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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水心楼的师兄？”她问正在观摩菜色的明远真人，“
明远真人？难不成你是个神仙？”
这年头冒充神仙的多了去了，就连刚才街头算命的也说自己是半仙，还说她有会有财运，不日就会发一笔大财… …真是胡说八道，如果说她有桃花运她说不定还会开开心心丢下一枚铜板。
不过眼前的这个明远真人姿容清绝，笑容温淳，举止雍容，确实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而且关键是… …根本看不出这个人的年纪。他看起来并不像少年，可是也不老，如画的眉目让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无邪，然而不笑的时候眼中所透露出来的苍凉与沉静却如同阅历深远的老者。
——这并不像是凡人会有的冲突。
“吾… …是啊，我是神仙，”明远真人已经选定了菜品，夹了一筷子的竹笋塞进嘴里，“而且还是个了不起的上仙，会长生不老的那种。”
“难道水心楼也是神仙？”难道貌美如花的不是妖怪就是神仙？这世道真是不公平，连神仙都喜欢收集美男？！
“小师弟入门晚，暂时还不是，”明远真人又夹了一筷子豆腐送进嘴里，“不过以后会是的… …那个小狐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在大堂看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罗音低头摸了摸小狐狸的头，那小狐狸下意思的蹭了蹭她的手心，半眯着眼，是不是还嘿嘿地发出几声狐狸笑，像是在做好梦，“怎么弄都弄不醒… …”
明远真人一看，不由失笑：“不要紧，醉了。”
大概是当时咬了气扁鹊的缘故，气扁鹊是酒坛所化，浑身都被酒液浸润，就算是清水被它触及都会沾染酒气，何况这只畜生还咬了它那么久。不被酒气熏醉才怪。
“偷喝酒！？”罗音靠近一闻，果然是扑鼻的酒气，她一开始以为是小狐狸皮毛上沾了酒水罢了，压根没往偷喝上想。“喂！小孩子不可以偷喝酒知道不知道！”
明远真人笑眯眯地看着罗音一脸正经地教训那只小狐狸，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可爱，雪白饱满的面颊、纯净的眼神和只有凡间的少女才有的朝气灵动。实在是比任何美景都要动人。他转头好笑的看了一眼在装睡的水心楼，那个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少年时光最是珍贵呢？
水心楼似乎感觉到了明远真人的视线，睫毛又动了动，依旧没有睁眼。这次，似乎真的睡着了。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渐渐消失在墨蓝的天空，天黑了。被敲晕了一天一夜的莫轻言也起来了，在大堂不停跳脚，声称要把气扁鹊塞进臭水沟。
楼下又飘来了饭菜的香气，与此同时莫轻言的跳脚声也消失了，想是闻着味跑到了厨房蹭饭去了。
屋子里暗的很，明远真人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施了法使得它悬浮于半空，充当烛火继续看那本无字天书。
这时，床上的水心楼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走过去，蘸了茶水涂在水心楼的唇上，“喝了昨日东风的人，一天一夜都不能喝水，忍着点吧。”
见水心楼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明远真人叹息一声，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直有事要问我。既然现在没人，问吧。”
水心楼紧紧抿着唇，良久，才轻声道：“师兄这次出谷，是为了什么？”
明远真人愣了一下，知道他聪明，不说实话是混不过去的，若是掰谎诓他他也不会再问，只是心里存了事日子久了也不好。只得实话实话：“我见了你娘。”
明远真人摊手，手心中缓缓幻出一条剔透的丝线状之物，他看了一眼水心楼，顿了顿，道：“你娘求我，去了她的仙骨。”
水心楼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碧丫头愿意为了你爹，放弃长久的仙家性命，甘愿陪你爹老死。想来你爹对她一定很好。”明远真人温和地看着他，“你可知道，为何仙凡不可孕子？”
水心楼摇头。
“那是因为凡人躯体太弱，禁不起仙气的冲击。所以大部分仙凡相恋所生的孩子都活不久。——当然，天帝不许血统有混也是一个原因。所以除了天界的司法天神肉身成圣之外，大部分都不得善终。”
“那师兄剔除了我娘的仙骨，天帝会不会追究？”当时气扁鹊之言言犹在耳，天帝似乎想借着他的这件事情做借口惩办了明远真人。那么师兄知道不知道呢？
