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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大雪飘扬。街上的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和零星几个捂住口鼻的行人，突然一阵马蹄声略过，拉着一架马车向西城边去了。
待马车停在一不起眼的府邸前，立刻有三五个仆人拿着青色的大氅上前，还有一人伏跪在马车口处充当车凳，等待着车上的人踩着他下来，他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今天却与往日不同，车轿内传来微不可闻的低语，一声痛苦的低吟过后，里面一人出声让他走开。只见当朝大太监的林秦的养子，林真抱着他的干爹下了马车。怀里的那人脖颈毫不受力的向后仰着，眼眸已是无力睁开，微张的口唇难以闭拢，口角处也有些许晶莹，手臂垂在身侧，露出枯瘦的腕子，指尖处蔓延着不祥的紫色，整个人仿若一滩烂泥一般，坠在林真的双臂之间。
林真的目光扫向那几个仆从，仆从会意赶紧把大氅搭在林秦的身上，厚重的衣物压在这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大太监胸口，惹得他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嗬哧嗬哧了几声后身体微微向上一挺，终于是喘过了这一口气，狠狠的瘫软在了林真的怀里。
“干爹，干爹？”林真唤到，“没事了，已经到家了，咱们马上进屋”，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勾手，把林秦无力后仰歪向一边的头收拢到自己怀侧。
“快…啊…快点进，进屋…里去…”短短几个字被林秦讲的支离破碎，几个字出口更是让他气喘吁吁，涎水更是浸湿了林真胸前的衣物。
“哈…哈…受不住了…”听着怀里人痛苦的喘息，林真只得加快了脚步，跨过门槛的那一刹那，高度的微微起伏硬生生让林秦浑身抽搐了一下，双眸翻白，无声无息的晕厥了过去。

终于走到了里间的卧房，屋里早已燃起了地龙，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因早间开窗透过气，屋里那清苦的药味消散了一些。等他们下朝回来，窗户早已关严，还点上了清甜安神的鹅梨香，整个屋里都暖烘烘的。
林真步入卧房最深处，走到床榻边沿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林秦已从昏厥中挣扎出了些许意识，但是微张的双目依然空茫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垂下的手腕仿若一只濒临破碎的蝴蝶标本，精致而孱弱。
许是屋内熟悉的清甜的味道唤回了林秦的神思，又或是身体的痛楚再一次鲜明地袭击了他，林秦哑声轻唤“真儿，腰…腰快断了…放下我吧…咳…”，话音未落，口中无力吞咽的涎水不小心呛进了他脆弱的气管。
“咳…咳咳咳…哈…咳咳…呃咳咳…”单薄的胸膛用力的起伏着，奋力想把进入气道的唾液借由这咳嗽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排出去，“咳咳咳…呼…呃…咳咳咳咳咳…”。
林真感受着随着每一声咳嗽，怀中瘦弱的身躯一下下的颤抖和抽动，这样会让林秦的腰更加难受，于是他低声说道“干爹，稍微忍一下，我把你放下，这样好受一点”。

他示意屋内的侍女拿几个软枕在床头堆好，好让林秦的腰有个可以支撑的着力点，正在此时，怀里的人又呛进去了一大口口水，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震，接着就是喘不上气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咳…”林秦想尽力忍一下，在被林真抱着的姿势下咳嗽每一下都是对他脆弱腰肌的巨大拉扯，他用力抿住双唇，艰难的调整呼吸，期盼着能压下这一阵狂咳。
