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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梨亭小榭】花落花开两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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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17楼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9-09-21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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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犹忆当年一相逢,万世此心与君同
    睡梦中不知何故的不安稳,仿佛又是受伤后动弹不得的时光,我躺在无边的荒漠里,没有风声,也没有人烟,我便这样一个人躺着。眼见得阳光明艳,我却毫无知觉。恍惚间却又看见晓芙,被什么人围住的样子,她剑如蛟龙,辗转战在几人之中,猝不及防被身后的人刺中,殷红的献血红的刺眼,仿佛能灼伤人似的。“殷六哥……”她低低的唤我,声音里带着些惶惑和无助。
    “芙妹。”我依然无可奈何,尽了全力也仍然动弹不得,一粒沙一棵草也举不了,眼泪瞬间落下,晓芙,我救不了你,我已经是个废人,我努力想记得那几个人的面容,纵然心里清楚她早已与杨逍定情,我心里却没了太多的念头和触动,只能尽力记得伤她的人是谁,待日后为她报仇,沙漠里日光晃得人看不分明,恍惚间中间被围的人竟然成了不悔,一袭俏丽的青衫在黄沙中分外显眼,她望望我,虽是左支右绌,却依然面不更色,“殷六侠,你莫要担心,我保护你。”
    她站在我身前,长剑映着点点日光,几名黑衣人慢慢逼近,剑尖微颤发出响尾蛇一般的声响,我对上她回护的目光,心内忽然没有了恐惧,便是死,我也会陪着她。
    昏昏沉沉中手边忽然多了长剑,我动动手指,竟可以握住,气息沉入丹田竟感觉有力量涌起,我握住长剑指向地面,缓缓站起,并肩和她站在一起,“不悔,我来保护你。”
    梦中竟没有重新站起的诧异,只有能护住她的心安,梦境外是一片暖阳。
    “六师叔,“明月擦拭着我床前的书柜,“刚才我来的路上碰见大师伯,他要我告诉你,过了辰时用过了早饭到后山去练功。”
    “知道了。”我点点头,穿好长袍,不自觉的盯着门口。
    她清脆的声音响起,“殷六侠,吃早饭啦!”
    笑笑看她摆好碗筷,“明月啊,今天天气很好,麻烦你一会儿和宋大侠说一声,我和殷六侠去爬山,晚一点再去练功……”
    明月望向我,“可是……”
    “就去一会儿,好不好?难得有这么好的阳光,就晚去一小会儿……”不愿看见她失望的神色,对清风点了点头,他应了一声便起身向外退。
    不悔手中举着碗筷,不妨地上洒落了些水,脚下一滑,清风伸手扶住她立稳,“不悔姑娘小心,早日刚刚洒扫完,免不了有些滑。”
    不悔点点头,笑靥如花,“多谢啦。”
    见清风双手还扶在不悔双臂上,心下不知哪里来的莫名烦躁,手中茶杯一扬掠过清风面前落到桌上,清风一惊,顺势放开了不悔,面善便有些讪讪的,“六师叔……”
    我恍然不知的点点头,“手上有水未擦干,手滑了……清风,院子里落叶堆积了一些,你今日便扫扫干净吧。”
    清风满面委屈的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我起身坐到桌边看着她一样一样将吃食摆出来,“日日要你拿早点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啊,反正我也要吃嘛。谁教我起的比你早,人又比你勤快,要不然就要你拿早点到我房里伺候我吃了!清风好好的又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这样凶?”她递过筷子,还未待我答话,便定住了神情,“别动!”
    我举着筷子的手停住,“怎么了?”
    “好长的一根白头发!”
    她轻轻拔去我的白发,心中忽然一动,我竟然比她大了那么多,她还是笑靥如花,我却已鬓生白发,口中还是笑笑,“一个人年纪大了,自然就有白发。若你每次见了我的白头发都要拔掉,过不了多久我便要成为秃子了。”
    “那更好,连梳子都省去了。反正日后我见了你的白发,自然要帮你去掉的,没了白头发,人自然也会精神很多啊,还有啊,你可不许像我爹一样嗜酒如命,日后我定要管着你的,啊,我得找无忌哥哥学几招厉害的招式才行,或者向他讨教一下有什么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制住才好,要不然你才不会服我的管教。”
    我摇摇头,“我比你大那么多,怎么样说,也该是我管着你啊,你怎么反过来说?”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9-09-21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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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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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得意的笑笑,“自然是我管着你的,我虽然打不过你殷六侠,可是我知道你总会听我的,你说,是不是?”
      “快吃早饭吧,一会儿都冷了。”我夹起盘中的菜到她碗中,“到如今,是不是事事都听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还要耍嘴皮子功夫争论。”
      仿佛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游览过武当山的景色了。绿木葱葱,掩映着点点溢香的花朵,清晨的微凉空气穿过皮肤仿佛吹到了身体里,满目都是青翠欲滴的夏日景色,湖面微波荡漾,粼粼波光倒映着她身影,满面的自得与快乐,但愿未来日日她都能有如此的面容和安逸。
      我看着湖面上她的影子,忽而见她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飞身略过湖面,摘下了湖面中央的那朵醉仙灵芙,那花生长在湖面中央,于荷花凋谢后生出,香气扑鼻,娇艳无比,但花却有毒,碰触到后双手便会红肿,且会痛痒不堪,当年我便被这花害的修养了四日,见她去采,便知道她是贪那花颜美好便想摘下来摆回房间,她触到花的一瞬间来不及细想,提起气纵身飞向她,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伸手打落了她手中的花。
      带着她稳稳落到湖边,顾不得她眼里的疑惑,“那花有毒,碰到之后手会又红又肿,你怎的也不问问就要去摘,伤了你怎么办?”
      “你……”她面上有着花一般娇艳的神采,眼里写满了惊异,却还夹杂着些许的欣喜,“你刚才……”
      忽然惊觉竟还揽着她,慌忙放开手,“对不起,我一时情急,忘记了男女有别,你别见怪。”
      “我是说,“她笑容里含了点捉弄,“你能用轻功啦!”
      经她提起才想到,刚才竟然越过了这个湖,心下只惦记着她竟忘记了。“是啊,我……我能用轻功了。”
      “那么说你很快就能恢复功力了!太好了!”
      她揽住我胳膊雀跃,仿佛比自己的事情还高兴,我笑笑点住她的鼻尖,“你看你,怎么好像比我还高兴似的。
      “当然了,你痊愈了,就离我们游遍天下不远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你别告诉我你想后悔啊!”
      摇摇头,笑意便溢上了满面,“面对不悔姑娘,谁敢后悔啊!”
