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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云销雨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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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噬了许多人的梦想,走过了一条血染的道路。”
纵使这条路终将走向万劫不复的归途,主人心之所向,就是我剑之所至。
位高权重御史大夫x忠犬锦衣卫指挥使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6-21 19:0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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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6-22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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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9 19:3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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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查案!闲人退避!”
        为首一人骑着矫健的枣红色骏马,身后是两队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马蹄踏在雪地上,激起一片片雪雾。
        气派的红漆木门前昏昏欲睡的几名侍卫立马打起了精神,手已然握在了刀柄之上。
        为首那人翻身下马,手持令牌:“锦衣卫指挥使应时雨,奉御史大夫之命缉拿户部尚书常思远。”
        锦衣卫直属皇帝,不听文武百官调遣,但当今皇帝乃是先帝与一宫女生下的儿子,自小没得到什么教导,治国之道一窍不通,朝中大 权几乎全交予了御史大夫林云霁。
        小皇帝的兄长在夺嫡之时死的死,下狱的下狱,最后只在冷宫找到个脏兮兮的夏景则。
        “尚书大人有令,未经通报,任何人不得进府!”
        应时雨闻言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将林府令牌妥帖收进怀里,身后出列了四个锦衣卫,眨眼间刀已经架在侍卫脖子上了。
        “踹开。”
        沉重的木门被大力震开,四分五裂木屑飞溅,应时雨旁若无人迈过门槛,轻轻挥了挥手:“拿下。”
        府中侍女小厮早已吓破了胆,户部尚书刚还和夫人儿女其乐融融地吃饭,只听一声巨响,随后便是两队不苟言笑的锦衣卫冲了进来。
        常思远被压着跪下,妻儿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应时雨不紧不慢跨过门槛:“下官见过常大人,奉旨办事,还望常大人见谅。”
        “指挥使大人奉旨办事,本官自然不会阻拦,请。”。
        锦衣卫皆是只听从御史大夫命令的疯狗,就连应时雨都是林府家奴出身,皇帝管不了,不敢管,也不愿管。常思远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由着他们搜查。
        毕竟……账本不在这,银子也不在这。
        “大人。”一名锦衣卫神色不明,微微摇了摇头。
        应时雨皱了皱眉,微微施礼:“打扰常大人了,改日下官亲自登门赔罪。”
        回到衙门,应时雨坐在主位上,揉着眉心:户部少的那三千万两白银,他能放在哪,哪里最安全?
        门外传来两声轻咳,一名白衣男子收了伞轻轻走进来:“可查到了?”
        应时雨抬头,连忙跪下行礼:“参见主人,主人恕罪,奴无用,还未查到。主人前两日染了风寒,有什么事让下人来找奴便是,怎的冒着风雪亲自来了。”
        应时雨指挥侍卫多端来几个炭盆,又拿来银丝手炉,服侍林云霁到主位坐下。
        “荆州水患,本拨了款着工部建了座大坝,一场暴雨冲塌了,沿河百姓死了上千人。”林云霁看不出喜怒,淡淡道。
        工部拨的款绰绰有余,那大坝竟然只是一场雨便塌了,户部支出的银子和工部用料记录的银子,足足差了三千万两。
        “应时雨,我提拔你,教你武功,允你除了奴籍进朝堂,费尽心思将你扶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不是让你尸位素餐享福的。”
        “是奴办事不力!求主人责罚!”他不怕重新被贬为奴,他只怕主人嫌弃他无用扔了他。
        应时雨知道,他的主人心怀天下,当今皇帝无能,朝堂之上林云霁和丞相徐雍分庭抗礼,林党想推翻这天下,徐党想让小皇帝亲政,楼兰又对大齐虎视眈眈,里外都不安宁。
        主人早些年战场上落下了病根,身子本就不好,吩咐他一件小事他居然还做不好……让主人忧心,当真是……无用。
        “常思远母亲年迈,在凉州乡下老宅,或许……能有些线索。”林云霁指尖轻点几下桌案,“凉州不远,派几个暗卫秘密探查。”
        “是。”
        “要开春了……”
        应时雨不知道林云霁没来由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静静跪立在一旁没有答话。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5-06-22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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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乡下常宅。
          老夫人已经熟睡,屋顶传来瓦片轻轻碰撞的声音,几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影卫悄悄溜了进来,正踩在屋顶上观察。
          常思远带着妻儿进了京,常老夫人不愿离开老家,平时只和几个侍女小厮待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倒是方便了他们。
          老夫人睡在主屋,下人都在院子边上的倒座房里,四个影卫偷偷潜入了耳房。
          “统领,底下是空的!”年龄最小的影四指了指脚下的地板,随后拔出匕首将木板边缘撬开。
          果真是空的!
