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loveCB‖140205‖狼来了（长）

「可是…如果他不肯回答呢？」
老人挺直了身认真的看著灿烈，「那就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直到，你有答案的那刻。」
「这样…好吗？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厌？」
「问个清楚明白才知道要怎样把事情解决，即使解决不了，也至少让自己不会抱著疑问后悔一生吧。」老人的眼睛虽然定点在灿烈身上，但其实他的焦点是散涣的。
「但是，我又能以什麼理由再去找他？」上一次他还能用过份想念以致一时冲动作借口，可是这一次他却交不出任何正当的理由说服理智让自己去找白贤。
「他离开了一年，那你去年说过要给他送的画，送了吗？」看见灿烈蓦地瞪大了双眼，老人便知晓那幅画没有送出，什至有可能连画也还未画，「答应了人家的事，一定要说话算话的。」
「可是…我…还未画…」闪缩著眼神，他懊恼的搔了搔头。
「还未画就今天开始画啊，」老人微微的调整了姿势，以正面向著灿烈，「如果你食言，我就没必要再让你跟我学画画了。」
这下让灿烈又著急了起来，「我想画…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要画什麼…」
「灵感不是坐著就会自己来的，」将右手搁在桌上，老人习惯性的以指尖敲著桌面，击出了几声沉实的碎音，「这样吧，我让你休假，你去把画给画好。在未履行承诺把画送给那个人之前，你不准回来。」
「师傅－」
「没有上诉的余地。我不管你在家里画也好，去找那个人当著他面画也好，总之你就得画好送出才能回来。」
老人的口吻很坚定，根本没有留他半点反驳的空间，所以灿烈到最后还是放弃了无谓的争辩。不过，他知道老人其实是一片好心，因为若然他要把画送出，他就有了去找白贤的正当理由。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把事情弄清楚、讲明白。
这一次，绝不能再慌忙逃离。
抱著这样的念头，灿烈离开了画室。
目送了灿烈拉门远去的身影，老人缓缓坐了下来，不经意的重叹了一声。他弯下了腰从摆放了二十多个画筒的桌底取出了最里面的一个。
与其他画筒不同，这一个画筒并没有标上标签，整个筒身都乾乾净净的。
他打开了盖子，用手指拈出了卷在最中间那一张画纸。
放下了手中的画筒，他将因为长期卷著而曲起的画纸反面的卷了几下让它回复原来的平直，然后便放到空空的大桌上。
那是一幅很大的素描，整幅画的概念是一个女生站在山上背对著镜头面向著脚下的大城市面貌，所以在构图上城市和山岗占了画纸的很大部份，而作为主角的女生只占据了画面的一个小角落。
老人的指腹婆娑著画中那纤细的背影，嘴里轻声的呢喃著，「总觉得他们好像我们……如果灿烈那小子这次都不去问清楚的话，大概就会跟我们一样擦身而过，即使之后再回头也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老人回忆昔日的喃喃细语彷似一种遗憾时光流逝的凭吊，细微的声音在偌大的一室之内回荡，在静谧的衬托下淡然催化了寂寥的哀愁。

夕阳的光线因为店铺并非面向西方而绝迹於室内，不过透过落地的玻璃看出去，还是能看到天边绚丽的霞晖和被落日的橘色笼罩著街道。
送走了景蓝，店里一下子就只剩下自己的气息。习惯了小孩的在耳边吵吵闹闹，突然回归宁静让白贤没由来的觉得适应不来，心里好像闷闷、堵堵的。
他颓然伸直了双手、将额头抵在桌上，室内的寂静令时钟运行的声音显得更为明显，『滴嗒…滴嗒…』一下一下的敲落在他的耳边，反覆地捣乱他的心神。
因为已经快要七点了，小区内的人大多都已经在回家路上，不会再来书店买流连，所以白贤更是放心的闭上了眼睛，静待著关门时间到来。
室内的寂静加上外面愈见昏暗的天色助长了睡意的滋生，悠然的睡意跃上心头，把他的意识拉向了迷蒙的境地。
所以他没有发现有人轻轻的推门而进，也没有发现来人朝著自己缓步走来，直到那人抬起长手越过了柜台的前沿轻拍著他的肩膀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他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不过，来不及整理表情，他就已经迷迷糊糊的撑起了身，一张稚气的脸也从桌面抬起了。身体醒了，但意识尚未。他抬起手揉著眼睛，试图揉开铺在双眸里的朦胧，「有什麼帮…」原想表现专业的服务态度，可是所有娴熟的对白都在他扬起眼睛看到面前的来人时都瞬间消失於脑海之中，於是语句便一下子没了下文。
昨天，他失落於灿烈的不辞而别，他后悔於自己前天晚上的决绝，他担心於灿烈真的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如今灿烈来了，还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麼。
在他还没想到该说什麼的时候，灿烈的双唇忽而动了动，低沉的嗓音便穿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清晰的敲落在耳门。
他说：
「对不起。」
===============To Be Continued=================

