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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改文《女尊之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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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悯却以为驿丞是难受,抬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按理说驿丞一介文人书生,经她这么用力一拍,脸上多少会露出吃痛之色,但驿丞却是面不改色的叹息,仿佛没感觉肩膀上的力气一样。
  魏悯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趁着驿丞低头之际,端起桌上酒杯,用袖遮面,将那一杯酒尽数倒进了袖筒里。
  驿丞看她饮了酒,也忙喝了一杯,又拿起酒壶给魏悯续满,说道:“您来竹城的消息,城内早已知晓。我是怕您有什么意外,才一直等在门口迎接的。具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驿丞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啊。我只是怀疑,却不敢指证。”她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却不愿意说的更多。
  魏悯见驿丞的确不会说的样子,也不为难她,正准备端起第二杯酒的时候,就见阿阮正巧从里屋出来了。
  阿阮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就在魏悯一筷子菜未动,正准备喝第二杯酒的时候出来了。
  她脸上带着些许薄怒,似乎不满魏悯又饮酒一样,走到她身旁,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眼神斜着里屋,示意她别喝了,快去铺床睡觉。
  魏悯像是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驿丞,随后恼羞成怒的出声斥责阿阮,“像什么样子!我喝酒你也要管,外子家聚在一起喝两杯又怎么了?回屋去!”
  阿阮像是吓了一跳,委屈的红了眼眶,气恼的一跺脚转身进了屋,没多久,屋里转来打碎茶盏的声音。
  驿丞被迫看了出家务事,神色也有些不自在,主动忘记自己之前夸过魏悯御妻有术,当个和事佬开口劝她,“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合,你个外子别跟内子计较,待会儿回屋假装赔个不是,就又哄好了。”
  魏悯像是没听见驿丞的话一样,眉头皱着,一脸不耐烦的听着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将正准备送入口的酒杯“嘭”的一声磕在桌面上,哼道:“内子就是烦,不就喝了两口酒吗,又不乐意了。”
  魏悯一副被媳妇落了面子,丢了人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的朝驿丞拱手,声音也有些不自然,说道:“多谢款待,让你看了笑话,酒咱们今天就喝到这儿,我进去……看看。”
  说着朝驿丞略带歉意的弯腰拱手,驿丞立马起身还她一礼,直道:“不敢不敢,还是媳妇重要,快去看看吧。”
  这洗尘宴,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驿丞边让人把饭菜撤下去,边站在桌子一旁没急着走,竖起耳朵朝里屋听了一会儿。
  就听魏悯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传出来,“在家里闹就算了,出了门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点面子!当着外人的面落你妻主的脸!”
  屋里内子被训斥了也没哭出声。
  “我一说你,你就躲被子里哭,哭哭哭,你说我说错了你吗?”
  驿丞这才知道内子脸埋在被子里呢,怪不得听着没声。
  随后听魏悯嘟嘟囔囔说了几句,又开始好声好语的哄起媳妇来了。
  驿丞听到这里不由得嗤笑,嘲讽魏悯没骨气的玩意,之前的威风都她娘的和酒一起喝到肚子里去了。
  一个内子而已,大不了休了再娶,怎么能斥责完又拉下脸去哄?活该内子不把你的脸不当回事。这要是换成她,早就一嘴巴子抽过去了,老娘喝酒也轮得到你管?
  驿丞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了,就猜两人吵完不是浓情蜜意的滚在一起,就是收拾收拾该睡了。
  驿丞随即出门,直奔厨房,对一屋子等她回来的伙计说道:“且等着,凌晨行事。”
  厨房里的伙计有些奇怪,身上穿的不是围裙,而是从头到脚一身的黑色,脸上也蒙着块布,就露着双眼睛,每人手里也没有拿着锅铲,而是在脚边放了两个油桶。
  而在这群伙计中,有一人眼睛转的格外机灵,如果拉掉她脸上的黑巾,就能看到她脸上有对讨喜的酒窝和嘴里一侧的小虎牙……
  ……
  屋里本该躲在被子中哭的阿阮,此时身子正贴在里屋的墙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而朝她大发火气的魏悯,却是一个人站在床边对着阿阮早已铺好的床铺大声斥责。
  等阿阮听到有人关门出去,堂屋没了动静之后,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魏悯胳膊,示意她人已经走了。
  魏悯这才转身扶着阿阮的肩膀,笑着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声说道:“谢媳妇陪我演了一出好戏。”
  她眼里满满的柔情笑意,哪里有刚才发火吵架时的半分怒色。
  阿阮摇头,有些不安的抬手“问”魏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8-04-05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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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不是驿丞吗?
      之前下马车前,妻主就先对她道“是人是鬼,看看就知道了”,随后见驿丞出来迎接,下马车之前妻主先在她耳边耳语一番,正是要她配合演出好戏。
      大晚上,驿丞亲自出来迎接,魏悯猜到她可能会用酒席洗尘为理由,所以防范于未然的让阿阮在她要喝酒的时候,出来跟她闹脾气。
      她好歹是个朝廷新派来的官员,如果刚到竹城就这么死了,朝廷定然会派钦差来查。
      因此,魏悯不担心驿丞会对她下毒,免得死后尸体能验的出来。魏悯怕就怕她在酒菜里放迷魂的东西,**她晚间的警惕性。
      魏悯随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驿丞虎口,她虎口处明显有持刀之人才能磨出的茧子,虽然看着已经不明显了,但还是有的,可见做驿丞之前,经常拿刀。
      随后,魏悯找机会握了把驿丞手腕,从她手腕可以感觉到这不是个消瘦文人应该有的力量。
      最后,在驿丞肩膀上拍的那几巴掌,正是验证了她之前得到的一个消息。
      这个驿丞,并非真正的驿丞。
      她来竹城之前,在上个驿站时,曾收到一个纸条,干干净净的白纸上,就写着一句话:“竹城驿丞,于六年前失踪。”
      魏悯仔细翻开纸条,连个落款都没有,顿时不由得起疑。她有心认为这是蒋梧阙派来保护她的人给的线索,奈何对方没留下任何这方面的提示。
      所以魏悯,在相信纸条的时候,还是谨慎的验证了一下,结果的确如纸上所谈。
      这个驿丞,怕是杀了之前的驿丞取而代之。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拿自己当成竹城的眼和耳,盯着进出竹城的人,以及听竹城之外的风声。
      魏悯在酒席上将自己初入官场没有头脑的形象演示的淋淋尽致,就是为了降低驿丞的防备,诱她今晚下手。
      魏悯让阿阮从柜子里抱两床棉被出来,把被子团成两个长条放在床上,再用被子盖住,假装是两人在熟睡,随后放下床帐拉着阿阮躲在柜子里面,静静地等着。
      果不其然,在听到三更棒子声响起的时候,魏悯通过柜子露出的缝隙,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随后,就听到外面的门栓被人用什么东西顶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驿丞:呵,好一对儿戏精_(:зゝ∠)_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8-04-05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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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0: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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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怕吗
        阿阮被魏悯挡在柜子的最里面, 看不到外面的任何东西, 却能听到些许动静, 吓得几乎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魏悯亲眼瞧着一道黑影从窗前一晃而过,随后堂屋被撬开了门栓, 紧接着, 有极轻的脚步声朝里屋靠近。
        “吱呀”一声轻响, 里屋的门被推开了。
        魏悯从柜子的那条缝里,借着窗外月光, 看到一个黑衣外子手里举着刀,蹑手蹑脚的进来,目标直奔床上。
        夜色中, 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晃眼的冷光,令人光看着, 心中就生出刺骨的寒意。
        魏悯一只手把阿阮护在身后,一只手提着事先拿起的矮凳,屏住呼吸, 等着外子发现被子里躺着的不是她们之后的搜查。
        来者连帐子都未掀开, 对准床上躺着的两个模糊的“人”影, 手握刀柄高高举起,随后猛的插向最外面的那个。
        意料之中的血溅床帐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来者用力之大,竟是将刀刃穿透被子插进了床上的木板里。
        外子用力把刀抽,出, 一把扯开帐子,这才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她紧接着退后一步,警惕的半跪在地上,手持刀柄就往床底刺戳。
        守门的人明明就没见有人出来,这对妻妻一定就在屋内的某个地方藏着。
        她冷笑,“死之前还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是觉得奶奶我耐性好吗?”
        外子的眼睛像鹰似得,锐利的扫过屋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最后停在床侧最显眼的柜子上,直勾勾的看着那对柜门,慢慢举起手中的刀,放缓声音说道:“若是被奶奶找到,那可就别指望全尸了!”