明远真人笑了笑：“天界只会管有仙籍的神仙，你娘不过是小小散仙，不在天界仙籍之列，入不得他们的眼。反正，就算不剔除仙骨，过了几百年，你娘也会寿命完结的。”
“师兄可是有仙籍的？”
明远真人点头：“我原本是九重天的上仙，就算如今成了真人，也并未被剥夺仙籍。”
凡人都以为只要是神仙便可以长生不老，却不知道，只有九天之上的神仙才是真正的不老之身，而那些未曾入得仙籍散仙，只不过是比凡人多了几百年或者前年的寿命罢了。终会有一日魂归地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从来不曾想过成仙的人居然会有一天位列仙班，长长久久地度过悠远的岁月，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成仙到底有什么好。
正在出神之际，只听水心楼开口道：“师兄若是为了我犯了天规，就是我真的活下来了，也不会好过的… …所以师兄，你就不要管我了。”
明远真人神色一凝，半响，轻笑道：“傻孩子，我是你师兄，即便是天下人都弃了你，师兄也会护你周全。”
多少是有些意外的。原本以为他这小师弟的孤僻和冷漠以及满腹的心事皆是因为十五岁的巨变。却不曾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内疚担心自己会累及他人。
“你师兄厉害的很，而且就算是被天帝知晓了，单凭这项罪过，也不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顶多是闭门思过之类的。”明远真人朝他宽慰一笑，“放心好了，师兄这回绝没诓你，否则到时候你大可以抹了脖子来殉我。”
明远真人说得轻松，末了还故意打趣像是要逗他笑一笑。水心楼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要笑一笑，可是就在师兄的手触摸到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却忽然握着那只手，将脸埋在掌心中，久久沉默。
明远真人默然不语，任水心楼抓着他的手，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于自己的掌心中，低低的饮泣声，声不可闻。
明远真人？难不成你是个神仙？”
这年头冒充神仙的多了去了，就连刚才街头算命的也说自己是半仙，还说她有会有财运，不日就会发一笔大财… …真是胡说八道，如果说她有桃花运她说不定还会开开心心丢下一枚铜板。
不过眼前的这个明远真人姿容清绝，笑容温淳，举止雍容，确实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而且关键是… …根本看不出这个人的年纪。他看起来并不像少年，可是也不老，如画的眉目让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无邪，然而不笑的时候眼中所透露出来的苍凉与沉静却如同阅历深远的老者。
——这并不像是凡人会有的冲突。
“吾… …是啊，我是神仙，”明远真人已经选定了菜品，夹了一筷子的竹笋塞进嘴里，“而且还是个了不起的上仙，会长生不老的那种。”
“难道水心楼也是神仙？”难道貌美如花的不是妖怪就是神仙？这世道真是不公平，连神仙都喜欢收集美男？！
“小师弟入门晚，暂时还不是，”明远真人又夹了一筷子豆腐送进嘴里，“不过以后会是的… …那个小狐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在大堂看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罗音低头摸了摸小狐狸的头，那小狐狸下意思的蹭了蹭她的手心，半眯着眼，是不是还嘿嘿地发出几声狐狸笑，像是在做好梦，“怎么弄都弄不醒… …”
明远真人一看，不由失笑：“不要紧，醉了。”
大概是当时咬了气扁鹊的缘故，气扁鹊是酒坛所化，浑身都被酒液浸润，就算是清水被它触及都会沾染酒气，何况这只畜生还咬了它那么久。不被酒气熏醉才怪。
“偷喝酒！？”罗音靠近一闻，果然是扑鼻的酒气，她一开始以为是小狐狸皮毛上沾了酒水罢了，压根没往偷喝上想。“喂！小孩子不可以偷喝酒知道不知道！”
明远真人笑眯眯地看着罗音一脸正经地教训那只小狐狸，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可爱，雪白饱满的面颊、纯净的眼神和只有凡间的少女才有的朝气灵动。实在是比任何美景都要动人。他转头好笑的看了一眼在装睡的水心楼，那个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少年时光最是珍贵呢？
水心楼似乎感觉到了明远真人的视线，睫毛又动了动，依旧没有睁眼。这次，似乎真的睡着了。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渐渐消失在墨蓝的天空，天黑了。被敲晕了一天一夜的莫轻言也起来了，在大堂不停跳脚，声称要把气扁鹊塞进臭水沟。
