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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似曾相识
来从来处来,往从往处去。何来分别离,何来相聚首。
自客栈会面,沈浪心有疑窦,挥之不散。细问蓝衣男子,方知彪汉之众,亦乃光武一带,连年作恶之人,唯不危及他人性命,少女此举,乃当地民众所喜。
沈浪心沉,似错怪少女,心生愧歉。两年前事,依蓝衣男子所述,各要素巧相吻合。少女芳龄,与飞飞相仿,虽轻纱遮面,双眸对视,沈浪无疑,少女乃飞飞。若是飞飞,三年之隔,客栈之遇,为何毫无迟疑。记忆之中,飞飞玉软花柔,手无缚鸡之力,数载之间,为何武艺超群,杀伐果敢,疑团莫释,沈浪沉思不绝。
翌日天蒙,沈浪速起,沿小镇周遭,四下查探。六日已过,少女未现,却所获颇丰。光武一带,看似民安乐业,实则风云暗涌,两月以来,白衣女子秘现,霸恶之势尽收。
霸恶之人,每逢作恶,蝶花惊现,寓白衣女子将至,众人皆惧。蝶花特制,文印其上,幽香四散。白衣女子,侠不留名,知者名曰,蝶语仙子。
众番思虑,沈浪心叹,光武一带,区区集镇,人事复杂,少女惊现,来历不明,蝶语仙子,神秘莫测,诸事之间,盘根错节,始无正解。
光武小镇,沈浪小住,已过七日,暗察之索,仍无进展。沈浪托腮,行于小巷,冥思苦想,衣袂飘影,沈浪惊察,箭步而随,魅影之快,星步难踪。
追至山林,林深幽静,沈浪长身而立,道:“阁下为何匿而不现。”秋风凌凌,童山濯濯。
沈浪岿然,耳闻步声,向后轻转,肃然正身,只见少女,半面依旧,秋水盈盈,不似初见。相对而立,相视无言,久久持之。少女心似无澜,却因沈浪心绪起伏而破,道:“自集巷而出,公子一路尾随至此,有何贵干?”
沈浪彬彬道:“姑娘,沈某别无他意,客栈匆匆而别,尚未及相叙,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冷眼,道:“阡陌之路,萍水相逢,姓甚名谁,何足挂齿?!”
沈浪道:“姑娘一路,玉面半遮,沈某确信,乃为故交。”
少女道:“你我相遇,仅有两面,何来故交之说?”
沈浪挤眉道:“沈某在姑娘眼中,真为路人?!”
少女决然,道:“是,只念公子客栈相助之恩,不胜感激。”
沈浪淡笑道:“那姑娘可否视沈某为友?!”
少女道:“我乃江湖之人,公子一看,便是锦衣玉食、显贵之人。行道不同,不宜相交。话已至此,告辞。”
沈浪急道:“姑娘且慢!”
少女背身玉立,道:“沈公子还有何贵干?!”
沈浪期然道:“敢问姑娘,芳名可是飞飞?”
少女翩然而转,玉容微惊,眉宇失色,佯装自若道:“沈公子,你我平生,素未谋面,为何苦苦纠缠。”
沈浪道:“只因确信,姑娘便是沈某此行,誓言必找之人。”
少女道:“如此笃定,可客栈之前,我从未见过你。”
沈浪道:“是,沈某确信无疑。”
少女道:“沈公子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沈浪道:“因为你那双独一无二的明眸。”
少女越听越发神乎道:“大千世界,面神相似,乃为常事,公子误判,不足为奇。”
沈浪道:“绝不可能,只要姑娘摘下面纱即可。”
少女道:“那姑娘是你什么人,让你如此劳心费神,苦苦寻觅。”
沈浪道:“她是沈某此生不可或缺之人。”
少女闻言,心生一叹道:“沈公子如此痴情,可敬可佩,只可惜苦心错付。望公子早日觅得佳人,告辞。”说完,便轻步凌空而走,衣袂飘飘,轻纱朦胧之间却惊现丝丝血迹,映入沈浪眼帘,却来不及多想。
少女惊闻“飞飞”二字,神情微色,异于往常,沈浪确信,少女乃飞飞无疑,复而长声呐喊:“飞飞,你为何如待我?!”
少女芳影暗踪,无处可寻,只听得少女回道:“公子何苦执着,来从来处来,往从往处往。素来不相识,何处惹情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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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迷雾重重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与少女重逢,虽未一睹芳容,沈浪却心潮澎湃。小镇之事,错综复杂,须从长计议,理清头绪。
重逢之间,少女离别,间隔一时,市集小巷,速传恶讯,众人沸腾。小巷胡同,乞丐之帮,诸长老死于非命。
沈浪速闻,随众人赶赴案发之地。速至现场,沈浪惊觉,案发胡同,乃昨日魅影初现之地,联想之此,沈浪心有不妙,只缘魅影,乃为少女,唯恐深思,莫敢妄言。
案发之地,乃为丐帮主堂,三位长老,皆命丧一剑,血溅满地,死状凄惨。堂外之院,乃裸土之地,雨过天晴,仅隔一日,鞋印数十,清晰可见,沈浪量之,悄摹于纸。
官府仵作,随后赶至,现场查看,初步判断,长老体中慢毒,遭一剑勒毙。惨发现场,惊现蝶花,血迹满满,花遗暗香。桌椅茶具,余留手纹,细下对比,皆为一人。
沈浪进堂,细观暗查,暂无所获,准情酌理,物证所指,或蝶语仙子所为,亦或少女所为。客栈会面,少女虽狠用毒,一乃出于自保,二乃整治恶棍,实难为行恶之人。蝶语仙子,素未谋面,盛传侠义,有悖常理。推敲至此,自相矛盾,沈浪惑之,实不敢想。
长老之死,少女出没,恰逢其时,虽难置信,乃亲眼所见。沈浪悄至昨日与少女会面之林,将少女之鞋印,临摹于纸。将案发之地描摹鞋印,重合对比,长宽皆齐,鞋形无异,以此推证,少女曾现案发之地。蓦地,脑海忽闪少女衣袂血迹浮纱之景,沈浪心如沉石,却无可反驳,久久长立,心如刀绞。
沈浪心如乱麻,百感交集,约摸半刻,终是定心自若,直奔案发之地,以不漏草蛇灰线。待沈浪折回,暮色苍茫,点亮火折,曲身低首,四下查看,只见堂桌之下,少量朱红漆沫,手指轻拾,细沫新鲜,桌凳柜台,细细察之,皆未涂漆。仰头望梁,梁柱皆呈木色,唯堂顶之梁,居中之处,呈朱红之样,沈浪欲上房顶。此时惊闻院外轻步之声,沈浪探之,只见黑影,步履轻盈,跃墙而走。
沈浪急速追之,只见黑影纤瘦,奔向远方胡同,沈浪截近道拦之,正面相对,只见黑影,黑纱蒙面,唯露双眼。双目对视,沈浪道:“飞飞,是你?!”