白贤没想过灿烈会为这事而道歉，又或是应该说，他以为灿烈早就忘了这件事。以微笑掩饰著心头泛起的涟漪，他垂下眼睛避免灿烈发现他写在眼底的情绪波动，「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半个月…没关系了…」
他晃了晃头，「说话要算话，所以我一定会把画补送给你的。」
「所以这就是你再来的原因？」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对於灿烈还记得承诺过自己的事他是暗喜的，可是知道灿烈的道歉不是因为伤害了他这件事，他便没由来的有一点失望，虽然即使灿烈道歉他也不会轻易原谅，但是……哪怕只是一点的歉意，他也会感觉自己是被抚慰的。
「嗯…」颔首，「我会在这区内呆一阵子，直到我把画画好我才走。」
白贤扬起了眼睛看著灿烈，他现在才发现对方今天是背著背包来的，「你要在这边住？」瞥见灿烈应声点头，他不经意的蹙起了眉心，「那你要住哪里？」
以为白贤是担心自己会蹭住蹭食，所以连忙向白贤解释，「住…旅馆吧，这边有很多旅馆……所以不用担心。」
「住旅馆？」看著灿烈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的眉头又皱了一点，「快到暑假了，这边的旅馆都会涨价…」

「嘎？」
看见灿烈蓦地瞪圆了的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都写满了疑惑的神色，他松开了蹙著的眉，稍稍整理了一下表情，「我是觉得住旅馆不划算，那个价位都是坑游客的。」发现灿烈仍是一脸不解的看著自己，他不其然的觉得一阵烦躁，内心不自觉的吐槽了对方一年过去却丝毫没进步过的理解能力，「说到底跟你相识一场，不想看著你被商人坑。」
灿烈花了很多时间才能分解到白贤那一连串的话所包含的意思，「你是说…」按捺著内心蹦出来的窃喜，他直看著白贤静待他确切的答案。
「只是因为景蓝回家了，客房刚好空了出来……」明明这是实话，但白贤却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心虚。他慌忙的垂下头，逃离灿烈炽热的目光，「不过你不能白吃白住…」
「我能付你房租的。」
「我不要你付我房租，」感觉到灿烈疑惑的视线，他不自然的抿了抿双唇，「你就帮我打扫做家务多久当作抵房租吧。」
灿烈忍俊不禁的咧开了嘴。
有些事，不管过了多久也不会变，就像卞白贤讨厌做家务这件事。
「好啊。」白贤讨厌的事，他从来都愿意代而为之，所以他爽快的答应了。
白贤自然能听出灿烈言语中难掩的兴奋之情，他有点焦躁的扭头望著身后那挂在墙上的时钟，「你吃饭了吗？」
即使白贤现在别过脸用后脑勺对著他也丝毫无损他内心奔腾的兴奋，「还没吃。」他的嘴角扬得极高，就是以前那种一笑便露出了十六颗牙齿的笑容。
把脸转了回来，白贤刻意的保持著平视，将视线固定在前方的电脑屏幕上，「那你上去把东西放一放，我把这里东西收一收就跟你出去吃…」
「好。」没有太在意白贤回避的视线，他扬著灿烂的笑容走向了那设在角落的楼梯。
听到灿烈踏级的声音在自己身后沉实地响起，白贤挺直的身子一下子就松解了下来，一声重息也随之而泄漏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麼要把灿烈留下来。虽然嘴上说不想他被商家坑钱、而自己也正希望有个帮忙打扫的人，可是他心里很清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甩了甩头。
算了，不想了。
他握上了电脑的滑鼠，将指标移往左下角的开始，点开了列表，选了【关机】。
电脑的程式一个个的关上了，然后视窗跳到了登出的页面，最后只遗下一屏墨黑。
如果我思绪的波动、心情的起伏能像电脑关机一样，点个键就能轻松中断，那该有多好。