楼下又飘来了饭菜的香气，与此同时莫轻言的跳脚声也消失了，想是闻着味跑到了厨房蹭饭去了。
屋子里暗的很，明远真人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施了法使得它悬浮于半空，充当烛火继续看那本无字天书。
这时，床上的水心楼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走过去，蘸了茶水涂在水心楼的唇上，“喝了昨日东风的人，一天一夜都不能喝水，忍着点吧。”
见水心楼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明远真人叹息一声，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直有事要问我。既然现在没人，问吧。”
水心楼紧紧抿着唇，良久，才轻声道：“师兄这次出谷，是为了什么？”
明远真人愣了一下，知道他聪明，不说实话是混不过去的，若是掰谎诓他他也不会再问，只是心里存了事日子久了也不好。只得实话实话：“我见了你娘。”
明远真人摊手，手心中缓缓幻出一条剔透的丝线状之物，他看了一眼水心楼，顿了顿，道：“你娘求我，去了她的仙骨。”
水心楼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碧丫头愿意为了你爹，放弃长久的仙家性命，甘愿陪你爹老死。想来你爹对她一定很好。”明远真人温和地看着他，“你可知道，为何仙凡不可孕子？”
水心楼摇头。
“那是因为凡人躯体太弱，禁不起仙气的冲击。所以大部分仙凡相恋所生的孩子都活不久。——当然，天帝不许血统有混也是一个原因。所以除了天界的司法天神肉身成圣之外，大部分都不得善终。”
“那师兄剔除了我娘的仙骨，天帝会不会追究？”当时气扁鹊之言言犹在耳，天帝似乎想借着他的这件事情做借口惩办了明远真人。那么师兄知道不知道呢？
明远真人笑了笑：“天界只会管有仙籍的神仙，你娘不过是小小散仙，不在天界仙籍之列，入不得他们的眼。反正，就算不剔除仙骨，过了几百年，你娘也会寿命完结的。”
“师兄可是有仙籍的？”
明远真人点头：“我原本是九重天的上仙，就算如今成了真人，也并未被剥夺仙籍。”
凡人都以为只要是神仙便可以长生不老，却不知道，只有九天之上的神仙才是真正的不老之身，而那些未曾入得仙籍散仙，只不过是比凡人多了几百年或者前年的寿命罢了。终会有一日魂归地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从来不曾想过成仙的人居然会有一天位列仙班，长长久久地度过悠远的岁月，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成仙到底有什么好。
正在出神之际，只听水心楼开口道：“师兄若是为了我犯了天规，就是我真的活下来了，也不会好过的… …所以师兄，你就不要管我了。”
明远真人神色一凝，半响，轻笑道：“傻孩子，我是你师兄，即便是天下人都弃了你，师兄也会护你周全。”
多少是有些意外的。原本以为他这小师弟的孤僻和冷漠以及满腹的心事皆是因为十五岁的巨变。却不曾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内疚担心自己会累及他人。
“你师兄厉害的很，而且就算是被天帝知晓了，单凭这项罪过，也不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顶多是闭门思过之类的。”明远真人朝他宽慰一笑，“放心好了，师兄这回绝没诓你，否则到时候你大可以抹了脖子来殉我。”
明远真人说得轻松，末了还故意打趣像是要逗他笑一笑。水心楼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要笑一笑，可是就在师兄的手触摸到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却忽然握着那只手，将脸埋在掌心中，久久沉默。
明远真人默然不语，任水心楼抓着他的手，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于自己的掌心中，低低的饮泣声，声不可闻。
【七】忘得了情，逃不过心
晚饭的时候，罗音没有再看到那个爱吃猪皮的气扁鹊，却在那个猥琐伙计的身边见到了一个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粉衣罗裙，娇俏动人，长得那叫一个… …美貌如花！只是这位美貌如花的姐姐却一脸对谁谁谁深仇大恨的模样，仿佛这个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欠了她银子。对朝着她嘿嘿傻笑的猥琐伙计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明远真人似乎认识这个姑娘，见罗音一脸的好奇，于是好心地主动介绍：“这是喜鹊。”
猥琐的伙计一旁嘿嘿笑：“喜鹊好，这名儿真好听… ….”
