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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有时候我搞不清楚，我讨厌的是你种种行径，还是你那无所谓的态度。]
那天王源离开的很早，他清楚的记得他和王俊凯默默对视的感觉，却难以用言语描述出来。
他只知道，他们的对视持续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还是他先移开了目光：“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
走出小区的时候，王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刚8点半。
早回家换来的却是，一整夜的辗转难眠。
“今天还要去吗？”
王源看着窗帘缝隙处漏进来的微微曦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重案组只负责情节严重的案件，小偷小摸一般劳烦不到他们这儿。马上要过年了，重案组这些天挺清净。大家嘴上不说，可都盼着年底全市太太平平，他们不用过年加班不说，死者家属也不用痛上加痛，毕竟，过年办葬礼可并不是什么好滋味。
王源昨天没睡好，今天非但不觉得累，反而还有点亢奋。他把之前的案子的资料都认真的顺了一遍。这些可都是案底，虽说这些犯案的人可能再无可见天日之日。
他刻意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去纠结今晚到底还要不要去王俊凯家。值得庆幸的是，不用他犹豫，他的同事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小清啊，今天晚上咱们聚餐，一定得去，带上你的源哥。”
说这句话的是不靠谱的李哥，李哥这人平时总爱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可王源心道，这次让李哥说准了，田清确实喜欢他。
田清人很优秀，警校毕业，格斗技巧远高于他，人也机敏，做事果断。只是在工作之外，她有些寡言，像李哥刚刚开的玩笑，她听到了，却没反驳，也没做出其他任何的表示，只是在电脑前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可王源知道，她喜欢他。学生时代就接受过太多这样那样的示好，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生。王源希望她不要对他表白，毕竟现在的工作环境他还是蛮喜欢。
“李哥，其实我有个事一直想找机会问你。”王源严肃的开口。
“啥问题这么严肃，快说说，让哥哥来给你解解惑。”李哥原本在田清那吃了闭门羹，见有人解围也是高兴。
“也没什么，就是，你昨天晚上打麻将输的那200块大嫂知道吗？”王源瞬间笑崩。
“好你个小王源！翅膀硬了是吧？你给我过来！”李哥撸着袖子就往王源这边赶。
王源哪能等他，边告饶边围着办公室小跑起来。原本尴尬的气氛瞬间消融。
田清没有回头看，只是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酒过三巡，王源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渐渐现出红晕，整张脸粉扑扑的，但显然他的意识还清醒，眼睛亮的像夜空中的星子。
众人在笑闹着，王源也在笑着，时不时的妙语连珠，只要他想，他就能掌控全场。田清就坐在他旁边，王源没少受她暗戳戳投过来的注目礼。
“你是白天留给黑夜的悬念……”慵懒的女声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他于是起身出门接了电话：“喂，你好？”
迟迟没有声音，就在王源以为是恶作剧想挂掉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
“你在哪？这么吵。”
“…王俊凯？”王源不得不否认他很讶异，他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的？
“你在哪？”王源听出了他的不耐烦。
“我们公司今天聚餐。”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紧张，“我忘了跟你说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对方似乎能轻易洞察他的心理，“吃完就回来。”
“今天…”王源本想要拒绝，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不是听故事的好时候。
“我等你。”对方的话打断了他的话。
“…好。”
匆匆挂了电话，匆匆辞别了同事们，匆匆打上一辆出租车，四十分钟后，他就又出现了熟悉的门外。
敲门，开门，换鞋，伸手递出外卖。
“吃了吗？”
“没。”王俊凯熟练的接过外卖，只有一份，因为王源已经吃过。
“你一直在等我？”见王俊凯没有吃饭，他稍微有些歉意。他刚才在门口看过手机，现在已经9点了。
“恩。”
“如果我不来呢？你就不吃了？”
回应王源的只有沙沙的塑料袋声，这声音仿佛是一种控诉，让他的心更加别扭了。不过话说出来，他为什么要管他吃不吃？
