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叛乱，卡美洛又恢复了稳定。战争的损耗渐渐恢复，王国很快便恢复了完美状态。
而且桂妮薇儿又一次怀孕了。当然了，兰斯洛特现在远在莫尔坦，除非他能够像梅林那样瞬间移动，否则，这个孩子，我以古罗马黑科技的名义发誓，他绝对是我亲生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
只可惜我的外交总管，巴斯公爵，却在这段时间里离开了人世。
巴斯公爵，虽然有些迂腐，却是一个极有才能的优秀总管。比如说德斯蒙德的外交胜利就算他的手笔。
现在他已经归天了。
在兰茨角，我亲自将他背上装满了柴草的木舟，然后将他送入大海。
王国两千余名士兵的注视之下，梅林亲自拿起弓箭，将箭头裹上布，沾满火油，点燃，一箭放出，完成了公爵的海葬。
巴斯公爵是我夺取圣地的战争中的最大功臣，这话毫不为过。
因为，兰斯洛特，艾克特，巴林，罗宾，佩利亚斯，洛西林，或者任何一名圆桌骑士，包括我本人，充其量无非在战场上厮杀，在城池下围攻，指挥一两场战斗罢了。
温彻斯特这样的地方，的确，我可以直接兴兵攻打。可是，德斯蒙德，爱尔兰的南端，如果要我像东线、南线那样慢慢攻打，真不知我要何年何月才可以将红龙旗帜竖立在那座城头。
巴斯公爵，并不出现于战场，也很少在军队露面，也许崇尚武勇的士兵们不会记住他的功劳，但是他的贡献将永远被我与潘德拉贡王室铭记。
他是我夺取圣地战争中的功臣。而现在，我即将完成这漫长的战争。
“士兵们，听好了！这一次战争，我们的目标，是雷茨！”
“在这一次战争，我们将控制住凯尔特第三座圣地，而后，成为凯尔特之神的代言者，神灵在不列颠唯一的眷顾者！”
我举起誓约胜利之剑，激励的话语几乎是吼出的。因为，比起士兵们，比起德鲁伊们，对这场战争最激动的人是我才对。
征服圣地，说到底，无非是为了我与姐姐合法的婚姻——至少这是我的目的。
我信仰神灵，只因为梅林告诉我，神灵旨意的一种理解方式中允许亲人的结合，而我所爱的人恰恰是我的姐姐。
为了将这种理解方式推广开来，我必须取得圣地。我也为此征战多年。而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出征！”
“噢——”
由于先前的战争，我控制住了布列塔尼北部的港口，因此，这一次，跨过英吉利海峡后不必在阿摩里卡海岸绕行到庞蒂耶夫尔，直接在莱昂登陆即可。
登上了布列塔尼的海岸，迎接我的，是兰斯洛特。
“吾王，莫尔坦伯爵，兰斯洛特，现在率领莫尔坦，重归吾王麾下！”他俯首道，“并且，臣祈求陛下能够率军平定我领内的叛乱。他们似乎反对陛下对莫尔坦的统治。”
“哦？有趣。不过叛军兵力如何？”
“区区六百人而已。”
“嗯，了解了。巴林，我们在此分兵，你率领我半数的军队前往莫尔坦，我带剩下的军队平定雷茨！”
两千人，对战两支六百人的部队，即使分兵，也绰绰有余。毕竟一路的指挥官是我本人，另一路则是巴林，我们二人如果都会输给这样弱小的敌人，那这圆桌就不要再摆在卡美洛了，早早劈了去当钉船底吧。
“全军，跟我来，冲垮敌阵！”在勒东，我骑着我雪白的战马，单骑冲在最前排，一口气凿穿了敌军阵地；而后，突破敌阵的部队兵分两路，撕裂了敌军的两翼，佩利亚斯更是在乱军中杀败了敌军的指挥官葛拉哈特。
“冲锋！这种敌人没有与我们战斗的资格，他们只有被我们单方面追杀的命运！”巴林在阿夫朗什高喊道，全军正面压上，便一口气冲垮了莫尔坦叛军的军队。
于是，公元491年6月11日，两封降书摆在了我的桌面上：莫尔坦与雷茨，选择了投降。
我，终于控制住了足够的圣地！

6月16日，我在梅林的祝福下，加冕成为了布列塔尼的国王。
“布列塔尼，就是小不列颠。无论是民族还是历史，这片土地都可以算作不列颠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它与不列颠的关联，要比不列颠与爱尔兰之间的还要大。”梅林抚摸着我的新王冠，说道。
我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说，这顶王冠的分量要比卡美洛王冠更大。尽管从法理上说，卡美洛的地位与布列塔尼平等，但是布列塔尼却也是古不列颠族的名字。换言之，布列塔尼的国王，另一层含义便是不列颠人民的传统国王。
在想通了这一层深层含义以后，尽管卡美洛王冠也会被我带在身边，出现在我头上的却往往是布列塔尼的王冠了。
可是布列塔尼又如何？我更关心的是教改！圣婚！
“不行，亚瑟，现在的你还没有得到祭司们与神灵的认可。”梅林叹息道。
“……那，我要怎么做？”
“最快的方式是对异教徒开战。”
“嗯。”
梅林的一句话，让南不列颠的十字教国王们倒了血霉。
“开战！给我打下来肯特的都城！还有埃塞克斯，让他们把牛津给我乖乖交出来！”
如果不是威塞克斯已经被我的岳父，赫威赛国王李奥多格兰吞并，我的战书还会再多一封。
我的军队渐渐集结，而我也即将动身。不过，即使已经穿好盔甲，我也得在卡美洛的城堡里多待上一天。
因为桂妮薇儿分娩了。
这是我的亲生女儿。
“就叫摩……不，叫‘阿尔托莉雅’吧。”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这样一个名字。
女儿的出生，被梅林解释为神灵对这次战争的祝福。