      你可知道,是你让我的生命重新开始,不后悔认识你,不后悔答应你,不后悔陪伴你,此生不悔。
      她望着我的侧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莫要不算数。”
      大哥从假山后走出,一袭褐色长衫衬得他面沉似水,含了点责备,“六弟,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来练功,原来是贪看景色。”
      “宋大侠。”她对着我偷偷吐舌头,“对不起宋大侠,是我拉着殷六侠游玩,忘了时辰,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们练功了,我先走了。”她轻灵的越过我身边,“练功时小心些,我先去了。”
      不自觉的笑意荡开来,看着她轻盈的离去,直到大哥低低的干咳一声才觉自己失态,“大哥。”
      “好了,都走远了就不要看了,师傅说让我和你再研习一下他传授的太极拳,六弟,走吧。”大哥语气里没有不悦,却带了些莫可名状的笑意,“你不可让师傅失望,知道吗?”
      我点点头,“今日是我懈怠了,再不会如此了,请大哥放心。”
      “还有一个人,你也不可以让她失望。”
      “不悔?”想起她浅笑的样子,好像忽然心底亮过一线阳光,“她的确为我付出了很多。”
      心念一转,忽然生出些摇曳,不悔于我终究是差了太多年华,她寄予我的希望和看顾到底是为着她自己,还是为着无忌的嘱托,她爹的愧疚,还是其他?
      我忽然想问问她究竟是如何,却又害怕那不是我想要的回应。可内心里,却也不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回答到底是如何。
      心里总是不安定,和大哥练功也仿佛心不在焉似的,三哥见了缓缓走过来,“六弟,想来你也是倦了吧,不如趁着今天天清气朗,我们下山去市集走走可好?”
      我点点头,“三哥你自从痊愈了也未曾出去游玩,趁着今日得闲了,我们去走走也好,大哥,不如你也同去?”
      大哥点点头,“青书不日也要回武当了,我下山买些东西也好。那便同去吧。”
      街上熙熙攘攘,似乎好久未曾见到这样的景色了,武当山总是风烟淡淡的样子,少有如此人烟,两边商铺琳琅,热闹非凡,三哥自残废后便再未曾下山,而今再度自己行走,恍如隔世,我在他脸上读到那些按捺不住的惊喜和快活。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9-09-2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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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有卖梨的小贩,我快步走过去,“麻烦你给我三个梨。”递过了钱将梨分给大哥三哥,“大哥三哥,行走了大半日,你们也口渴了吧,吃个梨吧。”
        “要说你我兄弟七人,还是六弟最为心细,什么事情都能面面俱到,“三哥爽朗的笑笑,“他若不说,我竟还不觉得。”
        大哥接过梨,“六弟年纪小些,性子自然最像小孩子。”
        “大哥,他纵然再是小孩子,也已过了而立之年,你这样说,岂不是笑话他少不更事?”三哥拍拍我肩膀,“你们二人有什么要买的?我可是想去那家铺子买两坛好酒喝喝,残废这么多年,喝个酒也要人喂,真是没滋味。”
        我大笑,“好!在现在三哥你也痊愈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大哥拍拍我肩膀,“我去给青书看看长剑,你们二人先自己走走。”
        三哥慌忙摆手,“六弟原先还只是不爱喝酒,不知怎的痊愈后竟连带着时常劝我也莫要贪杯,我可不和他一道。免得坏了我的兴致,我自己去喝酒,那不如这样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会和再回武当也就是了。”
        大哥沉吟一声,“如此也好,那便一个时辰后再会和吧。”
        我信步闲逛,忽听得巷子里有人在叫卖栗子,循声过去见一个小贩担着筐热气腾腾的栗子,掏出铜板地给他,“麻烦你给我二斤。”
        转出小巷在街边看了看排列的店铺,首饰店今日显得冷清的紧,我四下看看,见不到大哥三哥的影子,便折身进了店铺。
        店铺中一年轻姑娘立于柜台后,“客官要看什么首饰?”
        “有没有珠花?”
        “当然有,不知道客官要什么样子的?”
        我略略思索,“你可有纸笔?”
        接过她递来的纸笔,按照脑海中的样子粗略描绘下来,“类似这样的就好。”
        那女子看了看,“这样式倒是少见的很,像是大户人家里自己制的样式,不过若只求神似还是有的,客官要看看吗?”
        “好。”
        接过她递过来的珠花,虽然不十分相同,却也是精巧绝伦,花样虽不繁复却带着点天然之姿,我比量了一下,还未开口那女子又接着说,“这珠花是新近的样子,可只有这一只,样子看着简单可戴上却好看得很,你娘子一定会喜欢的。”
        自己都可以察觉到面上微微一红,“帮我包起来吧。”
        将珠花放入怀里,进茶楼喝了两杯茶便看见大哥三哥也走了过来,我起身迎出去,见大哥提着一柄长剑,不由得接过来抽出看看,但觉剑光如寒潭之水,不觉赞了一声“好剑”,三哥提着酒笑的开怀,“大哥一向节俭,除却对青书,可是命都舍得花。”
        “你还不是一样,这杯中物便能把你的钱袋子掏空!”大哥难得说笑一句,我点点头,“没错,三哥,酒之一物,多饮伤身,你日后还是少饮为妙!”
        “你看看六弟,“三哥摇头,“不知是何故,竟然也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还是被谁洗了脑?你原先最自在洒脱的一个人,怎的也管起我喝酒来了。你又买的什么?”
        “没什么,栗子而已。”
        大哥皱眉,“你向来不爱吃这些东西,怎么今日好端端转了性了?”
        “我自然是不吃的,不过不悔那日吵着说想吃栗子,山上又没有,这次下山见到了便买些给她,这丫头还是孩子心性,爱吃这些。”
        “你还不是一样孩子心性?”三哥看着我,神情里含满了微笑,“大哥也说过好几日想吃醉香楼的板鸭,我也说过爱吃蜜饯,怎的不见你日日的想着。可见还是做了女子好,总有人这样惦记着。”
        我一时接不上,不由得面红,许久才回了一句,“和她待的日子久了,她每日的说我便记着了。三哥怎的这你也介怀?”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9-09-2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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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提好长剑,拍拍我肩膀,“可见六弟是个会把人放在心上的人,纵然嘴里不说,也还是记着的。”
          “大哥……”我缓步跟在他身边,“大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六弟。”大哥的语气里多了些许郑重,看了看跟在后边的三哥,“其实这本是你自己的事,做大哥的也不便多问,但你自九岁就上了武当山,从小与我便在一处,兄弟情份自不必说,虽然同为师傅的弟子,但我虚长你二十余岁,若单论年纪,足可以做你父亲,你的功夫又是我一手传授的,对你便更多了一分在意,其实若你与不悔两情相悦倒也无妨,只是毕竟你与她娘有过婚约,这其中关节你该在心内盘算仔细,切莫因为她与她娘面容类似而断错了主意,这终身大事,切切不可以玩笑置之,你若对她有意,便及早决定,若对她无意,也该早日说清楚为好。”
          大哥转过身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切,自小便与他在一处,我的功夫也是他一手传授,虽因与五哥年纪相近而最为亲密,但在心底大哥便如父亦如师,他的话我更是放在心上,听他如此,心里便仿佛被揉进了砂砾,“大哥,我……”
          “自从晓芙……”大哥顿了一下,“你便于男女之情上再没有什么心思,其实你正值壮年,便是再娶亲也是理当的,只是切莫因着一时的迷惑而误人误己,不悔还年轻,纵然她不十分懂得,你也该懂得的,六弟,我不愿你将来后悔,也不愿不悔伤心。你明白吗?”
