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最令摄影者害怕的场面,是不会被摄影者拍出来的……
在一个比上面图片更加陡峭的悬崖,大约是90度垂直的,同样迷失道路的老驴大哥和慢慢恢复理智的女儿两人以令我难以置信的冷静站在悬崖上分析下一步的通路——一旦旅游变成了求生,大概最脆弱的女孩也会变成坚强的勇士吧。
更加令我不能相信的是,二人最后得出一致结论—必须滑下这个悬崖才能坠落到正确的下山小路……
我们必须依次紧贴接近垂直的岩壁下坠4米左右,才能到达小路——旁边是直到山脚的上百米的大瀑布……
我爬高,于是最后一个下去——我犹豫了好几分钟,先把阻碍行动的大登山包沿着岩壁摔下去——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后来被我发现碎了,然后在岩壁边不敢跳。
老驴大哥怒吼着要不要大家一起等死啊,我这才确认,即使经验丰富、能力突出的人,如老驴,在这时也把徒步当做了求生……
我在老驴的辱骂中狠心跳下去,果然,依据惯性原理,大家都平安站在了下山的小路上。我有点羞愧,自己的勇气竟然 比不过年过半百的老头和小姑娘。当晚,在客栈,我们发现大家竟然是选择至少4条不同路线下山的,至少三路人是跟我们一样跳了悬崖的……大雾和雨水完全使多雄拉山的下山道路变成迷宫……
现实真的比冒险小说还刺激……
安全跳到下路上,我们加快速度前行,然后遇到了下图这样的三个大瀑布——这张照片是别人的拍的。我的相机在过瀑布时进水了,这期间的拍照都丢了。

这好像是我们下山时遇到的三个瀑布中最小的一个,就是第三个。
这一天在拉格客栈休整时,我们前面的中科院植物研究所考察队成员说,他们趟过的不过是“小溪流”,“连裤腿都没湿”……
这种言论无疑严重冒犯了我们全体队员——尽管我们准备不充分,装备不专业,又是临时拼凑的,也不能这样藐视我们吧。后来大家认为,很可能是雨水汇集把小溪变成了致命的大瀑布。可见天气对墨脱徒步有多大影响。
然后众人纷纷描述自己在瀑布死里求生的场景——石油被大水冲得跌倒在大石头上,膝盖到小腿遍布擦伤,要不是高尔夫眼疾手快把他拉出来,我也就不是当天第一天差点被冲下悬崖的人了。石油的这些小伤口很快发炎,把一马当先的他变成接下来每一天的掉队者。另一个自称很有经验的老驴——我暂且称之为二号老驴,则在冲瀑布时劳损了膝关节,他同样变成了掉队伤员。
在遇到瀑布前,由于不再寒冷,我们最后的四人情绪渐渐恢复——准确说是他们三人都乐观起来,我一如既往地淡定——莫名其妙的淡定。
其实,我一点都不适应这种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