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谷（10）
当然，课我也没心情上，每节课只是发呆，教材一个来月翻都没翻。政治课，小秋的女后桌没带书，小秋见义勇为地把书借给她，小秋把书给她之前做了一个小把戏，他偷偷地在书底封上写下她的名字和几个暧昧的字符，我猜透了他的心机。这样她在无意中发现时一定以为小秋自觉这么做的，昭示了他对她的感情。结果，小秋拿走了我的书，这本书我扔在一边没有看，他倒在我的书里发现了昭示端木对我的感情的东西--一张夹在书里的便条。这条子我再熟悉不过，背面火影忍者，正面浅蓝底色。
上面写着：“来找我。端木。”
便条就是现在我所相对的这张。
我没有抓着便条冲向五班，因为后天我将去另一个城市参加一个笔会，那天晚上我要找她把一切说清楚。
准备行囊。请假。
晚上十二点的火车，我下午就来到大街上。
端木的家离火车站不远，我一直在附近游走，等待端木下晚自习放学回家，然后找他。
在网吧呆了三个多小时，看看表已经晚六点。想想她要上晚自习，晚上九点半才回家，还有挺长时间要等，我吃了顿超磨蹭的饭，以至于店主把我轰走的架势都拿出来了。我看着店主怕耽误生意的可怜样不忍耗下去，离开饭店来到端木家的小区门口打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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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过几次端木的家，她家就像从来只有她自己，她父母每天经营总局七八个连锁店而无暇回家。那几次我受邀去她家吃端木亲手做的饭菜，陪她度过漫长的下午。她不喜欢逛街，也不喜欢出去玩，只喜欢呆在家里有人陪，马尚自然不会陪她，因此那时我坐在她家的沙发里。那是个华美的家。
端木骑着单车在夜幕里出现了，她在小区门口停下，推着单车往里走。我从后面悄悄拉住单车，端木吓一跳，猛地回头看：“你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
我扬起手中的便条，说：“赴约来了。”
端木一时没反应过来，接过便条边打开边问：“什么东西？”然后明白了，轻轻地说：“来我家吧，没人的。”
我进了她家，男主人似的开了灯，安稳地靠在沙发里，开玩笑说：“一个夜里闯进一个女人家里会发生什么事？”
“唉，不是闯，是我请你进来的好不好。”
打开了气氛，我说：“你说让我来找你，我来了，你要吃了我？”
“不会吃了你，”端木知道我握着主动权，说：“那我让你走，走吧你？”
“好好，我错了。那我认真地问你，你为什么去五班？”我问。
端木坐在我对面，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喜欢在咱班了，我就想走。”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呆在一块了？你不是说去找那个你爱又爱你的人吗？”说完我自知有点激动，幸好这时灯暗了一下，我解围道：“电压低，这是。”
端木倒直来直去：“不是我不喜欢和你在一起，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了吧。连你都不关心我了，你说这个班我还怎么呆。”
我顿感莫名其妙，我那么喜欢她，对她好，怎么竟会有这么大的误会，我说：“你说什么啊，借口吧。”
端木轻蔑地说：“是你在找借口还是我。”
我拉起她，激动地说：“你给我说清楚。”
端木仰头盯着我，削瘦的肩膀略发颤抖，刺白的灯光耀得端木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连珠炮似的说：“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争取我，不把我从马尚那儿拉走，不救我，不管我，你只满足和我同桌的日子，而不敢面对马尚你！”
端木揭了我的短，让我感到一个男人特别敏感的自尊受到了羞辱，我强烈地意识到一个男人对女人该有的暴烈，好让她知道我对她有的不仅仅是懦弱的感情。
我攥紧她的一只手，把她的身体扯过来，抱住她，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她被我咬破的唇在我和她的嘴之间弥漫开一股血腥味。这味道更加疯狂地刺激了我的神经，我一只手挽住她的腰，腾出另一只手撕去了她的外衣，扯断了她的文胸的带子。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水到渠成。端木根本无力反抗，她也表现出的是难以置信的顺从。她咬住我的舌头，使我无法看见她完全暴露在我身前的上体。
然而下一步我不敢动了，我意识到我将面临无法承担的结果。
我找回了一点理智，继续吻住端木，另一只手脱下我的外衣。端木真正惊恐了，她的瞳孔放大一大圈，但她的手依然紧紧地环住我的腰。
她一定更加惊奇地看着我把我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整个过程我的头极限上仰，双手小心翼翼地运作，怕碰到她。
端木到卧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我躺在沙发里为我的处理自豪不已，一向很色的我竟然能顶住这样的诱惑。端木走出卧室一面把我的衣服扔给我一面说：”没想到马尚那么要求我我怎么也没答应，却差点让你赚到。”
我很绅士地微笑着说：“我已经赚到不少便宜，知足了。”
她夸张地笑，像是在嘲弄一个初涉世事的毛头小子。这笑声让我开始后悔。
沉默很久后，我大声说：“你跟马尚分手吧。”
端木看着墙上的钟，不说话，她在犹豫还是在想怎么打发我？
我顺着端木的目光看了一眼钟，猛然想起一件事。我赶忙穿上外衣，拎上包，匆忙对端木说：“我得走了，我要赶十二点的火车！”
她把我送走，终究没给个答案。
五天后我回来再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忙着办理转学手续。她父母要去另一个城市发展，自然要搬家。
我知道再问她追究什么答案已没有意义。她离开这城市之前仅有的几次见面我们都像初识的朋友一样客套，谈话往往三五分钟便结束。她虽然去了另个城市，远远地离开我的生活，也许从此将遁出我的一生，当时并没有给我留下断肠的牵恋，也许是因为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终于可以摆脱马尚了。祝我好运。”
直到半年后的今天的我，才认真地直面我和端木曾经的感情，而手下的这封信，在格式的第三行就以“从我们的初识说起吧”结尾，我实在无法提笔再多写上一句话，因为接下来我在信上画出的，必将是越来越难以分辨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