毫无疑问，这种解释鼓舞了军队的士气，这些本就即将为神灵作战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欢欣雀跃，只恨不能马上捉来两个十字教的人插在长矛上。
我和埃塞克斯的军队在格洛斯特的一个叫做巴斯的村子遭遇。巴斯？如果是公国的话，那位公爵可真是令人怀念呢。
也许是巴斯公爵的在天之灵真的在祝福我，巴斯之战，我轻而易举的击溃了埃塞克斯的军队。
一千五打六百，别说他祝福，就算他诅咒，我都输不了……
接下来，萨塞克斯的战斗也大同小异，同的是我压倒性的胜利，异的是敌军变成了肯特的军队，而数量也变成了一千一百人。
一路高歌猛进，于是，2月25日，肯特投降。
令人意外的是萨塞克斯的抵抗居然日益强盛。他们拉上了他们的盟友，与我爆发了多次会战。当我把战斗一场接着一场赢下来，赢到萨塞克斯决定交出牛津时，已经是次年的1月12日。
公元493年1月12日，我，彻底完成了教改的最后一样前提条件。

“爱尔兰人……呵呵，看来他们是真以为我久不上战场就是不敢打仗了。点齐全军，准备兵进爱尔兰，这一战，我亲自带队！”走出刑讯室，我怒吼。
那个活到最后的倒霉刺客现在被姐姐关在了她打造的铜牛里。在经过了烙铁、木签、夹棍、老虎凳等刑具的多重洗礼之下，他终于招供了一切。只可惜，招供，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不必担心刑讯致死的姐姐彻底放开了手脚。
在临走时，姐姐在铜牛下点了火。
“巴林，同时宣战南爱尔兰的奥蒙德、雅儿蒙德、托蒙德三家，不接受任何赔偿或者妥协什么的，除非他们的国王把领地交出来然后带着王子自杀，否则就战场上见！”
“是！”
“但是，亚瑟，刺客不是只有奥蒙德一家的吗？”素有“公正者”之称的达吉亚娜问道。
“呵，达吉亚娜，你以为奥蒙德的安格斯有胆子在没有盟友的前提下来刺杀我吗？不可能！”
“但你怎么知道是雅儿蒙德和托蒙德两家呢？”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的盟友是爱尔兰人，这就够了。爱尔兰，从南面的雅儿蒙德，到背面的阿尔斯特，宁杀错，不放过！”
“可是这种惩罚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分！”我转过身，双手按住了达吉亚娜的双肩。“听着，达吉亚娜。如果那个刺客的刺杀目标仅仅是我，那什么都好说。可是，你和姐姐不行。如果有人对你们两个出手，我绝不可能饶过他！”
说罢，我转身直奔军营，留下了呆立在原地的达吉亚娜。她的脸颊微微发红。
……
“兰斯洛特，让你放的谣言放出去了吗？”在圣乔治海峡的渡口，我问我的第一骑士。
第一骑士行了一个骑士礼：“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想必敌军一定会在德斯蒙德地区加紧防备，防止我军在班特里湾登陆，一定程度上放松对圣乔治海峡的戒备。”
“嗯。”我点了点头。
这时，姐姐拍马走来：“亚瑟，敌军的布阵已经调查清楚了。三家之中似乎产生了一定分歧，最后，奥蒙德的三千人马守在了对岸，其余的两千八百人向德斯蒙德集结，正在夺取南面的港口，组织我们在那里上岸。”
“很好！敌军上钩了！”我双手一拍，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全军，在敌人反应过来以前，强渡海峡，艾克特打头阵！”
“……陛下，艾克特将军已经在去年……”
“……是吗，唉。那就，卡狄欧，你打头阵！兰斯洛特，你带主力，从侧翼掩护，伺机侧击对手。巴林，你负责保卫后部。中军由我亲自率领，全军备战！”
“噢——”
我的心腹爱将，老将军艾克特，还是随梅林与义父一同去了。取而代之的卡狄欧，虽然是一名充满活力而又忠诚的年轻将领，但是年轻就是年轻，而且也没有我老圆桌骑士们的天赋，只能说差强人意。
不过我的兰斯洛特还在。这位经验丰富、武艺高强而又沉着冷静的将军，与我同样得到了精灵的祝福，他的“无悔的湖光”是与“誓约胜利之剑”相差无几的圣剑。可以说，在卡美洛，如果他自称亚军，那么冠军只有我一人敢认领。
在康马茨诺的战役，卡狄欧的先锋遭到了奥蒙德大酋长安格斯的拦截。安格斯素有“暗盾”之名，卡狄欧的攻势在安格斯的铁壁前铩羽而归，甚至险些遭到安格斯的反击溃。
所幸，侧翼的兰斯洛特察觉到了战机，在安格斯调动预备队试图合围卡狄欧的短暂空当，兰斯洛特一马当先，带骑士亲自切断了安格斯的阵列。兰斯洛特的长子加拉哈德同样善战，带步兵冲入战团，拼死护住了卡狄欧的旗印。
我的中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我加入战场，奥蒙德军彻底溃败，在随后的追击战中遭到了我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战，敌军伤亡近半，而我方仅付出了不足三百人的代价。
顺便一提，骆驼是什么？
击溃了奥蒙德的军队，我们顺势南下。
在科洛因，我们密探队的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功，他们截杀了几乎全部的敌军侦察兵，并对敌军主力发出了了伪情报。
