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格莱奥冲上前想把圣女推下井，但是圣女并没有表面那么娇弱，他双手钳住冲上来的红发小子的肩膀，用膝盖猛踹格莱奥的肚子。
格莱奥在那一秒停止了动作，任疼痛砸到肚子上。他涨红了脸，本就血红的眸子颜色加深了，像被威胁的巨蜥一样发出了低沉的嗓声。
旁边的教徒们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拉扯格莱奥。
“啊——”
随着刀子插入大腿， 传来一声粗犷的男性惨叫声，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袍子。
格莱奥骑到他身上，拉扯他的头巾，被压的人忽然放弃了反击，连忙护着头巾，但格莱奥速度比他更快，格莱奥拽出一把长发，扔在了地上。
顿时旁边围观的人都噤了声，目光都集中在倒在地上大惊失色的圣女身上，这个圣女是个男的？
簇拥圣女的教徒们见状乱了阵脚，不知所措，这时一位穿灰褐色大袍的人走了出来。
“很痛吗？”格莱奥可不会放过他，他抽出插在圣女腿上的刀子，再次听到了对方男性噪音的惨叫声。
“刚才的痛我会加倍偿还给你的。”他不理会周边人的骚动，只要不妨碍他杀了眼前的人。
圣女被吓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瞪红了眼睛想要杀他的人还只是一个孩子。
格莱奥举起沾了血的刀子，正要往身下人的心脏部位刺去时，格莱奥的动作顿住了，他身下的男子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格莱奥硬是在这张脸上看到了过去被人欺负的自己。
周围冷漠目光像是在看戏一样，没有人在乎地上的两个人的死活。
在格莱奥犹豫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力道很大，捏得格莱奥很痛，猛地往下一带，刀子便插入了身下人心脏的位置。男子瞬间觉得心口冰凉，接着便喘不过气来。
“瞬间的犹豫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格莱奥一回神就发现了，他身下的人虽然哭着，但是手没闲着，似乎摸出了什么危险的器具，而此时眼前这个穿灰褐大袍的人将男子的那只手踩在了脚下，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也算是救了格莱奥。
格莱奥的手还被握在他的手心里，他抽不出来，他听到了对方脚下传来的骨头的碎裂声。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危险的人物，必须尽快远离他。
“各位看清楚了！”穿灰褐色大袍的人突然举起格莱奥握着血刀的手，“就是这个小孩杀了我们的圣女！”
话音刚落，格莱奥就感觉眼前一黑，一条麻袋套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他被人钳住了身体，无法挣脱，向自己接近的杂乱脚步声敲打着他的神经，之后不计其数的拳脚开始砸到他身上……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跟掉到井里被东西砸，哪个会更痛呢？
“把他搜出来，他的脚被枪打伤了，逃不远的！”领头的人叫嚷着，带着一帮人涌进了一家店。
店里的人赶忙躲到一边，惊恐地看着这帮人。
躲在暗处的人眉头紧锁，眼神暗了暗，他刚把脚上的子弹挑出来……
我要迟点再去找你了，等我。

格莱奥醒来发现自己被绳子绑在柱子上，他竟然还活着……
这是哪里？他所在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大厅，看起来是个招待贵宾的豪华场所，来往交谈的人挺多，没有人注意到在上面的他。
他动了动酸麻的身子，立马就感受到了一阵阵钻心的痛，身上估计又是红一片紫一块的了，不知道有哪些骨折的地方。
“这里是收养所贵宾接待厅。”
格莱奥一惊，他才发现绑他的这根柱子上还依着一个穿灰褐袍子的人，那个不知道是想救他，还是想害他的危险人物。
“你到底想干什么？”
格莱奥完全不记得被群殴之后的事，他可以肯定打他的那些人是那个圣女的随从们，而现在最令他震惊的是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我救你，是因为我认为你有存在的价值，我让人揍你，是因为你坏了我的合作商的好事。不过现在，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保留下了你的这条小命，我可不好向我的合作商交待这件事。”
“你是什么人？”格莱奥一直没看清这个穿灰褐色大袍的人长什么样，而现在他的脸隐在格莱奥的视线死角里。
“我是附近矿场的一个负责人。圣女和那些教徒们都是这家收养所所长的手下。”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把你们的圣女杀死了。”格莱奥摸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小刀没掉还在，他内心一阵狂喜。
“你要是愿意，可以代替他干下去，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的。”