          我不禁颔首,大哥自来便都是心思最为缜密的一个,他此番言行虽然有些绝情的意思,却也是为了我好,“大哥,情字上其实我一向看的不甚分明,当年对晓芙,我虽然钟情于她,却多半也是懵懵懂懂,而今……我……”
          “只要你自己考量清楚就好,况且我看杨左使的意思,颇有意让不悔和无忌……况且当年你们二人有过纠葛,我怕他心存芥蒂。”
          “大哥,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不悔她……”
          “好了,大哥也只是与你说一句罢了,这终究是你们的事情,六弟,我只盼你莫要误人误己就好,走吧,你不是还要把栗子给不悔吗。”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9-2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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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几回魂梦与君同
            拿着尚有余温的栗子去找不悔,经过厨房见了四哥贴身的竹影蹲在地上擦着什么,走过去看他满面的不耐烦,拍拍他肩膀,“竹影,这是怎么了?满面愁容的。”
            他见了我慌忙行礼,“六师叔,“叫了我一声无奈的搔搔头,“云溪也忒不小心了,让他打扫厨房,他竟将盐罐和糖罐都打破了,重新找了两个又和原来放的位置是相反的,这也罢了,我来厨房想帮四师叔煮点东西吃,看他竟连地也没打扫干净,这孩子总是毛手毛脚的,来了一年多了,竟连修身养性都没有学会。”
            我温和的笑笑,“罢了,云溪毕竟年纪还小,一时不察也是难免,你们也要多多包容一下。左右不过是两个罐子的事,也无须放在心上。”
            “是,六师伯一向宅心仁厚,对我们也最为宽容,师傅常说要我们学您。”
            我摇摇头,“什么宅心仁厚,我只不过是粗枝大叶罢了,不过我也有挑剔的时候,若你问问清风就知道了,我吃东西可挑剔的紧呐!”
            竹影笑笑,“六师伯你这是去哪里?这么晚了还要去练功吗?可曾用过饭了?”
            “还没有,我去给不悔送些东西。”
            “哦,对了六师叔,今天见到了太师傅,他老人家嘱咐我要我告诉您和三师伯,外伤刚刚恢复,但经历这一场伤病,恐怕内力还不能收控自如,让您莫要太过耗费内力。”
            “嗯,我晓得。”
            转身出了厨房,信步走向隐月阁,夕阳下屋檐上停靠着三两的归鸟,鸟尚知归巢,人终究是要有个家的,看那些鸟不觉得有些痴了,若日日能有归属,那也是温暖的结局吧。师傅常说平平淡淡归于本真才是福分,此刻才明白其中玄妙。
            隐月阁在大殿西边,晨钟暮鼓里总有清凉的风吹过,院子后侧种着海棠和梨树,不浓不淡的香气隐隐飘过,地上整日里落满了粉白的花瓣,夕阳下也是别样的景致,不悔往常这个时辰都在这里赏花,今日却不见人影,我皱皱眉,“这丫头,怎的下山也不告诉我。”
            她娇俏的脸却忽然从窗边闪现,“殷六侠,今日你怎?么来的晚了?”她跑出屋子,挽住我胳膊,“你来,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是吗?我也给你带了吃的,你猜猜是什么?”我握紧纸袋,不让她偷看,“猜对了才给你吃,猜不对我便自己吃了。”
            她微微撅嘴,继而笑笑,“是栗子吧!纵然我猜不对你也要给我,你又不爱吃这些。”
            “你闻到了?真是只小狗~”我将栗子放到桌上,“我捏住袋子你还是闻出来了?”
            她捏住一枚栗子剥开放进嘴里,“我不是闻到了啊,不过早上清风说你和宋大侠下山去了,我前几日和你提过我想吃栗子,我就知道你会放在心里,定会买来给我的。”
            我挡住她还要去拿的手,“那你给我的吃的呢?我刚才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她站起身到我面前做个鬼脸,“你这只大馋猫,就知道吃,等着。”
            趁她进屋里去,闲着无事便为她剥栗子,细细剥好放到一边,心内毫无波澜,窗外夕阳撒过金色的余晖照进房间,不悔脚步声轻响在身后,莫不过岁月静好便是如此情致吧。忽然冒出的想法让我自己一惊,大哥白天说过的话在我脑海里转了一转,心中一动,手里剥了一半的栗子便滚落到地,我刚要俯身捡起,她正好走出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给我剥栗子也不专心。”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9-09-23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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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个小坛放到桌上,轻轻揭开盖子,“你闻闻看知不知道是什么?清风说你对吃的一向挑剔,鼻子也最灵了。”
              我刚要凑过去,她忽然挪开坛子,“这可不成,这样你就看到了,我要蒙住你眼睛。”说罢双手挡住我眼睛,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我凑到那坛子前细细闻了一下,“是你做的蜜饯吧,还加了海棠花和梨花的花瓣?”
              她放开手细细打量我,“刚刚还说我是小狗,我看你才是小狗你,好灵的鼻子。怎么连什么花瓣都能辨出来?”
              我大笑,“怎的每次说你一句你就要十句百句还回来?若过了十年八年,我便是不老死,也非让你气死不可。”
              她坐到我旁边,“那你说你不是小狗是什么?”
              忍不住点点她鼻尖,“这蜜饯是我闻出来的,可是那花瓣确实不是我闻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
              “猜?”她用碗拨了些糖渍樱桃放到我面前,“你尝尝好不好吃?怎么猜出来的?”
              “日日来你这里,见你拿干净的坛子放到那树下,可不是为了接花瓣吗?你又不爱用那花瓣洗澡,自然是用来做蜜饯了。”
              她转过身,“一点都不好玩,总让你猜着我的心思。”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你想的我都知道,我想的你也知道。省去了那些猜来猜去的麻烦事。”我夹了个蜜饯放到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我的嘴里,想展眉对她微笑,微微蹙起一瞬的眉间却被她看了个正着。
              “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很好吃。”我咽下去,笑笑看她满是期待的眼。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啊,我尝尝!”她夹起一个放到嘴里瞬间吐了出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甜的反而有股咸味?我放的是糖没错啊!”
              忽然想起竹影的话,明白了几分,“大约是今日云溪打翻了盐罐和糖罐,新摆的两个罐子放反了位置,你没在意便拿错了吧。”
              “啊……”她满脸失望,“怎么会如此啊,难得我以为你喜欢吃樱桃便做了这一坛子,却做成了这股怪味,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你还哄我说好吃,这个样子怎么会好吃,你骗我的。”
              我低下头看她失落的样子,“不悔?”