其结果，便是正在包围我军城堡的敌军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我将圣剑扬起，短短十几分钟，我的部队便撞碎了敌军脆弱的后方。敌军在损失了同样过半的兵力以后，仓皇逃离。
不过，我的优势仅仅是战术上的。我的突进反而使我失去了退路。联军依靠他们的财力，雇佣了大量佣兵，再加上重新聚拢的败兵，整整七千大军对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网，意图将我彻底围死在德斯蒙德地区。
“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往。这时候，我只会一招：以点破面！”军事会议上，我举着酒杯，笑着对惴惴不安的骑士们说道。
说起来，现在的局势，就是标准的内线作战。身处外线的敌军力求对我进行战略合围，而身处内线包围圈内的我则争取集结优势兵力，用一个个局部优势换取局部胜利，再用一次次局部胜利换来战略的优势与胜利。
占据对我有利，因为敌军虽有七千大军，却分属三家，彼此之间缺乏配合，只要被我揪住一点，打穿战线，就可以各个击破对手。
雅儿蒙德之战，我军三千二百敌军一千一百，我军大捷，随后，我用一天时间攻开了雅儿蒙德部落的大墙。雅儿蒙德酋长艾吉投降。
我突破了包围网，而敌军的情报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慢，我一头扎到了托蒙德部落的大门口，一鼓作气将它攻陷。托蒙德酋长麦克纳德流亡。
最后，我回师在奥蒙德城下，与兵力仅剩下不到两千的、回援而来的奥蒙德军爆发了最后一场决战。有了人数优势的我自然不可能战败，甚至在乱军中，巴林一箭射穿了奥蒙德大酋长安格斯的咽喉！于是，奥蒙德被迫求和，割让了自己半数的土地，迁至奥索里。
“让全爱尔兰的虾兵蟹将们都给我看清楚，我，亚瑟，依旧是战神！”

“继续！接下来把战书给我送到基尔代尔、莱伊什和伊-马尼去。告诉他们，投降或者去死，他们自己选！”
战争，当我决定把这把利剑出鞘，在它饱饮鲜血以前，它是不可能收入鞘中的。
我将部队收到伦斯特地区，作为伏兵，让过了冲入爱尔兰地区我方腹地的敌军主力。
“我可没兴趣和他们硬碰硬。决战我不需要，换家才是王道！”
我的家在不列颠的卡美洛城，如果他们换卡美洛，等他们绕过去时，他们的后方已经被我占领了六、七次了。
如果他们决定占领我在爱尔兰的领地，那么随他占。他占我领地，我占他首都、占他全境。这就好比打架，你一棍子打伤了我的左胳膊，无所谓，因为我右手反手一拳直接奔你的左腮就去了！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他们的主力到底有多少人。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决战，甚至没有相遇。因为在决战开始以前，他们早已因为丧失全部领土而被迫投降了。
这一次战争中，我的前锋大将，叫做莫德雷德。
没错，我的儿子，私生子莫德雷德。
连续攻破六座城池的大功，再加上我与姐姐的刻意宣传，他在军中的威望顿时变得极高，成为了一代将星的代名词。
“骑士们！作为这次战争的首功，莫德雷德爵士，将成为圆桌骑士的新成员！”
“噢——”骑士们为这个年轻人欢呼着。在他的身上，老骑士们似乎看到了希望，那是卡美洛未来的光芒。
“那么，我的儿子，莫德雷德·潘德拉贡，在这里，我正式册封你为圆桌骑士、芒斯特公爵，兼卡美洛王国、布列塔尼王国的继承者，不列颠共主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是。”他俯下身，行了一个骑士礼。
但是，我的这句话，却掀起了一阵震惊的呼声！
“他……他居然是王的儿子！”“怪不得！”“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厉害……”
莫德雷德，我的私生子。这一重关系，从没有被外人知晓。在外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不知名的骑士，拥有着不错的天赋，并且得到王的青睐，仅此而已，甚至，这样的青睐反而招致了不知多少人的嫉妒乃至怨恨。
然而这也是他的幸运。因为这样的经历使得他轻而易举地看清了王国的贵族，让他知道，何人应信赖、何人应拉拢，以及何人应被铲除。
“我的儿子，莫德雷德·潘德拉贡”，当我将这句话说出口，这既是对他的认可，更是对他不公待遇的终结。作为王的儿子，他已经受过了足够的苦，得到了足够的磨练，现在，他应该作为正式的太子，以一个高贵的身份生活下去！
“……太子万岁！”在短暂的冷场过后，兰斯洛特拔出剑，高举，大喊。
就如同霹雳惊醒了人群，“太子万岁！”“太子万岁！”欢呼声传遍了整个军营！
莫德雷德，我可怜的儿子，在三分呆滞中重新站起，茫然地转过身去。
我走下了王座，将他的手高高举起，“我的儿子，莫德雷德，万岁！”

一望无垠的草原，点缀以花朵与绿树。
苹果树。
苹果，一种平常的水果，又不平常的水果。
它平常，因为如果我想，它随时都可以出现在我的餐桌上。
它又不平常，因为无论是凯尔特德鲁伊，还是罗马的十字，都视之为圣物。
阿瓦隆，苹果乡，在凯尔特，它象征着世外桃源。
伊甸园的禁果，苹果，在罗马，它是人类下凡之始。
