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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双丝网》(短篇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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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88楼,请大家注意行文顺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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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楼补在了89楼的后面,大家看的时候注意行文顺序哦~


2025-05-17 06:3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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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家看不到89楼,这里补上第七章第三部分,原89楼,的图片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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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酉时,野外。
耶律皓南与杨排风二人离开洛阳城沿着荒野山间的小路往南走,已整整四天。
现在,日头渐渐没入山脊,一轮上弦月正从东方的天边升起。
这一刻是一天当中几乎最昏沉的时刻,太阳已经落山,月亮尚未高悬,使得树林中原本明亮的地方变得昏暗,昏暗的地方变得愈发幽深。
远处依稀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耶律皓南同杨排风一起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这块光滑平整的岩石五尺见方,从他们身后的小路旁边延伸出来。他们的脚下是一小块山坳,里面没有泉水,却积满了潮湿的枯叶,在暮色下泛起粼粼的微光。
山中的水汽正在迅速冷却的空气中聚集,然后沉沉的像云一样,映着月色,在这山坳中贴着地面流淌。这浓浓的雾气此刻已是这山林中,除了远处的月亮之外,唯一一样白色的事物了。因此,它的流动就显得非常显眼,仿佛具有生命一样。
周围的视线还是清晰的,水雾并没有弥散开来。
“这里太潮湿了,我们往山上走吧,找一个干燥的地方过夜。”耶律皓南拉着杨排风的手,带着她转身离开这块从小路旁伸出来的岩石,然后跨过这条向山下延伸小路,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如今,天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暗下来,前方虽然不再潮湿,却也没有了路,只有一片莽莽的树林,和脚下薄脆的落叶。
杨排风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觉得自己又渴又饿。
今天一整天,他们在这片山中,都没有找到任何水源,也没有看到任何果子。因此,两个人这一下午都没有喝过一口水。
杨排风被耶律皓南牵着,往山上走去,心里却想着刚刚站在石台上,依稀听到的流水声。
就在杨排风的肚子也开始像她的嘴唇一样开始抗议的时候,他们终于在半山腰的树林中间发现了一块平整的土地,平整的上面连一颗杂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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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皓南接过杨排风肩头的行囊,将它和自己手中的一起放在这块平台的正中央。然后他直起身来,绕着平台的边缘一边踱步一边四处巡视。
杨排风走的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酸痛的小腿,说道:“真奇怪,这里怎么平白无故有一大块空地?偏偏周围都是树,这里却连棵草也没有。”
耶律皓南伸手摸着空地周围的一棵栎树,思忖道:“的确稀奇,看起来,像是有人特意为之。我观此处地势,这片树林连同刚才下面的山坳,一整片区域都是聚气之所,有奇人异士曾经来过这里留下些什么痕迹也不足为奇。不过,我四处看过,这里还算是安全,没有见到什么机关陷阱,不用担心。”
杨排风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反正我们只呆一晚,警惕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着,杨排风仰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的耶律皓南,冲他高高的伸出手来,张开五指。
耶律皓南无奈的笑了笑,背着手踱到杨排风面前,低头与她对视,然后垂下右手,紧紧握住她伸到空中的手掌,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杨排风笑嘻嘻地在耶律皓南面前站定,拍了拍自己屁股后面沾到的尘土,然后她整个人忽然往前半步,伸手钻过肋下环住耶律皓南的腰,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上半身微微前倾,大半的重量都挂在耶律皓南身上,压的他差点站立不稳。
耶律皓南连忙伸出手,抱住杨排风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稳住两个人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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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月上梢头,洒下一片清辉。
他们二人相拥着站在这片林中空地的正中央,周围被无边的树海所环绕。
杨排风靠在耶律皓南的胸前,闭着眼睛怏怏地道:“好累啊,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襄阳?”
耶律皓南轻柔地揉捏着杨排风的后颈,她脑后零零散散的发丝划过他的手背,痒痒的,“再有七日应该就要到了,我们正好可以在襄阳过中秋。”
杨排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有七天啊……”
“很快就过去啦,我们这么游山玩水不是很惬意吗?”
“这倒是,但是我好想念又轻又暖的被窝。”
耶律皓南笑道:“怎么?晚晚睡在我怀中,难道还不够舒服?”
杨排风抬起头来,眉头微微皱起,盯着耶律皓南道:“难道舒舒服服的住在客栈里就不是睡在你怀里了?”
