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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倒数第二题答案(短文/8059 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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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山狱就要全面发展计划之二——短篇。
甜一下暖一把是冬天应有的贺礼。
担心越写越渣,结果干脆成了一渣到底。
大概文不对题,大概狗血崩坏,大概迟早要回炉重造,即便这样也能接受的话再请继续。
(发自肺腑地说)请多指正。


IP属地:河南1楼2014-12-18 23:47回复
    [一]
      狱寺隼人发觉自己很长时间没有细看过山本的脸,以至于那人身上向来隔天就换的各式运动衫到底何时褪成了眼前这套合身服贴的黑西装,他在脑中是一点都搜不出记忆来。
      目的地稍露一角彰显古朴的教堂,从彭格列先代第一次捐赠修缮后就成了家族百十来年的专属,可惜十代从首领到守护者清一色不是信仰虔诚的当地人,近些年也就鲜有人造访地冷清下来。上一次来是家族同僚的婚礼,再上一次是老姐结婚。无聊的事凑成之后人生的许多片段,他不想提却怎么都绕不过去。
      且不说老姐整日对里包恩爱得死去活来最后却嫁了个毫不相干的人,结婚轮不着家族出面,单是老姐这个能牵扯出一堆记忆中暗暗攒动的黑影的称呼,他狱寺隼人就不想插手这桩没有加班费的额外事端。多年来练就一水黑心肠的碧洋琪只轻描淡写地对山本说一句,你说婚礼上要不要和娘家透露隼人已回意大利多时,一旁刚回头就倒地不起的狱寺脑子里便只剩耳鸣般尖叫的童年。于是满腹怨言却也早起贪黑布置起了婚宴,毕竟十代目和家族一票人都赏了脸。繁复程序堆砌出的教堂婚礼从神父的第一句话他就听不进去,视线越过那时年刚双二的山本微隆的肩,尽可能久地偷瞟斜前方那个已显老态的侧脸。山本嘴上什么都不说却跟着像模像样地整理衣襟,小动作被看穿狱寺只得别过脸骂一句那个老不死的。
      山本不接话,任凭狱寺没来由的话风一样刮过。沉默渐渐取代斗嘴式沟通变成最自在的相处模式,虽无声却已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拿方才记下的脸与幼年记忆中的模糊轮廓做对比,竟丝毫觉不出那半老者与路边的他他他有什么相异,再回神已是所有人都散场,那人连背影都没留下。山本还干坐在身边,四周空旷只衬得先前只隔一拳的距离过于亲密,他拍拍肩站起身开始烦躁让山本呆坐这么久的不知名的谁。
      狱寺确信老姐婚礼后自己明言说了今后再不进教堂,但凡事做得太完美就会有致命伤,全家族都开始离不开他策划的婚宴。了平订婚那天和一众老友商量结婚也要去教堂,自己一直缄口不言可猛灌一口酒嘴就没了把门的,一句“草坪头就该办草坪婚礼”便又接手了一个大烂摊。
      黑手党没有太多值得庆贺的典礼,婚礼便是没了这一个就会使前面说的没有太多变成没有的其一。掐指一算,三十岁前大概还能再有几次大型庆典。了平过后是山本,那张早就看腻的脸凑近说狱寺我的婚礼也交给你了时,他习惯性地转过头不去看。自己开始不看那张脸已多年,反倒今天忍不住抬眼又抬眼,说到底是因为那款西装虽不是第一次见,但别了朵花就被称作新郎自己也实在有些稀罕。
      没有单恋时的苦闷,也没有告白前的忐忑,甚至没有脱单后的兴奋,所有理应由兄弟间承担分享的重任被一并跳过,开场便是一句我的婚礼也拜托了。能做的只剩下在日历上画个圈,转身翻出积年老酒问一声今晚可要喝一杯。
      封口粗糙的陈年酒酿烈性早就一跑而光,开盖后便再没有品尝的欲望。那张脸拒绝得倒是干脆,“戒酒期三年,偷喝过一次加两年,还有半年哦不准偷懒,”说罢递上一整瓶煎好的药,不到瓶见底就不肯离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三天一喝的倒胃药若不是靠每次偷倒大半谁能受得了,偏偏换这张脸的主人送来时好死不死热凉向来都刚好,想遍了辞藻也拗不过当年医生的一纸处方。苦水在五脏六腑肆意徜徉一番后才没了动静,药效最后也不知是去了胃液还是肝脏。直起身放稳杯子时夕阳正好转到正前方,光亮一下就把木地板烤得金黄,迎着窗外的远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商量起婚礼的细节。浅影透过几米长的光线投在宽大的玻璃窗对面,强烈的即视感骤然叩响心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这样的感觉——不用回头,却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脸。