黑衣人久久伫立,默而不语。
沈浪急切道:“你为何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飞飞。”
黑衣人终是脱口而出:“沈公子,名字乃代号而已,是与非已不重要,当前之事,事关重大,还望沈公子,莫要多管闲事。”
沈浪兴然道:“这么说,你定是飞飞无疑,既如此,姑娘之事乃沈某之事,岂能袖手旁观。”
黑衣人道:“那你可曾怀疑我乃杀人凶手?”
沈浪道:“从目前所察之证,你难逃嫌疑,但这行凶之徒必另有其人。”
黑衣人道:“上次在客栈,你说我心肠狠毒,这次你竟然选择相信我,大出我所预料。”
沈浪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坏人。”
黑衣人冷笑道:“沈公子,好人坏人均相对而言,此案错综复杂,你不必卷入,我实非你所寻之人,望自珍重!告辞。”
徒留沈浪长立冥冥暮色之中。


2025-07-28 22:3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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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柳阴渐明
自小巷三逢,沈浪笃定,少女乃飞飞,虽未承口,神情言语,皆有飞飞之影。少女好坏之论,不禁勾起同窗之光,八岁之时,飞飞斗言善恶,夫子可叹,众人喝彩。此幕之忆,沈浪嘴角微扬,思归正题,少女嫌疑未脱,案发堂屋,主梁朱红处之疑,因黑影隐现,尚未探清,沈浪寝室难安,欲突破现证。
翌日,闻鸡而起,悄至堂顶,掀瓦开洞,近距察之。主梁朱红之处,乃涂红漆,样呈朱红,与堂桌之下细沫,乃同一色。主梁朱红之断,中有勒痕两圈,痕距相连,痕宽一粗一细,勒痕之处,朱漆皆失,掉落之处,恰在堂桌之上。
关联至此,沈浪大惊,行凶之人,必定另有其人。少女留足,身染血迹;蝶语仙子,遗落蝶花;房梁勒痕,另涉他凶。种种迹象,已表此案,千丝万缕,牵涉甚广,动机之后,利益为何,隐藏何方势力。沈浪心有不安,只叹少女,实乃无辜,牵连其中。
市集之上,众方势力,云集同处,扬言真凶,乃丐帮弟子,意夺长老之位而为,官府欲当众处置。令牌既出,强汉挥刀欲下。
混于人群,眼见真凶,将赴黄泉,人群之中,却现彪汉及众厮身影,一脸诡笑,沈浪惑之,客栈那日,彪汉及众厮,已中少女穿肠散之毒,七日已去,为何相安无事。
沈浪左顾右看,客栈蓝衣男子复现,沈浪悄然簇到蓝衣男子跟前,道:“大哥,安好。”
男子道:“嘘,小兄弟,已近十日,你竟还逗留于此。”
沈浪应道:“大哥,我有要事相问。”手指前方人群,复道:“你看那人群之中,竟有彪汉及小厮,他们身中剧毒却安然无恙。”
男子轻道:“据说当日那蒙面少女所下之毒并非致命,而让人武功尽失。”
沈浪望向邢台,行凶之人,即将赴死,却全无表情,浑身哆嗦,直冒冷汗,道:“这刑场气氛,甚为诡异,或有阴谋。”
男子道:“小兄弟,你乃外地而来,素不知,光武一带,近些年,横恶势力庞大,甚至操控当地知府,此次凶案,意图难测。”
话已至此,沈浪未再多言。将所获之要,逐一串联,顿时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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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在即,倏而,城墙高处,白衣女子,飞驰而下,双手挥舞,白巾袭来,将欲断头之人卷之,向外轻扯,幸免一死。
白衣女子,轻纱半面,道:“大人,丐帮长老之案,疑点重重,切莫让无辜之人,含冤而死。”
知府双眼轻蔑,道:“好啊,蝶语仙子,你终于来了,你可让我们好找,若非我等,上演苦肉之计,恐难逼你就范。”
白衣女子,如沈浪所料,乃蝶语仙子,与少女实为一人。先前种种,扑朔迷离,着实难辨,迷雾散去,沈浪畅然。
白衣女子道:“我何罪之有,劳烦众等,绞尽脑汁,引我入局。”
知府道:“蝶语仙子,近两月以来,你借行侠之义,扬名在外,可你居心叵测,滥杀无辜,如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再所难逃。”
白衣女子道:“光武一带,恶势横行,敢问知府,为何知而不为,任恶势徒害百姓?”
知府双眉似火道:“蝶语仙子,众目睽睽,皆知你罪恶滔天,本座念你,昔日行善,赐你全尸之刑,还不快如实招来。”
白衣女子眸厉道:“知府大人,我朝律令,治人之罪,讲求真凭实据,这莫须之有,实不敢当。”
此时,人群之中,正有数双邪恶之眼,怒瞪知府,知府双眼似颤,闪烁其词,道:“人证,物证俱在。”
白衣女子道:“请一一道来。证据确凿,方能心服。”
知府命人,速传现场所集,道:“案发当日,院外脚印,堂内余留之纹,与你毫厘不差,更甚者,现场所留蝶花,为蝶语仙子所特有。”
白衣女子道:“仅凭此等,便判定此乃为小女所为?”
