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于九天

楔子
男人安静的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天空，视线中，有些许茫然和空洞。
他头戴三山飞凤冠，身穿银色流云甲，足登云靴，披黑色蟠龙大氅。微风拂过，龙纹飘荡，冷寂和孤独也随之扩散，周围通红的暖色也暖不了他的冷情冷心。
恍若这天地间，只留下了这尊雕塑。
不知何时，身后又跟来一个人，她略略心疼的看着那个男人，开口唤道：“二哥……”
男人并未回头，冷峻的面容坚硬的好似钢铁。
“二哥，你的法力来源于爱，我希望，你能用爱来做这个司法天神。”
杨婵声音轻柔，宛若一泓清泉，缓缓润进他心间。
杨戬坚硬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唇角勾了勾，不知是不是笑。
“三妹，我且问你，龙于九天，是什么？”
杨婵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表情微怔。龙在九天之上，是……
“翱翔四海的自由？”
杨戬微微摇头。
“睥睨天下的权力？”
杨戬再次摇头。
她实在是不知道了，静静的沉默着，秀眉皱起。
杨戬口中吐出两个字，宛若寒风呼啸，让杨婵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待她回神，二哥已经消失在远方。
杨戬说出的那两个字，是：
“奴隶。”

我的一千粉丝有多少活的？出来吱一声。

【2】
“杨戬认为，当今的三界已非上古的三界，但仍然沿用上古时期陈腐的天规，不利于治理现在的三界，因此，必须在天规之中……”
杨戬话音未落，就已经被玉帝打断，他说天条是三界亘古不变的定律，就像太阳东升西落，顺应自然。然杨戬只是冷笑，记忆再次回到那场十日同辉。
太阳东升西落是对凡间的定律，若是你玉帝想，让小金乌南升北落一样没人说什么。站在不同的高度，对那些所谓的铁律定义是不一样的。
有些天条，就是为了割舍人性而设计的，但人性，却是谁都不能完全割舍的东西。
人性与神性永远在平衡挣扎，就看自己内心的天平到底向哪方倾斜。
听他们聊到了情，这个字对他来说是煎熬千年的熔炉。但是八妹却很憧憬，眼中闪耀着星星。
希望她能遇到一个值得她爱的好男人，否则这份憧憬就会化为最锐利的尖刀狠狠的刺进心窝，最终被伤的体无完肤。
不想再听他们吵下去，杨戬开口道：“陛下娘娘当真不肯改天条吗？”
“杨戬，让你上天是要你执掌天条而不是改天条，不管什么律法你只需要严格执行，做错了，就要受到严惩，这样三界才会太平。”王母娘娘如此说。
三界真会太平吗？重刑之下必多冤狱，武力镇压永远是最末等的手段。所谓堵不如疏，连大禹都懂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懂？
杨戬轻轻应了声“是”，拂袖离开了。
看来他们需要的不是为民请命的司法天神，而是天庭的爪牙，走狗，他的法力才是他们真正看重的东西。
你们想要昏庸却偏偏让我来做恶人，好，杨戬如你们所愿。

【3】
“灵官下界巡查时，见一名李博安的书生在指天叫骂，你速速下界，将李博安打入十八层地狱！”
“还有，即刻传东海龙王，去楠郡连下一个月的暴雨！”
杨戬再次来到瑶池，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
“暴雨连下，洪涝盛行，百姓甚至会失去生命。就因为李博安一人而使整个南郡连座，小神还请陛下三思。”
玉帝有几分怯弱犹豫，王母娘娘说：“陛下这也是为了天规威严着想，杨戬你速速去办吧。”
杨戬低头一笑，道：“杨戬不去。”
王母本来在安慰玉帝，听杨戬这么说也是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戬，你说什么？”
杨戬抬头，漆黑的眼瞳中埋藏着无边的冷漠，幽静的就像星河，王母一下就撞入了那暗色的黑洞里，四面八方都是绵密的黑暗，刺的她一个激灵！
“神之所在，惩恶扬善。恕杨戬难以从命，陛下娘娘另觅他人吧。”
说完，杨戬已经拂袖而去，将玉帝的错愕王母的愤恨丢在身后。
匆匆回到真君神殿，命哮天犬为他煮好了清茶，而后脱下一身繁重的甲胄，轻轻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瘫在软垫上。
茶香清幽，拂去了他一身疲惫。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梅山老大来回禀：“二爷，玉帝另派李靖去办了，哪吒相随。”
“哪吒？”杨戬微微一愣，转而轻笑，“哪吒做事不懂拐弯，就当是稍稍历练吧。”