      迈过二十的后半,年少时的过往摇身一变就成了披着酸涩外衣的陈年旧事,烂谷子般堆积在废仓。真想要看就须得捂上鼻子半眯着眼,咽下翻到嗓子眼的酸水奋力去拧那早就生锈的锁链,即便这样开仓时的尘土飞扬和门框刺耳的摩擦仍是执著地不期而至,轻者只教人灰头土脸地吐一番,重者便要被耳鸣折磨上许多时日。何必呢,故而聪明如狱寺,是轻易不会回头看的,哪怕一眼。


    IP属地:河南2楼2014-12-19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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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19: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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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哈哈我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12-19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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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时光究竟怎样打磨过一张脸只有面对镜子时才得以分辨。若只是拉长线条削直棱角便不值得多看两眼;若还有褪淡了光泽蒙尘了双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诉说二遍;待到扣上面具一勾一挑都拿捏有度,竟开始怀念镜中映过的曾拼命想摆脱的幼稚遥远的脸。
          怀念大概总会有,只是时间早晚。
          站在玻璃窗前会勾起似曾相识的即视感,仅为极其微小的一瞬间。越是不愿回想往昔,往昔就越是充斥四周的每个角落,一有风吹就灌满所有有机可乘的衣角开口,一有光亮就汇聚成甩不掉的影子黏在脚旁。
          清晨8点在日历上画圈是近期才有的习惯,想着某天不经意地抬眼,便能惊叹先前画的圆是多么完美精准。可伴随时间不断靠近的不仅有愈发反复无常的思绪,还有每日从早就开始躁动的响声,吵得他片刻不得安宁。家族频繁递送的报告不外乎列满四方来的贺礼,一边厌烦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一边愤懑白痴不知从何而来的魅力,笔尖刷刷作响在纸上签上大名,反倒更衬得楼下噪声飞扬。或许开窗扔一记眼刀会比较见效,但那热闹氛围的中心站着谁后脑勺随便一想便知道,多半也就扬手一挥说声打扰,人群散了还留在原地呆笑,倒显得是自己气量小。
          起初多费些心思琢磨该怎么应对吵杂是想图个清静,可琢磨得过头就连吃饭睡觉也到处都听得到围成一圈的纷扰,清静就彻底成了梦。噪声层层叠叠包围着圆心,从最看不清的中心传出最辨得明的说话声,世俗的标准形容大概是沉稳又有磁性,他体会不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形容词,只承认那声音穿透力极强,百十人里一开口就绝不会被错过,算是多年来无意练就的特异功能。声音虽然常是刚出口就被风吹得零散不连贯,穿过空气后仅剩听不真切的嗡嗡声,却也足以唤醒些不算久远的回忆。
          正午的阳光打在回廊,蝉声袅袅,伴着少年清亮的嗓音半躲半藏在斑驳的树影间回荡。
          “与故土之情有如北风之恋,与君之恋当如碧海兰天。”
          “…… 啊?”
          “书上写的,与故土之情——”
          “什么年代的人,写这么酸掉牙的话。”
          “…雨月…朝利,哦是初代雨守,还真久远。”
          “所以说让你陪我来资料室找东西你就看点这?说起来那雨月要是我同事一早炸了他,害我现在还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少年从一尺高的书堆里抬起头,拿袖口揉了下蹭了好几抹灰的鼻尖和脸颊,令正午的阳光都相形见绌的笑脸便展露出来,“狱寺也思念故乡么。”
          “才不,况且这里就是意大利。话说你看的那是什么。”
          “初代的手记。家族每个人都留了一句话在里面。”
          “根本不是要找的。”
          “等下忙完我们也来留句话吧,看起来很有意思呢。”
          “也罢,我的话就写与十代目之情当如——当—如——”
          “犬马之恋。”
          “……你乱接什么话啊,而且还很到点子是什么意思!”