换了那个叫喜鹊的姑娘一记销魂的白眼。
罗音还是好奇：“那个叫气扁鹊的大夫呢？”
… …没人回答她。水心楼装作听不到，喜鹊闷头喝汤一言不发，而那个猥琐的伙计依旧在一脸白痴的傻笑，鼻血眼看着就要流下来了… …明远真人再度好心解释：“气扁鹊老了，回老家享福去了。”
罗音惊讶：“气扁鹊不是绿萝镇的人么？”
“唔… …不是，他老家远得很，骑着毛驴一路往北，还得走三个月。”明远真人似乎格外那一道竹笋汤，一连喝了两碗，又动手去盛。
“那真人怎么知道呢？”难不成神仙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这回明远真人回答的很顺溜：“因为我是神仙呗。”
… …她实在是没有在这个神仙身上看到半点道骨仙风的意思啊啊啊啊啊啊。
人生真是失败，枉为修仙门派的弟子，结果遇到的神仙一个比一个还不着调…
…师父虽然修行千年才得道成仙，可是那该有的稳重似乎随着登仙的那一刻都丢光光了，成天仗着一张美貌如花的脸四处招摇撞骗，如今好容易看到一个厉害的上仙，却似乎是个吃货… …
啊啊啊啊 啊，老天爷，让她遇到一个真正像样子的神仙行不行啊！
----------------------------------------
晚饭依旧很丰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怪异，那个喜鹊一直沉默不语，对客栈伙计的殷勤一直白眼相对；而那个明远真人则一直在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就是不见半点醉意；而水心楼，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总之，一顿饭就是在沉默中吃完的。
吃完饭后，喜鹊沉默得收拾了桌子去后院洗碗，洗到一半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又是那个莫轻言，也没有回头：“走开，我一个人可以洗。”
没有回答，脚步声也停了。
喜鹊恼怒回头，不是莫轻言，却是水心楼沉默的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看到喜鹊怨恨的目光，水心楼沉默一会，慢慢开口：“你昨天没有杀了我，是不是在懊悔？”
喜鹊确实懊悔的咬牙切齿：“我只恨昨天一时手软，没有当即杀了你。空了那么多时间说些无用的话，让你有了活命的机会。“
水心楼继续沉默半响才开口，可是话题却被扯远：“我师兄将你变成这个样子，果然美得很——至少，比原先的气扁鹊好看多了… …”
气扁鹊，不是，是喜鹊果然快被气得发疯：“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明远真人变成这幅鬼样子！他就是故意的！做人的时候一本正经，当了神仙却变得这样！”
水心楼道：“于修仙者来说，最不计较皮囊——既然你以物成精，便是老叟或是少女又有什么关系？我看莫上仙是喜欢得很。”
喜鹊继续咬牙切齿：“我不稀罕他的喜欢！”
“他是你的主人，你该稀罕。”水心楼似乎已经不计较前一天险些被眼前的人杀死的事情，语气平和淡定，“莫上仙容忍了你脾气好得很，若是我师兄，只怕早容你不下。你那日那般对我，不外乎是为了报答昔日师兄对你的恩情，既然如此，你也该转个实现，珍惜莫上仙对你的恩情才是。”
水心楼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也没有留给她想明白回话的机会。倒是让喜鹊有些愣住。
这似乎是她见到水心楼以后第一次听见这个人说这么多话，而且是规劝的话，唠唠叨叨的样子，虽然一如往常一样冰冰冷冷，可是…. …怎么有那里是不一样的呢？
晚饭的时候，罗音没有再看到那个爱吃猪皮的气扁鹊，却在那个猥琐伙计的身边见到了一个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粉衣罗裙，娇俏动人，长得那叫一个… …美貌如花！只是这位美貌如花的姐姐却一脸对谁谁谁深仇大恨的模样，仿佛这个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欠了她银子。对朝着她嘿嘿傻笑的猥琐伙计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明远真人似乎认识这个姑娘，见罗音一脸的好奇，于是好心地主动介绍：“这是喜鹊。”
猥琐的伙计一旁嘿嘿笑：“喜鹊好，这名儿真好听… ….”