王俊凯在茶几上安静的吃着馄饨，隔着腾腾的雾气，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板凳上的王源，脸粉粉的。
“喝了多少？还能写吗？”王俊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来，这让王源很难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不多，能写。”他也用同样冷清的语气回答。
王俊凯吃馄饨的动作顿了顿，这之后再没说一句话。
直到吃完饭，王俊凯进厨房洗碗，王源知道他过会儿还要端杯水在沙发上喝完，才能和他一起进屋写故事。
等王俊凯刚端着水杯坐下，王源就单刀直入：“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对方似乎毫不意外他的这个问题，气定神闲的回答道：“之前存过。”
“可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你也没问过我。”
“我需要问你？”王俊凯哼了一声，朝他倾过身体，“我想知道的事情从来不是用问的。”
“但我觉得你有义务告诉我真相。”王源皱眉，语气里带了些严厉。
“真相？真是职业病…”王俊凯冷笑了一声，小声嘟囔着。
王源并没有听真切，他被王俊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弄的有些恼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理解成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动了你的手机，并且记下了你的手机号。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看我手机？”王源握了下拳，才没把“偷”字说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和王俊凯一直都待在一起，他不知道王俊凯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偷窥他的个人信息的。
“恩，所以真相往往是残忍的，王源。”王俊凯又喝了一口水。
“你以为我不会生气？”王源怒极反笑。
“你已经在生气了。”说完王俊凯又看了他一眼，笃定的点了点头，“可我不认为这件事情情节严重到你不用听今晚的故事了。”
他用的是“不用”，而不是“不会”。“不用”是主观的，“不会”才是从王源的角度来考虑的。
王源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脸更黑了一点。可觉得“你要考虑我的感受”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就显得很矫情。于是只能僵在那里。
“好了，跟我来吧。今晚的故事保证会很精彩。”说完，已经起身的王俊凯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从未有过的示好，让王源有些措手不及。
几乎是有种不可抗力，迫使他的身体马上做出了反应，伸出的手被王俊凯握住了。
接触也只是在一瞬间，刚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两只手就已经分离开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房间。
[有时候我搞不清楚，我讨厌的是你种种行径，还是你那无所谓的态度。]
那天王源离开的很早，他清楚的记得他和王俊凯默默对视的感觉，却难以用言语描述出来。
他只知道，他们的对视持续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还是他先移开了目光：“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
走出小区的时候，王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刚8点半。
早回家换来的却是，一整夜的辗转难眠。
“今天还要去吗？”
王源看着窗帘缝隙处漏进来的微微曦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重案组只负责情节严重的案件，小偷小摸一般劳烦不到他们这儿。马上要过年了，重案组这些天挺清净。大家嘴上不说，可都盼着年底全市太太平平，他们不用过年加班不说，死者家属也不用痛上加痛，毕竟，过年办葬礼可并不是什么好滋味。
王源昨天没睡好，今天非但不觉得累，反而还有点亢奋。他把之前的案子的资料都认真的顺了一遍。这些可都是案底，虽说这些犯案的人可能再无可见天日之日。
他刻意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去纠结今晚到底还要不要去王俊凯家。值得庆幸的是，不用他犹豫，他的同事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小清啊，今天晚上咱们聚餐，一定得去，带上你的源哥。”