        魏悯虽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到底不是这种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对手。
        她本来只是想拖时间,等蒋梧阙派的暗卫过来,但以现如今的场景,等人来救还不如靠她自救。
        柜子外面是想杀她的人,柜子里面她的身后,是以她为天靠她保护的阿阮……
        魏悯在外子朝柜子举刀劈下来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把推开柜子的门,从里面出来,抬手将一直提在手中的凳子朝外子的头部猛的砸去,顺带随手关了半扇柜门,遮住还躲在里面的阿阮。
        魏悯从推开柜门,到举板凳砸人,再到关上半个柜子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让人根本注意不到她最后关门的小动作,也一时忘记柜子里可能还有一个人。
        魏悯现在心里有些庆幸,还好阿阮不能说话,否则碰到这种场景,定然会被吓的尖叫出声。
        外子没料想到魏悯会主动攻击,看见凳子劈头盖脸砸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挥刀挡开。
        魏悯趁着这个空挡,一把朝起柜子旁摆放的花瓶,朝外子摔去。
        屋里能用的桌椅板凳花瓶茶盏,几乎都被魏悯用来阻挡外子跟她近身肉搏了。
        等最后一个椅子扔完之后,外子十根手指慢慢握紧刀柄,转动了两下脖子,发出骨头的“咔嚓”清脆声,朝魏悯冷笑,“接着砸呀。”
        魏悯尽量往门的方向站,做出企图要跑的姿势,想引她到堂屋去。
        外子看见了也不拦她,余光若有若无的朝柜子处瞥了一眼,说道:“差点就上了你的当,屋里不可能就你一个人吧?我都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着你媳妇呢?”
        外子脚步挪动,却不是朝魏悯,而是往衣柜的方向走去,无视魏悯突然大变的脸色,颇有兴趣的说道:“让我猜猜,她是不是躲在这里面呢?”
        说着,手一抬,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刀尖正指着半开半关的柜子。
        阿阮躲在柜子角落里,从嘴唇到小腿都在发抖,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吓的紧紧闭上眼睛,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浪费了妻主的一片苦心。
        慢慢的,声音停止之后,阿阮就听到外子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位置,正一步一步朝柜子走来。
        阿阮胸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在她抱着头蹲下,以为自己躲不过的时候,就听见一门之隔的屋里,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随后就是魏悯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闷哼。
        阿阮脸色瞬间刷白,只觉得全身流动的血液都在这一声闷哼中冰冻住了,浑身发冷,喘不出气。
        ——妻、妻主!
        阿阮从柜子里爬出来,也顾不上自己性命,目光急忙在黑夜中寻找魏悯的身影,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命睁大眼睛撑着。
        魏悯其实不在旁处,就在柜子一旁没被月光照到的阴影里。
        她瞧见外子朝柜子举刀的时候,立马纵身扑了过去。
        外子似乎就等她过来,在魏悯抱住自己往地上倒的时候,反客为主的把她作为肉垫压在下面,同时从短靴里摸出匕首,抬手朝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上就是一刺。
        魏悯后脑勺磕在地上,再加上手臂突如其来的一刀,疼的一声闷哼。
        外子趁机挣脱魏悯的束缚,半跪在地上,抬手朝她胸口就是狠狠一刺。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魏悯扎在她胸口上的花瓶碎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8-04-06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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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一场大火
          来者也是一身黑衣, 却先一步扯下脸上的黑巾, 笑着露出酒窝虎牙, 看向魏悯,问道:“我们又见面了。我给你挑的糕点,你媳妇可还喜欢?”
          魏悯认出她的脸之后, 才缓缓将□□的匕首又插回靴筒里, 直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这匕首正是刚才外子拿的那把, 魏悯将血擦干净后,从她靴子里翻出鞘, 随后学她,将匕首塞进自己靴筒里留着防身。
          十八见屋里一片狼藉,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和几乎满身是血的两人, 立马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笑脸, 拱手单膝跪在地上,认真说道:“属下暗卫十八, 领八殿下之令,从您出京那日起十八便是魏大人您的人了。”
          她的身份魏悯能猜出个大概来,本以为只是个在集市上收集消息的普通探子之类, 却没成想竟是个隐于市井之中的暗卫。
          更没想到的是蒋梧阙竟这般大方, 将倾心费力培养的暗卫送于她。
          魏悯走过去, 亲自弯腰用没受伤的左手将十八扶了起来,没多问其她的,而是重复最初的问题,“外面情况如何?”
          十八知道魏悯现在并未从心底信任自己, 也没多过于解释,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之后,说道:“外面的事属下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关于今晚的事说起来话有点长,要不您听属下长话短说?”
          许是十八之前做过说书的先生,讲起事情来语气跌宕起伏不定吊人胃口,给人一种听书的感觉。
          魏悯想既然她有时间说“书”,那外面的事情她应该是处理好了,于是便拉着阿阮坐在床沿上,也不急了,道:“你说吧。”
          十八本想拉把椅子坐下来好好说,可屋里唯一能落屁.股的地方就是那张还完好的床了。
          人家妻妻两人坐在上面,她自然不能凑过去,便规规矩矩的站着,说道:“从出京起,属下便在暗处跟着您了,上个驿站时您收到的纸条就是属下送的。”
          魏悯听到这里了然,随后反应过来一件事,嘴角慢慢挑起一道弧度,若有所思道:“纸条上之所以没有署名,是因为你跟我之前想先验验我?”
          十八像个待嫁的小姑娘一样,突然扭捏起来,“跟主子相当于嫁妻主,万一跟错了,那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魏悯来了兴趣,“那你觉得你跟对了吗?”
          十八一脸认真,拱手含胸,“跟对了,所以属下甘心为您效命,任劳任怨。”
          魏悯在收到来历不明又写着那样骇人消息的纸条后,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之色,沉着冷静的不像个尚未弱冠的年轻人。
          在面对竹城假驿丞时,还不着痕迹的验证了一下纸条消息的真假,可见魏悯本身是严谨多疑,不那么容易轻信于人的人。
          最重要的是,在她处理外面的人时,魏悯竟将前来杀她的人反杀。年纪轻轻就有这种胆魄,处事冷静沉着,让十八十分钦佩。
          这个主子,她甘心认下。
          “殿下把十八许给您的时候,十八就想,如果您不是‘良人’,那十八就回京中‘娘家’,若您是‘良配’,那十八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您,此生绝不背叛离弃。”
          十八正经不过一瞬间,又捏着袖子做出内子娇羞之态。
          一直都没打扰两人说话的阿阮,在听到十八这话后,微微抿了抿唇,挺直腰背认真打量起她来,似乎想看看她到底是个外子还是内子。
          “阿阮别看了,她的确是外子。”魏悯注意到阿阮的小动作,捏了捏她的手,将她盯着十八脸的视线哄回来。
          魏悯瞥向十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我知道你性子便是如此,我不强求你改,也对你没别的要求,但有一点,这种玩笑话以后别跟阿阮开,我媳妇好骗,最容易当真。”
          十八既然是她的人了,日后定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不会少,现在若是被阿阮误会十八性别不明,这以后可就解释不清了。
          十八也想到了这一点,立马站的挺直,抬手朝阿阮认真赔礼,“夫人我的确是外子,也没别的什么异于常人的嗜好。只是这么些年来在市井中厮混惯了,就有些没个正行,夫人您别跟我计较,我以后还指望大人把我‘许’,呸,是给我娶个好媳妇呢。”
          最后一句话说错时,十八还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以示惩罚。
          阿阮被十八逗的露出些许笑意,这才放下戒心,朝她摇了摇头,侧头看了眼魏悯,见妻主点头,才朝十八抬手比划:
          ——不伤大雅的小习惯不改也没事。你且放心,以后你找到媳妇,妻主和我定然会给你做主迎娶的。
          蒋梧阙知道阿阮的情况,特意挑来的十八定然是能看得懂手语的。
          十八顿时朝阿阮行了一个礼,喜道:“夫人这话十八可记住了。”
          闲话说完,十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说道:“竹城六年前就失踪的驿丞一直被关在驿站的地窖里,我找到她时,人已经瘦的脱相,精神也有些不正常。
          这假驿丞起初恐是怕冒名顶替有个万一,才留着她问些消息。这两年假驿丞活的越发滋润,都把自己当成个真驿丞了,也就极少管地窖里的人。”
          “我得知驿丞是假的之后,就先给您递了消息,随后猜想身负查案之责的您恐怕不能活着进竹城,就先您一步过来,偷摸混进驿站后厨杂役里,果不其然,听到她们准备夜中放火,让您死于‘意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8-04-06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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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她们水中放了药,估摸着药效发挥的时间,正是她们给屋子浇完油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我就一直盯着那群人,倒没想到她们会另外派人过来暗杀。”
            十八说起正事时,倒是像个正儿八经的暗卫了,她抬手请罪,“害大人受伤,这是属下的失职。”
            魏悯摆手,比起已经受过的伤,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假驿丞她人呢?”
            十八抬手一指外面,“被我迷晕绑住了,现在就在外头的堂屋里。”
            见魏悯若有所思,十八犹豫着问道:“天就快亮了,大人有何打算?”
