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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掌心盛开的月亮gl 作者:展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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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陶清扬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电脑屏幕映出她发怔的眼神,过了五分钟,温焕抱着一堆零食上来,小包装的蛋糕和果汁什么的,冰冰凉凉,夏天的夜晚喝了也解暑。
进门时她看了一眼电脑,拿着东西坐在床上,把零食都堆在床头柜,招手示意陶清扬过来:“先歇会儿吧,看你困的,她们估计要很久才能弄好。”
“嗯。”陶清扬点点头,实在撑不住了,过去随便抓了些吃的塞进嘴里,又接过温焕打开的易拉罐,喝了一口饮料。
身下的床垫柔软却不让人觉得闷热,她从前不会在床上吃东西,跟温焕呆久了也不讲究了,反正这个卧室里的一切设施,都把享受放大到了极限。
温焕侧躺在床里侧,把一个咖啡色的抱枕抓进怀里蹂躏,等揉得皱巴巴了,又突然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微微凌乱地垂在肩膀上。
应该是心烦了。陶清扬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结论比较靠谱。
谁料,沉默许久后的温焕,说话的内容居然是:“你不要跟那个莉莉说话哦,她人很坏的。”
陶清扬把零食的包装纸扔在床边的垃圾桶里,问道:“为什么?”
刚刚还求人办事,一转脸又说人坏话什么的……
温焕眼珠子转了转,很狡猾的样子,却没吭声。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那么多朋友的,还都很厉害。”陶清扬吃饱以后兴致很高,一扫之前又饿又困却睡不着的疲惫,缠着她聊天。杜堂堂就不说了,好像在她的朋友圈里随便找出来一个人,都有不一般的本事。
温焕瞟了一眼仍旧漆黑的电脑屏幕,见哥特女还没消息,于是挑了几件自己过去的光荣战绩讲给她听,包括怎么气温爸爸之类的。
“杜家和温家的长辈很要好,我和堂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长得好看可是念书的天赋很差,能衬托出我的聪明,所以我很喜欢和她玩。”温焕给的理由很欠抽。
陶清扬忍俊不禁,温焕这个人吧,属于那种心里一百个满意,嘴上还要说一百个不的。不过转眼间,她就换上危险逼问的语气道:“那你有没有对她下过手,嗯?说老实话!”
温焕赶紧自证清白,竖起右手三指对着青天发誓:“绝对没有!和别人闹别扭最多吵两句,她一个不高兴手底下就得见血,我哪敢!我以全天下美食的名义发誓,如果骗人,就再也不能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陶清扬听到一半,赶紧上去捂住她的嘴。再不拦着,温焕非现场表演一个报菜名不可!
“那别人呢?”
说起别人,温焕显然心虚了一下,嘴里反复念叨着“水晶肘子”,没有下文了。
果然有别人!
陶清扬其实不知道,她已经在无意间重复了无数现女友的个人履历,那就是盘问。
以前喜欢过别人吗?喜欢过几个?长得漂亮不?我好还是她好?
反正温焕也乐意被盘问,你情我愿的,就当增加好感度了——只要她能答出标准答案。
“别人嘛……”温焕停顿了一下,“就是那个莉莉了。”
陶清扬一瞪眼:“我就知道你们不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哎哎哎,你听我解释!”温焕赶紧安抚,“莉莉的真爱只有电脑,剩下的就只有哥特女了。”
“什么意思?”
“嗯……莉莉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你也知道那地方的生活水平,她在成年后才有了第一台电脑,在黑客技术方面,完全是自学成才,没过多久就小有名气了。但是因为童年的成长环境,她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直到遇见来留学的哥特女,两个人很聊得来,关系好得像情侣一样,但莉莉对她的感情并没有爱情成分,只是当做信仰,当做唯一能依赖的人。”
陶清扬听到这里,插嘴道:“不过我觉得,那样的感情,肯定比爱情还……深刻吧。”她想了半天,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莉莉经历过的事,肯定很……”
美得像天使,又极端脆弱不能保护自己,简直就是在吸引罪恶。也许哥特女是她苦难童年之后,好不容易得到的新光明,是唯一的信仰。
“这个就是她的故事了,我们不该打听哦。”温焕笑笑。
“啊,对不起。”陶清扬觉得自己不该问那些,于是道歉。
“没事,反正她也听不见,我不告诉别人。不过的确,一直到现在,哥特女就是她的命。”温焕顿了顿,突然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怪只怪我当时年纪小啊,居然不要命地去招惹她和莉莉。酒吧里的东西贵又没几个好人,早知道我死都不会去!”
“果然!就知道你有过别人!”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招惹,只是成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温焕打算再背一遍报菜名,向伟大的美食发誓,看到陶清扬崩溃的神色,又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但是莉莉醋意太大了……我就是跟她出去吃了顿饭,还是快餐,就拿枪追了我三条街!”
陶清扬很不同情她的遭遇。想想就知道,温焕肯定又玩死缠烂打的那一套了,“怎么没打中你!”
“被人拦下了呗。”温焕心有余悸,又严肃道,“但是莉莉说,虽然现在放过我,但如果以后我有了喜欢的人,她也一定会故意抢过来,让我不痛快。”
“清扬,你一定要把持住啊!”
最后一句表忠心的语气恰到好处,成功抹掉了陶清扬之前的不满,甚至还化腐朽为神奇,有那么一点让人感动的成分。
想想莉莉浅金色头发和碧色眼珠,清纯和妖娆并存的气质,在白人世界里也算大美女了,要是她发起攻势……陶清扬还真没什么抵抗力。
尽管温焕也长得不错,比起她的眉目深邃,还是差了一丁点,就一丁点。
“嗯……我看心情吧。”陶清扬故意不给她肯定的答复。
温焕喜欢玩暧昧不清的把戏,但牵扯到自己,必须要得到最肯定的回答才放心,简而言之就是,她对别人的感情可以不清不楚,但别人对她一定要干脆利落。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温焕很霸气地威胁陶清扬:“快写保证书给我,保证以后面对金发碧眼大美女也不能动心,不然我就把你来公司第一天摔倒的录像给我妈看。”
什!么!
温家父母相比较而言,也就温妈妈的攻略难度小一点,她还想好好表现一下,争取拿朵小红花呢!
陶清扬立刻翻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扼住她脖子,尽力装出一副狰狞的样子说:“这段历史,起码要等五百年以后才能解封!”
“好好好,不用等五百年,我现在就销毁,让它变成历史上的一个谜团,行不行?”温焕被她压得一口气闷在胸口。
陶清扬点点头。
笑闹了一会儿,她们不知不觉在凑到一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屋里的灯还开着,可亮度不能驱走一天的劳累,陶清扬和温焕都睡得很安心,面对面,额头相触身子蜷缩,像是婴儿。
时间渐渐流逝。
“快醒醒!我找到对方的地址了!”


IP属地:广东106楼2015-01-03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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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琴!
    听声音,是从她的卧室里发出的,杜堂堂没进过牧祎的卧室,今天才知道里面有架钢琴。
    还是一架走了调的钢琴!
    要是牧祎的演奏水平尚可,她就当陶冶情操了,反正在国内,医生针对她好战的性子提出建议,可以多听舒缓的音乐安抚暴躁的情绪。
    但是牧祎到现在为止一首曲子演奏完毕,愣是没有一个音在调儿上!每次琴键按下,发出的声音都要拐好几圈,然后一路跑调到南极去,像尖锐的几片指甲,曲里拐弯地划过光滑桌面。
    如此没有音乐细胞,偏偏对方还弹得很高兴!
