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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猜猜我是谁惹！！！ 2
金在中说，“他知道你的心思么？”
郑允浩便很是冷酷了，“他知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随口问问罢了。”金在中早知道他设了陷阱等在这里，从容不迫地答了一句，掉头就走。
这份因为第三人而产生的窝囊气大抵还是咽不下的，金在中走出几步仍觉得憋屈，猛地转过身来想与之理论，却在看清郑允浩目光之后，满头怒火瞬间停滞消散。
郑允浩没有移动半步，目光平直，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站姿却不如半分钟之前挺拔，像是被人瞬间抽掉支撑而落魄的了。金在中面对他时他不肯抬眼，却在人转身之后盯紧了那个背影不肯移开视线——他面对背影时的目光温柔太多了。
只是这份温柔不大见得光，当金在中转过身时郑允浩的表情又硬生生切换成恼人的漠然，“怎么？”
金在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不肯回来么？”
郑允浩说，“我没有不肯回来，只是忙罢了。”
金在中苦笑着摇了摇头，很是笃定地，“你是故意。”
郑允浩没有说话，只是站直了一些紧紧地盯着他，双眼烁烁发亮。金在中心里一阵酸涩，抬脚一步步走近，最后在他面前站定，柔声说，“你让我住在这里，是故意的。让我了解你不予理睬的态度，让我承受你的怒气，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的冷漠……你在惩罚我，是吗？”
郑允浩眼神复杂，表情变了几变，在开口解释与利落承认之间，他最后选择了叹息，轻声问，“你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办法不这样想。”金在中仍旧笑，“但我是不介意的。是我先对不起你，你还愿意对我表露不满，这总归是好的了。”
郑允浩垂着眼，轻轻应道，“嗯。”
“我以前……那天，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我也知道的，现在说抱歉或许有些迟，但是允浩，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伤害你……我向你道歉。”
郑允浩盯着自己的鞋尖，“嗯。”
金在中又说，“等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不怪我了，就告诉我，好吗？”
郑允浩点点头，声音很轻，“好。”
许是这份顺从的温柔太过久违，金在中猛地红了眼眶，喃喃问，“那我要等多久呢？”
这世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长久的恨意，金在中或许曾经恨过现实的冰冷，但不多久也磨砺得同它一样冰冷了，便自知再无立场说恨。可郑允浩不一样，郑允浩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连带他的恨意也与众不同。金在中不敢猜测郑允浩有多恨他，但爱情被人强行割裂的绝望他也领教过一些，大致能估摸出这怨怼的分量。这份注定无法弥补的亏欠硌得他难以入睡，于每一个无法安眠的漆黑深夜祈求能得到救赎……自他而言，郑允浩还愿意分出精力来恨，这就是宽赦了。
郑允浩原本散落的视线却因着这个问句骤然聚了光，像是终于自混沌中清醒了，伸手攥住他的腕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屋里扯。金在中还未从低落的情绪中转换过来，下意识挣扎，发现他用了全力，虎口铁铸般的箍在手腕，像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又像想通过这用尽全身力气的姿态表达什么，金在中脑中混乱，一路都没能回神。
郑允浩一把把他扔进屋里，又用与扔人的气势全然不搭的力道轻轻扣上屋门——大抵是因为修养了——而后走到他面前，垂下眼静静看着。
“在中，我是个好人。”他这么说。
金在中猛然抬头，那人委屈而疲惫，眸子里沾染了些许水光，似是在缅怀，有种怅然若失的萧索。
