曾觉得这么冷呢? \Ua<Ac 
i]&W1K 
十年了,他以为自己终于修定回当年的超凡之心,从当年江湖沉浮的磨难摧殇中恢复过来,可今夜,他终于明白,始终不得解脱的,是那根一直扎在那里的刺,不腐不落, cP_^ui6bY 
最后一次相约入世,龙宿递他一杯酒:“一入江湖岁月催,” A )Ur: 
他接过杯子,正要开口,却被龙宿轻轻一推顺势饮下。“可剑子,却是天下无双呢……” zrKqvIF 
银色的杯子来不及被酒温热就变得如此冰凉,而龙宿的手指抚过他的手后留下的冰冷触觉更是刺骨。 bE$ZA*6m; 
为何只有一杯酒,你的那?询问的眼光投射过去,看到的却是那团圆扇,龙宿模糊上扬的嘴角和迷起的眼眸。 $M/AoH!L: 
而后,扇子在龙宿手中轻轻晃着,剑子眉头微蹙,月清风冷,更凉的却是方才对龙宿手指温度的记忆,放下扇子的龙宿好像笑得十分满意,“那合作就成立了。” |Sj{q'S\ 
那时的自己应该松口气了的,却偏偏有什么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刺着。 . X"6z 
那根刺上泛着珍珠一样圆润的光芒,一下一下的抖着,一点一点的刺着,拔不下来,又烂不掉,包裹着他的舍不得…… {Do~=+PD 
“龙宿……” fS.Z<Gl2J 
他伸手拉住龙宿持扇的手,细长的手指包在他的手中分外冰凉,龙宿却侧过脸庞,“嗯……吾已同意,好友难道还不放心?” ]~#5CJ?` 
龙宿侧过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对他无声探询的推脱,枉他百般伶俐的口才和算计也只能吞回腹中。 UV/d5 
CwEV  m? 
龙宿常常气恼,为什么剑子对好友们都体谅维护,偏生是巴望一世清静的自己却屡屡被拖下水,当龙宿画了腹黑剑子的画像并出口总结其独有特色的时候,剑子嘴上委屈,心里却得意地笑:龙宿你还没发觉么?因为你愿意被我拖下水啊,剑子怎能枉费好友心意呢? @|'2o:T-c< 
可同样的,当龙宿真心想拒绝的时候,剑子从来开不了口劝诱,若一开口他最终必然答应,而他不想让他真的委屈。 \m 2x _1 
一直觉得,这是对龙宿独有的体谅和维护,龙宿嘴上抱怨,却也心知肚明,所以才屡屡配合,做足戏份后被他拉走…… R1 A{. 
一直就这样相互体谅着,用一些错失交换当前的平静。 C{!*nd#ZU 
…… V~}.%&jc 
ug#6s|\ 
可这次为何,不同于以往,那根刺还在抖颤着,无论他如何静修清心,它还在一下一下的戳着神经最里面的髓,让他说不出痛,却又痛得失神。 K)Rd#Z_S 
始终还是收不住心哪…… YbbjRD^ 
恍然回神之时,披在肩上的外袍已经被露水浸的冰凉。 M^27.#2 
扯下外袍,转身回屋,收拾衣物。 kcb`W:B 
`:l{0v$ 
wT=k2$ 
龙宿,十年了,我却始终定不下心来。 pYlsy]jDC 
龙宿,我还是要见你。 yKF7>5}O0 
龙宿,我想见你。


2025-08-01 16: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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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诺≯
  •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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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好友手艺见长啊,”那人夸赞的一脸真诚,“华丽无双的称号之前应该再加上心灵手巧兰心惠质才能表现好友风采之万一啊。”
“嗯……好友见笑了,”那人笑得春光灿烂,“比起好友周游天下、食得百家的经历来说,区区一块糕点怎么能担得起如此谬赞…… 仙凤,快给剑子大仙上两个馒头。” 
 
三,市井仙人 
行至中午,烈日当头,剑子快步走入小镇的茶肆,要了壶茶。 
山下城镇倒也繁华,茶肆虽小,应有尽有,虽然没有往日疏楼西风的上品,但是几个铜板要来的一壶茶倒不涩口……喝下一口茶,剑子对刚才自己那般思路转折苦笑摇摇头,真是应了龙宿的评价:“天下无双的剑子果然寒酸无双啊。”
人心真的很奇怪,这十年来自己从未曾像这几天这般频繁想起龙宿,可是一旦心被决定刺破一个口,回忆就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空气一样包裹在周围,再也无法停止不想驱逐。 
“……疏楼龙宿!” 
剑子一愣,莫不是自己开始无意识呼唤龙宿的名字了?这还……不至于吧…… 
 回神再听,原来是茶铺里的说书人正在讲着江湖故事,讲的正是龙宿剑子刀剑合璧大战金银王爷邓九五:“……邓王爷一听来者之名,再见眼前一人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心中按捺羡慕之心,谨慎合掌,正对眼前这位万万不容小觑的强敌。只见疏楼龙宿傲然一笑,紫扇飞转,落入手中的正是传说中的嗜血名器邪之刀,只听一声龙吟,邪之刀化作龙影直袭邓九五面门,邓九五金银双掌虽绝,无奈对手动作之快来不及动作,左右手忙于拍击攻势,无暇还击,却不知眼前刀者凌人进击只是幌子,剑子仙迹早在疏楼龙宿发动水龙吟之时无声无息绕至邓九五侧旁,将这邓王爷进攻防守之势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待邓九五露出破绽的一瞬间一击必中,邓九五怎是易与之辈,古尘微动,他已发觉身侧剑气,立即施法引来一阵烟雾拢住三人,剑子仙迹生怕雾中有异,当下放下邓九五,飞身回到疏楼龙宿身边,两人倚背而立,凝神闭气……”说书人正在茶铺一角比着手势说的眉飞色舞,边上两个小童听得津津有味。
 似是而非,却又似非如是,剑子听着有趣,干脆端着茶水挪近了一些,只听那男童打断说书人的话:“阿叔啊,那刀叫邪之刀么?怎么能让正义的人用呢?” 
 说书人一愣,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是反应机灵:“邪之刀啊,全名其实是斩邪之刀啊!叫邪之刀比较有个性,说起来也上口的很,其实他们这些大侠什么的也是很注意形象,也很喜欢偷懒的啦!”
 旁边的女童显然对这种问题毫无兴趣,托着腮向往道:“那疏楼龙宿真的很帅么?他和剑子仙迹的关系真的很好么?那为什么打坏人的剑子仙迹不去帮忙啊?” 
 “小娃娃有没有好好听啊,不是说了那剑子仙迹在一旁伺机而动么!他们俩感情怎么能不好,好得很啊!”说书人愤愤不平的反驳。 
 “那有多好啊?”两个小童冒起了星星眼……虽然原因似乎不是很一样。 
 这句话说熟人倒是接的顺口,“那当然,真可谓一个是情深似海,一个看似无情最有情啊……”
 没等小童有何反应,一旁的剑子噗的喷了一口茶,什什什么?? 
“夭寿,说习惯了,这是阴川蝴蝶君和丹枫公孙月的对词,啊呀呀,这下砸了牌子了……”说书人懊恼的挠挠后脑勺,对剑子道:“道长啊,今天这出是新写的,我还没背熟,你免费听听就是,千万别出去乱说啊。” 
剑子挥手不言,噗的一口茶又是呛得自己一阵咳,一下子,耳下赤热。 
这两天,咳得可真不少……剑子摸摸自己喉咙,拦下收拾行头要离开的说书人:“请问先生大名?” 
说书人一脸得意,挥了挥手上招牌,上书:百音才子,咧嘴一笑:“我就是传说中黄家镇第一说书才子亭沃州。” 
剑子脸上浮现出“久仰大名原来就是阁下啊”的表情,说书人见状又得意了几分,只听剑子恭敬道:“方才听先生说书,精彩之至,在下从未耳闻,不知撰写者为谁?” 
说书人得意道:“当然是我啦……”
剑子点头应道:“果然,不知那情深似海的两人后来又是如何呢?” 
说书人不是傻子,看着眼前白衣道者眼睛里闪烁的“出门四处宣扬砸你牌子”的光芒和那诚恳无比忠厚善良的表情,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怎么又是一个……“我是说是我的朋友啦……” 
剑子一脸佩服万分的样子,道:“如此能者之文方能配上先生如此精湛的说书技巧,先生可否为在下引见一下?”
又是一滴冷汗,眼前白衣道者脸上写着“整臭你”三个大字,可是一张脸看起来还是那么正直老实,说书人利落的决定投降:“我不就是转行说书么……好啦好啦……反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物以类聚……”唧唧咕咕着,却不敢让身边这只善良的苍蝇听清。
剑子心里觉得好笑,却并不表现出来,拎起行囊,随说书人走出茶肆。 眼前的木屋位置很普通,好像顺路走走就能经过的黄家镇大多数住户一样,样子也很普通,甚至比周围的人家还要小点,清冷一点,说书人带剑子来到门口敲了敲,“十页书兄弟,我来啦,对不住,有人崇拜你,特别想见你……”
十页书……剑子默,不知以后什么地方会不会有人叫佛刀分说,斧子仙迹,疏屋龙宿什么的。
门开,一阵清冷的铃声响起,屋里人道:“有朋友来了,怎会不欢迎?” 
这……看到简单的房间里那个清瘦身影,剑子愣在门前,倒是主人自如得多,“亭兄,多谢,带来我多年未见的老友。” 
“好说好说,”亭沃州拱拱手,“我也觉得你们俩定有渊源,就是怕你不喜欢生人,哈哈,还好这次没猜错,人带到了,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哈。”回头看剑子站在门口没动也没开口,就拉了他一把,“别和我兄弟聊得太晚,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们。” 
剑子落座,接过主人一杯茶。