格莱奥挑了挑眉，一脸嫌弃。他还需要点时间割断这麻烦的绳子。“那你倒说说看，我跟那个死掉的圣女，谁长得更好看？”
“当然是你，五官更俊秀，虽然你现在被打得鼻青脸肿接近毁容。”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啊。”格莱奥一生气，用力过度，绳子也断了。“我是不会感谢你的。我要走了。”格莱奥收起藏在袖子里的小刀，粗鲁地挣开了绑住自己的绳子，痛得自己咝声连连，活动了下身体，然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穿灰褐大袍的人长什么样。
对方脸上很平静，似乎对他能挣脱绳子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格莱奥觉得这人长得很奇怪，皮肤有点不真实。
“你不用记住我长什么样，你只要记住我叫诺伊尔就够了。我倒挺喜欢你的，我这还缺人手，有兴趣干吗？”诺伊尔说话的时候两撇小胡子也在抖动，格莱奥想把它摘下来。
“我没兴趣去矿场当矿工，你们想干什么奇怪的交易我也不会管。”
诺伊尔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孩的懂事，他俯下身，贴近格莱奥的耳边说道：“不是矿工，而是一个会让你兴奋的职业。”
“是什么？”
“做我的杀人工具。”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敲打着格莱奥的耳膜，格莱奥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心动了。
“职业杀手吗？”
什么样的国情决定什么样明星，这里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各类杀手的头像，他们才是人们敬佩的明星人物。这些都是为自己的信仰献出了生命的人，在别的地方进行过恐怖主义活动。在这种环境熏陶下，职业杀手一直是格莱奥崇尚的职业。
格莱奥顺势拔下了诺伊尔抖动的胡子，给自己戴上，然后学着诺伊尔说话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拒绝了。
“但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工具，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来决定我的存在价值。我要回你的矿场附近救一个叫诅咒之子的人，之后我会远离这个小镇。你要是想杀了我只管派人来吧。”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会等你的，过段时间我还会回到这里。”诺伊尔揉了揉皱起来的眉头，真拿眼前的小孩没办法，“你既然想出去，我可以送你一程。因为你想从这里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格莱奥出来后，回望这家收养所，回想与诺伊尔的谈话，回想里面的森严戒备，虽然有些事搞不懂，但总觉得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远处街上骆驼队的铃铛声拉回了格莱奥的思绪，他得赶紧走了。
这时，诺伊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格莱奥，我救你，只是因为你跟那时候的我很像。我说的存在价值，仅此而已。 ”
“哼！”
格莱奥鼻子哼了哼，不想管身后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由于太落魄没像样的衣服穿，为了躲搜查能顺利出来，他披上了某人给他挑的圣女白袍。
他现在一脸难堪，头也不回气乎乎地走了。

这条黑暗的通道通向一个焚尸场， 空气里还残存着焚烧尸体的焦味。 墙上挂着各式的刑具，过道旁放置着一些巨大的铁笼，笼里关押着活着的死人，身上长满脓疮，污秽不堪，正在捉自己身上的虱子，他们剩下的只是躯体的本能。
负责看守的瘸子带诺伊尔来到一个铁笼前，里面的人靠着笼子无力的坐着，头压得很低，看不出有一丝生气。
“诺伊尔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虚弱的声音传来，有点发颤，“那人实在太狡猾了，不过……幸好我们打伤了他的一条腿，再派多点人……”
“或者……”诺伊尔突然加大声贝，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在通道里传来凶寒的回音，“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十二个杀手连个瘸子也抓不住吗。”
笼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看守的人把一小桶油浇到他头上，想让他清醒点。
“有搜集到什么情报吗？”诺伊尔问。
“有价值的……似乎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诺伊尔失去了耐性，准备示意看守的点火烧死他。