“当然还是啦。”耶律皓南脱口说道。
“这不得了,有谁会介意睡觉的被褥又暖和又舒服呢,这又不冲突。”杨排风撇撇嘴道。
“有道理……”耶律皓南点点头,“既能享受到美酒佳肴,又能住的温暖舒心,和这露宿荒野比起来倒的确是一件美事。正所谓,保暖……”
耶律皓南话还没有说完,杨排风就急急地锤了他心口一下,又羞又恼,“你!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就知道欺负我!”
耶律皓南笑了,笑的还很开心。夜色渐深,他眼底的情绪也更深。
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口是心非?
然而,这世上大部分男人又偏偏就中意这样口是心非的女人,即使他们要为此吃很多的苦头,走很多的弯路。
但他们依然甘之如饴,可能因为爱情的道路从来就不是笔直的。
正所谓曲径通幽,若非虚虚实实、若即若离,又怎么会有一种含蓄缱绻的美感呢?
或许这就是爱情令人迷醉的原因之一。
好在,杨排风虽然现在口是心非,但是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率真而直爽的,更不用说耶律皓南还很聪明,因此他既不需要吃很多苦头,也不用走很多弯路。
可惜的是,他们现在不光不暖和,而且还很饿,简直一项也没有占到。
所以耶律皓南就开始想办法让两个人暖和起来,然后再坐在一起,美美地吃上一顿不丰盛却很好味的晚餐。
他搂了搂杨排风的纤腰,虽然暗暗的天色中,他看不真切,但杨排风此刻正羞红着脸,像一只被握在手心里的鸽子一样安静地呆在他怀里。
耶律皓南伸出手在杨排风的鼻尖轻轻地刮了一下,柔声道:“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呢?走了这么久,你肯定肚子饿了,我去找点枯枝,生火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杨排风的眼睛亮了。她早已又累又饿,但这句话之于她,就好像鲜甜的梅子之于曹军,杨排风瞬间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些力量。于是她立刻站直,神采奕奕地对耶律皓南说:“好啊!你负责捡柴火,我去打水!你不知道,我简直快要渴死了!”
说着,杨排风松开了耶律皓南的怀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空地中心堆放在一起的两个行囊跟前,弯下腰,从其中一个布包里面摸出一个漆制的扁壶。
“我刚刚在山下好像听到有水声,我过去看看,打点水回来。”
耶律皓南走到杨排风跟前,从衣襟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带鞘匕首,递给她,“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杨排风接过匕首,拇指摩挲着匕首上阴刻的花纹,冲他微微一点头,“那你也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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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皓南抱着一捆枯枝在月色中回到那片空地,他的衣袍还是那么整洁,披散在身后的头发也没有丝毫的凌乱。
空地上空无一人。
他在行李旁,将枯枝搭在一起,形成一个内里中空的金字塔形,然后从腰封中摸出火折子,点上火,枯枝慢慢着了起来,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
耶律皓南抬头望着头顶的月亮,他脸上清寒的月光逐渐被火光所覆盖。
戌时了,他已往这堆篝火中添了三次柴,而自他与杨排风离开这里分别出去寻找物资,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时辰。
那道山坳离这里不足半柱香的脚程,杨排风迟迟未归,耶律皓南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眼底映着火光,这熟悉的一幕让他想起,当初离开五台山的时候,仿佛也是这样的情形。
但那时,他正被李元昊和百花追踪,杨排风会失手被擒,完全是因为他。
现在除了杨家人,已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别提以此来要挟他。
难道是有歹人盯上了杨家,要在他们归乡途中,痛下杀手?