【4】
三首蛟僵硬的站在那里，被束缚的太久了似乎也忘记了究竟怎么动作。
他诧异的看着杨戬，似乎在等他一个解释。
杨戬抬眸，安静的看着他，三首蛟心间一颤。
“你懂我意思吗？”杨戬平淡的问。
三首蛟呼吸一滞，杨戬的命令已经顷刻间烙在了他心里。
“主人？”
“我是司法天神，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所以行事务必小心，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尤其是哪吒，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也不行，你懂吗？”
这就是……杨戬假托脑子不舒服禀退了所有人的原因？
因为只有他和杨戬心意相通，杨戬命令他根本无需开口。
“是，主人。”
杨戬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这才放下心来睡了过去。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5】
“杨戬，你跟我走！”嫦娥来到了他的宫殿，语气很冲。
杨戬不明所以，他才刚刚躺下还没来得及睡就被叫醒，醒来就被这么吼，他做错了什么？
杨戬脸上有几分疑惑的无辜，诧异道：“仙子要我去哪儿？”
“你跟我走就是了！”嫦娥说完，已经率先离去，似乎笃定了他会跟来。
杨戬挠着脑袋，跟在那白衣仙子身后，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泛出的冷香。
主动约他，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嫦娥带他来到天地交界处，也不知是行到了哪里，下方一片黑暗。
脚下是浓重的乌云，偶尔还能看到闪电宛若链蛇飞舞，伴着低沉的雷声。
“仙子带我来此处作甚？”杨戬着实是不明白了，莫非嫦娥是带他来看如何降雨不成？
“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嫦娥的纤纤玉指指着下方浓重的黑暗。
“楠郡。”杨戬回答。
“你既然知道，那你能眼睁睁看着楠郡遭难无所作为？仅仅说一句‘你不去’就能解救这里千万的百姓吗？你是司法天神！”嫦娥谴责道。
杨戬无奈的耸耸肩：“正因为我是司法天神，所以我只能看着。凡人不敬上天就必须遭到惩罚，这是天规。再说这是玉帝命令李靖去的，如果我去阻止，岂不是知法犯法？”
“你也忍心？”
“这话你该去跟李靖讲，你骂我不着。我可是没有插手，另外若是觉得我的所为有不妥之处，就去瑶池告我吧。”
杨戬不想再跟嫦娥纠缠，黑色锦衣一展就重新飞往天宫。
真君神殿内，穿着繁复龙纹衣的男人站在那里，待杨戬回来之后，直接传心神暗语：“人已转移，死了十五个。”
杨戬点头，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三首蛟立马化为三尖两刃刀，安静的站在一边。
“主人，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楠郡暴雨连下，哪吒要去救人被李靖直接扣在了玲珑塔里。”哮天犬声音哀沉，带着几分落寞。
“知道了，你去吧。”杨戬揉揉太阳穴，看着桌上的司法天神大印，暗暗的攥了拳头。
既然落于他手，在天条未改之前，谁也别想再把权力从他手中夺走！

【6】
这几天，来自蒙古草原的奏折宛若雪花片一样的往上飞，反常必妖，杨戬将其全部拦了下来。
这么多的奏折，所阐述的事只有一件。
八公主和一个蒙古的凡人在一起了。
王母娘娘原派她去蓬莱仙岛请福禄寿三星，结果一去不回。
杨戬苦笑一声，情字真的那么诱惑吗？引得无数的仙子飞蛾一般往下飞，不在意最终是不是死亡。
傻傻的姑娘。
“来人。”杨戬轻斥一声。
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很快就来到阶下待命。
“去天地之界，将所有来自蒙古草原的奏折尽数拦截下来。”
“主人，拦下之后呢？”
杨戬眸光一沉，寒意渐渐的渗透出来。
“烧掉！”

