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休士顿--
白天的台湾,到了休士顿已经是凌晨了,小猪只带著简便的行李,风尘仆仆地到达Memorial Hermann Hospital。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护士让他站在玻璃窗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小人儿,她似乎已经沈睡很久了......都快十年了。
她的脸色比他上一次来看她时更加红润,他轻轻地扬起笑,愉悦夹著苦涩的笑。
医院每星期都会寄邮件给身在台湾的他,通常他收到邮件,就知道她的状况还是和平常一样。
从他高三开始,她就一直睡在这张床上,从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动过。
记得她那时,整个人都小小的,躺在床上,连脚丫都看不到。
现在的她身体已经发育得很成熟,身上那些伤痕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猜,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就像以前一样,甜滋滋地叫他祥哥哥。
那时的他不屑一顾,甚至讨厌这个和他是青梅竹马的小女生,他讨厌她没事就找她,他讨厌她常常要他长大后娶她......真是讨厌的包袱。
不过他宁可她现在是那种任性的大小姐,会闹他,向他撒娇,烦著他的一个女生。
在他高一那年某天,医院打电话去学校找他,然后告诉他一个让他在霎时间失去所有的消息--家里煤气外泄,爆炸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离开他,而住在他们隔壁的三口也不幸的被牵连到,她的父母当场死亡,她则是撞到脑部,加上脑袋长时间缺氧,把她的心脏救活了,却救不回她的全部。
幸好其他邻居都没有大碍,而她,就成了他一辈子的重担。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人,她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所以他发誓,除非她先放弃心脏跳动的机会,不然他是永远不会放弃的。
而她,也是让他对丞琳不敢开口的事。
他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除了抱怨他太忙了,还不能接受她的存在。
而他,已经不想再和任何人提起她了。
至於丞琳,他希望能拖多久就多久。
他不奢望能和她开花结果,但他希望可以和她长远一点。
但如果可以,又有谁愿意一生漂泊?
他找值班的医生聊了一下她的情况,还是一样,只能靠奇迹发生。
再到玻璃窗前的走廊,看著玻璃窗内的她,手不禁抓皱衣袖,她静如美丽的仙子,白色的布置像高不可望的神殿,而他,只是遥不可及的凡人。
“今年我又迟到了,但是,我是真心地想要祝你生日快乐。”他摸摸玻璃窗,假装自己轻抚著她的脸。“你这个倔强的家伙老不爱许愿望,每年都要我帮你许......”
他合起双手,闭上眼睛,“祝,我快点醒来,和祥哥哥一起回台湾见爸妈。”
离开死寂的医院,他拿著自己的行李,黑漆的天空让他觉得好荒芜,而在这一刻,他想丞琳了。
***
“叮咚......叮咚......”小猪看著P哥给他的地址,来到丞琳入住的酒店。
丞琳被扰人的声音吵醒,她刚才在梦里梦到小猪了,但有人很杀风景的打碎她的美梦。
她真的很恼好不好!她拨拨凌乱的头发,认命地去开门。
一开门,那个早已被她深深刻在脑海里的样子出现在她眼前,她虽然有喝酒,但也知道这不是梦。
感动的泪水倏然掉下,沾湿了她长长的睫毛,看得小猪犹见可怜。
“不欢迎我吗?”他微微笑,替她擦走为他而流的欢悦泪水。
丞琳摇摇头,“进来吧。”
小猪正经地放下行李,一转身,就抱紧丞琳。
“怎麼了?”丞琳被他抱得来透不过气来,象徵式地挣扎了几下就安然地在他臂弯里休息。
小猪没有说话,他只是很贪恋她的气息,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抱著她,然后过一辈子。
“你身上怎麼有酒味?你回Texas干嘛?”他只匆忙地要了地址,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已经累透的丞琳,闻著专属他的气味,早已经抬不起眼皮。“喔......Eric结婚,我来参加他的派对。”
“Eric?他是谁?”虽然对方已经结婚了,但他还是有点吃味。
“我的前......前男朋友吧?”她也不确定,反正那人的事她早就忘了。
“什麼!”小猪欲要问清楚,但她已经在他的堡垒里睡著了。
她的睡脸使他感到幸福,他把她抱到床上,她的呼吸均匀,一呼一吸都带动著他的心跳。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那红润的唇上献上一吻,“真想把你打包回我的家。”点点她高挺的鼻子,他又把她紧紧抱著,一刻都不想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