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政界天才伊万·布拉金斯基遇袭失踪长达半月 政校最强alpha疑似遭omega俘虏”
身边的托里斯紧张地放下手中的电子报纸，伊万正在喝早茶，手里是另一份同样写着大胆猜测的报纸。托里斯咽了咽口水，他看见伊万的手指在无声地攥紧。
“真能胡编乱造，托里斯你说是不是？”
“是的，伊万先生……”托里斯斟酌着用词，几乎不敢去看伊万的眼睛，“请不要放在心上。”
伊万揉了揉雪白的头发，让它们在手掌里凌乱地散开，他现在的心情很烦躁。用银汤匙在乌黑色的浓咖啡里转了个圈，伊万敲敲面前的桌面。
“托里斯，在联合8区帮我找一个人，”伊万说，“他的名字叫阿尔弗雷德，金头发，蓝眼睛，戴着一副眼镜，是一个omega，你认识的。如果找不到的话，找一个叫王耀的人，黑色头发，个子不高。”
闻言托里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了放在伊万脸上的视线。
“伊、伊万先生，您确定是王耀吗？”
“王耀怎么了？”伊万放下了手中的银汤匙，能让托里斯这么惊讶的人在世界上没有几个。伊万睁大了紫色的眼睛，感兴趣地问道。
“呃，其实也没什么……”托里斯说着不安地整理了下自己深色皮革的衣领，“五年前有个被政校开除的学生，他的名字叫王耀，和您说的一样，黑色头发，个子不高……他当初被开除的原因和您那位名叫阿尔弗雷德的同学一样，18岁那年确认性别为男性omega。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您知道吗，他竟然带动整个联合8区的omega，打算发动起义。当然他没成功，他被逮捕2天后有人来劫狱，让所有的高智能设备全部瘫痪，可是王耀居然死都不肯出去。但是当人们认为他非常听话的时候，第二个星期他却用身体诱惑了狱监，逃走了。”
“……”
“总之他是一个传奇，伊万先生。”
伊万没回答，他想起他逃出那里的那天，他一直凭记忆力在脑海里记录下逃跑的路线，不时还作下一些并不明显的标记。后面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没用的。”
他转过头时看见了一个裹着艳红色毛毯的人，他有些潮湿的黑发在黑夜里几乎要相溶在一起。他的身上也是湿湿的，浅绿的液体缓缓自他发梢滴落在漆石（一种新材料）的路面上。
“你是？”伊万望着他眯起眼问，暗中握紧了本田的那把激光手术刀。
“你也是从本田家逃出来的。我肯定。”
放下手术刀，伊万的记忆力并不差，那抹快速穿过草丛的刺眼艳红色他还记得。
“你是？”伊万又问了一次。
“王耀。”青年朝他伸出手，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曾是本田菊实验的载体。”
一身红色的长发青年站立在他面前，伊万有点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他感到青年把瘦削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喃喃道:
“alpha的味道。”
“……”伊万想推开王耀的脸，但他最终只是抬了抬手，觉得身上隐隐发冷。于是他反手抱住了王耀的肩膀，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特有的营养液混合着不明药水的腥臭味道却能莫名让他心安，他的睫毛上挂着蹭到的绿色液体，不停地轻微抖动。
“安全了吗？”
“只要你愿意再走一会儿，”王耀拍了拍他的头，“为了找到我的家，本田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发明，但是他找不到。”
“为什么？”伊万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的家没有任何现代设备，户主名也不是我的名字。本田要是不借助现代设备而改用古代的暴力方式，说不定还会找到它阿鲁。”青年似乎有着奇怪的口癖。
那一刻伊万明白，自己是真的害怕了。害怕什么呢？也许是阴暗光线里弥漫的诱人气味却将它反噬，或者屏幕上那个色彩鲜明的脸上发上沾满白浊的自己。他觉得很冷，寒流侵袭了十八年来维持的坚强。
偶尔也会想要个朋友的。
“到了你家之后，和露西亚做朋友吧。”
“好啊……”王耀被他奇怪的句式逗笑了，拉住他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伊万先生，伊万先生！”托里斯的声音将伊万拉回了现实，他看见托里斯放在他眼前的手，伊万一下子抓住它用力翻过，一点也没有犹豫。
然后传来托里斯的惨叫。
伊万看清了眼前的托里斯，重新恢复了带着甜美微笑、但眼神里像有寒冰那样的面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做到吧？”
托里斯忍着痛艰难地回答：“……伊万先生，您似乎还未拥有搜查的权利……”
