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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龙自体+剑龙】既无冬雪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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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过了几日,昆阳谷又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温柔而有礼,大概是昆阳先生相熟之人,过了几日那客人就骑马离开了,从此以后昆阳谷就如同迷宫,再无人进入过,昆阳先生也变成了一个传说中的人,只听说那客人走的时候拿走了一个包裹,至於其中是什麼,众说纷纭,却是不清楚的。
儒门天下看著一派秋容道:“再过几日他便要醒了,此中经过该如何说明?”
秋容沉思道:“昆阳先生给吾的药丸里并未有传说中的‘忘情’,”他叹息道:“若是他醒来,吾等该如何向他说明?”
儒门天下点头道:“若是告知真相,怕是他在世上一刻都不愿活了,”他目光透彻而淡然:“若是如此,这之前种种,都是白费了。”
秋容摇头道:“所以不可说,若是告知种种,纵然他活下去也怕是行尸走肉了,”他一笑:“其实,纵然有了‘忘情’,依然不能忘却,世上种种事情,唯独情字,怕是药理难医,只能随时间淡去,但是若是情深似海,却是穷尽时光,都会记的更为强烈了。”
儒门天下拂袖道:“若是这样,又能如何呢?”他又看向一派秋容:“那先生真的不出谷了?”
一派秋容摇摇头:“说是此生已圆满,不愿再见世人,隐士的想法,秋容并不懂,”
儒门天下点点头:“那好吧,若是上天执意如此,就等天意了。”
一派秋容静默不语,推开门进了里屋,看著那人依然安睡著,却呼吸和缓,他叹了口气,却瞥见窗外儒门天下已经离去,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入疏楼西风的口中,他似是有些安心:“忘情不可,不如移情,”他的手轻轻的落在疏楼西风眉间的红痕上,手指柔如春水:“大哥,吾等汝醒来。”
他起身就离开了,外面星河烂漫,无穷而有穷。
儒门天下却站在门外,静静的看著他,目光幽深。
一派秋容笑了笑:“三哥。”
儒门天下并不应答,只是说:“‘忧心如醉’已解,过不了几日,那些被疏楼西风困住的苦境英雄就要来寻疏楼西风复仇了。”
一派秋容摇摇头:“怕是打不过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儒门天下:“信上说,苦境联盟被人算计了,就在碧澜关,而且之前伤亡如此惨重,怕是百年难愈了。”
“被人算计了?”儒门天下皱眉道:“何人?苦境联盟,那儒门可有受损?”
一派秋容摇摇头:“儒门并未参入,龙烟苑没有带兵抵达江南城,因为迷了路,今日即将折返儒门。”
儒门天下摇摇头:“这……好荒唐的谎言。”
突然风中嗖嗖闪来两根骨丁,向儒门天下射来,儒门天下袖风微展,以柔克刚,其人之道还之,却听一人轻笑:“多日不见,三哥武功依然非凡。”
儒门天下一惊,却看见廊外一人身姿矫捷的跃了进来,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还蒙了层黑色面纱,见了儒门天下和一派秋容就很爽快的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笑意盎然的脸,手中骨丁猛的一扔,就砌入墙中,他目光灵动,另一只手按住腰间佩剑,绕著一派秋容和儒门天下转了一圈道:“荒唐又如何,吾做事,何时关心过荒唐与否。”
一派秋容笑了笑,拽住龙烟苑的手道:“五弟,偷袭的人是汝吧?”
龙烟苑点头道:“当然是吾,”他笑道:“也不尽然是吾,”他摇头道:“确实有趣的很。”



75楼2012-07-04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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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同龙烟苑说著,不觉就半夜了,说起这麼多年儒门韬光隐晦一事,龙烟苑道:“吾从不曾想过要争这天下,只是,若是儒门毁在吾手中,吾罪责便大了,”他起身道:“那年大哥还是龙首时候,曾与吾说,龙首一位,最终还会给吾,而吾若坐定大局,所作之事便是明面上的和,纵然苦境要同他为敌,吾也不如态度暧昧一些,若是大哥种种计画失败,儒门还有重生机会。”
    儒门天下摇头道:“直到那一日,吾才知道五弟汝居然是疏楼西风布在儒门的暗棋,而汝走之前将兵权给吾,也是怕汝偷袭不成,对儒门有伤吧?”