知府复道:“莫急,莫急,本官还有人证,带上来”
只见一男子,衣衫褴褛,面色发黑,缓缓走来。知府眉眼一挑,男子缓缓道:“当日,我见此姑娘,行色匆匆,潜入丐帮总堂,约半刻钟后,衣带血迹而去。待将此事,告知帮内弟子,众人赶赴总堂,三位长老,皆已遇害,徒留蝶花。”
白衣女子道:“没错,那日我去过总堂,衣染血丝,但长老绝非我所杀。”
知府道:“有何人可证。”
白衣女子道:“无人可证。”
知府道:“那你就乖乖认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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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证明,丐帮长老非蝶语仙子所为。”一字一句,响彻刑场,言出之人,自是沈浪。
只见沈浪,目不斜视,面目肃然,昂首阔步,径直向前,众人赫然,并肩而立,自挪脚步,挤出一道,以让其行。
沈浪大步而至,白衣女子面带愠色,悄声道:“沈公子,我已数次好言相劝,你为何执意掺和。”
沈浪道:“不管你承认与否,我已认定你是飞飞,飞飞之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白衣女子道:“你真是冥顽不灵。”
沈浪道:“你数次避谈芳名,不也顽固不化?”
白衣女子道:“好啊,你要送死,恕不相陪。”
沈浪道:“我们定不会死,更会好好活着。”
白衣女子道:“公子一副书生卷气,口气倒不小。”
沈浪道:“姑娘一副伶牙俐齿,心肠倒挺善。”
白衣女子道:“你……”
正当之时,知府怒然,道:“你二人够了,窃窃私语,啰嗦不停。”目视沈浪道:“好小子,我看你有何能耐,证明蝶语仙子非行凶之人。”
沈浪双手抱肘道:“知府大人,可否至案发现场指证?”
众人惊然,知府瞠目结舌,骑虎难下,勉强应允,众人数百,赶至堂院,齐待沈浪如何为少女脱罪。
白衣女子,面带轻纱,目光柔和道:“沈公子,昨日之行,我已查清来龙去脉,让我自证清白吧。”
沈浪道:“还是让我来吧,看我所述,与你相差几何?”
白衣女子道:“好。倒想看看公子能耐几何?”
沈浪道:“定不负姑娘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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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拔云见日
案发之地,堂院敞亮,众人齐聚,静待原委。知府心急道:“毛下子,众人已至,举证为何,速速列出。”
沈浪气定神闲,道:“大人可否容鄙人,先解心中所惑?”
知府紧眉捋胡,道:“罗里吧嗦,有说快说。”
沈浪道:“敢问知府,蝶语仙子,两月以来,惩处地恶,从不伤命,扬名在外,无不敬之,行侠之人,坑害长老,动机为何?”
知府道:“借侠义之躯,行复仇之恶。”
沈浪道:“何出此言。”
知府道:“据我府捕快,近日明察暗访,蝶语仙子,乃蝶语阁之人,据丐帮所言,蝶语阁主与丐帮长老,早年结怨,水火不容,蝶语阁乃江湖门派,神出鬼没,小隐于野,近年没落,蝶语后人,重出江湖,有仇必报,乃为蝶语阁规,案发现场,人证物证俱全,任谁都无法矢口狡赖。”
沈浪道:“知府,此案三素,看似天一无缝,实则疑点重重。”
知府道:“好小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官断案,岂容你等质疑。”
沈浪道:“知府,蝶语仙子,侠义仁心,若生歹毒,行刑之时,为何甘冒虎口,营救丐帮之人?”
知府道:“此言差矣,丐帮乃武林第一邦,杀害众老,何等大事,不以侠之名,掩邪恶之实,武林众人,岂能容之?!”
白衣女子,原本心定,此言一出,难以静气,道:“知府众番言论,可谓是条理分明,深思熟虑,无知之人,无以不信。可知府岂知,我蝶语阁与丐帮之怨,乃为百年前所结,两派之怨,早已二十年前化解,至于为何秘而不宣,乃两派长者所约,不得而知。是以因怨,蝶语阁杀害丐帮长者之说,乃不攻自破。”
知府道:“就算你所述为实,那案发前后,如何解释你身染血迹,出入丐帮总堂,又如何解释现场唯有你鞋印、手纹及蝶花?”
白衣女子道:“光武一带,恶势暗涌,来路不明,愈发猖狂,丐帮长老,为除后患,与恶交战,恶势狡猾,善用奇毒,长老负伤而归。案发当日,出入总堂,乃赠解药;衣染血迹,乃长老中毒吐血所染;堂留余纹,乃坐椅倚桌调配解药所留;院内鞋印,乃光明出入所留。以上种种,皆已据实道来。”
知府一脸轻蔑,道:“依你所说,人证物证,皆已推翻,那凶手究为何人,若真凶不出,本府只好拿你就范。”
白衣女子道:“知府乃光武父母之官,理当追查真凶,为民除害,不分青红皂白,草率结案,恐难服众。”
众人闻言,双眼瞪之,面带愠色,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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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道:“本官之断,谁敢不服,速来理论。”众人战栗,却无人挪步。
沈浪清嗓提声道:“知府,鄙人所述,尚未过半,怎可草率结案。”
知府道:“臭小子,站在茅坑不拉屎,有屁快放。”
沈浪道:“知府,请随鄙人进堂,一探究竟。”
知府及捕快众人,速来堂屋,只见沈浪,仰头拔剑,剑指堂顶主梁,道:“知府大人请看,堂屋主梁,中有一段,以朱红漆之,梁上朱漆,却带两处勒痕,痕迹为新。”
沈浪剑气逼人,无不令人,心惊胆寒。知府道:“臭小子,你剑光刺眼,快收起来。”
沈浪道:“大人,光天化日,堂屋之内,光而不耀,莫非大人,内心有鬼?!”