“我是个好人。”郑允浩再次如同从前那般认真而仔细地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如同一句甜蜜情话，一字一顿，缓慢诚恳：“我曾经是个好人。”
金在中那眼泪终究是忍不住了的，“我知道。你是。”
“我在我最好的时候遇见你，我最好的时光全给了你，当我还是个好人的时候，我完完整整地爱过你，没有亏欠过你一分一毫……”郑允浩这么说着，缓缓停住话头，又仔细地将他打量一遍，满眼的疲惫，“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嗯？你以为我有多恨你，以为我有多恶毒？”
金在中说，“他知道你的心思么？”
郑允浩便很是冷酷了，“他知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随口问问罢了。”金在中早知道他设了陷阱等在这里，从容不迫地答了一句，掉头就走。
这份因为第三人而产生的窝囊气大抵还是咽不下的，金在中走出几步仍觉得憋屈，猛地转过身来想与之理论，却在看清郑允浩目光之后，满头怒火瞬间停滞消散。
郑允浩没有移动半步，目光平直，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站姿却不如半分钟之前挺拔，像是被人瞬间抽掉支撑而落魄的了。金在中面对他时他不肯抬眼，却在人转身之后盯紧了那个背影不肯移开视线——他面对背影时的目光温柔太多了。
只是这份温柔不大见得光，当金在中转过身时郑允浩的表情又硬生生切换成恼人的漠然，“怎么？”
金在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不肯回来么？”
郑允浩说，“我没有不肯回来，只是忙罢了。”
金在中苦笑着摇了摇头，很是笃定地，“你是故意。”
郑允浩没有说话，只是站直了一些紧紧地盯着他，双眼烁烁发亮。金在中心里一阵酸涩，抬脚一步步走近，最后在他面前站定，柔声说，“你让我住在这里，是故意的。让我了解你不予理睬的态度，让我承受你的怒气，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的冷漠……你在惩罚我，是吗？”
郑允浩眼神复杂，表情变了几变，在开口解释与利落承认之间，他最后选择了叹息，轻声问，“你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办法不这样想。”金在中仍旧笑，“但我是不介意的。是我先对不起你，你还愿意对我表露不满，这总归是好的了。”
郑允浩垂着眼，轻轻应道，“嗯。”
“我以前……那天，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我也知道的，现在说抱歉或许有些迟，但是允浩，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伤害你……我向你道歉。”
郑允浩盯着自己的鞋尖，“嗯。”
金在中又说，“等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不怪我了，就告诉我，好吗？”
郑允浩点点头，声音很轻，“好。”
许是这份顺从的温柔太过久违，金在中猛地红了眼眶，喃喃问，“那我要等多久呢？”
这世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长久的恨意，金在中或许曾经恨过现实的冰冷，但不多久也磨砺得同它一样冰冷了，便自知再无立场说恨。可郑允浩不一样，郑允浩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连带他的恨意也与众不同。金在中不敢猜测郑允浩有多恨他，但爱情被人强行割裂的绝望他也领教过一些，大致能估摸出这怨怼的分量。这份注定无法弥补的亏欠硌得他难以入睡，于每一个无法安眠的漆黑深夜祈求能得到救赎……自他而言，郑允浩还愿意分出精力来恨，这就是宽赦了。
郑允浩原本散落的视线却因着这个问句骤然聚了光，像是终于自混沌中清醒了，伸手攥住他的腕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屋里扯。金在中还未从低落的情绪中转换过来，下意识挣扎，发现他用了全力，虎口铁铸般的箍在手腕，像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又像想通过这用尽全身力气的姿态表达什么，金在中脑中混乱，一路都没能回神。
