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昨天半夜摸鱼,与正文无关)
【国设】【苏露同体注意】【苏解死亡梗】
他昨儿晚上又一宿没睡。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单纯的睡不着,吃下的安眠药也没有什么效用。
于是没什么犹豫的,他又在书桌边上坐了一夜。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睡不着就起来处理公务,公务处理完了就看私人信件,信也看完了就翻相册。
实际上他就有一本相册,而那本相册里的照片两只手就能数过来,除了两张他与弟弟妹妹的合影,剩下的都是他与另一个人的。
有他和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握手,身后是雄伟壮丽的圣瓦西里大教堂,面前是各国记者刺眼的闪光灯,那个人的眼里却只倒映着他一个;有他们在一个聚会相遇,有点微醺的他硬拉着穿着长长的燕尾服的他翩翩起舞,不知多少次踩到彼此的脚,直到最后大笑着摔倒在地上;还有他们穿着挺拔的军装,胸前戴满闪着耀眼光辉的勋章勋略,站在一面红旗下,他记得这张照片一照完,那个人就孩子气地向他抱怨这些勋章有多沉,还有……
他连每张照片排列的顺序都记得,却依然来来回回翻了几千遍。
半夜下起了小雨,到清晨了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他不讨厌下雨,他喜欢滂沱的大雨那能掩盖血腥气的清冽的香,还有喧嚣的雷电盖过兵戈与子弹的声音。
直到清晨京推门进来,眼眶青黑地告诉他,伊万·布拉金斯基死了。
他才不翻相册了。
他很平静,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有些轻微的讶异。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突然的脑供血不足眼前一片黑暗。
他告诉京他知道了,要他准备一下,他要去一趟莫|斯|科。
然后他就像往常一样,洗漱,更衣,出门。
不过在洗脸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镜子,看到一张让人恐惧的脸。
瘦到颧骨都突出,苍白到发青的皮肤里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隔着薄薄的皮肤跳动着,里面流动着他令人作呕的冰冷的血。
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他,外壳是一种俗世人都贪爱的清澈透亮的琥珀色,万古年华打磨,能与星海明月争辉。
可却只有那么几个人能看清这双眼睛的内里一片空洞,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怨憎爱恨,只有曾经的满目疮痍留下的一道道难看的伤疤,还有无尽的岁月沉积下来的一层层溃烂的死皮。
他拿着梳子梳着他柔顺的头发,却一个没控制好力道,扯下来一大把脆弱的发丝。
换衣服的时候,他本已经穿好了一身整齐的军装,正准备挂武装带,却突然想起来那人从前最不喜欢他穿黑压压的军装了。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好脱下来,重新换了一袭火红的长衫,仔细地扣好盘扣。
他最喜欢红色了。
京看见他有一瞬间的震惊,不过却没有多问什么。他问他要带什么东西去,要带公文包,白菊或者其他什么吗?
他告诉他,只要一捧开得最好最艳的向日葵。
于是他就这样去了,到得最早。莫|斯|科没有下雨,但是天气格外阴沉,乌云密布。
他看到他安静地躺在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里,身上盖着一面比鲜血还红的红旗。
他与曾经的无数个早晨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仿佛只是因为贪眠,沉沉地睡着。
他穿着红衣,捧着一束娇艳明丽的澄黄的向日葵,又是一张清秀的东方面孔,在一群穿着黑衣,捧着白花的俄|罗|斯人中格外显眼。
很多人侧目看他,还议论纷纷,他都没有理会。
中间穿着一身严肃黑西装的阿尔弗雷德来了一会儿,瞧了一眼棺材里的人。看见他这幅打扮却也只是沉默不语,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就走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连莫斯科都罕见地开始下雨。人们都回家去料理家务,或接着为一口面包拼死拼活,棺材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王耀一个人,还有一地沾满泥水,被践踏的肮脏不堪的白花。
他就走上前去,将那一捧灿烂的向日葵放在伊万合在胸前的双手里,紧贴着他的心口。
他俯下身,最后送给他一个有温度的吻。
没有告别,也没有眼泪。
最后走的一位老人告诉他,那个人生前曾说过,想把墓地选在一片白桦林里。
王耀想到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觉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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