    龙烟苑笑道:“偷袭不成,逃跑就是,这是家产太大,一时半会带不走,岂不是悲哀至极,不如转移於汝手中,留得青山日后再烧烧柴火。”
    一派秋容给龙烟苑倒上茶道:“五弟,辛苦了,想来这些日子汝成长了不少。”
    龙烟苑笑起来非常明媚,他拉著秋容的袖子道:“四哥,吾想汝,汝在外面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吾可担心汝了。”
    儒门天下摇了摇头:“为何吾看龙烟苑,却还觉得少年的很。”
    一派秋容笑道:“许是汝从来老成,看不得别人热闹吧,”龙烟苑也笑,对著儒门天下道:“汝长的这麼富丽,为何总爱板著脸教训人呢,难道汝不知道这样会老的很快?”
    龙烟苑见儒门天下不语又问:“为何江南城又归了儒门,是三分春色的意思麼?”
    儒门天下点点头:“疏楼西风召唤了神兽,而神兽只有宗主才能召唤,”他摇摇头:“三分春色这个宗主,虽然血统可以,却没有那样的力量和胆魄,而疏楼西风与他共契之后,又封印了神兽,对於江南宗族,哪里真能有什麼选择?”
    龙烟苑笑道:“大哥一石二鸟的计画,确实令吾佩服,”他取了茶水来喝:“三分春色呢?宗主不还是他,而且宗族大权儒门并不收编,他有何想不开呢?”
    一派秋容托著茶杯吹了吹道:“他只是出去游玩去了,说是儒门收编了,他也能清闲些日子,下个月就回来了。”
    龙烟苑点头道:“若是如此,吾也放心了,”他目光稍缓道:“他当年对吾误会一场,其实吾想亲口听他对吾说抱歉,现在想,吾也是实在是小气了点,不如听他唤吾一声五弟,吾心里也开怀一些。”
    一派秋容点点头:“二哥一向通情达理,那般闲事,怕是早早忘记了。”
    龙烟苑点头道:“二哥是很豁达,纵然大哥此事做的狠辣,他都不曾怨过,这等胸襟,非是凡人。”
    


    76楼2012-07-04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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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
      疏楼西风在做梦,他梦见一片寂寞的雪原,风吹雪色轻轻,他一个人长途跋涉著,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而这世间一片空茫茫的,却连安身立命之处都不知道了。
      再往前往前,雪花一直落下,纷纷扬扬,没有尽头一般的,似乎这般走著,就会抵达某一个洪荒的尽头。
      迷惘……还有一点点苦涩,好像刚刚出生一般,没有目的的寻觅著什麼。
      遥远却传来了涛声阵阵,他不顾身上繁琐的衣物,追随著声响一路前往。
      却看见澜沧江,瑰丽的澜沧江,从天海之滨喷涌而来,而远处的山峰裹著清淡的雾,像极了出尘的仙子揽著穹光静照,而雪依然静静下著,落在白色的浪花之中,消融成为那一波一波的激情。
      而一只白色的鹤姿态优美的掠过水面,长长的腿勾起水波一阵荡漾。
      不知为何就有想哭的冲动,难道是奔波太久,渐渐失却了勇气,而於瞬间被救赎,好像灵魂也渐渐补充完整。
      澜沧江,日光下的澜沧江,反复吟唱著的澜沧江啊,念动佛转,拨动转轮,然后觅见前世的澜沧江。
      而雪那麼大,却要将澜沧江淹没了,而自己如此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看著那江水倒灌,淹没山峰,又被白雪所倾没,然后变成一个琉璃世界,精致非凡。
      水好像结了冰,一点儿波浪都不起了。
      疏楼西风整个人就趴在冰上,他不知道为何一定想要窥进冰的最深处,他用力的张望著,心里有大片大片的潮水,随著月光此起彼伏。