黑夜的袭来，快捷而无声。
灿烈刚到的时候，天色还是橘红带黄，只渗了几抹属於夜晚的深紫。可是才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辽阔的天幕就只剩下单调的蓝黑，连一缕灰白的浮云也没有。
「这里的天空总是这样纯净的吗？」灿烈仰著头把天上的一片纯色收进眼底，天幕的蓝黑融入了眼底的淡黑，演化成一潭墨黑，彷若了无尽头。
白贤挑起眼角的瞄了灿烈一眼，然后便跟著灿烈的目光仰望著深色的夜空，「是啊…天色总是很纯粹的，白天就湛蓝，晚上就是深蓝带黑。」
「纯然一色让人感觉很舒心呢，」悄然勾起了嘴角，划出了一道微弧，「不像首尔的天空那样，总让人觉得闷闷的，很是压抑……难怪你这麼喜欢这里。」
原本仰著的目光悄然下滑到灿烈的侧脸上，但焦点停留不足半晌又默然移回了前方「这里挺好的，一切都简简单单，不需要机心、不需要计算、不需要烦恼太多有的没的…」本来不断向前的步伐忽而停了下来，「就是店铺的关门时间总是弹性、时早时晚这点有点不好。」
灿烈闻声止下了脚步，他拉下了仰起的脸，顺著白贤的目光看向了前方。小炒店简陋的招牌下已经不见了白天灯火通明、侍应在店里忙活的光景，关闭著门扉和从玻璃透著的黑漆明确地告知来客店铺已打烊了，「那我们要去哪？」
「都快要八点半了，餐厅、小店大概都关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便利店，」他扬起眼睛看著灿烈，「你介意吗？还是你想回去煮泡面？」
面对款式较多、材料丰富的微波食品和单一选择、味道单寡的方便面这两个选项，聪明的人也会选择前者。虽然两者同是速食食品，但在考虑到色、香、味、量几大要素后，便利店的食物显然完胜了家里的泡面，而且两个人躲在家里一人捧著一碗没有配料的方便面相对无言唯有吸面条的景况光想想就觉得有点心酸，所以灿烈坚决地选了便利店。
只不过他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这里并不是首尔。这里的交通、设施、店铺都不及首尔多和完善，就连便利店的规模也比首尔的小很多，所以食品的种类也不能强求与首尔一样充足和多元化。
伫在摆放微波食品的冰柜前，灿烈呆滞的望著那个本来就不怎麼大柜子，本来能放的便当已经不多，现在更因为下班和下课的人潮都把食物买走当晚餐而只剩下五盒便当伶仃地搁在空空的架上。
【肉酱意大利面】、【照烧鸡排饭】、【蛋包饭】……眼睛扫过放在上层的几个便当后，他的手便果断的伸向唯一一个放在下层的【卤味面线】。
大概放在冰柜里已有一段时间，整个便当盒子都吸尽了冰柜的凉气，拿在手上正好冷却了有点发烫的掌心。

「你选好了吗？」
右边忽而传来白贤的声音，让本来细阅著便当盒的灿烈倏地抬起眼睛看向右边，正好把朝自己走来的白贤收入眼瞳，「嗯，」他微笑著扬了扬手中的便当盒，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了白贤的手却发现白贤在逛了一圈后仍然空著双手，「你没挑到吗？」
在灿烈身旁的位置停下了步伐，白贤耸了耸肩，「今天的熟食不怎麼吸引，还是吃微波食品好了。」他抬起眼睛看著还剩在架上的四盒便当，却在扫视了一圈后蹙起了眉心，「怎麼今天的选择都让我下不了手…」
「还是你想吃我这个？」看著白贤一脸苦恼，灿烈抬起手把便当递给白贤。
白贤垂下眼睛瞄了瞄灿烈递来的盒子，可是却没有伸手接过，「没关系，」他晃了晃头，伸出手在柜里拿出了最后一盒【肉酱意大利面】，「我吃意大利面好了。」对灿烈笑了一下便擦过他的肩走向了旁边的收银台。
还伫在原地的灿烈垂下眼睛看著自己手上的便当，明明白贤一向都喜欢吃这种有料的面线多於西式的酱汁意大利面，但是他现在却放著喜欢的款式挑了没那麼喜欢的款式。
他不解。
为什麼明明喜欢的却坚决不选？
晚餐如是。
我亦如是。

