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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冰释春暖,艳阳天
胡亥的坚持终是制住了甘罗的倔强,让胡亥得以带甘罗去疗伤。
胡亥不顾甘罗的挣扎将甘罗拦腰抱着去了他居住的地方,忽视掉佣人惊奇疑惑的目光,胡亥直接将甘罗抱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唤来佣人后就出去找草药去了。
胡亥是不放心让甘罗独自待着的,但眼下甘罗的伤最为紧要,因此他也只有放甘罗在一边去找治伤的药了。幸得当初和扶苏较劲,见扶苏偷偷看着医书也暗暗学着医术,如今才能替他治伤。
甘罗现下心情是极为激荡的。他无法原谅胡亥,若不是胡亥,扶苏也不会含怨而亡,而他,也不用在这世间飘荡千年。可胡亥刚刚做的那些事又让他极为不解,他是在戏弄他吗?他不是玩物!
“公子?”
甘罗回过头,眼前的是一个六十多的老者。“公子想必是少爷极为看重的人吧,那么多年来我都没看到少爷如此失色。”
“极为看重的人?老先生怕是说笑了,我怎会是他极为看重的人。”甘罗嗤笑,看重?真是可笑。
“不,我是说真的。”老者笑了笑,很是慈祥。“自从几十年前我被少爷救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少爷身边,对少爷是再了解不过。少年他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着急的神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少爷他一直以来都很孤独,真想有个人可以陪陪他。唉,不说了,待会儿少爷又该嫌我多嘴了。”老者摇着头出去了,而甘罗心下却是五味杂陈。他靠在床头,闭目不去遐想。
不一会儿,出去的胡亥回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木盘。
胡亥将木盘放在床边的桌上,自己则坐到床边。他见甘罗闭目靠在床头,以为他睡着了,也就不去唤他,就此拉过他的手,替他处理伤口。
甘罗玄衣上的血红已消失殆尽,伤口也止了血。虽是如此,但伤口还是存在,因此胡亥轻手处理着伤口,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弄疼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温柔。
将伤口包扎好了后,胡亥松了口气,一抬眼,就撞进了甘罗赤色的眼眸。
“你……”开口,却不知从何说时,因此便干脆缄了口。
胡亥不说话,甘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是满室寂然。
“……那件事不是我所为。”沉默许久,胡亥还是开了口。
“?”
“就是赐死皇兄的那道圣旨……是赵高做的。我原本是召皇兄回来,打算退位的,可赵高他篡改了圣旨……所以……”
甘罗听此一惊,愣愣地看着胡亥。“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也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我当初为赵高所骗,也是在事发很久之后才得知事情真相。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只是告诉你真相罢了。”胡亥自知很难得到甘罗的原谅,但不说,他只能在远处观望。
几日后,哑舍。
甘罗在哑舍内擦拭着古物,随着开门声的响起,他回过头,“你来做什么?”
胡亥环顾哑舍几眼,“看古董。”
“你请回吧,我今天不卖古董。”
“你也没关门。”胡亥走到柜台前坐下,一副就赖着不走的样子。甘罗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轻叹一声,转身继续擦着古物。而他身后的胡亥,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冰释春暖,一片艳阳天。


17楼2013-12-21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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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漫天飞雪,谁能坚持本心永远
    胡亥跟着甘罗去了最北边,去拿回一幅画。那是多年前甘罗送出的,如今是拿回的时候。
    此时是正月十五,漫天飞雪。
    持画之人看着甘罗,“你……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收回这幅<<踏雪图>>。”甘罗淡笑。
    接着,那人质问,黯然,最后闭上双眼。
    而胡亥听着甘罗的淡然语气,不由得想到了很久以前甘罗提到的“本心”,然后便是黯然。
    本心啊?谁能坚持呢?怕是甘罗的心也在时间的荒流中渐渐改变了吧?那么他的呢?改变了吗?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将不再改变。
    “你在想什么,该走了。”甘罗淡然的话响在耳边,胡亥抬头,“甘罗,你……你的本心呢?”
    甘罗一愣,随后转身就走。
    “谁知道……”
    试问有谁能坚持本心永不变?所谓的本心,又到底是什么?又该如何坚持?


