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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当失去的记忆突然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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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门铃,大铁门滑动打开,花坛里那个声音响了:半夜好,欢迎光临。那声音吓我一跳。楼里亮着几只灯,不太亮,可能瓦数很小。那位张太太站在台阶上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她示意我跟她进去,她还穿着白天那件又大又沉的黄色睡衣,赤着脚。


IP属地:山西130楼2023-03-31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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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太太没在客厅停留,直接引导我上了二楼。楼上有两大间房,她拧动左边的一间门把手,推开一道缝,她背对着我说了句:“这是他的房间。”我明白,到晚上12点我就要到这间房里看什么墙上的光斑,还要听见里面有人在散步。
    张太太又向另一间房走去,在经过房门时,她没停下脚步,只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卧室。”她往前走去,见我还在跟着她,她转身对我说:“请记住,12点,你可以在一楼客厅里等候。”然后她向楼角一道小门走去,在那里消失不见了。那里可能通向三楼,也可能通向楼后,管他呢,反正与我无关。


    IP属地:山西131楼2023-04-0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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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12点,到时我上来看看,就算完成任务。”我自言自语,搓搓手,觉得有点冷。虽说是初夏楼里如同深秋,不会是开着冷风机,这种冷好像是从皮肤向外渗出。我想到张太太那件又大又沉的黄色睡衣。
      楼下,客厅,我一个人。门已经关好,一盏不太亮的灯悬在楼顶,给人一种空的感觉。没有特别黑的阴影,或者说没有特别亮的地方,就连那盏灯也无精打采半闭着眼睛。我早上来时没觉察到这客厅这么高这么空,连我坐的沙发也跟着长了不少。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过夜,我想到茜雪的话:真够刺激。是啊,真够刺激,刺激得让人不自在,失去了最后一点兴奋与快乐。


      IP属地:山西132楼2023-04-02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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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来在客厅里走走,在拐角处我推开一扇门,是卫生间,里面灯亮着,巨大的白瓷盆,方形的水龙头,亮晶晶的大镜子,都加强着灯光的亮度。这面镜子也太大了,几乎占了半面墙。我看着镜子中的我,呆滞的脸和带着烦躁不安的两眼。这里也有一丝寒意,这个房子怎么了。我真想找到那个冷风机把它关掉。
        我回到客厅,看着那大而空的房顶,看着顶上那盏半死不活的灯。我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灯开关,我看了看躲在黑暗中的楼梯,楼上的栏杆,栏杆后的房门,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我低下头瞬间,好像有个人在楼上一角,我急忙再看去,什么都没有了。是我的错觉,看花眼了,不,绝对不是!那是个女人,长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从楼栏杆上探出赤裸的上半身,黑暗中明显的白花花一块。虽说只是一瞬间,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那位张太太。
        她是谁呢,也许是这家的某个成员,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她与我无关。


        IP属地:山西133楼2023-04-03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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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有车开走的声音,很轻,不像我那别扭牌车,只要开起来就兴高采烈的胡喊。是谁走了,是张太太,不会。那是谁来了?
          在客厅左边墙上,高高的挂着一只椭圆形的时钟,浓黑色粗大的指针告诉我,现在已经过了半夜十点。
          楼里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别墅小区都像睡去。我突然很想回去,我在这里毫无意义,那位张太太始终没提报酬的事。我想到玲花研究所那位太婆,人家把钱说在前头,我办起事来也有劲头。这什么也没提,我想很有可能天亮后,那位张太太把我空手打发走,这种事我遇见过。