“不，托里斯，”伊万的双眼弯起来，但是托里斯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不是作为长官，这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请求。而且也不是搜查，我们要私下解决。”
他一定要把阿尔弗雷德找出来，拖到角落里把他削成血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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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转过身去看着那张熟识的脸，伊万轻轻笑起来。
“你好，阿尔~”伊万向他举起了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伊万歪歪头，显现出与他平日里相似的伪装的可爱，雪白的发丝滑在他覆盖着KENZO柔软布料的肩上。
阿尔弗雷德抬起头望着他，小腿上不停冒血的伤口让他疼得皱起了眉——仅仅是皱起了眉而已，在他脸上甚至连一点该有的慌乱和痛苦都找不到；阿尔弗雷德看着伊万的发丝，突然想把那片纯白全部铺开，让它们在手掌上如同沉稳的流水一样四散开来。
风里带着弥漫的泥水臭味，阿尔像是有点反感似的抖了一下身子。他耸耸肩，像他经常做的那样，甚至还无所谓地笑了笑，“伊万，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在仓库的时候——”
“阿尔，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你现在是坐着的呐。”伊万用沾满泥浆的鞋子在阿尔的衣服上像是为了表示轻蔑一样用力将它们擦在上面，让阿尔弗雷德军绿色的短外套上抹开一片看不清颜色的阴影，“而且，我不想提那件事——”
说到这个……那真是一个耻辱的过去，伊万觉得自己那天一定是疯了。
“嘿，那天我唱歌给你听，怎么唱来着，”阿尔弗雷德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眉飞色舞地继续讲着，“‘谁人又相信一生……’”
“闭嘴！”狂躁地将枪口更加逼近了阿尔弗雷德，伊万几乎是用吼的，“想求饶吗阿尔？”
“你都不像你了，伊万。”阿尔弗雷德突然说。
四周突兀地沉静下来，只剩他们两人无声的对望。阿尔看着那双紫色的眸子，那里面一直有他喜欢的，却又愤恨的一个孤单灵魂。它更加适合在无人的雨夜里孤独地彷徨，直到有一天他遇见耀眼的金色日光，穿越日界线来到救世主的身边。
最后是阿尔弗雷德开口了，“伊万，我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杀我，因为你想慢慢地折磨你的仇敌，把他从四肢开始一个个弄断，再毁坏他的五官，最后把他扔到郊区让他任野狗啃食。”
“你猜得很对——”
“但是你做不到，伊万。”阿尔弗雷德继续说下去，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和恐惧的色彩。“本田已经来了，他可以给你喷点东西，让你马上就睡倒，来拯救HERO我。”说完阿尔弗雷德用力打了个响指，空荡荡的密道里全是回声。
不，还有脚步声正在向这里奔来。用不了几秒那个脚步声就会到达这里，伊万拿枪的手微微发抖，上次被他们抓获后的经历给他带来的耻辱一瞬间涌上他的脑海。

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伊万用力在阿尔弗雷德的肚子上踹了重重一记，便快步从这里离开。他寻找着王耀，但是整条路上他都没有看见王耀的身影。狠狠地跺脚，伊万向出口跑去。他现在只能这么想：希望王耀一切都好。
你记着，阿尔弗雷德——在重见光明的时候，伊万咬着牙恨恨地想着。他联络了托里斯要求派人来搜查，结果被托里斯以“这是作为私事处理”为由为难地拒绝了。这也不是托里斯的问题，他确实还不具有调动人员来搜查的权利。
正在进行的雨季里空气湿润，天上下着小雨，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
这几日雨季里稀稀落落的小雨覆盖了整个城市，气温骤降的寒冷使伊万去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他拨开自己黏在耳际的白发，在混合着空调气味的房间里它泛着微微的淡金色，像童话里花田的阳光。
他做过一个梦，梦里那嚣张的金发碧眼的少年坐在他的身侧，眉眼里全是青春的激情。
然后他就醒了，有汗珠滑过他的白发，再温软地描绘出他背脊的线条，一路向下。他抱住丝绸的被子，冰冰凉凉的感觉缠绕住他的手，心里像潮湿了一片。
王耀失踪了。
他去过王耀留给他的地址，但是那里只零落地摆着几样远古时代的器具，青铜的，陶瓷的，没有任何现代设备。王耀没骗他。