说这句话的是不靠谱的李哥，李哥这人平时总爱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可王源心道，这次让李哥说准了，田清确实喜欢他。
田清人很优秀，警校毕业，格斗技巧远高于他，人也机敏，做事果断。只是在工作之外，她有些寡言，像李哥刚刚开的玩笑，她听到了，却没反驳，也没做出其他任何的表示，只是在电脑前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可王源知道，她喜欢他。学生时代就接受过太多这样那样的示好，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生。王源希望她不要对他表白，毕竟现在的工作环境他还是蛮喜欢。
“李哥，其实我有个事一直想找机会问你。”王源严肃的开口。
“啥问题这么严肃，快说说，让哥哥来给你解解惑。”李哥原本在田清那吃了闭门羹，见有人解围也是高兴。
“也没什么，就是，你昨天晚上打麻将输的那200块大嫂知道吗？”王源瞬间笑崩。
“好你个小王源！翅膀硬了是吧？你给我过来！”李哥撸着袖子就往王源这边赶。
王源哪能等他，边告饶边围着办公室小跑起来。原本尴尬的气氛瞬间消融。
田清没有回头看，只是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酒过三巡，王源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渐渐现出红晕，整张脸粉扑扑的，但显然他的意识还清醒，眼睛亮的像夜空中的星子。
众人在笑闹着，王源也在笑着，时不时的妙语连珠，只要他想，他就能掌控全场。田清就坐在他旁边，王源没少受她暗戳戳投过来的注目礼。
“你是白天留给黑夜的悬念……”慵懒的女声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他于是起身出门接了电话：“喂，你好？”
迟迟没有声音，就在王源以为是恶作剧想挂掉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
“你在哪？这么吵。”
“…王俊凯？”王源不得不否认他很讶异，他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的？
“你在哪？”王源听出了他的不耐烦。
“我们公司今天聚餐。”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紧张，“我忘了跟你说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对方似乎能轻易洞察他的心理，“吃完就回来。”
“今天…”王源本想要拒绝，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不是听故事的好时候。
“我等你。”对方的话打断了他的话。
“…好。”
匆匆挂了电话，匆匆辞别了同事们，匆匆打上一辆出租车，四十分钟后，他就又出现了熟悉的门外。
敲门，开门，换鞋，伸手递出外卖。
“吃了吗？”
“没。”王俊凯熟练的接过外卖，只有一份，因为王源已经吃过。
“你一直在等我？”见王俊凯没有吃饭，他稍微有些歉意。他刚才在门口看过手机，现在已经9点了。
“恩。”
“如果我不来呢？你就不吃了？”
回应王源的只有沙沙的塑料袋声，这声音仿佛是一种控诉，让他的心更加别扭了。不过话说出来，他为什么要管他吃不吃？
王俊凯在茶几上安静的吃着馄饨，隔着腾腾的雾气，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板凳上的王源，脸粉粉的。
“喝了多少？还能写吗？”王俊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来，这让王源很难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不多，能写。”他也用同样冷清的语气回答。
王俊凯吃馄饨的动作顿了顿，这之后再没说一句话。
直到吃完饭，王俊凯进厨房洗碗，王源知道他过会儿还要端杯水在沙发上喝完，才能和他一起进屋写故事。
等王俊凯刚端着水杯坐下，王源就单刀直入：“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对方似乎毫不意外他的这个问题，气定神闲的回答道：“之前存过。”
“可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你也没问过我。”
“我需要问你？”王俊凯哼了一声，朝他倾过身体，“我想知道的事情从来不是用问的。”
“但我觉得你有义务告诉我真相。”王源皱眉，语气里带了些严厉。
“真相？真是职业病…”王俊凯冷笑了一声，小声嘟囔着。
王源并没有听真切，他被王俊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弄的有些恼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理解成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动了你的手机，并且记下了你的手机号。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看我手机？”王源握了下拳，才没把“偷”字说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和王俊凯一直都待在一起，他不知道王俊凯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偷窥他的个人信息的。