诺伊尔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人没有一点抖动，没有一丝喘息声，就像死人一样。他拔出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靠近铁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笼子里的人双手被绑在身前，而双手之间捂着……
“砰！”
从双手之间射出一枚子弹，诺伊尔下意识地躲开，猛地给笼子里的人脑袋上一枪。笼里人只是歪倒在一边，他早已经死了。
子弹打中了诺伊尔身后的随从，痛得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此时，诺伊尔的头上已经被抵上了一个硬物。
诺伊尔难以置信地看着用手枪抵着自己的人——看守的瘸子。
“怎么？诺伊尔大人连我这个瘸子都搞不定吗？”瘸子没有开口，用腹语跟他说话，是刚才笼中人发出的声音。
“你是谁？隶属哪个组织？”诺伊尔从震惊中缓过来。
“布莱克，我不属于哪个组织，我所归属的地方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瘸子开口说话了，他扯了扯手上的细线，这根线连接着笼中人手上的手枪。他弄了个小机关，用力一拉细线，只听见咔哒一声，一枚子弹又从笼中射出，正好打中在地上惨叫的随从，补了一枪后，立马噤了声。

第十四章
“我可没有逃走。”闹事者本人布莱克说道：“我打伤你的矿工是因为他们打伤了我的病人在先。”
“你的病人？他们可没跟我讲过有这种事。”诺伊尔感觉抵在脑袋上的枪口力道突然变大了，摁得他非常不舒服，记忆中好像没人敢这样对他过。
“蹲下！把手举起来！还有你手上的枪扔掉。”布莱克拿枪指着诺伊尔命令道：“旁边的空铁笼是给你准备的，进去！”
诺伊尔摊手，只能照办，他钻进铁笼里坐着，抱胸看着布莱克把他锁起来。他发现布莱克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身上已经大汗淋漓，果然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知道一个叫诅咒之子的小孩吗？”布莱克隔着铁笼冷冷地问。
“不久前见过，他就是你的病人吗？”应该是那个跳下井的蓝发小孩，被那么重的东西砸到，没死也多半得个脑震荡了。
“他在哪？”布莱克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矿场附近有个堆放闲置杂物的地方，那里有一口废弃的井，他就在那口井里。”诺伊尔如实回答。
那小子，每次见到他都要把自己弄得一身的伤，这次是要弄个半死不活吗……让他先走，别留下给我当累赘，结果又被另一帮人缠上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诅咒之子……
“病人？你是个行脚医生？”虽然这么问，但诺伊尔并不相信。
“是，你也知道医生这个职业容易隐藏身份。”
当地的人对医生都比较友好，何况布莱克还能弄到一些当地医生弄不到的稀有的药，他的优势在于充足的药源和低廉的药价。但实际上，他是邪灵派来勘测地形和了解当地情况的。
他也因此认识了卡修斯，每次弄得一身伤总是需要医生帮他疗伤的，当地极少善良的医生愿意帮他，布莱克这里倒是大大方方。
按规定布莱克是不允许多管原著居民的事的，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职责就行了。
他第一次见到卡修斯被一群人欺负，他无动于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被这小子吸引了，那时候的卡修斯思想很病态，觉得自己是诅咒之子就活该被人欺负，不会反抗，只会逃避，自甘堕落，他是消极的；但他遇到欧比的强盗却敢于挑衅他们，保护弱小，即使自己最后被修理得很惨，他仍顽强的活着，渴望变得跟布莱克一样强大，他是乐观的，所以真是个奇怪的小鬼。
布莱克也从之前的暗中相助发展到现在的明目张胆的揍人，有些事，他也控制不了。
“喂，你的病人可能已经死了。”诺伊尔叹息道。
“他没那么弱，况且他中了我的厄运诅咒，没那么容易死。”
这小子平时单纯得可以，但关键时刻还是挺机灵的。
“卡茨一出生就陪随着诅咒成长，我也给你下个诅咒吧。”那时候的布莱克认真地看着卡修斯湛蓝的眸子说道：“每隔一段时间，你必须要来见我。”
说白了，厄运诅咒不过是一句话的承诺。从负面的角度看，诅咒只会给人带来厄运，但换一个角度看，或许也可以保护那个人。
布莱克打算带卡茨离开这地方，去怀特组织的常驻地，能不能加入这个组织要看卡茨的本事了。他要在怀特培养一个眼线，定期告诉他怀特内部的情况，卡茨是个合适的人选。
除此之外，布莱克要确定他平安无事，他知道他就算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会告诉他。
布莱克只是想陪陪他，尽管他没有带来任何情报，只要知道他平安就好。
布莱克胯上总是绑着一个药包，那就是为某人准备的。
“要我帮你带路吗？”诺伊尔绝望的问道。他觉得今天遇到这个人简直就是死期将近。
“我要是把你放出来，只要稍微放松警惕，脑袋上被抵枪口的人就可能是我了。”布莱克的枪仍指着笼子中的诺伊尔，“你戴着那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也不嫌恶心吗？”
“再恶心也别打我颈部以上部位，谢谢。”