知府闻言,眼眉怒烧道:“大胆狂徒,公堂之上,竟口出狂言,诋毁本官。”
沈浪道:“鄙人拔剑指梁,为便众人,眼瞄要处,若有心虚,何来剑光伤眼。”
沈浪之言,句句有理,似火浇油,却无可反驳,知府怒火未灭,道:“好啊,今天你二人,若揪不出凶手,必治你等死罪。”
见知府语出汹涌,白衣女子道:“就凭你们,能拦得住我吗?我等生死,尚不用大人作主。”
白衣女子,言辞犀利,针锋相对,沈浪眼眨,示意缓和,道:“大人,为鉴真伪,请派捕快,与鄙人上顶。”
随后,沈浪与捕快,轻步踏顶,轻揭青瓦,主梁朱红之段惊现,季秋正阳,本和煦柔和,借堂顶之口,直射入堂,刿心鉥目,似案欲昭雪。堂内众人,仰首视之,心神不一,各怀鬼胎。
经捕快亲验,朱红之段,乃有勒痕两处,一处痕宽约有一指,一处痕窄细如牛毛,肉眼之距,超乎一尺,难以察之。
捕快自堂顶纵身而下,将所获之要,一一禀报知府。知府颜色微变,道:“即便如此,何以推论凶手另为他人?”
白衣女子速步上前,微靠于沈浪身前,双眼犀利,横扫众目,眼定知府道:“大人,小女这便自证清白。”
知府瞠目而视道:“蝶语仙子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自洗冤曲。”
白衣女子刚欲开口,左肩晃动,轻步后退,转身而视,缘是沈浪,将女子轻推于后,只身在前,气定神闲道:“知府,蝶语仙子,乃嫌疑之人,自证清白,怕落口齿,请允许小人,代为指证。”
白衣女子微愠,道:“沈公子,你……”
沈浪道:“蝶语仙子,你甭为沈某所忧。”
白衣女子脱口而出,道:“谁为你担心,只是我个人之事由我了结。”
沈浪道:“我手中所获,多于姑娘。”
白衣女子道:“好,我静观公子所述。”
沈浪回以雅然一笑,似是胸有成竹,双眼定然道:“禀大人,经小人所察,堂屋之顶,朱红之段,两处勒痕,自梁上而下,所对准之处,恰为丐帮屋之中堂并排尊位间的茶桌。而细处勒痕所对之处,恰为茶桌之茶杯所放之处。”
知府神色似恍道:“这能说明什么?!”
沈浪道:“足以说明三位长老之中,至少并排而坐的两位为中毒致元气大伤遭剑毙而亡。”
众人听得玄乎,知府神色微愕道:“何以如此判定。”
沈浪冷笑道:“大人,验尸之日,众人在场,细观长老之色,三者皆面色发黑,淤青不散,死状相似度极高。但小人略察其中一人,口唇之色较另两位长者微异,面色发黑之处及淤青之状也独有其征,由此判定,两位长者与另一为长者所中之毒各异,却又极为相似。”
众人惊然,被眼前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所震,白衣女子亦颇为吃惊,小声道:“看沈公子一副书生之相,剖析案理却头头是道。”
沈浪回以粲笑道:“蝶语仙子,年方及笄,岂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案之上,公然暗语,知府厉色道:“好小子,你倒是往下说啊。窃窃私语,成为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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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添油加醋道:“沈公子,这堂屋摆设整齐,毫无打斗之迹,也无他人之纹,若凶手非蝶语仙子,到底是如何索取长者之命全身而退呢。”
沈浪双手抱肘,手指梁上之痕道:“案之所要,便在这梁上之痕。痕宽之处,乃为粗绳所勒,痕细之处,乃为钨丝所勒。依蝶语仙子所述,丐帮三位长老,因对抗恶方势力,招致重伤。蝶语仙子当日,出入总堂,乃为赠药疗伤。但小人曾悄至衙门停尸房,亲验长老之身。待小人扒开长老贴身之衣,三位长老胸口之处,皆有掌印深现,足以说明长老内伤之深。凶手趁蝶语仙子离去,利用轻功,无声上顶,将毒液沿细如牛毛的钨丝滴于两位长者的茶水之间。毒滴茶水,声如细雨,长老负伤之重,自是难以自查。”
捕快道:“三位长者,就算负伤,内力何等之厚。揭瓦之声,为何丝毫未察。”
沈浪道:“这不简单,提前将堂顶之瓦,留一处缝隙,将钨丝圈绑其上,堂周本有几片亮瓦透光,多一小处光亮,何人觉察。”
沈浪所言,似烂熟于心,无半字之钝,无不知府及众人另眼相看。白衣女子,冰雪聪明,竟自感叹。
见局势不妙,捕快连连发问,道:“那凶手又如何毫无痕迹,剑毙长老?”
沈浪道:“凶手静待尊位两位长老,毒饮而进,浑身无力。旁坐长者慌乱之际,凶手趁机,将粗绳系于梁上,紧拉粗绳而下,绳勒朱梁,朱漆细末飘落于茶桌之下。”边说边上前几步,俯身桌下,手指细末,捕快大步上前观之,细末掉落之处往上之处乃为梁上朱红之段勒痕之处,细末之色与梁上朱红,乃为同色。
见捕快点头示意,沈浪复道:“凶手沿绳而下,脚裹粗布,手戴布套,行走打斗,自是无痕。两位长老,已中茶毒,自是无力抵抗。另一长者身负重伤,拼死相抗,乃不敌而亡。小人观长者之喉,两侧似有掐痕未消,以此推之,多被凶手掐喉灌毒,为绝后患,即便三老奄奄一息,亦惨无人道,一剑封喉杀之。”
捕快道:“既如此,凶手必身染血迹,为何无痕而退。”
沈浪道:“错。凶手沿绳爬上堂顶而逃。捕快轻随我再上屋顶。”
沈浪与捕快复上堂顶,却察堂顶另一侧,数片青瓦,血迹已干,零星分布。
如此以来,沈浪之言,有理有据,捕快实难反驳,众人埋头私议,现场一片哗然。
知府捋捋长胡,面有无奈,却振振有词道:“好小子,你果真是智慧过人,我府捕快百思不得其解之难,竟被你数言之间一一化解。”
沈浪一脸冷笑道:“大人过奖,只是鄙人见不惯侠仁之名被冤辱。”
知府面色大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府无能?!”