    杜堂堂听得只想抄起一把菜刀去砍人。
    因为不刷碗,就制造噪音整她是吧?


    IP属地:广东109楼2015-01-03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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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22: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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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被炸死了……吗?
      杜堂堂眼神一黯,牧祎却并不特别悲伤,或者说,她的情绪一直很小心地隐藏在傲慢里。
      可能是刚刚吃过咖喱饭,肚子饱了脑子就空了,牧祎说的话开始不经过脑子,直接从嘴里冒出来,“在我十六岁那天……”
      十二年前。
      牧祎刚刚十六,已经是华盛顿大学的毕业生了,穿着宽大的学士袍傻不拉几地拍毕业照,负责摄影的老师还招呼她:“Mu,看着镜头,笑一下。”
      “我认为仅仅大学毕业,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所以不会在无意义的脸部肌肉运动上浪费时间。”
      她那时候个子还小,仿佛所有的营养都被大脑吸收了,马尾辫扎得很整齐,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站在一群平均年龄二十开外的同学里,显得格格不入。
      傲慢是牧祎一贯的态度,她人缘不好,可也不需要毫无意义的人际交往。
      拍完了毕业照,牧祎孤零零地往校区边缘走,倒不是因为不想回家,而是她的父母,就在学校的一间实验室里搞研究。
      牧祎从小的玩具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试剂,启蒙读物也是化学反应和生物构造图书。
      在旁人眼里她绝对是个怪人,是朵奇葩,但这不重要。
      任何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把毕业照和照片带回去,也许他们会高兴一点吧……”牧祎边走边思考,学士服的下摆晃来晃去。
      如果说真有什么人的看法重要,那就是她的父母了。
      牧祎的爸爸是位很受尊敬的科学家,研究生物化学,母亲则是他的助手,两人既是夫妻也是同事。牧祎看来,枯燥研究课题并没有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沉闷,父亲儒雅,母亲温柔,三口之家总是弥漫着柔和的气氛。
      在她很小的时候,一旦哭闹,父母还会轮流弹钢琴哄她。
      只是最近,家里的气氛有点严肃。
      牧祎并不是个感情敏锐的人,也能从父母之间的眼神交流中看出来,他们遇上了麻烦。
      到底是什么麻烦呢?自己毕业以后,继续读书的话,应该有机会申请进入父母所在的研究所,和他们共事。
      不知道毕业证能不能让他们开心点儿?
      牧祎在乎父母的看法,想到这里,她又走得快了些,绿树掩映中的研究所很快呈现在她眼前。
      银白发亮的一栋楼,就好像她心里此时的通透晴朗。
      又走了几步,蓦地,牧祎发现,那栋楼未免太亮了些!
      “轰!”
      一声爆炸的巨响,伴随而来的还有扑面灼热的气浪!
      牧祎呆呆地望着那栋已经炸得焦黑一片的小楼,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僵硬地低下头。
      刚刚爆炸时,有个很小的东西弹射而出,打中了她的额头,因为速度太快,额头上火辣辣的一片疼,应该是青了。
      而那个击中她的东西,就落在脚边,然后骨碌碌滚远。
      牧祎知道那是什么。
      她的母亲不爱首饰,但有一条常年戴着的珍珠项链,据说是父亲送的。
      现在那条项链已经分崩离析,只剩下一颗珠子,不久前因为剧烈的爆炸弹射出来,打中了她的脑袋。
      ……
      牧祎很平静地讲述完毕,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右耳上的珍珠耳环,“剩下的那颗珠子,被我捡起来,做成了耳环。”
      杜堂堂听得心里一阵难过。
      原来不是她一开始想的那样,牧祎邋遢到总是忘记戴另一只耳环,而是根本就没有另一只。
      其他的珍珠,早就和牧祎的母亲一样,被炸成碎片,只有这颗幸存下来。
      十六岁,在国内还是未成年的岁数,亲眼目睹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
      越是内敛的人,有了情绪就越发深厚。杜堂堂结结巴巴地开口:“然、然后呢?”
      后来的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然后?”牧祎不太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定义,“然后”可以是下一天,也可以是很多年,谁知道杜堂堂问哪个,“然后警察和消防车都来了,再然后是铲车,因为爆炸太激烈,所有东西都摧毁了,尸体很难分辨出来,就……和建筑垃圾一起回收了。”
      杜堂堂的手哆嗦了一下。
      更让她难过的,是牧祎说起往事来满不在乎的态度,好像在谈论某一天在电视里看到的新闻,反正与她无关。
      “那你父母的后事……”杜堂堂又问道,满脸的不忍。话说回来,今天进了牧祎的卧室,也算是把这个家看遍了,没见到什么黑白遗像,只有钢琴上的一张合影。
      难不成,牧祎已经神经强悍到把父母遗照挂在实验室里,让他们看着自己工作?
      “你是说坟墓吗?没有。”牧祎不太理解中国的后事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回答,“我好几年才去中国一次,回他们的老家看一看,我知道中国人习惯祭拜先人,你如果有需要,就去华盛顿市郊的垃圾焚烧站吧。”
      “呃,不,我们中国一般只祭拜自己的先人……”杜堂堂摇摇头,放弃了安慰的打算。
      牧祎似乎根本不需要安慰,让她想出点安抚的话也强人所难,还是算了吧,等牧祎不在家,她给伯父伯母的合影上一炷香就行了。
      感谢他们教育出的一朵伟大奇葩,世界人民才多了几种治病疗伤的好药。
      她无端对牧祎亲近了几分,正想找个地方坐下,牧祎就冷冷开口:“你会给我的房间带来至少七亿个有害细菌,下次进屋之前能给自己消个毒吗?”
      “……”


      IP属地:广东111楼2015-01-03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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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祎很得意地冲她笑:“我有办法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子红花油来,还有小号的手术刀片和纱布什么的。
        杜堂堂满头青筋。虽然一般的瘀伤用红花油是挺管用,但牧祎显然把它当成了包治百病的灵药,什么伤都能治,没等劝阻就滴了一滩在她露出的腹部上。
        冰凉的油液落上皮肤,又被牧祎不知轻重的手蹂躏着,就算杜堂堂有铁打的神经,也忍不住疼得抽了口凉气。
        “疼吗?”牧祎很疑惑,“可是你上次跟我说,就是这么用的,涂在受伤的地方,再一直揉。”
        “上次我揉的那地方,下面是骨头,不是被子弹震得快碎了的内脏。”杜堂堂往旁边躲了躲,病床比一般的单人床宽一些,还有不至于滚下去,“这种伤想好得快一点,就只能划开皮肤放血……你干什么,啊!”
        没错,一向不怕疼的杜堂堂,居然痛得嚎了一声,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说完“划开皮肤放血”以后,牧祎突然抄起手术刀片,在她的腹部干脆利落地划了个十字,一股乌黑的死血涌了出来!
        不不,杜堂堂当然不怕这点小伤,也不在乎流了多少血,反正淤血流干有助于伤势恢复,不过……牧祎划口子之前,没有把她身上的红花油也擦干净。
        那东西辣啊!