              “我待会儿去倒掉吧。”她语气里含满了失望和无奈,“改日再重新做给你吃吧。”
              我不自觉的按住她的手,“不悔,你知道我年少的时候曾经游历四方吗?”
              “自然知道,你对我讲过的,那又如何?”
              “我曾经到过西域的一个村落,在那里住了几日,在当日便吃过这种咸味的蜜饯,虽然和我们中原的风味不同,但是佐以他们当地的一种葡萄酒,味道却是极为稀有的,回到中原后我便再没有吃过这样的蜜饯了,今日你误打误撞反而做出了那样的味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还不开心呢?”
              “真的吗?你不是编出来哄我的?”
              “自然不是,我哪里能编出来这么多事,若没有去过,我又如何得知?”
              她脸上转哀为喜,“那我以后还做这样的蜜饯给你吃?”
              “好,如果你肯做,无论是什么,我自然都是吃的。”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看着窗外夕阳坠落,她发丝缓缓飘动,烟波里都是温柔和满足,“啊,对了不悔,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她转向我,眼波含笑,嘴角像醉人的醇酒。
              掏出那个珠钗的盒子递给她,“你打开看看。”
              “珠钗?”她欣喜的握着,“你怎么知道的……”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9-09-23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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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着花插入梅花瓶里放好,又为我添饭,我洗净了手坐下,“你爹他们现在何处?”
                “在大都。”她夹起青菜放到我碗里,“你今日换了这身衣服吧,穿了好些日子了,我明日早晨去洗,哦,昨日给你新做了件长衫,你晚上试试,若哪里不合身我再改。”
                我微笑,若未来日日如此,也很好。
                走出隐月阁遇见三哥一个人在月下独酌,兴起走过去在她身边坐定,“三哥好兴致,对月独酌,颇有情致啊。”
                他笑笑将酒壶放到凉亭的石桌上,“人生无非匆匆百年,生死富贵都是天定,实在不该奢求,而今前尘过往都成云烟,我细想想这些年,忽觉得很对不起五弟夫妇。”
                “三哥……”我沉吟一声,心内如同投掷了石子的湖心,波澜荡漾,当日五哥的鲜血洒满大厅,那样鲜红又刺目,我清楚的记得师傅眼中挥之不去的哀恸,三哥的伤虽然和五嫂有莫大关联,却也为着屠龙刀的缘故,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这个道理,我无法说出内心的想法,只有一片清晰的疼痛时刻出现。
                三哥拍拍我肩膀,“我知道你与五弟最为亲厚,他的死也让你悲痛异常,想来当年也有我的不是,若不是我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五弟也……”
                “三哥,你大好年华白白如此断送,我本就清楚,前几日又与你一样受了这同样的伤痛,你心中之痛我也能确然体味到,况且说到底五哥是因为无法面对这些事才……都过去那么久了,无忌也这么大了,你何必还介怀呢?”
                “因为今日我能重新站立,五弟夫妇却是再也回不来了。”说罢仰天长叹一声,“你这是刚从不悔那里回来?”
                “是啊,“想起她,心上的烦忧仿佛淡了一些,“对了三哥,“我从怀中掏出本书递给他,“本想回房还给你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这是上次找你借的《西域杂记》我看完了,现下还给你,你当年游历四方,果然见识不凡,里面写的很多东西是咱们这里见不到的。”
                “是啊,有机会你也可以和不悔去游玩一番,不过就怕你这刁钻的舌头吃不惯那里的东西,像那里那种咸味的蜜饯用来佐酒,我当时就在想,若六弟你在那里,定然要当场吐出来也决计不会吃下去的。”
                我笑起来,“三哥,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好,你也是,明日别再误了时辰练功了。”
                踏着月色回房,推开窗看到外面树叶微摇,五哥神秀俊朗的面容浮现,低低叹了一声,时光匆匆流过,当年的少年也都变了模样,忽然想起五嫂临死前的样子,我恍惚觉得那不止是对五哥的追随,更有失望和悲怆的意味,偶然间曾有一次经过五哥门口,听到五哥说过一句”你我天上海里,永不分离。”可他还是撇下了五嫂一个人去了。心内盘桓,若我是五哥,我又该当如何?
                若不悔害了三哥又或是师傅,我又当如何?或许也是一如五哥毫无办法吧。心念转动间却不由让我一惊,我怎的会有如此想法?不悔于我,何时成了如此重要的一部分?
                烦闷的没有丝毫头绪,索性从床上起来,披着衣衫展开纸笔,细细描摹她侧面的小像,笔尖蘸了淡淡的墨迹在纸上慢慢展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在我心里显得分外分明,便恍如她在我面前一般,静悄悄的立在那里不说不动的望着我,仿佛听见她俏生生的喊我”殷六侠”,不觉得唇角勾起笑意,忽然被心底泛起的那股想念搅乱了心神,若此时她也未曾成眠,一起在月下漫步也不失为一件有情致的事情。
                又取了张纸细细折了痕迹,静坐在桌边,提起笔想默写老子的道德经,提起笔却变成了不悔的名字,密密麻麻的蔓延到整张纸上,远远望去如同盛开在我心上的朵朵莲花,那淡淡的微不可闻的清香时刻绕在我心上,让我总在不知不觉间染了唇边的笑容。
                静静躺在床上,心底里念头却慢慢清晰,若当真不悔做了什么错事,便如我做了错事一般,无论是和处置,都该由我承担,也定不能让人伤她分毫。
                夜凉如水,终究带着心事缓缓睡去。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9-09-23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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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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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风波亭处起风波,风雨不动安如山
                  早课结束后,师傅留在大殿嘱咐了我们几句,话毕刚要出门,忽觉丹田一股寒气上涌,心下不以为意,只道是内力尚未完全复原而已,却不想竟忽觉手脚无力,一时站立不住扶着门框,回头去望师傅,才发觉师傅竟也面色苍白,心下明白了几分,“师傅……”
                  “我武当今年真是多灾多难,前有赵敏来挑衅,此刻又不知着了哪位高人的算计,竟连我也瞒过了。但这似乎只是一味极厉害的蒙汗药,倒不似有毒,只是不知来者是何意图。此刻无忌不在,若有变数,我武当在劫难逃。”
                  说话间门外忽然有夜枭般的笑声,“张真人,你又何必抱着必死的信念,谁知今日是否张教主又会回来解救你们呢?不过恐怕他就是肋生双翅也来不及了吧,这猴儿醉是我从吐蕃带回来的,无色无味,却能使人在两个时辰内使不出半点内力,就连起身行走都做不到,比起赵敏郡主的十香软筋散还要厉害几分,你说你们几位的人头,我需不需要割一个时辰?”
                  我心中一动,忽觉此事有蹊跷,“圆真,你何必话中有话,无忌此刻远在大都,你若要杀便杀,何必浪费诸多口舌?”
                  圆真迈步进了大殿,“殷六侠,你刚刚痊愈,何必一心求死呢?若你们几个死了个干干净净,我又拿什么威胁张大教主?况且我要的既不是武当七侠的命,更不是张真人的项上人头,我要的是这整个武林!”