郑允浩一把把他扔进屋里，又用与扔人的气势全然不搭的力道轻轻扣上屋门——大抵是因为修养了——而后走到他面前，垂下眼静静看着。
“在中，我是个好人。”他这么说。
金在中猛然抬头，那人委屈而疲惫，眸子里沾染了些许水光，似是在缅怀，有种怅然若失的萧索。
“我是个好人。”郑允浩再次如同从前那般认真而仔细地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如同一句甜蜜情话，一字一顿，缓慢诚恳：“我曾经是个好人。”
金在中那眼泪终究是忍不住了的，“我知道。你是。”
“我在我最好的时候遇见你，我最好的时光全给了你，当我还是个好人的时候，我完完整整地爱过你，没有亏欠过你一分一毫……”郑允浩这么说着，缓缓停住话头，又仔细地将他打量一遍，满眼的疲惫，“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嗯？你以为我有多恨你，以为我有多恶毒？”
金在中那时满心自虐与自责，便仍旧不明白他的委屈是从何而来，沉默片刻轻轻抓住他的手掌，试图以自己错误的理解进行安慰，“那时候伤你有多深，我是清楚的。可我大概没有机会补偿给你想要的了，所以就当是赎罪，我希望你恨我。你尽管对我表达不满就是了，我能承受。”
郑允浩眉头微微挑起来，混着着巨大的不可思议与失望，反扣住他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你就是这样想的了？”
金在中点头，小声说：“嗯。”
郑允浩说，“好……那好。我明白了。”
“如果你只是想叫我恨你，那倒简单。”他又重新退开一步，方才温柔的委屈全然不见，身体重新像棵执拗的白杨一样笔直了，最后看了金在中一眼，随即撇开目光很是冷淡地说，“我是恨你的了，你记得就好。”
郑允浩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便玩不来小孩子那些拖泥带水的磨人把戏，他说他明白了，于是内心那不为人知且难以启齿的希望也被随之一并切断，他又重新住回了家中，气定神闲，神色如常，中午与傍晚同一张桌子吃饭时还能与金在中谈论两句纷乱时局。朴有天对此讶然，在桌子底下踢踢当事人，以眼神询问：你同他和解了？和解自然是不敢指望的，金在中微微摇头，心想他这般，大抵也是出于修养，在郑光龢与外人面前给自己留个体面罢了。因为只要离了那张饭桌与众人视线，他的冷漠反倒愈发明显。
那几日内因着这份刻意为之的微妙气氛，众人聚在一起时话都不约而同的少了些，反倒更衬托出不知内情的人的活跃。
沈昌珉是个讨人欢喜的青年，这是几顿饭过后金在中幽幽得出的结论。善良、聪明、正直、单纯、热情、骄而不傲、有梦且踏实……长得也好看，难怪郑允浩会喜欢。晚饭过后金在中拽了朴有天到东交民巷洋人开的酒吧里消愁，酒精上头朦胧之际，趴在吧台上低声嘟囔：“这样的人不喜欢才是难。”
朴有天朝舞池里暧昧的目光抛了个媚眼，转回头燃上一根烟，不怀好意地笑：“唔？你说我？”
“不是你。”金在中晃动杯子，很是怅然地：“我说沈昌珉。”
朴有天说，“那小孩儿挺好玩儿的，跟你小时候倒是像了。”
金在中说，“他怎么会像我呢？”
“像。”朴有天高深莫测地吐出一个烟圈，“像极了的。原本你那性子但凡路见不平，必然拔刀相向，你以前同别人起争执的次数还少了？有一回……也是在这巷子里了，几个洋人喝醉了当街欺辱一个卖花姑娘，你倒好，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打作一团，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送到医院，那晚恰巧允浩在值夜班，便以为是我带着你出去喝酒惹了事非，恨不得以眼神把我千刀万剐，活像了护雏的老母鸡，你不记得了？”
金在中微微笑着啜了口酒，轻声说，“不记得了。”
“我约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无法同允浩真正熟络起来的了。”朴有天挑着一双风流的桃花眸子，做出很不相称的心酸表情，“他后来恨不得把你揣进口袋走哪儿带哪儿，一瞧见我就开始啰嗦，叫我少与你去些是非之地。我可真是冤了，招惹是非的从来都是你。”