    18楼2013-12-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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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1、人海中偶然回眼,命运里是否线牵
      洪武九年,凤阳府。
      胡亥此刻随着甘罗站在凤阳城门边,周围百步内围满了人,熙熙攘攘,让胡亥很是不适。他很不能适应这种嘈杂的地方。
      “若是不适,先行回去吧。”甘罗瞥了眼一脸难受的胡亥,淡淡开口。
      “不,”胡亥挺了挺腰背,“没事。”
      甘罗意味深长地望了眼胡亥,终是撇过了头,不语。
      胡亥愣了愣,随即想起他们来此的目的——几位王爷于今日入住凤阳。
      其实胡亥对于甘罗来凤阳很是不解,毕竟这里太过贫瘠,依甘罗的性子,是不会隐于小地,他要隐,便是大隐于市。
      然而几日前听此地的知府大肆宣扬王爷要入住凤阳,并要求百姓做好准备以迎接王爷时,胡亥才恍然明了甘罗匆忙搬来此处的目的。
      不消多时,随着人群的躁动,一队人马便缓缓踏入了城内。为首的几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些人,是王爷到了。
      不过,这与胡亥何干。
      胡亥不屑地瞥向那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所谓王爷,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的骄傲神色,不由得嗤之以鼻。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甘罗时,却发现他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淡淡望着其中的一人。
      胡亥沿着甘罗的视线望去,看见了马上人中较为落后的一个。那人脸上不是单纯的自得,而是一种极为内敛,掩饰在深处的自信、骄傲。
      正在这时,那人突然回过头来,与甘罗的视线撞在一起。他不躲不闪,表情未变,只一瞬便移开眼专注于前方。
      胡亥若有所觉,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了。


      19楼2013-12-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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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情初觉,不以为然
        洪武十五年,凤阳。
        来到凤阳已经六年了,可甘罗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胡亥不是对甘罗久待此处不满,只要那人在,待在何处是没多大区别。而是如今北平局势极为不稳,事端频起,幸得燕王朱棣镇守北平,才得令战火不向外四处蔓延。
        但正是如此,才令胡亥担心。
        他仍记得当初燕王朱棣来到哑舍,甘罗像是预谋已久般给了他一个汉代虎符,说是佑他心想事成。那时朱棣的眼神极为复杂,似是不信,又像是探究,但终是接过了虎符,道了句谢。
        而在那之后不久,皇帝就下旨,燕王就藩北平。朱棣在凤阳居住的几年间,不似其他兄弟不问世事,而是“民间细事,无不究知”。也因此得了此地百姓的爱戴,因而他就藩北平,可谓是心想事成。
        现今,他的势力逐渐大了起来,对于其他王爷,尤其是太子,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难道,甘罗他,要朱棣坐上那位子?可又为何?
        胡亥猜不透甘罗,从来就是。
        摇摇头,赶走这些有的没的,胡亥理了理思绪,认命地去找知念。
        知念是甘罗几年前捡到的孩子,现已十二有余,是他皇兄的转世。
        对于自己的皇兄转世成一个女孩子,胡亥实在无法接受,这就好吃饭时看见碗里有只苍蝇一样,除了瞪大眼张大嘴外,还有一阵恶心。
        除此之外,那丫头的性子实在不好,许是从前野惯,虽得甘罗教管收敛了些,但还是调皮捣蛋,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一刻也闲不住。
        而且那丫头对甘罗很是恭敬,乖乖地叫着哥哥,可对于胡亥,却是没个好脸色,连名也不叫。
        胡亥秉持着不与小孩计较的原则,对知念的行为理也不理。可那丫头却老缠着甘罗,黏在他给她讲故事。甘罗也顺着她,于是那丫头就像打了胜仗般回头对胡亥做着鬼脸。
        每到这时,胡亥才不管她是不是皇兄转世,只想让鸣鸿飞到她头上踩她两下。
        可是,这个时候,甘罗不加修饰的笑容却是将他的所有念头都击了个粉碎,眼中只有他一人了。
        他痴呆着,回过神来只有知念对他吐着舌头,然后又是一番咬牙切齿。


