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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中的白狐狸突然被人提着前爪抱起来按进怀里,她一见来人便拼命用爪子挠他的衣领。
【墨盏、墨盏,帮帮他!】
“我知道,嘘!”
墨盏将狐狸脑袋按在胸口示意它安静,转身隐匿气息,追赶的紫气一时间失去了目标。
幸好赶上了,她未到镇上便分出心力用意念唤他。
紫气暴躁地在林子里穿梭搜寻,想来并未料到她会逃了又返回。
墨盏抱着狐狸悄悄往湖的方向前进。
往前一步心便下沉一点,任何气息都感应不到,怕是凶多吉少。
狐狸应该也觉察到了,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臂弯里。
墨盏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么?】
她仰头询问,看到他略微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于是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位清逸挺拔的男子负手站着,红衫换作白袍,周身笼着清澈的微光。他敛了逼人的仙气迎风而立,翻飞衣裾如墨长发,一如既往的温雅清俊。
她别开眼,缩了缩,将脑袋埋在墨盏手掌下,只露个小鼻头在外面。
“风上仙,”
墨盏微微欠了欠身笑道:“一晚得以同见两位上仙,真是三生有幸。”
“而墨君居然一直藏在这山野小镇,也真真出乎意料啊。”
风亦笑,话中却是一点‘出乎意料’之感都没有。
远方的紫气消散,那仙人应是离开了。
“哪里哪里,只是想寻个安身之所罢了。”
墨盏笑容不变,针尖麦芒,短兵相接。
【墨盏,你们认识?】
狐狸拱拱脑袋,黑润润的眼珠透过指缝看着墨盏,他并未回答,手安慰地挠挠她暖暖的颈子肉。
“那墨君为何也跟着狐狸一同胡闹?切莫枉费了染君的一片苦心。”
听他提起染君,墨盏眼底勇起怒意又瞬时被他压制下去。
“朋友有难,不得不帮,还请风上仙行个方便。”
他再次欠身,不卑不亢。
“罢了,墨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自是不会拦的。但有几句话,我要同这狐狸讲。”
墨盏闻言,便要放狐狸下地。
她扒拉他的衣领,尾巴卷住他的脖子,死活不愿,墨盏无奈地将她擒住,放到地上,往前推了推狐狸屁股,便径自走开了。
她垂下耳朵,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爪子不自在的挠挠地,画个圈圈。
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终于听到他轻叹口气。
“一平,你心里定是怨极了师傅吧。”
【一平小小狐妖一只,怎敢怨恨上仙……】
“一平不认师傅了么?”
【上仙言重了,仙妖殊途,恩,那啥,你懂的。】继续画圈圈。
“师傅那时并没有弃你而去,你那时梦入百年,醒来的时间却比我料想的早,等我赶到你已经走了。”
她终于抬头直视他,眼中满是讥讽。
【风上仙,你还当我又蠢又笨呢?就算我先行醒来,不是在山顶等了你一百年么?难道后来不是因为你将山洞赠人我才被逼离开的么?】
“有些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
“时机未到,还不能说与你听。”
她心中那股无名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你们这群神仙,莫名其妙,只晓得肆意妄为地折腾别人,问个缘由又是满嘴的天机不可泄露,烦不?】
她炸毛地跳将几下,又自暴自弃地上前求他。
【风上仙,你比刚才那个紫神仙厉害对吧?你救救他徒弟,他命不该绝,是我害了他。】
“来不及了。”他摇头。
【怎么会呢?不是说仙界有很多厉害的仙器么?顶有办法的。】
“若只是死了入了轮回,尚有法子可寻,但……他的元神已经散了……”
【……】
她呆愣了一会,伏下身子。
【我害人性命,你收了我吧……对了,我怕疼,别拿真火烧我就行。】
她天真的话让他安慰地笑了笑,神情里扬起暖意。
“你无须过于自责,人各有天命,你是他命里的劫数,他没能渡得过去。”
【不是都有天雷劫了么?】
“那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考验罢了。”
【我不懂。】
“其实,并不是说成了仙就大吉了。你总会与人相遇,好人,坏人,有害你的,有助你的,你也会在无形中成为其中一环,这都是所谓的劫数。人与人皆为劫,想不透就别去想,徒增烦恼。”
【那命,都被天安排好了?】
“可以这么说吧。”
【那一平的命数呢?】
她微弱地问他,却看到他眼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闪现出难言的痛苦。
【……那上仙大概就是我的劫数吧。】
他脸上的笑意添了几分凄然。
“不如说,你是师傅的劫数……”
【……?】
风蹲下来,抚了抚狐狸的背,她没有躲避。
“记住,一切顺其自然,莫要强求。师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绝不是害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留她一人,白袍的上仙淡化为云雾离去。
她黯然走至湖边,墨盏抱臂默默地等她。
她站在那小少年曾站立的位置,那里的土壤有一点焦灼的痕迹。她用爪子刨刨,歪过脑袋大眼睛看着墨盏,思绪千丝万缕堵成一团乱麻。
她有了些倦意,墨盏抱她起身。
“睡吧,想不透就罢了。”
TBC
PS:本来想在这章就交代墨盏身世的,但是师傅话唠说的有点多,就放下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