沈浪道:“大人,鄙人并无此意,如你所想如此,我实无他法。”
知府怒色微释,一声大笑道:“好小子,你可别忘了,今天要是抓不到真凶,你和蝶语仙子休想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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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之言,不近情理,白衣女子道:“大人,有什么尽管冲我来,这位公子是多管闲事,还请放过他。”
沈浪轻拍女子道:“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白衣女子道:“谁关心你,要不是你犟着要为我争辩,我才懒得理你。”虽轻纱蒙面,沈浪却能从那双清澈的眼神中感受到白衣女子的丝丝关切。
沈浪满脸粲笑道:“蝶语仙子,莫要操心。”转而目视知府道:“大人,鄙人还有一言未表。”
知府似已不耐烦,道:“快说。”
只见沈浪从手袖间掏出一小块粗布,质地少见,缓缓道:“大人,此块碎步,乃鄙人从那位另种奇毒的长老手中所得。此布和三位长者衣物所异,布脚残留一手指之套圈之状,由此推之,乃为长老与凶手作锤死挣扎之时所抓碎。”
知府道:“区区一块碎步,就能抓到凶手。”
沈浪道:“鄙人已将小镇之布店,悉数询问。得知,此布乃制漕运工手套所专用,我朝漕运发达,漕运虽由官府负责,却有部分民间人员混杂其中。由此推之,凶手为漕运之工。”
知府道:“你这臭小子,越说越离谱,漕运乃由官府运送粮食,军工等物,凶手为漕运之工,实为异想天开。”
白衣女子道:“沈公子所言属实,近年,漕运实为官府运送军粮所需,却私下贩运朝廷禁贡之物,散落至民间高价贩卖,获取高利。”
知府道:“蝶语仙子,你莫口出狂言,污蔑漕运清誉。”
白衣女子道:“大人,实况如何,我想大人你定是了如指掌。”
知府拍案而起道:“大胆贱民,你竟含沙射影,污蔑本官。”
白衣女子,面色清冷,厉声道:“诸位,已逝三老,名为丐帮长老,实为光武一带,漕运之民间总标头,数十年以来,辛苦劳作,所获酬劳,均用于救济穷苦,前些时日,有歹人欲出高价,让诸长老退出标头之位,好趁机把持标头之位,利用职务之便,私运禁品,从中牟取不当之利。大人,您为地方父母之官,衣食俸禄,均来源于民,当为民谋福,近些年,光武恶霸横行,民不聊生,您却视而不见。行凶之案,意图昭昭,您却堂而帮之,试问,您还有何颜面,面对地方民众。”
此言一出,众人沸腾不止,似有一场掀然大波,众人均对知府指指点点。
知府怒火冲天,面色发青,道:“来人啊,给我把这贱民抓起来。”
沈浪手负长剑,剑欲出鞘,道:“大人。你要是敢动蝶语仙子,休怪我不客气。”
白衣女子道:“就凭你们几个,敢动我试试。”
知府道:“你以为你武艺高强,老夫就怕了你。”随即手指一挥,堂院四周,数十人沿墙露身,手持长弓,蓄势待发。
白衣女子却不急不乱,道:“大人,您慌什么,真凶还未出场。”
知府道:“废话少说,本府说你是凶手,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白衣女子道:“那大人可知,那凶手很快便命丧黄泉了。”
知府瞪大双眼道:“什么?!”
白衣女子道:“知府可知,案发现场,留有蝶花,此蝶花乃我所特制。但案发当日,我却身无蝶花,此蝶花乃凶手将往昔我所到之所所留,重拾于此。殊不知,蝶花所含剧毒,凡拾者,即便手戴布套,剧毒便速染全身,如无我蝶语阁特制解药,不出半月,剧毒攻心便不治而亡。”
此言一出,众人静二不语,知府亦默而不语。人群散乱,不经意间,一壮汉自人群中,手持长剑,飞步而来,如流星划过,出口怒言:“臭娘们儿,老子一剑送你上西天。”
大汉武艺高强,内力雄厚,白衣女子似无可回避,只见沈浪长剑一出,直刺大汉胸膛,大汉鲜血狂飙而出。而大汉之剑,亦直入沈浪胸膛,沈浪右手持剑,左手紧贴胸间,紧夹大汉刀尖,刀尖狠狠刺在沈浪胸膛,献血染透衣衫。
此幕惊心动魄,却在顷刻之间,众人呆然而立,白衣女子怒然,向大汉一脚重拳而去,大汉摊到在地,剑落在地,剧毒发作,奄奄一息。
白衣女子见沈浪站位不稳,赶忙搀扶道:“沈公子,你怎么样。”
沈浪语速放慢道:“姑娘放心,我无碍……”
见沈浪语气停顿,白衣女子莫名心急道:“走,我先带你聊伤。”说完便带着沈浪飞步疾走,留下一群白痴在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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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解释:知府以现场只有飞飞的脚印、指纹、以及飞飞所特有的蝶花为证,加之有丐帮弟子看到飞飞于长老死亡前后出入丐帮总堂,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无一不指向飞飞就是凶手。飞飞说案发当天去总堂是赠解药,飞飞的衣服沾染血渍是因为当时长老中毒吐血所致,为何现场只有飞飞的指纹,是因为飞飞坐在椅子上,现场调制解药所留下。于是知府发令,若飞飞不能自证清白,就拿飞飞就范。
沈浪经过前期的细致查探,在总堂的房顶发现了蛛丝马迹(飞飞亦有察觉)。为公正起见,沈浪根据自己掌握的线索为飞飞揭示真凶。沈浪带捕快与总堂上房顶查看线索,发现把房顶最中间的瓦揭开,房顶主梁的中间一段涂抹了朱红色的漆,刚好房梁朱红色漆那段之间有两处勒痕,一处勒痕有指母宽,一处很细,而两处勒痕掉落的漆的细沫刚好掉到了两位长老坐于总堂尊位之间的茶桌之上及桌下。