酒吧里光线幽暗，金在中的眼睛被睫毛洒下的阴影笼进一片黯淡，“对，我以前是爱惹了事叫他担心。”
“我倒觉得允浩就是对这种类型没有招架之力，只要看见了就想保护。那天刚一照面你没瞧出来？沈昌珉那孩子分明是刚与人打了架，没准儿正是因为打架退了学，无处可去才被他拎回了家。”朴有天两根手指捏着杯口来回晃荡，眯着眼睛在灯光下鉴赏红酒的色泽，顿了顿又说，“那小孩儿与你以前真是像，倘若允浩现在转而喜欢他，我也是不惊讶的。”
金在中说，“真被你说对一次。”
“唔？”
红色液体挂在杯壁，复又缓缓淌下，像血色的泪。橘黄色黯光笼罩于金在中周身，散出一圈模糊柔光，使他看起来悲伤又温柔，“郑允浩是喜欢他的了。”
朴有天才说了不惊讶，转瞬便被呛得七荤八素，勉强咽下口中的酒提声就开始嚷，“你说什么？怎么会！”
“他亲口承认的。”金在中坐直身体，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拿了外套穿上，“走吧，这里空气不好，我头有些疼。”
初春昼夜温差异常，朴有天刚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打哆嗦，恨不得用香烟上的火星来取取暖，边裹紧了大衣边嚷，“去哪儿，回？”
夜已深，天幕却是不完全的黑，远处云层被晕染出一片奇异的褐红，显出些妩媚的诡谲，月光被遮挡在云层背后，漏下几缕稀疏银光，没有星星。这个时间北平城已然进入梦乡，金在中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抬头望了眼远方那团浓稠的黑，“先不回，随便走走吧。”
朴有天跺跺脚，呼出一大团白雾，“你既然不想瞧见他，又何苦这么听话的住下？”
金在中抬脚缓慢地往前走着，“不是不想，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朴有天的眉头在暗夜中凝起好看的形状，“这么多年他和你生气向来超不过两天，这回瞧着是伤得深了，实际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还没瞧出来？他永远不会真与你生气，至多也是和自己赌赌气罢了。”
-TBC-
统一解释一下，老郑是喜欢昌珉滴，众所周知的那种喜欢……朋友爱兄弟爱长辈爱什么的……
郑允浩眉头微微挑起来，混着着巨大的不可思议与失望，反扣住他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你就是这样想的了？”
金在中点头，小声说：“嗯。”
郑允浩说，“好……那好。我明白了。”
“如果你只是想叫我恨你，那倒简单。”他又重新退开一步，方才温柔的委屈全然不见，身体重新像棵执拗的白杨一样笔直了，最后看了金在中一眼，随即撇开目光很是冷淡地说，“我是恨你的了，你记得就好。”
郑允浩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便玩不来小孩子那些拖泥带水的磨人把戏，他说他明白了，于是内心那不为人知且难以启齿的希望也被随之一并切断，他又重新住回了家中，气定神闲，神色如常，中午与傍晚同一张桌子吃饭时还能与金在中谈论两句纷乱时局。朴有天对此讶然，在桌子底下踢踢当事人，以眼神询问：你同他和解了？和解自然是不敢指望的，金在中微微摇头，心想他这般，大抵也是出于修养，在郑光龢与外人面前给自己留个体面罢了。因为只要离了那张饭桌与众人视线，他的冷漠反倒愈发明显。
那几日内因着这份刻意为之的微妙气氛，众人聚在一起时话都不约而同的少了些，反倒更衬托出不知内情的人的活跃。
沈昌珉是个讨人欢喜的青年，这是几顿饭过后金在中幽幽得出的结论。善良、聪明、正直、单纯、热情、骄而不傲、有梦且踏实……长得也好看，难怪郑允浩会喜欢。晚饭过后金在中拽了朴有天到东交民巷洋人开的酒吧里消愁，酒精上头朦胧之际，趴在吧台上低声嘟囔：“这样的人不喜欢才是难。”
朴有天朝舞池里暧昧的目光抛了个媚眼，转回头燃上一根烟，不怀好意地笑：“唔？你说我？”
“不是你。”金在中晃动杯子，很是怅然地：“我说沈昌珉。”
朴有天说，“那小孩儿挺好玩儿的，跟你小时候倒是像了。”
金在中说，“他怎么会像我呢？”