“恩，所以真相往往是残忍的，王源。”王俊凯又喝了一口水。
“你以为我不会生气？”王源怒极反笑。
“你已经在生气了。”说完王俊凯又看了他一眼，笃定的点了点头，“可我不认为这件事情情节严重到你不用听今晚的故事了。”
他用的是“不用”，而不是“不会”。“不用”是主观的，“不会”才是从王源的角度来考虑的。
王源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脸更黑了一点。可觉得“你要考虑我的感受”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就显得很矫情。于是只能僵在那里。
“好了，跟我来吧。今晚的故事保证会很精彩。”说完，已经起身的王俊凯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从未有过的示好，让王源有些措手不及。
几乎是有种不可抗力，迫使他的身体马上做出了反应，伸出的手被王俊凯握住了。
接触也只是在一瞬间，刚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两只手就已经分离开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房间。
赞哦 07
“我先看一下昨天的。”王源机械的说道，他需要时间把自己迅速融进故事情节里，昨天的部分王俊凯并没有看，估计是要和今天的一起。
“好了。”
王俊凯像是在等他这句话，他刚说完，王俊凯就探过身子关上了台灯，屋里一瞬间的漆黑让王源有些措手不及。
“别怕。”王俊凯的声音稳稳地响起，他又坐回了躺椅上。
对方沉稳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安心，王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才发现并不是一片漆黑，电脑屏幕还亮着刺眼的白光，他将屏幕的光调暗了些。
这样，王俊凯就彻底隐入了黑暗里，他大概是不想自己的表情被他看到吧。王源这样想着。
“Karry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录了下来，他知道那个男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但说到底，他还涉世未深，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不知道黑究竟有多黑。
他以为从学校里学的那套道理就像圣经一样被这世上的人虔诚的奉行着。于是他自作聪明的做了一个让自己后半生都后悔的决定。”
“他向上级举报了那个男人？”王源指尖敲击着键盘，侧头向那片黑暗问道，他知道王俊凯就在他几步开外。
“你很聪明，至于结果，肯定是石沉大海。现在的我们或许能接受这种结果，可对当时13岁的Karry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感觉心里的某一块崩塌了。在以后的几年里，他都不得不重建自己的三观。”
“然后呢？”王源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然后？呵…”王俊凯冷笑了一声，声音突然从困惑转变成了冰冷，冰冷的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尸体，“当男人把录像带扔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开始男人并没有拿他怎么样，可他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都没能见到他母亲，度日如年的煎熬中，他终于向男人缴械投降。
他主动找男人询问母亲的去处。男人说，如果想见他母亲，他就必须跟了他，男人还说他喜欢他很久了，说他长得比他妈妈还漂亮…他伸手给了男人一拳。男人似乎没料到他敢这么做，按住他的头开始强吻，身体力量的悬殊让他无法还击，那种感觉，大概就像吃了一只活苍蝇吧。
那天晚上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了，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使走进学校他依旧被所有人仰慕着，他也只能像一堆垃圾一样活着。这以后的一年时间里，男人总以他的母亲来要挟他…即使他能见到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到他初三刚开学的那天，男人站在他们班门口，手臂上戴了一个黑色袖章，他带着他去参加了他母亲的葬礼。他没有哭，他吐了，呵，活着太tm恶心了。
可他还不能死，他和母亲落得这种下场，全拜男人所赐，或者与这个社会也有关系？可他报复不了社会，他只能报复这个男人。