案发那天飞飞刚走,凶手轻功高绝,便趁三位长老重伤失于防范之间,将毒液从堂顶提前留好的屋瓦缝隙,顺着提前绑好的细如牛毛的钨丝流下,根据茶杯的位置,挪动钨丝,将毒液流入茶杯。两位长老中毒,另一位长者发现的慌乱之际,凶手就绑着粗绳从房顶溜下来,绳子紧勒朱红漆的房梁之处,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就勒下了朱红色漆沫飘零。
未中毒之长者,身负重伤,与真凶拼死顽抗,却不敌。沈浪悄悄去验尸房,根据先未中毒的那位长者死亡表现的特征:颈部有重重的指母掐痕,死亡的皮肤淤青特征与两位长者不一样,推断凶手是打斗之后,将那位长者掐住喉咙,漫灌了另一种毒,所以死亡的表现不一样。
至于为何现场无真凶的指纹和脚印,是因为真正鞋裹了粗布,手到布套。沈浪细心发现被掐喉咙那位长者死之后,手里仍旧死死抓住一块碎步,那块碎步竟带有指母套的形状,沈浪由此推断乃长老作锤死挣扎之际,手抓凶手的手套所留下。
沈浪根据碎步的做工及质地,去市集所有的布行询问,得知,这种布料做工的手套,是专为漕运工特制,沈浪作为局外人,只能将出凶手锁定在光武一带漕运工群体范围内。
明代,京杭大运河漕运业发达,不少漕运工利用职务之便,禁运私物,在民间倒卖官府禁止买卖的物品,以获取利差。
飞飞方才说出,丐帮三老名为长老,实为光武一带漕运的民间三大标头。三位长者作为民间力量参与地方漕运管理,所获的酬劳,除了救济丐帮,实则多用于帮助地方穷苦百姓。
真凶乃混杂在漕运工之中的武艺高手,看重了漕运私运禁品,倒卖可获得高利的市场,欲用高价让三位长老退出标头之位,奈何长老不肯,故趁机制造血案。
江湖皆知,蝶语阁素来与丐帮乃仇家。飞飞作为蝶语阁少主,最近频繁出没光武一带,惩奸除恶,真凶就利用抓住飞飞出入丐帮,制造血案,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借用蝶语阁复仇之名嫁祸飞飞。
另一方面,真凶一派利用高利市场,诱惑当地知府,沆瀣一气,故有了借刑场逼飞飞就范的场景。
飞飞乃侠义之人,怎可眼见无辜之人受死。最后现身。飞飞本可自行脱身,但为了揭示真凶与知府真实面目,而留了下来。
沈浪锁定了真凶范围,飞飞就顺势想到了妙计,说凡是手捡蝶花之人,必中慢毒攻心而亡。刚好真凶捡了飞飞此前除恶现场留下的蝶花,已中慢毒,就逼真凶现身,真凶果真持剑刺向飞飞,沈浪挡剑,飞飞将真凶重伤,知府亦颜面扫地,众人傻眼。
可以说,此案的成功破解,飞飞与沈浪在冥冥之中实现了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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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云深清浅
云深清浅(上)
丐帮血案,元凶逼现,水落石出,沈浪胸间负伤,白衣女子步履轻盈,速带沈浪疾飞至光武之林。
沈浪左手,紧扣胸伤,女子搀扶,缓坐树下,背靠树干。
白衣女子道:“沈公子,你伤势如何?”
沈浪道:“姑娘,此次剑伤,伤及要处,唯恐命不久矣。”
见沈浪左手直捂伤口,血流不止,白色纱衣,血染伤口四周。白衣女子,自责万分,怛然失色道:“沈公子,你因我负伤,深感愧疚,还请让我看看伤势如何?”
沈浪气有不匀,道:“姑娘,我伤势……如何,自有分寸,剑刺心脉,已过……救治……良机。”
见沈浪前言不接后语,白衣女子百感交集道:“公子,定要撑住,你因我负伤,若命有不保,教我如何是好?!
沈浪道:“姑娘,此番救你,乃我心甘情愿,不必愧疚。”
白衣女子道:“有恩必报,乃我蝶语阁之规,公子此举,小女定当铭记在心。可否告知小女,哪里人士?如有不测,小女定当一路护送公子回乡。”
见白衣女子神色黯然,沈浪缓缓道:“姑娘,如今我命已危在旦夕,别无他求,惟愿如实告知,你究竟是不是飞飞?”
一路相识,竭力相助,白衣女子,心存感激,眼前少年,气若游丝,甚是揪心,沉吟半刻,轻纱飘落,缓缓道:“沈公子,小女叠名确为飞飞,但……”。
自白衣女子面纱滑落,玉颜精致,黛眉杏眼,秀鼻樱唇,两腮润洁,清眸流盼,楚楚动人。沈浪心潮彭拜、难以自抑。白衣女子语方过半,却被沈浪右手紧拥入怀,相向而抱。
沈浪星目微合,欣喜若狂,欣慰道:“飞飞,果真是你,沈大哥,总算找到你了。”言语流畅,却带着几丝情绪的颤动。
见沈浪话音洪亮,越抱越紧,白衣女子,双眉微蹙,嫩颊红愠道:”沈公子,能否先松开我,我难以呼吸。”
沈浪喜不自收,缓缓松开飞飞,尚未细察飞飞神情,“啪”的一声,玉指一个巴掌狠狠抽过沈浪俊朗的右脸。
飞飞眸含余怒道:“沈公子,念你侠义相救,恐命不久,一时心软,便如实告知,未曾想,你竟得寸进尺,佯扮濒死,博取同情。”
沈浪不愠不火,反倒一脸冁然,微微低头,与飞飞双眸对视,道:“飞飞,我不出此下策,你如何肯相认。”
相识数日,近距对视,乃为初次,沈浪面如冠玉,星目剑眉,英气逼人,飞飞双颊,原本嗔怒尽显,瞬而却如新月生晕。季秋山林金透,幽深静谧,飞飞心跳,似已失控,砰砰直跳。飞飞颔首,轻摇醒脑,道:谁要你相救,那大汉飚速虽快,武艺高强,可以我之轻功,尚可避之。”
沈浪复笑道:“飞飞,如此说来,我替你挡剑乃沈大哥自作多情咯?”