      而冰下渐渐清晰,他看见一个人在水下静静的沉睡,白的衣,白的发,面容安详,虽然生的并不俊美,却气质高华,疏楼西风看著看著就痴了,他不知道为什麼,自己这样的难过,这样的感觉好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在沙场上翻找著一具一具的尸体,那般的焦急著,然后终於找到了一把古朴的剑,和那个人尚温的身体,他抱紧那个人,眼泪如同飞花。又或者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执扇看向对面那人,轻笑道:“吾会的当然很多,汝个道士倒是会什麼?”那人一笑:“道士麼,自然是会种花种菜,顺便斩妖除魔。”他又笑道:“斩妖除魔?那汝要去往何地?”那人指著远方说:“极北之处,可愿同行?”他摇头道:“只是初识就想拐人,哪有那般容易,”他扑哧一声笑道:“极北之处太冷,不如和吾去泡泡温泉?”那人笑如春阳:“既然好友邀请,那下次定然……”
      而这些记忆如此短暂,短暂的好像梦境一样,虚渺的似乎不曾有过,是耶非耶,今夕何夕,可愿化蝶同飞?而这坚冰之下的人,为何一直沉睡,又为何让吾心里那般悲痛。
      他瘫倒在冰面上,心里某处,突然坚如磐石。
      身边的一切幻象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咯噔一声,不知道是遗失了什麼,而他的目光却渐渐开朗了,蓝的天,白的云,再远处的神秘的罗布泊,他听见有人在唱一首悠长的诗,声调温柔而从容
      “……你不要指望另一个夏季,
      如海水般蓝透的时光
      以为江河还会倒转自己的流向
      来把你带回它们的故乡
      以为你可以再次亲吻别的樱桃树
      或者将那西北风的骏马骑上
      蓝色的风暴席卷澜沧,
      桃花源与海棠花远到天边
      你白色的身影比最远的鸟群飞的更远
      而八月的金蟋蟀之壳正在午睡
      蚌贝与海草躺在它身畔
      那些被岁月腐蚀的长剑静静搁置在那里
      永远不会有人将它拾起。
      岁月像石子一样经过
      我想要记得你,你的模样
      将你用心的刻在我心灵上
      绘著彩帆,歌唱著天涯海角
      我在寻觅著什麼啊,那时你正向我走来
      头戴著朝霞,眼含古老的海水
      像太阳一般恒定
      那时我在寻觅什麼
      在辽阔梦乡中那深邃的澜沧江
      一阵无名的忧郁之风吹皱了感情
      在我心灵上镌刻著你的标记
      我的指头上有沙,我握拢手指
      我的眼睛里有沙,我抓紧拳头
      这是痛苦啊——
      当成千上万的马匹踏过我的心
      ……”
      歌声重复著,那些语句朦胧而繁复,让人看不出含义,而疏楼西风的心却渐渐安静了,而身下的澜沧江已经解冻,他从容的宾士著,而水底清澈如同明镜,刚刚的一切幻象也不过是一场梦境。


      77楼2012-07-04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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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
        过了几日,疏楼西风醒了,又过了几日,疏楼西风大好了,又过了半月,疏楼西风能下地了,一派秋容整日照顾著疏楼西风,颇为辛苦,却比往日更欢畅了许多。
        龙烟苑低声问儒门天下:“大哥,好像不记得剑子了,”他迟疑道:“那日吾同大哥说起儒门事,说起道门先天,大哥却完全不记得了。”
        儒门天下摇摇头:“那一日吾别了剑子,便再不曾见到他了,”他取了桌上的画卷自己端详道:“五弟最近画艺精进不少啊。”
        龙烟苑笑道,“说起画,却是比不上三分春色的,”他看著窗外刚刚发芽的藤萝,“不知道他何时回来。”
        儒门天下摇摇头:“快了,等到了春天,就都快了。”
        龙烟苑点点头,忽然欣喜道:“大哥其实是个很幸福的人。”
        儒门天下看向龙烟苑,奇道:“何出此言?”