          里面黑漆漆的,影一试探性扔了枚暗镖下去,挺深的,居然是个密室!
          影四又撬开了几块木板,直到洞口能容一人通过,四名影卫跳了下去,点了火折子。
          这密室不大,绝对放不下那么多银子。突然,影四踩到了一截凸起的石板,最深处的地直接沉了下去,里面是更大的密室。
          简直像个地宫。
          里面是一口用锁链绑住的棺椁,上面贴满了黄符,底下还散落着白色纸铜钱,以及扎了针的巫蛊娃娃。
          影四不寒而栗,搓了搓胳膊:“统领,主子不是吩咐来查贪污的么,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影一淡淡瞥了他一眼:“左右都是死人了,你还怕成这样?”
          棺椁下面本该只有圆形的纸钱,但影一眼尖看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他抽出来,里面竟是常思远卖官鬻爵的证据!
          “那巫蛊娃娃拿上,天亮前回府禀告主子。”影一将册子妥帖收好,复原了耳房的地板,轻功掠出一里地后才快马加鞭赶回京。
          今日休沐,林云霁风寒还未大好,主卧里噼里啪啦烧着炭火,他卧在床上听影四禀报。
          林云霁将那草编的巫蛊娃娃身体撑开,里面是一张纸条,不知写着何人的生辰八字。翻了翻那本薄薄的册子,里面的名字很熟悉,但大部分都死了,或是被流放,也是,死了走了才安全。
          常思远要的只是银子,他是贪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拿到钱了也办了事,至于那些人后来如何……与他何干呢?
          “所以……只找到了这个,荆州大坝被贪污的银子依旧没找到?”
          影四羞愧地低下头:“是属下等无能。”
          应时雨端着个托盘进了屋,随后赶紧将门掩上,生怕寒风窜了进来:“主人喝口茶暖暖身子,就算暂时找不到常大人贪污的证据,仅凭朝堂命官卖官鬻爵,还行巫蛊之术,也能扳倒他。”
          林云霁刚喝完杯中茶水,听了这句顿时气从中来,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我要的不是扳倒他!国库空虚,荆州大坝要重建,沿河百姓要抚慰,水患过后又恐有瘟疫,大齐缺的是银子!”
          林云霁一时气没喘上来,捂着胸口猛咳,应时雨顾不得其他,直接跪上了碎瓷片:“求主人息怒!方才是奴失言,奴自己掌嘴,求主人保重身子!”