便利店的规模虽小，但该有的设施还是有的。
用店内的微波炉翻热了食物后，他们便坐在店里角落的内用区里，因为下班下课的繁忙时间已过，整个内用区就只剩下他们。
只不过他们坐下来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两个人都默契的低著头，自顾自的吃著面前的食物。这样专心进食的结果，就是盒中的食物都是以光速消减，尤其是灿烈的面线有汤，吃起来就更顺更快了，所以在白贤还剩下三分之一盒意大利面的时候，灿烈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把面前的盒子推前了一点，「我吃饱了。」
本来埋首吸著意大利面的白贤闻言扬起了眼睛，看了看灿烈又看了看灿烈推前了的盒子，盒子里的面线的确是全部消失了，只不过那一颗圆圆香香的卤蛋却仍然留在盒中被深棕色的浓汤围著。咽下了嘴里的意大利面，白贤舔了舔唇上的蕃茄汁，抬起下巴点了点盒子，「你的卤蛋还没吃。」
「我没胃口…不想吃，」伸手把盒子往白贤推了推，「你不是喜欢吃卤蛋吗？你吃吧。」
他微扬起眼睛看著灿烈，「你真的不吃吗？」瞥见对方摇头，他也没有再说什麼，拉起手用叉子叉住了那颗圆滚滚的卤蛋，「怎麼没胃口了？不舒服吗？」他把卤蛋凑到自己的唇边，张嘴轻咬下下沿。虽然卤蛋已经凉了一点，没有刚开始的烫热，但味道仍然是好的，浓汤的精华被蛋白全面吸收，然后在舌尖上全面释放，原本满腔蕃茄酱的酸味一下子被卤汁香浓的味道消退了不少。
「没事…大概累了而已…」他扯了扯嘴角，带上一抹淡然的笑弧。
瞥见灿烈的笑靥，白贤把原本想说出口的那句『我就说这里很远，叫你不要再来吧。』咽下了。他当然感觉到那道弧线上盛著的是一池苦涩，他也知道苦的来源是因为自已拒绝了他的好意，可是他却做不了什麼。
虽然喜欢汤面、喜欢卤味、喜欢……他，但是我们都必须接受，喜欢有时候就真的只是喜欢而已，可以跟其他的一切都了无关系。
现在的自己跟他只是普通的关系，所以他没有理由去接收灿烈所有的好意，他只能从中挑选合符自己身份和接受范围的心意，贴心的接受，譬如说是像他们初识的时候那样，接受灿烈以蹩脚的理由给予他的一颗卤蛋。
毕竟有些事不能当没有发生过，即使要砍掉重练也必须由最初的原点开始，就像一朵枯萎了的小花若要它重新盛放，也只能选择重新植一遍，给它阳光、给它水份、给它养份、给它时间慢慢生长、绽放，却不能任性的要求它立刻盛放，灿烂如初。
「那今天晚上早点睡吧。」抛下这一句，白贤便垂下头继续吃著那颗卤蛋，而灿烈也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似乎又回到尴尬的沉默。
幸而白贤进食的速度也不慢，这样的静默只维持了五分钟便宣告结束。

「你要买明天的早餐吗？」将手上的便当盒扔进便利店的垃圾筒，白贤回过身看著与自己有一步之隔的灿烈。
「喔…好啊。」他愣愣的点著头，在白贤迈开步走向放面包的架子时连忙开步跟上。
面包架子的情况比微波食品的冰柜乐观一点，至少所有款式都还有剩在架上。
白贤大概习惯了在这里选早餐，所以在灿烈的脚步停定之前他已经选好了，拿著草莓馅的面包迳自的走向收银台。
灿烈看了眼白贤的背影，俏然抿起了双唇，把视线调回前方，他快速扫视著架上的面包，然后挑了没有馅的面包拿到收银台付钱。
「谢谢…」接过了收银员找回来的零钱，他一手拿著皮夹，一手攥著发票和零散的铜板，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拿搁在柜台上的面包。正当他手忙脚乱的打算把零钱塞进裤子的口袋时，原本站在他后方不远处的白贤却悄然走来拿过了他的面包。
「走吧。」灿烈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左手拿著自己的草莓面包，右手拎著灿烈的普通面包走出了便利店。
灿烈连忙把零钱和皮夹都塞进口袋，快步的踏出了便利店，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了白贤。白贤瞄了瞄他的双手已经空下来，於是便把右手的面包给回他，「谢谢…」
「你怎麼也选面包了？你以前早餐不是都吃得很丰盛吗？」白贤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他，只是视线固定的直视著前方。
「那个…」他垂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包，「我戒掉很久了…」
「嗯？」按捺不住心中冒出的狐疑，白贤轻挑起眼角看著在他右边的灿烈。
「现在习惯吃面包当早餐了。」扬著嘴角，灿烈转过脸迎上白贤的视线。
灿烈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神加上那道饶有深意的笑容让白贤下意识的别开了脸，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些许。
习惯早餐吃面包的，一直都是自己。
至少在他们共同渡过的岁月里，灿烈一直都没有吃面包的习惯，因为他总是觉得面包太乾而且量太少，吃下去没过多久就会饿了，所以除了他们初识那次，灿烈用卤蛋跟自己交换面包外，他都没有再看过对方在早餐时段吃面包。
可是，如今灿烈却以此为习惯了。
可见这习惯是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年培养的。
这反映的是什麼、为的是谁人，似乎已经无须再加以说明。