        龙烟苑解释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他笑嘻嘻道:“若是吾等中了忧心如醉,肯定是死,但是大哥是嗜血者,即使是中了忧心如醉,也不过是昏睡上一个月,就大好了。”
        儒门天下压低嗓子道:“汝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他袖子一扫:“药是汝四哥风尘仆仆取来的,若是没有此药,也就没有汝大哥的重生,”他也不再解释,袖风一扫,就推开门出去了,留著龙烟苑在屋内,颇是尴尬。
        忽然儒门天下又折回道:“五弟,今天说的话,汝都忘记吧。”
        龙烟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更远处,一派秋容正在给疏楼西风磨墨,疏楼西风眉目平和,正在宣纸上写大字,他的字狂肆洒脱,一派秋容欣喜道:“大哥,汝的字真是太好看了。”疏楼西风对他温柔一笑,好似春日早早到来,千树万树都开满了海棠花。
        过了几日,疏楼西风同儒门天下他们回了儒门,一派秋容为疏楼西风寻来千古名琴,名唤枯木龙吟,疏楼西风颇是喜欢,每日玩赏不已,而秋容近侍其旁,日夜相随。
        儒门史官甚至在史书上写起这段故事,道是二人有子期伯牙之契,而后世观之,只觉得极为暧昧,此中隐情,却难以书出。
        又过了不久,苦境来儒门讲和,头戴莲花的素还真摇著头收拾这个自己不在时候的烂摊子,双方达成协议,儒门此次颇是强硬,它紧紧拽住了苦境的根系,竭力的吸取著养分而让自己根系发达,从而不可能被摧毁,从此以后,天下总道名士风流出儒门,国士无双出儒门,若是有寒士剑客想要出人头地,必然要拜於儒门,那里逐渐变成了一个人人竞逐的地方。三教原本道为首渐渐被人们所忘却,在未来的时候,大家讲起曾经的剑子仙迹或者苦行的佛剑分说,想到的都不再是一个宗教的荣耀,而一个儒字却灌入人心,那时候的历史,淡漠的如同风一般。
        三分春色游历了一番回了江南,又过了几日,启程去了儒门,他恭敬的送上自己画的画像,然后又回了江南,一派秋容陪著疏楼西风看那副看似未完的画像,却不懂那些留白到底是什麼,几年后问起三分春色,三分春色只说是忘记了,他笑著看向疏楼西风:“人总是健忘的,那个时候想什麼,爱什麼,怎麼会记得呢?”
        疏楼西风也点点头:“是啊,汝说的很对,”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三分春色就问他:“大哥,汝在想什麼呢?”