寻找阿尔弗雷德的工作也没有任何进展，事情多得像一摊擦也擦不干的烂泥。他以一个委托人的身份请人调查了一次上次的密道，但是那边报道说竟然是条死路。在附近悄悄展开地毯式搜索也完全没用，本田菊的住宅几乎就像童话里虚构的幻城。
那天阿尔弗雷德提起的旧事竟然像一个魔咒，一直用它旖旎的姿态附着在他的脑海，如同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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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作为新上任的外交代言人和预备总指挥，伊万忙得焦头烂额。托里斯穿着皮鞋的脚步声向这里走来，推开门，看见伊万正紧皱着眉心回复一位年过五十的将军的慰问。
“老狐狸，你去死吧。”在关闭显示屏的一瞬间，伊万用他惯了的甜腻语调吐出冰冷的字句。伊万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托里斯，有事吗？”
托里斯站在那里有些慌张，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将一叠通知摆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伊万先生，过几天要拜访一下联合18区，就是那个贫民区……”说着托里斯脸上微微有点尴尬，“那里有很多omega……”最近伊万不喜欢omega这个词，托里斯以为是那些流言蜚语的作用，正准备加上一句表示不用担心的句子时，伊万就已经开口了。
“无所谓~”伊万不知道是因为疲劳还是因为正在思考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样的弧度放在他的脸上却能表示危险。“表面形象还是要塑造的，对吗托里斯~”
装模作样地体恤一下身处底层，连联邦也不会帮助的群体，会让他的公众评价提高不少。善良又尽职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伊万嘲讽地想。
“是的，伊万先生。”托里斯清了清嗓子，“还有，政校那边问您是否要提前参加毕业考试……”
“好的，替我准备，就在下星期吧。”伊万冲他扬起标志性的无法让人觉得温暖的笑容，他扬起手中的通讯器，向托里斯暗示了一道逐客令。
托里斯现在觉得很痛苦，有冷汗从他的后背丝丝冒出来。等到离开伊万的房间时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无力地靠在贴着灰色墙纸的墙壁上叹气，他觉得再在那里呆下去他一定会熔化成一滩黑色的泥浆，连足跟都散发出死者的烧灼气味。简而言之，哀悼他的青春年华就这么葬送在了战战兢兢里。
这时候有人过来，一个有着齐肩金发的少年——看他的那张脸把他认成女性都不会有任何难度。他是一个alpha（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穿着白大褂的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刺耳的脚步声在地面上当当作响。
“哟，美人儿助理！”那人路过托里斯时还轻佻地打了个招呼，顺带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托里斯顿时像被抽光了剩余的所有力气，他垂下头无力道：“别逗我了，卢卡谢维奇博士。”
“美人儿助理你今天怎么了难道你被那些居心叵测的alpha强|奸了？！”前方的人回过头，一脸惊讶至极的表情。托里斯默默地看着菲利克斯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摸上他的脸，再缓缓向下——
“卢卡谢维奇博士，您在干嘛？”托里斯打掉他的手。
“我在检查我们的小助理有没有被那些饥渴的alpha强|奸啊。”菲利克斯眼睛里水汪汪的，一脸无辜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
托里斯不为眼前美色所动，他有些无奈地说着，“卢卡谢维奇博士，我很累……”
有黑影覆盖在托里斯的脸上，托里斯睁大眼睛，感到菲利克斯的气息在他耳边放肆地喧闹着，但他竟不知道菲利克斯是怎么凑近的。属于alpha的强有力的荷尔蒙味道洋溢在他的鼻尖，菲利克斯温暖得发烫的手探进他衣服的下摆里，“托里斯，亲爱的小beta，让我来给你做个检查吧。”
明明婉转得如同女性一样的声音却让托里斯莫名不安起来，全身上下跳动着激情的因子，那股alpha所具有的征服般的力量让他被烫着了脸颊，“这里会有人过来，菲利克斯……”
“对，叫我菲利克斯。”菲利克斯搂住他的腰，将托里斯紧紧拥在身旁，“去我房间里检查？”
“……”托里斯没有做有声的回答，只点了点头。

11
这个地星或许是个很极端的地方。