  • ≮阿诺≯
  •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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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丑了,这里不比疏楼西风之上品,前辈海涵。”主人笑着。 
茶至嘴边,先品茶香,再是一抿,清香入喉,沁入心肺,剑子微笑道:“月才子的茶若是献丑,那天下有几人喝到的是好茶?” 
谈无欲笑道:“倒是谈某虚伪了。” 
剑子放下茶杯,意有所指笑道:“好说好说,十页书先生。”
谈无欲却似毫无知觉,点头道:“隐于市井,维生之策,倒让前辈见笑了。” 
“为何是十页书?”剑子好奇,之前在茶肆所出的疑问纷纷涌上口边,却不急于吐露。 
谈无欲伸指杯中一点,在桌上写道“识夜疏”三字,水少字薄一现而过,“暗夜之人的随口一说然后以讹传讹而已。倒是前辈,怎么想起来找一个乡间写书人?” 
“月才子的剧本写得出色,让剑子起了仰慕之心啊,”剑子看到桌上识字一点也消失不见方抬起头来。“那些故事写得似是而非,但细节又清楚准确,剑子只是好奇如此知情者是谁,如此编篡又为何。” 

谈无欲笑笑:“谈某不才,火候尚浅,前辈见笑了。”眉宇间却没有丝毫羞赧之意。 
剑子越发不解:“既然隐退何必居于市井,若想避人何必写文传讲,还要写的这样似是而非混淆真相?” 
谈无欲不语,轻摇手中的茶杯,斟酌的神态让剑子收起起先的嬉笑之态。半晌,谈无欲低眉启唇:“在下只是觉得多少英雄为苍生呕心沥血,被记住的被传诵的却独独那几人,实在不太公平,作为他们的朋友和见证人,谈某有责任有义务告诉大家真相。” 
“耶,一路上听百音才子先生所讲,月才子的剧本里有一页书这样济世救人的圣尊佛者,也有蝴蝶君这样为爱搏命的冷情杀手……”剑子微微一皱眉头,若有所思,“却偏偏少了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日才子素贤人哪……”
“他有什么好夸赞的,该说的世人都说光了,说的比真的还要夸张,其功绩无需谈某锦上添花了。”谈无欲低头续了一杯茶,映入剑子眼中的神情却没有丝毫不服或者赌气。 
“哦?这吾倒不知……日才子为中原武林贡献甚巨,就算被传赞如此也不过分吧。”剑子微笑,异常诚恳。 
谈无欲却没有对眼前这人异常地忠厚做出反应,反而眼光飘开,指向窗外:“前辈看这里,因为地处偏僻,与外界联系不多,鲜遭战乱,人民安居乐业,反而富庶一些,这种世外之地人人都在称赞他,开口闭口就是出了事情找他就能解决,遇到危难他会保护大家平安……他哪有那么神奇,他总归不是神仙,哪有能力管得了这么许多?” 
剑子不语,只是捧茶听着,谈无欲的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懑不甘,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疼惜和无奈。 
“谈某只是想让世人知道,他不是一个神仙,他能做到的很多人也能做到,甚至比他做的更好,很多事情没必要只指望他一人。”收回飘离的眼光,谈无欲坚定的强调。 
可就是那瞬间飘离的神态让剑子想到什么,当下脱口而出:“他每次出去你都会很担心么?” 
谈无欲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贝齿轻咬下唇,半晌,耐不住剑子询问的眼神,道:“担心他的多的是,他好命得很。”一言之间,一直坚定平静的言语中反添了几分闷闷之气。 
“既然担心,何不在他身边,也有个照应。”自然而然,剑子脱口而出。 
谈无欲轻轻摇了摇头:“他是他,我是我,他有他要做的事情,而我有我应有的生活,更何况……” 
更何况,有些事情只有我才能为他做…… 
思至此,话到嘴边化作一声难以耳闻的轻叹,迎着剑子不解的眼光,意味深长的回望一眼。 
“这几年,前辈音讯渺然,在此相逢实在出人意料……前辈这是要……?”由己度人,想起十年前那个匆匆一见却又悻悻相惜之人,谈无欲出口探问。 
“这……久未出门,探望故友而已。”剑子端起茶杯,从容不迫,只是出口前略微沉吟已被谈无欲捕捉到。
“故友,可是……”谈无欲顺着接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急了。 
别说出那个名字,你我都能明了此行的目的,但不要说出来。 
剑子的眼神强忍而几分狼狈。 
那个名字是一根针,刺破了自己一直包裹的那些东西,它们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包围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 



