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表层时间线构建进度……35％】
　　Frisk走进审判长廊。空荡的脚步声回荡着，似乎有细碎的尘埃伴随他的动作飘落。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下意识望向窗外。
　　鸟儿歌唱，鲜花绽放，一如往常。
【表层时间线构建进度……50％】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畅通无阻。
　　脚步因疑惑而略微放缓。
【表层时间线构建进度……65％】
　　王座迎来了这位人类孩子。
　　他将一切推向终结。
　　……一如往常。
【表层时间线构建进度……99％】
　　“你也该发现这次时间线的变化了吧？”
　　黑暗中出现的绿衣身影，脸上的笑多了几分嘲讽。
　　“这就是你那病态的多愁善感的代价。”
【表层时间线构建完成……是否执行覆盖？】
　　Sans站在一台不知名的巨大机器前，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覆盖完毕。】
………………
Frisk在一片花丛中醒来。
　　他站起身，视线虚定在那丛看似娇嫩实则坚韧的金色花上。
　　他记得自己从伊波特山山顶的洞口坠落。
　　……之后呢？
　　Frisk苦恼地揉着脑袋，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晚些再发第二章←最后的存稿|･ω･｀)

　　2.
　　Frisk抬起头，从狭窄的洞口间望见一小块天空，只有些微的阳光投射下来照亮花丛……遥不可及的距离。
　　或许该在这里停下……
　　Frisk忽然这样想着。
　　停下……等待……
　　但要等待什么？
　　没有人会来的。
　　心底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是悲哀还是恐惧的情绪。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又过于强烈，犹如实质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Frisk试着大口呼吸来缓解这种不适感，但收效甚微。他踉跄了几步扶住墙壁，抿起唇，沿着在视线里忽明忽暗的通道，走向门的另一边。
　　还不能停下……
　　Frisk这样告诉自己。
　　尽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前进。
　　………………
　　那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重新清晰的视线中，Frisk注意到自己停在了一块草地前。
　　短绒一般的小草平整地铺在地面上，被从不远处的门中吹出的风轻轻吹拂。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地下，这大概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片草地了。
　　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Frisk摇摇头，继续向大门走去，忽然注意到小草之间似乎混进了什么金黄色的碎沫。
　　好奇心之下，他拾起一块相对完整的碎块。从手指传来的触感……很像那种最开始见到的金色花。
　　这个想法一浮现，Frisk几乎是下意识地松手把那碎块……又或者说是破碎的花瓣，扔回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碰都不想碰这似乎是被谁碾碎的花瓣，但这并不妨碍他谨慎地绕过那片草地。
　　通过大门，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建筑，陈旧的墙壁上挂着几株爬山虎一样的植物。有红色的落叶飘散在地上，偶尔被风吹起又安静地落下。
　　……遗迹。
　　Frisk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汇。用来称呼眼前这座建筑真的再合适不过。
　　他拾级而上，脚步忽然一顿。
　　……又是这种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感觉。
　　Frisk听说过所谓的“既视感”，那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却仿佛经历过的熟悉感，据说只是源于大脑曾经联想过这种画面。
　　但……亲身经历才发觉，这种似曾相识牵带出的不仅是“既视感”，更是心底摸不清的情绪。
　　就好像那些隐忍的痛苦已经在心底积淀了太久太久，只能在此时满溢出一点……来告诉Frisk，这一切并非虚妄。

大概我写文是想自己开心|･ω･｀)如果有人一起开心那最好不过了

总是吞贴_(:з」∠)_

先画两天画估计明后天再写第四章_(:з」∠)_

第四章开头结尾写了八百字然后卡中间了(๑˙ー˙๑)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清新脱俗的写法给衔接过去………………