          话毕,手上不留余力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方才还白皙的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
          “安静。”
          应时雨不敢再打,膝盖嵌了不知多少碎瓷片,锦袍已经濡湿了血,应时雨却如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跪伏下身子,闭口不言。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6-22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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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天气反常,往年这般大水只在盛夏有,今年竟在冬日……”进殿前群臣在大殿外窃窃私语,随着一声“上朝——”,大臣们纷纷安静下来,举着玉笏垂头进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平身。”
            小皇帝今年才十六,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穿着华丽繁复的龙袍坐在龙椅上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林云霁和丞相徐雍分别站在两列大臣的首位,徐雍已经年过半百,平时不苟言笑,小皇帝有些害怕他。
            而林云霁与他自小相识,更是他冷宫中的一抹微光,自然与他更亲近些。
            夏景则这个皇帝只是个吉祥物,对政事一窍不通,此时他正求助般看向林云霁。林云霁心中轻叹,往边上迈出一步微微躬身:“臣有本奏。”
            夏景则连忙开口:“林爱卿请讲。”
            “臣弹劾户部尚书常思远,杀害元妻,行巫蛊之术。”
            应时雨站在皇帝身侧,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主人不是说要查贪污的吗,为何又突然揪着这巫蛊之术不放了?若是真的下了狱,银子的下落又该如何得知?
            罢了,主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林云霁直起身子,好整以暇盯着常思远:“朝廷命官行巫蛊之术,常大人头上这顶乌纱帽,可还戴得稳?”
            “一派胡言!”
            夏景则在一旁打圆场:“事关重大,林爱卿可有证据?”
            林云霁从朝服的广袖里掏出一个草编的巫蛊娃娃,拨开腹部的草,抽出一张字条:“这是常大人元妻的生辰八字,是也不是?”
            常思远看到那个巫蛊娃娃登时脸色变幻莫测,他去过母亲的老宅了,那母亲呢?可有遇到危险?!更重要的是……棺椁底下的本子,可被发现了?
            不对……林云霁根本没有离京,这巫蛊娃娃定是他伪造的!
            “林大人说得好听,下官怎知这是不是林大人伪造的?”
            “常大人母亲的老宅里,有一间地下密室,里面放着一尊棺椁,想必就是尊夫人的吧?”林云霁慢条斯理收起那巫蛊娃娃,缓步朝常思远走去,“常大人尽可慢慢辩解,说完了,就拜托陛下派人去常宅查探一番吧。”
            林云霁慢慢逼近,常思远连连后撤,心知躲不过,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就朝林云霁胸口刺去。
            应时雨瞳孔骤缩,拔出绣春刀飞掠下玉阶,斩断了常思远右臂,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啊——!!!”夏景则没有见过这等血腥的画面,顿时惊叫出声。应时雨收刀归鞘,半点眼神没有分给自己本该保护的皇帝,而是关切地问林云霁:“主……大人可有受伤?”
            林云霁摆摆手示意他回去,一脚踩在常思远小腿上,让人动弹不得。
            “常思远无令带刀入朝,妄图行刺陛下,押入天牢,本官亲审。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视!”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已经将人拖了下去。
            夏景则毫无帝王风范蜷缩在龙椅上,死死捂住嘴,眼里的惊惧似要溢出来,俨然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少年。
            林云霁轻声道:“陛下受惊了,下朝后好好休息。”
            夏景则说不出话,一张嘴便是呼之欲出的呕吐感,只胡乱点了点头。
            身边的太监高喊:“退——朝——”
            大臣们才松了一口气,皆低头退出大殿,看似结束了这场闹剧。
            ……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白子方才还是大优之势,林云霁落下最后一枚黑子,此时白子被黑子围追堵截,已是无力回天。随后,林云霁毫无征兆掀翻了棋盘,上好的暖玉棋子叮叮当当落了满地。
            应时雨站在廊外看得清楚,主人教过他,他看得出来,白子从最开始便错了。看似攻势勇猛,实则已是空有其壳,早被黑子步步紧逼,最后围困致死。
            林云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有若无听不真切,杂糅在朔风里,不知是不是幻觉。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6-22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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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则窝在龙床一角,久久缓不过神来,一闭上眼就是铺天盖地的刺目猩红。血的腥臭如附骨之疽缠绕着他,皇帝慌得打翻了烛盏:“宣林爱卿!”