『叭————』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陷入思深的白贤猛地惊醒了，回过神来的他只看见两束刺眼的白光朝自己快速逼近，在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被人抓住了手腕用力的拽回行人道。
他的脚步才刚站定那辆车便在他片刻站著的位置呼啸而过，「走楼梯是这样，连过马路也是这样……你就不能小心点吗？」灿烈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他带著仍然迷茫的眼神看向了旁人，只见灿烈那双好看的眼睛不仅印著自己的脸，还写满了担忧之情。
过了片刻他的意识始见清晰，他眨了眨眼睛，「对不起，」发现了灿烈紧皱著的眉头，他歉疚的给了对方一记微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一时没注意而已…」
灿烈其实很想发怒，可是满腔的怒火在看见白贤挂著的浅笑后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这并不是因为白贤的笑容让他觉得安心，而是因为那个笑容足以印证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阔。那是一个客套却没温度的笑容，而白贤以前不曾对他这样笑。
灿烈忽然不吭声让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看著灿烈暗了下来的脸色，白贤识趣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睛也顺势垂下，切断了二人双目对视却沈默不语的尴尬境况。调下了双眸，焦点准确地落在两人相连著的手上。灿烈的左手仍然紧紧的环著自己右手的手腕，他似乎都能感觉到灿烈手掌的高温和在掌心冒出的薄汗，但觉有几分尴尬的白贤夸张地清了清喉咙，如愿的引来了灿烈的注意后便缓缓开口，「我现在没事了…」瞥见灿烈眼里又浮现了几分疑惑，他便瞄了瞄灿烈的手，「手…可以放开了。」
灿烈闻言便顺著白贤的目光垂下了头望著自己的手紧圈著白贤的手，可是他却迟迟未有放开手，正当白贤抱著满腹疑惑打算出言打断他的晃神时，他就突然开口了，「能不放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白贤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想过灿烈会这样问，所以他一下子也楞在原地不知道该回应什麼。
似乎是料到白贤会倏而沉默，灿烈并没有执意要等待白贤的回答。他悄然抬起头，径直的看著白贤的眼睛，「能不能，让我再牵你一阵子？」
静谧的夜里，马路上没几辆车，行人路上没几个人，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只有行人过路发出的两种单调声响在小区里萦绕不断。
行人过路的灯号不知道换了多少轮，只知道红绿两色交替切换了许多遍。
红转绿。
绿转红。
反反覆覆的，闪烁不定。
但是踌躇不进的，就只我一人。
============To Be Continued====================

得到白贤的应允，灿烈随即松开了白贤的手，被圈久了的手腕无可避免的浮现了显眼的指痕，「对不起...」
晃了晃头，白贤没有说话，只是轻扬起空著的右手，将手掌翻了边，以掌心朝天的伸到灿烈面前。
虽然请求是灿烈提出的，但当白贤的手真的伸到他面前时，他却有点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灿烈直盯著自己的掌心却迟迟没有握上令白贤蓦地生了几分不耐烦，「你这是要牵不牵？不牵就算了。」悻悻然的把晾在空气中的手沿著下坠的弧线垂回身侧。本来红著的过路灯适时转了个颜色，伫在原地已久的白贤抬头瞄了一眼过路灯后便迳自迈开步踩入马路。
白贤的身影掠过眼前总算把愣神的灿烈唤了回来，他扭头看著白贤超前的身影，懊恼的抿著嘴。
绿灯亮起，是该放行的。
明明两道绿灯都已经亮了，自己却没底气迈开脚步。
本来稳定地亮著的绿色灯号倏地闪烁了起来，示意著这是过路的最后时刻。
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大步的踏进马路的黑白相间之中，看著白贤的脚步已经抵达行人路了，他连忙加快脚步。腿长让他的步幅拉大了不少，在增速的情况下，他三步并成两步就追上了白贤。大步流星的行走让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小，身体的温度也在夏日的高温下提升了一点，悄然浴掉了那冻结行动的小心与胆怯。紧盯著白贤垂落在身侧的右手，一股热血就从紧缩著的心房疾速攀升脑部，烧光了所有迟疑的因子，他一把牵住了白贤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卡进白贤的指缝，合得很牢很紧。
虽然片刻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当自己的右手确切的与灿烈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少不免的紧缩了一下。
即使阔别了一年有多，但这手、这触感、这悸动却跟当初一模一样。
灿烈的手还是那样，掌心热热的都冒出了一层汗，指间的骨节很大显得手指有点粗短，卡在自己的指缝里总把那空间填得满满的，指腹上遗留著幼时学吉他的茧，搭在手背薄嫩的皮肤上，烙下的触感煞是实在。
或许时间能改变许多，但同时也能验证有些事是恒久不变。
就像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即使时隔一整年却仍然依旧，譬如说：在没有人提出要放慢步速的情况下，他们的步伐仍然在他们的手牵上的那刻开始便合拍地慢了下来。
突然缓下来的步调似乎没有让他们感到不妥或是疑惑，一切就是自然而然的发生、进行、持续。
又或许应该说，在他们的步速缓下以后其实两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丝惊愕，各自诧异为何对方会跟自己一同慢下脚步，只是两人都不愿意点破这样的迷思，破坏这个和谐平静的时刻。