在联合区的第十八区内，居住着许多地位低微的omega。这样的omega比阿尔弗雷德那样的omega还要低一个档次——他们大多是被平民家所丢弃的omega，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抛弃的omega奴隶。或者，性职业者。
他们在这个地星上的贵族们丝毫不能理解的脏乱环境下苟且偷生，经常会有饥渴的alpha来到这里随便拉走一个顺眼的omega，带到小巷里泄欲。运气好的事后会得到一笔钱作为补偿，运气不好的，就只能抱住冰冷肮脏的身体，默默清理身体里蔓延开来的白浊。
伊万正与托里斯行走在联合18区的土地上，为了表现他的关怀大众，伊万没有坐他的豪华悬浮房车，只与托里斯一起走在联合8区泥泞发臭的路面上。联合18区的街道向来是无人打扫的，用各联邦的话说就是“没必要”，似乎那些低贱的omega就应该屈居在发臭的角落里，身上落满铁锈和青苔，再慢慢腐烂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话虽如此，伊万身上装了定位仪，如果遇到危险只需发出口令，他的那些忠实于金钱的保镖就会涌上来，像一条颗粒物组成的河流。
四周充斥鼻腔的腐烂味道，每走一步都能感到泥土粘住鞋底的奇妙力度，伊万烦恼地揉了揉头发，托里斯在他旁边忐忑不安地走着。
路边有很多omega，披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污泥，正望着伊万露出吃惊抑或害怕的表情。当然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样貌清秀的omega对着伊万诱惑性地舔舔唇角，伊万的微笑让他们更加确立了能将伊万勾引到手的信心。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伊万的微笑其实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我可不想在这里闹出伤害事件，会影响风评的呐。”伊万望着那些样貌勉强过关就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omega，想吐得厉害。
一说到omega他就总能想起阿尔弗雷德，阳光的，绝望的，以及后来凶狠的，阴毒的。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做噩梦，他可不想在梦里都能看见那家伙湛蓝色的眼睛，尽管那好看得像一块价格不菲的宝石。
托里斯紧张地向那些omega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尽快离开。几个比较聪明的omega识相地离开了，但是那些剩下的omega依旧不放过伊万，他们饿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如果能攀上伊万这棵高枝，从此就可以衣食无忧，过上犹如贵族般奢华高贵的生活。
甚至还有不怕死的omega装作不小心倒在伊万的身上，他们的身上具有泥土的臭味和omega所具有的催情味道。这些快要发情的omega抓住机会，拼命往伊万身上蹭。
这一切被伊万的一句话终止了:“别碰我，我的衣服上全是你身上的脏东西。”闻言那个衣着暴露的omega抬头望向他，看见伊万的眼神时竟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那个眼神太可怕，里面全是威胁和恐吓，以及一望无际的冰凉。
拍了拍衣角，伊万轻轻笑起来，“我要走了，再见。”
走出那群omega的视线范围，伊万才像放松下来似的轻轻叹了口气。托里斯看见他正烦恼地扶住覆盖着软软刘海的额头，粉红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
“托里斯，我总是想起一些旧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伊万想，大概是从本田家密道出来之后吧——与阿尔的对话让他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旧事，让他总梦见下雨。
托里斯刚要开口，伊万却仿佛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径自走到另一边去了。贫民区的街景没什么好看的，满地的稀泥和垃圾，唯一修得好看些的大路上柳树歪歪倒倒，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条路竟然通向一个荒凉的墓地，伊万和托里斯走过去，踩碎一片片干枯的落叶，墓地上处处盛开着色彩耀眼的黄色小野花。墓地是用最简朴的灰色石块砌的，石缝中长着零落的素色青苔。
“这里还真是荒凉。”托里斯在他的身后评论道。