          “不是哦,我刚念的G大人写的话。你们还真是像。”
          初到异国,少年身上还满是脱不掉的和式气息。走路时不时地左右挥臂,是多年握球棒的后遗症,掀起一股鲜活尚未褪色的活力。黑短发随上肢微微晃动,前后摆着发梢,将光线弯成一道弧,衬着和风总让人一个不小心就模糊了两个世界的边界。这是在哪,清风细雨的并盛还是腥风血雨的西西里。
          狱寺拎着几本资料,不远不近地跟着,脚下意识地踩少年身后落着的影子。左踩右踩那人就是不摔跤,衣摆随风动着,飘来若有若无的干爽香气。单顾低头寻那香气的来源,孰知少年竟猛地驻足回头,说“狱寺你快看!”到底指了什么景他没在意,只记得一头撞上对方坚实的后背,被扑面而来的香味和触手即热的体温熏得找不到北。
          那是什么日子经历过的什么事,前因后果已然丢在了过去,现实生活迫不及待地教会他们一点,就是选择性地将记忆留存。全部生活都只剩片段,来龙去脉一概模糊化,时而回想起也全是一星半点的碎片,夹杂些三言两语,凝聚成光点沉在河底,多数时间都反光般看不清晰。
          唯一记得的,是那段日子还很像从前的延续,少年爽朗的笑声一起,就给周身震出一片光。


        IP属地:河南4楼2014-12-19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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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喜欢楼主的文风 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会虐啊啊啊啊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2-19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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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他那天一早就结束了任务。
              太阳变成黄橙橙的橘子从视野开阔的地平线投来光线,狱寺断定此等闲适不可轻易浪费,便蹲在地上查人头,数完一遍就重来一遍。查到后来人数总多出一个,才发觉有个黑影蹙蹙然缩在墙边,他惊恼于自己的失误,抬手就把枪里的子弹一口气打完。砰砰砰,子弹全部稳稳嵌入墙纸,吱呀作响的房间有节奏地颤抖了七八秒,在半高处那副不大不小的墙画摇摆多次落在地板后才重回寂静。黑影还是缩在那里,他惊怒兼具地站起身,黑影就也冲他举起了枪,可他已没了子弹,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许多次,也没有令人安心的后坐力从枪身传来。枪口执著地瞄准眉心靠下三厘米,却只有漆黑一片,踩着粘稠血液的脚底开始打滑,难以绕轴心站稳的躯干摇摇欲坠般发起颤。对峙达到心理极限时他脑中便勾画了某个场景好几遍,收了枪的山本从腰间潇洒干练地抽出刀,蹭过自己的肩,跨过地面模糊不清的肉山冲上前,吐一句有模有样的碎碎念,手起刀落就把对面的黑影砍个稀巴烂。
              这是狱寺隼人干过最无聊的事,举着不能防身的枪和事后证明是假想成敌人的影子对峙了大半天。
              他最初打算耐心等待地板的血液干涸,便可在等下要走的街道不留那么多触目惊心的颜色。靠着二楼露台休息时便拿菜刀砍了个橘子,打算犒劳自己酸沉的肩,又觉得在主人家这般反客为主非宾客之礼,就扬手把橘子扔向了天边。这家的主人真够品味,明明别墅进门就只有一个小气的院子,可站在背面光芒夺目的房间,一望无际的麦田竟全成了自家的后花园。倒是退休后不错的养老之地,狱寺这么想着就不自觉打量起周边未来的邻居。
              那座一直在不远处伫立但从来时就没怎么在意的城堡这下才终于入了眼。环绕一圈的围墙把建筑物占的面积扩大了二三倍,绿树掩映着错落有致的尖顶,树干后隐约看得到垂直落地的宽大玻璃窗,后院进门从左侧外梯上去三楼左转,便是他在意大利待得最久的房间。真不错,今后真住这里了还能隔三差五带妻儿回趟老家,狱寺这才想起出发前被山本更换过的任务单,和巧妙掩饰过的地点名称与行车路线,山本武我操你妈。
              ——你该回去看看。
              他撑着栏杆一跃而下。
              落地时踩出两个轮廓鲜明的红脚印,才发现红颜料先前早就沾满了鞋底。也只得往前走,走远了颜色便可消失不见,这是从前美术课上讲的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常识。
              走远前他电话差了助手来取车,说今天任务顺利心情好,徒步回去。助手听筒那边一通笑,应声着正巧约名媛共进晚餐,香车自然要配美人。那颗黄橙橙的大橘子还挂在地平线,已没入大地一半,他努力扯出脑中的一段记忆试图勾画这片土地先前的样貌,大概百里往前有座山崖,千米开外有片海滩,身侧的麦田应该是后种的,十几年光景竟连到了天边。包裹全身的空气味道仍似从前,他绝没有有意怀念起什么,只是西服破了挡不住风才不自觉地鼻尖发酸。穿梭于麦田的小路蜿蜿蜒蜒,像是把大地劈开了两半,他有些希望一双大手把天的两半也撕开,投入舀满清澈河水的洗衣盆,在河边用力揉搓几遍后再搭回去,待淅淅沥沥的水滴落完,就成了明媚的蓝天。
              “砰!”