“唔…唔吭…吭咳咳…唔…”林秦尽力忍着，憋得面色泛起异常的潮红，额角的青筋都在微微颤动，终于还是没法忍住，从鼻腔进入气道的每一丝空气都在撕咬着他脆弱的气道壁，气道里的那一坨口水更是让他难以自制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唔咳咳咳…哈…咳咳咳咳咳…嗯吭…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仿佛一条脱水的鱼，他在林真怀里抽搐颤抖，为了气道的通畅纤细的脖颈奋力扬起，咳出一口气后又无力的落下。
“干爹，没事，别着急，我抱你坐下，我们慢慢咳”林真稳稳地弯腰准备让怀里的人半坐在堆好的迎枕上，此刻林秦在他怀里发出了一道尖利的喘息“嗬哧……嗬”，一口气吸到尽头，身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继而抱住林秦大腿的手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濡湿，林真稳住表情看下去，绒毯上也出现了滴滴淡黄的圆斑，刹那过后被长绒吸尽了，只留下颜色略深的渍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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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垂下眼帘静默了一瞬，继而不动声色的稳稳地把林秦放在了榻上，当务之急是让林秦把咳嗽压下来，在温暖的屋子里晚一点换潮湿的衣服也不至于让他着凉。
被放下的林秦无力的靠在迎枕上，后腰有了支撑稍微舒适了一些，但是纤细的脖颈已是无力支持，原本整齐束起的青丝被蹭乱，散落下来的被额鬓颈间的潮湿冷汗浸湿，湿哒哒的黏在颊侧，还有几丝蜿蜒进了单薄的胸膛处。林真帮他把迎枕调整了一下位置，顺手理顺了他稍显凌乱的发丝，在床榻的边上贴着他干爹坐下，防止林秦咳得太厉害失了力气栽下去。
林秦只觉眼前发黑昏昏沉沉，气管间那细细密密磨人的痒还在折磨着他，只身边那个稳定的热源熨帖着他，让他稍稍安心了几分，虚虚缓缓的喘了几口气，慢慢让肺泡充盈了一些氧气，然后竭力咳嗽了几下，胸间的气管便开始火辣辣的疼，林秦忍不住微微蜷缩，再轻轻吸气试图缓解那种粗砺的刺痛。
此时林真的手已经轻轻抚了上来，“干爹，没事，已经好了，慢慢呼吸，慢慢来”，低低的嗓音带着安抚的味道在他耳边响起，林秦努力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好在嗓子尖磨人的痒已经好了很多，胸口处的疼也随着喘息不情愿的暂时放过了他。

林秦低垂的眼帘终于微微扇动的抬了起来，一时空茫后艰难的聚焦，映入眼前的就是林真专注看着他的脸，两人的眼神一交汇，林真脸上的痛色和心疼便收了起来，微微笑着和他说：“干爹，好点了吧，胸口还疼吗？”被这么一问，林秦意识到林真的那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胸膛处轻轻的揉着。
林真自幼便已经历了生活的磋磨，指节粗壮，手心处还有着消不掉的老茧，后来进了宫，一路做上了御前侍卫，和那时还是秉笔太监的林秦相识。
年少时的林真在侍卫里常被欺负，他又不愿低头，被责罚就是家常便饭。一次在殿外磕头承罚的时候，林秦路过把他叫了起来让他在殿外不起眼的阴凉处略站，进殿后服侍老皇帝进了丹药后，似是不经意的说到，“进丹后需收拢神思内观于心，殿外那个磕头的侍卫恐扰了您的清净，奴婢让他起来了”，老皇帝神思昏聩间也没多问，不一会就沉沉睡去。林秦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确认老皇帝睡去后悄声退出来，看到林真还站在那里比了个手势示意跟他走。
帮了林真一次之后两个人便算是相识了起来，那时候林秦身子还算好，于权力上自是有更多的渴求，他帮林真当然是为了这个半大小伙子能于他争权夺利的路上给予回报，林真自然也懂，顺顺当当的认了这个大自己不到十岁的公公做了干爹，借着这位御前红人的势在侍卫中终于不被欺负了，年岁长了凭着过硬的功夫和滴水不漏的作风也得了老皇帝的青眼，在这之前林秦就已经把前任掌印太监拉下马来，自己成了万人之上的大太监。
两个在这努力往上爬的日子里交情日益深厚，开始还是明明白白的互相借势，直到后来老皇帝决定给还叫甲七的林真一个名字时，林真自己选定了这个名字，林秦才觉得，没准自己当时别有用心的举动得到了超额的回报。
及至后来，林真由御前侍卫换到了锦衣卫，林秦在掌印太监的位子上做的牢稳，身体却是逐渐衰败至此，林真便常住在林秦府中贴身照顾他。