        杜堂堂只觉得被划破的地方,像有人洒了一把辣椒粉上去,每个毛孔都在爆炸,又烫又疼,只能顺手抓起床单擦拭,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我只是想让你好的快一些。”始作俑者牧祎,手里还握着小小的手术刀片,看她满床打滚。
        “没……事。”杜堂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上一滴汗掉下来。
        牧祎手足无措站了半天,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弯腰,薄薄的嘴唇凑近她的伤口,吮了一口。
        牧祎情商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这动作没有丝毫暧昧的成分在里面,纯粹是想帮她减轻疼痛,杜堂堂一时间愣住,感受到对方的舌头划过自己的伤处,舔舐掉上面火辣辣的痛感。
        柔软的,一圈圈扫过她的腹部。
        “……好了吗?”牧祎吐掉一口血,漱漱口。
        杜堂堂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伤口的确是不烧得慌了,当事人也没有不好意思,倒是她尴尬地咳了一声,扭过脸去。
        牧博士啊牧博士,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对了,我让你三师弟带我来的。”红花油果然很难吃,牧祎漱了两次口还是感觉舌尖上有股凉丝丝的感觉,说话也不利索,“他不能进这里,所以让我给你捎句话,说‘老爷子要来了’。老爷子是谁?”
        什!么!
        杜堂堂本来就够震惊,听了她的话,感觉不止伤口,全身都疼得厉害,半晌才开口:“……是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小天使我看到你们了就不点名了么么哒!


        IP属地:广东118楼2015-01-03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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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身不由己,都是弱者的借口。不得不低头的原因,只是你不够强。”牧祎眼神灼灼,目光无比坚定。
          杜堂堂竟然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坚毅。
          “……父母死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半晌,她又道,“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笑话吗,最后一只小猪,没人陪她,但只有她活下来了。”
          只有她,孤独地活下来了。
          牧祎父母双亡的时候,她有多大?十六岁,就要独自一人面对社会了,她还不是熬出了头。
          而杜堂堂想不到的是,因为牧祎年少早慧,在学校也是屡屡跳级,她十岁读的高中,身边没有一个适龄的朋友,全都是比她年长许多的人。
          美国的校园暴力事件,比国内要严重得多,虽然不会有人来欺负她,可无论干什么,她都没法融进同学的圈子里。
          之前的时间,牧祎就读的是特别开立的天才儿童班,一个教室里全都是像她一样早慧的小孩子,倒察觉不出什么,可一旦和真正的社会接触,她非常恐慌。
          从心底就有种被抛弃的恐惧。
          没有人陪着她。
          直到大学,这种生活变本加厉。牧祎很骄傲,不善交际,因为融不进班里的交往圈,所有需要结成小组完成的课题,都是她一个人做好的。
          牧祎不屑于把这些事和父母说,所以一直沉默,可是后来,她想说都没机会了。
          只能傲慢的,孤独的活着。
          比起小心翼翼地和别人接触,她已经习惯了气指颐使,因为她从最痛苦的境地熬出了头,所以有资格说那句,身不由己,全都是弱者的借口。
          杜堂堂,你没她努力。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杜堂堂看着牧祎翻白眼的样子,居然觉得她挺平易近人的。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从一开始的看不顺眼,变成了生涩笨拙的鼓励。
          杜堂堂不是笨蛋,当然明白,牧祎是不想让她轻易放弃。
          不过……
          “你不想让我走,为什么?”
          牧祎的眼睛睁得很圆,一扬下巴,高傲道:“你三师弟,不会煮咖喱饭。”
          竟然是这个原因。
          杜堂堂哭笑不得,想闷声笑几下,又扯到伤口,于是笑变成了痛苦的咳嗽,咳一下她就皱一下眉毛,“我会尽量留下来。”
          却不止是为了给你做饭。
          杜堂堂想起她中枪后痛得神志不清的那刻,暗自下的决心。
          从三岁的启蒙开始,杜爸爸到底没抗住老婆的要求,收了杜堂堂做大弟子,既是她的父亲,又是她的师父,连杜飒也只能排在后面。
          收做徒弟,教授本领,却不表示认可她的努力。
          因为性别,杜堂堂的先天条件并不如杜飒,但是杜飒扎一个小时马步,她就要翻倍,杜飒做一百个俯卧撑,她就要做两百个。
          简单的两倍,却因为体力原因,杜堂堂付出的汗水和辛苦是他的四五倍之多。
          纵然这样,家里一旦有事,杜家长辈总是会说:“杜飒,你去吧。”
          你去接管天卫公司,你去代表杜家出席这场比赛。堂堂嘛,就去管管家里的健身房业务,当个教练好了。
          对,他能代表杜家,而杜堂堂总是以自己的名义出去,雷霆和杜家无关。除了那次拜访八大武馆,她才以“杜堂堂”的名字去了沧州,结果是被人打伤,扶着肋骨回来的。
          是不是能这样说,只能等有危险的时候,她才有用武之地?
          她对杜家缺乏敬意,努力做到恭顺,只是为了争取到一点认可。可无论她如何优秀,在家里总是被忽略的那个。
          所以干脆就抛掉服从吧,她不再做戏,也不要这一套规矩了。
          牧祎说,因为她还不够优秀,所以得不到想要的。
          可是换个方向想想,是不是因为她太优秀,所以对方害怕把东西给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杜家老爹出场,有反转。


          IP属地:广东120楼2015-01-03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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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刘副总正打算在一个文件上签下名字,听到温焕这么说,手一抖,笔尖差点把纸戳破,划下了一道黑线。
            陶清扬低下头,不知所措。
            当前的情况下,她是说什么错什么,干脆闭上嘴好了。
            温焕还是笑嘻嘻的:“都到下班时间,我们就先回去了,刘叔你慢慢工作啊。”
            说罢,还自认为礼数到位地颔首,拉着陶清扬就往外面走。
            刘副总默默伸手,自己把砸在桌上的下巴装了回去,“那个……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呢。”
            “所以你继续干啊。”温焕理直气壮,心里纳闷:你的分内事情没忙完,关我什么事?
            陶清扬一把甩开她的手,赶紧跑过去,从刘副总那儿取走文件,重新印了一份干净的,双手呈上,小小声对温焕说:“你先回家好不好,我忙完了回去。”
            “不好,今天打算带你去出去吃饭的。”温焕很固执,坐在旁边接待客人的沙发上,在前面的茶几下来回翻腾,“刘叔你这里怎么没有零食?我想吃点蔬果干。”
            刘副总:“……”我们成功人士会谈的时候不吃零食好吗!
            陶清扬也是一阵无语,感同身受地望了副总大人一眼,继续工作了。
            温焕霸占沙发的样子像一个瘫痪病人,全身都懒散,或许是不想给陶清扬拖后腿,她躺下后就没出声,只有陶清扬询问刘副总一些问题的时候,才会瞟一眼他们。
            办公室里的另一个助理因为孩子还小,所以每天不到下班时间就回去了,没人提点陶清扬,她做事情总是磕磕绊绊,还有好几次都找不到要用的东西。
            “我也来吧。”温焕打了个呵欠,插嘴道。
            然后依旧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站起来,帮陶清扬做文件分类。
            “你看,刘叔是左撇子,所以重要文件要放在左边,待批示的文件要放在右边,这样才方便他右手拿,左手执笔改。”
            “还有文件,已经执行或者传达出去的要做备份,记得用黑色笔手写‘仅作备份,无实际作用’,每一页都要写哦,你把它们都订起来只写首页不行。”
            “怎么还没有买新的电子表?你必须替他安排好日程,光通过手机看时间不行,电子表最好有买那种屏幕能手写的,公司惯例是上午开会下午见客户,顺序别搞混了。”
            “其他部门工作的落实情况,也需要你去监督的,但你刚来,这个活儿是交给别人去做吧?多看看前几年各部门的工作总结和规划,就不难熟悉了,难道他们没有把以前的资料给你?”
            陶清扬被温焕一串连珠炮似的发言搞混了,呆滞半晌,才指指另一个沙发上堆着的东西,厚厚一叠子,分别装在几个深蓝色的档案盒子里。
            温焕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哦了一声,鼓励道:“也不多,半天就看完了,加油。”
            这还叫不多?