换了那个叫喜鹊的姑娘一记销魂的白眼。
罗音还是好奇：“那个叫气扁鹊的大夫呢？”
… …没人回答她。水心楼装作听不到，喜鹊闷头喝汤一言不发，而那个猥琐的伙计依旧在一脸白痴的傻笑，鼻血眼看着就要流下来了… …明远真人再度好心解释：“气扁鹊老了，回老家享福去了。”
罗音惊讶：“气扁鹊不是绿萝镇的人么？”
“唔… …不是，他老家远得很，骑着毛驴一路往北，还得走三个月。”明远真人似乎格外那一道竹笋汤，一连喝了两碗，又动手去盛。
“那真人怎么知道呢？”难不成神仙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这回明远真人回答的很顺溜：“因为我是神仙呗。”
… …她实在是没有在这个神仙身上看到半点道骨仙风的意思啊啊啊啊啊啊。
人生真是失败，枉为修仙门派的弟子，结果遇到的神仙一个比一个还不着调…
…师父虽然修行千年才得道成仙，可是那该有的稳重似乎随着登仙的那一刻都丢光光了，成天仗着一张美貌如花的脸四处招摇撞骗，如今好容易看到一个厉害的上仙，却似乎是个吃货… …
啊啊啊啊 啊，老天爷，让她遇到一个真正像样子的神仙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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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依旧很丰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怪异，那个喜鹊一直沉默不语，对客栈伙计的殷勤一直白眼相对；而那个明远真人则一直在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就是不见半点醉意；而水心楼，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总之，一顿饭就是在沉默中吃完的。
吃完饭后，喜鹊沉默得收拾了桌子去后院洗碗，洗到一半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又是那个莫轻言，也没有回头：“走开，我一个人可以洗。”
没有回答，脚步声也停了。
喜鹊恼怒回头，不是莫轻言，却是水心楼沉默的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看到喜鹊怨恨的目光，水心楼沉默一会，慢慢开口：“你昨天没有杀了我，是不是在懊悔？”
喜鹊确实懊悔的咬牙切齿：“我只恨昨天一时手软，没有当即杀了你。空了那么多时间说些无用的话，让你有了活命的机会。“
水心楼继续沉默半响才开口，可是话题却被扯远：“我师兄将你变成这个样子，果然美得很——至少，比原先的气扁鹊好看多了… …”
气扁鹊，不是，是喜鹊果然快被气得发疯：“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明远真人变成这幅鬼样子！他就是故意的！做人的时候一本正经，当了神仙却变得这样！”
水心楼道：“于修仙者来说，最不计较皮囊——既然你以物成精，便是老叟或是少女又有什么关系？我看莫上仙是喜欢得很。”
喜鹊继续咬牙切齿：“我不稀罕他的喜欢！”
“他是你的主人，你该稀罕。”水心楼似乎已经不计较前一天险些被眼前的人杀死的事情，语气平和淡定，“莫上仙容忍了你脾气好得很，若是我师兄，只怕早容你不下。你那日那般对我，不外乎是为了报答昔日师兄对你的恩情，既然如此，你也该转个实现，珍惜莫上仙对你的恩情才是。”
水心楼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也没有留给她想明白回话的机会。倒是让喜鹊有些愣住。
这似乎是她见到水心楼以后第一次听见这个人说这么多话，而且是规劝的话，唠唠叨叨的样子，虽然一如往常一样冰冰冷冷，可是…. …怎么有那里是不一样的呢？
小月亮升了起来，又一个夜晚来临了。破破烂烂的客栈一如白天那样破破烂烂。酒仙莫轻言也懒得把这里弄得好看一点。一身灰衣布袍地和明远真人喝酒。
两人一开始都在沉默，只是一碗接着一碗的闷头喝。等一坛子酒见了底，莫轻言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当年酿好了百花醉，特特为了等你来喝酒盖了这个客栈，你也说忙完身边的事即刻到，结果一等就等了一百年。这个客栈也破得狠了，我却不舍得丢掉，总想着这是为了和你喝酒才盖的，再破也留着——留着等你来喝酒，哪怕这里破到就剩下一片瓦，也得在这里喝这两坛百花醉。”
明远真人笑笑：“我既然答应，自然就会来。当年真的有事耽搁了。百年时光对于凡人来说大概是漫长的一世，可是于我们，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无趣日子罢了。我看这客栈好得很，你也好得很。”
莫轻言道：“我原本以为，你避世不出倒也不坏，可是我见了那个孩子，我便知道，你又走了老路。”
明远真人替他斟满酒，淡漠地笑：“我只是在顺应我本心。并没有故意让自已不痛快。”
莫轻言神情多了一丝悲情，仿佛对面的并不是上仙明远真人，而是一个悲情故事的男主角，致死缠绵，虐身虐心：“你又何必？那孩子说白了，和你丝毫关系就没有。况且他的劫数是天命。你如何可以改？难道你要学那只猴子，抹去那孩子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不成？”
“不生不死，非人非仙有个什么趣味？”明远真人又灌了一碗酒，“若是要救，便让他成仙。”
莫轻言惊地心脏几乎停了，骇然张大嘴看着对面一脸轻松的家伙。他以为成仙这般容易？就好像把一道萝卜变成菜一样翻炒翻炒就出锅了么？！
明远真人神色平静，语气也浅淡：“我自真君手中得了一本天书，天书记载中，有一个办法，可将那孩子的死劫改变。”
莫轻言猛然把嘴合上：“什么办法？”
明远真人一笑：“那孩子的寿命最多还剩五年，而五年后，便是天雷渡劫。那一年，会有两次天雷。”见莫轻言已经有些明白，明远真人的声音更加温和与低沉，“那一年，定然会有很多灵兽与精怪选择以此渡劫成仙。”