飞飞道:“难道不是吗?”
沈浪笑意难掩,道:“你能确保那大汉不伤你毫发?!”
飞飞道:“那当然。”
沈浪道:“哟,姑娘年纪轻轻,却独闯江湖,胆识过人,令沈某自愧不如。”
飞飞道:“你少酸我。不过若非你如此抽丝剥茧,我未必能顺水推舟,揪出真凶。”
沈浪道:“莫非那蝶花之毒,并不足以致命。”
飞飞道:“那当然,蝶花虽毒,凡他人接触,必中毒病发,却不至于送命。”
沈浪道:“那是如何得知真凶藏于人群之中。”
飞飞道:“你分析案情,转移真凶注意力,我便趁机在人群中扫了几眼,竟察觉那大汉一干人与知府数次暗语相示。”
沈浪笑道:“飞飞,你可真是观察入微,好在大汉轻功不算最好,否则连我都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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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道:“你还笑,你可知,生死乃人之凶吉,不可随意玩笑。”
沈浪满脸溺笑道:“飞飞,你放心,沈大哥,命如九命狸猫。”
飞飞道:“那你方才何故上气不接下气?”
沈浪诡笑道:“我修练过一种功法,能暂压气息,减慢呼吸,是以能呈现一副奄奄一息之状,极具迷惑,真假难辨。你虽内力深厚,但忧心过多,便有所失察。”
飞飞狠睨沈浪一眼,道:“谁忧心过度?!自作多情。”
沈浪道:“哦,这么说,是我眼花咯。”
飞飞道:“你何止眼花,脑门儿更是被夹了。”
沈浪道:“谁叫你之前矢口否认自己不是飞飞!”
飞飞道:“你……可……”欲言又止,余光瞥见,沈浪左手,血流不止,心生疼怜。玉手袖间挪动,掏出方巾与药瓶,将沈浪左掌托于掌心,只见沈浪连指划伤,破皮甚多,剑痕重烙掌心,心如刺痛。
飞飞轻撒药粉,药粉与伤口血流相融,药性刚烈,如火腐蚀,沈浪微发嘶声。
飞飞道:“沈公子,此药性刚,奏效快,愈合之效快于一般药物。”
沈浪忍痛道:“无碍。”
见沈浪疼痛难耐,飞飞朱唇送风,以缓药理之痛。
飞飞玉指,久托沈浪左掌,玉风不断,皓腕如霜,柔情似水,沈浪不禁痴痴凝望,直至伤口被方巾轻轻围裹,转而细察沈浪胸间伤口,细查之下,飞飞乃知,沈浪胸膛,完好无埙,血染胸衣,乃为左掌夹剑负伤所流。飞飞思索半分道:“莫非沈公子身穿金丝软甲?”
沈浪道:“飞飞,你果然聪慧如往,一猜就中,此次出行寻你,家人怕遭遇危险,父亲便赠我金丝软甲。”
飞飞道:“看你仪表堂堂,却暗藏歪心邪意。”
沈浪道:“飞飞,自小以来,我向来言而有信,从不讹言谎语,此番之举,乃非常之机,非常之法,不得已为之。”
沈浪言语信诚,飞飞欲言又止,迟疑半刻,终是开口:“沈公子,你我萍水相逢,却数次救飞飞于危难之际,坚毅果敢,可敬可佩,飞飞亦不胜感激。但……”见沈浪殷殷所期,飞飞于心何忍,实难开口。
沈浪剑眉紧蹙,略显焦急,道:“飞飞,你我之间,不必忌讳,有话直说无妨。”
飞飞道:“沈公子,我之所以不肯叫你沈大哥,乃因你我初识不久,理当亦礼相待。你我蒙面,不过四次,幽林一叙,你突问芳名,我倍感惊讶。小女叠名确为飞飞,全名蝶语飞,客栈初遇之前,确与公子素不相识,此飞飞非彼飞飞。自古多情空余恨,陌路红尘皆为客,一路相逢,见公子对彼之“飞飞”情深义重,望你二人早日团聚。”话毕,欲起身而走。
沈浪如梦初醒,面色肃然道:“飞飞,你确定你只是蝶语飞?”
飞飞道:“确认无疑。”
沈浪道:“那为何你和我所认识的飞飞,妙龄芳姿,神态玉容,如此相似?”
飞飞道:“天下之大,皆为凡胎,皮囊似者,乃不为奇。”
沈浪道:“何止皮囊相似,你浑身散发之魂识与飞飞极似。”
飞飞道:“沈公子,世间之事,难有巧合,飞飞行事,一向磊落,从不伪心,故坦诚相待。我乃为蝶语阁少主,肩负侠义使命,公子谈吐,必为名门之后。江湖众人,身不由己,名家之后,必归仕途,你我行道各异,不宜深交。你我今日,就此别过,公子侠义风范,飞飞定将扬而践之,往后余生,山高水长,不复相见。告辞!”
沈浪道:“飞飞,你为何妄下定论,也许你因故失忆,暂忘前事,你我之间,当务之急,乃查清前因后果,消除隔阂。”
飞飞道:“不需要,也不重要。”
沈浪肃然道:“飞飞,你怎可如此草率,罔顾你我之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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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道:“沈公子,你可知我蝶语阁语录?”