【7】
蒙古包内，巴特尔抱着身边美艳的女孩许下誓言：“小八，我此生定不负你。”
八妹默默一笑：“别傻了，睡吧。”
“嗯。”
恋人相拥着进入梦乡，没注意到有两道身影出现在黑暗中。
“主人，要不我们把八公主带回去吧，这样也瞒不了多久啊，要是让娘娘知道了……”
杨戬止住了哮天犬的话头，借着月光看向八妹的脸。
那是他在天庭很少见到的样子，即便在睡梦中她也噙着满足的笑，拥着身边那个人，好似抱住了全世界。
那样的快乐和满足，就像是餍足的小猫。
杨戬心念一动，额间一道银光闪烁，直接落入巴特尔的脑海中。
巴特尔正在做跟八妹一起飞奔在草原的美梦，女孩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软香充斥着他的鼻翼，单纯又快乐。
此时，天地剧变，雷云闪过，惊了巴特尔的马，两人被马儿掀落，巴特尔连忙去抱自己心爱的姑娘。
“小八，你有没有事？”
八妹摇头。
云层中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带着天雷暴动，地上也凭空燃烧出无尽的火焰。火焰将两人完全包围，火光中的人影有些模糊。
“凡人，你知道你身边的女孩的身份吗？”
巴特尔诧异的看着这诡异的天象，转了一周也没看到有人，只是那声音压的他几欲跪下。
“她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女儿，天庭最尊贵的小公主！爱上她你可能会引来天罚，你可后悔？”
轰隆隆的雷再次落在巴特尔脚边，烤出一片焦黑，距他仅仅三尺！巴特尔不禁心间一颤。
“你究竟是何人？”巴特尔怒吼！
“凡人，离开小公主，你可以保全性命，如若不然，魂飞魄散我可帮不得你。”
巴特尔已经对着天空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就是找不到人在何处，他紧紧的抱住八妹，好像抱住稀世珍宝般用力。
“不，我爱她！你们不能这么做！为了她，魂飞魄散我在所不惜！”
杨戬叹了口气，这才有几分认真的看着巴特尔，这汉子脸色刚毅，棱角分明，睡梦中的情绪很显然影响了现实，他的手抖了抖，抱着八妹的臂膀又紧了几分。
罢了，所谓情爱，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给你们机会。凡人，立刻带着小公主离开草原，隐姓埋名，从此不准再回蒙古！”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你，你究竟是谁！”巴特尔有些崩溃的喊。
“这不重要，你最好信我，要不然，你，连带着你的姑娘，都会一起万劫不复……”
巴特尔能明显感觉到，说到最后那个装模作样的神话语中满满的疲惫。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巴特尔弹了起来，眼神茫然空洞。
水晶般的女孩还睡在他旁边，那，刚刚那个梦……
抬手一拭，已经满手冷汗。

【8】
八公主的事还是被王母娘娘知道了，不是因为杨戬疲于应对那越来越多的奏折，而是天奴。
天奴奉命去找八公主，见到八公主和巴特尔共乘一骑。
巴特尔打跑了天奴，回忆起曾经那个梦忽然间冷汗淋漓。
“小八，我们快走！”
他早就该带着她离开草原，却舍不得纵马奔驰的潇洒。
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们只在中原躲了半年，就被四大天王找到。
因为杨戬一直拒绝，所以王母这次根本没有找他。
瑶池中，八妹被绑缚而来，他错愕不已，却也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这是她选择的，这结果，合该她承受。
“杨戬，巴特尔临终前告诉我，曾有一人入他梦中，威严呵斥。能轻易侵入别人的精神，转头就向天庭告密，没想到，我曾经敬爱的二郎表哥竟然如此不堪！”
杨戬站在灯光下，手中攥着一枚翡翠玉镯。这是八妹被囚禁昆仑之前他想拉她一把，结果从她腕上抓的，雪白的皓腕从他眼前滑落，直直的落入下方深渊。
真的值得吗？为了那片刻的欢愉，赔上自己的永生。
脑海中又回忆起狐妹梨花带雨求他的样子，也是那样的低贱不堪。
“杨大哥，杨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救救五哥！”
那个善良单纯的姑娘，终是为了那个渣到爆的男人付出了生命。
如今这个曾经很爱笑无偏见的女孩也……
杨戬缓缓叹气，眼神中划过一闪而逝的狠厉，他猛地攥拳，雄浑的法力也在顷刻间凝聚，脆弱的玉镯甚至没有机会断裂就已经化成了飞灰。
“我杨戬立誓，对仙女思凡，情情爱爱，再也不拒绝，不插手，不关注！”
“如违此誓，犹如此玉！”
淡淡的粉末落在通红的丝绒地毯里，终是再也不见。