话音刚落，布莱克朝他胸口开了三枪，见对方瘫倒没了动静，便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该死的，痛死了……”待布莱克离开，诺伊尔捂着胸口摇晃着坐了起来，虽然他身上披着笨重的沙袋可以保护他，但那冲击力仍旧打得他想吐血。
布莱克吗……记得自家队长对他的评价挺高……
“这个布莱克虽然是个刚上任的邪灵的小头目，但我觉得他是邪灵组织里除了邪灵首领之外最恐怖的人物。他跟你是同类型的军师人物呢，或许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劲敌。”
“哦，值得期待。”
布莱克，你等着……
黑暗的通道里弥漫着的寒气更重了……

【贺文】（已完结）
卡子生日是3月18日，完结章在那天发。本来这种题材适合悲结局，但因为是贺文所以He结局了。
整体上是个比较平淡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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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修短篇】巴黎那些形形色色的流浪汉
Chapter 1
“我是这个城市的流浪汉，过得无忧无虑……”
手推车，街区图，木吉他，黑背包，小导游坐在街边哼着歌词。
过往的游客偶有停下脚步，翻看手推架上的手绘地图——虽是同一片街区，地图却有许多版本，如通用版、情侣版、食客版、沙发客版、流浪版、文艺青年版、中国大妈购物版……
若有游客问路，小导游便停止歌唱，热情地为游客指明方向，或干脆背上木吉他，带领游客前往目的地。
每个工作日带完旅游团后，他就喜欢像这样坐在街边，弹木吉他，摆摊卖图。
“嘿，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小导游注意到了摊前的一位长发先生，在大多数人看来，那人不过只是个流落街头的流浪汉。
布菜克掸了掸身上破烂的大衣，在某些店面前稍微站久了，就会有人出来赶走你，也有好心的店主递来食物，但自此他不再经过那些店面。他离开了原暂居城市，来到了现在这个新地方。
尽管眼前的人，并没有驱逐的意思，他还是冷冷回道：“你觉得你一个小摊贩能帮一个流浪汉做什么?”
长发先生的帽檐压得很低，小导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撩拨了一下琴弦，以弹唱回答这位流浪客。
“我是这个城市的流浪汉/只不过比你过得好一点/我也是这个城市的流浪汉/我们互帮互助共患难……”
小导游担心对方没听清，特地重复了几遍歌词。
“呐，怎么样?”
小导游唱完后，一脸欣喜地望向了正在一心钻研街区图的长发先生。猛然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合着这长发先生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布莱克注意力依旧在那张纸上，连头都没抬，像是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满，他缓缓说道：“吉他音质很烂，并且，歌词我很反感。”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犹如当头一棒。显然对方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或者说是抵触。极少遇上这样的人，小导游觉得脑袋在隐隐作痛。
小导游回想起失业后流浪街头的他曾坐在地铁站的一个角落里，遇见了流浪的地铁艺术家们，欣赏了这些灵魂歌手们的表演，当时落魄无助的他倍受震撼与鼓舞，于是重新去找了一份流浪汉作导游的新型工作。
后来，他心血来潮动手制作了一些小玩意，木吉他和手推车都是他利用旧废品手工制作的，很多游人都夸他动手能力强。小导游心情好回头还可以做一个送给喜欢它们的游客作为记念品。吉他音质差可谓硬伤，他喜欢尝试用新材料制作吉他，这把未刷漆的木吉他在他的一堆成品中算得上是上乘品了。
但是，不管是被赞扬，还是被批评，总比被冷落好。
要说小导游动手能力强的话，他此刻真想抡起把这木吉他，直接砸到长发先生头上，趁机看看那帽子下面吃扁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小导游就自己笑了起来。
布莱克意外地听到了小导游爽朗的笑声，倒是蛮惊奇地看着这个抱着木吉他坐在地上自个儿傻笑的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自己一两句话受了什么刺激。
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看会儿地图，这很难吗？
感受到对方的疑惑目光，终于关注到自己的存在了。小导游拍了拍摊在身侧的报纸，示意对方坐到他旁边。
布莱克觉得站着只能腿酸，不坐白不坐。

Chapter 2
手绘的极简地图挺实用，“哪的房租便宜”“哪里短期出租床位或沙发”等都有小标记。
布莱克瞄到了小导游戴在胸前的牌子，他听过专门招募流浪汉当导游的新闻，没想到今天能亲眼看到。但现在身为流浪汉的布莱克对流浪汉导游这个职业并不太感兴趣，他盘算着如何在这个陌生的新地方短暂落脚。
“地图卖多少钱?”