              第一声枪响很是突然,他方才任务都装着消音器,这下也冷不丁全身一颤。麦田里的动物飞虫似乎也没有防备,连逃跑都忘了只是全都一顿。
              “砰砰!”
              接二连三的枪声如奔跑的号令,所有的动物这才都如梦初醒般惊奔,他猛然回头,辨出了声音的来源。城堡外墙都已年久失修,内里竟还这么热闹,他仔细分辨着想瞧瞧会不会有哪颗子弹穿透落满灰尘的琴盖把不连贯的音符砸出一串。


            IP属地:河南8楼2014-12-19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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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去了,狱寺你等我。
                那个白痴也正在这座岛的某个角落与子弹亲密接触着吧。
                但我等你作甚。
                这种枪声乱飞的傍晚从童年起就十分常见,等下要么抬出一具千疮百孔的肉体要么跑出一个步履蹒跚涂满红颜料的身影,但最后都是要靠在什么无名的街角等血流干,司空见惯。他站了一会儿决定离开。那天静听枪声的夕阳长久地停留于视线,和之后的许多无声画面形成鲜明对比,可人生有许多转角,回不回头都是一样的结局。
                狱寺听觉一向机敏,却也不能听出那些子弹有一半都发自刻有彭格列徽纹的枪管。但就算听出了又怎样,大街小巷总有人受伤,再常有不过的事,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干这一行要是天天细数伤疤就实在有些拿不上台面。
                所以谁知后来到底怎的了,接到助手来电就慌了,六神无主奔去医院,半路就开始和眼眶里咣当的液体做殊死搏战。那座城堡里飞驰的子弹开始在脑中翻转,连同与奢侈浮夸的建筑风格极不相衬的青年的装扮,全都旋入看不见底的深渊。门开时青年正端坐在病床边,伸手一把掰过那张脸,裹得全是白布却也都是些寻常伤口,离夺命还远得很,根本不值得这般慌乱。
                所以到底怎的了。
                你吓死我了知道不,别动不动就发出危险信号可以么,怎么不告诉我你在附近,不是早就说了谈不成就尽管杀么,伤得到底重不重?
                那些液体还是在眼底打转,单单应付它们就耗尽了所有力气,想说的话最终全都无声叫喊了一番,而后顺着鼻腔化为一声轻叹。
                什么都没来及说出来,跑这一路胸腔翻滚过的情感,一句都没来及说出口,就被青年抢了先。青年大概也是急了,生怕多等一秒就错过了时机,生怕多等一秒狱寺就会怒火冲天,生怕多等一秒说出的话就没了毅然决然。
                “我不后悔。”
                浑身浴血爬出了生死线,带着一身看不出深浅的伤,所以山本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毕竟他只是说我不后悔。有无数多的话能说给急成一团火的狱寺听,他又怎会知道只有这句狱寺最不敢听。
                狱寺甚至没办法细想那句不后悔指的是什么,却又似乎本能地知道答案。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被硬生生吞咽回去,他死死盯着这几年任凭自己揉圆捏扁的山本,只觉得那个人学生时代的黑手党游戏有些玩过了头,白痴覆着笑容的脸如今多看一秒就摧心肝。一股很是久远的内疚荡在心头,紧接着腾起一阵悬崖勒马的惊颤。原以为疏远会产生于更有缘由的事件,譬如意见不合,譬如关系破裂,再不济也得打一架骂一场,总之不能这般毫无预兆又无理可循。虽说但凡转变都要循序渐进,可这一次简单到他只是转过身不去看。山本常在身边说些什么,他本就很少回应,今后不去看,那张脸是真笑了还是别的什么就再不用费心分辨。
                时光行事干脆,从这晚狱寺转身,说倒转就倒转,拽着回忆向后跑,从黑色血泊中的沉默对望退到并盛校园的呼喊奔跑,越过山本一脸欣喜的狱寺你好,一路退到转学第一天的请多指教。山本前一分钟还握着枪,下一刻就挥起了球棒。然后他不再自以为是地对白痴耳提面命,而是把山本一直想说的棒球究级奥义认真听一听;也不再整日拽着白痴补课提成绩,而是在分数刚好达到及格线就推他出去,去你的棒球场,把那股子青春飞扬。


              IP属地:河南9楼2014-12-19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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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从桌边抬起眼,孤舟就成了巨轮。围着长桌东倒西歪的人数比从前少了两三,不是这场庆典缺席,而是今后都不会再来,都叫些什么来着,好像高中时还和自己争论过试题的答案。学生时代的记忆虽丰满,却经不起一提再提,说来说去不外乎是哪天打了一架,哪天又勾背搭肩,他神游了大半生长桌的话题才从中二说到中三。倒是真有过一件不大不小的旧事让他介怀过许久,很早就忘了,今天伴着微醺的醉意又重新摊上台面,也无非是张印满了考题的试卷。
                  一向将作学生视为陪伴伟大首领体验生活的人自然不在乎考试,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总能得满分。至于考试时他都做些什么,疲于应付纸老虎的十代目没工夫在意,他就乐得欣赏某个白痴于苦海中翻滚,顺便想出一堆词汇考后跑去揶揄,字眼从猪脑子变为没脑子从傻呵呵变为贱兮兮最后总定格为白痴,他叫白痴,几遍后就觉得这词怎么这么顺口。唯独那天没了情致,是因为打铃前山本没来由的一句话么,总又觉得不至于此,不就是要成为一道光么,谁稀罕,况且客观上就说不通,到底要怪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好在没说给旁的人听。
                  那张试卷翻来覆去地做,就是剩了一题摸不着头绪,他一脸烦躁地回头看,却发现山本难得神情平静,挥笔的动作像挥棒一样流畅利索,出了奇了。时间格外陪衬窗外的宁静校园,走得四平八稳,他却总觉得遥远的地方响着轰轰隆隆的炮火与低鸣,把许多人的一生纠缠在了一块,透过烟雾就隐约看到了从前今后的前因后果和某个那时起就搭错了铁轨的列车。他再低头就觉得那道空题印满的全是某个称呼,再无处落笔,结束铃打起时干脆把卷子揉了又揉,扬手就扔出窗外。
                  那是哪一年时的考试,到底答案是什么,数学化学还是物理来着,竟全然记不得,山本好像还得了满分,索性就问一问白痴,应该还没忘,毕竟是唯一一次。
                  该称呼什么好,似乎无论绰号还是大名都许久没有叫过。
                  “山本。”