【9】
杨戬套好自己的黑色锦衣，准备出门，却被天奴拦住去路。
杨戬眉心一拧，抬眸时已经满是不耐。
“你是走错路了吧？”
到他这里来找打的？
天奴笑的很谦卑，或许可以说是谦卑之下的嚣张。
“真君大人莫怪，是娘娘派天奴来的，要天奴看护真君大人的安全，时时刻刻知道真君在干什么。”
杨戬剑眉一竖，抓着墨扇的手无端端紧了几分。
“监视？”
天奴微笑：“天奴不敢，只是奉命行事，娘娘要天奴跟着真君，天奴就寸步不离。”
杨戬额角一跳，半是调侃半认真的说：“我要去方便。”
天奴脸上也闪过一闪即逝的尴尬，随后恢复冷漠：“真君自便就好。”
杨戬真是没有耐心了，这奴才根本不知进退！
杨戬不欲再理他，拂袖欲走，天奴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杨戬往哪走，天奴往哪走，狗皮膏药一般。梅山兄弟和哮天犬碍于杨戬不敢发作。
杨戬拳头紧握，唇角微勾，突然间一撩衣摆，反身一脚踹了过去，直接踢在天奴的肚子上，倒飞出十米，撞在了真君神殿的立柱上。
天奴白色的下服上印上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唇角有鲜血溢了出来。
梅山兄弟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忍的很辛苦。
杨戬掸了掸裤脚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看天奴狼狈的样子冷声道：“今后，离我远些，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今天着实没时间跟一个下人浪费时间，杨戬喝了一声就离去了，梅山老六负手道：“请天奴自己滚出去，否则我们下手可不知轻重啊。”
杨戬的家臣也一个赛一个的嚣张，尤其是老六直健性子最真，也和杨戬最投缘。
天奴露出愤恨的表情，在这一帮人的视线里连滚带爬的离开真君神殿，灰溜溜的往瑶池方向去了。
“你东西掉了！”
直健大喊一声，天奴刚转头，白色的拂尘已经狠狠的砸在他脑门上，又引来一阵大笑。