莫轻言简直要肝胆俱裂了：“你简直是疯了！你可比我还知道那天雷的厉害！若不是因为天庭不喜那些混杂的妖兽，每每到它们修行到一定便引得天雷下界，很多小妖便罢，即便是修行千年的九尾狐也难逃一劫。那孩子虽然法术不错，可是若是论修行，只怕还不能承受第一道天雷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莫要害他连魂魄都散去，那真是连他下辈子都毁去了。”
明远真人自信一笑：“有我在，怎么会让他魂飞魄散？”
莫轻言几乎是急了：“难不成你打算为他承受天劫？你莫要自找罪受。每个渡雷劫成仙的都要入洗炼池洗去尘世种种，到时候恐怕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加不可能记得你为他做过的许多！你何必？”
“我做这一切，并不是要他记住。”
“你还是为了她？”莫轻言的眼眶都红了，他抽了抽鼻子，猛地灌下一碗酒，因为喝得太急，连着呛了好几下，“你真不该做神仙，到现在都抛不下当年种种——不如去黄泉引渡走上一遭或者跟孟婆讨一碗孟婆汤，反而落得个干净。”
明远真人笑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慢慢饮下。莫轻言见他神色淡然，反而担忧之心更重。他认识真人也有千余年了，千余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记得当年初见明远真人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小酒妖，小小的洞府藏着他酿的各种百花酒。酒香飘溢，还是九天剑仙的明远闻着味道就来了。当时他还心想着，这个上仙虽然嘴馋了点，可是却是个美貌如花和蔼可亲的，若是天上的神仙都是这样的美貌这样的性情，也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仙。
也就是被这个不像神仙的神仙误导，他这个压根不想成仙的人就从此刻苦修行。想着有朝一日成了仙体，酿一坛‘百花醉’多谢当年的点化之恩。
可是就在他修成正果之后，天上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当初的九天剑仙，因为擅自改动了一个凡间女子的命格，让一个原本一世孤苦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代皇后，天帝震怒之下将其贬下凡尘受一世情爱之苦。
结果他心灰意冷，放弃了登上海外仙山的权利，自愿留在凡间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仙。虽然连庙宇神社都无，可是却约束最小，悠游自在。自然最重要的，可以和那个已经转世为人的那个家伙成为一世的朋友。把酒吟诗，比剑观花，快乐洒脱。只是凡人的生命太过于短暂，短暂的叫人叹息。在真君的保护下，那个忘掉前世种种的凡人平安终老，而他容颜不改，只能在坟前洒下一壶薄酒默然离去。他当时在想，若是再有机会，还是不要认识凡人了吧。他还要承受多少次呢？一旦有过交集便会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却不得不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快乐如此短暂，可是痛苦却比岁月还长。是否值得，他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后来那个家伙再次回到九天。虽然记忆还在，可是明远真人却对当年的凡尘往事一概不提。那些仙友似乎也自动过滤掉他在凡尘的一切。似乎那短短的几十年，他并没有离开过。是啊。凡人的一世，与寿与天齐的神仙来说，不过是几盏茶或者些许长的一梦罢了。如何可以放在心上。
莫轻言对明远真人犯错的事情一无所知，连那个女子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不过已经不再要紧，几百年过去，当年那个女子只怕早已经写入了史书，随着书卷的发黄变薄而被人遗忘淡漠。他也以为，明远真人当年不过一时糊涂或者不忍：不忍见那个女孩子受一生的苦难，于是冒险出手。如今看来，他的以为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的看法罢了。
只怕是忘得了情，逃不过心。
不过我喜欢
【八】客栈不见了
莫轻言的眼圈红了又红，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带那个孩子走？”
“自然。他凡间的事情已经了了，何必还留在这里？”
“了了？只怕没那么简单吧。”莫轻言回头望二楼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孩子跟你在凡间的时候差不离，是个招桃花的主，凭着那张脸，即便是个冰山都有人想扑上去。”
“哈哈哈… …”明远真人被逗笑，“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对我徒弟有意思？不过我看那丫头似乎也是个修仙弟子。”
莫轻言道：“那丫头跟你还有点渊源。”
明远真人反问：“你如何知道的？”
“还不是气…. …咳咳，喜鹊翻了那丫头的包袱。”提到喜鹊，莫轻言有点脸红，但是很快就转移话题把兴趣转到了同桌喝酒的神仙大人身上，“结果你猜发现了什么？”
“猜不出来。”明远真人丝毫不买账，依旧一碗一碗的灌酒。
莫轻言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主：“那包袱里有一封信——一封施了仙法的信，所以只能是收信的人才能看到。”
明远真人略微抬起眼：“你看到了？”
“自然不可能，我见到的只是一张白纸。”
明远真人略微思量了一回，慢吞吞放下酒碗，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凌空一抓，一封信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扫了一眼莫轻言，又扫了扫那封信，打开信封。
莫轻言见明远真人只瞧了一眼就将信丢在桌上，然后继续喝酒。
莫轻言连忙伸长了脖子去瞧那张纸，依旧是一片空白。看来即便是被明远真人瞧见，仙法却依旧没有解除。