            陶清扬眼前一片黑暗,至少二十万字的东西,天辅每个部门的工作总结一个没漏下,如果这都不叫多,那什么叫多!
            好在有了温焕,她的工作效率提高不少,把今天的最后一点东西处理好,就可以下班了。
            本来刘副总一直是按时下班,可就因为她笨手笨脚的,事情才拖到现在。陶清扬心里很过意不去,想对着他鞠躬,却因为手里抱着好厚一叠文件,只能微微欠身。
            对方笑笑,客气了几句便出门,回家陪孩子了。
            温焕双手抱臂站在公司门口,一挑眉毛:“我还帮你了呢,怎么不见你谢谢我。”
            陶清扬充耳不闻,拉着她往车子那里走,直到坐进车里,才使劲亲了她脸颊一下,“非常感谢你,恨不得以身相许,行了吧?”
            “本来就许了,这个不算。”温焕不甘示弱,反亲回去,笑闹间不小心压上车子的喇叭,发出好大一声响。
            陶清扬赶紧放开她,整理着头发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温焕靠在她肩膀上,斜着身体,把车从停车位上倒出来。
            “你看着点儿!”陶清扬推她,刚才差点撞上旁边的丰田好吗!
            恋恋不舍地咬了口她的耳垂,温焕终于肯坐正身体,好好开车了。
            能让温老板专门带她去吃饭的地方,肯定不普通——问题是这也太不普通了。当车子终于减速,停在金蔷薇酒店旁边的时候,陶清扬还是震惊了。
            五五五……星酒店哎!
            她看着金光闪闪的大门很激动。
            温焕早就来惯了这种地方,对食物的期待比装潢大得多,倒是陶清扬不停地看来看去,对大堂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尤其喜欢,不过她不爱炫耀,倒是没掏出手机狂拍一通。


            IP属地:广东128楼2015-01-0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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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吞吞走过去,陶清扬果然在那里,正坐在后排座位上,用车顶上的灯照明,一页页翻着那一沓子破文件。
              “我还找你呢,居然在这里。”温焕打开车门钻进去,蹭啊蹭啊,蹭到她旁边。
              陶清扬嗯了一声,才抬起头问:“怎么不去玩了?我不太适合酒吧的气氛,所以自己出来了。”
              “快回去快回去,等一下有表演呢!”温焕靠着她老实呆了一会儿,又激动起来,扯了陶清扬两下,见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干脆下车,从另一边开门,连抱带拖地把人拽了出来。
              陶清扬兴趣不大,脑子里停留的还是公司里的问题,被踉踉跄跄拽进酒吧的时候,左手里抓着几份文件。
              她以为按温焕的品位,能让她激动的所谓表演,肯定是非常三俗的钢管舞什么的,没想到酒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连之前的音乐也听不见了。
              杜飒还坐在角落里,手里攥着几个骰子往桌上扔,骰子停下时露出的点数都是红红的四点,陶清扬冲他点点头,挨着温焕坐下,光线太暗,不能看资料,她偷偷摸摸地拨拉手机,想打开照明功能。
              酒吧里有个小舞台,舞台上还装着液晶屏,因为占地不大,陶清扬起初还以为只是摆设用的。
              过了没多久,有两个年轻的男孩子走上去,鞠个躬,其中一个抱着吉他,另一个拎着一堆瓶瓶罐罐,灯光在这一刻打开,两人背后的屏幕也亮起来。
              等到一个人开始弹吉他,台下有人送上一块模板,摄像头集中在模板上。
              陶清扬起初还没什么兴趣,但被他们神秘的动作吸引住了,所以多看了几眼——原来是沙画。
              屏幕上的手很灵活,彩沙在他的手心里好像是活的,再加上吉他的伴奏和适宜的灯光,凑成美轮美奂的一幅景色。
              他抹掉白板上的沙子,换了一块不干胶模板。
              陶清扬在学校时,毕业设计就是一段以沙画为灵感的广告,所以很熟悉,用了不干胶模板,画出的景物就真的成了一幅画,可以保存很久。
              静谧的风景图,深蓝色的林子里点缀着一群萤火虫,深色调里还能画出层次感,可见作者的技术。
              那幅沙画完成以后,立刻有人站起来,叫了一个数字,又有人立刻跟上,双方居然开始竞价。
              原来是要拍卖这幅画。
              陶清扬看了一眼温焕,对方似乎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依旧盯着舞台,却低声说:“不是我的员工,他们是美院的学生,来打工的。”
              那幅画最终卖了个不低的价钱,两个男生笑得很腼腆,走之前还来温焕这里打声招呼,说要付提成。
              “你们俩明天不上课吗?”温焕翻白眼,把人赶走了,“下礼拜记得来。”
              陶清扬正想对她美好的道德品质夸一把,可等两个学生走后,灯光和音乐一瞬间疯狂起来。
              然后。
              舞台上走来一个跳钢管舞的。
              陶清扬:“……”
              她默默地低下头,借着纷乱游移的光线,低头,看资料。
              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陶清扬拍掉那只手,继续看,可温焕不依不饶,又撤走了文件。
              “别烦我啦,你自己玩去。”陶清扬揉揉那只手,“我在忙。”
              “都下班了还忙。”温焕撇嘴。
              “没办法,明天要用的。我总不能好几天都熟悉不了工作吧。”陶清扬还是好脾气,可耐心已经濒临极限。
              温焕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工作多么累,吃过饭就应该回家,居然还带她出来玩!
              “明天的事明天做,你现在就应该放松。”温焕把文件举高,从桌上摸了个打火机,干脆利落地点着。
              眼见火苗蹿起来,纸灰飞舞,杜飒怕引起火灾,一巴掌把火拍灭了。
              陶清扬抢到的,就只有一半烧焦了的文件。
              “你干什么!”声音隐隐拔高,她又气又怒。这些资料明天是要还回去的,现在烧成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办?
              温焕笑得很开心:“别担心,文件过期就没用了,烧毁也不怎么样。一起玩嘛,等一下还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哦!”
              陶清扬被她不在乎的语气激怒了,声音难得强硬了许多:“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那些东西是我从公司借的,就算没用,也不能就这样毁掉,你让我明天怎么和副总说!”
              “大不了我去帮你说咯。”温焕一仰头,还是什么都不上心,或者说,她的心思都用在别处了,“我看你这些天够累的,还是出来放松一下好。”
              “……我不喜欢。”陶清扬嘴唇抿了抿,为了不打扰别人,声音低得只有坐对面的杜飒才能听见,“你要是真想对我好,就让我回去工作吧。”


              IP属地:广东131楼2015-01-0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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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工作,我又不是没吃过工作的苦,所以才不想你这样。意思意思就行了,上班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温焕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道歉,顺手把资料碎片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
                见她们出现争执,杜飒显得很高兴,从别的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看她们,还不住煽风点火:“对对对,你想上班,她不想你上班,矛盾太大了。”
                “你给我闭嘴。”温焕瞪他。
                杜飒笑笑,继续嗑瓜子,看好戏。
                就算有矛盾,陶清扬也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来,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好了。于是拉着温焕的手径直往外面走。
                温焕也很想和她谈谈,出门的时候还指着杜飒对服务员说:“你们看好了,今天这家伙还想在咱们店里过夜,你们就放火把这地方烧了。”
                杜飒抛了个飞吻。
                两人回到车里,陶清扬一踩油门,温焕没系好安全带,身子晃了下,惊讶道:“我以为就是谈谈,等会就回去了。”
                “来不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陶清扬专注地盯着路面。
                从这里到温家别墅有段路程,就算开快点,也得将近一个小时了。
                “那就不上班。”温焕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依旧是这句话。
                陶清扬沉默许久,才想通了两人思维的差异,“……我跟你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我们性别相同啊。”温焕没个正形,她很少生气,也不会对陶清扬发火,只是觉得对方做了太多没必要的努力。
                时间已经很晚,路灯很亮,空旷的路就一点都不寂寞。
                温焕是很不想陶清扬去上班的,早些年她有过一段相当艰苦的日子,不想陶清扬去吃苦头。
                又不是家里穷到吃不起饭,至于吗?