            魏悯垂眸看了眼衣服上的血,眼底神色晦涩难明,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慢慢挑起一抹弧度,抬头看十八,语气轻快的说道:“油都泼好了,不点火怎么能引出这竹城里的幕后之人?”
            魏悯抬脚出了里屋,看到昏迷不醒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假驿丞,单膝蹲在她旁边,抬手从靴筒里摸出匕首,头都没回的对跟在身后的人说道:“阿阮,回里屋去。”
            等阿阮看不见之后,魏悯对准驿丞的肚子上就是一刀,随后抽出匕首,又划破了驿丞的手臂和大腿。
            魏悯让十八解开驿丞身上的绳,边垂眸用巾帕细细擦拭匕首上的鲜血,边语气平静的说道:“驿丞与我把酒言欢甚是投缘,这才为救本官身负重伤。”
            十八顿觉后背发毛,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
            魏悯和阿阮出了院子,十八才点的火。
            春末夏初的季节正是干燥,再加上事先泼了油,火把一扔,魏悯之前住的院子阁楼瞬间被点燃,不到片刻熊熊大火烧起,映红半边夜空。而那些中了迷.药的黑衣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葬身于火海。
            这场火烧的厉害,中途没人过来救火,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火势却丝毫没有殃及蔓延到旁边的院子,只烧了魏悯住的这一处。
            天蒙蒙亮时,火还没停,整个屋子,火舌所到之处,全被无情吞噬,本来的二楼小院,如今隐约中只剩下几处承重墙和盘旋着火龙的屋脊了。
            魏悯将阿阮揽在怀里,一脸冷漠的看着不远处,眼底映着跳动的红色火焰。
            若是她没处处小心,事事警惕,若是没有十八在外放倒众人,恐怕此时她和阿阮,已经成为躺在火海里的两具焦尸了。
            “来人呀,救火啊!着火了!”
            远传传来呼喊声,有人敲锣喊着走水。
            魏悯听见声音,顿时做出虚弱模样,由阿阮扶着未受伤的那条胳膊。
            十八架着垂着头仍是昏迷不醒的驿丞,站在一旁。
            来救火的人还没跑到驿站呢,就开始大声的喊,“新县令烧死在火里了,新县令……新县令!”
            最后一句话只喊出三个字声音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惊诧的看着魏悯,又看了眼垂着头的驿丞,瞪大眼睛光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个小衙役,遇到事情下意识的去找她头上的那人。
            衙役吓得转身就朝大步流星往这边走来的主簿跑去,发抖的手指着魏悯的方向,嘴里结巴道:“县、县令,县令她……”没死!
            主簿已经看到了魏悯等人,顿时抬手朝衙役的脸就是一巴掌抽过去,狠瞪了她一眼,拦住她没说完的话,呵斥道:“大人不是平安无事吗?你刚才瞎喊个什么,仔细我割了你的舌头!”
            衙役被打了也不敢说话,捂着脸唯唯诺诺的跟在主簿后面。
            主簿姓梅,立马过来给魏悯行礼,语气担忧至极,“大人没事吧?这驿站怎么好端端的竟走了水?还有,”她看向十八扶着的人,问道:“驿丞这是怎么了?”
            魏悯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这不是走水,是有人想先杀了我再放火,制造出我死于火灾的意外。至于驿丞……”
            魏悯垂眸叹息,抬手虚攥成拳,抵唇轻咳,“夜中有人袭击我,驿丞闻声赶来,不畏刀剑挡在我身前……她是为了我才身负重伤。”
            说到最后声音中都染了愧疚。
            梅主簿闻言身子一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驿丞垂下来的半边脸,下意识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魏悯微微皱眉,狐疑的看向梅主簿,问道:“什么不可能?”
            梅主簿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于激烈了,立马低头敛下脸上神色,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故意干这种放火杀人的事。”
            这事跟之前计划的一点都不一样,梅主簿被打个措手不及,心中慌乱心虚不已,不敢再在魏悯面前站着,而是赶紧指挥衙役们抬水灭火,背着人偷偷派手下去跟什么人传话。
            等火扑灭之后,天已是大亮。
            衙役们翻查房屋灰烬,从里面找到并抬出十具焦尸。
            魏悯在火被扑灭之后,就让阿阮去马车上等她。
            抬出来的这些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犹如黑炭,从表面来看自然什么也查不出来,主簿只好让人去找仵作来验尸。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梅主簿心神已经稳了下来,这才又走到魏悯面前,试探性的问道:“大人,您可知道这些贼人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来暗杀你?”
            魏悯皱眉,语气不善,道:“这些本官要是都知道,还要你们查什么?”
            魏悯意有所指,眼神若有若无的从主簿和她身后的衙役身上扫过,“说不定是有人不想要本官活着进竹城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楼2018-04-06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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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悯意有所指,眼神若有若无的从主簿和她身后的衙役身上扫过,“说不定是有人不想要本官活着进竹城呢。”
              不管主簿神色如何,魏悯话锋一转,眼睛看向她身后缩着脖子的衙役,问起别的,“刚才我听见她还没跑到驿站就大喊我被烧死了,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今晚住在这里的?而且,是住在着火的这一处?”
              衙役哆嗦着,支支吾吾说不清话。
              主簿讪讪一笑,主动接过魏悯的话,“大人乃是我等上峰,属下们自然要提前得知您的落脚之处,如此才能早早过来迎接。
              刚才衙役可能看见这么大的火,以为整个驿站都被烧着了,一时吓得慌,这才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衙役顿时猛点头,抬手抽自己嘴巴子,“大、大人饶命,我,我就是吓狠了,才说那种话,求、求大人饶恕。”
              就在魏悯准备再问什么的时候,有人跑了过来,说道:“大人,知州到了。”
              她口中的这个大人,却不是对魏悯说的,而是朝着梅主簿。
              作者有话要说:  魏悯:呵呵,梅大人?→_→
            第38章 赚钱给你花
              梅主簿一抬头就对上魏悯沉下来的脸, 顿时大声训斥对着她喊大人的衙役, “***又看错了人, 眼疾这么严重,告诉过你要去瞧眼睛你是不是又没记住?”
              衙役瞧着一旁的魏悯,立马跪在地上认错, “小人又忘了, 远远过来认错了人, 还求大人原谅。”
              魏悯还未说话,远远就听见知州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呦,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这才刚到竹城, 就要让本官看到你使下马威?”
              魏悯以身上有伤为借口没给知州行礼, 轻垂眼睑,语气淡然, “大人多想了。下官这刚到竹城,就被人半夜持刀索命火烧住处,被欺负至此, 倘若这时没了半分威严, 岂不是被百姓以为我大蒋的官员都是欺软怕硬没脊梁骨的软货?”
              知州姓崖, 年过四十体型发胖满面油光。她最瞧不惯魏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不惊不怕的反应,觉得她年龄轻轻就这么会装,不由得嗤笑道:“可别没有什么真本事, 只知道嘴上耍把式。”
              余光扫过不远处摆成一排的尸体,崖知州纳闷,“这驿站平时都好好的在这儿,怎么你一来就有人刺杀放火?驿站里伙计厨子加在不过十余人,现如今都被烧的面目全非躺在地上,你却安然无恙,莫要跟本官说这平日里好好的人,昨晚看见了你就突然干起杀人的勾当?”
              她红口黄牙倒打一耙,将屎盆子往魏悯头上扣,想说是魏悯本身的原因,才引来此等杀身之祸和她竹城无关。
              魏悯觉得崖知州态度狂妄至极,竟颠倒她来之前的想法。
              魏悯本就猜到竹城被称为龙潭虎穴,知州定然也不会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今日一见,却深觉大相径庭。
              许是因为竹城边陲小镇,天高皇帝远,她一个知州在此处做惯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对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人看不上眼,又或是她做事隐蔽觉得自己找不到对她不利的证据,这才不屑跟她虚以伪蛇?