                  我心念闪动,师傅和几位师兄今日都在此处,除了下山的声谷,恐怕今日难逃一死,不悔在西边隐月阁,想来不致受到牵连,只要她小心一点,应当不会有危险,念及此处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纵然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却也不甚恐惧。
                  圆真阴鹜的笑笑,目光却匆匆瞥了一眼殿外,“只是未知我该从殷六侠你这最小的下手呢,还是从张真人这最老的下手呢?啊,不如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把张五侠夫妇埋在哪里了?也许老衲大发善心,将你们这一派英雄都葬在一处呢,哎呀呀,不过葬了也是白费,我待会儿是要放火烧山的,张真人,你不必难过,全武当所有的弟子一起给你陪葬,你们到了阴曹地府,再重整武当派吧!”说话间手指反勾,欺身到师傅近前。
                  我心下一紧,“师傅!”
                  门外忽然闪进条人影,长剑直刺圆真后心,他反身拨开长剑立在原地望着来者,她便手持长剑立在我身畔,“圆真,你几次三番欲与明教不利,此刻又前来武当来挑衅,到底要做什么?”
                  圆真凝神看了看她,“我当是哪位英雄好汉今日硬要为武当出头,原来是杨左使的千金,你是明教中人,怎的和武当派有了瓜葛?也好,杀了你便能挫一挫杨逍的锐气,若能让杨逍从此一蹶不振,也等于断了明教的左膀右臂,好!看来今天我是赚定了!”
                  不悔长剑一抖,斜身上前,“今日有我在这里,决不让你折了武当。”
                  圆真身形一动,滑出几分,抚掌狂笑,“杨大小姐,就你这点微末的功夫,还妄想护住整个武当派?你当真以为你是张无忌,还是你老子杨逍?”
                  不悔左支右拙的抵挡,“能护住一刻便护住一刻,总之我不会让你伤了他。”
                  “不悔。”我唤她,“你不是圆真的对手,此刻你快走,还来得及!若你还听我的话,便即刻下山。这是武当派的事,与你无关!你速速回光明顶去吧!”
                  她回眸匆匆看了我一眼,“今天有我一刻,我便要护住你、护住武当一刻。”
                  圆真面上挂着冷笑,并不出手,只是看着不悔,却并不使出杀招,仿如猫捉到老鼠后戏耍的样子,“杨大小姐,我已经让了你十招,也算仁至义尽了,我有心放你一命,你若再不识相,就休怪老衲不客气了!”
                  “杨姑娘,生死有命,你非我武当之人,今日你一番好意,武当一派心领了,你还是下山去吧,无谓在此白白牺牲。”师傅在身后对着不悔,“你的心意张三丰敬承了,这是我武当的灾劫,本与你无关,若你有心,他日有缘见到声谷,让他重振我武当一派,鄙派也当感激杨姑娘的情谊。”
                  大哥点点头,面色并不见慌张,只有一片坦然,“不悔姑娘,你速速下山去吧!这是武当派的事情,纵然今日我们身死于此,也是命之使然,你不必枉死于此。你一片情谊,武当上下铭记在心。”
                  三哥望着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六弟,她最听你的话,你劝一劝她。她决计不是圆真的对手,切莫让她枉死于此。”便抬头看着不悔,“不悔姑娘,此刻无需逞强,你便下山去吧,我们兄弟几人对你的大义,都记下了!”
                  “不悔!”我强撑着起身,“你绝不是他对手,下山去吧,莫要在这里任性了!圆真,今日你是冲着我武当派而来,莫要为难于她,你若要杀,便先杀我殷梨亭!”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9-09-25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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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望向我,“梨亭,这太乙玄门剑可是你教给杨姑娘的?”
                    我摇摇头,“师傅,纵然我与不悔交好,然师门有别,未得到师傅允许,我绝不会将武当剑法传与他人的。”
                    师傅点点头,“今日我武当逢难,杨姑娘舍身相助,实在是大仁大勇,她虽然出身明教,却并无半点歪斜之念,实属难得。”
                    大哥叹了口气,“可叹我武当一门,今日竟引颈待戮,怪我们太过大意了,竟着了他的道……”
                    四哥目光转向不悔与圆真,“六弟,若如此下去,杨姑娘恐怕支持不了一时半刻了。”
                    我勉力起身跪倒在师傅面前,“师傅,弟子求您将剑法口诀授予不悔,助她度过此难。”
                    师傅点头,“为师正有此意,梨亭,你便将太乙玄门剑的心法口诀都传授给杨姑娘吧!”
                    我心念一喜,师傅肯将口诀传授给不悔,便是不介怀她的身份,当下凝神静气,“不悔,你仔细听我说,武当剑法的总决是以静为基,以柔为形,神足而意远;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尚意不尚力;动中求静,静中求动,重意不重形;意气劲形,心息相随,化劲不硬抗。”
                    不悔正竭力对抗圆真,却也不忘周全礼数,微微点头,“多谢张真人!”
                    我担心她一时分神被伤了,语气里便含了几分严厉,“你莫要分心,认真听我说!太乙玄门剑是我武当剑法之首,其招式辩位于尺寸毫厘,制动于擒扑封闭。头脑心眼如司令。手足腰胯如部曲。内劲仓库丹田是。精气神胆须充足。内外功夫勤修练。身剑合一方成道。十八字箴言曰手心空。使剑活。足心空。行步捷。顶心空。心眼一,记得了吗?”
                    她口中默念,身手如电刺出三剑,圆真一声怪叫跳出几步,“杨不悔,想不到你倒有几分聪敏,好,那老衲今日就好好领教你这现学的武当剑法!”
                    “不悔你莫要理他,用心记我说的剑诀,剑法分三类。行剑重‘行’,善走动少定势。身法、步法、剑法顺遂协调,气势连贯,步法轻捷,移动必须不断变招,刚柔相兼,身剑合一。势剑定为先,动静分明,桩步稳定,劲力饱满。意剑者,意领身随,快慢相兼,绵绵不断,凝神敛气,柔中寓刚。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你可记住了?”
                    她点点头,站定在我身前,“殷六侠,你莫要担心,我不会让他伤了你……你们的。”
                    圆真欺身上前,幻阴指便要点中不悔,我心头一紧,“横飘玉带,削他手指!”