红龙伸出爪，想要去触碰那颗青色的苹果。
但，在它触碰到苹果以前的那一瞬间，它的爪却被轻轻拦住。
“啊，艾利洛德，许久不见了。”
“是啊，叔叔。在主的恩许下，我从天堂归来。”
我认得我的侄子。
早已离开人世的侄子。
他的手中是一枚朱红的苹果。
“主说，禁果，不得触碰。”
侄子身穿白衣，将手中的苹果送上。
那苹果很香，又带着如雨后湿润空气的那份凉爽。
苹果很香，香到红龙忍不住要去触碰它。
但是虚影之中，红龙看到了那头漆黑的独角兽，它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
…………
……
我猛地张开双眼。这里是卡美洛，我的王城，我的寝室，没错，没错……我长出一口气。习惯抱住我右臂的是达吉亚娜。我的剑在左手边。我很安全，嗯，我很安全。
达吉亚娜一向睡得很熟，于是我悄悄抽出我的手，把睡衣重新穿好，将剑佩戴会腰带上。
借着满月的光，我走下楼梯，来到了院子里的那颗苹果树下。苹果树上长着两颗苹果。一颗是红的。一颗是青的。
半夜出门，纵然是我，也感到三分目眩。我依靠着树干，坐在树下，呼吸着空气。雨后的湿润空气。以及雨后的轻风。我想让那风吹干我的汗。冷汗。
然后，一层毯子盖在了我的身上。
“唉，亚瑟说到底还是阿托利斯啊，真不让人省心。”把毯子披在我身上，姐姐穿着外套，坐在了我身边，“也不怕着凉。”
“不会的，我可是亚瑟王啊。”我轻轻笑道。而姐姐只是送了我个白眼，不再理我。
我的梦，那是什么意思？艾利洛德？为什么他会……
……………………
…………
……
嗯？这里，是我的梦境？
我变成了那条红龙，而躺在我身边的独角兽，就是姐姐吗？
独角兽遍体纯白，然而除了颜色，她将刺死我的独角兽毫无区别。
刺死我的独角兽，是姐姐吗？
回过头去，我突然看到了梅林的墓。
“你看到那种景象了吧？”
“你不必多说什么，也不需要记住什么。把那个梦忘了就好，因为它永远不会发生了。”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梅林的话。
永远不会发生了……也就是说，本应该发生的事……或者，在另一个世界，有可能发生的事？
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作出了另一个选择的我……吗？
在我十八岁那年，也就是我决定开始征服之路的那一年，我记得梅林还有一个预言。
那个被我嗤之以鼻的预言：如果我不挺身而出，十字教的打压之下，凯尔特教将被抹除。
是吗。是这样啊。凯尔特教，也就是现在的德鲁伊教，经过了世俗化以后，我是德鲁伊的核心，最高祭司长。
然而如果我不是最高祭司长，也就是凯尔特没有教改，十字架的教条将统治不列颠。
伊甸园的禁果将被封存，我与姐姐，彻底不可能。
然后，彼此的爱恋，以及残酷的现实，这一对无解的矛盾之下，我们也许会走向崩溃也说不定。
崩溃的彼此，对现实绝望的彼此，互相杀死的彼此，手牵手前往冥界的彼此……
漆黑独角兽的利角刺穿了龙的心脏，而白龙，也会用利爪拍断独角兽的咽喉。
因为独角兽与龙的爱恋是禁果，是不被教条所允许的禁果。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艾利洛德……”
“叔叔，看来您明白了呢。”
“是啊，明白了。”
“只要您能够忏悔，我主的赎罪，也一定会降临到您。”
“……罪，吗？”
“叔叔？”
我将手，不，利爪伸向了那颗青苹果，阿瓦隆，禁果。
“如果这是罪，呵，那就来吧！你主？那就让你主与我神在人间下赢这盘棋吧！”
“不——”
……………………
…………
……
“哇，真酸！”我吐了吐舌头，这青苹果是真够刺激的。
“喂喂，青苹果你都咬？”姐姐又是一个白眼。
“酸归酸，这苹果真的很好吃，不信你试一试？”
“去你的吧，你不就是想拉我一个垫背的吗……”
“不骗你，真的！”
“切，行吧，一口，就一口。”
“来吧……”
“确实呢，酸是酸，配上这种甜和香也不错嘛。”
“你看吧？”
“对半分！”
“不是说好的就一口吗？”
“谁说了？”
“姐姐你耍赖……”
……………………
…………
……

阿瓦隆，世外桃源。我们凯尔特人最为神圣之地。湖中仙女的住所。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与阿瓦隆接壤。
不过，这并非我夺下了阿瓦隆北部的领地，从而占领了阿瓦隆的入口，而是阿瓦隆打了出来，夺取了苏格兰，然后，兵进爱尔兰与不列颠。
突然回忆起了姐姐当年说过的话。那是我刚刚取得誓约胜利之剑时。
“或许，我们与仙女迟早将会在战场上相见。”那时的姐姐曾如此说道。
终于，阿瓦隆的仙女也阻挡在了我统一不列颠的道路上吗……
我和仙女都在扩张。当仙女攻陷麦西亚时，威尔士的大片领土刚刚落入我手。
“格拉摩根？不知道为什么，这名字一提起来，我就感觉到心里一阵恶寒……”巡视着我刚刚征服下来的新土地，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仅仅是我，任何一个被我册封为圆桌骑士的战士，或者其他对精灵虔诚的信徒都这么觉得。
“这是片被诅咒的土地……”姐姐下马，捧起了地上的泥土，说道，“如果不做出一些改变，这种诅咒也许迟早有一天会反噬在我们身上。”
诅咒吗？
我召集了当地的民意代表。
这群民意代表更是让我内心里打颤!