              魏悯心里想的再多,也没在脸上显出分毫,“至于昨晚是谁想取我性命,下官只要细查自会发现。”
              魏悯让主簿留在此处记录仵作验尸结果,自己朝知州略带歉意的点头告辞,“驿丞昨晚为救本官身负重伤,还需要尽快回县衙给她找个大夫。”
              崖知州和梅主簿一听魏悯要把昏迷不醒的驿丞亲自带回去,顿时脸色一变。
              崖知州说道:“魏大人你刚来竹城,对此还不熟悉,本官与驿丞也算老相识了,不如把她交于我,本官定会找大夫好好照料,若她醒来就派人请你。”
              这驿丞若是交到你的手里,怕是醒不来了。
              魏悯本就怀疑知州于驿丞一伙,如今听她这话倒是可以确认了。
              “谢大人美意,救命之恩下官想亲自道谢。”魏悯看向主簿,微微一笑,“下官对竹城是不熟悉,可主簿熟啊,下官相信,她会像辅助杨大人一样好好辅佐下官的。”
              杨大人,正是坠马摔死的前任竹城县令。
              主簿夹在知州和魏悯之间,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只能低头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见知州不想放人,魏悯怕她拿比自己高的官位压人,提前说道:“若不是有驿丞拼死相护,下官恐怕活不过昨晚。
              皇上命下官查清杨大人之死,下官觉得杀我之人,许是跟此案有关,驿丞即是救命之人,又是跟目击昨晚之事的证人,还是留在下官身边的好。”
              瞧着魏悯就要把人带走,主簿着急的看向知州。
              崖知州朝身边人使眼色,让她去把驿丞拦下来,跟魏悯说道:“本官是竹城知州,是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也与杨大人共事多年,她走后,仅剩的一个女儿此时正住在本官府里由我媳妇照顾,她的案子,本官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说话间,崖知州的人已经伸手去拽昏迷不醒的驿丞了。
              十八不急不慢,从怀里掏出蒋梧阙的令牌,对着崖知州的脸,好让她看得清楚。
              崖知州顿时脸色又是一变,更加难看起来,边摆手让人退下,边扯着嘴角笑的僵硬,“本官说魏大人哪来的官威,竟是京中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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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知州顿时脸色又是一变,更加难看起来,边摆手让人退下,边扯着嘴角笑的僵硬,“本官说魏大人哪来的官威,竟是京中有人啊。”
                魏悯拱手,“不敢。偶尔入了八殿下的眼,得她赏识,她听说陛下派了案子给下官,也想替皇上分忧,这才派人一路相护,祝下官查案。”
                崖知州这下没了任何理由,只能任由魏悯离开。
                她回头瞧见主簿六神无主的模样,顿时眉头一皱,斥道:“你怕个什么?生怕她看不出来你有问题?”
                说着崖知州瞥向魏悯离开的方向,斜眼冷笑,“查吧,让她可劲的查,杨成在这儿六年到死都没能查出一点证据,我就看她能查出个什么来!”
                魏悯坐着马车进城后,撩开窗帘往外面看。正是快晌午之际,城内人多热闹,虽说不是繁荣之地,却也不像竹城每年呈的奏折上写的那般灾情不断百姓外流。
                魏悯心里若有所思,放下帘子,侧头见阿阮也在往外面望,就问她,“饿了吧?”
                从昨晚到现在,阿阮几乎就吃了些干粮,都没怎么好好吃顿饭。
                魏悯握住阿阮的手,说道:“等到了之后,你先别忙着收拾,我让人去酒楼订饭菜,咱们先吃顿饭。”
                阿阮摇头拒绝魏悯的提议,不是她不饿,而是:
                ——不用这么麻烦,我到时候亲自下厨做些吃的就好。咱们初来乍到,钱还是省着用的好。
                魏悯听阿阮原来是怕钱花没了,顿时眉眼含笑将她揽进怀里,手掌摩挲着她的胳膊,下巴抵在她头顶,说道:“得妻如此,足矣。”
                “不过阿阮,我如今大小也是个知县了,你以后也别那么省,”魏悯低头亲了下阿阮的额头,说道:“妻主赚钱就是养你的,你花就行。”
                阿阮心里算了算像妻主这样的小知县一年能有多少俸禄,算完之后觉得日子肯定不会像以前过得那样艰苦朴素了,但还是要紧吧着过。
                可阿阮听妻主这么说,心里还是甜的,眼里眉梢都染上笑意,温顺的倚在她怀里,没“说”任何扫她兴的话。
                妻主想挣钱给自己花那是好事,总比一些外子能赚钱了就起了歪心思好。
                魏悯不知道崖知州的府邸如何,但就杨县令的衙门来看,她生前的确是个两袖清风的官。
                县衙后面有个宽敞的一进庭院,是留给县令及其家属住的,三正四耳,屋子不多,但比起普通的农家院子要好的多。
                至少阿阮进了门看见瓦房盖的庭院时,眼睛都是弯的。
                魏悯家的老宅是泥巴糊墙,茅草覆顶。魏悯不在家时,一旦风雨交加,阿阮就总会担忧的满屋子昂头仔细瞅一圈,生怕哪里漏了水。
                这庭院比起老宅是好上许多,但魏悯说杨大人两袖清风,是因为院内屋中实在太过于寒酸。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日常要用的物什摆件,连见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院子里陶冶情操的花草更是极少。
                杨县令死了,县衙派来新县令,衙门庭院易主,里面的东西恐怕早就被人翻过清扫无数次,莫说值钱东西,恐怕就连一丝往昔生活痕迹都没了。
                进了正房,魏悯把行礼放下,拦住想要先随便收拾收拾屋子的阿阮,说道:“估计杨大人死后下人也散了,咱们先吃饭,回头再招一两个下人过来。”
                魏悯让十八将驿丞藏好之后,便叫她去找两个衙役过来,把屋子收拾干净。
                魏悯和阿阮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这么上街了。
                阿阮担心魏悯身上的伤,吃饭前拉着她去医馆又包扎了一下,自己坐在一旁听大夫叮嘱她有什么要注意的。
                两人没进酒楼,就在外面的小摊上随意吃了点,期间魏悯和周围食客攀谈几句。
                问了几个人之后,魏悯才知道竹城百姓每年还是要交赋税的,她们也不知道朝廷其实免了她们的税。
                那竹城每年收的钱,都进了谁的肚子里是显而易见了。
                饭后魏悯回去,正巧碰到站在门口等她的主簿。
                梅主簿从早上忙活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如今瞧见魏悯吃饱喝足的回来,顿时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语气也有些冲,阴阳怪气的,“大人好生清闲。”
                魏悯微微皱眉,没跟她计较,“查的如何?仵作怎么说?”
                “下官只是个主簿,仵作怎么说您去问仵作,”主簿低头看自己袖口,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魏悯不打算忍她了,语气冷漠的说道:“这事我是交给你办的,既然你不乐意做,也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干脆连主簿也别做了吧。”
                魏悯这就算是不用她了,牵着阿阮进去,连看她都不看,“县衙小,容不下你。”
                梅主簿没想到魏悯会这么说,懵了一瞬后梗着脖子咬牙道:“没有下官,大人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魏悯了然,听了她的话也不气,“你是说那些衙役?她们听话我就接着用,不听话我就一个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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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从院子里走出来,接话道:“没错,大人有我一人足够抵过,”她站在台阶上,俯视梅主簿,抬手虚点她额头,“抵过你手下那群胆小眼疾之人。”
                  这是嘲笑她早上的事。
                  魏悯笑着把给十八带回来的饭递给她,问道:“收拾的怎么样了?”