                    不悔依言剑尖横扫,上前半步将剑交右手,接着剑势向前,变作一招清风穿堂眼看便要刺穿圆真胸膛,他伸出二指挟住剑尖,“武当剑法确实形意兼备,出人意表,可惜杨姑娘你学艺未精,必然不是老衲的对手。”说罢左手化作掌刀向不悔面门劈去,不悔手不离剑,起身闪避,抽出长剑左右抖动化作一团白光,如春日杨柳随风微摆,正是风摆杨柳的招式,师傅点点头,“杨姑娘悟性极高,可惜……时间不够,我武当剑法时间愈久愈显不败之势,若能有一时半日,也未必就一定输了,只可惜……”
                    不悔化开圆真的手掌,长剑横刺,映着日光,左右两厢里攻到圆真身侧,是一招玉女纫针,这招名字虽柔,却是可攻可守的招式,若功夫精纯,此招一出,便可刺中对方肩胛骨,便让对方再不能继续攻击,只可惜她功力不深,剑法又是初用,难以抵挡,圆真左右一滑闪过了此招,眼中凶光毕露,口中暴喝一声,反手推开长剑攻近不悔身侧,不悔向旁闪过,忽然轻点脚尖腾空而起,一团剑气笼住全身,蓦然间刺出一剑,便如人剑合一,我心念一惊,这招她只看了半式,如何能用?眉毛蹙起,口中便忍不住喊她,“不悔!”
                    大哥亦蹙眉对着我,“凤凰归巢?怎么这样的招式不悔也会知道?她究竟从哪里看来的?这招近自从那年五弟改为二人同使,与众门派讨要谢逊时交手用过一次,此后不是都无人再用了吗,不悔姑娘怎么……”
                    众师兄弟也纷纷摇头,一起望着我,“六弟,“三哥开口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传授给不悔的?”
                    我摇头,“几日前我在山边练剑,她在一旁守着,只怕是那时候看了几招。”
                    说话间圆真已然点中不悔,她一口鲜血喷出,不待我反应便已跌落在地,霎时间我如堕入冰窖之中,心头一片迷茫,顾不得使不出力气,蹒跚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在怀中,只见她面如金纸,口中净是鲜血溢出,“殷六侠……我……我……”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9-09-2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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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抹去她唇边鲜血,便见她唇色如白纸,心中大恸,“不悔,你……你这是何苦,为何不肯下山,你若有事,我……我……”
                      她微笑一下,压低了声音咳嗽几声,“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我说过我不会……不会……”
                      “你别说话了,好生休息,不会有事的。”说话间眼眶一热,便要流泪,“莫怕,不管到哪里,我总会陪着你,我不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点点头,唇边挂上顽皮的笑意,“你可……你可别哭,你……你是武当殷六侠……怎么……怎么可以哭呢?不……不怕羞……”
                      我声音里带了点哽咽,“你别说话,也别用力,我……我就在这里。”
                      圆真抖抖衣衫,“你们用不着这般急着生离死别,我待会儿送你们一起去黄泉!”说罢抬手便是一掌,掌风逼近,我搂紧不悔闭上眼睛,心下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便是死,我们也是在一起了。
                      门外一道掌风逼近,闪进个青衫的男子,一掌逼开圆真,俯身到我身边,虽是疾奔而来却气息均匀并无半分喘息之意,“六师叔,你没事吧!”
                      我抬眼见竟是无忌,心下一松,低头看了看不悔的面色,“无忌,不悔她……”
                      无忌俯身探了探不悔的鼻息,“不悔妹妹?你别怕,无忌哥哥来了,别担心。”
                      “无忌哥哥……救……救武当……救……殷……殷……”话未说完头一歪便晕在了我怀中。
                      无忌从怀中掏出个瓷瓶递给我,“六师叔,这是解药,明教厚土旗弟子在去往大都路上偶然见了这厮与陈友谅,便掘了地道偷听他二人商议着欲图对付武当,给我飞鸽传书,我已经加快脚程连日赶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说罢抬头看了看师傅,“太师傅,无忌来迟了。您老人家和几位师叔伯都没事吧?”
                      师傅点头,“幸好有杨姑娘,今日我武当才免遭一难。”
                      说话间我将解药给了师傅和师兄,眼见无忌在此,心知圆真万难成事,便抱起不悔进了内堂为她疗伤。
                      将她放到床上,只见她面色惨白,呼吸微弱,额头冷汗密布,牙关紧咬着不断微微颤抖,想是被那幻阴指点中后周身发冷,我扶起她,“不悔,不悔……”
                      她只是紧闭了眼睛不答话,缩在我怀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疼痛,和当年知道晓芙死讯时的感受并不同,那时只觉得难过,今日却觉得心被人紧紧攫住一般,呼吸都难以顺畅,惊惧担忧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闪现,探过她的脉搏知道她内伤虽重,但不至致命,心下放宽了一点,只是这幻阴指乃是一道阴寒内力附着在体内,而且会游走于四肢百骸,非纯阳内力难以克制,但若要用内力帮她化解,就非要解开衣衫让寒气外散不可,我蹙一蹙眉,“不悔,今日情急,得罪之处你莫见怪,若你介怀,救了你之后你便是我自挖双目也可!”
                      话未说完内堂便又闪进一人,我抬眼看去,见是小昭,心下稍宽,“小昭,你来的正好,帮不悔宽衣,再在我与她之间遮个布帘,我为她疗伤!”
                      小昭上前一步,“殷六侠你先抱一下小姐,一时之间不好找布帘,便先用这床单救急吧!”
                      我将不悔抱起,只觉她清瘦的面容贴在我胸前,唇边溢出的血迹沾在我衣襟上,心下便亦如泣血一般,双手不由得有些微微发颤,生怕她会忽然停了气息便这样再不会醒来。
                      小昭缓缓褪去她衣衫,让她只着贴身亵衣,隔了布帘看不分明,只能瞥见她白皙的后颈在我眼前,一时心神恍惚,微微别过头去,收敛心神,运气内力帮她疗伤,好在这幻阴指只要以纯阳内力相克倒也不是难以治愈,一时只见寒气从她头顶发散出去,手掌感觉她背上肌肤也不再寒冷,心知她性命无虞,手心抵着她滑腻温软的肌肤,我面上微微发烫,移开了目光不敢去看她,只觉周围都是她身上的气息,倒觉得燥热不堪。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09-25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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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间小昭便端了盘子进来,放着碗鸡丝粥,“小姐,你醒了?我给你煮了碗鸡丝粥,你起来吃一点吧?”
                        我接过盘子,“我来吧,以前日日要你服侍我,今天可轮到我服侍你了,小昭,你先帮她穿衣,扶她坐起来。”说罢将盘子放到桌上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小昭半晌才来门外唤我,“殷六侠,可以进来了。”
                        进了房门见她穿戴整齐靠着床坐着,面色绯红,倒掩去了多半的病容,不由得心下放宽了些,端过粥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她嘴边,“慢点吃,当心别烫着。”
                        小昭站在一旁悄悄掩着嘴角偷笑,“啊,当初殷六侠受了伤,小姐就照顾殷六侠,现在小姐受了伤,殷六侠又反过来照顾小姐,这可真是天意安排哦~我看你们两个人,不如就这样照顾一辈子吧!”
                        面上发烫,不由得看了小昭一眼,又看看不悔也是面色羞红,捏着自己的衣袖不说话,半晌才嗫嚅着说了一句,“小昭你再胡说看我不打你?”