        疏楼西风笑了笑:“只说昨日做了一个梦,吾在白雪一般的荒原中行走……”他说到如此久不说了,如同他这个人的性格,总是半真半假,含蓄著的。
        三分春色看了他一眼就笑道:“江南却是很少下雪的,”他鞠了躬就退了,临走道:“若是大哥嫌弃儒门寒冷,可以去江南一聚,那里风水好,人物佳,汝会很开心的。”
        再后来,疏楼西风携同一派秋容去了江南一趟,坐在亭子里看了一夜的雨,疏楼西风淡淡的笑了笑:“江南的雨水真是好,声音也颇是好听,和北地实在是不一样,吾往日总是专心于武林之事,却枉费了这些美景,实在是遗憾啊。”
        一派秋容温和笑道:“大哥,只要汝愿意,天南海北,秋容都陪汝去。”
        疏楼西风笑了笑,从容而快意的模样,“麻烦秋容了,”他说道,声音淡入南风。
        


        78楼2012-07-04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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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春天的风温暖而惬意,带著淡淡的湿意,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听泉水叮咚作响,惬意非凡,偶尔有几只山鸟从容的清歌而出,婉转娇啼,疏楼西风执著扇子,一路行来颇是兴趣,他眉心一转,便自顾自跨到有点高台阶的歧路上去了,秋容有点体力不乏,疏楼西风摇了摇头,伸手握住秋容的手,秋容道了声谢,攀著疏楼西风的手臂跨了上去。
          长长的路途弯折而扭曲,但是两人相互搀扶著,却颇有一番乐趣,疏楼西风问一派秋容道:“昆阳山真是美的很,吾竟然从不曾来过,真是太遗憾了。”
          秋容笑了笑:“若是大哥想,就是在这里住下也无妨。”
          疏楼西风点点头:“风景秀美,人迹罕至,住在这里,也颇让人陶醉。”
          秋容又笑,“大哥真是雅兴非凡,世人多爱锦绣高楼,而大哥却爱草木深林,只因境界与世人不同。”
          疏楼西风摇摇头:“吾都爱,”他看向秋容道:“五花马千金裘,怎会不爱,佳景色,千秋月,又怎能不爱?”
          一派秋容笑了笑,随著疏楼西风继续走了上去。
          前面的路渐渐空荡通畅了,像是一个谷地,还留著居住的痕迹,疏楼西风摇摇头道:“不是说此山中有阵法麼?吾本还想来看看。”
          一派秋容默然不语,静静看著风吹千片绿叶,而树干不动,巍峨不动如同高山,而各色蝴蝶翩翩飞舞其间,疏楼西风笑道:“原来却是蝴蝶阵,俘虏了吾等庄周痴人来谷中作陪。”
          一派秋容笑了笑:“庄周若是入了局中,怕是这辈子也不愿意出去了。”
          疏楼西风摇摇头道:“这不免太过消极,太过於朦胧和虚无了,”他折了一片清脆的竹叶,轻轻的吹了一首曲子,却是折柳,曲声悠扬飘逸,他看著秋容道:“这曲子也不知是何时听来的,今日吹了於汝听,汝开心了些麼?”
          一派秋容笑了笑:“大哥,这曲子真好听,可是秋容却想起了一位故人,所以心里颇为难过。”
          疏楼西风笑道:“故人麼?”
          一派秋容解释道:“汝并不知道,但是大哥,汝的辟商却是他帮汝寻到再接上的。”
          疏楼西风欣喜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人呢?”
          一派秋容摇摇头:“江湖无情,死了很多年了。”
          疏楼西风叹息道:“今生竟然是见不到了,真是可惜。”
          一派秋容安慰道:“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如意,”他伸手抚摸上疏楼西风腰上的辟商:“纵然汝不认识他,但是辟商记得。”
          疏楼西风点点头,看著秋容道:“不要伤春悲秋了,继续走走吧。”
          一派秋容点点头,随著疏楼西风再往前走著,一路落花悠悠,流水潺潺,飞鸟投林。如同神女高唐一场旧梦,宛如梦境画堂之中高高挂起。
          忽然疏楼西风停住了脚步,眉眼弯弯的看著前面的一个小丘,走到近处道:“原来却是个冢,”他用手摩挲著那块石碑,却找不到名氏和日期,摇了摇头道:“原来这谷是有主人的。”
          一派秋容摇头道:“主人墓地在后面,也死了许多年了。”
          疏楼西风点点头:“那这个……”
          一派秋容想了想,叹道:“是荒冢。”
          疏楼西风想了想:“独自葬在这里,真是荒凉,人生世世,竟然悲苦如此,”他半跪在墓前,取了手绢擦拭著那块碑:“也不知在这里,这人到底孤独不孤独,怕是吾永远都不知道死去的滋味了,”他说的颇为无奈,却释然的很:“死了就是一捧黄土,吾何必为它多想,也或许此人鳏寡孤独之命,才有如此的结局,”他看向秋容道:“吾们今日还是出去吧,在此处,或是会打搅了安宁。”