                  十八捧着食盒,狗腿的跟着魏悯往院子里走,谄媚道:“我做事您放心,我就知道跟着大人做事有饭吃。”
                  说说笑笑间三人进了屋,就这么忽视了站在外面的梅主簿。
                  屋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衙役都是外子,做活粗糙没那么细腻。
                  阿阮较为仔细,将要用的茶盏用开水煮过,又认真擦了一遍,把棉被拿出来撑了竹竿放在院子里晒,在屋里忙前忙后。
                  她嫌魏悯手臂有伤,也不让她帮忙,就让她坐在一旁歇着。
                  十八则被魏悯派去写了张招下人的纸贴出去。
                  第二日,庭院里来了一内子,不过不是被招进来的下人,而是正寄住在崖知州家的杨小姐,杨沁悦。
                第39章 我见犹怜
                  杨沁悦在得知竹城来了个替她娘查案的新县令之后, 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竟生出了些许盼头。
                  想她母亲兢兢业业为官数载, 眼见着就要摆脱竹城带着她回京城, 没成想却会在临走之际,发生酒后坠马之事。
                  杨沁悦半分也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可她一个内子哪怕心里怀疑再多也是无计可施。
                  想起母亲坠马那日, 出门前格外沉重的脸色, 杨沁悦就觉得母亲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可偏偏不管她怎么问, 母亲都是重复一句话,“多问也无用。悦儿, 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到时候找个好妻主,穿上嫁衣嫁于她为妻, 这样母亲就对得起你娘亲的嘱托了。”
                  杨沁悦因为母亲的这句话一晌午都是坐立难安, 总觉得心格外发慌,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午后, 一个衙役神色慌张的跑来跟她报丧,说母亲中午喝酒喝多,路过下坡时从马上摔下来, 摔死了……
                  杨沁悦当场惊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哭的不能自己。下人扶着她见过母亲的尸体后, 她才想起母亲那天之所以会出门,正是因为崖知州说要与她践行。
                  事情发生之后,没等杨沁悦发问,崖知州就主动解释, 对她也是心生愧疚,说她母亲喝酒时她应该拦着一二的,正是如此,她母亲的丧事都是她帮忙料理,母亲死后她还把自己接过去照顾。
                  杨沁悦因母亲的死无法释怀,心中本就对崖知州有疑,等到了崖家寄人篱下之后心思更是敏.感多疑。
                  今日她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如何,她总觉得崖知州看她的视线格外的不对劲,赤.裸.火.热的目光,根本就不像一个长辈看晚辈该有的。
                  果不其然,崖知州时常在人少之时拦住她,打着关心同僚遗孤的幌子,想借机与她亲近。
                  杨沁悦这才确认崖知州对她有那种龌.龊肮.脏念头,顿时又恨又怒,恶心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可想着母亲出事前最后跟她说的话,杨沁悦胸中生起的那份勇气又扁了下去,只能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流泪。
                  想着母亲死后,崖知州替她遣散下人,竟连个贴身小婢都不给她留,只许她一人入崖府,现在想想,姓崖的当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杨沁悦哭完后,日子还是要过。之后她尽量减少独自碰到崖知州的可能,努力讨好崖夫人,如此她在崖府才得以保住自己。
                  今个杨沁悦听崖府下人说城里来了新县令,说是圣上派来查她母亲之死的……
                  杨沁悦心中顿时生出一抹希望,让她咬牙想要搏一把。如果成功了既能查清母亲之死,又能将自己救出火坑,一举两得。若是失败了……若是失败了与其委身于姓崖的,还不如一头撞死随母亲一同去见娘亲呢。
                  杨沁悦知道崖夫人可怜她对她好,便跟她提出自己会些医术,想以此去照顾报答新县令查案之恩。
                  崖夫人耳根软好说话,当下就同意了。许是母亲也在保佑她,那天崖知州正巧不在府里,杨沁悦立马收拾东西就租车出来了,片刻也不敢多耽误。
                  杨沁悦连夜出逃,以防万一绕的是远路,清晨时才来到县衙。
                  最初逃出来的那种紧张害怕感渐渐褪去,杨沁悦心中慢慢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伤感。
                  尤其是站在庭院门口,看见往日熟悉无比的地方如今找不出半分自己和母亲曾生活的痕迹时,更是红了眼眶落下泪。
                  十八随魏悯一同住在庭院里,早上开门就在门口看见了杨沁悦,她瞧见美人哭的梨花带泪模样好生可怜,顿时心生怜惜之意,从袖子里掏出巾帕递给她,心疼的说道:“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姐姐说道说道,姐姐替你出气。”
                  杨沁悦吓了一跳,看十八是从庭院里出来,这才红着眼睛怯生生的接过她递来的帕子,细声细气的低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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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0: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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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幅柔弱模样最能激起外子的保护欲,可怜的让人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着,哪里舍得让她掉半滴眼泪。
                    十八在京中见过各种内子,再加上平日里对着封王妃和魏夫人看的多了,都觉得别的内子入不得眼,但如今看见眼前柔弱脆弱的跟朵小白花似得一扭就断的杨沁悦时,还是忍不住移开眼不敢再看。
                    十八以手抵唇轻咳一声,说道:“你是来找大人的吧?”
                    杨沁悦惊讶的看着她,十八嘿嘿一笑,露出酒窝虎牙,“你是杨大人家的小姐吧?我家大人才起,你进来等等。”
                    杨沁悦听十八说魏悯睡到现在才起,微不可查的拧了下眉。
                    今日是这段时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再加上昨天收拾了一下午,阿阮觉得乏就起的晚了些,魏悯怕自己早起惊醒她,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到这时才起。
                    魏悯听十八说前县令千金来见时,这才从里屋出来。
                    这里本该是杨沁悦最熟悉放松的地方,此时她却不得不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等着。
                    杨沁悦抱着包袱小心翼翼的观察屋里摆设,发现全跟以前不同时才难过的垂下眼睑。
                    就在这时,杨沁悦听到里屋房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一个长身玉立模样俊美的外子从屋里低头整理着衣袖走了出来。
                    她离自己几步之外站定,一只手随意背在身后,轻抬眼皮,声音清冷的开口问她,“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
                    杨沁悦瞧着魏悯的那张脸,微微红了脸颊,小声说道:“我、我是求您救救我的。”
                    魏悯闻言眉头一皱,不解道:“救你?”
                    昨日崖知州才跟她说杨大人家的千金现在就住在她那儿,难道今天她就已经蠢到明目张胆的要害杨大人的遗孤了?
                    难道是杨沁悦手上有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那杨沁悦一个内子又是如何能在崖知州要杀她时毫发无损跑出来的?
                    杨沁悦觉得崖知州对自己的心思难以启口,咬着嘴唇低嗯了一声,神色尽显可怜无助。
                    魏悯心思已经转了一圈,又见杨沁悦这幅模样,就道:“有什么事来书房说吧。”
                    书房就在里屋对面,魏悯推开门先一步走了进去,十八跟在后面做出请的动作,让杨沁悦进。
                    魏悯坐在椅子上,道:“说吧。”
                    杨沁悦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将崖知州对她的心思说了出来,又说起母亲出事前的异常,“我母亲来竹城这六年里,脸上笑容一年比一年少,经常晚上一人喝的烂醉跟我说对不起我娘亲没能照顾好我……”
                    提起过去,杨沁悦脸上红色渐褪,慢慢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直到去年年底我母亲说我已经及笄,眼见着就要嫁人了,她说我绣工不好就让人给我做了身嫁衣,那时候我才看见她脸上露出笑意。”
                    杨沁悦抱着怀里包袱,哭道:“前几个月她还说马上就能回京了,到时候让人给我说个好妻主,可她转眼间就出了事……我母亲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喝醉摔下马呢?”
                    魏悯坐在书案后面垂着眼睑,指尖轻轻敲着身前的桌面若有所思,丝毫没往梨花带雨模样的杨沁悦那里看。
                    十八站在一旁,见杨沁悦泪流满面,低头就要掏巾帕递给她,但手往怀里一摸,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巾帕似乎就在她那儿。
                    十八抬眼去看杨沁悦,瞧见她手里根本没攥着东西,而且含着水雾的眼睛怯生生的往魏悯那儿看,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摇头瞥嘴,抱胸倚在一旁装作没看见她哭。
                    杨沁悦自己哭了一会儿,见屋里的两个外子都没有开口安慰或者哄自己的意思,也就咬着嘴唇渐渐止住了眼泪。
                    魏悯等杨沁悦哭声停下之后,也思虑的差不多了,便道:“杨姑娘放心,我定然会查清你母亲的案子。”说着便示意十八带她出去吧。
                    杨沁悦脚步不动,咬了咬嘴唇,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在竹城也无其她亲人。”
                    魏悯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麻烦所在,她微微皱眉,斟酌着说道:“本官只负责查案,安抚家属的事情应有朝廷来安排……”
                    意思就是你跟我哭也没用。
                    一来魏悯本就不欠杨大人什么,没义务替她照顾遗孤,另外她也是有家室的人,实在不好过于关心杨沁悦的事,免得被阿阮误会。
                    杨沁悦闻言脸色难看,单薄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低头哽咽道:“我明白,不该麻烦大人的……”
                    十八看了眼杨沁悦,对魏悯说道:“大人,她现在一个人出去住也危险,不如先让她住在闲着的东厢房,等案子查清后再做打算?”
                    这是最好的安排,魏悯自然知道,也是她本来想说的。
                    但这话若是由她说出来,一来到时候会让阿阮心里觉得不舒服,毕竟不管理由如何,这人都是她开口要收留的。二来也会让杨沁悦觉得自己对她有照顾之心,她正是需要人依赖的时候,魏悯不想给她这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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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这话由十八说出口最合适,留杨沁悦住下只是为了查案,并无其她原因。
                      虽然这样做对一个失去母亲的人比较残酷,但魏悯或者其她人又不可能像她母亲那样再呵护她宠着她,她要自己学会坚强才行。
                      三人从书房出来,正巧看见在堂屋里摆饭的阿阮。
                      阿阮抬头看见魏悯就是一笑,她手里拿着碗,就用眼神示意她洗手吃饭。
                      杨沁悦出来看到站在桌子旁摆碗的人,才知道自己以前读过的一句话原来是形容她这种内子的,“眉梢眼角藏秀气,眼神笑貌露温柔”,无须一句言语,便将温柔尽显。
                      看到模样犹如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内子,再看魏悯松开的眉头和眼里露出的笑意,杨沁悦脸上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敛下神色。
                      “夫人,有我的饭吗?”