这些恶鬼一样的人都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带给我的危险感觉，要比战场上任何一个敌人都大？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去面对那个巨人格伦戴尔，我也不想站在这里！
“领主大人，这是我们卑微的信函，上面是格拉摩根百姓的一些愿望。”
……没人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得煞白。
颤抖的双手打开信函，上面都是一些很常见的愿望：减税，兴修水利，还有给予一定程度上的自治权之类的。
“同意，同意！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我几乎是在哀求。
这些民意代表满意地离开以后，我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然后椅子断了，我摔在了地上。
圆桌骑士们连忙来搀扶。
“扶我上马，我们离开这里……快点！”
“这里……这里改名，把‘摩根’删掉，就叫格拉。”我不能把姐姐的名字留在这里。这种恐怖的地方，我不想和它再多产生半点的联系。“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到这里来了。”

莫德雷德在爱尔兰那种夸张的胜利，为我赢得了除了仙女手中的阿尔斯特地区以外的爱尔兰全境。
而我在不列颠的大胆行动，也为我赢得了大半个威尔士，以及不列颠王国的大部分法理领土。
现在，我的王国已经成为不列颠尼亚地区的第一强国，唯一可以与我对抗的，唯有湖中仙女妮妙的阿瓦隆王国。
此刻的我，软有极高威望凝聚臣民，硬有圆桌骑士维持统治，继承人方面也有莫德雷德这个创造了传奇的战神。我的地位已经完全巩固，可以说，这王国，已经没人可以撼动。
然后，桂妮薇儿找到了我。
“王，当年我嫁到卡美洛，只是一个政治筹码，维持你的统治，并且为我父亲添一个潜在的盟友。”她说，“而现在，你的势力已经完成，而我父亲也已经离世，我的兄长也成为了你的封臣。我想，我的政治目的已经达成了吧。”
看着我的正室夫人，我叹了口气：“所以，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吗？”
“没错。我们分开，这对你我都好。”她轻轻一笑。
是啊。对我们都好。
就像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姐姐，摩根勒菲，她的恋人其实是我的第一骑士，兰斯洛特。这我知道。
我有三个女儿，但是，亲生的却只有阿尔托莉雅一人，其他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不言而喻。
桂妮薇儿也生出过一个儿子，我为他取名为“尤瑟”，与我父亲重名。不过小尤瑟早夭，那天，兰斯洛特暗自哭泣。我也清楚。
为了我的王国，我耽误了她太久。现在，她也应该得到自由了。
“我知道了。王后，桂妮薇儿，在今天因病去世。这样可以吗？”
“谢谢，亚瑟。”
“嗯。”我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感慨。
这世界，就像希腊的戏剧一样讽刺呢。
或者说，希腊的戏剧，正是在讽刺这可笑的世界吗？

“卡拉多格，我要你为我所用。作为报酬，我将为你夺回本应属于你的麦西亚。这个提案，你接受吗？”
“我接受！我伟大的国王，感谢，感谢您！”
……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湖中仙女，精灵女王，阿瓦隆的女主人，苏格兰的征服者，妮妙·阿瓦隆。也是，誓约胜利之剑的故主，我的恩人。
就像姐姐所预言的那样，我与她终将在战场上相会了吗？
“梅林那个老爷子能够作出的预言，妮妙自然也能看到。但是，她与梅林可能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姐姐，为我整理着我身上的铠甲，说道。
“啊，我清楚。”系上鹅绒的蔚蓝披风，我回答，“梅林将希望寄托给了我。而妮妙，她或许更希望能够亲手化解掉凯尔特的危机。”
姐姐把誓约胜利之剑拿起，却又迟疑了一下。“亚瑟，其实这一次，你真的不用勉强你自己。我们已经……”
“谢谢，姐姐。我明白。”我轻轻一笑。“但是，现在还不能停下来。毕竟，我是不列颠的共主啊……”接过了誓约胜利之剑，巴林与罗宾，我资历最老的两位圆桌骑士，将我面前的大门打开，我昂首走出，来到了完成集结的军队面前。
……
雪白的铠甲在冬日的寒风中反射着感觉不到温度的冷光，蔚蓝披风的鹅毛却更死冰面上的雪花，我头戴王冠，走出了屋门，一身寒气，但又给人以温暖感觉。若问为何，或许只因我手中的圣剑，誓约胜利之剑吧。
