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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惜宿】【原创】帝师(师徒,古风,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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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唐朝制度➕架空的剧情。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8-03 09:58回复

    荆州,郢地。
    “主人,咱真要上晚秋山见这苏沅啊?您堂堂大唐王朝皇帝陛下,何必亲自去拜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隐士?”此时晚秋山上,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边爬山边问旁边的少年。
    那少年还不及弱冠之年,却生得面如冠玉,气宇不凡。墨发高束,眉宇之间虽稍带稚嫩,却掩不住高贵优雅的帝王之相。
    他就是当今唐帝国的君主——李瑾阳。
    李瑾阳点点头,“兰芷先生在当地很有名,若是大才,可为朕所用。”
    此次微服私访到荆襄之地,查察民情,遍访当地名士,其中百姓口中赞誉有加的,便是这位兰芷先生苏沅。听说他就在这晚秋山中开设私学,聚徒教授,李瑾阳就赶紧上晚秋山求见。
    他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当地大才。
    晚秋学庐近在眼前,李瑾阳吁了口气。
    郢地地理位置优越,南面靠近长江,东面紧邻长湖,东西两面有八岭山、纪山,可以说是近山傍水。选在这晚秋山上,气候宜人,风景独特,别是一番滋味。
    唐朝政治开明,文化繁荣,实行德治,重视教化民众,强调劝学行礼,因此,学校教育盛行。从办学的主体区分,由政府办理的为官学,由民间办理的为私学,二者缺一不可。官学重在培养未来参与科举考试的官僚人才;私学承担基础教育和民族文化传承的任务。
    虽说私学重在儿童启蒙识字的基础教育,但有些高级私学,招收有一定文化基础,继承深造的学生。他们受教于名师,够水平便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与那些官学生共同竞争。官学招收学生有度,名额有严格限制,广大民众入学受教育的愿望不能满足,这时私学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所以,官府鼓励私学发展。
    这晚秋学庐,便是苏沅开设的高级私学。
    。。。。。。
    此时,晚秋学庐。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为几名学生答疑解惑,他大概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虽然年轻,却是极为深沉幽邃,疏远得好像天上的寒星。
    那几个学生听得认真,白衣男子的一番讲解,让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学生明白了,多谢先生!”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
    其中一个学生不解,“先生盖世之才,为何不参加科举考试,入仕为官?”
    那白衣男子听闻,眼眸中突然冷光乍现,然后嘴角一丝嘲讽,“我苏沅,此生不再入仕,更不会为那昏庸无道的皇帝献策卖命。”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8-0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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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5:5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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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沅脸色又冷了几分。若不是四年前他的那道诏令,他不会父母双亡,也不会流离失所,更不会隐姓埋名。
      自那时起,人间再无苏瀛。
      见苏沅不说话,那学生不再多问。先生的身世,一直是个谜。他不愿多言,自己也不该多问。
      “老师,有求学者拜见。”这时,一个学生走进屋,恭敬行礼,奉上拜帖。
      他大概十四五岁,长得眉清目秀,也十分乖巧。整个晚秋学庐,只有他称呼苏沅为老师,是苏沅的亲传弟子,唤作苏凌。
      苏沅接过,打开。
      “兰芷先生亲启:先生学识精博,旨趣甚高,人所师仰。学生木子瑜,敬慕先生已久,前来求学,望先生不吝赐教。”
      怀瑾握瑜,木子为李,正是李瑾阳的化名。
      字迹工整漂亮,令人眼前一亮。
      “木子瑜。”苏沅轻念,倒是挺独特的姓氏,“凌儿,请他进来吧。”
      “是,老师。”苏凌退下。
      晚秋学庐学门敞开,随时接受学生个别入学。它不像官学,没有规定何时入学,何时出学,也没有始业和结业制度,学生可以自主决定是长期从师听讲,还是短期游学请益。
      李瑾阳正在门外等候,这时,苏凌出来了,作揖行礼,“子瑜兄,老师已经同意您进去了。您需要把束脩交上,便可正式结成师生关系。”
      高级私学的教师,坚持长期讲学不辍,需要生活供给,其来源大多是学生奉送的束脩。入学之初奉送束脩是当时通行的礼节,履行这一礼节,就形成了师生关系。
      “学生明白。”李瑾阳点点头,叫一旁的青年,“顾寒。”
      顾寒立马把准备好的束脩奉上。
      “您这边请,我带您去见老师。”苏凌侧身,请李瑾阳先行,礼节十分规矩。