但倘若真是如此,对方绝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毕竟他们离开洛阳已整整四天。
现如今,耶律皓南坐在这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排风迟迟不归的原因。
温暖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耶律皓南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冷,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回过神来,松开手,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于是,他背起行囊,拿着一根枯枝霍然起身,三两下拨熄火堆,就往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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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荒草,白杨枯树。
耶律皓南又一次站在那块凸出来的岩石上面。
岩石已变得湿滑,头顶的月亮斜照着下面的山坳,那股早间的浓雾仍沉沉的在其中翻滚流淌。
现在,这处山谷在耶律皓南的眼中,变得阴寒诡谲起来,连月光都是阴恻恻、冷清清的。
然而这里没有人,连只鬼影都没有。
这里只有摇曳的树影,和一地的枯叶。
耶律皓南顺着岩石旁的斜坡下到山谷中去,他的鞋底踩在枯叶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他沿着从上面下来的方向,继续向前,慢慢地走过去。
耶律皓南觉得,一个时辰前杨排风在这里,一定也是这么走的,因为在这静谧中,他的确听到,不远的前方正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更何况,借着月色,他清晰的看到前方一尺处,一丛灌木前,有一个小巧的脚印,留在枯叶间的湿泥上,鞋尖正正的朝着他预想的方向。
耶律皓南走到那处脚印旁边,抬手拨开斜岔在自己面前的树枝,看到丛林掩映下,前方竟依稀有一条同样铺满落叶的狭长小径兀自向前延伸,没入远处的灌木丛中。
他抬脚迈入,沿着小路一路前行,追踪着杨排风沿途留下的痕迹。
路两旁没有任何岔道,有的只是无边的树木和散落两边的乱石。
于是耶律皓南越走越快,到最后近乎是小跑着飞掠过道旁的重重树影。
就在他经过第七块路旁的乱石后,他突然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因为,他突然发现,原先的浓雾不知何时已不只沉在自己的脚下,而是不知不觉间弥散在上至树梢下至湿地的整片林子中间。
树干枝叶间,一片迷迷蒙蒙的灰蓝色,连月光都几乎无法渗透进来,树影也变得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耶律皓南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濛,除了脚下的小路,和身边的树影,什么也看不见。
他已大致猜到杨排风消失的原因,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所以,他索性不走了,以免慌乱中迷失方向。
一时间,浓雾中静谧非常,不光远处那流水声仿佛被大雾隔绝在外,连这林中都诡异的没有一丝落叶的声音。
耶律皓南静静的站着,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2025-05-17 06: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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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106楼,第八章,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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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雾在林中,人在雾里。
雾未动,人也没有动。
这个人就直直地站在湿寒的浓雾里,仿佛刚刚从中凝结出来一样,发丝和棉布衣服的纤维上,都挂着微不可查的晶莹水珠。
耶律皓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停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应该只是寻常的雾气,且不论是由什么引发,目前来看,起码没有什么毒性。
因为他的心跳既没有变快,也没有变慢,依旧沉稳地一下一下地配合着自己悠长的呼吸,在胸腔中有力的搏动着。
耶律皓南发亮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迷雾,突然一袖拂过,裹挟着内力扫出一道劲风,直直的劈向前方。
然而,雾还是那片雾,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这世上除了他,周围的一切都已被时光定住。
耶律皓南收回手,抬头看向天空,目光几度变幻。
此刻,周围一片混沌,站在地上,连头顶的树梢都望不见。
虽然他只在这浓雾中呆了不足半柱香的时间,但仿佛已有一整天那么漫长,漫长到周围充斥着市井喧嚣的时候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耶律皓南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警惕。
他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不足以他做出任何有用的判断。于是,他决定沿着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继续前行。
与其待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往前寻找破局的关键。
耶律皓南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最终大步向前走去。
这时候,如果有人可以跟在他的后面,拿绳子比一比他踩在潮湿的泥土上留下的脚印,就会发现,他每一步迈出的距离,竟都出奇的一致。
他一边走着,一边默记步数和转过的角度。
当他沿着小路七扭八拐地走到第三百一十七步的时候,耶律皓南终于在这永恒的灰白色中捕捉到了一丝变化——一面灰色的墙壁,而且是一大面用深灰色的石砖垒成的墙壁正静静地伫立在他面前不远处,在这白云般的迷雾中若隐若现。
现在是三百二十四步了,耶律皓南站在了这面墙壁的跟前,离它只有一臂的距离。
他伸出手探向墙面,慢慢地抚过石砖上面高低错落的纹路,指间传来一阵冰凉湿滑的触感。
望着这面墙,耶律皓南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在哪里也见到过这种长近两尺,宽约一尺的巨大石砖。
但是他的潜意识里,那些模糊而飘渺的第六感告诉他,似乎他曾经见到过的要比眼前的大上那么一些。
为什么会在这洛阳与襄阳之间的群山中,在这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中,对一面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石墙,毫无来由的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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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依然是那么的安静,现在,这片天地中,除了他,又多了一面墙。
耶律皓南觉得好像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已经离他远去了,代替它的是一种深深的疑惑,一种对自我的怀疑。
因为他既抓不住这个念头的来源,亦分不清它的真假。它就像一道闪电,在他的眼前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片残影。
耶律皓南慢慢地蹲下身去,伸手拨开墙角的枯叶,在地上挑挑拣拣,最终拿起一块并不大却有一个尖锐棱角的石头。然后复又起身,在自己的面前,用这块石头在石砖上用力地刻下痕迹。
在这种绝对的寂静之中,尖锐的摩擦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既突兀又刺耳。
一下,两下,三下,他终于刻完了最后一笔,“咚”的一声随手丢掉了手里的石头,然后再一次伸出右手来,四指贴着墙面,转身朝左边走去。
一,二,三,……,五百七十二,五百七十三,……
这面墙在他的指间仿佛可以一直这么直直地延伸到无穷远处,耶律皓南隐隐担忧,这样下去,他是否能走的到这面墙的尽头。
可是他只有摸索着往前走,甚至不敢将手脱离墙面分毫。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盲人,对于盲人来说,一片漆黑和一片灰白,又有什么不同呢?