林真手心有着习武留下的老茧，不敢直接贴上林秦胸口处的敏感皮肤，此时还放置在他的亵衣外侧，林秦低头扫到那只手，然后看到林真还侧坐在他的床沿上，半个身体悬空着撑住他歪斜的身子，微微喘了口气攒了下力气“真儿，往里坐坐”，说着自己在林真怀里努力蹭动，想让林真方便坐上来。
这么一动，他便感受到了自己股下温凉的濡湿，屋帐里鹅梨香的清甜中也夹杂了一丝腥臊，“咳咳…怎么，呼嗬…，我又…又管不住了是吗”，林秦用力的支起自己的头，努力寻找林真的目光。
“干爹”，林真的手从那单薄的胸膛上离开，转而托起林秦纤细的脖颈，带着他轻轻的往里坐，“只是因为咳得太厉害了，一会我扶干爹去排解，换个衣裳擦洗一下就没事了”。
“是吗”林秦轻轻哼笑了一下，他精力稍稍好上一点的时候，属于上位者的那股锐利和气势便无可阻挡的显露出来，“我这样还能算没事？”他轻轻的说道，上扬的尾音不像是在质问林真刚才的话，更是在问自己这衰败的身体。
他抖抖嗖嗖的抬起枯瘦的手，趁着林真的注意力在把他歪斜的身子平稳的带到床榻里面时，重重的把手砸在了自己小腹之上。
“啊……”饱胀的脆弱的膀胱受了这般击打，抽搐收缩了一下，这痛苦更是激的林秦两眼翻白，脖颈再也无力支撑，微微后仰折在了林真环住他的臂弯中。
意识甚至在一瞬间远离了他，他又挣扎着清醒过来，呼吸也乱了套，口鼻间都带上了粗喘和忍不住的呻吟，“嗬…嗬哧…嗬…嗬…”，意识回笼的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一小股热流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他下身前端的布料又晕开了一片微黄。
林秦把刚才摔在小腹上的手艰难地抬起来一点，抖抖喽喽的指着那片黄渍，努力勾着脖子问林真“真儿…真儿…我已经管…管不住尿了，你是…觉得这也没事？”一句话在他干涸的唇齿间破碎的吐出，字句都没法连成一串。
林真把那只枯瘦颤抖的手轻轻的握住，冰凉凉的手意味着这人的血液循环也是极度不畅了，他小心翼翼的捧住这干瘦的手，用指尖的茧子微微摩挲他的手背，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去包裹住那腕骨近乎突兀的支棱着的伶仃手腕，慢慢的带着这手回到床榻上，“干爹，真的没事，真儿照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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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林真时，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眼睛中尽是不服输的执拗和傲气，这几年在老皇帝身边经了不少事，当年吸引林秦驻足的那份凛然傲气早已寻不到了。
他和林秦一样，学会了在老皇帝面前低眉敛目、不动声色，也和林秦一样，愈发得到老皇帝的信重，手掌大权。
林真平稳且郑重的捧着他的手落在床榻上，并不松开，林秦感受到自己手腕内侧小心翼翼的摩挲，“干爹，别怕”，低沉和缓的声音响起，驱散了耳内忽远忽近的轰鸣声，林秦心道，怕是不怕的，只是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仰人鼻息的生活令林秦厌恶。不过再想一想，何必再因为这事为难林真。
林秦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自己湿冷粘腻的指间正被微烫的湿棉巾擦拭着，见他眼神扫过，林真抽出手来，轻轻抚上他的眼帘，“干爹略闭闭眼，养养精神，真儿一会就伺候您更衣”。
说着便撤掉一个枕头，半搂着怀中孱弱的身体，让林秦慢慢躺下去一些。
尽管已经很仔细，一阵眩晕感还是向林秦袭来，口鼻间的呼吸复而急促起来，林秦只觉得闭上眼睛，天地都在旋转。
呕意自舌根泛起，他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睫毛根部已是带上了生理性的潮意。林秦猛地拽住林真的衣袖借力，将半个身子探出塌外，“哕……哕呕……咳咳咳咳……”，他连呕带咳，气道又感受到了疼痛撕扯，食管也痉挛起来，胃一阵阵的收缩，但却呕不出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