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更了~~~
=======
7
她混入莫沣山脚的镇子,化了人形,俏生生的小姑娘,乌黑辫子水绿罗裙,水润的眼睛到处瞅。
一眼看出那街角支个摊子看手相的老头真身是只黄鼬,而隔了一条街在成衣铺帮忙的小丫头原形是条小青蛇。放眼看去,混迹人群的妖孽实则不在少数,并非所有妖怪都偏好年轻俊美的好容貌,化作稚童老叟的也不少。
但凡修正道的仙的,多数不屑与人为伍,人间是非诱惑多,出了差池又往往归咎于妖的不是。
殊不知妖变化的是皮相,人变化的是内心,两相比较反倒显出妖的单纯来。
然而千百年,不知有多少妖类弃了修为甘愿混入人间求生存。
她回头瞥瞥早已遥不可及的山顶,覆雪的山尖闪着刀刃似的白光,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想起那神仙赶尽杀绝的狠话,心中隐隐有些了然。
飞升为仙的正道,是一丁点也不欲去走了。
一阵风带来一股酥香,她抽抽鼻尖遁着香味儿走,停在一家烤饼铺子前。
黄澄澄的饼手掌大小,一个个刷了猪油搁在铁板上烤的吱吱冒烟。
她从未沾过油荤,被那香味勾得受不了,加上不懂掩饰本心,想法全挂在脸上。眼见饼子一个接一个被买走,最后一个又被烤饼的伙计拿了,粉润的小嘴就不愿意的微微撅起来了。
“要么?”伙计笑问,觉着这小姑娘眼神灼灼,把自己手都要烧出两个洞来。
她不看饼了,转而看他,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白净温和,明明不是人身,却又看不出原形,应该是修为超过自己的大妖怪。
“要。”脆脆的应声,她点点头,伸手去接。
他并未立即给她。
“小小年纪,不走‘正路’,这饼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少年压低声音,意有所指。
“不走了。”
“真不走了?”他作势要收回。
“……”她伸着手不退却,眸子星子般的直视他。
少年笑笑,干净又美好,将饼搁在他手上:“我叫墨盏,若遇难处,便来找我罢。”
她叼着饼,含糊地“唔”了声,并未往心里去,哐哧哐哧地啃着走了。
===(我是一平变坏了的分割线)
入了夜,她变回狐狸,连夜色都掩盖不了她的一身银白。
她天生爱洁,寻不到满意的住处,今天的月华偏偏又格外皎洁纯净,照得她无处遁形。
她钻进林子躲那月华,可这天上的月轮总得轻易将她找到,高高在上地催她凝神修炼。
她一路慌似地逃,不时抬头看,一路逃回莫沣的山顶,卧倒在雪里,让白雪接纳自己银白的身体。
头顶嚣张的银盘似是在笑她:
看吧。
看吧。
哪里都不能去,即使会死也只能回来。
月光涧水,心生出的魔念可是一点点都藏不住。
不然又怎会有满月催人魔的说法呢。
她起身抖了抖毛,往山洞走去,等走到洞口,已然恢复了柔柔顺顺的狐狸样子。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正盘坐在石床上凝神,并未发现她,他应该便是那仙人口中的弟子了。
她敛了气息走进去,将身体化作猫儿般大小,嗖得一下跳到他膝盖上团成一团,暖融融地缩着。
少年修行尚浅,从未见过银狐,山洞附近的妖物多被自家师傅清理了个干净,他捏着她的小爪乐不可支,也不凝神了,只顾将她搂在怀里捂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你以前住这里?”
“你叫什么?多大了?”
“一平你还是住这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师傅的。”
少年像捡了宝,白天伴着白狐狸玩,去山里采野果;晚上修炼的时候她也不吵,用水润的黑眼珠看他,他匆匆地凝了神又抱起她玩闹一番再捂在怀里一齐睡去。
后来她在他修炼的时候无意化出人形被他看到,夜里他挠挠她的耳朵捏捏她的爪子一直红着脸微笑。
再后来他陪她下山,也吃了那种用猪油烤制的饼,还有烧鸡和糖醋里脊。
“你这样,要出事,诱人堕落是大罪。”墨盏如是警告她,银狐心性难定,可以极单纯也可极险恶,若无人引导往往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嗯,我知道。”她不可置否地撇撇嘴,包了几个肉馅的烤饼走回那早就浑噩了气息的少年身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