        20楼2013-12-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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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几圈,没有看到知念,倒是遇见了几个平常和知念一块儿玩的男孩,他们告诉胡亥知念已经回哑舍了。胡亥低骂了句“死丫头”,也回了哑舍。
          “回来了,吃饭吧。”甘罗在柜台后看书,看到胡亥进门,便说了句话就向后院走去。
          胡亥和甘罗是不用经常吃饭的,但知念需要。而这饭,是由甘罗来做的。
          这是自然,想要胡亥进厨房做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而知念几年前还小,就算现在大了也是闲不住,让她做饭,厨房非砸了不可。这哑舍又无别的人在,自然做饭的活就落到了甘罗头上。
          胡亥想起甘罗初次进厨房时,面对那些工具食材完全没法下手的苦恼模样,就和那时一样低低地笑了出来。还有,那时的他,也是莫名的——可爱。特别是对胡亥在吃了他做的东西出口夸赞的时候,好像脸上染上了莫名的颜色。但只是一瞬,不由胡亥多想,便没了踪影。此后更是与常日无异。
          来到后院,看到乖乖坐在桌边的知念,胡亥轻哼一声,然后便坐在了甘罗旁边。知念也悄悄向胡亥做了个鬼脸,然后吃饭。
          饭后的收拾是胡亥强压知念做的,理由是身为女孩子什么都不会小心嫁不出去。知念瞪了眼他说她大不了就不嫁待在哑舍。胡亥一惊,便看了眼甘罗。于是知念就突然明了般的说收拾就收拾有什么大不了的。
          胡亥看着此时擦拭着古董的人,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底的疑问。他不说,恐怕问了也是无用。


          21楼2013-12-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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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朝夕间,风云换变
            洪武二十五年,南京。
            几日前,朝廷突变,太子朱标病故,朱允炆继立,朝廷隐隐着墨色。
            胡亥此时待在哑舍,照看一个婴孩,面上有显而易见的怒色。
            他们是不久前才由凤阳来到南京的,这婴孩也是在来的路上受一位濒死的妇人所托带来的。如今甘罗有事出去了,这孩子就得胡亥来照看。胡亥哪里懂得照看孩子,哄了半天这孩子还是哇哇哭个不停。
            “喂,别哭了!”胡亥烦躁地对孩子吼了一句。
            “哇哇……”
            “别哭了!”
            孩子哪听得这些,见有人对他吼着便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胡亥噌地站了起来,烦躁地在屋内转着圈,这甘罗怎么还不回来?
            鸣鸿见自家主人的气极模样,歪了歪头,便拍着翅膀飞到了婴孩的上方,啾啾地叫着。
            婴孩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盯着鸣鸿看了一会,便哇的一下哭得更为厉害了。鸣鸿挫败地垂下脑袋,飞回了胡亥的肩上立着。
            正当胡亥将要摔门而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甘罗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眉头微微皱着。
            见甘罗回来,胡亥微松了口气,便示意甘罗看看孩子。
            甘罗走到婴孩旁边,稍微缓和了表情,略微无奈地将婴孩抱在怀里。“怎哭得如此厉害?”
            “我怎么知道。”胡亥撇了撇嘴。他看向被甘罗抱在怀里的孩子,颇为不爽,这孩子怎么见了甘罗就眉开眼笑,见了他就哭个不停,明摆着针对他。
            “这局势,怕是稳不了多久了……”
            胡亥忽听得甘罗轻声说道,“什么?”
            “没什么……”甘罗幽幽答了句便专心哄孩子去了。
            甘罗虽什么也没说,但胡亥却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