而这面墙,现如今就是唯一一个为他指明前路的事物,哪怕它将把他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上,耶律皓南也已完全身不由己。
他并不想离开它,然后变成一个真正的瞎子。
因为“无”是比“有”更大的危险。
凹凸不平的墙面磨得耶律皓南指肚生疼,而他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盛。
不见天日的浓雾中,他已丧失了对时间的把握,现在他不仅没有找到杨排风,连自己也正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枯燥且看不到希望的前行中。
杨排风或许危在旦夕。
耶律皓南忍不住这样想,越想越觉得心慌。
此刻,从他转身离开他刻在墙面的符号时开始算起,他的衣摆已经轻轻地擦过他的鞋尖六百五十九次了,他已走出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只要这段长度是实实在在的。
耶律皓南终于停下脚步,决定不再继续往前。
他笃定没有一面石墙可以在这群山之中纵深延展这么远的长度,而没有出现哪怕一扇门,甚至是一丁点儿不一样的变化。
现在,他最需要的恰恰就是变化。
如果环境是永恒的,那么他就负责来制造变化。
于是,他转过身去,面对着来时的方向。
他要回去,回到那个被刻了记号的地方,尝试一遍右边的路。
毕竟他生性还是谨慎的,既然他在这边理智的放弃了,那么势必就一定要在另外一个方向,也这么走一遭,不然他无法说服自己尽了力。
耶律皓南换成左手贴着墙壁,向反方向走去。
他觉得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指肚源源不断地传来一阵酥麻,好像长期穿着不合脚的鞋然后突然脱掉一样,耶律皓南从这种疼痛的释放中获得了一种轻微的愉悦。
因为疼痛让他清楚的观察到了自己真实无比的存在,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在这无边无际的混沌中麻木到崩溃发疯。
右手的麻痒尚未完全消失,突然,他的左手摸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刹那间,一阵电流顺着左手擦过石砖表面的中指指腹瞬间传到他的心脏。
耶律皓南没有转头,但他的衣领却都湿了。
他已不需要去看,因为他的手掌虽然经年累月的握着农具,已经有了一层薄茧,手指尖却依然敏感,敏感到他足以摸出这处不寻常的地方正是他之前刻在墙面上的那处痕迹。
耶律皓南回头看向自己身后,视线所及仍是一如既往的单调景色。
右边是灰灰的墙,左边是白白的雾。
但他清楚地记得,从他刚才决定往回寻找记号开始,到现在,明明只走了四十八步。
四十八步!
和六百五十九相比,四十八这个数字连它的零头都算不上。
耶律皓南僵硬的将头转向右边,连背心都湿透了。
那是他来时经过的那条小路的方向,现在,它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这下子连原路返回也行不通了。
雾又湿又冷,耶律皓南立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将冷雾留在胸膛里。他必须冷静。
四十八,六百五十九,这两个数字反复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突然,耶律皓南灵光一闪,开始迈步朝前奔去。
这里原来是有结界的!