「我没有不讨厌一个人。」倏而撞入耳门的嗓音重新拉回白贤目光，扬起眼眸正好对上灿烈一双好看的眼睛，「可是，」他从对方定著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有点迷茫、有点浑沌、有点疑惑的自己，「我的确是一个人啊。」
或许是片刻之前的深思未醒，又或许是对住进对方眼眸的自己凝视太深，所以在灿烈吐出结语时他却茫茫然缓不出话来。
轻眨著眼，他看到灿烈那双凝视著他的眸子不知何时泛起了缱绻氤氲，水气浸泡著的是忧郁、是难过、是不解、是哀怨、是苦痛……交织出复杂的神色围困了那陷在瞳色中的自己。
灿烈这句话虽然没有带著任何责难的意味，但他很明确的知道对方是在暗示：『我的确是一个人，因为你丢下我离开了。』
向前的步伐不经意地停了下来，白贤微仰起头定睛看著灿烈，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麼。
道歉？错的人明明就不是他。
解释？他为什麼要解释？要解释的又是什麼？
安慰？用什麼的身份，什麼的立场？
念头一个一个的冒出，又一个一个的被他推翻。
『铃铃…铃铃…』在他还没决定应该说什麼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响铃声倏地从身后亮起，他和灿烈都反射性的回头看去。
在鹅黄的街灯下，隐约看见一辆亮蓝色的脚踏车以稍快的速度向著他们的方向踏去。两人下意识的各自向后退了一步腾出足以让车子经过的距离，但彼此牵著的手却横在中间成为了唯一的阻隔。眼见脚踏车驶得愈来愈近，灿烈也没有想太多便松开了白贤的手，脚步再向后退了一步确保车子能顺利经过。
脚踏车利落地从横隔在他们之间的空位经过了，悄然卷起一阵凉风直扑向伫在两边的白贤和灿烈，拂动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摆。
脚踏车渐渐远去，齿轮转动的金属声音和随之而来的微风也了无痕迹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只遗下一片静默在相对而立的两人中间蔓开。
当灿烈的视线仍然定点在脚踏车远去的方向时，白贤的脸早已经转了回来，但他没有抬起脸，只是轻轻的说著：「明明，每一次先放开手的人，都是你。」抛下这一句，他看也没看灿烈一眼便转身迈开了步。
重回独个的白贤步幅跨得很大，速度也不像片刻前般缓慢，此刻的他已经没了缓步的心情，只是一心想尽快回去休息。
累了。
虽然他也分不清是身体觉得累还是心里觉得累，但反正就是累了、想休息了，所以他的脚步一直向前，他也没有在意那急促地跟在背后的脚步声。
直到自己的手再一次被那只手抓住，那粗糙的触感再度缠入指间，带著略高的温度袭向掌心，他才不得已扭头瞥了已经追上来与他并肩走著的人。
白贤睨著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意，但他的眼神并没有闪缩之色，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你答应会让我牵到回店的…」
「你在执意这个有意思吗？」原本平坦的眉间一下子显现了川字的疙瘩，一双下垂眼亦透出了轻微的愠色。
「有。」他坚决地肯首，「我们从来没有跟普通恋人一样牵过手…」

真的没有。
本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就只有半个月，能出去闲逛、拍拖、牵手的机会已经不多。
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也需要打醒精神时时提防身边有公司的人出现，毕竟那时候他们已经临近出道，稍一不慎被公司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他们也会被刷下来就此与出道无缘。所以，那段日子他们都很神经质，明明已经绕到离公司很远的地方，但总是没牵多久就会因为错把路人认成相识的人而急忙松开手。这样几次之后，他们外出也乾脆不牵手了，只是并肩走著就算了。
明明只是一种普通恋人的亲密接触，他们却一次都没有尝过。
一直到现在，他们没了那样的角色、那样的限制、那样的包袱，他们终於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可以不需要左顾右盼、可以不去理会旁人目光，像正常人一样牵著手在大街上走著。
所以不管尝味的时间有多短，他也执意要品尝这种昔日从没有过的滋味。
白贤本想对灿烈大吼一句『根本从头到尾，我们都不是恋人。』可是灿烈眸中的向往把白贤卡在喉间的话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无法否认，灿烈说的话也勾出了他的渴望。
即使他自知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恋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但他就是无法决绝的说一句『我不想跟你像普通恋人一样牵手。』
他想。
从以前就已经很想。
所以，他放弃了挣脱，就让对方一直牵著自己前进。
我们的昔日欠缺了太多，就连一个简单的牵手也欠奉。
因此，现在交握著的手也只不过是一种对往昔的补偿。
你说对吧？
==========To Be Continued===========