                      十八像是怕杨沁悦不知道阿阮身份一样,扬声喊着,伸头去看桌子上的菜。
                      阿阮这才看向十八,以及她身旁的杨沁悦。
                      阿阮视线和杨沁悦对上,杨沁悦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睑。
                      阿阮脸上的笑意虽然没消失,但淡了不少,她只看了杨沁悦一眼,但只一眼她眉心就是一跳,心中莫名对此人生出不喜。
                      许是内子天生就是敏.感的,敏.感到看见有模样好看的内子时会生出危机感,尤其是像杨沁悦这种红着眼眶我见犹怜的内子。
                      她本来想抬手跟十八打手语说昨个她说想吃面,今天早上给她做了面在锅里,但面对着杨沁悦,阿阮莫名临时改了动作,点头给十八多摆了一个碗,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碗摆好了。
                      阿阮垂眸攥了攥指尖,心里有些慌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一点也不想被杨沁悦知道她是个哑巴。
                    第40章 阿阮冷脸
                      吃饭时, 阿阮从魏悯嘴里听说了杨沁悦的事情, 得知她刚失去母亲, 心里也甚是同情感叹,想着她一个内子将来该如何是好,但等听说她要和她们三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时, 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阿阮犹豫了一瞬, 慢慢放下手里的碗, 抬手“问”魏悯:
                      ——她没有亲人可以投奔了吗?
                      魏悯想了想,摇头, “竹城里就她和杨大人相依为命,如今杨大人去了,也就只剩下她自己。”
                      魏悯说起这事时神色不甚在意, 伸胳膊给阿阮用左手夹了块葱饼, 倒是催促她,“快吃饭, 待会儿饼凉了就不酥了。”
                      杨沁悦是朝臣遗孤,而且她母亲可能是为了查案而死,到时候哪怕她没了近亲, 朝廷定然也会派人给她找到远房亲戚。
                      无论如何, 这事都跟她一个新县令没有关系。
                      阿阮见魏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一时也摸不清她是何打算。她垂下眼睑长睫轻颤,低头小口咬饼,有些心不在焉。
                      妻主可千万别做那等老好人,莫要到时候见杨小姐可怜, 将她收做妾侍或是妹妹才好。
                      阿阮想着,杨沁悦也是个可怜人,案子结束后她要是有别的什么难处,自己也不是冷心肠的人,能帮也会帮一把的。
                      阿阮忆起自己之前对杨沁悦莫名的不喜,又想到她的可怜之处,心里顿时有些矛盾挣扎。
                      阿阮想许是杨沁悦长得太过于惹人怜,容易引起外子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自己看见她才会生出危机感。
                      魏悯看阿阮今天吃饭时格外的魂不守舍,以为她水土不服发烧没胃口,就放下筷子,探手,手背朝她额头上一贴。
                      阿阮被魏悯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愣怔的看着她,连嘴角沾着的葱饼屑都忘了擦。
                      “没发烧,我看你没什么胃口,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魏悯正打算将手从阿阮头上收回,就瞧见她嘴角的碎屑,不由得用手指给她抹掉,笑道:“傻。”
                      她语气轻柔宠溺,阿阮听红了耳朵。被魏悯这么一打岔,她也没了心思去想其她的事,老老实实的陪她吃饭。
                      竹城前县令之死的案子,魏悯到如今也没能找到任何能证明杨大人是她杀的证据。
                      哪怕心里有怀疑的人,手上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这件事就是她干得。
                      就像魏悯怀疑崖知州和梅主簿驿丞三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甚至觉得她们背后有可以达到互赢共利的交易,不然为什么被十八发现梅主簿被赶走之后,直接去了崖知州那里……
                      但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就只能是猜测。
                      好在三天之后,被魏悯捅了一刀半死不活的驿丞,在十八的审问下,终于肯说话了。
                      十八从半死不活的驿丞嘴里得知,梅主簿以及县衙里的几个衙役,原本竟是城外竹山上的土匪。
                      六年前匪患闹的厉害,崖知州当时还不是知州,而是崖县令,迫于百姓和朝廷的压力被迫剿匪。
                      肚子里油水比脑汁还多的崖县令哪里知道怎么剿匪,但当时正是三年一次的考核时机,若是有剿匪之功,绝对可以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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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县令碰到正事时一点主意都没有,但若是想歪门邪道,脑子倒是灵活的很。
                        她找人跟竹山上的土匪搭上话,让她们莫要再做土匪了,她有一个好主意。
                        这个好主意就是给狼披上一层羊皮。
                        驿丞本是山上的二当家,崖县令见她容貌竟跟竹城驿丞有几分相似,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崖县令让二当家趁驿丞出门办事的时候将她打晕。
                        几日后崖县令开始散布消息说驿丞失踪了,等衙役外出寻找时,找到的就是失足摔伤脑袋的二当家了。
                        二当家半边脸缠着白布,让人看不清她的具体容貌,再加上伪装成摔伤了脑袋,这样行为处事和往日大不相同,以及记不清以前的事情,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也不怕被人发现。
                        如此一来,别人都觉得她就是驿丞。
                        至于山上的大当家,本来才是竹城的主簿,但没两年就病死了,梅三当家这才顶替了她的位置。
                        土匪的事情不费一兵一卒的解决,朝廷记了崖县令一功,她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崖知州。
                        从此官匪勾搭鱼肉百姓,做着互利共赢的勾当。
                        杨大人作为新县令进入竹城,起初还没发现什么,但其实已经落入了崖知州和土匪们的控制里,慢慢的等她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竹城的驿丞是土匪,杨大人跟朝廷寄的折子全都被她拦了下来,事后递到了崖知州手里,就这样让杨大人彻底跟外面失去联系。
                        杨大人家有个女儿,年龄还小的时候就出落的十分漂亮,等长大后模样更是诱人心魂。
                        崖知州去过一趟县衙,只一眼就看中了那杨沁悦,多次跟杨大人隐晦提过这事。
                        杨县令怎么可能会同意?但她自知敌不过崖知州,只能借口推托说小女年幼,恐怕不行。
                        崖知州一听这事有门,就说那就等杨沁悦及笄。她觉得竹城在自己掌控里,也不怕杨大人跟她耍心眼。
                        其实那时候杨大人就已经开始慢慢收集,崖知州和土匪们之间贪污贿赂鱼肉百姓欺瞒朝廷的证据了。
                        去年年底,杨沁悦十五岁及笄,崖知州又重提此事,但都被杨大人一口否决了。
                        正是今年,杨大人任期已满,等下任县令来交接就能调回京城。她走倒是可以,但崖知州却不想放杨沁悦离开。
                        见崖知州有强抢的意思,杨大人只有这一个女儿,关心则乱,情急之下竟威胁崖知州,说自己已经有了她种种罪行的铁证,若是她敢动杨沁悦,大不了鱼死网破。
                        崖知州一听这话,哪里还会放杨大人这个隐患离开!
                        崖知州以给杨大人践行为借口请她喝酒,暗示道如果她不去,那就看好她的好女儿,莫要让她出门或是落了单……
                        所谓的践行宴却是场夺命宴。
                        杨大人饮下放过药的酒,回来的半路上药性发作,落马摔死。
                        这事本来崖知州做的天衣无缝,但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传到外面,被杨大人在京中的好友知道了,偷偷说到陛下面前,说杨大人之死定然不会只是个意外这么简单。
                        圣上念及杨县令在竹城任官六年无怨无悔没写过一封折子抱怨,这才派了新县令过来的同时,让她查清杨大人的案子。
                        魏悯将驿丞的话和自己的猜测联合,便将事情原委推理的差不多的了,可现在苦就苦在只有驿丞一个人证,没有物证,另外还缺少一个揭开案子的契机。
                        魏悯坐在书房里沉思,猜想杨大人可能知道自己此去赴崖知州的宴凶多吉少,定然会将证据提前藏好。
                        杨沁悦说过杨大人的身后事都是崖知州帮忙料理的,这就可以说明崖知州想借着这个机会找出杨大人收集的证据,但应该是没找到。
                        正是因为没找到,崖知州对杨沁悦有一份忌惮,没敢强要她。也正是没找到,崖知州开始怀疑杨大人说的证据其实就是个唬她的幌子,所以崖知州对自己这个新县令也丝毫不放在眼里,因为她认定自己没留下证据。
                        事情,你只要是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哪怕是蛛丝马迹。这句话,崖知州怕是不信的。
                        魏悯猜测,杨大人藏证据的地方,定然很隐晦的跟她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杨沁悦说过。
                        魏悯想了想,打算把杨沁悦叫进来问问。
                        巧的是,魏悯才拉开书房的外门,就碰见准备敲门进来的杨沁悦。
                        杨沁悦没想到门突然打开,惊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抬头看了眼魏悯,低头对她行礼,轻声道:“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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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沁悦攥紧手里的药箱,咬了咬嘴唇,看着魏悯垂在身侧的手,红着脸大胆说道:“听说大人您昨晚手上伤口崩裂了……我想着我学过几年医术,就准备过来给您看看。”
                          魏悯听杨沁悦提起手掌伤口崩裂的事,顿时眼神有些不自在,因着这事昨晚阿阮已经冲她冷过脸了,魏悯现在恨不得没人知道她伤口崩溃的事,免得又被阿阮听见。
                          其实昨天这事也怪她。
                          她这不是想着和阿阮两人好久没那个了吗,心里就有些想。之前不做是因为白日颠簸赶路晚上疲惫没有精神,最近又因着她伤了胳膊和手掌,阿阮不许她胡闹。算起来,素了都快两三个月了。
                          可魏悯是个年轻气盛食髓知味的正常人,每日抱着阿阮却不能更进一步,不由得憋的慌。
                          她就哄阿阮说伤口已经结痂了,其实伤口的确已经结了痂,可谁知胡闹过后痂被崩裂了,伤口一流血,就看着比原先还要严重。
                          阿阮红着眼睛板着脸给她上药,一晚上没理她,到早上出门前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魏悯这是第一次见阿阮冲她使脸色,被唬的一愣,也不敢贸然乱说话再惹她生气,见她早上要出去,只敢叮嘱十八跟着,也不敢问她去哪儿。
                          这不,阿阮一早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杨沁悦见魏悯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怕她不答应,又红着脸补了一句,“大人帮我母亲破案,我给您包扎也算是报答了。”
                          魏悯微微皱眉,却是抓住了杨沁悦话里的重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手上伤口崩裂的?”