此前,他沿着墙面一直往左,已是走到了结界的边缘,因此无论怎么继续,实则都是在原地踏步。故而,他只要回头,只需短短的四十八步就能回到开始的起点。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找结界的另外一边,他相信在这之间,一定有点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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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皓南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当他在跨出第三十六步后,看到前方浓雾中从墙面上伸出来的青石门罩时,他的信心一瞬间又回来了。
他的背恢复了原来的挺拔,肩膀不再紧绷,眉头也舒展开来。
高高的青石门罩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其下,是一扇朱漆大门,或者说它曾经是一扇朱漆大门。
现在门上的油彩已经变的深沉斑驳,呈现出一种干涸凝固的血色,为这一片迷蒙带来了一点儿独立于灰和白的颜色。
对开的门板中央各自嵌着一枚铜铺,兽首口中衔着的铜环已有了一层薄薄的包浆。
耶律皓南伸出手指轻轻地勾起铜环的底部,圆滑的黄铜表面一片冰凉,那种无凭无据的熟悉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他怔怔地看着它,皱了皱眉,几息之后,又无声地放下铜环,转手按在门板上,用力往里推去。
“吱嘎”一声,门并没有落锁,也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腐朽,因此耶律皓南仍维持着推门的姿势,门就已经在他面前洞开。
耶律皓南伸手撩起衣摆,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
就在他另外一只脚也紧跟着跨过门槛,整个人完全穿过这道门的时候,之前那一直围绕在身边,浓的仿佛令人窒息的迷雾,忽然四散开来。
一瞬间,耶律皓南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清明,朗朗的月光重新洒遍大地。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相隔近三十年,自己竟又一次站在了这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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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水磨清水砖砌成的雕花影壁率先出现在了耶律皓南的面前,它的两侧各有一个盛满睡莲的大缸,淡粉色的睡莲正在其中映着月华静静地绽放。
高高的院墙里,寂静无声,耶律皓南回头看向门外,依旧是死寂的灰蒙一片。
夜正深,影壁上的牡丹与寿带鸟纹样只在边缘处泛着一点点深蓝色,其余的都隐没在黑暗中。而整座影壁的后面逆着暖融融的灯光,似乎以此为界,已是另外一个天地了。
一阵恍惚袭来,耶律皓南卸下肩头的行囊,任其掉在地上,然后神情讷讷地绕过影壁,穿过一扇垂花门,来到后面的庭院之中。
院子很宽大,回廊曲折,树丛掩映,风中带着阵阵的花香,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养了一些荷花同鲤鱼。
此刻,池塘旁边的花厅里灯火辉煌,院落四周的回廊下也都挂着一溜灯笼。
耶律皓南站在垂花门下,正对着庭院中心一座精致小巧的八角亭,它的每个角上,同样都挂着一盏极尽工巧的宫灯,八盏宫灯相互辉映,使得亭中一片温暖明亮。
暖暖的灯光下,一个宫鬓丽服的貌美妇人正在亭中,悠游的歪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剪,侍弄着面前的盆景。
她衣服上繁复的金线与发髻间的金钗在灯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而这些光芒,却都比不上这位端庄雍容、气质华贵的夫人,袅娜的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动人。
耶律皓南立在远处的阴影中,痴痴地望着她,一瞬不瞬,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深沉而热切的依恋。
因为,她正是北汉的当朝皇后,耶律皓南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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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看着母亲的身影,耶律皓南的眼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倦意,他感觉自己此刻站在垂花门下,仿佛是一个远行归来的游子,身心都很疲倦。
月华如水,映照在通往八角亭的石子路上。耶律皓南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亭子。
他走的很慢,嘴唇却在发抖,等他用尽全力克制住时,眼睛里已经不由自主的充满了泪水。
耶律皓南走到他的母亲面前,宫灯照耀下高大的影子完全的包住了她。
天地间又变得安静下来,草丛中的虫子不再鸣叫,池塘里的水亦不再流动。
他们之间的距离三十年来从未如此接近。
光线突然变暗,耶律皓南的母亲放下剪刀,抬起头来,对着她的儿子柔柔一笑。
耶律皓南的脸色在这温暖的灯光中却愈发苍白,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蹲下身去,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他用力的抱住她的腰,埋首在她怀中,无声地哽咽着。
曾经早已逝去的痛苦、仇恨与委屈的滋味都一瞬间涌上心头。
妇人诧异地伸出手抱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看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只能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忧心忡忡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不知为何,耶律皓南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心中酸涩无比,曾经的那些苦难却都在这一瞬间被遗忘殆尽,他只是很想流泪,想不分缘由地的在母亲怀中大哭一场,因此,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耶律皓南茫然地抬起头,眼角带着泪痕,无措地看着母亲。
她依然是那么美丽,脸上的皮肤在灯光下看来瓷白细腻,没有一丝皱纹,年轻的竟像是他的同龄人一般。
时光在这个女人身上仿佛不曾流动过,她看向他的眼神始终带着无可替代的温柔与宠溺。
耶律皓南突然感到很纳闷,他为什么要用“依然”这个词,来描述母亲?