  • ≮阿诺≯
  •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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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包袱一直就在那里,自己一味的注入却从不去看它,终于有一天无法对它视而不见了,它却已经超出了自己应该负荷的范畴。这些天来并未觉得辛苦,可偏偏是这谈无欲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吹得它在心头微微一颤,强调了它的分量,然后一切沉重起来。这几天孤身一人一路游历而行,虽不说惬意但也算轻松,可一旦面对自己曾经企图忽略的过去,又变得呼吸困难起来。 
“前辈……”谈无欲轻轻唤道。 
剑子恍然回神,笑道:“耶~月才子隐居于这种市井小镇,可真有点失了统领文武半边天的名号啊。” 
谈无欲一愣,不知为何,隐隐觉得眼前白色道者口气中多了一丝呛人的辛辣,不解间,随口应道:“反正……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白衣道人却忽然笑得像个得志的小人,(谈:错觉吧……应该是错觉吧??好冷)“月才子是说,没有那人在身边,在哪儿也无所谓吧?” 
一瞬间,谈无欲抓住了话意,剑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句话戳动谈无欲心事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心结。念及此。谈无欲也跟着笑的云淡风轻,“小镇虽偏,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必要时候也能尽了谈某为苍生尽瘁的一点心意,倒是前辈隐退,隐退的倒也干净,为了清修,完全不问世事了吧?” 
谈无欲突然笑得阳光灿烂让剑子不太适应:“山野为伴,无为而修,不亦快哉?” 
等的就是这句话,谈无欲正要反击,眼前剑子的表情又似乎和方才的失神重叠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时间,竟讷讷无语。  
察觉有异,剑子向前微微一探:“怎么了?”而后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暗道自己失了分寸,“吾久居山林,不见人烟,难得碰到旧友,话语急了,才子莫放在心上。” 
“前辈,方才,你失态了。”谈无欲,轻轻一叹。 
“抱歉,”剑子这次真的是有几分内疚的真诚道歉,“隐居日子久了,话也不怎么会说了,哈哈……” 
唉,连擅长的冷笑话都说得越来越差了…… 
谈无欲为剑子斟茶,不是因为隐居,而是因为一个人隐居……不知前辈自己是还未察觉还是刻意掩饰…… 
然后两人各怀心事,久未相见的重逢场面竟变成了两个白发人无语望斜阳。 
这是重阳节预演么?推门而入的亭沃舟第一感觉。 
两人回视,动作潇洒自然,观之又是两个玉面风流人物,哪有背影那般萧索寥落?亭沃舟挥去刚才的一瞬错觉,大笑着说:“你们两人许久不见,怎能无酒?来来来,我去弄个小菜,你们好好乐和乐和。”话音落,人已在门外了。 
剑子与谈无欲对望,谈无欲低头看桌上的酒坛,剑子环视四周。 
进门时就觉得少了什么,本以为是谈无欲生活简单,不喜赘物,现在一经提醒,才意识到,屋里居然没有庖厨之物。 
小心翼翼递出眼神,无声询问:你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理直气壮回瞪:君子远庖厨! 
狐疑望:我是问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怒目圆瞪:修道之人何必那么追求口欲! 
一脸不信:可你明明泡茶还那么讲究…… 
危险的眯眼:前辈不一样喝得很乐!
望向门外:其实…… 你一直给人写评书来换……吧? 
…… 
亭沃舟拎着小菜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拍开坛口封泥,就着茶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了。 . 
我这叫凭借劳动获得所得! 
明明就是自己不会做饭……
君子!君子之道我也一直在修! 
君子修到不吃饭,才子果然已经先天了……
哼哼,总比前辈吃百家饭外兼打包挑毛病来的实在!  
…… 
喝就算了,两人偏偏还你一眼我一眼的来回瞪。 
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眉来眼去眉目传情……门口的亭沃舟一手抱着碗筷一手拎着食盒,目瞪口呆的构思起自己的新评书……半晌,才回过神来,出口道:“兄弟,喝酒前要先垫肚的,否则容易醉的……” 
 
但见那两个忘记语言功能的俊秀人物突然面若鬼神一般瞪来,亭沃舟寒战没打完就被门顶在外面。
“看来来不及了……”亭沃舟摸摸鼻子。 
谈无欲一直修道养心,偶尔小酌也是冰水心一旁伺候着,一杯浅尝辄止,身有洁癖的他在外根本不愿碰酒。 



  • ≮阿诺≯
  •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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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先生,剑子先生还用引见,真真是折杀仙凤了。”穆仙凤笑着说,不等谈剑两人回应,转而向学子一点头,而后引两人入内。 
原来早在两人到来之际,穆仙凤已经接到下属传达的消息。儒门天下如此戒备,让人喜忧参半。 
仙凤引两人走向客房,一路上三人默默无语。 
倒是仙凤,习惯性带着来人步至离喧院处,一愣,又不动声色的带两人来到幽静的墨潭厅。 
墨潭厅离着离喧院很近,是一个偏僻幽静的会客厅,仙凤知两人在门口不肯吐露身份的顾忌,两人来意心中多少有数,故不顾礼仪将两人引至此商谈。 
两人坐定,仙凤沏茶,墨潭厅内,一片静谧,三人相顾,一时无语。 
谈无欲知两人必有很多话要说,便站起走到厅外,佯装欣赏风景布置。 

“龙宿他……还住离喧院么?”沉默半晌,一直思考如何开口,可是一旦开了口,却发现计划好的词句还是没有用处。 
“不了,那里本就不是主子的住处,”仙凤站在一旁,眼神飘向一边,“只是当年照顾儒尊时候的落脚处而已。”
那时面对病危的儒尊,龙宿寸步不离照顾至微,本来拿来休息的离喧院却成了自己的客房.
“仙凤,你怨我。”自从儒门入口处,仙凤笑得疏冷,对着谈无欲倒更多欢喜。 
“先生多虑了,仙凤怎么敢。”仙凤一眼望来,眼神倔强而不甘。 
“我知道了,才知道……”仙凤的眼神让剑子心里几分狼狈和心疼,终究还是忍不住直接问道,“龙宿他,可好?” 
仙凤没回话,直愣愣的盯着剑子。 
压抑的沉默充满整个墨潭厅。 
半晌,仙凤如虚脱一般扶住一旁木椅,喃喃道:“主人……果真没有找你……” 
一语如针,直扎人心。 
剑子手中的茶杯落地,一声尖锐的刺响,碎了一地水花。 
 
记忆中,那人笑颜如花,碎入春风。 
谈无欲急忙进入,却见两人相对呆愣,仙凤朱唇抖颤,剑子不知杯碎。 
“那他到底,在哪里?”剑子问,声音与意识脱离。 
“十年了,主人失踪十年了。”十年磨砺,仙凤已不是曾经的纯真少女,眼神锐利而逼迫,“你却什么也不知道?!” 
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谈无欲没有开口,无论是穆仙凤还是剑子仙迹,对于这个压抑十年的答案,都需要时间稳定心神。 
时间缓缓流逝,三人没再开口,三个人六只眼睛,只是愣,直到仙凤颈上金环嗡鸣。 
明日就是盛典之日了,身为龙首护法,仙凤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才子,先生,我要离开一下,你们就住在离喧院吧,”仙凤苦笑,“事情忙完我再过来,才子在此事务,有劳先生了。” 
剑子点头,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仙凤成熟了很多。两人既求低调,那么自理最是方便。谈无欲对这里不熟,但剑子仙迹却曾经在此居住多日。 

那时,也是这般繁忙,儒尊新丧,龙宿一身孝衣登上儒门龙首之位。 
 
那时候的龙宿,用一层坚硬无可摧毁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当时的剑子不知,却看着心酸。 
从此龙宿只会微笑。
就在离喧院院口,前夜龙宿的泪,那日龙宿的笑,历历浮现。 
希望不是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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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好友,这可是你第九次拒绝吾盛情相邀,吾心里真是痛得很啊。”那人一手持茶一手捧心,一副西子心痛状。 
“唉,情势逼人,推脱好友之约,比起汝之痛,吾更是恨悔不舍交织,难过之至啊。”那人珠扇轻摇,挥在面前,笑的灿烂。 
两人虚情推诿一番,便不动声色将话题扯开,直到星光满天。 
 
那人起身告辞,往日嬉笑之言却讷讷未出,满脸遗憾道:“问侠峰之行,好友不去,当真是可惜了。” 
那人依然笑着,却有几分无奈:“儒门又到多事之秋,能留在疏楼西风已是勉强……” 
那人突然奸诈笑起来:“无奈呀,只好吾游览一番勉为其难回来对你指教一番了。” 
那人却温柔一谢:“那吾便在此静待剑子大仙回来吹嘘炫耀了。” 
 
那人走的脚步轻快而缓慢,始终没有回头。 
那人目送好友远行,笑意模糊,一语未出。
没有剑子仙迹,儒门龙首还是儒门龙首,可疏楼龙宿呢? 
 