伊万吹着日风，他莫名有点怀念的感觉。当然他肯定是没来过这里的，这里只是无端地有一种怀旧的气息。
他蹲下身，查看一个人的墓志铭。那个人的名字已经被天气和阳光磨损，上面爬满微生物，只有墓志铭才能勉强看清楚。
“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事的时候，他……”伊万念道，随即垂下头来，摇曳而微弱的日光下他的睫毛显得镀满金粉，白发几乎变成透明色，“同志，啊，好同志。”
伊万甚至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同志”这个词离他的年代太过遥远。
夕阳被星系剪碎成完美的残影，日光下有无数亡魂在游吟一首冗长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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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今天的考试好严，我用微型通讯器都接收不到信号！”
“而且那些监考老师居然用监视仪！妈的！”
考完政校的第一场考试，纷纷有人站在考场外对这次的考试发表意见。为那些人推卸责任的论调感到厌恶，伊万微笑的脸上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这时候有人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去，“这次考得怎么样？”
“放开我。”伊万努力摆脱他的束缚，揽住他的那个人随即露出一个笑容，金色的头发微微晃动。
“拜托，什么苏珊玛丽的想要这个都得不到呢。”阿尔弗雷德依旧是带着他那让学校里的女alpha都能沉醉的浪子气息，笑着将伊万往怀里又拉了一点，那怀抱里温热的体温让伊万觉得窒息。
打掉他的手，“那你留给苏珊玛丽和莎拉吧。”说完就要走开的伊万又被阿尔弗雷德给拉了回来，阿尔弗雷德抓住他的手，装作一脸委屈地说道:
“走之前亲一个嘛。”
“别拿你逗女孩子的那套逗我。”伊万冷冷看了他一眼，甩掉他的手，手指间残留的温度渐渐消失。
“好吧，老实说，”阿尔弗雷德终于恢复了正经，他拉紧伊万肩上宽大的白围巾，在伊万杀人的目光下靠近他耳边浅笑着说，“你身上alpha的气息真让人沉溺。”
“原来你是omega？”伊万反击。
当然，伊万不会认为阿尔弗雷德对他的行为是出于感情。他可以对伊万搂肩膀求亲吻，他自然也可以对其他人这么做。伊万曾经看到过他和许多个女孩搂搂抱抱，甚至坐在几个女孩的大腿上，摇摆着作出要亲的样子，女孩早已脸颊通红。
……没错，这里还是他们一起坐过的教室，不远处的显示屏他也很熟悉，就连种着小月季的花盆都没换过。小月季如今已开放成美丽的模样，血红的花瓣肆意扭曲。
明明知道最后只会因为立场和家族的原因成为仇敌，阿尔弗雷德居然有半个政一都没放弃过对他的逗弄，真是可笑。
坐在考场里，伊万再次做了检查。提前进行的毕业考试之后，他就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名能掌管无数事务的官员，这真是想想都让他痛快无比。
伊万第十三次检查完毕，转头看向落着细雨的窗外，那棵百年栗树依旧矗立在那里。伊万紧紧闭上眼睛，那棵栗树曾经对他来说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魔咒，多少次他曾为此不得安眠。他听说过一个古老的故事，故事里最老的老人被绳索捆绑在栗树下，在无数个日夜和疯癫里迎来死亡。
教室里空荡荡的，伊万想那些通过远在千里的监考人员是不是还在惬意地喝咖啡。那种苦涩而焦躁的液体伊万不爱喝，伊万想喝多了一定连身体都会散发出焦炭的味道。
考试终于结束在这个闷热的中午，出考场时伊万用虚拟通讯器叫托里斯带人来接他。本就是专门为他安排的考试，此刻的大楼里空无一人。托里斯办事效率太快，才过几分钟就有个黑帽子的男人来到他的面前，说托里斯现在在花圃等他。伊万警觉地拿出通讯器，发现所有的信号已经被屏蔽，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回荡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想他知道那是谁。
“阿尔弗雷德，你每次都用这种方式，不会觉得腻吗？”伊万软糯糯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来。（尼不腻作者姑娘都腻了QWQ）
他转过身，看见那个金发青年正稳稳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恶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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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阿尔弗雷德站在那里，正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伊万。”他笑嘻嘻地说。