          IP属地:山西134楼2023-04-04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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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十点多了,再等一个半小时,上楼去,拉开那间房门,往里看一眼,完成任务。天亮找张太太要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不给多,总得给点吧。我这时不能走,我要这会回去,茜雪那张嘴不定说什么。
            我又坐在沙发上,拉过旁边低桌上的一本杂志,杂志印刷精美,厚厚一大本子,出版日期是半年前。杂志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尘土。我拍打一下上面的尘土,那声音大得吓我一跳。我看看四周,也许是这座楼房太静了。有一点声音都会显得那么吓人。
            我无聊的翻开那本杂志,还真耐着性子看了些字,我的心情慢慢的平和。我想,茜雪在事务所这会睡觉了,这么晚了肯定睡觉了。她是开着灯还是关着灯呢,我走时忘了告诉她,还是关了灯好,否则在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她那一处灯还亮着会招来不测。眼前的字有些模糊,耳朵也不再留意周围的动静,缓缓的一种暖融融的困倦将我包裹,这会几点了。我无意间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吃了一惊,顿时困倦全无。钟表指针停留在11点三刻,是停住,我清楚的看到,秒针已经停走。


            IP属地:山西135楼2023-04-05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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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心中不安的从沙发上站起,“这么快就要到12点了。”
              我伸伸胳膊,振作起精神,马上就该上楼了。
              我又看一眼墙上的钟表,愣住了,那钟表的秒针在静静的行走,时针指向10点半多一些。那刚才……
              我不相信我刚才看错了,我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那钟表,没错,秒针不动,时针指向11点三刻。
              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墙上的钟表,看了有几分钟,一切正常。


              IP属地:山西136楼2023-04-06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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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坐到沙发上,看看墙上的钟表,又拿起那本杂志,看看墙上的钟表,一切正常。怎么回事,是刚才我看错了,不,绝不可能。
                我觉得一股寒气从我内心深处钻出,我已经不可救要的被恐惧笼罩,我心里打了个冷战。这是怎么了,我极力让自己静下心,我对自己说,这完全是心理作用,我甚至咬牙切齿的恨自己,我还从没这么胆小过。然而没有一点用,我还是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我跳起就往楼上跑,楼梯在我脚下嗵嗵乱响。我跑上楼,拉开第一间房门,里面又黑又空。我又拉开第二间房门,里面还是又空又黑,根本没有什么太太在里面住。我跑向楼角那道小门,里面堆些杂物,在杂物上赫然丢弃着那件太太穿的又大又长的黄色睡衣。
                我跑下楼,看墙上的那个钟表,指针又是指向11点三刻。显然,这是一个特殊的时刻。
                我没有停下步,直接跑出楼去。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开车离开这座别墅小楼,只记得在小区门口那位看门的保安为我开了门,说了句:“你去的那别墅,去年死过一位太太。”
                我正想问,保安关上小区门回去了。


                IP属地:山西137楼2023-04-07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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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到事务所推起卷帘门,温暖的灯光正在欢迎我。茜雪像知道我要回来,笑吟吟的为我开门,她穿着白色睡衣,披散着浓黑的头发,高兴的迎接我。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深夜一点,我打了个哈欠说,“真是困极了。”
                  “你睡沙发吧,我睡桌子,”茜雪亲热的说,“你今晚劳苦功高,理应照顾。”
                  我洗了把脸就躺到沙发上,我把茜雪的刺狗熊扔到脚下,拉过她的毛毯盖上肚子。
                  茜雪拿个小凳坐在我身边,摇我的胳膊,说:“跟我说说吗,你在那房间里瞧见了什么?”
                  “瞧见了什么,瞧见了张太太,穿着件又大又沉的睡衣,黄颜色。”我闭着眼说。
                  “你见的肯定不是张太太,要是张太太你可见了鬼了,张太太年前就已病故。”
                  “你怎么知道的?”
                  “我作了一次小小的调查。”茜雪有点得意的说。


                  IP属地:山西138楼2023-04-08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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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茜雪把脸贴近我,她头发带着一股浓香扫着我的脸。“你真睡啦?”她温柔的说,“你这样睡着会做恶梦的,咱们说说话不好么?”
                    不知为什么,如果没有茜雪,我这会真的睡不着,有茜雪在耳边叨叨,我反倒困得不得了。
                    茜雪关了灯,她没睡桌子,还是跟我挤在一起,沉甸甸的把胳膊腿压在我身上。我在心里叹口气,想:真应该买张床。但又想,再摆张床,就更不像个事务所了。我伸胳膊搂紧茜雪的脖子,脑子里一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IP属地:山西139楼2023-04-09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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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来时已近中午,街上的嘈杂从玻璃门那里传进来,那种车声人声永远是这小城不变的基调。茜雪在我头下塞了一只枕头,那上面有女性的细心与爱护。毛毯也盖好,鞋摆在沙发下边一角。屋里也都收拾打扫过,要说茜雪也挺勤快的。
                      茜雪坐在桌后,在看什么,也许是书,要不就是报纸。她低着头,看那神气还挺专心。我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她在桌子下的两条腿,那腿摆出一个优美的姿势,很吸引人。
                      这种感觉真好,睡够了,又不想起来,躺在柔软的沙发里,眼中是醉人的美,耳边是街上那单调的交响曲,这也是一种福气。