 
五,泪茧 
 
仙凤走的匆忙却没有忘记安排两人事务,剑子仙迹和谈无欲一路入住离喧院,儒门学子无一人阻拦,也无一人主动前来引指,虽然不太客气,但也符合两人不愿多事的意思。 

推门入院,离喧院清雅幽静依然,当年龙宿为了照顾病重的儒尊在此居住,同时还要为儒门天下事务交接忙碌,自己受邀前来同住,几天下来两人竟未能见上几面。 
如今庭院如故,伊人却已不在。
谈无欲知道剑子心里惆怅,只是跟着,一路无语。 
只见剑子步入院中,双目没有焦点一般环视庭院四周,面上表情还算平静,只是偶尔眼波闪动,却又立刻消逝无痕。 
这里的风格与上次所见龙宿风采大不相同,不由想象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在此休憩的景象,却让人有风格矛盾而气氛融洽的感觉。 
觉察到剑子身形一动,忙收回思绪跟上。 
庭院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穿过几重竹影梨香便是主屋,剑子来到屋前,正欲推门,却停了下来,回头望向谈无欲,平静问道:“才子是否觉得,这里的风格与想象中大不相同?” 
 
谈无欲没想到剑子能够这么快平复心境,感觉敏锐如斯,点头道:“上次拜访,从龙门道到儒门天下大殿再到西风亭,无不典雅庄严,再看龙首珠玉在身光彩耀目,实难想到竟与这般清幽雅致的地方意外和谐。
 
剑子低低一笑,“谈兄不愧是他能真心欣赏的人物……只是那西风亭会客的是儒门龙首,而这离喧院住着的却是疏楼龙宿。” 
言罢,推门而入。 
 
不论字画装饰,只见屋内摆设简洁舒适,乍看放置随意,再思却又匠心独具,每样物品质地不菲却又光华内敛。屋内处处一尘不染,一切井井有条,仿佛主人刚刚收拾完毕出门赏花。 
谈无欲在圆桌边坐下,手边就是茶具,时令水果饱满干净,配茶点心新鲜芬芳,连壶里的茶水也是刚开的,阳光投射的角度刚好,在桌上化开一个圆润的光晕,水气缈缈,暗香浮动。 
一切自然舒适,完美的恰到好处。 
见及此,谈无欲一句感慨:“龙首风采,果非凡人。” 
剑子却眉头微蹙,神色苦楚,轻叹道:“不怪仙凤如此怨我,这些年苦了她……这里,冷的很。”
上次住在这儿的时候已经距今百年,当时屋内的设计如何早已记不清楚,但是,无论怎样,却绝不是这样一番光景: 
屋外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投射进来,春时将过,屋内的暖炉却未撤走,热的有些烫手,可站在屋中,感觉却只是萧冷, 
那个笑若花开的主人不在了。 
穆仙凤十年如一日的照看这间居所,却始终温暖不了主人离去后空出的冷。
 
“难怪,”谈无欲苦笑一声,“阳光温暖,茶余清香,入了心,却是冷。” 

剑子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卧室,谈无欲心念一动,起身跟了过去。 

卧室中的暖炉只能衬着房内更加冰冷,书桌上砚台里是新磨出的墨似乎已经开始凝结,窗前一盆兰花露水晶莹却开的没有生息。 
剑子伸手拂向羽枕,指尖上的凉让他心里一颤。 
一个银线织锦的紫色香囊静静躺在枕边,剑子拿起,打开,里面是几根淡紫色的银发。 

锦囊托着手心,眼睛酸涩,柔软的发梢暴露在黄昏的阳光下格外刺眼,眼前顿然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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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出门,没走几步,龙宿便匆忙赶来,向他点点头,道:“汝先在离喧院住着吧。”不等剑子回答,便匆忙离开。 
真忙……剑子苦笑一声,年幼时曾经羡慕这里的碧瓦高墙,美食琼酿,现在想来样样沉重无比。 
当晚,龙宿没有回来,剑子躺在龙宿的床上,伸出那只手,五指伸开,握紧,伸开,握紧…… 那一瞬间的托付,便在这一伸一握的反复中,一遍遍的加深烙印。 ^
第二天白天,龙宿依旧没有回来,想想昨天儒尊的样子,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可不知师父现在何处,而儒尊也对师父的去处反应未发一言,仿佛心中笃定一般。 
当天傍晚,儒尊病逝的钟声惊起儒门天下一片睡鸦。 
 
众人悲痛却没慌乱,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即将登位的新任儒门之主,儒尊唯一的传人——疏楼龙宿,凭着其冷静俐落的手段将守灵殡仪登位大典等等重大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 
只是台下有人交头低语:儒门天下众人同悲,可偏偏就这个最该悲痛的人,神色只有肃穆,却没有一滴眼泪。 
冷情,众人交接。 

只有剑子仙迹,远远看着这个将脊背挺的僵直,将嘴角碾的死紧的人,心疼大过对逝者的悲伤。 
儒尊没有家人,弟子也只有龙宿一人,当夜,只有龙宿一人跪在灵前守灵。众人或是休息或是交岗,似乎没人记得,这个冷情的儒门少主已经几日未曾合眼。 
那夜灵堂,月光清冷,冷风穿堂而过,龙宿一人一身孝服跪于灵前,默默守灵。 
这个人哪,明明聪明一世,却又这般倔强,几日无休,又要坚持跪灵,明早又要强撑着处理殡仪事务,遥想未来大半个月的活动,这样下去,怕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剑子拿来离喧院的大衣,披在龙宿身上,龙宿看他一眼,没说话,嘴角紧绷。 
又是心疼的感觉,来不及想什么,已经半跪下去,将龙宿揽在怀里,龙宿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哭吧。”他听到自己在心里静静的说。 
半晌,肩头濡湿,一滴眼泪渗透衣帛流了进去。 
龙宿没有出声,也没有颤抖,剑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抚。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半跪着,度过了守灵第一夜。
 
那一夜后,龙宿的没再流泪。 
半个月后,龙宿一身白色孝衣登位成为儒门之主。
很久以后,儒门之主的名称不知不觉被儒门龙首之称代替。

人人皆知,疏楼龙宿等于儒门龙首,等于华丽无双,等于洒脱冷情。 
 
疏楼龙宿听闻,嗤之以鼻,剑子仙迹听说,云淡风轻。 
只是连他们自己都没发觉, 
 
那一夜,龙宿不知,因为那份温暖,他将自己的脆弱托付给剑子。 
 
那一夜,剑子不知,因为那滴眼泪,他把龙宿的名字珍藏在心中。


2025-08-01 16:3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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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语离喧 
 
 剑子仙迹半晌回神,对上谈无欲焦急的眼光,喃喃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素还真时,他是何等光景?” a$
 谈无欲一愣,道:“他?无论见了谁都是笑得和蔼可亲,那时候当然也……”忽而一顿,双眉微蹙,略微沉吟道:“不……那时候他却……” 
 哭了。 
 忽然想起,原来,那个向来见了谁第一面都温柔有礼,笑带锋机的万年老狐狸,小时候也会哭得那么难看。 
 第一次遇见他的自己一身泥泞,状况狼狈,对着那个一身白衣挂着莲花四处招摇的人儿万分不顺眼,无奈自己年幼体弱,恐不敌眼前此人,只得恶狠狠的瞪他两眼,可还没来得及把眼神移开,那人却猛然扑过来,什么都没说就嚎啕着把鼻涕眼泪抹在自己身上。
 原来,从那时候起,自己一生的恩怨情仇,就再也与这人撇不开关系。 

 一时间,以前好像回到过去,两人初次相逢,当时年少,还不懂得如何掩饰心情,经过这么多年,看看现今的他与自己,却已物是人非。 

 “时间真可怕,”剑子缓缓道,“不知不觉的,让我们忘记一切。”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一副心思,两份回忆。 
 谈无欲忽然想起,经历如此坎坷波折依然能温柔微笑的素还真,曾经仅仅因为自己的狼狈落魄而为一个陌生人大哭。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心思,更何况后来,他受的苦远远比别人还要多。 
 “前辈,”谈无欲忽然开口道,“以前我总觉得,我功体已废没法再保护他,留在他身边也只是拖累,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觉得,但是……我更怕他一个人,没法难过。”