“你觉得值多少就给多少，钱直接放到那就行了。”小导游指了指挂在手推架上的钱袋。
这种手绘地图他很难定价，干脆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买方，觉得对自己帮助多大便给多少钱呗。
这是小导游的销售策略，利用这种地图还可以帮附近一些店面作广告，也正因为如此，他本人在这片地区的流浪汉导游中也算小有名气。
正是圣诞前夕购物旺季， 月底便是圣诞节，往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可能会下雪，更有一股寒流侵袭。小导游住的还是临时搭建的帐篷，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顺利过冬。
“卡修斯！这些是请你们吃的。”一胖子背着一大袋胖鼓鼓的东西放到小导游跟前，“老板说餐馆新招服务员名额已满，帮不了你们了。你们当中还没有工作的，先去其它地方找找吧。这些算补偿你们的，祝你们吃得愉快哈！”
这餐馆传话送货的员工来得快，去得也快。卡修斯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喊了声谢谢。
那餐馆老板叫雷伊，是某慈善基金会会员，他帮过不少有困难的人。这次，雷伊老板能帮到这个程度也算仁至义尽了。
葡萄酒、牛排、法国蜗牛、火腿、帕尼尼、可丽饼、马卡龙……真是集餐厅，小吃摊和甜品店美食于一袋啊，经常啃面包的卡修斯此时只觉胃口大开，对雷伊老板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美食当前，诱惑难挡，但卡修斯总觉得少了什么。
“人呢？”
刚才还坐在旁边的大活人一声不吭便消失了。
卡修斯确实有点担心那位长发先生，那高傲的个性似乎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救助站床位有限，有些流浪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向救助站寻求帮助，宁愿在大街上餐风饮露。去年有个流浪汉冻得冷了便想到喝酒取暖，但饮酒后热乎乎的感觉只是暂时的，结果被路人发现冻死在帐篷里。还有一个想烧火取暖却引起火灾，不幸身亡。
每个流浪汉有不同的御寒方法，结果就是，要么活下来，要么冻死。
卡修斯轻轻晃了晃脑袋，然后把挂在脖子上的黄色耳套戴上。
唉，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下自己。
他望着街上过往的行人们兴奋地聊着关于圣诞的话题，虽是寒冬，但整个城市都处在喜迎圣诞的暖洋洋的氛围中……
卡修斯今天打算早点收摊，他与一些流浪汉约好了，要在附近的幽灵地铁站聚一聚。

Chapter 3
“你怎么不让他们来我这里，我这正好缺人手。”盖亚正倚着吧台一手听电话，另一只手抛玩着两个酒瓶，抛起的酒瓶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绕着他微微摆动的身体炫舞律动，与酒吧炫目凌乱的灯光，激情澎湃的音乐融为一体。
“你的酒吧太乱，我怎么可能把他们往火坑里送。”
电话那头话音刚落，这边就传来一声暴喝。
“雷伊！你这话什么意思？”
下一秒，话筒被甩回电话座。盖亚手上只接到一个酒瓶，至于另一个酒瓶，以他玩调酒瓶的经验，如果判断救不回来他从不选择去救。
面对因失误而抛飞的酒瓶他可以处变不惊，但雷伊那番话却是例外。
酒瓶沿着一条抛物线飞向了坐在吧台旁的瑞尔斯，瑞尔斯单手提起身旁沉重的坐凳挡下了那颗“火球”，酒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盖亚，拎俩空酒瓶去哪？”
盖亚听到他哥哥瑞尔斯的问话，身形顿了顿，转而把俩酒瓶扛在肩上。而旁边有一名流浪汉拿起了吧台上的话筒。
“我有正事要找雷伊当面谈，顺便向他借点酒水来灭灭我的火气。”盖亚说完这句话已经走出了酒吧，他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
“瑞尔斯先生，要给雷伊先生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吗？”正在吧台整理调酒器具的调酒师问道。
解释什么？解释怎么用酒水来灭火？他弟弟那脾气他还不了解？估计盖亚他是想找雷伊喝酒了，随他们去吧。
瑞尔斯注意到那名流浪汉打完电话后便走出了酒吧，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格雷斯公司的总经理吗，之前还风光无限的人怎么转眼就落魄成这副模样了？
这世界变化太快了。
他只能想到这句话，也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这句话。
当初那两个臭小孩相约离家出走，说要到外面的世界闯闯，他们最落魄的时候还在街上当过流浪汉。一转眼，他们就长大了，现在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他真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们之间的事自然由他们自己处理，他不想过多插手。若他们到山穷水尽才想起他，需要他帮忙，他也义不容辞。
“喂！那个不用倒！”
调酒师会意，停下了倒掉调酒杯里的酒的动作，这是刚才盖亚调了一小会儿的酒，连半成品都算不上。