      李瑾阳心里对苏沅的期待又高了几分。门下弟子这么有礼貌守规矩,那他这做老师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
      当李瑾阳真正见到苏沅的时候,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怔住了。
      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人。
      一身雪白长衣,衣袂飘飘,翩然若谪仙。绝美的面容,优雅如画。清亮的眸子,好像雪山之巅澄澈的池水,他坐在那里,背脊挺直,风华绝代,好像在一棵白杨树般挺秀。
      怪不得,他的字会叫兰芷……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高风亮节,清雅如水。
      “这位就是兰芷先生。”苏凌的声音打断李瑾阳的沉思。
      “啊,哦。”李瑾阳急忙作揖行礼,“学生木子瑜,见过兰芷先生。”
      “嗯。”苏沅见面前的少年气度不凡,也十分满意,“想来跟我学些什么?”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8-03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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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8-04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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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8-04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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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8-04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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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沅走后,李瑾阳便独自留在书房自学。
              翻开书籍,每一篇竟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的批注。
              唐朝盛行行书与楷书。
              古人说过: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为法,中楷以欧为法,中楷既熟,然后敛为小楷,以钟王为法。观苏沅这小楷,已经继承其风骨了,一笔一笔遒劲笔直,规矩娟秀。
              第一篇结合着批注读了下去,李瑾阳心中崇敬又多了几分。能把一篇篇文章理解到这种地步,当今大唐王朝,又有几人能做到?
              这等人才,为什么不入仕为官?他若做官,奋其智能,愿为辅弼,必定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这个疑问一直在李瑾阳的脑海中,久久不去。
              读着读着,已经到了晡时,是该吃晚餐的时候了。
              李瑾阳也觉得有点饿了,便走出书房,见苏凌正坐庭院一旁择菜。
              见到他,苏凌打招呼,“子瑜兄。”
              “嗯。”李瑾阳应一声,“苏凌,这是准备吃饭了吗?”
              苏凌道:“嗯,上课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该做饭了。”
              “平日里你做饭吗?”
              “老师做,我负责打下手。”苏凌吐了吐舌头,“老师嫌我做饭难吃。”
              没想到绝世出尘的兰芷先生居然会做饭!李瑾阳又对苏沅的印象加深了几分。
              这时,苏沅走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子瑜,晚上一些粗茶淡饭,一起吗?”
              李瑾阳生自宫中,顿顿山珍海味,吃不惯民间粗粮,不过先生盛情款待,他自然不能拒绝,“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李瑾阳叫一旁站得跟个木棍似的顾寒,“顾寒,下山买点熟食来,顺便带点蟹粉酥桂花糕什么的,我又想吃了。”
              “是,主人。”顾寒领命而去。
              吩咐完顾寒,李瑾阳对苏沅解释,“先生山上生活清贫,不能白吃先生的晚餐,我让顾寒带点吃食来。”
              苏沅无奈地笑了笑,“只多加你们二人,饭管够。”
              苏沅生得极美,这一笑,更是如同春风化雨,滴入心间。
              “先生还需要做什么,我来帮忙。”
              “不用了,有凌儿帮我就好。”
              。。。。。。
              苏沅做好了晚饭,这时,顾寒也回来了。
              四人共坐庭院,桌上饭菜冒着热气,香气四溢。
              李瑾阳最喜当地集市上卖的桂花糕,如今买来,他当然要饭前先吃一块。
              虽然很想吃,但礼节不能废,李瑾阳将一块包着纸的桂花糕双手递了过去,“先生,您尝尝。”
              苏沅笑,“我不喜甜食,你吃吧。”
              李瑾阳一猜苏沅也不喜欢吃甜,毕竟这种甜食,都是哄小孩的。见旁边苏凌乖巧地正坐,他把桂花糕递了过去,“苏凌,喜欢吃甜食吗?尝尝。”
              苏凌受宠若惊,看一旁的苏沅,不敢接。
              见苏沅点头,苏凌才敢接过,“谢谢子瑜兄!”
