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5月20号，我和曲悯秋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本来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日子，结果被我一个耳光给直接终止了。
他现在在我旁边，刚睡着，可能实在是哭的累了，我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没什么逻辑，将就着看看吧。
今天下午吧，大约六点钟，我从办公楼走出来，刚好遇到一个大学同学，看着熟悉却突然记不清名字，礼貌性的打了招呼，没多寒暄，因为曲悯秋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结果，那个大学同学叫住了我，说是要请我吃个晚饭，我自然是想拒绝的，但他突然露出很受伤的表情，说是之前我也是下次再约，可是一直也没兑现，这次我再推拒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我没办法只好跟曲悯秋说了，他自然是很不乐意被外人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但是他还是妥协了。
所以，晚饭是三个人吃的，我说真的，如果知道这顿饭是这样收场，我当时打死也不会这样决定。
曲悯秋从见到程之度开始就板着脸，哦，程之度就是我那个大学同学，说起来也算是曲悯秋的大学同学，不过我和程之度是一个专业，都是学法律，而曲悯秋当时是计算机专业，在我们院的隔壁…扯远了扯远了，反正曲悯秋就跟个煞神一样把我跟程之度隔开，死死地搂着我的肩，也不说话，所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是程之度好像没察觉一样，十分有风度的点餐，跟我聊一些近况。
我安抚的拍拍曲悯秋的大腿，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继续给我剥虾，程之度笑着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是这么好，他很羡慕，我笑着摇摇头，没接话。
我没什么食欲，草草的吃了半碗饭，然后出去抽了根烟，薄荷味让我的酒意清醒了不少，几分钟后程之度出来了。
“悯秋呢？”我问他。
“他去洗手间了，方便借个火吗？”程之度抽了一根烟，朝我笑了笑。
我注意到熟悉的烟盒包装，把打火机递给他：“你也抽这种？”
“嗯，不烈，而且好闻。”
程之度看着还是很少年气，清秀的眉眼在夜里被火光照亮。
“你好像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
程之度又笑了：“你上次遇到我也这么说。”
他顿了顿，低头吐了口烟，然后又说：“上次你也记不得我名字，这次也是，小年，下次应该能记住了吗？”
我有些惊讶的注意到他叫我小年，好像对于许久没谋面的我们有些过于亲密了，但我没纠正，只是笑着说：“记住了记住了，你名字其实挺好记的。”
程之度是很温和的人，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他专业课成绩顶尖，却谦和的解答我的问题，与他开玩笑也从没生过气，其实人缘很好，但亲密的朋友却很少，这样想来，我发现当时反而是我与他交流最多。
我想的有些出神，程之度突然凑近，用手帮我拨开一缕发丝，我抬头猛地对上他专注的视线。
太近了，薄荷的烟味在我们之间蔓延，我刚想拉开距离，程之度被猛地推开。
曲悯秋像炸了毛的猫，上去就用拳头往程之度脸上甩。
“妈 的，程之度你 他 妈再给我碰她！！老 子就知道***没安好心！你 他 妈你那点龌龊的心思趁早给我收回去！！”
程之度没反抗的意思，嘴角已经见血，我连忙上去试图拉住曲悯秋，他下了狠劲的往程之度脸上砸了几拳，然后气喘吁吁的回来拽住我的手腕。
我被曲悯秋的样子吓着了，甩开他的手就去扶程之度，程之度侧脸伤的挺重，但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然后对我摇摇头：“没事，他误会是正常的。”
我怎么可能当没事，皱着眉：“我要送你去医院。”
“曲悯秋，道歉！”
曲悯秋冷笑了一下：“陈年，你敢送他去医院试试。”
我已经不想跟曲悯秋废话，扶着程之度就走，曲悯秋“操”了一声，过来扯住我：“陈年，你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吗？！”
“他大学就喜欢你！偶遇个屁！***是故意的！偏偏是我们结婚纪念日，程之度***真会装！你这演技怎么不去当奥斯卡影帝啊？”
“曲悯秋！你说够了没有!”
曲悯秋眼睛气的赤红，他把我使劲拽回他身边，朝程之度骂：“我告诉你程之度，***当第三者很开心是吧！陈年是我老婆！***随身装的烟怎么跟陈年一模一样？嗯？上大学的时候就想破坏我们的感情了是吧？！所以说贱都是刻骨子里头的——”
我扇了他一巴掌，他维持着侧着脸的姿势，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默着流淌。
我的手在颤抖，声音也是，可见当时我被气的多狠：“曲悯秋，你需要冷静。”
我没再多说，直接跟程之度离开了，程之度仍然在为他开脱：“曲悯秋他……其实我也有错，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己就可以。”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下次一定让他当面给你道歉，他做的太不像话。”
程之度垂着眼眸，抬了抬肩，倒吸一口凉气：“——嘶，肩膀好像有点…”
我把他的另一只胳膊架在肩上，问：“这样可以吗？”
程之度轻轻勾了勾唇：“可以的。”