                        小昭笑嘻嘻行了个礼,“是了是了,小姐如今学会了武当剑法,小昭可是打不过你,不过逃跑总是会的,记得当初在光明顶上,杨左使教小姐那套步法小姐怎么记也记不得,今天怎么殷六侠只匆匆说了一次,小姐便记得那么流利?所以小姐你就算能打得过小昭,逃跑的功夫,可是远远不如小昭了!所以,为了免小昭受皮肉之苦,殷六侠,就烦请你照顾小姐了~小昭要去安慰安慰公子了,小姐你不知道,刚才殷六侠为你疗伤,公子无意中闯了进来,虽然小昭为小姐遮了布帘,殷六侠还是发了好大脾气,当初殷六侠受了伤不能动,都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所以小昭现在要去安慰安慰公子了!”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讪讪的看着不悔,只见她低了头不说话,只用眼睛不时看看我,面上挂着娇羞,却也有几分欣喜,眉目间映着几分颜色,我将粥碗放到桌边,“他……他进来时我便将你用衣衫裹住了,他并未看到什么……我……我也没看到……你……”
                        她蹙眉不语,半晌才低下头,“我知道了,你……你莫要再说了,我……我饿了,你……你喂我喝粥吧。”
                        我捧过碗,一勺勺吹凉了喂给她,又照看她躺好睡下,才去大殿上向师傅回话。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09-25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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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犹记当时念合欢
                          夜晚的风带了些微凉的气息吹过,坐在桌边看着《太平经》,读到“天下凡事,皆一阴一阳,乃能相生,乃能相养。”一句,心下正沉吟,不悔忽然端了水盆推了门进来,“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做什么?”
                          我合上书起身关好房门,“你还说我,伤刚刚好你便不听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你不是也没睡?”她放下水盆拿起桌上的《太平经》,“要我说啊,武当山什么都好,就是这书难读,你看看这里,阴阴阳阳的看着就枯燥,难为你还那么爱读。”
                          “你这丫头,这是道教的著作,可惜现在已经残缺不全了,这书要静下心来读。况且道教的书都是讲天地万物的自然之法,教人守礼识义的,怎么会枯燥?你天性爱笑爱闹,自然不喜欢这种书。”
                          她皱皱眉,“我纵然是爱笑爱闹,也算得上知书达理了吧,至少我知道女孩子家不可以与人轻薄相处。既然你把这书说的这么好,等哪日你得空了,便给我讲讲不就成了,也免得我一字一字去读了。”
                          我接过书放好,“你倒是会享福,我只怕讲不了一章你便要睡过去了。杨大小姐自然是知书识礼,我看也没有哪个男子敢轻薄你,不然你爹,你的无忌哥哥,哪里就能放过他了?”
                          她叉着腰笑起来,“那是自然,哪个不要命的小子敢随便碰一碰我,我就砍断他手脚,挖出他眼珠子,然后找个无人的地方把他活埋了!况且,便真有人轻薄我,不说无忌哥哥和我爹,你便能坐视不理吗?”
                          我佯装害怕,“我怕我救了你反而被你埋在后山!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狠辣了,又要剁人手脚,又要挖人眼睛的,看你的样子,哪里像这样的人?还没说呢,这么晚不睡跑来做什么?你的伤刚好,要好好休养,怎的就是不听话?”
                          她拢了拢衣袖,“我的伤早都没事了,你日日叫清风明月他们给我做菜,整日里鸡汤鸭汤鱼汤的灌我,汤里不是加了人参就是当归,不是当归就是黄芪,现在胖的我我衣服都快穿不下了……就怕这手上留了疤……你瞧,都这么多日子了,还不见好。”
                          我笑笑,“我怎么没见你胖了?那汤你不还是日日分了我一半喝,你身子弱,多补补也没什么。”拉过她的手细细看了,虎口处被剑气割伤的地方还隐隐可见一道伤痕,“手没事最要紧,你这傻丫头。”
                          “那怎么成,你当然不在意啦,日后要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你,男子向来最看重女子容貌,万一……万一……”
                          我起身取过柜子里用手绢包裹好的小盒地给她,“去涂点这个,过不了几日就不好了,再说便是好不了,我也不介……”自觉失言便轻轻咳了一声带过,“这是上次无忌走之前我找他配好的生肌露,他说可以去掉你手上的疤,这下可放心了吧。”
                          “那万一要是还有呢?若有一天我不像现在这样了,容貌不好看了,你……你还会不会……”
                          我取过那生肌露细细抹在她手上,“你便是你,无论换做什么样子也都是你,你无须担心什么。”
                          她坐在我桌边,看着灯火摇曳,“你可莫要忘了你说过!啊,张真人存的人参是不是这几日里都被我吃了?回头我还是买些送给他老人家吧,你说好不好?免得以后张真人不教我上山。”
                          我点点头,“改天陪你去市集,可好?还有,不悔,你老实告诉我,为何你会武当剑法?那日和圆真交手,怎的忽然就使出来了?”
                          她侧着头看我,“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有一日我经过后山,无意中听到你和俞二侠说话,俞二侠不爱说话,看着怪怕人的,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我毕竟是明教光明左使的女儿,虽然你们都没有门户之见,但是在江湖之上,始终对明教有所诟病,觉得我们是魔教,虽然无忌哥哥已经对明教教众加以约束,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多年明教都被称为魔教,自然有它的道理,我不知你心里到底怎样想的,纵然你并不十分介意,可终究不好,那日武当有难,一来是我自身功夫不济抵挡不住,二来若当真是用明教的武功救了武当,于武当盛名始终是不好,我一时情急便使了出来,你若问我怎么学会的,不就是那几日我看你练功,觉得你招式飘逸好看,心里便留心记了几招,谁知道还是不顶事,你纵然教了我口诀,还是被圆真打败了,是不是很给你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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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摇头,“傻丫头,圆真武功高强,便是我恐怕也难是敌手,你与他缠斗了那么久才落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幸好那日无忌哥哥来了,要不然……啊对了,无忌哥哥为何这次好像很怕你的样子?你二人不是一向亲厚吗?怎的听说你骂了他?还是因为我?”
                            “我……”我一时语塞,“他……他……他不觉得我能为你疗伤,我气他不信我罢了,没旁的什么。”
                            “是吗?那你也无需骂他啊,你不是一向最疼他吗?他也是担心你罢了,哎,你脸红什么?今天天气不热啊~怎的你都出汗了?”她掏出帕子轻轻试了试我额头,“晚上关好窗子,省的吹了汗着凉。”
                            “我……我近几日吃多了你给的汤,虚火旺,没事。你……你还没告诉我,大半夜的跑来做什么?不会只是告诉我你吃了多少人参,喝了多少鸡汤吧!”
                            “白天见你的胡子都长了,想过来帮你理一理,谁知道这会儿才得空,便过来了,我想着若你已经熄了灯我便不进来,可谁知道你还亮着灯,啊,你刚才读的那书,我匆匆一翻,只见什么阴阴阳阳,说的是什么?”