              “客气什么。”李瑾阳表现得落落大方,没有任何扭捏。这也是身为帝王的风度。
              苏沅炒的菜虽然是普通简单的蔬菜,但格外入味,就算口味刁钻之李瑾阳,也直呼好吃。
              。。。。。。
              饭后,开始上第一节课。
              《春秋左氏传》第一篇李瑾阳已经自学得差不多,再加上苏沅又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他现在已经理解透彻。
              苏沅授课,方正淳厚,有儒者风。博通经术,深研章句,李瑾阳提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清晰明了地讲解清楚。
              一节课上完,李瑾阳对《春秋》,又有了新的见解。这是他在宫里,任何一个夫子太傅都没能给予他的。
              为什么这等人才,他不愿入仕为官?为什么这等人才,他不愿为我大唐出谋献策?为什么这等人才,他……不是朕的老师……
              李瑾阳心里莫名有了占有欲,也许这一刻起,他有了拜他为师的想法。
              见外面天色已晚,苏沅道:“南厢房那边,还有两间空房,若不嫌弃,便在这安寝吧。”
              李瑾阳有些犹豫,“叨扰先生,于心不忍。”
              “无碍。”
              “那多谢先生了。”
              苏沅点点头。
              李瑾阳站起,行完礼,朝书房外走去。突然,他回头问道:“先生为什么不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08-04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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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1-08-04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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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5:4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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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吞了,很无奈,有老福特的去上面看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1-08-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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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21-08-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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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李瑾阳一直待在晚秋学庐,跟随苏沅学习研讨。
                      李瑾阳敬佩苏沅的学识渊博,苏沅则是欣赏李瑾阳的气质与风度。
                      二人关系也逐渐亲密起来,李瑾阳偶尔开玩笑闹脾气,苏沅也不会在意。
                      跟苏沅在一起的每一天,李瑾阳都感觉很快乐。
                      。。。。。。
                      这天,正好苏凌放旬假,苏沅允许他下山玩一天,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便叫了李瑾阳去陪他。
                      也是看李瑾阳每天泡在书房,怕他看书学习累坏了身子。
                      顾寒自然跟随。他是正四品下千牛卫中郎将,这次微服私访,他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危。
                      在下山途中,李瑾阳问苏凌,“苏凌,你也姓苏,是和先生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苏凌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我之前是在街上流浪的乞儿,叫阿凌,后来……后来遇到老师,便一直跟着他,到现在已经四年了……我没有父母,自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街上流浪,是老师收留了我,我想着自己也不能没有姓,便随了他的姓。”
                      “是这样。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李瑾阳没想到苏凌这孩子曾经这么可怜。
                      苏凌露出白白的牙齿一笑,“没事的,老师待我很好,我早就忘记过往了。”
                      李瑾阳心里莫名有些酸,他默了一会儿,道:“先生只有你一个徒弟吗?”
                      “嗯。”苏凌点点头,“老师说他资历尚浅,不适合当别人的老师,做传道受业解惑的先生更好。”
                      先生和老师,是不一样的。先生可以有很多,教授各行各业,只当是前辈教后辈的关系;但老师,便是入师门的,继承发扬传承老师的学术观点,一般择师,都是很慎重的。
                      于李瑾阳而言,他期望苏沅做他的老师,但,他不愿。
                      。。。。。。
                      到了街上,苏凌说学庐里的菜吃完了,要去买些来,李瑾阳当时正沉迷于一家书店中的古籍,没有太在意,便让他自己去了,约好一会儿回来找自己便是。
                      但等了好久,苏凌都没有回来,李瑾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买下那几本古籍,出了门。
                      果然出事了。前面很多人簇拥着,熙熙攘攘,把街道都堵了。
                      李瑾阳跑过去,只见苏凌跟一群穿着地方官学制服的学生打起来了。
                      那些人仗着人多,把苏凌推倒在地,拳打脚踢,边打边骂。
                      苏凌也不甘示弱,直接咬上那几个学生的胳膊,然后站起,一拳打在领头的学生的脸上,鼻肿眼青,流了鼻血。
                      “你个小杂.碎!”那领头的学生怒了,又挥拳想打。
                      “顾寒!”现场一片混乱,李瑾阳赶紧让顾寒把几人拉开。
                      顾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地方官学生的手,往后一扭,那人便疼得尖叫起来。
                      李瑾阳把苏凌拉到自己怀里,“苏凌,你怎么样?”