“像。”朴有天高深莫测地吐出一个烟圈，“像极了的。原本你那性子但凡路见不平，必然拔刀相向，你以前同别人起争执的次数还少了？有一回……也是在这巷子里了，几个洋人喝醉了当街欺辱一个卖花姑娘，你倒好，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打作一团，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送到医院，那晚恰巧允浩在值夜班，便以为是我带着你出去喝酒惹了事非，恨不得以眼神把我千刀万剐，活像了护雏的老母鸡，你不记得了？”
金在中微微笑着啜了口酒，轻声说，“不记得了。”
“我约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无法同允浩真正熟络起来的了。”朴有天挑着一双风流的桃花眸子，做出很不相称的心酸表情，“他后来恨不得把你揣进口袋走哪儿带哪儿，一瞧见我就开始啰嗦，叫我少与你去些是非之地。我可真是冤了，招惹是非的从来都是你。”
酒吧里光线幽暗，金在中的眼睛被睫毛洒下的阴影笼进一片黯淡，“对，我以前是爱惹了事叫他担心。”
“我倒觉得允浩就是对这种类型没有招架之力，只要看见了就想保护。那天刚一照面你没瞧出来？沈昌珉那孩子分明是刚与人打了架，没准儿正是因为打架退了学，无处可去才被他拎回了家。”朴有天两根手指捏着杯口来回晃荡，眯着眼睛在灯光下鉴赏红酒的色泽，顿了顿又说，“那小孩儿与你以前真是像，倘若允浩现在转而喜欢他，我也是不惊讶的。”
金在中说，“真被你说对一次。”
“唔？”
红色液体挂在杯壁，复又缓缓淌下，像血色的泪。橘黄色黯光笼罩于金在中周身，散出一圈模糊柔光，使他看起来悲伤又温柔，“郑允浩是喜欢他的了。”
朴有天才说了不惊讶，转瞬便被呛得七荤八素，勉强咽下口中的酒提声就开始嚷，“你说什么？怎么会！”
“他亲口承认的。”金在中坐直身体，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拿了外套穿上，“走吧，这里空气不好，我头有些疼。”
初春昼夜温差异常，朴有天刚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打哆嗦，恨不得用香烟上的火星来取取暖，边裹紧了大衣边嚷，“去哪儿，回？”
夜已深，天幕却是不完全的黑，远处云层被晕染出一片奇异的褐红，显出些妩媚的诡谲，月光被遮挡在云层背后，漏下几缕稀疏银光，没有星星。这个时间北平城已然进入梦乡，金在中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抬头望了眼远方那团浓稠的黑，“先不回，随便走走吧。”
朴有天跺跺脚，呼出一大团白雾，“你既然不想瞧见他，又何苦这么听话的住下？”
金在中抬脚缓慢地往前走着，“不是不想，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朴有天的眉头在暗夜中凝起好看的形状，“这么多年他和你生气向来超不过两天，这回瞧着是伤得深了，实际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还没瞧出来？他永远不会真与你生气，至多也是和自己赌赌气罢了。”
-TBC-
统一解释一下，老郑是喜欢昌珉滴，众所周知的那种喜欢……朋友爱兄弟爱长辈爱什么的……
郑允浩满心烦躁的怒气随着最后半句话倏然消散，转为酸楚的无奈与无力，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连同呼吸也停顿片刻，再开口嗓音又恢复平和，“你怎么样？”
沈昌珉指着脸上的淤青，“都是些皮外伤，金先生头上的口子才吓人，流了好多血。”
于是郑允浩的表情又转变为极度的心疼与自责了，顿了顿朝他挥挥手，“你先回家吧，好好休息。”
沈昌珉说，“那怎么行！我要等金先生醒过来！”
“你回去吧。”郑允浩叹了口气，似乎也是不想再多说，“我在这儿守着他。”
沈昌珉原本还想讲些什么，但郑允浩同他讲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的人，想必是真的担心，沈昌珉不想再打扰他，便听话地回去了。