 话一出口,谈无欲就后悔,自己因剑子的话一时所悟脱口而出,解了自己的心结却明白的伤了剑子的心。自己这番心思剑子何尝没有,否则又怎会几番失态,但是自己上了琉璃仙境就能见到他,而现今两人到了儒门天下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人不知所踪。 
 觉察到谈无欲的心思,剑子安抚性的一笑,道:“我原本错了,我知道。” 
 谈无欲点点头,没再说话。无论是剑子仙迹还是疏楼龙宿,曾经多少风雨,怎会如此轻易的想不明白。 
 念及此,另一丝不安隐约窜上心头——既然如此,龙首为何无故失踪?想起之前仙凤种种行事与记忆中那个温柔娴雅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知还有什么隐情尽在其中。 


 气氛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压抑,剑子自床边站起,来到衣柜边,笑道,“听说龙宿回到儒门天下后换了新装,还不知何等模样呢。” 
 
 剑子前辈根本是在借机翻龙宿前辈的东西吧……谈无欲苦笑着看着剑子忽而孩子气的行动,可又想到长期思念唯有此举能一解其苦,又从善如流:“无可言喻,光采夺目。”
 “是这件么?”剑子轻轻拉出其中一件,身一偏,让出阳光,谈无欲顿时眼前一晃。
 “看来是了,”谈无欲一笑,走近道,“当年儒门天下大殿之下人物各个俊逸非凡,殿上,龙首以扇掩面,光华耀目,儒门大殿已非凡世光景。” 
 
 “我最常见的却是这件,”剑子似乎对那样的龙宿不甚在意,拉出另外一件,紫花银线,珍珠累累,“看来看去,还是这件合适他。” 
 
 谈无欲凑近细看,两人挨在一起挡住了阳光,剑子手中的衣服上,钻石已是透明隐然不见,而珍珠却粒粒分明,黑暗中发出圆润温和的光芒。 
 
 “暗夜的珍珠,唯有黑夜才衬得出他的光华不灭。”两人都是高傲一世卓而不群之人,却都曾经为了什么深入黑暗无间之地,只是自己尚有月之华的隐喻于世,而那人却是闻名的华丽风采,比较之下,不知世人对两人评说又有何种差异。 
 只怕奔波江湖的自己已经正了名,而那个无意江湖为儒门忙碌的人还作着那个华丽无双的叛徒。 

 “暗夜的珍珠,白日的华钻,疏楼龙宿,儒门龙首……”明白谈无欲所思,剑子道,“都是他。那些风评委屈不了他,自然不会让我在意。”

 “是了,”谈无欲点头道,“是我想的世俗了。”
 “才子过谦了,”剑子摇头道,“他要的是一世悠然,自不会在意世人,而才子要的却是天下太平,却不得不多虑。” $Fm3SWHZ 
 “前辈隐退十年回来,似乎变得很好说话。”谈无欲多谢眼前之人的理解与好意,笑着说。 
 “亲近天地自然,自有所悟。”剑子回应,想起那人一世之愿,心一酸,转而道,“仙凤忙的很,看来是把咱们的晚饭忘干净了。” 
 
 “糕点瓜果新鲜幽香,以此作饭足矣。”看着日头已落,新月初升,谈无欲应道。 
 不知仙凤姑娘是真的忙碌还是对剑子前辈怨尤犹在啊,唉。 

 
 两人简单吃了一点,剑子便开口:“十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谈无欲一直等剑子相问,见他已经平复,便将败血重出,自己前往儒门天下求援,再到龙首寻人,最后夜重生役于奈落之夜一并细细说了。期间剑子未曾开口,只是偶尔示意暂停,而后思索片刻,再让他继续。 

 谈无欲讲的条理,剑子听得认真,待一切讲述完毕,已是夜半时分。离喧院内一片静谧,只有剑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桌面,咳咳咳的轻响,声声沉重。 
 
 仙凤推门而入看到茶几上茶食移动的痕迹时,面上凸现惊喜,但又看到旁边坐着的客人,才猛然想起,这里住进来两名客人,两名被自己忽略的贵客,一时间,失落与自责交织,神色复杂。 
“仙凤失职,”仙凤向两人一福,黯然道,“明日儒门大典,实在抽不开身。” 
两人何等心思,仙凤一进门时的狂喜和失落皆落在眼中,十年来,这个曾经单纯聪颖的姑娘抱着何等心态留在儒门天下这般是非之地,一步步靠近权力的峰头。 
 只怕,龙宿的离开,最苦的是这个忠诚的姑娘。 
 “仙凤……”心知如此,万千疑惑绕于心头,剑子却迟迟不得开口询问。 
 “先生有话但请直言。”十年历练迫使她成熟,眼前的她,在失落中振作起来,脆弱却又坚强。 
 “龙宿到底怎样失踪的?” 
 

 那天早上阳光明媚,仙凤却意外醒的迟了,匆忙赶到龙宿房间时,龙宿已经不在。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摸上去却已无温度。
 不好的预感隐约浮上心头,仙凤匆匆赶到书房,期望能像往常那样看到主人熬夜工作的场景,可是入眼的却是同样整齐干净的场景,卷牍规整的摞好,案几擦的光亮,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可是昨晚,自己明明因为心思失常没有收拾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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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灯光昏暗,全然没有往日的热闹景象,老板手中酒瓶飞舞,可眼神却锐利的要戳死人。 
“我不知道,”他说,“老头在闭关,不能见人,不过我肯定他也没有看过,因为他看不懂。” 
眼前客人看起来很失望。 
老板又道:“去发源地找找看,或许有线索。” 
“哦,”客人略微思索一下,笑道,“谢谢。” 

“你的酒吧生意差多了。”白衣人看看吧内基本上没有人,“老板眼神太凶可不好。” 
“无妨,”老板锐利的眼睛黯淡下来,“生意好了又如何。” 
 
客人轻声道:“她在的时候,热闹的很。” 
“嗯,”老板神情有些怀念,可很快又变得空洞,“可她不在了。” 
 
“起码还有回忆,” 客人安慰道,“只要还有回忆,她便不会真正离开。” 
老板沉默良久,直到客人站起来打算离开,方开口道:“也只有回忆。还有很多来不及,那时我忘记了,没有人能永远的等着谁。” 
“有些事,对于有些人只是还未来得及做,但对有些人,却已是来不及做。” 


 
 
 
少女的抽泣弥漫在整个大厅,剑子仙迹却无法再出安慰之词。 
本以为确定了自己的心事,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很多,未思及,十年来,龙宿的所在是儒门天下这个森严门户,而不是曾经逍遥的疏楼西风,龙宿安好,竟是自己太笃定了。 
 
恍惚间,看到,那人远远站着,笑着持扇遮面,身形消瘦。 
 
 
谈无欲代替木然的剑子伸手轻拍仙凤的肩背,轻声道:“龙首何等风华,怎会放任自己落入无间?他必然会选择对自己对好的方式处理。” 
 
仙凤摇摇头,哽咽道:“主人他,主人他……再苦都不会说出来的……” 
谈无欲一时语塞,其实经由之前与剑子的论说加上仙凤的转述,对于儒门龙首的确切下落也隐有某些的猜测,可在此时,连剑子仙迹都愕然无语,这悲观之语已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仙凤的眼泪干了,人却止不住哽噎与颤抖,谈无欲毕竟与她相交不深,想安抚却无从下手,陷入手足无措之境,而此时,剑子仙迹却有了动作。
 
剑子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温柔抱着,抚着她的黑发,柔声道:“别哭了,龙宿怎么舍得。” 
怀中的人双肩两下颤抖,抽噎声渐缓。 
 