              林云霁刚吩咐完暗卫去接常老妇人,就被小皇帝一道圣旨宣进了宫,来传旨的小太监都快急哭了,说他再不去陛下怕是要疯了。
              “管好你的嘴,不然就不用留着了。”
              小太监后退两步捂着嘴,之前感觉御史大夫一身白衣仿佛天上谪仙一般,现在才觉出什么叫“权臣”。皇帝是他手中的傀儡,百姓是他刀俎下的鱼肉,天下的光景只在幕后之人的一念之间。
              而他这种宫中最不起眼的小太监,大人碾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一辈子就这样了,没了根的玩意儿,但他也想活。
              皇宫看着气派恢弘,但内里的肮脏上位者知晓,最卑贱的下人也知晓。它是一顶堂皇的瓮,扣住了所有不齿,只有在外人看来,这地方是无比美好。
              林云霁刚推开寝殿的门,就有一道明黄的影子扑过来,抱着他的腰无措叫着“林卿”。冕旒歪在头上,脸颊上还有些未干的泪痕。
              修长有力的大手不容置疑抹开了皇帝,林云霁淡淡一礼:“见过陛下。”
              夏景则怔住了,他以为他的林卿会如儿时一样抱住他,轻声安慰他说受了委屈永远可以来兄长这里倾诉。
              “林哥哥……”
              “陛下糊涂了,君臣有别,您的哥哥在皇陵里躺着呢。”
              林云霁垂着眼,他似乎从没觉得这个少年皇帝如此孱弱。明明是九五至尊,却还不如街边的乞儿活泼。
              “林卿,你食言了。”
              说好的,说好的保护他一辈子呢,说好的他永远是他的兄长呢?
              骗子。
              “陛下长大了。”林云霁微微弯腰,将皇帝的冕旒扶正,“您是皇帝啊。”
              皇帝依赖他,在他面前更多时候像个乖巧的兔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夏景则如此衣衫不整、歇斯底里的样子。
              夏景则把刚刚被扶正的冕旒扯下来猛地扔在地上,赤红着眼瞪着林云霁:“朕是皇帝就不能有哥哥了吗!这个皇帝是朕自己想做的吗!”
              明明是林哥哥亲手把我扶上龙椅,我以为这样能帮到你,但为什么林哥哥不要我了呢?
              “朕不要当皇帝了!”
              林云霁一下就冷了脸,提溜着皇帝的衣服领子把人按在椅子上:“皇位岂容你儿戏?这皇帝是说不当就不当的吗!”
              夏景则没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一时间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半晌才淌出两行清泪。
              比起林哥哥,皇位不值一提。
              “陛下今日受惊了,臣会安排太医为您开些安神的方子,但陛下勤政爱民,切不可罢朝胡闹。”
              一下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夏景则委屈,但也咬咬牙应是。
              “今日殿上的血吓到陛下了,但您记住,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作为君主,您要处事不惊,若是让臣等您太久还没有长进……”
              林云霁没说下去,但夏景则从他冷漠的眼神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皇帝不愿想后果,他不记得林云霁是何时离开的,但当他回过神来时,空荡荡的寝殿只剩了他一人。
              他依旧呆呆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似乎被黄金打造的铁链紧缚在王权的宝座上动弹不得,底下是奸笑的狐狸,胆怯的白兔,凶恶的猛虎。
              夏景则是天下最高贵的人,也是最低贱的人,是皇帝,也是林云霁养的狗。
              在林云霁心中,他甚至比不上那个家奴。
              应时雨得林云霁亲自教导,文不输状元,武不输将军,更是与他的林哥哥同出一路,两人配合多么默契。
              林云霁给那个家奴想好了所有后路,年纪轻轻就身居锦衣卫指挥使要职,虽品阶不高,但锦衣卫不听百官命令,唯皇帝命是从。
              哦,他这个傀儡皇帝没资格,自然是听林云霁的。
              “林哥哥,等政治清明,我将这皇位让与你可好。”
              “求你,再温柔地抱抱我吧。”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6-22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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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
                此处建在皇宫西南角最偏之处,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还特意建在了地下。
                林云霁身后跟着两个蒙面的侍卫,顺着狭窄的通道缓缓走下去,身后的铁门“轰隆”一声关上,一切重归寂静。
                侍卫用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火把,微微照亮了些漆黑的甬道,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终于一片平旷。
                远远望去就能看到一抹鲜红,林云霁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应时雨听见脚步声见礼。
                “见过主人。”
                笼内的男人只剩了一只胳膊,可怜兮兮吊在梁上,另一边只是用白布草草裹了,此时早已洇成红色。
                “沆瀣一气的***。”
                应时雨听不得别人辱骂主子,登时刀就出了鞘,常思远瞧见了还有心情扯嘴皮子:“哟哟哟,好一条护主的忠犬啊。”
                这话,竟还有几分中听。
                林云霁只是坐在笼门外的椅子上,拿了一旁架子上的古籍慢慢翻阅,什么话都没说。
                “姓林的!老子告诉你,你要杀要剐赶紧动手,真当老子怕你的?”