等我陪程之度去医院之后，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曲悯秋在沙发上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
我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去完医院了？心疼的不得了吧。”
“曲悯秋，你再这样说话我们沟通不了。”
曲悯秋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他带着哭腔，声音像一只奶猫：“你跟我沟通不了？我们在一起十年，结婚七年…你跟我沟通不了？跟他就可以吗？”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去冰箱拿了一杯冰矿泉水，注意到厨房垃圾桶里的蛋糕。
多狼狈的结婚纪念日。
“曲悯秋，我累了，先睡了。”我灌了口冰水，走进浴室。
等我出来的时候，曲悯秋已经上床了，背对着我，肩膀在颤抖。
他没哭出声，但我知道。
我暂时没有安抚他的力气，关了灯上床，背对他准备睡觉。
他从背后贴了上来抱住我的腰，眼泪打湿了我的睡衣，我才发现他的体温炙热的不正常。
“…你发烧了？”
曲悯秋没回答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声音细弱的像求饶一样喊我的名字：“陈年……你为了他吼我…你还打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
他还在哭，每句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我今天做了一天的蛋糕…还买了好多好吃的…准备给你做晚饭…今天我们纪念日啊…你说过的要陪我…我没办法…没办法不在意他…”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为了一个外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的腰被他紧紧搂着，能感受到他哭的时候胸腔在震动，还有他沉重的喘息。
“我…我…我没办法不在意…你们有共同语言…你们从大学就有共同语言…你们在吃饭的时候聊的…聊的那么开心…我…我没办法…我害怕…你不能喜欢他…”
他哭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泪水几乎打湿了我的肩：“陈…陈年…你不能喜欢他…你不能…你只能喜欢我…陈年不能不喜欢我…”
我心软了，侧过身去吻他，尝到他的泪水的咸。
“曲悯秋。”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曲悯秋泪汪汪的眼睛里有月光，被他的溃堤的泪水打碎，一如大海里的扁舟沉浮。
他听完后愣了两秒，然后猛地抱住我接吻，抽泣声淹没在唇齿间。

02.
曲悯秋那天晚上烧的厉害，又哭的脱水，睡觉也不安分，整个人像是被蒸过头的小笼包一样蜷缩着往我怀里钻，我刚推开他准备给他换一片退烧贴，他立马哼哼唧唧的又黏上来，那黏糊劲堪比正在融化的焦糖饼干。
“曲同学，张嘴。”
“唔……年年…”他那嘴唇蹭我的手心，
“年你个头，退烧药得吃。”
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特别乖的“啊——”了半天，我看乐了，用手蹂躏了他脸半天才把退烧药塞进去 。
曲悯秋是特别容易发烧的体质，真的，从大学就是，被夜里凉风吹久了发烧，被雨淋了发烧，换季的时候发烧，昼夜温差太大也容易发烧，但一般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开始，到早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大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事，主要是曲悯秋不愿意告诉我，可能是担心我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吧，你们知道北京的深冬多冷，说是呵气成冰都不为过，加上我们俩宿舍离得又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来回得有两三公里了，他天天非要送我到寝室楼下，晚上回去发烧着睡觉还乐呵呵的跟我发消息，说刚分开就开始想我，傻的可以。