骑士们的挂了旗帜的骑枪高举在天空，战士们磨利了的战剑平握在手中，蒙皮盾牌上绘着相同的红龙图案，步战短矛立作整齐的作战方阵。一片肃杀的氛围中，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看向了国王，看向了最高祭司长。
他们看向了不列颠的共主。
“听好了，战士们。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正如传言所说，乃是湖中仙女，我们的精灵，妮妙女王。”我坦诚地说出这些。
我的话语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在二十三年前，我曾经说过，我，亚瑟·潘德拉贡，将继承我父亲，成为不列颠的共主。而此后的二十三年，我的征战，从未停歇。”
“也许我带给了百姓们兵役之苦，也许我害死了太多的人们。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想告诉诸君，我，问心无愧！”
“二十三年前，我们的大魔法师，梅林，曾经做出过预言：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将不列颠重新统一为一个强盛的国家，那么，外族人，越来越强大的外族人，将会将不列颠夺走，将我们的存在从世界上抹去。”
“我不清楚这个预言究竟会不会实现，但我清楚的是，不列颠，在尤瑟王故去以后，日益衰落了。”
“凯尔特的信仰被十字架所取代，古不列颠的人民被迫迁徙到威尔士的边缘，甚至海对岸的角落，取名为‘布列塔尼’。”
“当我一次次目睹了这些，我便明白了，梅林是对的。”
“我征战，我将圣地收入手中，我将凯尔特的信仰重新强化，我将爱尔兰于威尔士纳入版图，我将布列塔尼的同胞们带回故乡。我所征战的目的，就是保护，保护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我们战斗，我们伤亡，但是战斗的、光荣的伤亡来保护那些不应被威胁的百姓，我们的战斗，便不是暴行，而是圣行！”
“而现在，统一不列颠的路上，阻挡了我们的，是精灵女王，妮妙。”
“我清楚诸位对精灵的信仰，我也清楚妮妙的强大。但是，诸位，如果不能将妮妙打败，如果不能将不列颠重新统一，那么，我们又谈何保护信仰？”
“诸位！这一战，我们的敌人是神灵，但我们并非弑神者，而是神灵的保卫者。我们为了保护神灵，故而打败神灵。”
“如果打败神灵是我们的罪，那么，就由我，亚瑟，你们的国王，你们的最高祭司长，一人承担吧！”
“诸君，凯尔特的荣耀，我与各位共享！”
“凯尔特，万岁！”
我的最后一句话高喊出口，随后，整个场地都陷入了沸腾！
“凯尔特万岁！国王万岁！凯尔特万岁！国王万岁！……”
我将誓约胜利之剑拔出剑鞘，扬在空中：“出战！麦西亚，我们不列颠，回来了！”

嗯，这样看来，明天，亚瑟就可以杀青了……不过不排除想《三国演义》里孔明还魂那样在阿瓦隆拖出来鞭尸的可能性……总之，莫德雷德，准备出场啦！

次冲锋接着一次冲锋，一场战斗跟着又一场战斗，我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战争究竟持续了多久，我只知道，这场大战，在我眼中几乎就是永恒。
从精灵女王手中的艾尔蒙特，到我占领的温彻斯特，拉锯战从未停止。
交锋，撤退，伪报，迂回，分兵，包抄，合围，突破……我用脑海画出不列颠的地图，却发现，如果把每一场战争都在地图上标注，这张地图将被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
双方的征召兵打光了，就叫来雇佣兵。雇佣兵打尽了，就换下一家。我不知道精灵女王的精力究竟有多么旺盛，我也不清楚我还能够坚持多久，但是我很清楚，这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战，消耗着我们的精力，以及我们的国力。
我们，真的是在为凯尔特而战吗？
我与妮妙的信从未中断，纵然我与她正在交锋。
我们都不担心我们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因为我们之间各自的兵力部署毫无秘密可言。
姐姐的情报部从来没失过手，而精灵女王同样不是吃素的。
我们之间的信，内容是在不断变化的：从一开始的、关于剑术的互相称赞，再到后来的、对战争的理解，以及生活上的问候，我们之间的信使往来不断。
直到我最后一封信寄出。
那封信很简短。
“我们，真的是再为凯尔特而战吗？”我把那句话写进了信里。
我的卡美洛-布列塔尼王国，她的阿瓦隆-苏格兰王国，凯尔特人最大的两个王国，可以说是凯尔特人的剑与盾。
而现在，我看到的，只有剑与盾之间一次又一次的碰撞，把盾撞出处处凹陷，把剑撞得遍布缺口。
我们消耗的，不是凯尔特人的生命吗？