            22楼2013-12-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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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世事变迁,不过人心
              建文四年,南京。
              六月,本是个阳光明媚,清风舒畅的时节,但却因一场战乱,变得无比灰暗,令人生厌。
              三年前,建文帝刚登基不久,燕王便发动了靖难之役,一路战火延绵,今日终是攻入了南京。
              此时的南京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富庶,街上的店铺早早地关了门,紧闭着怕是天动地摇也不会打开;摊贩上早没了货物,而那卖货之人,亦不知逃往了何处。衣衫褴褛的乞丐抱着破碗贴着石墙左顾右盼,却还是被不知从何处冲进的面目狰狞的士兵一刀砍下,倾刻间热血便洒了泥土,血腥味混着泥土味在南京城内蔓延。
              求生不得,畏死刀落。
              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高头大马,天子不见。
              “搜,给我搜,我就不信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跑到哪去!”
              当初那个内敛的俊秀公子已随着岁月流失了,凌乱的浊发,泥土混着血的狰狞的脸,嗜血的双眼,以及失去风度的一声怒吼,让那个翩翩公子永远地成了一道记忆。
              “这就是你所谓的善心?”
              朱允炆望着远处四叔的怒火中烧,不知如何言语。
              “值得么?”
              值得么?他唯一的臣子,唯一的朋友,此刻正站在他四叔的面前,递上了那把折扇。而他的四叔,笑脸突然爬上了原本的狰狞,很是可怕,可笑。
              “值得么?再说又有何用?我本就不适合坐上那位子,强坐了,结果只能如此。”朱允炆嗤笑一声,便掩了目。他终是没法看完这结局。
              远处的人浩浩荡荡,正大光明地走到了宫殿前,大手一扬,这天下,便又成了一个天下。
              尽管硝烟还在。
              胡亥突然想起了两千年前,那时的情景和今日竟是如此的相似。同是站火,同是灭亡。而这人心,也竟是如此的相似。
              “走吧。”甘罗轻叹,提脚便离了这是非之地。
              火势,依旧在蔓延。
              在火的映照下的人,恍然间,看见了一条赤色的龙自眼前游过。


              23楼2013-12-21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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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饮茶风月,不老时光
                四月初夏早晨,太阳刚从山间升起,浸染着晨露,缓缓释放光芒。一缕光透过哑舍的红木窗,投进了室内,引得室内的细小灰尘在空中轻轻起舞。
                哑舍的沉重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于是大片的阳光一下铺满了哑舍,四处都是温暖的味道。柜台前的人惬意地闭上双眼,微仰着头感受这舒适宜人的阳光,嘴角有细微的弧度。
                一身玄衣的青年缓步踏进哑舍,修长的身形挡住了些许阳光,不过随着他的缓步前进,他身后的阳光更为努力地挤进这原本小小昏暗的屋子,刹时熠熠生辉。
                甘罗走到柜台前,看着惬意微笑的胡亥,微眯了双眸,片刻后荡开了嘴角的温润笑意,不发一语地坐在了柜台后。
                “吃东西吧。”甘罗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柜台上,从中拿出两碗米粥,对眼前人道:“这是街头百香楼老板硬送的。快吃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说着,推了一碗到胡亥手边,再捧起另一碗,放在鼻尖轻嗅着。“不愧是‘百香’,盈盈香气,丝丝入鼻,细闻下才知这香气竟是各有不同,层层转换。不知,是否真有百香呢?”轻笑一下,将米粥送至唇边浅尝一口,“味道也不错。”
                胡亥听着甘罗的话,也浅尝了一口,笑道:“确实不错。”
                然后,两人皆专心喝着米粥,室内安静无声,不过却意外的温暖。或许,是满室阳光的缘故吧。
                “对了,百香楼老板为何要送你米粥?”胡亥疑声道。
                “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微生禹吧。”甘罗拿着茶壶的手一顿,稍许,便如往常泡起茶来,在倒茶的空隙淡然道。
                “微生禹?”
                “有何不妥?”甘罗笑问道。
                “……没有。”胡亥拧起眉来。
                微生禹啊。
                这微生禹不是旁人,正是胡亥的哥哥,扶苏的转世。说实话,要不是有甘罗,胡亥真不敢相信此人就是他的哥哥。明明长着一副柔弱书生样,性格却是和个江湖大汉差不了多少,且对谁都一副好兄好弟样,管那人是不动声色还是横眉冷竖。
                想到这胡亥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时微生禹给他的“好印象”。
                那天微生禹无意间闯进哑舍,对着初次见面的甘罗长篇大论,尽管甘罗只是微笑着喝自己的茶并不搭话,他还是从历史谈到诗词歌赋再到市井笑谈。而对着冷着脸没个好脸色的胡亥,微生禹更是像见到阔别许久的旧友般搭上了胡亥的肩,在老板介绍了胡亥后便朗声笑着说“胡兄弟,在下微生禹,幸会幸会”,让胡亥很是无奈。
                “对了,百香楼老板还说微生禹约了我明天去游湖。你去不去?”当胡亥正在回忆中打哆嗦时,老板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话,让胡亥差点跳了起来。