瑞尔斯接过那杯调酒杯，拿起放在一边的调酒棒，调酒棒引着酒水缓缓流入已抹上一层盐边及配置了水果的高脚杯里。
“瑞尔斯先生，盖亚老板吩咐我们要好好招待你，他说你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难得回来一次，肯定是因为寂寞了。”调酒师笑着说完便开始了他的花式调酒表演。
临近夜晚，客人越来越多。
“没有的事，别听那混小子乱讲。”瑞尔斯抿了一口他弟弟第一次为他而调制的鸡尾酒，望着酒店门外的热闹喜庆的街景，他笑了。
他回来只是想跟他们开开心心过个圣诞，仅此而已。

这章有敏感字

Chapter 5
布莱克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没有戴帽子，卡修斯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经喊了一句：“长发先生！”
“我叫布莱克。”他觉得那个称呼怪怪的。
“我是一个创业失败者。”他看着卡修斯背后围坐在地上的流浪汉们这么介绍自己。
“别这么早下定论。”卡修斯揽住了布莱克的肩膀，看起来像对好哥们儿一样，他想缓解下气氛，便说道：“刚才是圣诞娱乐节目，大家别介意啊。”
流浪者们明显对这个节目不感兴趣，创业失败在这个社会里太常见了，他们也不会因此而排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这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景象。
布莱克从酒吧出来后就计划好在这个幽灵地铁站过夜，他没算到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其实他一直坐在某个角落的黑暗中观察着他们，他认出了那个小导游并听完了他的故事。他可以肯定卡修斯是他们公司的员工，虽然卡修斯的事不必闹得人人兼知，但卡修斯的事他完全不知情，公司大权一直在总裁手上，有人隐瞒了他一些事。他在电话里终于联系上了他的助手索兰特，那边的情况似乎变得很糟糕。他的死对头都在笑话他，落井下石，他一定要让那些笑话他的人成为笑话。
“布莱克，你在哪家公司？做什么的？”卡修斯问。
我会告诉你，我就是炒你鱿鱼的那家公司的总经理吗？说出去会不会被揍，刚才看他那架势就想揍我来着。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布莱克现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有个话题让他更感兴趣，“我倒好奇你一个小导游能有什么发明图纸。”
“图纸在我背包夹层里，你自己翻吧。我电脑都转手卖掉了，当生活费都还不够用。”卡修斯把背包扔给布莱克，他不知道那些图纸还有什么价值。见布莱克要研究图纸，又不跟他讲话了，卡修斯就找其他流浪汉聊话去了。
有人认为巴黎的流浪汉相当于懒汉，随便再找份新工作也不至于流浪，再加上巴黎的社会福利还不错，更不用说还有好心人的帮助。一些人不愿意为流浪汉献爱心，认为不该拿钱养他们的惰性。
另外一些人认为他们肯定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不得不流浪的，有爱心捐赠总比没有好。
现实总比想象中的更复杂，对于失败的创业家而言，他们不会安于干低层的活，他们只是不得以才暂时流浪，寻求避护，等待机会重造辉煌，布莱克便属于这种；对于失意的艺术家而言，他们能安于贫穷，财富不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流浪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艺术体验，没准还能激发灵感；对于古怪的闲人而言，每天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有一个外来的流浪汉开不了银行帐户（需提供常住地证明等证件），打进帐户的工资和爱心人士的捐款他都领取不了，对于这种情况，银行要对个人进行追踪，这令他难以接受，他每天睡公园坐椅或捡来的大纸箱中，最近不见了身影。有的流浪汉习惯了流浪生活，难以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太多的财物使他们感到紧张和恐惧，他们不希望生活被打乱。总之，这类闲人流浪汉的三观，正常人无法理解。
……
卡修斯觉得比起这些当中的很多流浪汉，他真是幸运多了。他跟布莱克一样比较抵触别人的施舍，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们有共同点。
对于过圣诞节他们最难以忍受的是什么，虽然每个流浪汉讲的事例不同，但似乎都离不开那一点——感觉有点寂寞。
卡修斯不知道这场小讨论会进行了多久，睡觉的呼噜声越来越杂，留下来在幽灵地铁站过夜的流浪汉挺多，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吧，还是……
卡修斯打着手电筒在一个偏僻的墙角发现了裹在睡袋中的布莱克。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呢，也不怎么跟人聊话，有点像他自己……
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很想和他搭话。