金在中早已被护士打了麻药缝好了针，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还未自昏睡中清醒过来。脑部受到重击加上过量失血，一张脸像张脆弱的白纸，郑允浩关上门，站在床边静静地，仔细地看着他，从额角到眉心，自鼻梁至下颌，一寸一寸，他沉睡中的眉目同记忆里不差分毫，脸庞却已明显消瘦的了，郑允浩的手掌探出去又在半空中收回，指尖蜷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金在中的认知已经产生断裂后的巨大错层。病床上的这个人，初识时顽皮如幼童，十八九岁的年纪仍似青稚少年，容易生气，又能被轻易抚平，揽在怀里晃一晃抱一抱，不多时就忘记片刻前为什么发了火；容易伤心，也同样喜欢笑，常常一则趣事还未同他讲完就乐不可支前仰后合，像个可爱的不倒翁。他那时是个容易快乐的人，单纯，张扬，不懂得掩饰，即便是刻意要开口伤人，仍能从他眼中看到不舍与自责，郑允浩离开他那年仍觉得他还是个孩子，阔别五载后重新面对，他已蜕变得如此不露声色了。远超同龄的沉稳与隐忍，不再发怒，懂得退让，并且只能在鲜少的、真正伤心落寞的时刻，看到他勾起嘴角笑一笑了。那个曾经想要拥抱全世界的少年，已经被彻底埋葬在五年前分别的黎明，如今他似新生，又如苍老，挥别人生最绚烂夺目的年华，走向空长而又灰黄的暮郁未来。
清晨的光透过白色窗帘洒进屋中，细碎粉末在空气里轻缓浮动，郑允浩就这样长久地望着他，，无表情，也不动，时间无限延长，他其实意识不到已经过去多久，只间或觉得腿麻了才换个姿势继续站着。不想坐下，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大抵便是心中不安，连稳稳当当坐下等着金在中醒来的从容心境也不具备了的。
太阳升至最高点时金在中终于悠悠转醒，即便头脑昏沉，但仍在睁开眼的同时察觉出房间里混进了另外一份呼吸，沉静，悠长，又轻缓。金在中慢慢侧过头，郑允浩仍旧站在床边，抱着双臂静静地低头看着，面容平静，眼神却是复杂，正午的光即便是隔了层窗帘也依旧明媚热烈，在他睫毛上洒下一层细腻的金粉。他温柔极了。
金在中猛地睁大眼睛，随即感到太阳穴突突跳痛，痛感随着中枢神经敏锐传抵身体，胃部一阵翻腾，便觉得想吐。
郑允浩这才动了动，轻轻在床边坐下，低声问，“怎么样？”
金在中原本想摇头说没事，但头痛时任何动作都异常困难，仿佛有根线系在太阳穴与胃袋之间，动一动脑袋便一阵作呕。
郑允浩又问，“想吐？”
金在中看着他眨眨眼。
郑允浩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按在他胃部揉着，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掌心下的体贴与温柔，“你当你那脑袋是铁打的？瞧见了是流氓无赖还要往上撞？多大的人了，一会儿不看紧就要惹些事出来，早跟你说了最近乱得很不要到处乱逛，半夜出去喝酒也罢了，喝完了还不回？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肯听进耳朵？”
金在中能够承受他视而不见的冷漠，却承受不住他此刻低声细语的温柔。有些东西，人在失去之前永远感受不到那份珍贵，原本是每天都要听上一遍的，听得漫不经心最后感到烦赘的叮咛，如今传入耳朵，竟觉此生再无憾事。未来不可察，往事不可追，而此刻他终于肯正视他的双眼了，不再生硬，不再疏离，道一句温情的关切，圆一场漫长的空虚，再次慷慨地释放出他的耐心与柔情。如同失而复得一般。
金在中张张嘴，忍耐着后脑勺与太阳穴的钝痛，勉强开口说，“原本没有想让你过来的，没事，你去忙你的。”
郑允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挑眉看着他，“缝了十四针，这叫没事，那什么才是有事的？”
金在中说，“你不肯跟我说话才是有事的了。”
郑允浩怔怔，“你脑袋还晕着？说什么傻话？”
金在中笑了，“我早过了说傻话的年纪，你以为我还小呢？”
“你是不小了。”郑允浩打量他一眼，“只不过徒长了年岁，依旧不让人省心。”
-TBC-
顺便说一句，许我实体的补款明天晚上截止，请抓紧时间，我好快点发货……
沈昌珉指着脸上的淤青，“都是些皮外伤，金先生头上的口子才吓人，流了好多血。”
于是郑允浩的表情又转变为极度的心疼与自责了，顿了顿朝他挥挥手，“你先回家吧，好好休息。”
沈昌珉说，“那怎么行！我要等金先生醒过来！”
“你回去吧。”郑允浩叹了口气，似乎也是不想再多说，“我在这儿守着他。”
沈昌珉原本还想讲些什么，但郑允浩同他讲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的人，想必是真的担心，沈昌珉不想再打扰他，便听话地回去了。