                      苏凌脸上也被打得出了淤青,但是不严重。他恨恨地盯着领头的地方官学生,出口成脏。
                      “不许骂人。”李瑾阳蹙眉,语气严厉了许多。
                      苏凌有点委屈了,“子瑜兄,他骂老师!他说老师其实没有才能,有表无里,华而不实,还说老师是江湖骗子,只是蛊惑学生给他送钱,其实在背后教一些下三滥的妖术!我气不过,才动手的,我不能让老师的名声受辱!”
                      李瑾阳听得心悸,脸色也阴沉下来。
                      竟有人敢这么侮辱他最尊敬的人!
                      好,真是好得很!
                      李瑾阳眼神冰冷地看着领头那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那学生趾高气扬,根本不把李瑾阳放在眼里,“我凭什么告诉你!”
                      “顾寒!”李瑾阳冷笑一声。
                      那学生的手还在顾寒手中握着,顾寒加重了力气,仿佛把他的腕骨捏碎。
                      “啊啊啊,疼!”那学生疼得直流眼泪,急忙答道,“我,我叫杨勋,杨勋……”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21-08-05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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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阳挥手让顾寒放开他,语气愀然,“我姓木,名子瑜。杨勋,今日,你辱我先生,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既然你看不起晚秋学庐的私学,说我的先生是邪.魔外道,那好,我们便出试卷比比,你这地方官学,能不能比我们这私学考得更高!你敢不敢?”
                        官学分为中央官学与地方官学。中央官学,国子监是最高学府,是中央政府教育行政机构,直接对皇帝负责;而地方官学,又包括州学与县学,由州县的首长州刺史、长史、县令为领导。地方官学设立以后,配置博士教授,然后便可以就地招生,这些学生成为正式生。满额之后,还有人要求学习,有机会随班听讲,这一部分是附读生。
                        州县学生大多数是庶族子弟,有钱有权,嚣张跋扈,自然看不起平民百姓上的私学。
                        杨勋一撇嘴,“你这野.狗,学过几个字啊,也配和我们正宗的官学比高低?”
                        “你!”苏凌又按捺不住想揍人。
                        李瑾阳不气,止住苏凌的动作,然后云淡风轻地道:“怎么,你怕了?如果怕了,现在,上晚秋山给我先生磕头赔罪,然后说声‘我错了’,此事便揭过不谈。”
                        “我怎么可能怕!比就比!”杨勋恼羞成怒,“我输给谁也不会输给你们这群私学的野.狗!”
                        “那好。你科举考试考什么科?”
                        唐朝科举考试科目繁多,有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和童子等;但其中明经与进士二科,规模最大,也是报的人最多的。
                        “我是明经科的。”
                        李瑾阳嘲讽,“一猜你就是明经科,进士科你考得上吗?”
                        “你说什么?!”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不懂?”
                        杨勋的脸涨得通红。他被李瑾阳的话戳中要害,却无力反驳。他确实考不上进士科。
                        科举考试中,进士科难度最大,也是最难考的,五十岁考上,在朝廷中都算年轻的。像苏沅,仅弱冠之年,就贡举进士科第一名,在整个大唐王朝,绝无仅有。
                        虽然进士科难考,但在唐朝却声望最隆,因为进士登科以后,很容易步步升迁至卿相之位。
                        “那我们便比明经科。”李瑾阳“啪”地一声把手中折扇打开,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我先说好了,我不是明经科的,但我还是要选明经科跟你比,我就是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你,才能让你心服口服。你若输了,给我先生道歉;我若输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怎么样,你敢吗?”
                        “你这竖子,猖狂!”