沈浪道:“愿闻其详。”
飞飞道:“ ‘蝶语如梦,蝶梦之中,梦醉梦醒,有何不同;辗转红尘,朗月星空,是非搬弄,纠缠不松,终究为空。爱恨情仇,虚幻一生;聚散无常,浮生如梦;悲喜无痕,追逐难逢:贪念痴嗔,缘起缘终;青山如风,何来苦痛。’沈公子,飞飞自小,生于草野,长于蝶语阁,实非你苦寻之人,蝶语子弟,重任在身,先走一步,望公子谅解。”
沈浪道:“你蝶语阁究为何派,竟教弟子远离情爱,剥离人之天性。”
飞飞道:“沈公子,我蝶语阁一向以侠义为重,岂容你言出不逊。情爱小事,乃为贪念,理当摒弃。”
沈浪道:“飞飞,天道乃自然之律,情欲乃人性之道,拒之于千里之外乃有违人性。”
飞飞道:“沈公子,人之一生,长路漫漫,情爱之外,尚有星光灿灿。天地广袤,人乃沧海一粟,浮游其间,唯有正义与大爱,常驻人间,方有希望与温暖。
沈浪道:“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成大事者,必先修身养性,怡情固家。”
飞飞道:“自古男女多情,乃庸人自扰之。由爱生忧,由爱生怖,若离于爱者,何来忧与怖。言尽于此,莫要纠缠不休。告辞!”
沈浪道:“蝶语姑娘,请留步。”
蝶语之谓,甚为惊讶,飞飞翩然转身,道:“沈公子,还有何事?”
沈浪低头,与飞飞会心相视道:“蝶语姑娘,你我相识一场,同为飞飞,虽非我所寻之飞飞,但亦是有缘,可否冒昧相拥,以作道别,从此你我,各走一边,两不相交。”
飞飞道:“自古以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心有‘飞飞’,却所求如此,公子何以直面‘飞飞’?”
沈浪目光带着丝丝凄凉,道:“倘若姑娘实非我所寻之人,那这世间便再无‘飞飞’。
飞飞疑惑,道:“为何?”
沈浪道:“‘飞飞’于三年之前,远赴江南,行路十日后便芳踪全无,至今杳无音讯。”
飞飞之心,似针刺锥心,道:“沈公子的意思是,你所寻之人,已无生还之机?”
沈浪道:“你若不是,那‘飞飞’便魂飞魄散而去。”
飞飞道:“你明知生机渺茫,为何执意苦寻?”
沈浪道:“人生苦短,魂识相知者难求,如若此次,不全力以赴寻求,唯恐沈某,终身抱憾。”
飞飞心有撼动道:“我看公子,不及弱冠,文武双全,风华正茂,意气昂扬,未曾想,骨里却是痴心之人。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乃自然之道,痴情固然难得,但凡事切莫过之。斯人已去,乃不可逆,望公子自开心结,勇往直前,长路漫漫可期。”
沈浪道:“姑娘为何如此苦口婆心?”
飞飞道:“你于我就救命之恩,好言相劝乃心之所愿。”
沈浪道:“当真如此?!”
飞飞道:“当然。”
沈浪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既如此,那姑娘可愿应沈某所求,以相拥作告别“飞飞”。”
飞飞道:“如应公子所求,能解公子之结,小女愿考虑一番。”
未待飞飞思索,沈浪便将飞飞搂入宽怀。
飞飞此刻,心有莫名,竟未相拒,任由沈浪,紧紧相拥。
沈浪之怀,宽阔挺拔,飞飞轻靠沈浪右肩,沈浪轻抚飞飞青丝,二人静而不语,以作最后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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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8 22: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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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清浅(中)
静靠暖怀,飞飞竟心生不舍,正欲言分别,竟发觉背间要穴,已被沈浪轻点。
沈浪轻轻松开飞飞,道:“飞飞,恕我无礼,此番寻你,何等不易,有缘复见,乃上天怜悯,怎可轻易放手,将你相忘江湖。”
飞飞动弹不得,道:“沈浪,你意欲为何?我视你如谦谦君子,好心相劝,你却三番两次,动用心计。我鄙视你。”
沈浪一脸皮笑,道:“飞飞,三年不见,年纪虽轻,口齿却愈发伶俐,可谓妙语连珠。慰人之才,自是了得,长篇阔论,引经据典,言之谆谆,意之殷殷。”
飞飞道:“哼!好心当做驴肝肺!”
沈浪敛起皮笑,郑重道:“飞飞,你莫害怕,我只是要帮你找回记忆,虽然你现在是蝶语飞,可我坚信,你定是所遇非常,一时失忆,自难相认。”
飞飞道:“你想怎样。”
沈浪道:“你告诉我蝶语阁所在,我带你回去,向阁内长老细问你的身世。”
飞飞一脸怒气道:“你休想,蝶语阁乃江湖神秘之所,岂容你等外人随意出入。”
沈浪道:“飞飞,我不是外人。”
飞飞道:“你我非亲非故,岂非外人?”
沈浪眉宇开怀道:“飞飞,你我有约在先,严格说来,你我算有婚约在身。”
飞飞道:“你满口胡言,一时辰不到,使诈两次。”
沈浪道:“谁叫你武艺高强,冰雪聪明。不抄心思,怕你溜了,追不上你。”
飞飞道:“我都说了,我是蝶语飞,非你所寻之人。”
沈浪道:“你抗议无效。”
飞飞道:“沈浪,你……哼!”飞飞桃面似火,扭头不看沈浪,望向山林尽头。
相逢以来,飞飞行事,不拘一格,大气凛然,此番置气,却如娇憨少女,甚是可爱,无不令沈浪冁然大笑。
见沈浪烂笑不止,飞飞回眸,双瞳剪水,却面带嗔怒道:“你笑什么,不准笑。”
沈浪笑意连连,微微躬着身子,紧挨飞飞玉容,道:“脸又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飞飞面若丹霞,道:“你无奈。”
沈浪道:“魅力不够,脸皮来凑。”
飞飞道:“谁稀罕你的魅力。”
沈浪道:“那你为何双神躲闪,不敢看我。”
只见飞飞双眸暗合,道:“好,我说不赢你,我不看你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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