他问男人，是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男人罕见的哭了，说不是他做的，男人还说以后会好好待他。可是，他却像是看到了一年前在自己父亲葬礼上的男人，一样的伪善，他能想到自己如果相信他，就会重走母亲当年走过的路。更何况，终究是少年心性，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垃圾，也不愿被苍蝇叮。现在没有了母亲的要挟，他更没什么可怕的。”王俊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接下来的故事就更精彩了，可我讲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写。”
王俊凯把台灯打开，他跟刚进屋时的状态差不多，没有什么异样，除了神情有些倦怠。
“嗯…你去哪？”突然的光亮让王源有些不习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有些干涩。
“怎么…舍不得我？”王俊凯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朝他笑了下。
这笑…真尼玛邪魅…王源硬生生转过脖子，决定不再搭理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王源这个章节写的格外缓慢，且吃力。他不知道自己写的能不能达到王俊凯的要求，这部分很难写好，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也很难感同身受。他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韩国电影《素媛》，小女孩天真的面庞现在仍然清楚的映在他的脑海里。王俊凯的描述并不详细，他无法想象Karry曾经历过怎样非人的折磨。他尽量模仿着《素媛》给人的镜头感来描写，但Karry的故事明显和素媛不一样，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更惨。
他带着怨恨的笔触去写这篇章节，同一个主人公，同一个作者，和之前童年的描写手法大相径庭。在经历了非人的遭遇之后，故事里Karry看到的世界从彩色变成了灰白。王源的心始终揪着，他不忍心写的太过残忍。
毫无疑问，他爱着Karry，这个他笔下的14岁的孩子，聪明、骄傲、正直、也可怜。如果可以，他真想在故事里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这一刻他忘了自己是个警察。
当他终于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机还只剩两格电，已经十一点零五分。
王俊凯从出去之后就没有再进来过，他还记得王俊凯说过故事不许带出屋子。可他也没有傻到一直坐在这里等。
熟练的摸过手机，通讯录里找到王俊凯的名字，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对方声音慵懒：“写完了？”
“恩，你过来看看吧。”
门不久便被打开。王源知道他没有出去，只是在客厅对面的卧室里。
“你喝酒了？”王源嗅到了酒精的气味，微微皱了眉。
“恩~”王俊凯用鼻音回答了一声，算是默认。
王源照例让开了位置，王俊凯顺从的坐下。
他依旧一字一句很认真的看着，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王俊凯侧身起来。按着王源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
他的一只胳膊从座椅后面探出，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按着鼠标，他的头就在王源的头顶上方，虽然身体有距离，但声音清楚的有些震耳膜：“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还要改改。”
王源知道，他不会满意的：“怎么改？说的详细点。”
“作家，你在开玩笑吗？” 王俊凯用夸张的讶异表情看着他。
“这些地方你叙述的不够详细，我不知道该怎么写。”王源有些尴尬。
“发挥你自己的想象力。作家，我看过你的作品，你能写好的。你写不好，只能说明你对Karry太好了。”王俊凯对着他的耳朵低低的笑着，耳畔温热的气息烧红了他的耳朵。
这让他感到别扭，他微微偏过了头。
“好吧，我再试试。”
王源心绪纷乱，王俊凯就在一旁看着，看着他删删改改，却怎么也写不出让自己满意的句子。
“作家，你有在认真么。”对方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王源听出了他的不满。
“对不起，我想不出来。”王源耷拉着脑袋，十分沮丧。
“是想不出来吗？还是想听我描述的再详细一点？”
王俊凯冷笑着将半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头探过来，紧紧挨着他的头，他的目光直视着电脑屏幕，一手移动着鼠标，一边读着王源写的句子“他看到母亲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一样，安详的睡着”，念完之后王俊凯就按了delete键，他严肃而冰冷的声音又在王源耳畔响起来：“他看到的母亲是脸色惨白的，再也不复以往的神采，她的眼睛紧闭着，似乎还皱着眉头，嘴角向下撇，她不开心，她连死都死的不开心。作家啊，你写错了。”