伊万注视着他，脸上笑容淡淡，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暖意。阿尔弗雷德走到他的面前，金色的头发在伊万眼里晃动成一团明媚的光班。他能感到阿尔弗雷德的手带着鲜明的恶意缓缓爬上来，撩起他的衣服下摆，滚烫的手贴着他的肌肤，颇有几分情色意味。
他按住那只手，“阿尔弗雷德，你是如此地饥渴到想被操吗？身为一个omega。”伊万故意将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微微扬了扬唇角，手下轻轻用力。
吃痛地皱了皱眉，阿尔弗雷德用另一只手抓住伊万的颈项，迫使他放下紧捏着他腕骨的手。阿尔弗雷德轻笑一声，贴在伊万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那又怎么样？在床上是婊子的人不是我。”接着他又补充道，“是个alpha。”
伊万想狠狠地把他击毙，但是他这次没有冲动——他用余光瞟了瞟阿尔弗雷德带来的人的数量，他们都有带枪。阿尔弗雷德显然也带了，他的被放开的那只手揣在衣服里，隐隐能看出枪支的轮廓。
这个时候反抗没有任何意义。伊万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拳冲向阿尔弗雷德的肚子。如他所料的，阿尔弗雷德很快躲开了，挑起眉毛的样子很欠揍。
他感到阿尔弗雷德扑上来用枪指着他的后脑，那张俊朗的脸上现在全是得意。伊万没有动弹，只是轻松地甜甜笑着。那把枪顺着伊万的后脑一直往下，抵住了他的背脊。
“你赢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盯着他的眼睛，“我很高兴你终于认清了形势，伊万。你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伊万突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只是张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这个地方承载过很多记忆，让他莫名其妙地怀念起来。
在阿尔弗雷德绑住他的手时他象征性地抗拒了几下，换来的是阿尔弗雷德重重的一巴掌。伊万在心里冷笑着，阿尔弗雷德用一条黑色的不透光丝带绑在他的头上，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的视野。
黑暗里有几个人推着他往前走，伊万紧紧抿着嘴，任由他们推着他往前走。他想阿尔弗雷德什么时候还有了这样一群手下，接着又想，或许是他的那个小跟班帮他找的。他们应该进了地道，里面萦绕着一大股潮湿的气味，走路的时候甚至能听见空灵的回音。
出了地道，伊万被人推上了车子。他凭着几人发出的声音和身体的触感推测出这应该不是悬浮车——那比它大得太多，而且从他的考场里开着悬浮车出来未免太过张扬，阿尔弗雷德向来不是个蠢蛋。
车里只有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呼吸声，他猜想他们一定是在单独相处。
随着车辆的行驶，听着呼呼的风声，伊万发现这居然是消除惯性车。他感受不到任何拉扯的力量，也就是说他无法根据惯性来判断路况和车行驶的轨道。伊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说话了，“伊万，你的alpha气息很不错。”
“是啊，让你特别想被操。”伊万刻薄地回应道。他听见阿尔弗雷德衣服摩擦皮质座椅的声音，有热烫的温度贴着他的嘴唇。全自动的车还在继续行驶着，阿尔弗雷德抓着他的头发，近乎粗暴地吻着他。伊万想转过头躲开他的亲吻，反而被扣住了后脑，更深地继续着冗长的湿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弗雷德喘息着推开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害得我快发情了。”
“那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过境接受检查的时候被人发现下面都湿了。”伊万看不见阿尔弗雷德，只得用脸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讥讽道。
“不会有过境检查。”阿尔弗雷德低低地笑了。
伊万黑布后的眼神瞬间闪动了一下。他敢肯定，会把这种事告诉自己，阿尔弗雷德的脑子里这个时候一定装满了精液。不会有过境检查，难道阿尔不回8区？不可能，14区到处都是伊万的人，阿尔弗雷德不可能呆在这里。8区和14区是相连的……