【10】
晴空之下，万里无云，这一片碧蓝好似弥漫的海面。
大海的每个角落都会映照出最美丽的晴空。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西海海面上，杨戬驻足，看着海浪滔天，心中也有一丝丝的怅然。
“主人，您打了天奴，王母娘娘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哮天犬小声提醒他。
“一条狗而已，我都觉得脏了手。”杨戬压下心绪，转而往华山方向去。
当来到华山的时候，杨戬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那个和陌生男人拥抱的……真的是他妹妹吗？
难道所有的仙女都逃不开这个情字？
杨戬紧了紧拳头，眼神中泛着冷酷。手中的墨扇几乎顷刻间就化成了三尖两刃刀，昭示着他内心的波涛暗涌。
为什么？他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三妹你就算是思凡，你找个神仙不好吗？最起码二哥都知根知底的，不会害了你，凡人配得上你吗？
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贪恋你的美貌想要你的身子？
刚想要下去将这个男人挫骨扬灰，忽然又想起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对仙女思凡，再也不拒绝，不插手，不关注。如违此誓，犹如此玉。”
神仙不能随便立誓，因为是有天道效应的。但……
“三妹。”他降落在华山，不知是怎么喊出的这两个字。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还有嫦娥和听心在场。
杨婵听到之后也慌乱不已，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了身边的男人。
杨戬痛苦的闭了眼，心脏在极速的跳动，宛若战鼓般鸣响，痛，却也无法缓解。
待他睁开眼睛，瞳孔里已经是一片寒霜。
一指过去，刘彦昌直接被狂风卷上了天，而后他轻轻命令：“杀了那个书生。”
他声音平静，甚至没有杀气，可是却有千年都无法化解的厚重冰层。
哮天犬领命而上，四公主见状立马追了过去，三人中，还是听心武力值强一些。
“二哥！”杨婵眼中带着泪，还是那么惹人怜爱，只是这声“二哥”却没有任何依恋，带着浓浓的指责。
杨戬嘴唇动了动，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对她说：“三妹，你当真要为了他触犯天规？”
杨婵没有说话，只是和嫦娥迅速的追上刘彦昌消失的方向，这动作就已经告诉了杨戬答案。
杨戬心中大痛，忽然间咳出血来，慢慢的半跪下去。
三妹，我的妹妹，我宁背弃誓言也想帮你，你竟然……
可是，你是我的亲人，我，还能不管你吗？
别逼我……

【11】
哮天犬打不过四公主和杨婵两个人，还有嫦娥一直护着刘彦昌，等杨戬过来的时候，哮天犬低头小声说：“主人，我……”
杨戬抬手打断，看着那三个做保护姿势的女孩发愣，遥想当年，她们也是这么坚决的挡住五极战神，为他提供生存机会。
世事无常，反转竟如此之快。
当然，要杀刘彦昌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反掌而已，无论是不是有人护着。
“三妹，现在离开他身边，你依然是我的好妹妹，我可以保证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杨戬根本就没有亮刀，因为刘彦昌还没有让他亮刀的资格。
“二哥，你没有权利杀死一个凡人！”杨婵眼中带泪，怀疑的目光让人心痛。
“如此说，你是非得跟他一起了？”杨戬心间一凉，缓缓说：“你忘了母亲吗？你忘了父亲是如何惨死的吗？你这样做究竟是爱他还是害他！”
杨婵分明犹豫了，回头看刘彦昌。刘彦昌站出来说：“无论你是谁，你都不能阻止我爱她！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粉身碎骨我也要和三圣母在一起！”
“粉身碎骨？你见识过什么叫粉身碎骨吗？”杨戬自嘲的苦笑，嘲笑这无知的凡人经常拿粉身碎骨，死，挂在嘴边，或许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黑暗。
那无边无际的……惨重的黑暗。
“三妹，我今日只问你一句话，回头还是义无反顾？”杨戬把选择的机会给了她，只要她说一句“回头”，他立刻就能为此……付出一切！
然，杨婵依旧站在刘彦昌身边，敌视的看着哥哥，浑然不知杨戬是赌上了生命来给杨婵这个选择。
等了一刻钟，凡间的风沙也吹了他满满的一刻钟，或许，他该放弃了。
“好，好！三妹，选择是你自己的，未来也是你自己的，生死存亡，富贵贫贱，都莫要再来找我……”
杨戬从兜里掏出一直珍藏的手镯，将它套在杨婵腕子上。
那手镯成色并不好，甚至还明显的带着瑕疵，根本就是劣质品。可杨戬看不上玉帝给的金银看不上绫罗绸缎，独独将这下等品珍之重之，如今送还回来，或许真的要斩断一切了。
杨婵低头一看，那手镯正是当初自己送给二哥的。
“呐，这个给你，可不要再弄丢了哦！”
杨婵心念一动，杨戬的手在她眼前慢慢滑落，最终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不知他伤在了哪里，走了很远忽然弯下腰来大声咳着，要将心肺咳出来。哮天犬过去扶他，却被他一下挥开。
杨婵没来得及跟上去看一眼二哥的情况， 他已经向天庭飞去。
杨婵心里有个莫名的感觉，好似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那道背影，是他留给她最后的想念。

两千多字奉上，等长评，我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