                小富即安的温老板很不满。
                而陶清扬的目标只有一个,工作,工作,然后走向人生巅峰。
                作者有话要说:睡过了。。现在才换上。。。


                IP属地:广东132楼2015-01-0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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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21:5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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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清扬换了身短袖的居家服,盘腿坐在床的角落,两个人并没有对视,“现在是很累而且不顺,可早晚会好的。”
                  空调吹的有点凉,温焕调小了风速,扯过薄被子给自己搭上,不吭声了,过了没几分钟,居然打起呼噜来。
                  “我知道你没睡。”陶清扬起初还耐心等着,听见呼噜声,气的伸腿踢踢她,“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既不门当户对,我的天赋也不够,做事情都没你效率高,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也很慢。”
                  同样的一份工作,温焕能用几个小时就熟悉,她却需要好几天。
                  只是……
                  尽管什么都不如温焕好,她至少,还有个“努力”的好习惯不是?
                  陶清扬其实也清楚,温爸爸既不认可她的工作,也不认可她的努力。可是被他们都瞧不上,自己也不应该就此放弃啊。
                  过了许久,久到陶清扬以为温焕真的睡着了,才听到回答:“没有人嫌弃你,是你嫌弃我。”
                  “你觉得我不够努力,你觉得每天都无所事事,我也知道。”
                  “你才是嫌弃我的。”
                  温焕直挺挺地坐起来,不带一丝感情地发表完感想,又躺了回去,好像刚才在诈尸。
                  陶清扬想解释几句,突然发现,她其实说的很对,温焕对感情的察觉可以说是敏锐,肯定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自己起初,是有那么一点对温焕的无可奈何。为什么一个人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做事也没有什么条理,完全为所欲为,生活滋润得却是她的几十倍?
                  可是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比自己想的能干得多,但紧接着,另一种不平衡的感觉冒了出来——有人能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居然还比她厉害,这是什么世道!
                  陶清扬陷入了深深忧郁和自我厌恶的情绪中。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
                  什么都比不过人家,连唯一的努力都不被允许。
                  温焕把脸上的一缕头发拿下来,很赞同地点点头:“是没法过了。”
                  “你还好意思说!”陶清扬火气上来,扑上去恶狠狠掐她脖子,“都不过了,还烧我的文件,我明天怎么跟公司交代!”
                  “这种东西一般都有备份的,你明天早点过去复印一份不就行了?”温焕伸手咯吱她,语气轻松。
                  陶清扬更加生气:“我拿的就是备份!”
                  “……”
                  “那就辞职,不干了,我们旅游去。”
                  “辞你个头!”陶清扬看她夸张地翻白眼,假装是被自己真的掐死了,更加恨铁不成钢,“你就会给我添乱……”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一看表,都凌晨了。
                  温焕被传染,也跟着打呵欠,商量道:“要不先睡吧,你明儿还早起呢,先休息,等醒了再吵架。”
                  陶清扬立刻批准:“睡觉,明天再跟你吵,气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焕:咱这一章是吵架了吧。
                  陶清扬(点头):是吵了,而且特别激烈。
                  对,非常激烈。


                  IP属地:广东134楼2015-01-03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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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温焕艺高人胆大,率先走近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回头一看,陶清扬还站在亮处犹犹豫豫,她立刻翻身,拖着人进来,“我都帮你搞定了工作,你也应该帮我一次。”
                    “哦……”陶清扬低低地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情愿。
                    温焕关上门,想了想,又从里面反锁住了。
                    屋子里更加昏暗,现在虽然是白天,可聂同歌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是拉着的,陶清扬伸出手,果然看不见自己的指头了,下意识地就去开灯。
                    “不能开不能开,会引来人的。”温焕赶紧阻止她的动作,“我都打听过了,聂同歌的这间房子,下个月才到租期,但房东已经记了水电的消费情况。她的家人从外地赶过来,遗体火化以后可能就来这里收拾了,我们动作要快。”
                    她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两支强光手电拧亮,放在腋下夹着,又在摸索什么。
                    身边有个人在不停说话,再加上有了照明,陶清扬对黑暗的恐惧减轻了几分,帮她拿着手电筒。
                    没有被照亮的地方依旧幽暗,她总觉得,聂同歌还躲在某个角落里,阴冷冷地打量她们。
                    温焕终于从背包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是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慢慢打开,套在了一支发光的手电上。
                    那个纸灯笼一样的东西,顶上还贴了块反光条,手电一放进去,立刻变成了一盏台灯。
                    温焕把它放在茶几上,整个客厅亮堂了不少。她带来的强光手电照明度很好,可光线是直直的,有了这个自己做的小玩意儿,立刻就能变成台灯照亮一片了。
                    “凑合用一下,我本来想拿多用营地灯的,后来发现太大了,我的包装不下。”温焕拍拍紧张的陶清扬,微微一笑,“现在亮堂多了。”
                    借着灯光,温焕拿着另外一只手电筒,作专门的照明,发现有关着的抽屉或者可疑的地方,就凑上去细看。
                    影影绰绰中,陶清扬还是纠结:“……你这样,不太好吧。”
                    一旦发现就是非法入侵民宅啊!
                    “我找东西,找到了就走。”温焕在客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沙发上落了一点灰,上面凌乱地搭着几件衣服。聂同歌是个相当自律严谨的人,应该不会这么邋遢,也许是那几天太过害怕,生活都没有规律了。
                    见温焕往卧室走,陶清扬赶紧拿着自制台灯追上去,虽然有了点光,她还是不敢自己呆着。
                    她紧追几步的时候,陶清扬正好放慢步子,说了一声:“注意高跟鞋,楼下会听见。”
                    可陶清扬这时候轻轻地走已经来不及了,没刹住步子,身子晃了晃,差点又摔倒。
                    为什么要说又呢?
                    反正,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温焕面前丢人了。
                    不过这回,温焕还是没有眼睁睁看陶清扬摔下去,抓住了她的手臂。
                    温焕手心里还握着手电,陶清扬也捧着一盏灯,两束光源相遇,然后顺理成章地交融。她看见温焕的眼睛亮晶晶的,很通透,能经过眼睛看到她的心底去。
                    在那里,陶清扬看见了一团迷雾。
                    对于这一系列事情不解的迷雾。
                    温焕从来不留任何一个隐患,可偏偏她在意的所有问题都没解决,陶清扬突然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的问题。
                    太聪明的人,想的事情都多,想得越多越睡不着。
                    有解决的办法吗?
                    温焕比她先一步想到了答案。
                    对方眼睛亮晶晶像盛满了星星一样的样子,实在太漂亮了。
                    她轻轻地亲上去,与此同时,陶清扬也正好凑过来。
                    嘴唇是柔软的,舌头却很有韧性,有点像第一次吃到果冻的奇妙感觉。陶清扬沉浸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这是在一个死人的家里,她们居然在接吻!”
                    想到这儿,她哆嗦一下推开对方,温焕低声笑着趴在她肩膀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不害怕了吧。”
                    然后恶意的摸了她腰一把。
                    陶清扬哼了一声:“要亲回家亲!”