                      IP属地:山西140楼2023-04-10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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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看够吗?”茜雪说。
                        “你摆在那里还不许看吗。不看你腿让我看桌子腿?”我坐起来,向上伸了两次胳膊,左右看看,问:“早上没人来吗?也没电话?”
                        “来过几个人,怀疑走错门,以为事务所改诊所了。你躺在沙发上,在你身边吊上一只输液瓶,特像诊所,我呢,就是美丽而粗鲁的女护士。”茜雪愉快的说着。
                        我去洗脸刷牙,茜雪还在说:“你回来也没提这次守夜的报酬,是不是看见黑屋子里的鬼影吓得屁滚尿流,顾不上说,就逃回来了。你经常给人干了活就这么空手回来?”


                        IP属地:山西141楼2023-04-1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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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最后一口漱口水吐掉,说:“不经常,不给钱的大约占三分之一,越是有钱人越不好说。”我想起那豪华别墅。
                          “那你就忍了?”茜雪说。
                          “能要的还是想法要,要不来也就算了。你不知道我受的那气,算了,我对讨债先天弱智。”
                          “怪不得你干得无精打采的,我来了这种事就不能再发生。你应该找那家要钱去,把你吓破胆的精神损失费要来。”
                          “谁说我吓破胆。”我很不高兴说。
                          “那还用谁说,你回来时脸都白了。”
                          “那是没睡觉。”我不耐烦的摆下手,“你让我要钱,去找那个张太太,你不是说那个张太太年前就死了么?”
                          “你为什么找张太太,又不是她叫你去的。你要找那个刘太太,是她打电话叫你去,她应该付你工钱。”
                          “她叫什么,在哪里住,咱们不清楚。是不是你打电话时她对你说了?”
                          “她叫刘七强,这时在那个什么俱乐部。”
                          “她是女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等你见到她时,可以当面问她。”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这时在什么俱乐部?”
                          “你猜。”茜雪笑着,得意极了。
                          我就讨厌她说这两个字了。


                          IP属地:山西142楼2023-04-12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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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拿上茜雪给我的地址开车找了去。一路上我还是不时想到那个名字:刘七强,一位太太怎么会叫这名字,是不是茜雪听错了。说不定那个地址也有问题,是什么俱乐部。
                            绕了一个圈,走了些冤枉路,停车打听了两次,总算来到了地方。一条不起眼的小街,零零散散住了些人家 。我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走着看着,摇着头两边看,哪有什么俱乐部。最后在一位好心的大妈指点下,进了一条小巷,这才看见了。
                            门不大,也就像一户普通人家。我看看手上茜雪写的纸条,又看看门牌号,应该是这个地方。


                            IP属地:山西143楼2023-04-13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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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门紧闭,门边挂着块漆得很亮的长木牌,上有一串名人书法,写的是:六世祖爷太上圣贤西方原路研究分会。我想就是再有学问的人也难弄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敲了会门,门轴很响的开了道缝,伸出一个头,二十来岁的样子。此人肯定想过剃个秃子,剃光了大半中途又后悔了,在脑袋顶上保留下一撮,并细心的将这一撮梳成很好看的一根小辫子。
                              这小子用细眼睛凶狠的看着我,没等问,我赶紧上前说:“我来找个人,叫刘七强。”这小子干硬的说:“没这个人。”接着门轴很响的关上了。


                              IP属地:山西144楼2023-04-1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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