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狗叫，糊了层纸似的，闷闷的。斑驳的墙相当破落，露出夹着植物根茎的泥土。穿白背心的老头坐在靠窗的床上摆弄收音机。他太老了，可见的皮肤都像抽成真空的橡皮气球，又软又皱。收音机也太老了，不少地方都锈迹斑斑。
片片盯着看了好久，老头才看见他醒了。
“喝水不？”
老头一脸关切，放下收音机准备倒水去。片片其实感觉没那么糟糕了，他赶紧坐起来挤出笑脸。
“我没事了，谢谢爷爷。”
然后受宠若惊的扒开窗户，看着老头下床走到屋外，拿葫芦瓢从大缸里舀了水，又蹒跚着往床边坐。
“你们城里的娃娃娇气，那个女娃到现在还没醒呢。”
老头把水递给片片，嘴里发出“呃……呼……”的喘息声。片片赶紧抢过来接着，空出一只手扶他坐下。
“”

老人睁着皱巴巴的眼皮，喉咙一动一动的盯着片片。等他喝下好大一口了，才松口气似得。接过水瓢抱在怀里。
片片给他瞧得不自在，双手撑起身子往后靠了靠，冲他很甜的笑。
片片这种孩子并不世故，总像是有强迫症似得，一句话要在脑子里飞快的斟酌一下，然后说出来自己也没那么满意的一句。他想问老头是谁？这是哪？这么老的人，怎么把他弄回来的？
如果是张行衣的话，她大概第一句会问“片片在哪？”
片片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在乎张行衣，但又怕自己显得不够有良心。于是小心的看一眼老人，终于说出口。
“哎爷爷，那个女孩在哪呢？”
老头没有犹豫，甚至不看片片。顺口答
“她在东屋睡着呢，我大孙子看着，别操心。”
片片哦了一声，又开始四处看这间屋子。然后目光停在支在墙角的扁担身上，顺着扁担下去，有两个树枝编的篮子，用黑塑料袋蒙着，感觉鼓鼓囊囊，不晓得装了什么东西。
老头突然开始咳嗽，越发急促越发声嘶力竭。片片赶忙去拍他的背，终于在手忙脚乱中安定了下来。
片片感觉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