而她的回答也很简短。
“在伍斯特，最后一战，我等你。”她回复我。
我清楚，她是不会爽约的。而我也一样。这是最后一战，带上我们最精锐的部队，我们之间，只靠这一战分出胜负，就够了。
我带上的将军，是兰斯洛特与莫德雷德。
她的将军，也同样是两位猛将。
兵力也是势均力敌的两千对两千，这再公平不过。
我们的战士们就在我们身后静静列阵，等待站在最前沿的我们两人下达攻击的指令。
“这一战，将决定不列颠王国最终的命运……骑士们，进攻！”
“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精灵女王的威名！战士们，给我上！”
我们一齐将举起的剑狠狠压下。
不知为何，我突然没有了继续进行指挥的欲望。她也是一样。我们的动作出了奇的一致，长剑无力地垂下，呆坐在马背上，愣愣地看着士兵们拼命厮杀。
骑士撞上了长枪，被戳刺落马。
弓手遇到了阔盾，弓箭失去作用。
枪林面对着箭雨，惨叫声此起彼伏。
盾墙承受着冲锋，被骑兵无情地冲垮。
……
我看到兰斯洛特在混战中砍翻了一名敌人的骑士，而后遭到其余骑士们的围攻。
我看到莫德雷德冲入阵中，将负伤的兰斯洛特抢救出来，自己的肩头却挨了一锤。
我看到一支箭矢直直向我袭来，一个骑兵替我挡下，代价是那名骑兵的脖颈被那支箭射穿。
我看到一枚标枪被掷向敌阵，刺倒了士兵，撞断了敌人的大旗。
……
杀！全世界似乎都在回响着同一个声音。
杀！即使士兵已经受伤，他们也在为各自的信仰而战，直到那伤变得致命为止。
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要杀戮？
杀！杀！杀！
……
湖中仙女的最后一名侍卫被砍倒。她被我的士兵们生擒到了我的面前。
战争，是我赢了。
……
我杀够了。
……

我将军事大权下放给了莫德雷德，因为他已经展现出了他那种超乎常人的能力。
他带走了我的女儿，我最机灵的阿尔托莉雅公主。有阿尔托莉雅的辅佐，莫德雷德，这孩子也一定可以为王国撑起未来吧？
他用我的名义对约克发动了一次圣战。然后，在布里奇福德，只一战便生擒了约克公爵，乌斯科夫尔。
他又对兰开斯特和埃塞克斯宣战，连战连捷。
我退居幕后，为他打点他背后的一切。王国内的反对派，王国外的谍报者，以及一部分外交事务，财政事务，都要经由我的调理。
兰斯洛特也走了，桂妮薇儿用船载上了他的遗体，从布列塔尼出港，向西航行而去。她并没有用足以抵抗大西洋海浪的大船，也没有带上足够的补给。因为，她只是想陪兰斯洛特走完最后的一程。
兰斯洛特走了，这一走，或许就象征着旧时代的结束吧。新的时代即将到来，年轻的人们将会统率一切，我所熟知的事物都将作古，而新兴的一切，将布满这片列岛。
我把我最后的权力也下放给了莫德雷德。可以说，除了王冠还象征性地戴在我的头上，莫德雷德，已经成为了实质上的国王。
南瑞盖得被莫德雷德攻陷，诺斯克被莫德雷德夺取，萨福克也被他占领，他为王国，为我，也为他自己，南征北战，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功绩。
而我，已经即将五旬的国王，也终于得到了恬淡的安宁。
“真是给可爱的小丫头呢……就叫她‘赛娃’好了。”抱着刚刚出世的幼女，我轻轻倚在摇椅上，笑道。
刚刚分娩的姐姐也是微笑着，望向她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也是最后一个。
我们都要老了，即使是生出这个孩子，姐姐也受了太多的苦。更何况，孩子，有他们就够了。
曾经夜夜都能让我腰酸背痛，又总是用避孕魔法遮掩痕迹的姐姐，也开始没有那种精力了。
“呐，姐姐，为什么那一次，你就没用避孕魔法呢？”与姐姐一同在天台望月亮的我枕在姐姐的膝上，问她。
“小傻瓜。如果不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你还会在那种压力之下对我坚持那么久吗？”
“你就对我那么不信任吗……”
“哈哈……”
……

公元523年3月9日，不列颠王国，终于被我……不，被我与我的儿子，莫德雷德，统一。
卡美洛的王城，我亲自拿起我的王冠，不列颠王国的王冠，纯金打造、镶嵌着蓝宝石的王冠，加冕在了我的头上。
“不列颠万岁！吾王万岁！”我的骑士们，我的臣民们，高声欢呼着，欢呼着不列颠新王的诞生，欢呼着不列颠王国的重生。
我的身上，依旧是我十八岁那年的蔚蓝战袍，以及雪白铠甲，手中也依旧是那把誓约胜利之剑。
只不过，我的骑士们，那天与我一同为“不列颠共主”名号而欢呼的骑士们，都不在了。
兰斯洛特。
艾克特。
巴林。
罗宾。
佩里安。
巴斯公爵。
康沃尔公爵。
雷格因特。
还有……梅林。
或倒在征战的道路上，或倒在病榻上，或死于谜团，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了。
