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潇正在揉纸,用的力气很大,好像有说不出的仇恨,这纸是从数学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他揉纸倒也不是因为这纸是从数学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而是因为这纸偏硬,其实也不是因为这纸硬他就要揉它,而是他的屁股受不了硬纸,其实也不是他的屁股受不了硬纸,而是这纸不揉一揉,用起来容易穿个眼。在他看来,作业本上的纸一旦写了字,除了擦屁股简直百无用处,而说起擦屁股,上坟用的草纸要软和得多,只可惜手边没有,而且那纸用完后屁股上黄糊糊的一层屑。要是把两种纸掺合起来用,把作业纸揉一揉垫在上面,效果就好太多了。这个秘密他没跟任何人说过,就连跟他一起上学放牛的老俞家的儿子俞岩都没听他说过。他有时很佩服自己藏得住事,而藏得住事的人才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