终于出现了他预想中的转机。
他之所以会对阿尔弗雷德那么顺从，就是为了这个。找到通往阿尔弗雷德住处的路线，将阿尔和他的小跟班一网打尽。伊万强迫自己不去扬起嘴角笑出声来。
8区和14区是相连的，但是能勉强逃过入境检查的地方没有几个。一个是最近监控系统坏掉了，给政府写了好几封信的一个边远地带，还有一个则是……
伊万微微一怔，是属于夏都联邦王家的地盘。建区伊始，王家在这里有一块很大的土地，横跨了计划的4区和18区。几次交涉无用后，再加上王家的势力，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伊万想到了王耀。
王耀以前应该也是王家的，再想想那小跟班东方式的面容，以及王耀从他家里跑出来……伊万知道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逐渐清晰。
“所以你就可以尽情地湿了，阿尔弗雷德。”伊万强压下因为能够打败仇敌汹涌而来的喜悦，不动声色地回答。
“我保证，”阿尔弗雷德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一会儿湿的人会是你。”
身体旋即被人狠狠地压在了柔软的座椅上，天旋地转间伊万的双腿被阿尔弗雷德抬起放在他有力的肩膀上。阿尔弗雷德的手在他身上像一条蛇一样灵敏地游走，顺着大腿摸上了那个最隐秘的地方。伊万能闻到属于omega的、诱人而情色的气味，这促使他勃起了。
伊万想要反扑在阿尔弗雷德的身上，但他做不到。阿尔弗雷德的身体死死地压住他的，双手被绳子束缚住，无法满足的欲望让他急躁地喘着气。
“让我上你，阿尔弗雷德……”被人强行打断了思考的伊万控制不住地说出了他的需求。压制住他的人笑了，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那是不可能的，伊万，虽然我也很想。”
“那你为什么不……”
上面的人用手卷起他的白发，用力咬他的嘴唇。
“因为我是阿尔弗雷德。”阿尔用力撕裂了他的衣服，冰冷的空气丝丝地爬上他燥热的身体，“我们之间没有性别，只有强弱。”
伊万还想反驳几句，阿尔弗雷德狠狠给了他两巴掌，用手摸到他的底裤，将它粗暴地扯下来。
一个身体挤进了伊万雪白的双腿之间，他甚至能听见阿尔弗雷德解皮带的金属碰撞声。身为alpha却被迫要对别人像个婊子一样张开腿的恐惧感让伊万反射性地想要逃避身前这个强势的存在，并拢双腿时却只是把阿尔弗雷德夹得更紧，让气氛变得更加淫乱和放荡。
他听见阿尔弗雷德深深的吸气声，滚烫的嘴唇再次压住他的，并还在渐渐向下。
这是伊万第一次如此地想要杀死一个人，就像阿尔弗雷德永不妥协于omega性别的坚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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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阿尔弗雷德终于结束这场漫长的性爱时，他才看清了伊万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他几乎以为伊万又咬舌自尽了，然而等他翻开伊万的嘴唇时，才知道他并没有。伊万只是因为长时间的忍耐而咬破了嘴唇，眼睛上黑布微微有些濡湿。
鲜血红得如同玫瑰，慢慢流在雪白的布上。濡湿的黑布明了地表示了在他进行那一场毫无温柔可言的活动时伊万的心情。
——伊万居然哭了。
他试探性地解下绑住伊万视野的黑布，从那后面露出的眸子几乎是漠然的，紫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直勾勾地望着阿尔弗雷德。像是突然被那眼神刺痛一般，阿尔弗雷德举起手，贴上了伊万冰冷的脸颊。
“你恨我吗？”
伊万没有回答，只有紫罗兰色的眼睛里装载着鲜明的恨意。
阿尔弗雷德就像不能接受似的，他也看着伊万，在他那雪白的头发和明艳的眼睛里，第一次突兀地感到难以忍受的遗憾和不舍。他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睛，把掩饰不住的难受掩藏在眼皮和镜片下。
流动的光影像水，在这之中的阿尔弗雷德偏过头，湛蓝的眼睛没有朝着太阳。

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什么天空了，夜晚早就将一切耀眼的光明温柔地覆盖，直到升起一星半点的灰暗星辰，它们透过密密的云层，给世界落下一点残余的希望。
“好久没看见外面的世界了，还真是美丽呢～”伊万用甜美的语调轻声说着，苍白有力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散发着惨白光泽的椅壁上轻点。