又譬如说……
书店的营业时间是从早上十点到晚上七点，中间是没有午休时间的，所以白贤的午餐也自然是在店内解决。
因为不能离开太久，所以白贤的午餐一般都是吃乾粮或泡面，除非是两样都吃腻了才会打电话叫外送。
不过现在店里……正确来说是屋里多了一个人，照常理来说他要是想出去买东西吃也可以叫灿烈帮忙顾店，若是不放心他可以乾脆让灿烈帮他买午饭。
可是灿烈在这里住下来已经有好几天了，白贤却一次都没有叫过灿烈帮忙。
於是每一天，当灿烈下楼打算出去买午饭时，他都会看见白贤坐在柜台后啃面包或是吸面条。那种没营养的食物其实偶尔吃吃是无妨的，但天天这样吃就有点不健康，所以他每次看见都会忍不住皱眉。
他有主动问过白贤要不要他买东西回来吃，但闻言后白贤只会边嚼著嘴里的食物边扬著脸对他浅浅的笑著，「不用了…我都…吃好了。」
虽然白贤的拒绝来得很直接，但他并没有马上放弃。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差不多十一点多就开始蹲在楼梯的暗角窥看著在店内活动的白贤。透过仔细的观察，他发现白贤吃饭的时间都很稳定，每天都是一点多两点就会从柜台背后的柜子里拿出早囤著的乾粮或泡面自顾自的吃著。
所以，那天灿烈特地在白贤转过身去柜子拿吃的时候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出去买东西吃，你要吃点什麼吗？」一如所料的看到那背对著自己、正在柜里抓住了一个起司泡面的人闻言一颤，就像只被抓到偷腥的小猫一样，他不经意的勾起了嘴角。
不过白贤这一愣倒是没有维持太久，在灿烈还在臆猜白贤的表情到底是孰惊孰喜时，白贤已经带著微笑转过身来，「你买你自己的就好，」他稍微举起了手中的泡面，「我吃这个。」
「常吃这个对身体不好。」收起了双唇弯起的弧度，他轻拧著眉心。
白贤没有吭声，只是笑著拆开了泡面的外包装，纯熟地掀开泡面的软盖。
灿烈的脑袋一转，估计白贤是不想麻烦他才坚持不要他帮忙，所以他便把强硬的态度收歛下去，「我只是顺道而已，不是特意帮你买的。」
他轻挑起一双眼睛看了灿烈一眼，随即转身把手中的泡面凑到热水壶的出水口，将滚烫的热水撞入碗里，「我知道，」看见热水已经达到了碗身的虚线，他便停下了注水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把盛了烫热的碗重新放到桌上，「但我今天想吃这个。」将一只叉子稳妥地插在软质的盖子上，碗沿正好卡进叉缝里，牢牢的固定了盖子的位置把蒸气都困在碗里。
面对白贤的坚决，灿烈也没有继续跟他争论下去，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还是闭上了嘴，迳自出去解决自己的午饭。