王源不敢偏头，他照着王俊凯说的话斟酌着一字一字的打了上去。
“这样可以了吗？”
“这样才对。”王俊凯满意的点了点头，鼠标继续挪到下一段。
“男人拿着鞭子抽打着他的身体，直到打出一道道血痕，他一声不吭的忍受着，眼眶里的泪摇摇欲坠？”王俊凯读着读着就笑了出来，“不，王源，他没有打过他。我以为你够了解Karry了，还是你太疼他了？不忍心写出更残忍的情节？想摧毁一个人的灵魂，你能想出几种办法呢？”
王俊凯的另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圈着他，把头偏过来之后，他的唇几乎是贴着王源的右耳，“我聪明的作家，想想看。”
王源僵在那里，他攥紧了拳头，紧绷着声带回答：“我想不出来。”
“没关系，我告诉你。”像是早就料到王源的答案，王俊凯又发出一声难听的低笑，他的声音变得犹如在午夜出没的鬼魅，“Karry从小学钢琴，你还记得吧？你当然记得，那桥段是前不久你刚写过的。10岁时他爸爸送他了一架新钢琴，那是他的生日礼物，花了大价钱买的。为这个他妈妈和爸爸还吵了一架，妈妈嫌贵，爸爸却说音质好。”王俊凯微微顿了顿，他的食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椅背，显得漫不经心，嘴唇却直接贴上了王源的耳朵，“哦，我忘了跟你说，那个男人把Karry爸爸给他买的钢琴搬到了新家，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用来当琴房。还找人专门教Karry弹钢琴。不过，你知道吗？钢琴不只是可以用来弹的，你知道他说钢琴什么时候发出的声音最美妙吗？”
“王俊凯，你够了！”王源再也听不下去，他一把将靠在自己耳边的人推开，王俊凯被推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看着双颊通红的王源，正双眼泛红的瞪着他，他心里抽痛了一下，但嘴上还扯着残忍的笑。
他一步步的靠近王源，直到把他圈在椅子里：“没关系，我不怪你，因为我以前也不知道。你知道么？他最喜欢和Karry在钢琴上做，他说那才是钢琴最美妙的声音。他还说他爸买的钢琴质量真…”
“王俊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恶心？”王源直直瞪着他，打断了王俊凯的话。
“恶心？我的小作家，你知道什么才叫恶心吗？”王俊凯冷笑着说。
王源看着对方一点点的逼近，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却不想退缩，也不能退缩，可是，离得太近了…他明明有时间躲开的…当王俊凯微凉的唇印在他唇上的时候，他才恍如初醒，用力想推开眼前的人，可惜已经晚了……王俊凯用力撬开了他的牙齿，在他的口腔里毫无情感的讨伐，伏特加的味道带给他一种微醺的味觉体验。对方的吻掠夺着他口腔里少的可怜的空气，窒息感让王源更加清醒，他毫不留情的朝对方的舌头咬了一口，铁离子的味道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混合着酒的味道，像是加了墨水的酒，他不停的闪躲，可对方并没有因此停止进攻，反而更加强势…直到他被这种窒息感折磨到放弃挣扎，王俊凯才放开了他，他冰冷的声音在王源头顶响起：“恶心吧？王源，这才叫恶心。”
“我先看一下昨天的。”王源机械的说道，他需要时间把自己迅速融进故事情节里，昨天的部分王俊凯并没有看，估计是要和今天的一起。
“好了。”
王俊凯像是在等他这句话，他刚说完，王俊凯就探过身子关上了台灯，屋里一瞬间的漆黑让王源有些措手不及。
“别怕。”王俊凯的声音稳稳地响起，他又坐回了躺椅上。
对方沉稳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安心，王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才发现并不是一片漆黑，电脑屏幕还亮着刺眼的白光，他将屏幕的光调暗了些。
这样，王俊凯就彻底隐入了黑暗里，他大概是不想自己的表情被他看到吧。王源这样想着。
“Karry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录了下来，他知道那个男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但说到底，他还涉世未深，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不知道黑究竟有多黑。
他以为从学校里学的那套道理就像圣经一样被这世上的人虔诚的奉行着。于是他自作聪明的做了一个让自己后半生都后悔的决定。”
“他向上级举报了那个男人？”王源指尖敲击着键盘，侧头向那片黑暗问道，他知道王俊凯就在他几步开外。
“你很聪明，至于结果，肯定是石沉大海。现在的我们或许能接受这种结果，可对当时13岁的Karry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感觉心里的某一块崩塌了。在以后的几年里，他都不得不重建自己的三观。”