后来还是他舍友说漏嘴我才知道，这傻瓜脑回路简直惊奇，他是真的怕我因为这个就把他甩了，满天大汗的跟我解释半天，说他只是偶尔有点发热，还说他每天早上都跑步身体好的不行，为了增强说服力，运动会直接报了一个3000米，跑了个第一来证明，哦对了，那天是我们初吻，应该是我主动的，我吻技还行吧，反正曲悯秋被亲之后是半天没说出话，脸红的像石榴，我打趣他，问他是不是发烧的时候脸也这么红，他飞速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笑着看他脸上的红晕：“其实这样挺可爱的。”
他侧头错开我的视线，却露出红的滴血的耳尖，骤亮的路灯像火柴一样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晚风，他的话轻轻飘过来：
“你…你喜欢就…就好。”
/
“年年…亲亲…”
我被曲悯秋揉醒，睁眼就看到他脸颊上的巴掌印，浅红的印记委屈的控诉着我。
但我困的不行，又一巴掌把他按回去，结果还没等我睡着，电话响了。
曲悯秋先拿过我的电话，看了一眼然后又不动了。
“…谁啊？”
他没回答我，直起身，下颌线僵硬的像锋利的刀，然后他按了接通。
“程之度，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大清早的骚扰我老婆，我也不想听你在这给我装的无辜可怜，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她还在睡觉，没空理你。”
一阵沉默后，我隐约听见程之度低沉的笑声。
“……陈年她没跟你说吗？”
曲悯秋指关节攥的发白：“说什么？”
程之度声音很轻很轻，缓慢的流淌在曲悯秋耳边：
“她说——曲悯秋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冲动行事，需要被照顾迁就，让我不要…跟、你、计、较。”
“曲悯秋，在她还愿意迁就你的时候，好好珍惜吧，毕竟——我想这种时候也没有多久了。”

曲悯秋被气笑了：“你凭什么？嗯？你是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种话？你 他 妈 的当表 字还要给自己立个牌坊啊！”
程之度冷静的过分：
“你们结婚七年，她从没戴过戒指。”
“你们在一起十年，到现在她从未提过生孩子的事。”
“她可能以前是喜欢你，可是时间就是这样，人没变，但爱会消逝。”
“腻了就是腻了，褪色了就是褪色了，该被换掉的一定会被换掉 。”
“我不需要立场，曲悯秋，我只知道，如果有些东西你注定给不了，那么我会给。”
“是我先遇到的她，也是我先爱上的她，当时我以为爱情是要等待的，所以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我误以为她是会被吸引的磁铁，其实她是需要被死死抓住的流沙，她是我亲手放走的，为此我付出了十年之久的代价。”
“可是，曲悯秋，十年了，你还没明白吗？”
“——只会哭的小狗是注定会被主人丢掉的。”
曲悯秋狠狠的按下了挂断。

我不知道我熟睡时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曲悯秋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我醒来后他给了我一个深吻，晨光笼罩里他的笑一如彼时少年。
“该起来了，年年小懒猪。”
他这样说。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裂缝产生的时候我们永远无法察觉，因为心知肚明的人强行掩饰修补，想要它完好如初，而蒙在鼓里的人则觉得一切太平，再也没有探究的欲望。
多么无解，但多少人心就是在吻里离散，我没意识到，曲悯秋意识到了，但结果就是——我们都没办法。

03.
“为减少轻率离婚、冲动离婚，民法典草案拟将“离婚冷静期”引入，明确自婚姻登记机关收到离婚登记申请之日起30日内，任何一方不愿离婚的，可撤回离婚登记申请…专家表示，这不是限制离婚自由，是为自愿离婚的当事人设置时间“门槛”，促进冷静思考、妥善抉择……”
曲悯秋关掉了电视。
我就着烤肉喝了口啤酒，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吵。”
曲悯秋的声音闷闷的，他低着头扒拉他碗里的米饭，我直觉上感觉他情绪莫名的低落，但是又搞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一般来说我不会在意，那样猜来猜去就太累了，况且我本来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
“你明天是要出差吗？”曲悯秋洗碗的时候问我。
我正在追一个韩剧，第十一集的时候男女主终于接吻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屏幕，随口“嗯”了一声。
他没说话了，洗完碗后解下围裙，擦干净手然后关掉厨房的灯。

我被他捞起来整个人抱进怀里，坐在他大腿上，我侧过脸亲了亲他的脖颈然后接着看电视。
我看剧情看的认真，没阻止曲悯秋玩我的手。
“为什么…不带戒指？”

“嗯？”
我没听清，曲悯秋亲了一口我的无名指，又重复了一遍。
“习惯了，戴上有点不自在。”
“戴上吧，好不好？”
我权当他又在撒娇，回答的敷衍：“没必要吧，这么多年都没戴，况且有谁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他沉默，没再说戒指的事，过了一会而突然凑过来亲我。
我得承认，曲悯秋在这种事情上的确让我愉悦，他了解我甚于我了解自己，他也知道哪种方式会让我舒服。
他的一只手在摩挲我的耳廓，另一只手紧紧的环在我腰间，我感觉到他呼吸变得沉重。
“年年……”
他轻轻的啄我的唇，然后用舌尖舔舐我的嘴唇边缘，像一只毛绒绒大型犬，柔软而温柔。
我的手深深的陷在他头发里。
“去床上…”