“本田的庭院确实够美。”阿尔弗雷德赞同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阿尔弗雷德握紧了伊万沾着薄汗的手心，那里面是冰凉的，就像伊万给阿尔弗雷德的感觉一样——美丽的同时也含着北国的冰雪，生冷高贵却令人想要伸出手，去一一抚平那脸上所有的阴暗。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夜晚，伊万闭上眼睛，干燥而又因为暖气而变得温热的夜风带给他一丝出离理性的意外。
这样真该死。
伊万想着，突然听见耳际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惊愕地抬头望去，看见天上爆开巨大而浓烈的焰火，明艳的光彩照耀了他的脸，直到透过根根雪白的发丝。
“他果然放了！你知道吗，在本田家人的那个联邦，每到冬夜他们都会放这个！”阿尔弗雷德兴奋地指着天空，上面伴随着炸裂声又升起一个红色的火光。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联邦’，你没必要提醒我。”说着，伊万的嘴角恶意地一弯，“真可惜呐，为什么本田和他的家人不属于一个联邦？”
阿尔弗雷德像是没听到伊万讽刺的话似的，他大笑一声，拉起伊万僵硬的手臂，推着轮椅疯狂地转动。
脸上划过呼呼的风声，伊万皱起眉，感到额头上的白发正在迎风飘扬，这样简直蠢透了。
“你干什么？”
“伊万，你在我的怀里转动！看看你的头发，就像被我打烂过的监视球！”
“你还打烂过监视球？”
“你不也打烂过吗——结果因为你看起来太纯良，教授坚持是我弄坏的！”阿尔弗雷德看起来还在为这件事而挂心，说着他有点气愤地伸出手去捏住伊万的鼻尖。
“好痒，阿尔弗雷德你……唔……”伊万被他捏着鼻子透不过气来，只能抬起头愤恨地望着这个面容俊美的人，一口咬在他手上。
“疼——伊万你就不能轻点儿？”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伊万声线里的温度直线下降，“你恨我，我恨你，就是这样。”
“——”
又一个烟花直直上升，在黑暗的夜空中爆发出绚丽的色彩。
“你说什么？”烟花声音太大，伊万什么都没听清。
于是他抬起头，看见无数朵烟花爆裂在天空中，映照得阿尔弗雷德的脸上闪闪发亮。

哦不！窝还活着！窝不会弃的惹qwwwq

20
战争的铁幕愈发黑压压地笼罩下来，整个地星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一丝丝紧锁住人群的心脏。偶尔的局部攻击像是一触即发的炸弹，直到开战那天将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
阿尔弗雷德越来越忙，经常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伊万难得能放松下来，他没事的时候就翻翻阿尔弗雷德带来的那本纸质童话书，算是这无聊时光里唯一的消遣。
他在思考他逃出去后如何将阿尔弗雷德打压下去，这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强迫阿尔弗雷德告诉他们他是如何由一个低贱的omega变成alpha的详细经过就行了。问题是那个逃出去的方法能否成功。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流逝下去。
伊万趴在暖融融的大床上，他的金发被灯光浸染成一束束惨白的颜色，紫色的眼睛里仿佛流淌着初化的冰雪。
他的手里翻动着泛黄变脆的纸张，它们仿若最尖锐的利刃。
“爱情反抗时间？”伊万的鼻腔里发出一丝夹杂着轻蔑和不屑的嗤笑，他摇摇头，嘴角上挂满嘲讽。
然而伊万突然垂下眼皮，睫毛蝶翼一般扑打着，在灯光下显得莫名有点温和；他翻了个身，像是在为什么烦恼似的，让头发杂乱地弄花了脸。
“看来我得去指挥战斗了，真烦。”
难得回来，阿尔弗雷德打开房门，嘴里不满地嚷嚷着，原本烦躁的湛蓝色双眼里在看见伊万后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你在跟我炫耀吗，阿尔？”伊万靠在床沿，声音甜甜的，仿若沾满了蜜糖。他弯起眼角，努力作出一副“欢迎回来”的恶心模样。
“不过也有点期待……那样hero不会很帅气吗？”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伊万的问题，只是挠挠头突然重新笑了出来。阿尔弗雷德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回到了学生时代。
伊万有点发愣，眼前的阿尔似乎还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纵然风流恶劣，不过少了现在的阴毒狠戾，眉眼里充满了与他无关的阳光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