                26楼2013-12-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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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游湖?”这微生禹到底要做什么,平时老找甘罗闲扯就算了,如今还送东西,邀游湖,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
                  “去,当然要去。好友相邀怎能不去?”
                  “好友?你平日里不是最看不惯他么?何时又成好友了?”
                  “哼。”


                  27楼2013-12-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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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景好时光,与君共享
                    烟花扬州,嫩柳拂风,乘船游湖,满目皆绿。
                    一大早,胡亥就积着满肚子火气跟着甘罗去了百香楼与微生禹碰面,他们约好了今日去游湖。所谓他们,只是甘罗和微生禹的
                    由于一大早就出了门,什么也没吃,因此他们就在百香楼吃了点东西。
                    甘罗吃得一如既往得少,才吃了两口就蔫蔫放了筷子,握着茶杯发起呆来了。胡亥看不惯,吩咐小二捡了几样甘罗平日里爱吃的糕点,硬往甘罗手边推了去,面无表情,意思是别借口不吃。甘罗见状一愣,随即勾唇轻笑,眼角带笑地拿起了筷子,如玉般细腻的手指无意触到胡亥还未撤下的手,让胡亥的心跳一一瞬的不平。
                    甘罗依旧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眼睛直直地看着胡亥,也不说话,但胡亥愣是从里面看到了撒娇的影子。胡亥轻咳一声,忙叫来小二将糕点收起来,打算待会儿带走。
                    其实他们是不用经常吃东西的,可胡亥就是怕甘罗饿着,尤其是那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饿了也不说,还说什么又不会死,真是气得胡亥差点破口大骂。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胡亥看到甘罗那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想就算他骂了那人也只是淡然一笑,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游湖的不只他们三人,这个时节,水上多是大大小小的船只,琴弦管乐,不绝于耳。
                    微生禹带着他们游了会儿湖就从别的船上拉来了几个人,都是此处名流士家的公子,个个俊朗不已,诗词歌赋,史书典籍,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谈笑声不断回荡在船头。
                    说是游湖,甘罗也没做什么,独自拎着一壶茶去了船尾。胡亥无事可做,于是就跟了上去。
                    “出来做什么?不与他们玩玩?”甘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胡亥一笑,“玩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
                    “也是。”甘罗想着就胡亥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能答应来游湖就已是意外了。念及至此,甘罗笑着摇了摇头,铺开了手中的白纸。
                    胡亥走到甘罗旁边,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作画。”抬眼望了远处渐渐退远的丛山,甘罗落下一笔,”这么好的景致,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可惜?怎么,要不要也作画一幅?”想当初他那画技可是被人取笑了多少回,不知那么多年有没有长进?
                    “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画技,“我题字如何?”胡亥提议道。
                    “题字?好啊。”甘罗勾唇一笑,专心作画。
                    甘罗作画很快,只是随意勾勒,浓墨浅淡的墨迹晕染开来,竟是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甘罗的山水画,真是只有山水,远处几座若隐若现的山,近处若有若无的水,虽是简单,却是叫人移不开眼。
                    “如何?”甘罗侧头眼角微挑,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配上这画真是一绝,胡亥不由得看痴了。回过神来,只得连忙应着“好”。
                    “那我该题些什么字呢?”胡亥看着画拧眉。
                    “随意,只要别破坏意境就好。”甘罗已于一旁闲坐,执着茶杯闻了闻茶香,满意一笑。
                    说是随意,胡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看书虽多,却大多是些治国之论,还是在多年前看的,难道真要写那些?摇摇头,胡亥忽地想起前日里甘罗看的那本书,那首他无意间瞟到的诗,于是得意一笑,下笔有神。
                    题完字,甘罗看了,内心有些惊讶,这小公子的字可是进步了不少,看来真是下了苦功练。
                    看着那用秦篆写着的诗句,甘罗想起了一些往事,也来了兴致,当下就拿起另一支笔铺纸写了起来。
                    胡亥看着身旁恣意书写的男子,感受着夏日里的微风,渐渐柔和了目光。
                    景上时光,君愿共享否?