　　4.
　　Frisk茫然地抬头望着远处的灯光，迈着近乎是麻木地抬起又落下的脚步，在走到那座房子前才忽然意识到，也许这遗迹是有人在生活着的？
　　有人吗？
　　这次他没有问开口，只是一边在心里询问着一边抬手敲门。
　　而门并没有锁。
　　“咯吱——”
　　Frisk小心地拐入光线最亮的那个房间。火焰在火炉中跳动着，将周围的一切映上温暖的色调。
　　一本书倒放在沙发椅上，就好像它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一样。
　　他在厨房找到了一块还在散发香气的派，味道……很熟悉。
　　他走进一间舒适的小屋，床头灯还在亮着。
　　他似乎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说希望在这里定居能让他感到幸福。某个称谓几乎呼之欲出，张口却只剩下一阵沉默。
　　这里的一切都很温馨。
　　但……不属于自己。
　　Frisk最终还是走向那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昏暗的通道就像没有尽头一样。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想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
　　是恐惧着什么吗？……又或许，是在为什么而悲伤？
　　但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继续走下去……无论前方是什么。
　　*……决心。
　　远处隐约传来一种声音……似乎是火焰在燃烧。
　　快要到尽头了。Frisk想。
　　走出拐角，他不自觉地慢下脚步。
　　在那片飘忽的火光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握着一把小刀，挥向面前的羊形怪物。
　　对方并没有躲闪。
　　她甚至张开手臂似乎想要拥抱那个向自己挥舞刀刃的孩子，直到致命的伤痕在身上蔓延开来，才蓦然停住动作。
　　“你……真的有那么厌恶我吗？”
　　她捂着伤口，却止不住渐渐散溢出的灰色尘埃。
　　原本以第三人称视角、如游魂一般旁观这一切的Frisk，此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对方面前。
　　来不及聚焦的视线中，火光渐熄。
　　“现在我明白了把你留在这里究竟保护了谁……不是你，而是他们……哈哈……”
　　她自嘲地笑了笑，阖上眼没有了声息。
　　Frisk想要后退，但双腿像是定在地面一样无法挪动丝毫。
　　他听见一个甚至可以说是清脆的响声……灵魂破碎的声音。
　　他看着尘埃散落在地，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余光撇到一抹反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
　　是一把刀。
　　Frisk慌张地松开手。
　　“啪嗒”
　　树枝掉在地上。
　　Frisk如梦方醒，猛地抬头。
　　没有尘埃，没有刀子，只有一成不变的遗迹通道。
　　……就像刚才真的是一场梦。
　　梦醒，空留下心底的悲伤与痛苦久久未散。
　　遗迹大门已然洞开。
　　而Frisk却缓缓蹲下，把头埋在臂弯中，眼底似已濒临某个脆弱的极限。
　　他明白的。
　　他只是不敢承认……是自己造就的这一切。
　　“……为什么……”
　　他在问自己。
　　自己忘记了什么？
　　又是为什么……会做那些事？
　　他扭头望向门后——昏暗幽深无法看清尽头。
　　门的另一端……是答案……还是另一个深渊？

没有清新脱俗只有平铺直叙。
……我没了_(:з」∠)_

给喜欢的角色搞了生贺所以这两天没写这个文←借口
明天就开始写第五章啦(｢･ω･)｢

　　5.
　　遗迹的大门开了。
　　尘封过久的门打开时还带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后，半晌才犹豫地踏出脚步。
　　面前是条被雪簇拥的长路。长得看不清尽头……
　　无端的，Frisk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厌倦。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前进的？
　　他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然而……无解。
　　残缺又混乱不堪的记忆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反而把Frisk本就接近崩溃的大脑搅得更加混乱。
　　还是……继续走下去吧。
　　他很轻易地得出了这样的答案。就像他曾经很多次都这样想过一样。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卷起雪花，一时间迷乱了视线。Frisk不得不用手挡住扑面而来的冰凉，待风平息才睁开眼。
　　他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就像本该在那里一样。
　　一瞬间，那种从未远离的熟悉感将Frisk包围。
　　他就像被呼啸的风雪冻在原地一样，僵硬的身体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视线却牢牢盯住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自己在害怕吗？
　　不……或许是激动也说不定？
　　Frisk游离的理智像是置身事外一样分析着自己，结论却传不回冗机的大脑。
　　“嘿，你不知道怎么和新朋友打招呼吗？”
　　那个身影向Frisk伸出手，缓慢的语调透着一丝懒散，低沉的嗓音里却又夹杂着些许谨慎。
　　“走过来……和我握手。”
　　二人的距离既不显得遥远却又远不到触手可及，显出一种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恰到好处。
　　Frisk恍惚间感觉眼前一阵模糊，似乎光线落在雪地上不再是透着蓝的白，而是金色……明亮却不刺眼的金色，就像透窗而入的阳光。
　　眼前伸着手的身影和断续又模糊的记忆重合。那时的对方似乎说着什么，表情带着几分怀念与无奈……以及隐藏极深的警惕与决绝。
　　与面前的情景何其相似。
　　那之后呢？自己握住那只手了吗？
　　Frisk想不起来，却感受到了胸口的痛楚。
　　明明没有受伤，那种撕裂一般的痛却如此清晰而真实……人体的防御机制大概是罢工了，Frisk想要干脆昏过去或许就不会这样难受，越发清醒的意识却告诉他——不可能。
　　他攥住胸口处的外衣，几乎想要蜷缩起来抵御这种甚至不知道来源的痛苦，略一抬头看见那个伸着手的身影还在等待着。
　　在等……我……是吗？
　　零星的雪花飘落而下，在鼻尖化开的凉意将Frisk拉回现实——方才的疼痛就像是一场错觉，此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Frisk望着那个向他伸出手的身影。不过几米的距离，却仿若无法逾越的沟壑。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伸出去。
　　对方似乎看出Frisk没有握手的意思，耸了耸肩把手插回口袋。
　　“我是sans，骷髅sans。”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打量Frisk，像是要把那孩子从里到外扫描通透一般。
　　Sans顿了顿，脸上挂起散漫的微笑，侧过身示意Frisk看向他身后的桥：“现在我有个主意——直接穿过这个像门一样的东西。”
　　刚回过神来的Frisk有些疑惑。
　　“对，直接往前走。我兄弟——”他忽然停顿下来，沉默了两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算了，就继续向前走吧。”Sans背过身，脸上的笑敛下些许。