金在中早已被护士打了麻药缝好了针，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还未自昏睡中清醒过来。脑部受到重击加上过量失血，一张脸像张脆弱的白纸，郑允浩关上门，站在床边静静地，仔细地看着他，从额角到眉心，自鼻梁至下颌，一寸一寸，他沉睡中的眉目同记忆里不差分毫，脸庞却已明显消瘦的了，郑允浩的手掌探出去又在半空中收回，指尖蜷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金在中的认知已经产生断裂后的巨大错层。病床上的这个人，初识时顽皮如幼童，十八九岁的年纪仍似青稚少年，容易生气，又能被轻易抚平，揽在怀里晃一晃抱一抱，不多时就忘记片刻前为什么发了火；容易伤心，也同样喜欢笑，常常一则趣事还未同他讲完就乐不可支前仰后合，像个可爱的不倒翁。他那时是个容易快乐的人，单纯，张扬，不懂得掩饰，即便是刻意要开口伤人，仍能从他眼中看到不舍与自责，郑允浩离开他那年仍觉得他还是个孩子，阔别五载后重新面对，他已蜕变得如此不露声色了。远超同龄的沉稳与隐忍，不再发怒，懂得退让，并且只能在鲜少的、真正伤心落寞的时刻，看到他勾起嘴角笑一笑了。那个曾经想要拥抱全世界的少年，已经被彻底埋葬在五年前分别的黎明，如今他似新生，又如苍老，挥别人生最绚烂夺目的年华，走向空长而又灰黄的暮郁未来。
清晨的光透过白色窗帘洒进屋中，细碎粉末在空气里轻缓浮动，郑允浩就这样长久地望着他，，无表情，也不动，时间无限延长，他其实意识不到已经过去多久，只间或觉得腿麻了才换个姿势继续站着。不想坐下，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大抵便是心中不安，连稳稳当当坐下等着金在中醒来的从容心境也不具备了的。
太阳升至最高点时金在中终于悠悠转醒，即便头脑昏沉，但仍在睁开眼的同时察觉出房间里混进了另外一份呼吸，沉静，悠长，又轻缓。金在中慢慢侧过头，郑允浩仍旧站在床边，抱着双臂静静地低头看着，面容平静，眼神却是复杂，正午的光即便是隔了层窗帘也依旧明媚热烈，在他睫毛上洒下一层细腻的金粉。他温柔极了。
金在中猛地睁大眼睛，随即感到太阳穴突突跳痛，痛感随着中枢神经敏锐传抵身体，胃部一阵翻腾，便觉得想吐。
郑允浩这才动了动，轻轻在床边坐下，低声问，“怎么样？”
金在中原本想摇头说没事，但头痛时任何动作都异常困难，仿佛有根线系在太阳穴与胃袋之间，动一动脑袋便一阵作呕。
郑允浩又问，“想吐？”
金在中看着他眨眨眼。
郑允浩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按在他胃部揉着，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掌心下的体贴与温柔，“你当你那脑袋是铁打的？瞧见了是流氓无赖还要往上撞？多大的人了，一会儿不看紧就要惹些事出来，早跟你说了最近乱得很不要到处乱逛，半夜出去喝酒也罢了，喝完了还不回？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肯听进耳朵？”
金在中能够承受他视而不见的冷漠，却承受不住他此刻低声细语的温柔。有些东西，人在失去之前永远感受不到那份珍贵，原本是每天都要听上一遍的，听得漫不经心最后感到烦赘的叮咛，如今传入耳朵，竟觉此生再无憾事。未来不可察，往事不可追，而此刻他终于肯正视他的双眼了，不再生硬，不再疏离，道一句温情的关切，圆一场漫长的空虚，再次慷慨地释放出他的耐心与柔情。如同失而复得一般。
金在中张张嘴，忍耐着后脑勺与太阳穴的钝痛，勉强开口说，“原本没有想让你过来的，没事，你去忙你的。”
郑允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挑眉看着他，“缝了十四针，这叫没事，那什么才是有事的？”
金在中说，“你不肯跟我说话才是有事的了。”
郑允浩怔怔，“你脑袋还晕着？说什么傻话？”
金在中笑了，“我早过了说傻话的年纪，你以为我还小呢？”
“你是不小了。”郑允浩打量他一眼，“只不过徒长了年岁，依旧不让人省心。”
-TBC-
顺便说一句，许我实体的补款明天晚上截止，请抓紧时间，我好快点发货……
在中的新剧让我哭屎！！亲加油！！等你甜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