                            “是讲天地万物生养调和,阴阳有序之理的。”
                            “哦,”她拉着我坐好,将毛巾浸湿敷在我脸上,“这么有趣啊,阴阳调和,哎~你姓殷我姓杨,你我在一起不也是阴阳调和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面上发烫,不由得伸手按住温热的毛巾,闭目不语,她除去了毛巾拉我坐直,“许久没有给你修剪胡子了,待会儿再帮你弹面吧。”
                            我心下被她刚刚的话说的发慌,便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她拿过剪刀轻巧的将我的长须修剪好,又取过了丝线浸了水含在口中交叠了一道,将丝线拉到我面颊,她便凑到近前,丝线交叉处纠缠拉抻,便可去除面上多余的毛发,原先都是我自己双手擎线来弄,自骨骼尽碎后便由不悔代劳,直到上了武当山,虽然我已然行动自如,她却依然不让别人代劳,我便也由得她,只是往日里都是白天,今天却是夜晚,不知何故我心下忽然觉得跳动得快要出了腔子,便别过头不去看她。
                            她歪着头扳过我的脸,“你别乱动,怎的今天这么不老实,当心弄痛了你。难不成还要我点你穴吗?”说着作势伸出两指,“再胡乱动我便点你笑穴了!”
                            微微笑了一下便由得她,只是不由得与她贴的太近,她身上阵阵淡然的花香传来,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扑到我面前,眼前只能看到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和细腻白皙的肌肤,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又想起那日与她运功疗伤时的种种,心神激荡间便想在她面上亲一下,念头起时却将自己惊得一个激灵,心下喟然感慨,“殷梨亭,枉你自命侠义,怎可有此邪念?”便硬生生别过头去合了眼,“好了不悔,天色已晚,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你今天是怎么了?”她手上一时不稳,丝线与我发丝纠缠,只觉鬓角一痛,下意识的猛然回过头,却不想与她脸颊碰在一起,那样温润细腻的触感让我慌乱不知所处,慌忙站起身,“是我大意了,唐突了你,你……你别见怪。”
                            她将丝线放好,讷讷的起身,面上一片绯红,“你……你休息吧,我……我走了。”
                            说罢便抚着脸转身跑出了房门,我坐到床边,心下犹如鹿撞,便是当年和晓芙定亲后,也没有此刻的心境,她淡淡的香气仿佛还留在房间内,我望着桌上如豆的灯火,思绪辗转反侧,自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似乎都在眼前一一闪现,我阖上双眼,自问若她身遭不测我该当如何,却左右逃不开天上人间都要伴着她的念头,心念转动,都成了她笑意盎然的娇俏模样……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9-09-2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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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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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遇见清风,“六师叔,这么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哦?何事?”
                              “六师叔近日可是贵人事忙啊,早上才有个飞鸽传书,这不出半日又是一封。”说着从怀中掏出信递给我。
                              我和他并肩前行,缓缓拆开信封,“清风,前几日在你房里见了只小狗,怎的这几日不见了?”
                              “我送给山下一户人家了,我生来就喜欢这些小动物,但那小狗似乎先天不足似的,若年深日久养下去,有一天它若死了,我想我定会伤心死,便寻了个好人家送了那家的孩子,那孩子也喜欢,我隔几日便去看看它就是了。”
                              我笑笑,“你可倒好,免了自己伤心,就不怕那孩子日后伤心?”
                              清风搔搔头发,“六师叔可是怪我了?”
                              摇摇头,“好了,你去吧,我自在这里看信。”
                              清风答了一声便退下了,我抽出信纸,一股墨香散开,上面只有简单两行字:
                              久闻武当七侠大名,特请不吝赐教,望殷六侠十日后于大都望天峰一聚,自当生死有命,各不怨天尤人。
                              我不觉心内一动,来者未具姓名,却指明要我赴约,想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将信收入怀中,一时踟蹰不已,清风的话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长长出了口气,耳边忽然听得脚步声音,蹑手蹑脚的接近我,笑意不由得荡漾开,装作不知的样子任由她走到我身后,便知道她又是想蒙住我眼睛,便凝神定气等着她,待到她双手伸过来,我猛地往旁边一闪,谁知她扑的过猛,竟一个站立不住要向湖中摔去,我慌忙拉住她,揽住她在我怀里,“当心啊!”
                              她握紧我胳膊,惊魂未定的拍拍的胸口,“吓死我了,你最坏了,明明知道是我还故意躲开!我掉到湖里怎么办?”
                              “傻丫头。”拉她到一边站定,“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掉进去。”
                              她笑意盎然,“是啊,你会一直保护我嘛,我说的可对?”
                              对着她的脸,内心的不安骤然放大了许多,“可是若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摇摇头,“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不会先我而去,你可不能说话不作数。”
                              忍不住轻声唤她的名字,感觉一股温暖在胸口回荡,“不悔。”
                              “你还没说呢,怎么你会在这里?”她皱着眉头,“我去屋里找你也找不见。”
                              “我是想去找你的,谁想到你也来寻我了。”我温和的笑笑,看着她眉尖微蹙,忍不住伸手抚平,“别老皱眉了,是我不好,好不好?”
                              “好吧,这次就饶了你,啊,对了,我有事跟你说。”她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面颊上带着点红艳,“殷六侠,我有了心上人了。”
                              心内不由得一阵抽动,像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仿佛当日得知自己再不能动弹一般,仿佛被大锤重重砸在胸口,泛着点咸腥的味道直冲咽喉,脸上不自然的牵动,想做出微笑的样子,湖面上的倒影却是一脸的苦涩,“不知……是何人,有这样的福气?”
                              “他也在武当山,我想第一个让他见见你。”她垂着头,满面娇羞的女儿态,彷如临水芙蓉,让人心生爱怜,“殷六侠,你可愿意?”
                              “不知是什么样的男子,让不悔……不悔姑娘如此动心。”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催促我快点离开,可又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
                              “他啊,丰神俊朗,风流倜傥,侠义心肠,待人真诚,重情重义,言出必践,”她满面欣喜,像孩子得到了一直企盼的糖果一般,“总之呢,她是这世间举世无双的好男子,喜欢他也是我一生最快活的事情。”
                              她的话一字一句砸在我心头,如此出色的男子,世间罕有,若不悔倾心于他也是必然,只是难道这么久的时间,我于她,竟只是我会错意吗?
                              “让你说的如此人间罕有的男子,我倒想一睹风采。”
                              “我跟他约好了在湖边相见,你和我过去吧。”
                              任由她拉着我走向湖边,脚下竟然像踩了棉絮一般飘飘荡荡没有力气,忽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着不悔一脸喜色,我竟没来由的心烦,竟想就这般甩开她的手自己走了,可又不忍心拂了她满心快乐,便跟着她走到湖边。
                              “不悔,他在何处?”我四下望望,没见到人影,也没听到脚步声响,心内苦笑一声,或许人家内力高深,我根本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他已经来了啊,你……你怎么这么笨!”她跺跺脚,别过头去手却指了指湖面,“你自己看,那不是在那里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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