“然后呢？”王源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然后？呵…”王俊凯冷笑了一声，声音突然从困惑转变成了冰冷，冰冷的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尸体，“当男人把录像带扔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开始男人并没有拿他怎么样，可他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都没能见到他母亲，度日如年的煎熬中，他终于向男人缴械投降。
他主动找男人询问母亲的去处。男人说，如果想见他母亲，他就必须跟了他，男人还说他喜欢他很久了，说他长得比他妈妈还漂亮…他伸手给了男人一拳。男人似乎没料到他敢这么做，按住他的头开始强吻，身体力量的悬殊让他无法还击，那种感觉，大概就像吃了一只活苍蝇吧。
那天晚上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了，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使走进学校他依旧被所有人仰慕着，他也只能像一堆垃圾一样活着。这以后的一年时间里，男人总以他的母亲来要挟他…即使他能见到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到他初三刚开学的那天，男人站在他们班门口，手臂上戴了一个黑色袖章，他带着他去参加了他母亲的葬礼。他没有哭，他吐了，呵，活着太tm恶心了。
可他还不能死，他和母亲落得这种下场，全拜男人所赐，或者与这个社会也有关系？可他报复不了社会，他只能报复这个男人。
他问男人，是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男人罕见的哭了，说不是他做的，男人还说以后会好好待他。可是，他却像是看到了一年前在自己父亲葬礼上的男人，一样的伪善，他能想到自己如果相信他，就会重走母亲当年走过的路。更何况，终究是少年心性，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垃圾，也不愿被苍蝇叮。现在没有了母亲的要挟，他更没什么可怕的。”王俊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接下来的故事就更精彩了，可我讲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写。”
王俊凯把台灯打开，他跟刚进屋时的状态差不多，没有什么异样，除了神情有些倦怠。
“嗯…你去哪？”突然的光亮让王源有些不习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有些干涩。
“怎么…舍不得我？”王俊凯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朝他笑了下。
这笑…真尼玛邪魅…王源硬生生转过脖子，决定不再搭理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王源这个章节写的格外缓慢，且吃力。他不知道自己写的能不能达到王俊凯的要求，这部分很难写好，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也很难感同身受。他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韩国电影《素媛》，小女孩天真的面庞现在仍然清楚的映在他的脑海里。王俊凯的描述并不详细，他无法想象Karry曾经历过怎样非人的折磨。他尽量模仿着《素媛》给人的镜头感来描写，但Karry的故事明显和素媛不一样，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更惨。
他带着怨恨的笔触去写这篇章节，同一个主人公，同一个作者，和之前童年的描写手法大相径庭。在经历了非人的遭遇之后，故事里Karry看到的世界从彩色变成了灰白。王源的心始终揪着，他不忍心写的太过残忍。
毫无疑问，他爱着Karry，这个他笔下的14岁的孩子，聪明、骄傲、正直、也可怜。如果可以，他真想在故事里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这一刻他忘了自己是个警察。
当他终于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机还只剩两格电，已经十一点零五分。
王俊凯从出去之后就没有再进来过，他还记得王俊凯说过故事不许带出屋子。可他也没有傻到一直坐在这里等。
熟练的摸过手机，通讯录里找到王俊凯的名字，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对方声音慵懒：“写完了？”
“恩，你过来看看吧。”
门不久便被打开。王源知道他没有出去，只是在客厅对面的卧室里。
“你喝酒了？”王源嗅到了酒精的气味，微微皱了眉。
“恩~”王俊凯用鼻音回答了一声，算是默认。
王源照例让开了位置，王俊凯顺从的坐下。
他依旧一字一句很认真的看着，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王俊凯侧身起来。按着王源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