                    28楼2013-12-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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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原来不过,一人执念
                      午夜梦回,他却是再不敢入睡。
                      梦里的事,太过真实,真实地就似大秦帝国还在,他还在宫城里做他的骄纵皇子。而他,也还是那个眉目清朗的太子侍读,眼中还没有历经世事的沧桑。
                      也许是梦境太过美好,才让他忘了是在梦中。但当那人随着他最崇敬的兄长去了塞外,当他站在城墙上再也望不到那人清瘦的身影,他才猛然醒悟。
                      这只是个梦而已。
                      而梦,有美也有恶。
                      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父皇一手打造的大秦帝国日渐没落,亲眼看见了华美的宫殿在烈火下化为废墟,还有凄厉的呼喊,在他的耳边散之不去……
                      于是虚惊一场,醒来在沉香袅袅的昏暗屋子里。
                      床上一片冰冷,于是干脆起了身,打算坐到天亮。
                      哑舍外间门口的长信宫灯还亮着,昏黄的烛火轻微跳动,原本冷寂的屋子竟是有了些许温暖。
                      甘罗也没有睡,捧着一卷书在柜台后读着,听见胡亥的脚步声,抬眼一瞥便又读他的书去了。胡亥坐到柜台前,倒掉柜台上那早已凉透的茶水,执起火炉上烧得滋滋作响的热水,重新泡了一壶茶,然后看着上升的热气发呆。茶香弥漫,热气中的人,不知是否真的读了书,真的无所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再醒时,天已是大亮,阳光被推门而入的人带进了屋子,晃花了静坐的两人的眼。阳光下的人笑得灿烂,说:“甘罗,胡亥,我要成亲了。”
                      微生禹,二十二岁,将于本年七月初完婚。女方年方十九,亦是本城的大户人家,容姿虽算不上绝美,却也是俏丽动人,且她知书达礼,温顺淑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可是成亲,为什么?


                      29楼2013-12-21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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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倾城烟火,执手相携
                        七月七,七夕佳节,微生禹大婚之日。
                        微生禹是杭州知府的的儿子,因此大婚之日有不少人挤了门槛来送礼,礼物更是一件比一件金贵,直堆了一屋子。微生禹的父亲,不是什么贪官,但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之人,见到礼物表情没变多少,含笑收下了。那些个官员富贾见知府大人这般受礼,心里是乐翻了天,嘴上也越发利索起来。
                        微生禹知甘罗喜静,因而特意在去迎亲前将人带进了后院的一僻静之所,正是微生禹平日不务正业的地方。
                        说来微生禹是对科举半分兴趣也没有,倒是对药草医理研究颇有心得。但他那父亲一心想让他读圣贤书,知圣人礼,博圣人名,高官厚禄,光宗耀祖。可谁知微生禹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与他据理力争,说什么官场污浊,还不如一方草堂、山野泥间来得干净,让他一气之下把儿子给扔进了这院子,不许随便出去。微生禹倒是不在意,他一个人在里面,谁知道他干了什么?因此也就丢了“圣贤书”,专心“不务正业”去了。
                        甘罗的性子往好听了说,就是风轻云淡,一派仙人之姿,要是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捏也不会动的木头!
                        胡亥一脸郁闷地坐在甘罗对面,瞧着他专心地读着手中的书,翻过一张又一张书纸,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甘罗半点反应也没有,让他那些念头生生给掐死在脑子里了。
                        按理说既然两人表明了各自的心思,应是有所进展才对,可不知怎的,两人间的气氛却更是微妙了起来。往日里甘罗还会顾及到胡亥,如今却是完全把他当作了空气!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胡亥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
                        甘罗抬眼看了暗自苦闷的胡亥,眸子清亮无比,不动声色地掩下了唇边的一抹微笑。说实话,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气氛,不用刻意去迎合对方,可以随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怕对方尴尬,因为他会理解并包容自己。甘罗有些发愣,这样任性的自己,是多久没有过了?
                        “胡……”正欲说些什么,丫鬟就敲门报说,微生禹已迎了新娘进门,请他们过去。于是甘罗止了话,起身和胡亥一同去了前厅。
                        微生禹今日一袭红装,原本就俊朗的面目因喜色更为不凡。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到了新郎官旁边,等着进行叩首之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胡亥看着被众人困住敬酒的微生禹,露出了为数不多的笑容。虽然那人不是他的皇兄,但看着那人面上的满足微笑,似乎就看见了皇兄在他的面前,对他温和地笑着,心下十分欣慰。他看向身侧的甘罗,正好遇上了那人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心下会意,皆是微微一笑。
                        因着今日是七夕佳节,故而晚上时街上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画着精美图画的灯笼在角楼下随风摇摆,灯下的铃铛发出“铃铃”的悦耳声音。
                        城里面燃起了烟火,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烟火下的人,拉起了谁的手,轻许着再也不分离。
                        ——end——