                        李瑾阳语气冷得跟九天寒冰一样,“你辱我先生,造谣生事,便不猖狂吗?三日后,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
                        回到晚秋学庐,苏凌入了学室,见到苏沅,他很自觉地跪下。
                        “怎么回事?”苏沅看苏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知道他又惹事了。
                        苏凌低低地道:“跟几个官学生……打架了……”
                        然后,苏凌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苏沅交代清楚。
                        屋里瞬间一片寂静。
                        苏凌握着衣服,不敢说话。
                        “苏凌。”突然,苏沅语气很凉地叫他,“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许跟人动手?”
                        “是,老师说过。”苏凌气不过,道,“可是他们骂老师,我不能眼睁睁地听着他们骂啊!”
                        “那你打架便能解决问题吗?”苏沅睨了苏凌一眼。
                        苏凌不语。他依旧不服。
                        “回话!”
                        这时,李瑾阳回来了,见苏沅脸色不好,知道他在生苏凌的气。这次苏凌做得确实太过莽撞,一个人和一群人打架,本就打不过,要是再出了意外,受了伤怎么办?
                        “先生,也不能怪苏凌,那杨勋确实骂得难听,我当时在旁边,也差点忍不住。后来我与他定下赌约,三日后试卷上见,他若比不过我,便向您道歉。”
                        苏沅见李瑾阳,语气才缓下来,话却是对着苏凌说的,“苏凌,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子瑜又是如何处理的?你以为,你跟他们打一架,他们便不会辱骂了吗?若不能让他们心服,你就算把你这条命豁出去,他们还是照常。你又得到了什么?满身伤痕,还是,曝尸街头?”
                        说到最后,苏沅语气又严厉了许多。他想要苏凌明白,控制不住情绪,没有理智地打架,得不到什么,遇事沉着冷静,才是应该做的。
                        苏凌眼圈红了。他何尝不知道老师是担心他的生命安危?
                        “对不起,老师。”他听进去了。
                        苏沅把桌上的戒尺扔到苏凌面前,“去我卧房跪省。这次的错,我不会轻饶。”
                        “是,老师。”苏凌叩首离去。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1-08-05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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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瑾阳第一次见到苏沅动怒的样子,那冰冷疏远的神色,能活活把人冻住。无端的,他竟有些怕。
                          “先生,您不要太过责怪苏凌,他身上被打得还有伤……”
                          苏沅敛了情绪,点点头,“我有分寸。”
                          苏沅流露出的担忧与心疼让李瑾阳看在眼里。他生出些羡慕之情。小时候,宫里的夫子都忌惮他是太子,怕惹了他自己掉脑袋,没有谁敢诚心诚意地管教他。他登基之后,一手遮天,皇宫里的人慕他,敬他,畏他,更是没有一人对他付予真心。他也早已习惯了孤独与承担。如今见这民间朴质的师徒之情,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
                          生在帝王家,是没有什么真心的情感的,有的,是无尽的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
                          他得到了天下,却也失去了人情。
                          “三日后与那官学生比试,有把握吗?”这时,苏沅问道。
                          李瑾阳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您放心,不会给您丢脸。”
                          少年春风得意,恣意潇洒,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
                          苏沅目光变得柔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多谢先生。”
                          。。。。。。
                          走入卧房,苏凌正在书桌前,手捧戒尺跪得端正。见苏沅进来,急忙唤一声,“老师。”
                          “反省得如何了?”苏沅的语气依旧冰冰凉凉。
                          苏凌低下小脑袋,“不该冲动地去跟人打架,遇到这种事,应该用更冷静的方式去处理……当时,我应该去找子瑜兄的……子瑜兄比我更稳重,更成熟,有办法处理的。”
                          苏沅听了很满意,这孩子,还是把他的教诲听进去了。
                          “该罚多少?”