曲悯秋高潮的时候哭了，我在黑暗里舔掉了他的眼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年年，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他最近突然变得很没有安全感，我能感觉到他说离开两个字的时候颤抖的身体，像是秋天的冷风里不堪一击的枯叶，在坠落的边缘抖动着攀附着树枝。
我低头在他的脖颈上狠狠留下吻痕。
恍惚间，好像听见秋天路上的枯黄的树叶被行人毫不留情碾压过的声音。
痛苦的呼救声和曲悯秋的喘息声重叠，我突然产生一阵奇怪的错觉，我在碾压他，就像对待秋叶那样。

早上醒来，曲悯秋正在客厅给我收拾行李，我看到他清瘦的腰线弯曲着拉开夹层的拉链，弧度恰如其分的刚好贴合着旁边玻璃瓶里垂露压抑的水仙花。
我突然出声：“曲悯秋。”
“嗯？想吃什么早饭我给你…”
“我下辈子想做水仙花。”
曲悯秋动作顿了顿，失笑着回头看我，露出一点酒窝：“为什么突然这样想？”
“难养，娇气，不开心了就立刻死掉。”
他眨眨眼，深思熟虑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过来抱住我：“不开心的话一定要死掉吗？”
我略显沉重的点点头。
“那下辈子还是只能我来照顾你，毕竟家里的所有水仙花都还挺开心的，现在为止我都照顾的很好。”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捧住我的脸很认真的问：“我要是没认出来你怎么办？”
“没关系，总会有一个人认出我的。”

曲悯秋肉眼可见的变低落，闷闷的开口：
“不要，我会认出你的，不许做别人的水仙花。”
我干笑了一会儿，推开了他。
曲悯秋在意的，永远是那玻璃瓶里水仙花的归属，他要它点点滴滴的时间，他要它就要它的一生，他要就要它的全部生命，因为他喜欢，他乐意细心照顾它，那样那株水仙就会永远在折射着七彩阳光的玻璃瓶里盛放，永远不会疲倦的洁白无瑕着。
但是水仙花不会喜欢，它要在纯洁无瑕里颓废枯萎，酣畅淋漓的看着自己破坏掉他人眼里的美好，它被盛在温柔的水波里，却如此强烈的渴望干涸皲裂的土地。
等它不开心了，它瞬间枯萎，花瓣掉落混入泥土。
你看，其实也没什么，它终于不被人需要了，也不必被小心的当成易碎品照顾，但是它完完全全的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我盯着窗边的水仙花出神，潦草的吃了早饭。
曲悯秋送我出门，在机场亲了我半天，等我上飞机的时候嘴唇都是肿的。
他舍不得我，就算只是出差几天而已，我知道，但是这种不舍很无聊，也很没必要。

昨晚放纵，所以在飞机上睡的很沉，也没什么食欲，等下飞机，曲悯秋的消息不断，大概就是让我注意上出租车要看车牌号，去酒店要好好吃晚饭，不要他不在就开始放肆抽烟。
我指间往下滑屏幕，给他回了个知道了。
等我走出机场，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里探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脚步顿住，直直的对上那人的视线。
程之度笑着对我招招手：“好巧，在这儿碰到你。”
“嗯，好巧。”
他下车来拎我的行李，要送我去酒店，我也没推拒。
程之度关上后备箱，然后笑着问我：
“介意坐副驾吗？后排放了点东西。”
“可以，谢谢你送我了。”
“顺路而已，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程之度少见的穿了西装，眉目间的温和仍然，却多了一点凌厉和锋芒。
我上车后正准备系上安全带，他猝不及防的侧身靠近，几乎将我整个人包围在双臂间，我难以后撤，任由他帮我系上安全带。
短短几秒时间，他便神情自若的回到驾驶位，双手扶上方向盘。
衬衣的袖口被随意的解开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骨节后的青筋。
我收回目光，突然察觉到刚刚程之度靠近的时候似乎留下了香水味，在鼻尖缠绕。
干净沉稳的檀木香，后调是略甜的柠檬红茶香，我只用了一秒就想起来这款香水的名字——事后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