                他在等。
                过了一盏茶时分,常思远喊累了,渐渐没了声儿。林云霁还是头也不抬地翻着书,应时雨扶着刀柄侍立在一旁,打破宁静的是再一次轰然开启的天牢入口。
                老妇人被五大三粗的士兵搀扶着,甬道狭窄黑暗,老人腿脚不便,但看着士兵粗犷的黝黑面庞,终究是没敢说自己一把老骨头。
                脚踝被突出的石墙磕得生疼,老妇人不知为何自己就被带到了这不见天日的牢里,黄梨木拐杖哒哒敲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回想。
                “思远!”
                走出甬道后豁然开朗,老妇人看见笼里狼狈不堪的男人,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才敢确认这当真是自己的儿子。
                常思远听见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眼,母亲沟壑纵横的苍老脸庞蓦地撞进他的眼底:“娘?!”
                他反应过来,挣动了几下铁链对着林云霁吼:“我娘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牵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算什么本事!”
                什么叫本事,能达到目的,就是本事。
                “尚书大人,本官再问一遍,银子,在哪。”
                “你的元妻,又是怎么死的。”
                常老夫人猛然抬头,浑浊的眼珠子里透出不可置信:“媛儿是……怎么死的?”
                她当真喜欢这个媳妇,性子好,人也漂亮,就是可惜去得早。儿子不与她住在一起,当时听儿子说媛儿是病逝,她也没多想,只是伤心惋惜了些。
                “常大人真是狠心,杀了元妻,又将棺椁捆了铁链贴满黄符,多大仇多大怨呐。”
                “逆子!”
                常家虽不显赫,但代代都在朝中做事,到常思远这一代才出了个正二品尚书,光耀门楣。都道常老夫人教出了个好儿子,谁知儿子蛇蝎心肠,卖官鬻爵,谋害人命,更是贪污致无数百姓枉死。
                “常思远,你死不足惜。”
                他突然泄了气,颓废地坐在干草上:“烦请林大人将我母亲好生送出去。”
                林云霁挥挥手,应时雨亲自将人带了出去。
                “银子,在京城唐氏钱庄里存着,好过明路。账本做了假,真的在大堂第二块石砖后头,用泥浆封死了。”
                刀刃自冰凉扇骨中推出,横亘在常思远颈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常思远闭了眼,顺从地抬起头:“善待我母亲。”
                他只觉脖颈一凉,似乎一阵尖锐的刺痛后又冲出了什么滚烫的粘稠液体,然后眼前就彻底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6-22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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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徐雍举着玉笏,看似恭敬对着皇帝启奏,实则对林云霁步步紧逼:“林大人不久前还说亲审,今日就说常思远畏罪自杀,这番说辞林大人不觉可笑么。”
                  今日天色不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像要下雨却迟迟不落雨滴,殿内琉璃窗透不进多少光,阴晦昏暗。
                  应时雨依旧右手扶着刀柄,如青松般挺立站在皇帝身后,整个人被笼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亮得吓人。
                  “常思远交代了始末,而后心存恐惧畏罪自杀,不合理么?”人人都知林云霁在胡说八道,但都眼观鼻鼻观心,齐刷刷闭口不言。
                  如今御史大夫一手遮天,明白人要么早早成为了林党,要么保持中立不参与朝中风云,不少人觉得丞相当真是愚昧不堪。
                  平心而论,林云霁很欣赏他。徐雍与林云霁是一样的人,都想稳固飘摇的王朝,立足于乱世。但他墨守陈规,还心存对夏氏的幻想。这支氏族已经从根里烂了开来,再无挽救的可能,唯一的办法是斩草除根,换一株新苗。
                  徐雍与林云霁针锋相对,皇帝插不上话,只能坐在龙椅上眼睁睁看着。丞相年过半百,留着一尺长的胡须,此时与林云霁争得吹胡子瞪眼,都怕他背过气去。
                  夏景则悄悄扯了扯应时雨的袍子:“应大人,怎么办啊……”
                  应时雨垂头看了一眼,只低声道了句陛下莫怕,就又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夏景则:“……”
                  不知谁突然喊了句“不知陛下以为如何”,殿内一下就安静了,都在等皇帝发话。
                  “啊,啊?朕……朕觉得林爱卿说的甚是有理,就按林爱卿的意思来。”
                  急急忙忙散了朝,徐雍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奸佞把持朝纲,天下何时能再复清朗?
                  ——————