                    IP属地:广东137楼2015-01-03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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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焕盘腿,手臂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笑:“爸,你说我有什么事,能瞒过您?”
                      “你回来住的目的是什么!”即使不皱眉的时候,温竞渊的眉心也有几道细纹,像解不开的心结。
                      温焕被惯坏了,心气高傲得很,父女俩的矛盾,不是她当初回家时一句“我有对象了,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就能解释的。依她的脾气,直接拖了人去国外办婚礼都不一定会告诉家里。
                      除非,真是遇到了自己独身一人面对不了的。可惜他当时高兴的过了头,居然没想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就是给你看看,陶清扬还不错吧。”温焕还是笑,没有被他的气势镇住。
                      “我是你爸,你就这么骗我?”
                      温焕摆摆手,“得了,回来以后我连衣服都没换,被你拉过来就为问一句回来的目的?想让我说点实话,你自己也得拿出诚意来。”
                      温竞渊在心里嘲了一声:闺女太像自己了,谈起话来真是没意思。“那你看看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卡片,抛了过来,一道金色在空中闪过,温焕一只手接住,放在掌心细看,“这是张手机卡?”
                      金色的就是SIM卡的集成电路块。
                      没听到回答,温焕就自顾自地分析下去:“主人性格古板独立,不怎么接受新鲜事物,人际交往不太多,应该是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生活的人。但不是家里任何人的卡,而且号码用了很久。”
                      这是张被剪成迷你尺寸的手机卡,除了金属区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被剪掉了,边缘却并不整齐。
                      近几年的智能手机才发展到需要用NanoSIM卡,通讯公司也推出了免费换卡的业务,可这张手机卡的主人,虽然用的是比较新的智能机,可没去营业厅花十几分钟排个队换张新的,而是选择了自己动手,把一张卡剪得歪七扭八,凑合用着。
                      温焕又看了一眼,那边缘并不整齐,有重复修剪的痕迹,如果是专业的人帮忙剪卡,效果应该会更好。
                      这只能说明,手机卡的主人不惯于向别人求助,而依靠自己,但手头工具有限,即使性格严谨想做得最好,也很难把这张卡修剪到完美。
                      一个严肃古板的工作狂。
                      温焕的朋友大多比她还懒散,真要说起来,她倒认识个人,很符合SIM卡主人的形象。
                      “……这是聂同歌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杜堂堂和牧祎回国的情节,不大可能有了么么哒。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比较激烈而且有违社会主义大好形势,CP们的主战场会是万恶的美帝,没办法~


                      IP属地:广东142楼2015-01-03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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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只有聂同歌,性子孤僻死板不爱交往,又因为工作需要,必须随时更新电子产品,才会有透露出的细节如此矛盾的一张手机卡。
                        温竞渊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猜出来,心里赞赏的同时,又觉得她不接手家业真是浪费资质,所以脸上没露出多高兴的神情,“你说对了。”
                        “真是她!”温焕惊讶地抬头,自己只不过是随便猜猜,聂同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自己老爸手里的?
                        “先不提这个。”温爸爸挥挥手,把谈话的重点转移到她身上去,“你老实说,为什么会突然愿意回家,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温焕撇嘴,不过很快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殷勤地凑近了老爹,“爸,你是长辈,你先说。”老家伙,就是改不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习惯,一定得让她先透底,自己才会说点什么。
                        温爸爸不吭声。
                        “我们都是为了公司发展,我今儿忙了一天,你先说,我歇会。”
                        温爸爸还是不吭声。
                        房间里一阵沉默,温焕觉得身子底下的地毯太热,换了个坐姿,突然计上心头,撑着地面站起来,假装往外面走,“爸,跟我还留一手,您既然不是诚心想谈话,我就不陪着了,今天一天也挺累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好说。”
                        漂亮的一招以退为进。
                        温竞渊淡淡一笑,依旧没有动作,静默地端坐在地上。
                        一步,两步,三步,温焕还差一脚就要走出去了,他才开口:“那你好好休息,对了,陶清扬打的那个电话是我接的,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他又静默,很耐心地等温焕的反应。
                        他在赌,用温焕爱刨根问底的好奇心赌。
                        最终还是女儿沉不住气。
                        温焕刷刷几步走了回来,气哼哼地坐下,抓皱了地毯,“跟我还玩欲擒故纵,真是亲爸爸!”
                        回来就是妥协的信号,她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道:“我的奥迪拉去修车厂大修了,你知道吧?”
                        温竞渊点一点头,他起初还以为是女儿和谁飙车来着。
                        “就是那天,我在高速路上被人撞了,而且是蓄意谋杀,因为我在调查聂同歌的死因,不知道得罪了谁,连清扬也差点搭进去。”说到这里,温焕揪着地毯毛的手收紧,拽下一缕来,“都是因为你,害我在外面也不安全。”
                        “嗯,因为我。”温爸爸很轻松地把责任担到自己肩上,“……所以你才跑回来的?”
                        温焕一摊手:“要不然呢?只有我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躲着就是了,现在多了一个人没办法,清扬她不肯辞职的。”
                        她的语气很抱怨,也觉得那个固执的不愿意失去工作的人很烦,可说话时红唇上翘,心情显然并不坏。
                        温爸爸一挑眉毛,不置可否。
                        “我们开车去温泉旅社,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幸亏有杜飒及时赶过来,对方翻车以后受伤逃跑,但是我没有找到其他线索,车牌也是假的。”温焕补充。
                        温竞渊垂下眼睛,思索道:“完全没有留□份吗……会不会是你查的不够细?”
                        看看,这就是她的亲爹,专门坑闺女来的,温焕很无奈。
                        有时候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隔壁老王的孩子,怎么温竞渊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不是她受伤了没有,而是怪她查的不够细。
                        不过也是,她现在人都好端端地坐着折磨地毯,怎么可能出事。
                        温爸爸不会问多余的关切问题,可这样理智,总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能查的都查过了。”走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温焕很快调整好情绪,“聂同歌生前去求过我,让我帮她,还留了一些信息,翻译过来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Mr.Moon,你听说过吗?”
                        温竞渊猛地抬起头,深邃的眼睛里终于透出了真实激烈的情绪,“MOON?月亮,你确定没错?”
                        他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温焕不明所以,“我确定。”
                        对方不合情理的激动,被她分明地看在眼里,温焕留了心,却没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怎么想,她爸也不可能对月亮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啊。
                        “……很古怪。”温竞渊抿了抿唇,因为上了年纪又要保持坐下的时候后背笔挺,此时已经觉得累了,于是换了个轻松的坐姿,“我这里有张照片,你看一下。”
                        他说完,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明显是转移话题。
                        温焕心里假设了几种可能,又一一推翻,把温爸爸的反常归结为“答案太不合理”,一边调出照片。
                        “聂同歌的手机卡是夹在我车门上的,那天我下班,一打开车门就看见有个东西掉下来了,当时不知道是谁的,所以装上看了看,过了一天,有人给我发了张照片,还有一条短信。”温竞渊道。
                        那是张奥迪的照片,温焕那辆被撞坏了的车,拍摄角度应该是后方,牌照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的事?”
                        温爸爸说了个日期,她点点头。那辆奥迪从出事以后她就没开过,一直放在车库里,温焕能肯定照片是在出事以前拍的,却没想到,董事长说的日期,就是她出事的那天。
                        开车撞她们的人,在动手之前还特意拍了张照片,通知她爸?
                        “短信的内容呢?”温焕追问。
                        董事长很淡定地回答:“让我停止电影拍摄,不然要你的命。”
                        “……你怎么回复的?”