          秋容点头道:“大哥,那吾们继续向前走吧。”
          疏楼西风笑了笑,站起身,潇洒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山谷的另一头走去。
          而清风徐徐吹来,静静的吹乱疏楼西风身上的衣带和淡紫色的长发,又温柔的绕他三匝,才向著极北的地方飘离而去。
          而疏楼西风不以为意,远处的桃花繁茂,素馨而娇媚,暖如光之霞影。一派秋容看著自己身前的疏楼西风,忽然想起几句诗,“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碧桃满树,风日水滨。”又用余光看向那个荒冢,不禁摇了摇头,就尾随疏楼西风向谷外的桃花林走去,出了谷,就开始下雪,春天的雪落在身上,很快就消融了,三月这般美好,又如此的荒唐著,好在荒唐的美满而瑰丽。
          恰在此时,春风正好,而风华正茂,
          情到深处,原来如此。
          在最暖的春季同你告别,
          情愿陪你零落到最深的寒夜,
          化作雪人陪你黑暗中作伴,
          然后在天明之前融化成百里长街,
          变成夜莺为你歌唱,
          然后在玫瑰的花刺中得到永生,
          成为星辰的眼睛追随著你,
          然后在白日之前化成你眼中的晴空,
          影中的光,光中的影,
          深井里眺望的青空,
          期待一场冬雪,
          期待一次晴空,
          期待一场冒险,
          然后穿透最寒冷的白和最酷厉的光,
          寻到你。
          END
          


          79楼2012-07-04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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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也是开始
            这世上的故事总是无法永存,离了画师的画,才子的笔,大抵都是些死物了,而世人一代一代的兴衰荣辱著,奇妙的陷入命运轮回的怪圈。怀著相同爱欲的世人,又因不同的理由於这世间挣扎翻滚著,有人说爱欲,一体两面,不可轻言,而又有人说,轻舟细雨,不去阳关醉不愿归。
            那麼,不如就身系一叶扁舟,放逐於天地之外,於春深似海的时节,静静回望这一季的淡漠时光。三分春色站在船头,他翠色的衣衫早已入了画,著了淡淡的湿,他持了一支长笛,眸光里映著青碧如洗的水天一色,然后随这轻舟归去,既无风雨也无晴,於这季节的末尾,他不曾再回望。
            亦是顾盼在无星的夜晚,久久的凝望和追随,待暗阶一夜苔生,终於拂袖而去。将属於你的年华砌成一壶无色的茶,反复浸泡,却始终舍不得入口,不如就这样,将那些眷念和痴缠放在心上,却永远不会成蝶,儒门天下慢慢合上案前的兵书,而窗外,天明如水。
            二十四桥明月之夜,轻按玉箫,和那人奏上一曲鹊桥仙,但愿可以封存住一段过往,生命起於任何时候,如同爱意无所不在,不如就这样,陪汝去阳关,不醉不归。时光静如窒息,荷香淡淡,笑著点染宫灯,闻汝手中的佛手淡香。一派秋容散著一头长发,静静的看那人灯下的笑颜。
            儒门的宫灯渐次点亮,红的似火,白的似雪,龙首夜宴宾客,眉心疏朗浅淡,夜光杯上泛出清冷如死的光,眸光疏离如杯中无色的杜康。
            而那白色的灵魂踏过回廊的声音淡而清浅,星光低垂的夜晚,墙角攀爬的白色蔷薇蓦地吐了蕊,露水像眼泪滴入尘土。
            於是过去的,都过去吧。
            原来春天来的还是太早了,忽然就怀念起乍暖还寒的时候,犹是少年,抱著那小小的貂儿从回廊那里慢慢绕出来,眉间的红好似白夜里盛开的一朵殷红的花,或是像极了秋日的霜叶静美,手中的扇子轻轻遮住脸,眼眸顾盼著,好似一个盛大的梦境。
            而那小小的院悄悄的深锁,在那个秋海棠盛开的季节,雕栏静美的门一扇一扇的关了起来,那些明丽的光也渐渐消失了,好似那院中的少年对著小貂甜美温柔的笑意。
            然后,未来从未曾是定数,和命定的那个人,还是会相遇吧,也许是在错落的秋叶里静静祈祷,或是在漫天的碎雪里寂寞等待,澜沧江畔的转轮轻轻转动,又是一页时光如常。
            但愿为君眉间朱砂掌中痣,勿失勿忘。
            若我是夜间的生命,沾著寒夜的露水和花香,却用你的名字布置著未来,一层层楼台渐次的筑造起来,一页页台阶翻飞如同书页,闭上眼,猜猜,我会在哪一夜再次遇到你?