他的一只胳膊从座椅后面探出，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按着鼠标，他的头就在王源的头顶上方，虽然身体有距离，但声音清楚的有些震耳膜：“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还要改改。”
王源知道，他不会满意的：“怎么改？说的详细点。”
“作家，你在开玩笑吗？” 王俊凯用夸张的讶异表情看着他。
“这些地方你叙述的不够详细，我不知道该怎么写。”王源有些尴尬。
“发挥你自己的想象力。作家，我看过你的作品，你能写好的。你写不好，只能说明你对Karry太好了。”王俊凯对着他的耳朵低低的笑着，耳畔温热的气息烧红了他的耳朵。
这让他感到别扭，他微微偏过了头。
“好吧，我再试试。”
王源心绪纷乱，王俊凯就在一旁看着，看着他删删改改，却怎么也写不出让自己满意的句子。
“作家，你有在认真么。”对方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王源听出了他的不满。
“对不起，我想不出来。”王源耷拉着脑袋，十分沮丧。
“是想不出来吗？还是想听我描述的再详细一点？”
王俊凯冷笑着将半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头探过来，紧紧挨着他的头，他的目光直视着电脑屏幕，一手移动着鼠标，一边读着王源写的句子“他看到母亲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一样，安详的睡着”，念完之后王俊凯就按了delete键，他严肃而冰冷的声音又在王源耳畔响起来：“他看到的母亲是脸色惨白的，再也不复以往的神采，她的眼睛紧闭着，似乎还皱着眉头，嘴角向下撇，她不开心，她连死都死的不开心。作家啊，你写错了。”
王源不敢偏头，他照着王俊凯说的话斟酌着一字一字的打了上去。
“这样可以了吗？”
“这样才对。”王俊凯满意的点了点头，鼠标继续挪到下一段。
“男人拿着鞭子抽打着他的身体，直到打出一道道血痕，他一声不吭的忍受着，眼眶里的泪摇摇欲坠？”王俊凯读着读着就笑了出来，“不，王源，他没有打过他。我以为你够了解Karry了，还是你太疼他了？不忍心写出更残忍的情节？想摧毁一个人的灵魂，你能想出几种办法呢？”
王俊凯的另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圈着他，把头偏过来之后，他的唇几乎是贴着王源的右耳，“我聪明的作家，想想看。”
王源僵在那里，他攥紧了拳头，紧绷着声带回答：“我想不出来。”
“没关系，我告诉你。”像是早就料到王源的答案，王俊凯又发出一声难听的低笑，他的声音变得犹如在午夜出没的鬼魅，“Karry从小学钢琴，你还记得吧？你当然记得，那桥段是前不久你刚写过的。10岁时他爸爸送他了一架新钢琴，那是他的生日礼物，花了大价钱买的。为这个他妈妈和爸爸还吵了一架，妈妈嫌贵，爸爸却说音质好。”王俊凯微微顿了顿，他的食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椅背，显得漫不经心，嘴唇却直接贴上了王源的耳朵，“哦，我忘了跟你说，那个男人把Karry爸爸给他买的钢琴搬到了新家，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用来当琴房。还找人专门教Karry弹钢琴。不过，你知道吗？钢琴不只是可以用来弹的，你知道他说钢琴什么时候发出的声音最美妙吗？”
“王俊凯，你够了！”王源再也听不下去，他一把将靠在自己耳边的人推开，王俊凯被推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看着双颊通红的王源，正双眼泛红的瞪着他，他心里抽痛了一下，但嘴上还扯着残忍的笑。
他一步步的靠近王源，直到把他圈在椅子里：“没关系，我不怪你，因为我以前也不知道。你知道么？他最喜欢和Karry在钢琴上做，他说那才是钢琴最美妙的声音。他还说他爸买的钢琴质量真…”
“王俊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恶心？”王源直直瞪着他，打断了王俊凯的话。
“恶心？我的小作家，你知道什么才叫恶心吗？”王俊凯冷笑着说。
王源看着对方一点点的逼近，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却不想退缩，也不能退缩，可是，离得太近了…他明明有时间躲开的…当王俊凯微凉的唇印在他唇上的时候，他才恍如初醒，用力想推开眼前的人，可惜已经晚了……王俊凯用力撬开了他的牙齿，在他的口腔里毫无情感的讨伐，伏特加的味道带给他一种微醺的味觉体验。对方的吻掠夺着他口腔里少的可怜的空气，窒息感让王源更加清醒，他毫不留情的朝对方的舌头咬了一口，铁离子的味道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混合着酒的味道，像是加了墨水的酒，他不停的闪躲，可对方并没有因此停止进攻，反而更加强势…直到他被这种窒息感折磨到放弃挣扎，王俊凯才放开了他，他冰冷的声音在王源头顶响起：“恶心吧？王源，这才叫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