为了我的愿望，为了我的梦想，为了凯尔特人的愿望，为了凯尔特人的梦想，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人都离开了我们。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共主，我，亚瑟·潘德拉贡，两行清泪悄悄流下。
这时，一个人悄悄地牵起了我的手。
摩根勒菲，我的姐姐，从一开始便陪伴我，直到今日，乃至未来的人。
我轻轻地对她点了下头，而后，走下王位边的台阶，将为首的那名骑士，莫德雷德，扶起。
象征着王权的王冠依旧还是戴在我的头上，象征着神权的誓约胜利之剑也握在我的手中。但是，权杖，象征着权力使用者的权杖，被我递给了莫德雷德。
“不列颠，万岁！凯尔特，万岁！”
我高声喊道。
“不列颠万岁！凯尔特万岁！”
排山倒海的欢呼，从城堡传出，延伸到街道上，而后，似水流一样蔓延开来，全卡美洛，乃至于数公里之内，人们的欢呼声，响成一片！
兰斯洛特，艾克特，巴林，罗宾，还有巴斯，义父，还有梅林，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我重振了凯尔特德鲁伊的辉煌！
我重建了不列颠王国！
我完成了我们的梦想！
我，成功了！！！

终于……结束了呢。
我知道，这一次醒来，是最后一次了。
躺在王城的卧榻上，我微微一笑。
天空有些阴沉，似将有一场雨，伴随着闪电的急雨。
加拉哈德，卡狄欧，我本以为会成为莫德雷德左膀右臂的两名年轻人没有来。
遭遇了刺客的他们，已经先一步为我在地狱探路了。
刺客是谁派出的？
啊，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莫德雷德，你过来……”已经三日不曾开口的我说出了话。
回光返照吗？那样，也不错呢。
我的儿子，并没有说话，沉默是他的特性。他走上前，拜在地上。
“未来，看你的了。这把剑，还有王冠，你拿去吧。”
“……”
“阿尔托莉雅，也交给你了。”
“……嗯，放心吧，父王。
我点了下头，摆了摆手。
于是，众人明白了我的意思，鱼贯而出，只留下了我与姐姐。
……
“刚刚，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呢……梦到了我们，不同命运的我们。”
“在那个命运里，我们姐弟……呵，似乎是死敌呢。”
“没有对你的感情，我信仰了十字教，又为了一个圣杯，害死了加拉哈德。”
“我爱上了桂妮薇儿，桂妮薇儿却爱上了兰斯洛特。于是，兰斯洛特叛乱了。”
“而在我平乱时，莫德雷德背叛了我。”
“卡姆栏，那场战斗，我死了，莫德雷德也死了，所有人，全都死了。王国，崩溃了。”
我轻轻叙述着我的梦，而姐姐只是静静的听着。
当我叙述过后，姐姐笑了笑。
“真的是个奇怪的梦呢。”
我抬起了手，想去抚摸姐姐的脸颊。
姐姐抬起我的手，将脸贴了上来。
“莫德雷德，稍微拜托一下了。”
这，是我今生，最后一个请求了。
她点了点头。
“嗯，就让达吉亚娜在那边稍微陪陪你吧。”
“姐姐，谢谢……我……爱你……”我说道。
“嗯，我也爱你。”她回答。
我最后的记忆，不，应该是我最后的意识，感觉到了两滴水，滴在了我的脸上。
很温暖，很光滑。
姐姐，你哭了吗？
……………………
…………
……
恍惚中，我看到了倒下的红龙，以及匍匐在它身上，放声大哭的独角兽。
苹果树下，又是那绿茵原野。
姐姐，为什么要哭？
明明我的一生，如此精彩……
……………………
…………
……
……
……
公元528年1月2日，不列颠的共主，德鲁伊教最高祭司长，凯尔特的守护者与利剑，威尔士的红龙，不列颠、卡美洛、布列塔尼、威尔士、爱尔兰的国王，战争哲人，精灵的赐福着，胜利的眷顾者，骑士王，亚瑟·潘德拉贡，于卡美洛城悄然离世，享年64岁。

终于，花了我一周时间，短短两个半小时的游戏内容被我打成小说战报形式打完了，亚瑟的一辈子，唉……这战报，真心码得我手疼，真·游戏五分钟，战报两小时
不过接下来，咱们的小莫就要出场喽！不过说好了，小莫的开局时间不是528，因为那时候小莫都46、47了，和阿尔托莉雅的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而且小莫时代一共五件事：两场北伐，两次暗杀，剩下一个看海……所以，我从小莫幼年写起（稍微带几笔，三层楼左右吧），正式主线开始在497年，也就是亚瑟第三次攻击爱尔兰那次（27L），从另一个角度描述亚瑟王中后期的战斗，以及小莫征服之旅，一直到小莫统一不列颠尼亚，为帝国建立打下最后一块基石，然后将女儿送上称帝轨道为止
这也是亚瑟后期我写得简略的原因：总得给小莫留条活路吧？
明天正常更新~不过，@Dani1982 ，要完结有完结的亚瑟，要更新有频率，来来来，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