            80楼2012-07-04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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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棋
              龙烟苑喜欢各种棋,例如围棋,中国象棋,军棋以及西洋棋,但是却都谈不上十分精通,他也不以为意,后来兴趣淡了,也就作罢,后来儒官在遥远的日不落帝国带回了跳棋,他颇是感兴趣,同宫中侍女每日下上几盘,久了,也渐渐枯燥了,索性想出新的玩法,又寻了远在东瀛的棋王陪他钻研,棋王本是日日对著围棋的,在东瀛日日对著本因坊下弟子,颇有名望,此时却寄人篱下和一个年轻人下起了跳棋,而且总被下输,所以心里也颇为郁闷,待到一日终於参透奥秘,可以赢上一盘之时,龙烟苑长袖一挥,棋子一推,却不下了。原来时间久了,却是乏了。
              若是想来这人生,若是漫无止境下来,却是如同苦海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厌倦,看多了春景会厌恶桃花,索性连粉色也一并讨厌起来,若是喜欢上了什麼事情,一直做下去,也定是有会厌倦的那天,或是爱上了什麼人,时间久了都会耗光。有时候过期这个词,适用於的,偏偏不止是有期的岁月。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人人都说是无情冷淡了些,龙烟苑却爱极了这样的感觉,他曾执扇笑道:“有心无心,有情无情,世间何事需沉醉?”
              他的感情如同一张无痕的棋盘,棋子尚在手中,却不知落在何处,他却不以为意,若是下不去的棋,不如就放在兜里,揣上一辈子,大概也颇是一种释然。他一笑,明眸璀璨如豆蔻枝头:“执,是妄念。”
              宫灯夜明,昙花正盛,良辰美景实则与逍遥自在无缘,不如今夜登楼,清酒一杯在手,栏杆拍遍,看他日红尘万里悠悠,或是踏花归去,轻嗅马蹄上落花滋味。
              不曾真正深刻的挂念过一个人,就好像是漂泊著,一切都是红尘过客,若是日日当他人为过客,怎麼就知自己就是他人眼中的常客呢?总是难得久的,如同天下兴衰成败,城头总是变幻著大王旗,也不知哪年哪月就入了局。
              也不是不曾动过心的,只是自恋的人,爱上的往往是自己的影子,一开始觉得对的东西,往往慢慢就开始变的不一样了,世事幻化如同万花筒,最先模糊的总是爱人的脸。
              龙烟苑还是喜欢下棋,只是再有名的棋士也无法在他身上寻找到成就感,他们曾说所谓宠辱不惊,便是龙首。龙烟苑并不辩解,只是冷冷一笑,扇子就遮住了脸。
              闲敲棋子落灯花,原来本就无心的棋局,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山水之间,更停留不在眉梢眼角,索性万里丹霄空怀了一念,散入云中皆不知了。
              END


              81楼2012-07-04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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