                        31楼2013-12-21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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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篇】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从朝上退下,甘罗就跟着一名宦官去了大公子扶苏的宫中。从今日起,他便是公子扶苏的侍读,而朝上,再无甘罗此人。
                          甘罗跟着宦官,穿过一道道宫墙,踏着浸染了岁月的青石砖块,去向未知的地方。说来,甘罗从一上卿突然成为公子扶苏的侍读,还是有些什么不甘的。这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尽管知道了世事无情,帝王喜乐无常,还是会忍不住埋怨。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情绪是不该有的,纵使心下翻腾涌动,面上还是得沉着冷静,不得有半分不甘。不然,落了把柄,可是随时会命不自保。因此甘罗低垂着眼跟在宦官后面,不紧不慢,既不显得过份喜悦、谄媚,也不显得心高气傲,反而有种临事不乱的大家风范。
                          甘罗正暗自思量着这公子扶苏是何人,突然一股力将他撞翻在地,紧接着一个软软的东西倒在他身上,“哎哟”一声,让甘罗撞到地板的脑袋疼痛、晕乎不止。甘罗还未反应过来,身边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赶向这边,人还不少,还喊着话。不过甘罗的头实在晕得厉害,听不清那些人在喊些什么。
                          “小公子,您没事吧?”一个尖细的嗓子喊着,片刻甘罗感到身上压找的东西离开了,并伴有一个甜软的声音响起,“无碍。”是小孩的声音,听着也不过八九岁,可声线愣是倔强生冷得过份。
                          “大胆奴才,见了小公子还不行礼!”
                          甘罗撑地坐起来,晃晃头,终是清醒了许多,但见得身前一帮内侍,中间围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小公子?甘罗还未想清是怎么回事,原先给他带路的宦官就急急跪在了他旁边,喊着“小公子饶命,这是甘上卿,陛下派老奴带他到大公子那儿去,误了时辰陛下可是要罚的呀”。
                          “哦?你就是父皇赐给皇兄的侍读?”那小孩整整衣冠,行至甘罗面前,面无表情地问话,可甘罗却从厘米看出了一丝怨恨。不过他也不知是何时得罪了这小公子,但作为臣子还是安分些好,于是低头轻声道了一声“是”。
                          小公子胡亥听了甘罗的回答顿了半响,最后重重“哼”了一声,便领着一帮人拂袖而去了。
                          跪在甘罗旁边的宦官松了口气,搀着甘罗起来,道:“刚刚的是小公子,最为骄纵厉害……唉,算了,也不多说了,快些去大公子那儿吧。”这位宦官已年过半百,甘罗估计他是见自己小,对自己有了一丝怜悯之心,才对自己说了这番话,因而低头应了一声“是”,便不再多言。
                          到了公子扶苏的宫里,甘罗告知了守门者此行的目的,便站在门外等着公子的传召了。不过甘罗想,这传召,怕是得很久之后了吧。下马威,是少不了的。
                          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眼见着午饭时间就要过了,扶苏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甘罗只是早上吃了少许东西,如今连站了几个时辰,滴水未进,此刻的太阳正盛,已是头晕眼花,站不住脚了。
                          甘罗强撑着,暗暗换了个站姿,眼一瞥,就看见胡亥扒在宫门边上朝内偷偷张望。撞见甘罗的目光,胡亥愣了一下,随即就对甘罗吐吐舌头,挤眉弄眼,惹得甘罗差点笑了出来。胡亥见他憋笑,瞪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不多时,房门开了,通报的人从里面出了来,说是公子得空,传见甘罗。甘罗应了一声,朝宫门边望去,胡亥正瞪着他,好似他又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不及甘罗细想,胡亥就蹬蹬转身跑了。甘罗也凝起神来,转身面对扶苏。
                          此后,怕是不能平静了。


                          32楼2013-12-21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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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上鱼的刺猬6


                            36楼2013-12-22 12:2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