再譬如说……
答应了白贤要替他打扫屋子做家务，他自然得把所有的家务杂事都做好，从扫地、抹家具到洗衣服他统统都包揽在身上，他也不觉得这有什麼，本来他就不抗拒做家务，更何况替白贤做这些似乎让他感觉两人的距离没那麼远，至少他们不只仅限於房东与租客，还能有别的角色关系，虽然说起来那角色也只不过是屋主与佣人，但感觉上就是比房东与租客多带一点感情的关系。
不过，其实这也是他自我感觉而已。
「你……」
刚抹乾净白贤的房间，灿烈便把昨天帮白贤洗下、今天已经乾了的衣服收回来，抱到白贤的床上慢慢的折好，只不过折了没几件，背后就传来白贤的声音，他也没放下手上的衣物，直接扭头看著伫在门口的白贤，「你怎麼回来了？」浅浅的笑著，他把手上刚折好的一件的衣服放在旁边那叠衣服上。
「我手机没电，拿回来充。」
灿烈笑著点了点头『喔』了一声便回过头继续在床上那堆没折的衣物上随手抓了一件，所以他也没看到白贤的眉心悄然蹙了起来。
折好了一件又拿了一件，但是在他尚没看清自己拿起的时什麼衣物，白贤已经踱到床沿一把将他手上拿著的衣物抢了过来。白贤的动作惹得他一愣一愣的盯著自己空空的双手呆了半晌才把脸转过去看著站在床边的白贤，只见对方攥紧了手中的衣物，皱著眉头看著他，「其实你可以不用帮我洗衣服的。」
灿烈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啊，反正都是丢进洗衣机而已啊。」
他的笑意淡然抚平了白贤眉间的疙瘩，那两道淡色的眉重新回落原位，「那也是啊，你替我擦擦东西、抹抹地就好了，洗衣服这些我自己来就行。」
「也没差啊，」他笑著耸耸肩，「我也没什麼事做。」
「话虽如此，但我不好意思麻烦你这麼多嘛。」他微弯下腰把灿烈折好的那叠衣服拉向了自己，「还没折的放著就好，我晚上回来折。」语毕便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衣物扔在那叠好的衣服上，然后急匆匆的抱著那叠衣服走向后方的衣柜。
白贤的动作很迅速很利落，但在他转身之际，灿烈还是瞄到了那被白贤抢过去此刻搁在衣服最上方的衣物。海蓝色的软布料因为被白贤攥了良久而有点皱皱的，有点看不清楚它的样子，但那以白线绣在亮蓝色边上的【Calvin Klein】却明确地透露了它是一条内裤。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内衣内裤都是一种很个人的贴身物品，会坚持由自己整理也份属正常。
可是对他们来说，曾经睡在同一间房间，也曾经亲密到可以只穿著一条内裤在对方面前走来走去，两人之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麼是对方不能看、不能碰的。
就单纯的以洗衣服这点而言，他们都曾经替对方洗过衣服，偶尔碰上一方没空收衣服，另一个都会帮忙把乾了的衣服收回来，心情好又没事做的时候也会替对方折好衣服放回柜子。
所以在这样的前题下，白贤根本用不著因为一条内裤而起这麼大的反应。
床上的衣服还是堆得像座小山般高，但白贤都已经开口说衣服待他晚上回来再折，灿烈也不好意思再动手。
那些事情曾经是自然而然地替对方做著的，但是现在都被一一的婉拒了。
灿烈抿嘴看著白贤蹲在衣柜前把他折好的衣服都按类别的塞进不同的抽屉里。明明他们的距离很近，大概只要他站走来走三步就能贴上白贤的背，可是他愈看愈是觉得那个近在咫尺的背影像海市蜃楼一样，不论他走多少步、走得有多快、步幅有多大，当他每次试图伸尽双手时，那个背影都在一瞬之间变得遥不可及。

他很不喜欢这种若隐若现的界线与距离，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样的隔阂。
结果，他每天就在这样了无止境的胡思乱想中渡过，说好要画的画至今仍然一笔都没动过。
其实他也不是存心想拖著不画，然后以此一直在这里蹭吃蹭住，只是每当他把带来的画纸摊开，他的脑海就会马上空白一片，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屡试不爽。
他抬眼看向窗外，片刻之前的绮丽霞色已经全然退去，只遗下一尘不染的纯黑如同潜伏的野兽一样伺机袭入眼里，猛地擒住他的焦点。
漆黑悄然注进了他的眼睛，在眼底酿成两潭深邃的墨湖，浸泡著无以名状的情绪。
倏而，右边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著，他放远的视线随即被拉了回来。抬手用指腹轻旋著太阳穴，他自然地垂下了眼睛，桌上的一纸白茫默然淡去了眸色原来的浓度。
或许是黑白的对比太大，一下子迎黑一下子接白让眼睛有点适应不来。轻阖上眼，一记重叹不经意泄露他的疲惫。
是有点累了。
各种各样的示好方式他能做的都做了，但白贤对他的态度却始终像一个外人一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极尽亲和。
虽然那样的白贤看起来并没有什麼不好，但是曾经的亲密相处让他知道，白贤对亲近的人根本不会那样客套，反而会有点任性、有点娇纵、有点刁蛮，偶尔还会动手打人。
想起那段动不动就被白贤的粉拳击打的日子，他的嘴角也禁不住的上扬了几分。
我想，我是有一点点被虐倾向。
比起以礼相待，我好像更喜欢被你调侃、被你说嘴、被你打。
即使会受伤、会痛，我也喜欢。
这是一种病吧。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睁开了眼睛，视线径直的看向那放在桌上右上角的小闹钟。沿用传统正方形设计的小闹钟缓慢地移动著黑色的指针，在米白色的背色衬托下清楚地标示出时间。
晚上八时二十七分。
入眼的时间让他的眉心顿起了波澜，他忙不迭离开了坐了一整个下午的座位，转身走出了房间。
拉开房门，他大步流星的踏在走廊上。走廊很静，整层三楼都很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他都听不到任何声音。皱著眉头，他沿著走廊经过所有的房间，客厅、厨房、洗手间他都一一看过了，还是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身影和气息。
一双英气的眉又拧紧了几分。
书店七点已经关门了，平常白贤都会在八点前上来找他一起去吃晚餐。虽然早餐和午饭白贤都不一定会跟他吃，但晚餐却是每天都会跟他一起吃。可是现在已经快要八点半了，白贤还没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