“信是给你的么？”
“是。”
“里面写了什么？”看来好奇心这种神奇的东西，是不分种族与国界的。就连神仙也难免有爱八卦的。
“一些无用的东西。”明远真人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并没有被那封信的内容影响到心情。
莫轻言不再说话了。他认识明远真人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百年两百年，这位上仙大人有的时候很好说话有的时候却很难说话，总而言之，上仙都是难以琢磨的。他只是个连庙宇都没有的散仙，如果要千百年的活着，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只是低调的神仙好奇心的水准却是高调的，莫轻言继续问：“那你要怎么处理？”意思是这客栈里面还有一个丫头一只狐狸，准备怎么办？
明远真人直接的很：“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莫轻言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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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音以前听说凡间的小孩睡前总是会有娘亲讲故事，于是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折磨师父。可怜沧澜山的山主，活了上千年都不曾做过这样丢脸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人游历四方，到了晚上就睡在山谷里面… …”
“很久以前是多久？几百年？还是一千年？两个人是谁？是师父认识的人么？为什么睡在山谷不睡床上？”
“哎呀你烦不烦？师父我也不记得多久以前了——我连自己多大岁数都不记得谁有心事记那不相干的事… …反正很久以前，有两个师父不熟的人，嗯，叫张三和李四。因为山谷没客栈所以没床…恩恩。”
“然后？”
“然后他们怕露水打湿衣服就用布和竹子搭了一个帐篷，恩，然后就睡了。睡到了半夜张三醒了，就推醒李四，问他：喂喂，你发现了什么？
李四睁开眼睛，说：我发现了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乌云很多，明天可能会下雨，咱们要准备伞… …”
“哇！那个李四好聪明！这样都能知道明天会下雨… …”
“你是笨蛋么？帐篷被偷走了都没发现么！”
“… …”
罗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一个暴栗在头上敲开的感觉，所以在以后每次赶路到睡在路边的时候她都会记住：睁开眼睛如果看到天空，就是帐篷被偷走了。
水心楼曾经站在万丈高的山峰上俯视过，只觉得众生芸芸如蝼蚁一般。而如今站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偶尔抬头看到晒得发晕的烈日，方觉得自己才是那蝼蚁中的一只。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罗音的脸颊：“喂，醒醒。醒过来。”
拍了几下，罗音终于不情不愿的醒转，自然了，在罗音这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蓝天白云和晒的发晕的太阳的时候，她嗯了一声：“帐篷被偷了… …”
然后，然后她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水心楼额头上青筋一跳，只觉得头顶上的烈日瞬间被乌云笼罩，半响方道：“起来。”
罗音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白玉一样的脚丫子在草地上蹭了蹭，又不动了。
水心楼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又静了一会，他动作利落的抽去了罗音当成枕头的包袱。
罗音哗地坐起来，怒视水心楼。
水心楼懒得跟她计较，单刀直入：“天亮了。起来。”
罗音的神智这才清醒了一些，她看了一下水心楼，又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水心楼。
“啊——！”还穿着中衣的罗音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她下意识地、手忙脚乱的用被子把自己挡住：“你… ….你干嘛闯进我房间来？！”
“… …”水心楼彻底无语。
尖叫完以后，罗音就彻底醒了。她左顾右看了一下，才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你… …你把客栈烧了？”她惊魂未定的问。
“我没有。”水心楼冷静的回答。
“那客栈呢？”罗音眼泪汪汪的问。
“不知道。”
“你师兄呢？”
“不知道。”
罗音怒了：“你知道什么？！”
水心楼瞥她一眼：“你该起来了。”
莫轻言的眼圈红了又红，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带那个孩子走？”
“自然。他凡间的事情已经了了，何必还留在这里？”
“了了？只怕没那么简单吧。”莫轻言回头望二楼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孩子跟你在凡间的时候差不离，是个招桃花的主，凭着那张脸，即便是个冰山都有人想扑上去。”
“哈哈哈… …”明远真人被逗笑，“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对我徒弟有意思？不过我看那丫头似乎也是个修仙弟子。”
莫轻言道：“那丫头跟你还有点渊源。”
明远真人反问：“你如何知道的？”
“还不是气…. …咳咳，喜鹊翻了那丫头的包袱。”提到喜鹊，莫轻言有点脸红，但是很快就转移话题把兴趣转到了同桌喝酒的神仙大人身上，“结果你猜发现了什么？”