                  “主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应时雨犹豫地出口。
                  “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奴只是……”应时雨反应过来这似乎像是句辩解,双膝跪下,“奴多嘴。”
                  陛下毕竟是陪着主人一同长大的,若是舍了他,那主人这么多年的情分算什么?主人那么多年的费心教导又算什么?主人真的……舍得吗?
                  那么多年的情分都能如此心狠,那他呢?
                  他只是一介卑微的家奴,远不及陛下在主人心中的地位,有朝一日,主人会不会也舍了他?
                  应时雨不敢细想,只能安慰自己,只要对主人有用,就不会被轻易舍弃的。
                  “时雨,陪我练剑吧。”
                  应时雨被这一声亲昵的“时雨”冲昏了头脑,迷迷糊糊答应了,反应过来时已经和林云霁面对面站在了校场。
                  这怎么行!主人身体还没好!
                  “别用绣春刀,拿你最擅长的。”
                  应时雨刚想开口,林云霁就冷冷盯着他警告:“你最好把要说的话烂在肚子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绣春刀有些弧度,应时雨更擅长直刃,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把长剑。
                  林云霁开扇劈去,应时雨抬剑格挡,一时只有二人粗重的呼吸和兵刃碰撞的嗡鸣。
                  应时雨还穿着窄袖飞鱼服,林云霁却是一身广袖宽袍,不慎被应时雨手中剑削掉了一片衣角。应时雨呼吸一乱,手中动作出了差池,林云霁的扇尖已抵住了他的心口。
                  应时雨收剑入鞘:“主人英武。奴损坏主人衣物,还请主人责罚。”
                  林云霁慢吞吞将刀刃推回扇柄内:“你心乱了。”
                  空气一时变得寂静,林云霁这句话在应时雨听来,远不止比武分心这一层意思。他只能装没听懂,卸剑跪地,深深伏下去:“奴辜负主人教导,求主人责罚。”
                  “跪省一个时辰。”
                  应时雨端正跪在雪地里,在林云霁走后才悄悄捡起飘落的衣角,将脸深埋进去。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5-06-28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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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9 19: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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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5-06-28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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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号已发,吞了私我。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5-06-30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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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想跑路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5-07-09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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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已发,怕被吞部分内容已打码,群内发放完整版。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5-07-20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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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5-07-20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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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5-07-21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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