“你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会不知你们的心思。” ` 
“他就算舍得让自己吃苦,又怎么舍得让你们难过。” 
“为了你们,他怎会让自己吃了亏?” 
“凤儿乖,再难过就变丑了,龙宿可会替你丢脸的。” 
…… 

半晌,仙凤从剑子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红肿,歉然笑着:“真对不住先生,仙凤给主人丢脸了,凤儿请茶赔罪。”
眼角未干,仙凤已回复当年疏楼西风中的温婉少女,代替外出的主人招待他的挚友。 

 
清香四溢,袅袅水气中,离喧院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温度,两名访客和一名少女安静的喝茶,静静的等待,似乎不一会儿,远行的主人就会归来,带来整屋的光彩。 
直到东方微霁。  
门轻轻响了两声。 

三人眼神一亮接着又是醒悟的一黯。 
“请进。”仙凤出言,已是儒门护法的姿态。 

一绿衣碧冠之人推门而入,对仙凤微微一点头,向剑谈两人施礼招呼,不卑不亢又带着谦逊。 
“先生久见了。”那人微微笑道。 
剑子一愣,眼前之人面目平凡而气质儒雅,给人感觉如沐春风,向仙凤点头的时候又隐有威仪,分明是个陌生面孔却又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你是……” 
仙凤低声道:“主人再不肯回来,两个时辰后,他便是新任儒门之主。” 
看出剑子对自己身份的疑惑,那人轻声道:“承蒙龙首不弃,再生为人,先生不必回想了。”
心中隐约有了轮廓,没想到龙宿当年还有这份心思,剑子点头道:“难怪龙宿会放心。” 
那人应道:“龙首之托,谁愿让他失望。” 

仙凤转身向剑谈两人一福,道:“儒门事多,仙凤告退,大典之时,还望先生前来,或许,或许……” 
剑子点头道:“我知道,定然会的。” 
那人接着道:“先生若不想露面,请与吾等出席,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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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谢道:“麻烦了。”  
两人再次一拜,急急离去。 

 
剑子颓然坐下,谈无欲不言不语。 
半响,剑子道:“才子可有话?” 
谈无欲摇头道:“没了,等吧。”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两人一壶茶没有喝完,已是正中午,说短也不短,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话,只有静静等待。 
坐在离喧院,等; 
仙凤派人来请,等; 
随几人隐于大典幕后,等。 
 
不止两人,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 
等,久卧病榻的儒门龙首华丽现世; 
等,十年疑悬的儒门首座是否易主; 
等,磨练多年的儒门新生能否登位; 
…… 

儒门大殿,儒门天下各个派系部门人物各怀心事皆已到临,或立或坐。大殿内外,除了礼司传话宣读的声音,只有安静的典礼动作之声。
大殿内,细密交织的只有视线。 
一双双眼睛里,有热切,有疑惑,甚至有阴冷的恨意,但每一种神态里都有同一个期冀——他,他的出现。  
 
等待的人,忙碌的人,心怀叵测的人,每个人的眼睛落在大殿之上的儒门首座上,视线的焦点却在游离。 
没人知道他会从哪里出现,没人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方式出现,甚至没有人能完全确定他今日一定会出现,但每个人情不自禁的想象,他的出现将是何等的芳华绝代,何等的光芒耀眼,何等的威严夺目。 

今日的儒门大典很可能是为儒门易首而举办,可是每个人都在等的却是疏楼龙宿。 
十年未出的儒门龙首,众生景仰的儒教先天,也许下一刻便会卸下龙首之职的疏楼龙宿。 
大典之上,一切事务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可是每个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情——等。 
 
 
日头高照,儒门天下午钟响起,儒门之主登位在即,殿外,缓缓的,坚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魔力一般,牵引着众人望向殿外。 
外面,白光耀目。 
众人屏住呼吸 
幕后,谈无欲无意识的双手握紧,而剑子仙迹却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光芒中踏入的人,碧衣金冠,一身沉静,正是十年来出面代替龙首主持大小事务,众儒生口耳相传的儒门继任者。 
众人屏住的气息缓然吐泄。
其实,本就料到的。
儒门龙首用了十年将他推向儒门天下的顶层,今日怎会再让他屈居代理之位。 
偌大繁华的儒门天下,本就是那人无意多染的是非之地,若不是上任儒门之主所托,又怎会束缚那条紫龙多年。 
他终究,还是选了他的一世逍遥,离开了我们。
我们这一切,不是他所要的,从来不是。 
 
这也许是儒门天下最诡异的登位大典,或者说,儒门天下的易首大典总会因为谁而变得格外不同。 
就如上次易位,年少的龙首一脸冷然一身孝衣,殿下众人交接其性冷情,却又不得不臣服。 
或如这次大典,新任的门主多年劳苦作为有嘉,殿下众人无不心服口服,却各个失落万分。 
包括新任的门主。 

就算他不曾帮他脱胎换骨,他也一直奉其为一生之主。 
只要他回来,他愿意一辈子作他的左右手作他的影子,虽然,他并不需要。 
他只是不动声色又顺水推舟的把儒门天下全盘托付于他,全然不管他的感受。 
或者说,他完全了解他的感受,所以才会这样做。 
就算儒门天下是他遗弃的绳索,他也愿意视若珍宝。 
更何况,他能感觉的到,他作为儒门龙首对儒门天下的珍视。 
 

只是他更能感觉的到他想要自由。 
所以,他愿意代替他珍惜这一切,还他一世夙愿。 
 

“今日起,吾即为儒门之主……” 
迥然于他高亢华丽的声线,新任门主的声音低沉温雅,气质沉稳内敛,完全不同于那人的光彩夺目。 
可殿上之人,却有着和那人一般锐利而坚定的眼神意志,缜密而俐落的行事风格,隐约让人看到昔日龙首殿上身影。 
“吾等拜见门主。” 
众人起拜。 
险些忘了,儒门天下的首座一直称为门主的,只是多年来,习惯了称呼那个冷清华丽的首座为龙首。 
唯独他,只为他,也只有他。 
儒门龙首一称向来只对他而已,却险险忘记。 
儒门天下自今日起,回复儒门门主的日子,不再有他,儒门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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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悄然退回,谈无欲随上,两人静静回到离喧院。 
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需要等。
后来,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却未曾波及这方净土,屋内新茶,新点心,新水果,依旧布置妥当。  
两人坦然享用,久未一言。 
 
仙凤又是夜半而来。 
“出事了?”剑子问。
“嗯,有人叛乱,现已处理妥当。”仙凤道。 
“他处理的很好,不愧是龙宿选中的人。”剑子笑着说。 
“嗯,”仙凤点点头,接着道,“事前我们已有防范,不过他们也是久多准备并不容易对付,只是……” 
微微一点迟疑,继而道:“他们的心乱了,主人没回来……” 

想来,隐约可以体会他们的心情 
爱他,恨他,拥护他,推翻他,久未露面的他牵扯着所有人的神经,也许有人恨的想要杀掉他,但是没有人愿意否定他。 

 
“仙凤,我要走了,你要和我同行么?”剑子开口道。 
似乎早已料到剑子的决定,仙凤却轻轻摇头。 

“先生,十年来,我们一直在找主人,却始终没有线索,也许主人并不想让我们找到。” 
“一直以来,想到这个,心里就很难过。主人境况也许并不好,所以不愿露面,因为……我们没用,会更加拖累他。”说着,却坦然看向谈无欲,谈无欲神色没有波动,却更有坚定之色。 
“我的确怨过先生,因为,也许,只有先生会找到主人,只有先生,主人愿意拖累……”仙凤神色有点失落,“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正如先生一定会去寻找主人,而我,会呆在原地等主人来接我。” 

“主人不想让仙凤找到,仙凤就不去找,凤儿可以等,”仙凤神情又有昔日纯真的光彩,“凤儿很擅长等待。” 
谈无欲伸手抚去仙凤笑着流下的泪珠,柔声道:“龙首那么疼你,怎么舍得你长途跋涉的辛苦。” 