                          杨沁悦一听魏悯这么问,脸上顿时有些心虚,眼睛不敢看她的脸,低头小声道:“我、我见夫人姐姐要出门,问她,她告诉我的……”
                          其实是她早上撞见阿阮跟十八在门口比划什么,就躲在一旁听了两句。好像是阿阮要去哪里,十八问她为什么,阿阮比划了两下,她就听见十八担忧的问“大人伤口不都是快好了吗?这怎么突然崩裂了?”
                          之后阿阮又比划了什么她一点都没看懂,十八也没再多问什么,两人就出门了。
                          杨沁悦这才知道原来长得那般好看的阿阮竟然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不知道为什么,杨沁悦知道了这件事后,心里非凡没感到惋惜,反而觉得有点小高兴。
                          魏悯伤口崩裂了,她又正好会医术……杨沁悦反复咀嚼着这个信息,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在轻轻的抓挠一样,鬼使神差下她竟跑去药铺买了药和纱布过来。
                          魏悯听是阿阮说的,点了点头,余光瞥见杨沁悦手里的东西,眉头又是一皱,问道:“这些东西你又是哪儿来的?”
                          杨沁悦见魏悯问东问西,自己提出给她包扎的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顿时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只好老实道:“我买的。”
                          魏悯一听说杨沁悦今天竟然偷偷瞒着她们出门了,顿时觉得头疼,抬手揉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说道:“你知不知道崖知州已经派人来衙门,问我要了你好几次,你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吗?竟然还敢单独出门?”
                          魏悯语气有些重,杨沁悦被吓的一哆嗦,红着眼眶,委屈的低下头。
                          “你的好意本官领了,本官会好好为你母亲查案的,你就别再做多余的事情了。”魏悯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这才压下火气放缓声音,说道:“我的伤会有我媳妇照料的,你就不用费心了。”
                          杨沁悦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红着眼睛抬头看了眼魏悯,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只是想报答大人……”
                          杨沁悦不敢说别的,魏悯太聪明了,她怕她看出自己的心思,只是重复这一句话。
                          杨沁悦低头攥紧手中药箱木柄,垂眸遮住眼里神色。报恩,总是没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小剧场
                          #报恩难#
                          杨沁悦: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魏悯:我有十八,谢谢,不用
                          十八:(黑人问号脸)牛?马?
                          杨沁悦:我愿意以身相许
                          魏悯:我有阿阮,谢谢,不用
                          阿阮:=v=
                          杨沁悦:_(:зゝ∠)_(这个外子怕是假的,竟然不好攻克)
                          魏悯:╯^╰我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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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不能要
                            魏悯不愿与杨沁悦在报恩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 主动转移她的注意力, 问起正事, “说到你母亲,你可记得她这半年来,有没有多次跟你提过什么地方或是事情?”
                            杨沁悦一愣, 仔细回想起来, 犹豫着说道:“地方?她这半年最常提起的就是京城了, 她说回京后要给我找个好妻主,为此她连嫁衣都提前为我做好了。”
                            杨沁悦一个女儿家提到嫁娶之事, 有些羞涩的垂下头。
                            魏悯皱眉沉思,她曾听阿阮说过,内子的嫁衣一般都是亲手缝制, 哪怕杨沁悦绣工再差, 杨大人也用不着女儿还没说亲就提前为她把嫁衣做好。
                            “本官怀疑你母亲留下了重要证据,很可能就藏在你的嫁衣里, ”魏悯问道:“能否借你嫁衣一看?”
                            杨沁悦闻言也是一惊,显然是没想过母亲会在她的嫁衣里留下重要证据。
                            仔细回想一下,母亲是叮嘱过让她哪怕回京也要把嫁衣带着, 也曾说过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找个心悦之人嫁了。
                            杨沁悦想起母亲, 心里一阵难过,情绪更是低落,“嫁衣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一直小心收着, 就放在屋里,我现在去拿过来。”
                            红色嫁衣,用金银色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一针一线皆可以看出绣者的用心和功力。
                            魏悯见过阿阮的绣工,对这方面多多少少的也能看得懂些。杨沁悦嫁衣拿出来的那一刻,她都是眼前一亮。
                            这杨大人穷归穷,但给女儿做的嫁衣却是精致的很,请的怕是竹城最好的绣者了。
                            杨沁悦手指抚摸着喜服上的图案,慢慢红了眼眶,低声轻喃,“母亲……”
                            魏悯将喜服从里到外仔细的翻看两遍,都没能发现什么异常,只能作罢,想等十八回来再做打算。
                            阿阮回来的时候,一进了院子门就看见魏悯正对着门,大刀金马的坐在桌子旁喝茶,而杨沁悦则垂着头,手指抚摸着抱在怀里的嫁衣坐在她对面。
                            两人凑在一起,让阿阮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魏悯一眼就看见阿阮,见她回来赶紧放下茶杯迎了出去,“阿阮。”
                            阿阮垂着眼眸没理她。
                            看来还在生气。魏悯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尖,余光瞥见站在阿阮身后的十八,看她一手提着猪蹄一手提着药,就猜到阿阮早上为什么出门了,顿时心中一片柔软,问道:“中午吃炖猪蹄吗?”
                            说着魏悯伸手接过十八手里的东西,眼神示意屋内,对她说道:“我猜测杨大人可能会把证据藏在她女儿的嫁衣里,你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十八看了眼今天气氛格外奇怪的两人,忙应了句好嘞,抬脚躲进了屋。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魏悯和阿阮。
                            魏悯左手提着猪蹄和药,抬起早上刚包扎过的右手,碰了碰阿阮的脸,问她,“出去热不热?十八办事也是不靠谱,让她招个小婢进来伺候你,这么久都没动静,不然你也不用亲自出去跑一趟了。”
                            阿阮其实是心疼大过生气,就算气也是气她自己,怎么耳根子就那么软,被她磨了两句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和她胡闹。
                            如今听妻主跟自己东扯西扯的找话说,阿阮的脸根本就冲她冷不下来。但想着自己要是这么好哄,她下回肯定还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阿阮佯装生气的嗔了魏悯一眼,抬手“道”:
                            ——大夫说了,你伤口要是再崩裂,恢复的会更慢,万一伤口恶化,以后这只手拿笔也会有影响。
                            让魏悯担心了半天的不是以后能不能拿笔,而是媳妇不理她了。
                            如今见阿阮终于抬手跟她“说话”,魏悯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着保证道:“以后定会小心的,不会再让它裂了。”
                            阿阮这才从魏悯手里接过猪蹄和药,直接进了灶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楼2018-04-0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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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悯得知阿阮气消了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手背在身后踱步进入堂屋,准备看十八如何在嫁衣里找证据。
                              十八到底是暗卫出身,没一会儿就摸出了门道。她从阿阮的针线筐里拿出小剪子,将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图案从中间剪开,从里面抽出一张血书,上面控诉的都是崖知州的种种罪行。
                              这血书极薄,又是放在龙凤呈祥图案的后面,让人摸起来也感觉不到异常,哪怕觉得这块布有些厚,也会以为是绣了图案的缘故。
                              好好的一件嫁衣,到了十八手里,转眼被剪成了破烂。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杨沁悦忍不住红着眼睛抱着衣服低声哭泣。
                              十八劝她,“你也别哭了,用你的嫁衣破了你娘的案子,也算你对她尽了最后的孝。日后去了别处,等嫁人时再做一件就是。”
                              十八的话提醒了杨沁悦,她母娘双亡,以后无论在哪儿都是寄人篱下了,哪怕嫁人,妻主也未必比魏悯更好。
                              若是亲戚嫌她累赘,将来把她随便许给崖知州那种人又该如何是好?