“猜不出来。”明远真人丝毫不买账，依旧一碗一碗的灌酒。
莫轻言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主：“那包袱里有一封信——一封施了仙法的信，所以只能是收信的人才能看到。”
明远真人略微抬起眼：“你看到了？”
“自然不可能，我见到的只是一张白纸。”
明远真人略微思量了一回，慢吞吞放下酒碗，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凌空一抓，一封信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扫了一眼莫轻言，又扫了扫那封信，打开信封。
莫轻言见明远真人只瞧了一眼就将信丢在桌上，然后继续喝酒。
莫轻言连忙伸长了脖子去瞧那张纸，依旧是一片空白。看来即便是被明远真人瞧见，仙法却依旧没有解除。
“信是给你的么？”
“是。”
“里面写了什么？”看来好奇心这种神奇的东西，是不分种族与国界的。就连神仙也难免有爱八卦的。
“一些无用的东西。”明远真人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并没有被那封信的内容影响到心情。
莫轻言不再说话了。他认识明远真人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百年两百年，这位上仙大人有的时候很好说话有的时候却很难说话，总而言之，上仙都是难以琢磨的。他只是个连庙宇都没有的散仙，如果要千百年的活着，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只是低调的神仙好奇心的水准却是高调的，莫轻言继续问：“那你要怎么处理？”意思是这客栈里面还有一个丫头一只狐狸，准备怎么办？
明远真人直接的很：“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莫轻言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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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音以前听说凡间的小孩睡前总是会有娘亲讲故事，于是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折磨师父。可怜沧澜山的山主，活了上千年都不曾做过这样丢脸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人游历四方，到了晚上就睡在山谷里面… …”
“很久以前是多久？几百年？还是一千年？两个人是谁？是师父认识的人么？为什么睡在山谷不睡床上？”
“哎呀你烦不烦？师父我也不记得多久以前了——我连自己多大岁数都不记得谁有心事记那不相干的事… …反正很久以前，有两个师父不熟的人，嗯，叫张三和李四。因为山谷没客栈所以没床…恩恩。”
“然后？”
“然后他们怕露水打湿衣服就用布和竹子搭了一个帐篷，恩，然后就睡了。睡到了半夜张三醒了，就推醒李四，问他：喂喂，你发现了什么？
李四睁开眼睛，说：我发现了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乌云很多，明天可能会下雨，咱们要准备伞… …”
“哇！那个李四好聪明！这样都能知道明天会下雨… …”
“你是笨蛋么？帐篷被偷走了都没发现么！”
“… …”
罗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一个暴栗在头上敲开的感觉，所以在以后每次赶路到睡在路边的时候她都会记住：睁开眼睛如果看到天空，就是帐篷被偷走了。
水心楼曾经站在万丈高的山峰上俯视过，只觉得众生芸芸如蝼蚁一般。而如今站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偶尔抬头看到晒得发晕的烈日，方觉得自己才是那蝼蚁中的一只。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罗音的脸颊：“喂，醒醒。醒过来。”
拍了几下，罗音终于不情不愿的醒转，自然了，在罗音这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蓝天白云和晒的发晕的太阳的时候，她嗯了一声：“帐篷被偷了… …”
然后，然后她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水心楼额头上青筋一跳，只觉得头顶上的烈日瞬间被乌云笼罩，半响方道：“起来。”
罗音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白玉一样的脚丫子在草地上蹭了蹭，又不动了。
水心楼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又静了一会，他动作利落的抽去了罗音当成枕头的包袱。
罗音哗地坐起来，怒视水心楼。
水心楼懒得跟她计较，单刀直入：“天亮了。起来。”
罗音的神智这才清醒了一些，她看了一下水心楼，又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水心楼。
“啊——！”还穿着中衣的罗音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她下意识地、手忙脚乱的用被子把自己挡住：“你… ….你干嘛闯进我房间来？！”
“… …”水心楼彻底无语。
尖叫完以后，罗音就彻底醒了。她左顾右看了一下，才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你… …你把客栈烧了？”她惊魂未定的问。
“我没有。”水心楼冷静的回答。
“那客栈呢？”罗音眼泪汪汪的问。
“不知道。”
“你师兄呢？”
“不知道。”
罗音怒了：“你知道什么？！”
水心楼瞥她一眼：“你该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