仙凤有点儿脸红,问道:“谈先生要去琉璃仙境么?” 
“嗯,”谈无欲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谈无欲轻轻重复道,“无论我功体如何,对他,却始终未曾改变过。” 
 
“看你等的那么辛苦,我也不想让他也这样,这样的我对他或许已是拖累,但是起码不会让他受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想起过往十年两人的徒劳,剑子叹息着笑自己:一直都觉得自己真真是上辈子欠龙宿的,可现在看来,龙宿不一样是上辈子欠了自己。 

“先生,你笑什么?”仙凤微微困惑的问,决定放下一切的少女一如往昔的纯真。 
“我在想,我似乎不怎么擅长找人呢,”剑子笑道,“现下又要去找龙宿,真有点儿茫然,还不知往哪儿走呢。” 
“那先生就随便走吧,冥冥有缘,自会带你找到的,”仙凤认真的说,“若是先生刻意分析的搜索恐怕是不行了,儒门天下这样寻了主人十年未果,想必主人去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旁人猜不出来的。” 

“缘分啊……”剑子低头略微思索,忽而笑道,“倒是龙宿曾经说过,若是我找不到了,只需要在儒门天下等着收我欠债的帐单就好。” 
 
谈无欲微微一笑,看来儒门龙首对道家先天的朴素作风怨念极深,这等辛辣之语明白的在剑子仙迹脑门上贴上了寒酸的标签。 
仙凤却微微一愣,无奈笑道:“可惜,十年前,主人没来得及等到先生的帐单……” 
“对不起……”剑子黯然道。 
“先生,你……”仙凤迟疑一下,又带着急切的问,“当真没有听到丝毫风声么?包括后来败血重出,先生都没有任何听闻?” 
可是看到剑子落寞的神色,不自觉的低头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先生的。” 
 
“阇城。”剑子爱怜的摸摸仙凤的头,回答道,“我去了阇城旧址。” 

嗯?谈无欲和穆仙凤不由一愣,他们曾经想过剑子仙迹隐居在与世隔绝之地,但没想到他根本就远离了中原。 
“我找到了四分之三,他重开了苏安的酒吧,还有查理王,不过他因为身体缘故闭关,我不得见,基本上一无所获。”
“后来我就往北往西寻找,传说中嗜血者的发源地,那个没有时间意义的地方。” 
“所以,我回来晚了。” 
“真是……抱歉的很。” 

“先生……你是去找……”仙凤迟疑问道。 
“是啊,”剑子故作轻松道,“阴川蝴蝶君,不过真不巧,没找到,他似乎根本没有回去。” 
果然是他。 
仙凤心中了然,心中隐隐有些愧疚,但聪颖如她很快又产生几分忧虑,以前心中隐约有点儿轮廓却无从查证的猜测。 
“那主人他……会不会是……”仙凤急道。 
“无妨,龙宿不会有事,”剑子安慰道,拍拍仙凤左肩。 
那只手有力而温暖,一下下落在肩上,有种给人安定的力量。 
“先生真的很会安慰人。”仙凤强笑道,心里却安稳了一些。 

“不,”剑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无法向你解释分析,但我能感觉到,龙宿无事。” 
“如果你坚信,天下间只有我能够找到他,那么相信我的感觉,龙宿不会有事。”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种力量联系着你我,让我坚信,你我之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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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已是三月了。”看着天上飘飞的风筝,他放下银弓,感叹一声,“吾居然忘记了。”  
“主人事忙,是该歇歇的,好久不见主人精湛射技了,”红衣少女笑着,主人难得有兴致要射箭,来到草场上,却因为儒门学子放风筝而几欲作罢,这怎么成,“言歆想偷学都没机会呢。”
旁边沉默的褐衣人看了少女一眼,点点头,却不敢抬眼。 
他怎不知两人的意思,微微一笑:“一箭。” 
搭弓拉弦,他的手臂细瘦而稳定。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天上风筝太多,半晌,空中竟没有一只飞鸟经过。 

“啊!”远处隐隐有人惊呼,一只燕子风筝断了线,斜斜滑下,又借着风,在空中飘荡着。  
他轻叹一口气,收了箭。 
“主人……”红衣少女有点儿急。 
“没有目标,箭从何而发?”他再次举起弓,放出一箭,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就像这样,走吧。”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少女愣愣看了那只没有目标的箭,笔直的飞出,斜斜落下,竟似那只断线的风筝。 
飘零。 
“算算他也该回来了,晚饭多准备点。”他走在前面,忽而道。 
原来主人还记得先生回来的日子呢,不明的怅然一扫而空,少女又开心起来,先生必会先过来蹭饭再回去,这次准备可要多仔细些呢…… 

 
八,无的之矢 
 
清晨时候,三人悄然离开儒门天下,送行的只有儒门新任门主。 
 
“仙、穆护法,此后……好好照顾自己,”门主张口,却哏了两下,“有什么困难,儒门天下替你解决……”} 
“多谢门主,”仙凤恭敬一拜,“我知的。” 
门主诸多话语涌向喉头,却因仙凤一拜硬按了回来,片刻黯然,转而对剑子说:“龙首之事,儒门天下全权仰仗前辈了……务必让我们知道,龙首安好。” 
“一定。”剑子与他双手相握,坚定的保证。 
“烦请才子转告素贤人,世间公理万千,儒门天下虽不涉入江湖,但万事所行必为天下之安定。龙首之意,吾等永为上首。” 
“门主客气,世间何止江湖,儒门天下向来为天下所为,众人心知,从未忘却。”谈无欲拱手拜别。 
三人就此离去。 
 
“我将往琉璃仙境,前辈你呢?”岔路口上,谈无欲开口问道。 

“先送仙凤回去。”剑子道。 
“那么……就此拜别。”谈无欲转身,又回头道,“龙首的消息,无需多言,仅一安字即可。”
“嗯,多谢才子。”剑子暗暗感激谈无欲的细心和关心。种种波折后,龙宿的真正状况,也许并不适合对外披露,谈无欲只求一个安字,既是真心期盼,也求传达保密。 
“告辞。”  
 
功体未愈的谈无欲离开的缓慢,剑子仙凤两人默默目送,直到黑影消失。 
“仙凤,回疏楼吧。” 
“嗯。” 
仙凤抱着紫色长包,剑子要接,遭到婉拒。剑子心知这个温婉女子何等坚强的心性,不再勉强,帮仙凤拎着行李,缓缓走在前面。 
 
一白一红,一前一后,却都无意或有意的在自己身旁留下一个人的位置。

“仙凤,儒门门主如何?”送别之时,门主硬生生咽回的话,心意昭然若揭。 
“是个好人。”仙凤何等聪颖,委婉回答。 . 
“龙宿何不希望你的幸福……”剑子试探劝解。 
“心只有一颗,命只有一条。”仙凤的声音沉静而坚定,“主人平安,就是我们的幸福。” 
“唉……”剑子慨然道,“有你,何尝不是龙宿与言歆之幸。” '
 
“那对于先生呢?”仙凤歪头一笑,问道。 
“心知肚明,何必再问。”似是想到什么,剑子快走两步,与仙凤拉开几步距离。 
“先生总说主人口是心非,先生自己何尝不是吞吞吐吐……”仙凤喃喃自语,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重回疏楼西风,昔日如梦繁华不再,院内芳菲正盛,生机盎然,只是有些冷清。 
庭院内景致依旧,干净整洁,红锦灯笼挂在檐角,微风中轻晃。 

“真是辛苦你们费心照料了,”剑子叹道,“就差晚上十里宫灯交错映照了。” 
“还不至于,”仙凤淡淡笑道,“不过晚上宫灯虽未十里,但是该亮的地方决不可疏忽……主人,若是夜半回来,总需要个点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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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仔细,”剑子拍拍仙凤肩膀安抚。 
“没关系的,”仙凤眉间化开,“既然做好准备好好等着,仙凤不会再那样烦忧焦躁了,会给主人丢人。” 

宫灯不谢,庖厨之物自不会短缺,仙凤妙手巧施,两人用了简单而精致一餐。  
莲子香飘,恍然想起曾经那件男人最艰难的任务,剑子回味一笑:“仙凤不愧是龙宿的得意弟子,连这莲子汤都尽得真传,甚至青出于蓝啊。” 
“嗯?”仙凤一愣,遂明白其意,抿嘴一笑:“先生这次可就料错了,莲子汤是仙凤教给主人的,儒门天下事多,主人身居尊位,何等繁忙,又怎会研于厨艺?” 
“啊?”剑子一呆,龙宿自称无一不精,自己还就真真的信他了,孔夫子都号召君子远庖厨了,堂堂儒门龙首又怎会专门对此精研?