                  这大概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脱口而出。
                  他叫山本,山本,仿佛唤了三四遍,那人才从醉生梦死的酒香中回过神,轻轻偏过脑袋,看自己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用语言形容,大概是那种与之心灵相通的人看了会突然想落泪。妈的这奇怪的泪点来源于喝得太多,或者是看白痴终于有人要了心里太过激动。
                  但是没回应,他难得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
                  “山本。”
                  “隼人。”
                  ……
                  “我叫你的姓,你也好好给我回个姓白痴,”这下舒坦了,许久不叫的“白痴”一出口酒劲就跟着往上泛。
                  “重来!——”
                  “山本。”
                  “隼人。”
                  他半天接不上话,我说我想问你那次的考卷后来是怎的了,这句话因为太长舌头一直卷不过弯。他确信自己实在抬不起胳膊,就放弃了暴打白痴的计划,又确信白痴是彻底喝多了,就放弃了这个无聊的话题。大概谁都不记得。他后来中间似乎清醒过一次,山本正从回廊半拖半扛地拉自己回屋,嘴里一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一句也没听清,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嘴型,像是只有几句话来回不停地说。


                IP属地:河南11楼2014-12-19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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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19: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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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先马个沙发 作业写完了来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12-19 20:20
                  收起回复
                    好看!!!!!!
                    这里阿神能求个称呼吗 不知道眼熟我不∑
                    咱很喜欢这种像是外国文集翻译过来的文风(可能形容地不太好 但的确是我的感受
                    不管结局是什么,能看到这种文风的山芋我也很高兴啦!
                    所以不止一个人在看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12-19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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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好文艺呢


                      14楼2014-12-19 22:30
                      收起回复
                        快更文!不更今天没得看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12-20 21:18
                        收起回复
                          亲这真是甜文吗!恕我眼浊!为毛有种分分钟要被虐的感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4-12-20 22:54
                          收起回复
                            非常精致的文但是信息量略大
                            少年时代的回忆非常叫人怀念啊!爱的萌芽
                            狱寺竟然成了婚礼策划他会不会好心塞,尤其是山本说的以后我的婚礼也交给你
                            二十三岁的狱寺就已经要去做美容了嘛,别那么操劳
                            时间兜着圈子慢慢绕,多年之后,你又回到那天,想起来平常的一场考试,做起来平常的倒数第二题,说起来不平常的青春,不平常的匆匆那年……


                            17楼2014-12-20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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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19: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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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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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我又来了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呼啸山风那种风格 这个太文艺了我有点看不懂_(:_」∠)_但是语言超棒跟散文一样Y(^o^)Y 有些句子我都想拿去做摘抄用个小本本记下来哈哈 不介意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12-21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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