他明明日日都可以见到她,即使自己已经被立为太子,顺利成家立业,仍被准许随时过来问安。
但是一种诡异的陌生感却悄然爬上的他的心头,似乎他已许多年未曾见过她一般。
然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情如此复杂,他仍从她温和平静的目光中,获得了宁静与安抚,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可是你父皇批评你了?怎么难过成这样?”妇人抬起手,指腹轻柔地拂去耶律皓南眼角的泪水。
这双手柔弱无骨,白腻嫩滑,保养的十分得宜,像是二八少女的纤纤玉手。
耶律皓南伸手握住它,轻轻地贴在自己面颊上,拧着眉头,目光飘忽地喃喃道:“没有,没有……父皇并没有责备我什么。我只是突然看到娘亲,感到很开心……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挂念你。”
“傻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妇人无奈地笑道,被握着的手温柔地捏了捏耶律皓南的脸颊,“这阵子你看起来好像是瘦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多过问。不过,作为娘亲,我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耶律皓南乖顺地点点头,眉梢眼角慢慢爬上舒展温和的笑意,“儿子知道。”
妇人抬起头,透过亭子的绰幕枋,看向夜空中的满月。
满月已上中天,又高又远。
她拍了拍耶律皓南的肩膀,低下头柔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哪有大晚上还呆在母亲这里的道理。我差人送你回去吧。”
耶律皓南深深地看了母亲几眼,不舍地站起身,认真说道:“那我明天一早再来看您。”
妇人笑眼弯弯地回道:“好啊,记得带上太子妃一起来,我着人提前给你们备好爱吃的糕点。”
一边说着,她随之起身,抬起手对着花厅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灯光明亮的花厅中立时就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低眉敛目的走到二人身前,垂首向耶律皓南和他的母亲各自福了一福。
耶律皓南向母亲行礼告别,然后跟着这个小宫女离开了庭院,临别前,他仍依依不舍地不时回头。
他的母亲一直静静地站在小亭之中,暖融融的宫灯下,她的眼睛亮亮的,注视着耶律皓南,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垂花门后。


2025-05-17 06:2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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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起雾了,但这不是浓雾,而是像淡淡的轻烟一般的薄雾,朦朦胧胧、如梦似幻地在水面上漂浮,烟波渺渺,宛若仙境。
耶律皓南正跟着那个小小的宫女,走在一片建在池塘上面的回廊之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左转右转地走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处反而一盏灯也没有挂。
黑沉沉的夜中,月色变得朦胧,因此他身边的一切都透着股淡淡的蓝色,显得既幽静又神秘。
回廊的柱子之间,从廊檐到地面,垂坠着大块大块的浅色薄纱,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泽。
一阵晚风吹来,脚下的水汽随风聚散,廊间的轻纱也如雾如烟地飘起,此起彼伏,令人眼花缭乱。
那个宫女一路上始终走在耶律皓南身前三尺处,乖巧地半低着头,一声不发。她薄软的绣鞋鞋底走在这木质的回廊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宫女手中有一盏灯笼,此时此刻,这里唯一的一盏灯笼。
灯在月胧明。
然而今夜空碧无云,月华流转。
所以灯笼中的烛光透过素白的宣纸,竟也是一种惨淡的冷色。
宫女的双手一正一反地稳稳握住灯笼杆,挂着的宫灯随着她款款的步伐,一荡一荡的。
风吹来时,她身上天缥色的裙摆也微微地荡起。
耶律皓南跟在她的身后,眼中看着她晃动的衣裙和不住摇摆的灯光,四周被缭乱的纱幔和飘忽的水雾包围,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围着他正缓缓地旋转,似真似幻。
在这种轻微的恍惚中,他跟着宫女,一路左拐右拐地接连穿过了几道月门,周围的景色从薄雾笼罩的池塘,变成了花草横斜、怪石嶙峋的园林。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石子小路上,耶律皓南仍是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那个宫女在另一道垂花门前停下了步伐,然后悄无声息地向侧方横撤一步,微微躬着身子侍立在门下。
耶律皓南险些以为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但是这个念头转瞬间就轻轻地从他的心头略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似乎一切都非常的理所应当,几乎是笃定的,他知道这道门后是另一个不同的地方。
耶律皓南越过身旁的引路宫女,迈步走了进去。
他没有发现,这一路上,自己竟从未留意过这位宫女的样子。她在前方引路时尚且不论,而最初她在小亭子前,以及现在她静静地站在垂花门下,耶律皓南竟都没有想过看一看她那仿佛被薄雾笼罩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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