                          一听挨打,苏凌紧张极了,端着戒尺的手也抖了,“凌儿不知,全由老师做主……”
                          “三十。”也不为难苏凌,苏沅直接定了数,从他手中拿过戒尺。
                          “是。”苏凌很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顶嘴反驳。
                          苏沅手中戒尺敲敲桌面,“按规矩来。”
                          苏凌脸一下子就红了。老师的规矩很严,褫衣受罚,不留情面。
                          他今年都十四岁了,还被老师这般惩处,真是够丢人的。
                          想归想,苏凌可不敢说出来。默默站起,在桌前把腰带解开,裤子褪了,露出白皙的臀腿。
                          少年的腿修长瘦削,但上面,有着不少淤青紫痕,是跟那些官学生打架时留下的。
                          苏沅仔细看了看,还好只是皮外伤。
                          几不可闻的叹息。
                          心疼归心疼,但惩罚依旧少不了。
                          戒尺重重拍在臀峰,苏凌扶住桌面的手颤了颤。
                          老师打他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刻骨铭心。
                          老师从来不会在学业知识上责罚于他,十岁之前,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跟了老师以后,才渐渐变得知书达理;但为人处事、品格德行上犯了错,老师是断不能饶恕的。
                          “啪啪啪!”戒尺一下一下,接连不断地甩在臀上。红木的戒尺,厚实,每一下打下,都在白嫩的臀上留下一道红印。
                          好疼!苏凌嘴里直抽气。
                          戒尺继续落,带着嗖嗖的风声,然后准确地打在左右臀面上,像噼里啪啦的雨点。
                          身后部位的温度肉眼可见地在升高,苏凌感受到了,羞得耳朵都红了。
                          “啪!”又一下戒尺狠厉地落下,疼痛感顺着尾椎到脊椎,然后直冲脑门而去。
                          “唔……”苏凌头一痛,不自觉地呼出声。
                          好像跟那些官学生打架,磕到头了。
                          苏沅观察着苏凌的神态,看他还坚持得住,便又是几下戒尺落下。
                          屁.股上好似炸开,然后疼痛感从脊背蔓延上去,如同海浪一样,让整个后背都出了汗。
                          腿止不住地战栗,想要规避惩罚,但理智大于身体的本能,苏凌忍住疼痛,一声不吭。
                          真是好疼……
                          看苏凌坚持不住还强忍的样子,苏沅一阵心疼。
                          最终,他只打了二十下,便停了手。
                          “去床上趴着吧,我给你上药。”苏沅把戒尺放下。
                          苏凌明显感觉数目不够,回头看苏沅,“老师不打了吗?”
                          “你知道错了便好,不打了。”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不会了。”苏凌知道老师心疼他,才没有打完的。
                          老师就是这样温柔似水的人啊……
                          苏凌陷入了回忆。
                          记得第一次见到老师,是五年前的幽州城。
                          “父亲,这里有几个乞儿,看他们好像饿得不行了,我把车上的干粮给他们了啊。我们已经到了幽州,应该也不吃这些了,您给方伯伯买些当地特产吧。”
                          一身白衣的青年跳下马车。
                          “你这孩子,老爷还没答应呢!”
                          “没事,老苏,让瀛儿去吧,看这几个流浪者怪可怜的。”
                          “幽州城里怎么这么多乞丐?这幽州刺史干什么吃的?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若如此不作为,那我这个河北道黜置使便派上用场喽,替天巡牧,考察官吏,够参上这幽州刺史一本的。”
                          “老爷也不要太刚正不阿,遇事要懂得逢源变通。毕竟,这幽州的水很混啊!”
                          “知道知道,老苏,你很烦啊。”
                          他不知道二人在聊什么,他只盯着眼前的白衣看个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
                          “阿凌……”
                          “哦,我叫苏瀛。”
                          那人笑得一脸温柔,如同春日里吹来的煦风,暖人心田。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神明。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21-08-06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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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之上,看苏凌龇牙咧嘴的样子,李瑾阳幸灾乐祸,“被先生教训了?”
                            苏凌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
                            “以后不可这般莽撞了。”
                            “子瑜兄教训的是,这次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上过药了吗?”
                            “嗯,老师给我上过了。”
                            “那就好。”李瑾阳叫一旁的顾寒,“顾寒,把包袱里那盒消肿止痛的药膏给苏凌。那个是我从长安拿来的,药效好,涂上以后,第二天就不疼了。”
                            “是。”顾寒领命而去。
                            苏凌急忙拒绝,“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我那还有很多。”
                            “那……谢谢子瑜兄了。”
                            李瑾阳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弟弟,揉揉他的头,“叫我哥哥吧,称兄长太生疏了。”
                            “好,子瑜哥哥!”