黑暗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声。
“布莱克，你也睡睡袋呀，睡着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睡得着……你那图纸借我用段时间。”
“嗯……收音机里的新闻说这里会被改建成豪华休闲所。”
“不坏也不好的消息。”
“如果我请你到我帐篷里过夜，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虽然我这破帐篷比不上那什么豪华休闲所。”
“听上去不错。”
……

Chapter 6
“这个城市的流浪汉/流浪是浪漫自由放荡不羁/不得不流浪的背后是心酸……”
手推车，街区图，木吉他，黄耳套，卡修斯坐在街边哼着歌词。
黑马尾，黑围巾，黑大衣，黑手套，布莱克站在街边吹着口琴。
这个城市的街头艺术表演盛行，从来就不缺这两个人。
他俩各自都是为生活而奔波的人，偶尔能在大街上相遇，相遇后便有了以上的画面。
附近开画廊的一个艺术家看到了这光景突然叫喊有了灵感。
“能借一下你的黄色耳套吗？”
一名漂亮的外地女游客接过了卡修斯递来的耳套戴上。
这是什么新奇的卖萌表演吗？卡修斯和布莱克看着这名女游客戴着耳套在他们面前挤眉弄眼。
“有没有一种朦胧感？”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
“啊！真是不解风情。”
她把耳套还给卡修斯，从架上抽出一张街区图，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这个就当补偿我吧。”
“大姐姐尽管拿去吧。”摊主发话了，在这个小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能把摊主逗乐他就免费送，之前布莱克的也是送的，勉强算是逗乐了他。
“那个……我可以怀疑你们是同性恋人吗？你们看起来好配对。”
卡修斯突然觉得眼前这女人两眼放光，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开什么玩笑？你最好把东西还给我。”卡修斯作势去抢她手里的地图。
“再见，小摊主，祝福你们哦！” 那漂亮的人躲到一名男子的身边，“还有，我是男的哦！”
那两人攀谈了几句，最后像对情侣一样，手挽手离开了。
震惊之余，卡修斯注意到那名男子的手上握着锁头，他们应该是去挂锁桥，说来好笑，那桥因为爱情锁太沉重面临倒塌的危险。
尽管运输部再三禁止往桥上挂锁，也阻止不了人们对挂锁的热情。
布莱克也是把很顽固的锁，那嘴怎么都撬不开。
“布莱克，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卡修斯每次都会问这个问题。
把你裁掉的那家公司的总经理？虽然那件事主要责任不在他身上，说出来，以卡修斯的脾气也不会怪他，但他还是不愿意把这个身份告诉他，现在讲出来很多东西都会变质，好像接近卡修斯是有什么目的一样。
他找到了一些老股东和忠诚于他的员工们决定重新创业，卡修斯改进后的图纸确实帮了大忙，日后可以帮他申请专利，顺便把他拉进新公司。到时候就可以以新的身份回答卡修斯的问题了。
该报的仇他要报，失去的该拿回来的就拿回来。
布莱克没有戴那顶帽子，后面拖一长马尾，前额留着干净利落的刘海，脖子上再围条围巾，最后配上布莱克的表情，用卡修斯的话说就是装忧郁深沉。
不过，卡修斯说他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这是真心话。
布莱克抢过卡修斯手中的黄色耳套也戴在了头上。
卡修斯，这个毛茸茸的耳套戴你头上才叫有了那什么朦胧感。
“不好意思，我戴着耳套，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迟早会知道的，你最好现在告诉我。”
“……”
“把耳套还给我。”
“……”
“我要强制橇锁了。”卡修斯扛起了那把木吉他。
……
据说那把音质差的木吉他因用于撬锁而报废，后来布莱克买了把白吉他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卡修斯，这是后话。

尾声
卡修斯依旧是个流浪汉导游，今天的工作也是带一个旅游团，旅游路线是由他制定的。
他还向游客们讲述街道中的一个个小故事，这些故事大部分来自于他的流浪汉朋友们。他直接拒绝了游客们参观流浪汉居住地的要求，他不希望这会成为旅行社拿来赚钱的旅游项目。
卡修斯收到了雷伊他们寄来的圣诞贺卡和来自一位艺术家的画作。
画中有个恐怖的半身人——身体只有一半的人，他是黑色的。而他身体的另一半在夜空中，但那是白色的，似乎是颗星星，为底下的黑色半身人照亮了前进的路。
卡修斯承认他不会欣赏画作。他只记得艺术家的那句话，黑色的灵感来自于布莱克当时的那身装扮。
那团黑色的半身人人影会让卡修斯想起布莱克，自那次摔了木吉他后他们再没有见过面了，布莱克本来就打算在这个城市只作短暂停留。而布莱克的新动态和旧事，卡修斯从他的那帮流浪友人那了解到了不少。按布莱克那性格不说也很正常，他总不想别人太担心他。