啊哈，我更了咕，咕咕噜咕

　　6.
　　从细碎零星到绵延成片，暴雪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席卷而来，周身被白色包围，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
　　下雪对于雪镇附近来说稀松平常，但这样大的雪还是第一次见。
　　Sans紧了紧帽衫的领口，脚步依旧。他毕竟是骷髅怪物，况且早已适应雪镇寒冷的天气，雪再大对他的影响也有限。
　　但对于人类来说……
　　他转头看向身后。
　　Frisk正试着用手臂挡住扑面而来的风雪，脚步在积雪的地面上费力地起落，显得有些艰难。
　　这孩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闷头跟在Sans身后，如果不是那几乎淹没在风中的脚步声，简直要忽略他的存在。
　　Sans突然停住脚步。
　　Frisk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去，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Sans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这孩子在掉下地底之前根本没想到会碰上这种冰天雪地，身上的衣服更像是春秋季的款式，现在被混着雪的风一吹就显得格外单薄，连带着衣服的主人都似乎瘦弱了几分。
　　“……雪太大了。”沉默持续了几秒，Sans终于开口，“离雪镇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我知道一条捷径。”
　　他说着，把手放在Frisk肩上。指骨上传来的触感告诉Sans面前的孩子完全是僵在了原地。
　　“hey，别紧张。”Sans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放缓，“很快就——”
　　Frisk感觉眼前一花，眩晕感持续了片刻，周围的景物已经变了样。
　　“——到了。”Sans补上剩下的话，这才收回了手。
　　他们正站在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小镇中。也许是有了建筑物做遮挡，风雪落在身上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猛烈。
　　松树上的彩灯还在亮着，简单却精致的小屋中透出温暖的灯光，照亮了一片片雪花飞掠的地面。
　　这并不是个空无一人的小镇，不时能看到有谁影影绰绰地站在路边，但稍微走近就能发现居民们表情中的不自然。
　　恐惧、不解、担忧……
　　显然有什么不好的事已经发生，不安的情绪如瘟疫一般席卷了这个曾经平静安宁的小镇。
　　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小的黄色身影，半路脚一滑、被风掀了个跟头脸朝地摔在地上。他毫不在意地爬起身，最后在Sans和Frisk前停下，语气中满是慌张。
　　“Undyne不见了，好多人都不见了……我，我知道！有Undyne保护他们所以肯定没事的！但是……”怪物小孩的声音小了下来，“但是我还是感觉害怕……”
　　有人说路面上似乎多出了很多尘埃。
　　还有人说在瀑布区域发现了一滩奇怪的液体。
　　连国王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只是在一夜之间，太多怪物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们是还否还活着……
　　“hey，脸色不要那么‘蓝’看，”Sans打断了怪物小孩的思绪，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像你说的——他们会没事的。”
　　“……嗯！……我得回家去了，爸爸妈妈会担心的……”他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单纯的小脑袋装不下那么多悲观的猜测与担忧。他甩了甩头，慢慢走远了。
　　“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望着怪物小孩离开的方向，Sans轻声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Frisk却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
　　“你觉得呢？”Sans看向Frisk，森白的骷髅脸上挂着微笑，像是一张面具。
　　他知道些什么……Frisk看得出来。
　　他或许知道那些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但Frisk不敢问出口。
　　似乎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问不想知道结果的问题。
　　或许那个答案会让一切粉饰的平静土崩瓦解。
　　或许自己将不得不面对那些不愿记起的破碎记忆。
　　或许……
　　现在的自己将不复存在。
　　“……我不知道。”
　　Frisk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于遗迹中看到的一切。在Sans的目光下，寒意几乎要透骨而出。
　　“……我不想知道……”Frisk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
　　那孩子……在发抖。
　　Sans看着Frisk，突然很难把眼前的人类孩子与自己记忆中的身影对应起来。
　　他本不该记得。但那些早已随着重置而埋葬的记忆，却在这条由他亲手建立的时间线开启的瞬间，死灰复燃。
　　包括那个人类孩子曾张开伤痕累累的双臂、对每一个怪物仁慈以待。
　　也包括他曾一次次屠尽见到的一切、将这世界推向深渊。
　　此时，换Sans自己成为了那个唯一牢记一切的人，才发现“记住”其实是一种负担——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复杂的人类孩子。
　　他忽然想起那个传说。
　　——曾见过地表的“天使”将从天而降……地底将空无一人。
　　对于传说的解读多种多样，但如果把这孩子代入为“天使”……
　　那还真是个差劲的双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