                            。。。。。。
                            三日后,李瑾阳直接去了郢县的官学堂。今日,他便要和杨勋,一较高低。
                            有私学生公然来官学府面前叫板,那些官学生一个个好奇得不行,不一会儿门前就围满了人。
                            见李瑾阳剑眉星目,一身华服,腰配容臭,折扇微扇,大家都不禁被他的气质折服。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私学生啊!
                            官学的教授博士了解了情况,知道是杨勋侮辱人在前,有些理亏,但又不想道歉,便随二人去了。
                            他也不相信,一个私学出来的学生,学识能比得上正宗的官学生。毕竟这师资物资实力摆在这呢。
                            把二人安排在一个密闭的考场内,然后官学的教授博士先出题,等出完一半题后,由仆役快马加鞭送到晚秋山,苏沅再出另一半的题,这样一边出一半,排除舞弊的可能性,也做到了公平公正,即使出题人提前透题,但另一半,是不知道的。
                            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颁布《条制考功明经进士诏》,规定明经每经帖十,取通五以上,案问大义十条,取通六以上,答时务策三首。从此科举考试的内容项目基本定型。
                            这次的考试,也是严格按照这个诏令来。
                            等拿到考题,二人提笔开写。
                            这已经不是个人之间的争斗,而是代表官学与私学的名誉。
                            李瑾阳誓要出一口恶气,落笔不辍,字字珠玑。
                            杨勋也不甘示弱,一直在奋笔疾书。
                            时间在二人蘸墨落笔中悄然流逝,很快,考试结束。
                            官学的教授博士拿到二人试卷,开始批改。
                            等批阅完,拿着卷子核对,虽然他心里偏袒他的学生杨勋,但李瑾阳的试卷答得太过完美,竟找不到任何纰漏。
                            这水平,已经可以在州县科举考试明经科中占据前三甲了。
                            即使不想承认,但这场比试,确实是杨勋输了。
                            “什么?杨勋居然输了!不可能吧?”
                            “杨勋虽然在官学里不算优秀,但也不至于输给一个私学生吧?”
                            “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有这等实力!”
                            官学生们议论纷纷。
                            杨勋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了,一把从教授博士手中拿过二人试卷,他想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
                            李瑾阳工工整整的字迹呈现试卷上,经书义条竟没有任何错误,三首时务策更是惊艳至极。看到最后,杨勋都自愧不如。
                            想起他说自己还不是明经科,杨勋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李瑾阳脸上露出少年得意的笑,“这下还敢嘲笑我们私学不行吗?”
                            杨勋脸色阴沉,却不答话。
                            “怎么,你想违背赌约吗?”
                            旁边站着的顾寒上前一步。
                            杨勋可是记着顾寒的手段的,迫于无奈,他只得低头,“是我输了。”
                            李瑾阳也没打算放过他,手中折扇一并,道:“明日,你自己来晚秋学庐,向我先生道歉。”
                            杨勋不想向苏沅低声下气,心中抵触,继续不说话。他依旧不服。
                            “如果你敢不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过来。你可以试一下。”李瑾阳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冷酷狠戾。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凡是有这种想法的,只有死路一条。
                            杨勋被吓到了,急忙答道:“我,我知道了……”
                            “子瑜哥哥赢了,子瑜哥哥好厉害!”一旁的苏凌见李瑾阳把杨勋教训得话都不敢说了,一副崇拜的表情。
                            李瑾阳把狠厉的表情收了起来,换上柔柔的微笑,“走,回家,去找先生报喜。”
                            “好!”
                            看着李瑾阳远去的背影,杨勋嘴角露出一生残忍的微笑。
                            呵,就你们这群渣滓,也配让我道歉?!晚秋学庐兰芷先生吗……呵呵,你的死期到了。
                            死人,是听不到我道歉的。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1-08-0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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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5: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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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1-08-07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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