至于那颗半身人人形的白色星星，当你看到天上的星星的时候，它的实体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因为你看到的是它传送过来的光，那只是它的影像，这个传送的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直到你看到它传送过来的光时，真实的它早就已经消亡了。所以，那黑色的半身人永远也找不回它的另一半的身体，因为它的另一半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它本身就是个残缺的人……
当时那艺术家讲了一大堆，现在卡修斯几乎都忘了。
已经不存在了吗……
鼻腔里的铁锈味更浓烈了，额头上有一股液体在往下流，流过了卡修斯湛蓝的眸子，模糊了他的眼睛；流过了卡修斯苍白的脸颊，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他手中的画上，染红了画中的白色人形星星……
糟了，这幅还没装裱的画被弄脏了……
卡修斯突然倒在地下，那幅画连同地上瓶瓶罐罐一起被压坏了。卡修斯抓起一旁的白布，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他现在躺在幽灵地铁站的自搭帐篷里，这个小帐篷就像他的家，睡在里面才有安全感。
最近那帮讨债的家伙发现了他，今天被一群人围着揍了一顿，他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对方手里还操着钢管，他抓紧时机拔腿就逃，不逃会被打死的……死了就没机会见到那个人了吧……
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现在感觉全身的重量莫名加重了，他累了，他只想睡觉，外面什么时候下的雪，圣诞节热闹得怎么样，似乎都与他无关了，他只祈祷今天睡下了，明天还可以起得来。
好冷……
他抓过堆在一旁的棉被，那是之前救济站派发的，棉被闻着有股怪味，不过对他来说，能取暖就够了。
好冷……
他抱着棉被蜷缩成一团，但不知为什么依旧感觉不到温暖……
好冷……

布莱克背着白吉他站在帐篷前，他记得这是卡修斯帐篷，这小子现在应该在睡觉。
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帐篷的拉链没有拉上，布莱克打开套在头上的头灯，撩开了帐篷的外帐，借着刺眼的灯光，他看到了帐篷里的光景，肩上背着的东西滑落到了地上。
“卡修斯……”
布莱克钻进内帐里，刺鼻的酒
味扑面而来，帐篷里躺着一个人， 灯光打在一张腐烂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生气。
“卡修斯……”布莱克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他，死寂的黑暗笼罩着这座幽灵地铁站……
布莱克蹲下身，抓过一旁沾有血迹的棉被，帮躺在地上的人盖好，盖住了他的头部。那股该死的酒味迟迟没有散去。
外面下雪了，布莱克的黑色大衣上粘满了一粒粒的雪，他匆忙赶过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还是来迟了吗？
“起床了……你不是导游吗？你还没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呢，怎么自己先倒下了？”
“你不是想让我赔你的破吉他吗？我给你带过来了，你倒是醒来看一看呀！”
“卡修斯……”
地上的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布莱克总觉得他一定会醒来的，像平时一样友好的跟他打招呼。
“既然你不需要这东西了。”布莱克抡起了丢地上的白色吉他，深蓝的眸子中有什么东西已经破碎掉了，“我就替你砸掉它吧！”
“哪个醉鬼又乱钻进我帐篷，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臭死啦！”
卡修斯掀开外帐，看见了帐篷里举着白吉他的布莱克。
“嘿，布莱克，好久不见呐，外面下雪啦！”卡修斯依旧像平常一样跟他打招呼。
布莱克没有什么动静，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这是送给我的吗？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卡修斯抱走了布莱克手上的吉他，他也瞄到了布莱克身后躺着的人。
看来他刚才跑出去那阵子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呢，他实在太
冷了，出去跑了几圈，顺便买了些药物处理了下伤口，他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了，万一睡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家伙了。
卡修斯感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从刚才开始一直就没有什么动作的布莱克忽然死死抱住了他。
卡修斯想起来了，那幅画中黑色的半身人旁边还有一个半身人一直陪着他，当他的血滴落在那幅画上的时候，他才发现。
两个拥有不完美人生的人相伴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卡修斯回抱着布莱克，这个人意外的温暖呢……
——END——

度受别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