                        “我就没搭理他。”温爸爸心理素质良好,面对或许有生命危险的女儿,也能轻松自若地应对,“是个人拍张车牌照就能威胁我,这公司还能不能办了?多少个亿的投资,一句话撤回来,底下的人还吃不吃饭?想威胁我,怎么也得先绑架你再打个半死,再拍照给我,这样才有可能。”
                        温焕看了他一样,在心里叹气。
                        董事长觉得这样说似乎也有点不妥,补充一句:“你不是也没出事么。”


                        IP属地:广东143楼2015-01-03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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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脆的来,干脆的走,但只有杜堂堂自己知道,她和来的时候的确不一样了。枪支的实用比想象的更复杂,尤其是狙击类,风速和空气湿度都会影响到设计的精准度。
                          她能用的只有轻型中小孔径的手枪,不过倒听了很多其他的知识。
                          老爸又被杜飒拖住留在了国内,现在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困扰了。
                          ……除了牧祎。
                          公司来接她的车实在很旧,布满灰尘不说,开起来一有颠簸,车门就咣咣作响,几乎快散架了。杜堂堂默默担忧了一会儿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坐在了后排的正中间。
                          真是安全的地方,怪不得牧祎会如此偏爱。
                          破轿车扬起一路灰尘,开了很久才到比顿医疗的门口,杜堂堂抹了把脸,对司机道谢后径直走了进去。这车密封性不太好,落了不少灰尘,因为行驶的原因,车外形成中型沙尘暴,车里就开始刮小沙尘暴,脏死了。
                          不过杜堂堂倒没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只不过又要洗澡,挺浪费时间的,她今天早上刚洗了。
                          在大楼顶层,高防护实验室外有两三个小房间,遭到袭击后,她跟牧祎在里面住了几天,所以对构造还算了解,通过一楼的身份识别后,走进直达顶层的电梯里。
                          小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单人床和写字台齐全,还配有独立卫浴,充分满足在这里工作的科学家们苛刻的卫生要求,当然,平时却很少有人用。
                          能来这一层的,只有伊文和牧祎而已。
                          她关上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连头发里都有小石子儿,可见她这一路经过的地方环境多么糟糕。
                          手腕还是有些疼,杜堂堂活动了几分钟,用莲蓬头冲了会儿,觉得洗的差不多,才套上T恤走了出来,腕子上用热毛巾裹了一圈,算是热敷缓解。
                          不是大伤,只是子弹离膛的后坐力导致的。
                          杜堂堂判断完情况,突然撇到屋里多了个不协调的东西。
                          不对,是个人。
                          整个比顿医疗,不敲门就进屋的人,就只有她了。
                          “……你怎么出来了!”
                          牧祎带着手套,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皱眉道:“我又不是坐牢,怎么不能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这里病毒不够多吗!”
                          她指的是杜堂堂换下的脏衣服。
                          “我出门的时候,衣服还是干净的。路上不好走。”杜堂堂沉着脸解释一句,这家伙一见面就挑刺,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牧祎一身研究人员的白大褂还没换下,头发也整齐地梳好盘起,利利索索的,显得精神许多,“……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啊。”
                          她感叹一句,把装了脏衣服的垃圾桶整个扔出门外,回过神打量了杜堂堂一眼,“去了这么远,回来的时候也没见憔悴。”
                          杜堂堂刚想说,人的衰老程度和时间有关,和距离无关,怎么牧博士也会犯这种错,却瞥见她鬓角的一抹异样颜色。
                          分别几天,杜堂堂因为训练更显得意气风发,牧祎却憔悴了很多,头上多了几根白发,是心力交瘁,硬生生熬出来的。
                          “……还会恢复正常吧?”杜堂堂问了一句。
                          牧祎在床上坐下,无所谓道:“熬夜加上营养失调,没什么,只是很破坏协调性。”
                          她很疲惫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那床我刚刚坐了一下。”杜堂堂的言下之意是床单没消毒,怎么对方就躺上去了?
                          意料之外的,牧祎没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脱掉外衣,反而闭上了眼睛,人似乎累到极点。
                          “你不会这几天都在做试验,没顾得上休息吧?”杜堂堂声音很轻,虽然是问句,可明显不想听到回答。
                          她宁可牧祎就这么睡着。
                          但闭着眼睛的人却答话了:“做实验不累,做人才累。和人打交道不是化学公式或物理定律,有确定的答案。”
                          她很少有这种不理性的感悟,而且心事重重。
                          “研究遇到困难了?”杜堂堂其实不是排忧解难的好手,心灵鸡汤只有温焕熬得来,况且牧祎就算喝了鸡汤也没用,所以她没指望自己能帮上忙。
                          牧祎翻了个身,似乎是嫌屋里闷热,摸到枕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我被开出研究队伍了。”
                          杜堂堂起初还没听清,等明白了什么意思,情绪比她还激烈,“不会吧?伊文明明还让我进修射击来保护你的。”
                          对了,能这么容易见到牧祎,说明他不想隔离她们?不介意牧祎透露出的那些信息?
                          “休息室的隔音很好,他那天应该没听清我们说了什么,反正也不是重要内容。”牧祎闷声道,“只不过是保护弃子而已。”
                          杜堂堂大步走到床边,短发上还滴着水珠,连声追问:“我走的这些天,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公司决定组建一支更专业更庞大的队伍,接替我来继续研究,后天就会召开学术研讨会了吧。”沉默许久,牧祎才慢慢道,睫毛颤抖,虽然安稳地躺着,却透露出并不安稳的心情。
                          杜堂堂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蹲在床边看着她,试图用目光安慰。
                          可惜没用。
                          “公司强烈要求我尽快向社会透露研究方向,遭到了我和伊文的强烈反对,现在我们应该都在软禁中了。你走吧,我和他没办法离开这里。”
                          牧祎越说越低落,干脆闭嘴,等杜堂堂自己领悟。
                          “你的意思是,因为比顿要求把正在研究的东西告诉媒体,但你不同意,所以暂时不能离开,对吗?”杜堂堂把她的意思重复一遍。
                          牧祎闭着眼点头,一只手抓着雪白的床单。
                          房间太过干净,看着就像病房,她也很符合绝症患者的形象。
                          “可是……”
                          为什么?
                          杜堂堂理解了她的意思,却没明白比顿这么做的原因。
                          大公司,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撕破脸吧,不怕牧祎这么高傲的人,一气之下走人吗?
                          “他们就是怕我走,才不让我走的。”牧祎还是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你听了原因,就明白了。”


                          IP属地:广东154楼2015-01-03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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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曾经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摆在眼前,你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面对这样的情况,杜堂堂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心的。
                            只在电影里见过的高端实验室,诡异的生物和一排排试管,对未知事物的向往是人类的通病。
                            不过就一点点,本质上她不是个多事的人,所以对于牧祎的话,心里还是抗争了一下,犹豫道:“你这样……不会违反合同上的保密内容吗?”
                            牧祎冷笑一声,“反正我现在不说,后天也会有人说的。”
                            这时的她完全像个普通人,没有醉心于学术不染俗尘的冰冷感觉,全身散发着愤怒的情绪,虽然望着房顶,可杜堂堂觉得,自己如果在她视线的末端,一定会被那怒火灼伤。
                            “简单来说,我们得到了一份特殊的植物样本,在生物界上还没有记录,是未知的全新藻类生物。因为还没有命名,暂时以实验编号DXUP08称呼它。08号淡水藻类和一般植物不同,它的细胞膜在外,而细胞壁在内,这就很奇怪了。”研究内容细说起来太耗费时间,牧祎尽量挑选重要的内容。
                            杜堂堂在和写字台配套的小椅子上坐下,不解道:“有什么奇怪的。”
                            “细胞壁起支撑作用,维持形状,细胞膜负责新陈代谢等物质交换,这是常识。目前已知的全部植物,都是细胞壁在外,难道不奇怪吗?”