“先生真是迟钝呢,”仙凤取笑道,又带几丝无奈,“先生要喝汤,主人怎会敷衍……不过主人天生智慧,又学的细心,看来那一碗汤是真的把先生唬过去了。” 
“我知了我知了,”剑子苦笑,“是我不好。”
“先生,仙凤绝无此意,”仙凤忙道,十年之痛陡然袭来,剑子非木石无情,表面已多次失常,恐怕内心之苦无人能够体会,“先生和主人的相处,本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独有的方式,若非两人心甘情愿,也不会持续多年,先生如此,主人又何尝不乐意。” 
情深之至,止于行礼。 
道家先天,儒门龙首,好友,足矣。 
 
再次回到豁然之境,剑子感叹,果然豁然。
空荡荡一片,地上或是杂草矮木或是断壁残垣,视野辽阔,连绵远山。 
“抱歉,先生之地,儒门天下无权处理。”仙凤歉然道。 

“无妨,甚好,”看到瓦砾中隐约露出的红色装饰物,剑子真心道。 
何况,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龙宿会为自己料理,却并不希望儒门天下越权。 
“先生……要出发了么?”仙凤迟疑道。 
“嗯……”剑子回应,望着空旷中央,那里曾经是一个木亭,龙宿最爱在此月下小憩,如今只剩半根石柱,算是应了龙宿之愿——举目满天星,无寒亭碍眼。 
“那……不带什么了么?”仙凤问。 
“嗯?”剑子拉拉身后的包裹,笑道,“寒酸如我,此物足矣。” 
看仙凤一脸困惑与迟疑,剑子像是醒悟一般,从怀中掏出一物,道:“险些忘了,这个,留你。” 
紫金箫。 
“先生不带走白玉琴么?”仙凤一惊。 
“看你抱了一路那么辛苦也不肯放手,定是舍不得,还是留给你好了。”剑子笑道。
“先生……这……”仙凤有些不好意思,自儒门天下一路回来,让剑子先生帮忙拿了一路行李,却对白玉琴不肯放手,本就以为剑子迟早会带走此物,所以才格外珍惜,没想到,剑子却这么轻松的表示不需要。 

“睹琴思人,龙宿苦了你这十年,就让白玉琴替他陪陪你吧。”剑子温柔笑道。 
“那这箫……”仙凤问。 
“琴箫合奏,如今怎能让这琴独身孤寂?这箫自是留下陪它的。”剑子说的理所当然。 
“那先生你……?”就不会孤寂么? 
“你有琴,琴有箫,而我有……”剑子右手轻抚左胸,忽而赧然住口。  
若说主人行事别扭,先生何尝不是表达隐晦,仙凤觉得有点好笑,而后又是无声一叹。


2025-08-01 16: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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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我要走了。”剑子回头笑道。 
“容仙凤一送。”仙凤忙道。 
“不要,”剑子直觉性的回绝,见仙凤不解,缓缓回忆道,“多少次,龙宿夜宿后离开,总是就此告辞,请了,而我总说告辞,不送……” 

“但愿旧景依然,你站在这里,目送就好,”剑子微笑道,“看着我离开,然后转身回去。” 
“先生……” 仙凤愣愣道,站在原地,无言以对。 
“耶~不要这副表情啊,不吉利,”剑子笑道,“乖乖回去,好好等着,等我们回来。”  
言罢,转身离开。 
当时主人告辞时定不是这么无奈,先生送别时也不会有这般凄绝。 
可不知怎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滚落。 

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没有目标不能分析的时候,大海捞针的苦不在累,而在于茫然。 
没有线索。 
据仙凤所说,儒门天下十年来用尽了方法。 
“最开始自然是从主人的长相出发寻查,以主人如此的相貌,让人碰到一次忘记都难……” 
“找不到后,我们考虑过可能原因,第一是主人易容而行,虽然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但是难保时事逼人…… 第二是主人未曾露面……” 

“主人未露面,或是隐居,或是为人所囚,或是因为伤病不得以行动而静养……” 
“退隐的话必是主人心爱之地,自少不得钱财花费和居所布置,因此我们查访过主人属意过的名川雅地,也查过相关的生意行业的钱财交付……” 
“若是为人所囚,或是仇家或者勒索,我们也调查过……” 
“若因伤病不得出面……我们也将有名医师挨个寻访过,当年王太医使用过的药材我们也检查过相关渠道……” 
………… 
一条一条的分析捋下来,寻查出去,也唯有儒门天下出的起这般财力,也唯独他能吸引下属这般竭尽心力。 
可是,结果竟是空的。 
人,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日离喧院内,谈无欲坐在客厅,自己站在睡房,愣了半晌之后,竟是有意无意的找寻,轻轻抚过柜子上每一道木纹,细细看着被褥上每一道皱褶,甚至还像登徒子一样趴下缓缓在床下摸了许久……没有意义的搜索了很久,能够找到的依然只有那个紫色锦囊,里面放着仙凤细心收集的头发。 
现在锦囊贴身带着,悬在胸口,偏左。 
不知是不是应该责备儒门天下十年来做的太细,他捧着一堆全部为无的结果,只能无奈叹息,却已无从下手。 
看来真的只能如仙凤所说,随意而行,随缘而定。 
飘渺未知的方向,无法获知的答案,一个缘字,却让儒门天下,仙凤,甚至自己,赌压上一切希望。 
我们是有缘的,而且是缘分不断的,是吧? 
无论是你上演一出叛龙戏码摇身变成嗜血者,还是我错丢了宁暗血辩气的你一怒退隐…… 
每一次我远行,每一次你都在等我, 
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明了我归属的地方。 
这种笃定让我放心离开了十年,却不曾想,造化弄人,我回来了,却不知回到哪儿去。 
现在的你,拿着我的地址,身在何方? 

没有几个人知道剑子仙迹再次游荡于江湖,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为何四处游历却无所作为。 
知情者,三缄其口;当事人,也有心隐瞒。 
剑子仙迹默默无声的开始了这段只有目的没有范围,只有开始不知终点的旅程。 
 
 
他穿过奔腾不息的江河,走过空旷无人的原野;曾经掬起一捧清净的湖水,曾经逃躲一场突然的雪崩……或喜或悲,有惊有险,有时心里会有几分彷徨和茫然,不知龙宿现下如何,自己离他是远是近,会不会又是造化弄人,两人刚刚擦肩而过却未曾相认。 
思念的时候看着周围全部都是陌生,茫然的时候忍不住对每个人进行猜疑。 
上一刻心情激荡的伸出手抖颤拍上,下一刻便因为对方的回视而心灰意懒。 
有时候呆呆看着星空觉得冷风刺骨,有时候想起那人气恼的模样嘿嘿傻笑。 
………… 
其实一切还好,虽然有时会因为无结果的一直累积而悲观失落,可每当心情低落时,都能感到那个银线紫囊贴着胸口,妥贴的温暖让心顿时安定很多。 
甚至在某些方面说,比起过去这十年要好一些,或许因为这次寻觅之途终于直通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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