                              杨沁悦掏出巾帕将泪擦干,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以后,不嫁人了。”
                              说着杨沁悦抱着嫁衣跪在了魏悯面前,说道:“大人替我母亲破了案,沁悦也无处可去,在此恳求大人收留,我愿意做个小婢伺候大人……和夫人一辈子。”
                              她这一跪,跪的太过于突然,毫无征兆,绕是魏悯都愣了神。
                              阿阮进来的时候,听到的正是这句话,不由得抿紧嘴唇,上前一步将跪着的杨沁悦扶了起来。
                              魏悯怕阿阮误会,忙说道:“朝廷得知你母亲是查案而死,定然不会不管你,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你不用委屈自己做个下人。”
                              一个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姐,心里怎会甘愿做个小婢?
                              不情不愿的心思压抑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这种人,魏悯怎敢放在阿阮身边。
                              她之所以想给阿阮挑个小婢,就是想找个老实本分又勤快的人伺候她,显然,这几条杨沁悦没一项符合。
                              “与其寄人篱下,还不如跟在大人身边,也算报了恩情。”杨沁悦不知道自己在魏悯心里连个小婢都比不上。
                              魏悯觉得和杨沁悦难以沟通,她之所以查案只是因为领了圣旨,公事公办而已,需要她报哪门子的恩?
                              阿阮见杨沁悦似乎铁了心的想跟着她们,垂在袖子里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提着心看向魏悯,生怕她点头同意了。
                              魏悯对上阿阮复杂的视线,以为她心软了,忙背着杨沁悦冲她摇头摆手,无声暗示,“不能要,回头我给你找个更好小婢。”
                              阿阮顿时看懂了,眉梢眼角控制不住的扬起些许笑意,悬着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阮:情敌妻主看不上,我也没办法(嘚瑟)0v0
                              杨沁悦:(暴击吐血)输的心服口服_(:зゝ∠)_
                            第42章 你有什么资格
                              自从驿丞被魏悯带回县衙后, 夜中来访的黑衣人就没断过, 但绕着县衙找一圈, 都没摸到她藏在哪里。
                              驿丞进了衙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人影也不见有大夫过来。
                              这两日魏悯故意对外放出消息,说是驿丞已经醒来, 想逼一些人狗急跳墙。
                              这两日恰逢阴天, 云层厚重遮住本就暗淡无光的月色, 草木无声虫鸟不鸣,天地在这夜半时彻底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中。
                              有三人于这夜色中, 轻车熟路的绕过守夜衙役进入县衙,鬼鬼祟祟的往后院摸去。
                              她们问过这两天前来诊治的大夫,驿丞正是被魏悯藏在这里。
                              崖知州曾三番两次的想来探望驿丞, 好话坏话都说了, 奈何都被魏悯油盐不进不卑不亢的给挡回去了。
                              魏悯这个态度里分明藏着猫腻。
                              崖知州猜测驿丞定然有问题,否则魏悯为什么不让外人探望?
                              这么一猜测, 崖知州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怕驿丞嘴不严实,被魏悯三言两语就炸出实话。
                              其实崖知州在驿丞没除掉魏悯的那天,就起了杀她的心思。
                              只要人死了, 不管她之前说了什么, 就全都成了魏悯一个人空口无凭的诬陷了。
                              如今魏悯步步紧逼, 崖知州有些想舍弃驿丞和梅主簿这两颗棋子。毕竟这两人是实打实的土匪身份,到时候事情败露自己咬牙不承认,魏悯没有直接证据,她就能把自己摘出来, 说事情都是这两人做的,她也是蒙在鼓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4楼2018-04-0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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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2 23:5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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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知州,如果魏悯没有直接证据,仅凭两个土匪的口供,她还不敢动自己。
                                这么一合计,崖知州觉得可行,就派了投奔她的梅主簿来办这事,说这是她表示的时候到了。
                                梅主簿被魏悯赶走之后,她的两个衙役手下也在衙门里混不下去,没两天也灰溜溜的投奔她去了。
                                梅主簿不做土匪多年,仅剩不多的手下也葬身在了驿站的那场大火里,如今能带出来的,也就这两个跟着自己的衙役了。
                                三人对衙门可谓是熟悉无比,轻而易举的躲过衙役视线,摸到了驿丞的屋子。
                                梅主簿不是崖知州,她与驿丞是结拜多年的姐妹,哪里是说杀就舍得杀的。她来只不过是想把驿丞带走,然后瞒过崖知州,就说人已经秘密处理了。
                                房门轻而易举的撬开,驿丞熟睡中被人晃醒,睁眼一看床头三个蒙面人,第一反应就是张嘴呼救。
                                梅主簿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扯下黑巾,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真是舒服日子过多了!”
                                她一个做土匪的竟然还敢喊救命!
                                梅主簿压低声音问道:“魏悯没审你吧?你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驿丞其实已经招供了,如今面对梅主簿三人心里有鬼,眼神闪烁不敢跟她们对上,硬着头皮说道:“没审我,她什么都没问我。”
                                梅主簿松了一口气,拍了下她肩膀,说道:“没枉费我们冒险来救你,快,趁着她们没发现快走。”
                                梅主簿从怀里掏出黑巾递给驿丞,自己拿着刀小心翼翼的伸头往门外看了看。
                                驿丞动作磨磨蹭蹭的,被梅主簿催促了好几次。其实她心里是怕的,自己已经招供了,如果被她们发现自己背叛,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按着目前情况,不走也是不行。
                                驿丞伤口未愈,被两个衙役夹着胳膊跟在梅主簿身后。
                                三人才刚走到院子里,就猛的顿住脚步。
                                十八双手抱胸的倚在廊下柱子旁,眼带趣味的看着满脸警备的四人,问道:“这大半夜的,梅主簿是打算带驿丞到哪里去?”
                                十八的功夫梅主簿怕是不清楚,但驿丞却是知道的,顿时心一沉,觉得今晚怕是逃不出去了。
                                由一个衙役扶着驿丞,梅主簿和另个衙役,二话没说就与十八交上手。
                                在十八看来,梅主簿那毫无套路章法的乱挥刀,就跟小猫对着她伸爪子一样,根本没看在眼里。
                                没过十招,几人就被十八撂倒在了地上。十八看着仅站着的驿丞,挑眉看向她。
                                驿丞捂着胸口的伤,眼睛看向梅主簿等人,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朝十八扑通一声跪下来,弯着脊背垂下头。
                                杂乱的脚步声随着火把一同涌入院子里,顿时照亮半个衙门,衙役们团团将梅主簿等人围住,把四人挨个捆绑起来。
                                随后身着官服的魏悯缓步进来,瞥了眼被捉住的四人,仰头望了下天色,“天亮后,杨大人的案子也该尘埃落定了。”
                                天才刚亮,知州府的鼓就被人重重敲响,崖知州神色不悦的穿上官服从后面走到公堂之上。
                                魏悯身着绿色官服坐在公堂一侧的太师椅上,见崖知州出来,才起身朝她拱手行礼。
                                崖知州理了理衣袖,坐在公案后面,余光扫过魏悯,以及被捆成粽子跪在地上的梅主簿等人,收回视线,耷拉着眼皮子不甚为意的问道:“魏大人一早过来所谓何事?这几人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百姓一早就听说魏大人要审杨大人的案子,都守在木栅栏后面等着看,杨沁悦更是早早过来。
                                魏悯起身,走到公堂之中,指着梅主簿三人,说道:“这三人昨日闯入下官的衙门,企图劫走驿丞,幸好被衙役及时发现这才拦下。下官昨晚连夜审问,得知她们此举竟是受命于知州大人,故此来问问大人是怎么回事?
                                除此之外,她们四人还招供了杨大人为什么会坠马摔死,以及六年前的剿匪之事……大人听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崖知州神色不变,嘲讽一笑,“梅主簿前几日无地可去特来投奔本官,我好心收留,没成想她昨日不告而别。
                                今早本官还纳闷她去了哪儿呢,没想到竟是联合了魏大人演了这么一出苦肉戏来给本官看。”
                                崖知州微微起身,上半身前倾肚子抵着公案,探身盯着魏悯,露出满嘴黄牙朝她讥讽一笑,“魏大人查不出杨大人的案子也不能乱扣帽子,否则当心本官说你空口无凭诬陷朝廷官员。”
                                魏悯微微一笑,道:“没有证据下官也不敢站在这里。”
                                “先说说六年前的剿匪之事吧……”
                                魏悯看向驿丞,驿丞头都不敢抬,一旁的十八伸脚踢了踢她的腿,她才哼哧着将六年前崖知州是如何与匪合作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随后又说了杨大人的事情,以及为何下药谋害,全都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听完之后,木栅栏外的百姓的喧哗一片,怒骂崖知州祖宗八辈,杨沁悦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跟崖知州拼命。
                                崖知州听后却是一笑,“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魏悯冷笑,“看来知州大人是很有信心,认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没有证据。”
                                崖知州倚在椅背上微笑着,朝魏悯抬手,示意她有什么把戏都耍出来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5楼2018-04-07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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