                            沉默几秒,杜堂堂低头。这对她来说,还真不是常识。
                            “而且这种藻类生命力极强,再恶劣的环境下也只会让它陷入假死休眠的状态,如果环境合适,依旧会活过来。”
                            假死休眠?尽管杜堂堂很认同牧祎的观点,自己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可是这个词,一般是形容动物的吧?
                            “08号藻类除了构造奇特以外,也显现出了很强的异养特征。”牧祎转了转脑袋,见杜堂堂虽然没有问她什么,可已经在摸出手机搜索她说的其他专业词汇了,干脆用了更直白的话解释,“举个例子,猪笼草之类的植物可以吃虫子,但它只是靠酸性分解尸体获得少量微量元素,更多的养分还是由土壤与光合作用提供。”
                            “但08号水藻却可以通过吞噬其他生物获得养分。”
                            她抛出这个结论,杜堂堂更加茫然,凌厉的眼有些迷茫:“……异养就是吃肉吧,吃肉的话,不应该归到动物类吗?”
                            “动植物之间的界限是有明确划分的!”牧祎掷地有声,“当然说了你也不懂,对你来说会动的就是动物了。”
                            很好,能说出又傲慢又气人的话,证明她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见杜堂堂很知趣地闭嘴,牧祎非常愉悦地享受了一会儿智商上的优越感,继续说:“这种水藻由单个细胞紧紧抱团,外观类球形,但这种形状不固定,似乎存在某种改变的规律,只是我没发现而已。”
                            “它具有可进行光合作用的一切构造,但到现在为止据我观察,都没有。反而在一次实验里,显出了极强的动物性。”
                            杜堂堂渐渐听得很有意思,追问道:“什么实验?”
                            空调发出细微的声音,给牧祎嘲讽的语调作伴奏,“有一样未知的东西被发现,作为药剂学家,肯定是从药用食用价值来入手的。我说的东西在国内都属于义务教育范畴吧,你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因为她连义务教育也是敷衍了事啊,用杜家爸爸的话说就是,念书能让你在武术赛里拿名次吗?
                            “嗯,都忘光了。”杜堂堂大方承认。看不上她的知识贮备,总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愤怒好,牧博士只能永远傲慢地供人仰望,而不是向现实妥协。
                            反正不能跟她一样。
                            牧祎躺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再爬起来时头发又是乱糟糟,她也不在乎,自顾自道:“自从我开始研究08号水藻,始终没见过它进行光合作用,但细胞只是活性降低,所以我只好开始着手分析它的成分。”
                            “不过,结果表明它的成分和普通水藻没什么区别。直到我用水藻去喂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才发现……”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杜堂堂平时冷静,可脸上一旦露出不解的神色,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更确切地说,像是个第一次被世人发现的公理。
                            “发现了什么?”
                            牧祎立刻回神,意识到自己还在郁闷中,刚才看她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觉得郁闷,行为太反常了,“……发现水藻根本没有被消化。”
                            “……”杜堂堂沉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明它不能吃。
                            “我换了个方式,把细胞液直接注入小白鼠的身体里观察反应。”牧祎回忆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震惊,“所有接受注射的老鼠,全部恢复了正常。”
                            什么意思?
                            做医疗研究的实验室,饲养的动物用作实验,肯定不会是健康的,它们往往会人为地染上疾病,用来给新药做*研究,也正是由于无数小老鼠的牺牲,人类的医疗事业才得以进步。
                            牧祎没有太多的怜悯情绪,为数不多的那点也都贡献给小老鼠了。虽然她有点不忍心,每天下手却没见留情。
                            两只患有肺炎的小白鼠注射了08号以后,在一夜之间疾病痊愈,通过对鼠笼的监控能看到,它们行为一直很正常,毫无异状。
                            把同样的试剂用在别的小白鼠上,也得到了一个结果。
                            患病的实验体注射水藻细胞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恢复健康,包括神经损伤,而且全无副作用。
                            “这是件好事啊,会有新药出产。”杜堂堂觉得自己算是听懂了始末,开始发表意见。医药界的有一个进步什么的,对牧祎的好处也很大吧?
                            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IP属地:广东155楼2015-01-03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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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21: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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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堂堂也在打量她。牧祎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右耳上的珍珠耳环晃荡,古板中又有些科学家的不羁。
                              可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她们眼神交汇,杜堂堂只是微微欠身,就沉默地跟在牧祎身后。
                              似乎牧祎还不习惯脚上那双三厘米高的鞋子,走路时身子矮了一下,差点摔倒,还是杜堂堂及时扶住了她。
                              牧祎抓着她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硌人的物体,牢牢抓在手里,借着杜堂堂掩护的身形,不着痕迹地放在自己口袋中。
                              那是她委托杜堂堂做的东西,能不能成功地和比顿作对,就看它了。
                              一切就绪。
                              线条流畅的黑色加长车守在比顿医疗的公司楼下,杜堂堂和一众保镖取下别在领子上的墨镜戴上,道具虽然老套,但作用很大,可以预防有人用闪光弹致盲。
                              杜堂堂快走几步,抢在牧祎前面打开车门,手放在门框上,对弯腰钻进去的牧祎说了句:“您小心。”
                              牧祎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停顿一下,没做声。
                              然后是会议的其他参与人鱼贯而入,杜堂堂留下三师弟坐进去负责保护,但自己开了另一辆车,平时接送牧祎的那辆。
                              保镖们有专车,驾驶时还负责跟在车的首位保护,她却开车走上另一条路,墨镜依旧架在鼻梁上,面容冷酷中透着神秘。
                              她不是个自恋的人——跟温焕比起来当然不是,可也认为自己无论是儿时的淑女装还是现在的中性风,走到哪里肯定也能吸引目光。
                              今天早上领到衣服的时候,老三还哇哇大叫:“师姐,你再这么帅下去,还给不给我们男人活路了?”
                              杜堂堂不在意他有没有活路,她在意牧祎,怎么对方看见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此时,坐在加长车里的牧博士有点走神,口袋里的东西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保镖真是不亚于科学家的一项工作……起码外表如此。”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洛杉矶比起国内帝都堵得天昏地暗的路况稍微好一些,尽管如此,杜堂堂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一栋银红相间的写字楼,相当高,她仰得脖子都累了,才堪堪望到顶端。
                              杜堂堂取下墨镜,锁车出去,因为着装很职业,门口守卫的保安没有过多盘问她的身份,只当是哪个成功人士,把人放了进去。
                              毕竟,一栋普通的写字楼,能有什么状况呢?
                              杜堂堂貌似对这里很了解,驾轻路熟地乘电梯到顶层,中途看了一次手表,心里估摸着时间,到达顶层后又小跑着往天台走去。
                              一扇崭新的门出现在眼前,她伸手拉了一下,果然上锁了,好在自己拿了钥匙,蹑手蹑脚地开门走进去。
                              天台尽头,有个金发的人趴伏在那里,身边架着狙击枪,巴雷特M82A1,单发最准的狙击器材。
                              那人一身利索的紧身衣,相当适合战斗,还背了个长形的包,用绳索和挂扣固定在后背。他正聚精会神地用望远镜观察着街道情况,没发现身后多了个人。
                              杜堂堂对那人的存在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他就是自己放进来的。
                              这栋写字楼正对着的大街,就是前往学术会的必经之路。


                              IP属地:广东160楼2015-01-03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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