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得到这种结果似乎理所当然。
亚瑟坦承,他明瞭的那刹那确实不可思议了短暂几秒,随即是意想不到的冷静。这很正常,没有瑕疵。
他这麽认为,却不作头口阐述。
这是一种习惯。
合格的绅士并不是成天说些甜言蜜语,而是着重实际实践,是吧?
亚瑟没有听清楚众爵究竟说了什麽。场面极为溷乱,查特森公爵气到晕倒、柯克兰伯爵砸了一个拳头在会议桌上、玻威安伯爵和布忒赫沾沾自喜。米奥里侯爵最后一丝希望从亚瑟第一启齿音节復燃,一个突如其来转折破灭。
他简单地:「好的。」、「知道了。」回应着他们的问题,边消化着刚得知的庞大讯息量。
若王储是阿尔弗雷德,一切就显得合理多了。
仔细回想,阿尔向自己编造的“过去”与实际上,本质是一样的。
他夹杂了幻想中的嚮往,搅和现实中的残酷。说出口的是淡化的情绪,深藏在心底的是浓烈的悲伤。
打算阿尔弗雷德五岁被宣判死亡开始。
身为琼斯家族的遗孤,他是如何渡过没有亲友家属的陪伴,独自活下去的?又是如何,伫立一方,亲眼目睹亲属的死亡。
回溯记忆。
那正哭泣的小男孩。
那正气鼓鼓疑问他的小男孩。
——罪人有什麽值得流泪的呢?
对阿尔弗雷德而言,那不是罪犯,那是他的家人。他隐藏了真相,坚守着“姓氏。”
那是他仅存能缅怀家人的东西。
成长的路途,背负太多太多不该有的辛苦。面对群众家族的辱骂,一次又一次的承担。
而其中——包括自己。
琼斯家族不可抹灭的罪过,他每次模稜两可的回答才是最为伤人的。
他还记得阿尔弗雷德那时候的愤怒。为什麽他总是对琼斯家族特别上心?以前的亚瑟不解。
他不问,阿尔弗雷德不会说。
伤他最重的,是自己。
是亚瑟·柯克兰。
如今,他对自己的笑颜,是忍着囤积下的痛楚而绽的吗?
他承受着什麽,他从来都不知道。
矛盾。
他自认他十分了解阿尔弗雷德,却发现到头是自己没有资格谈论起他,所知都只是肤浅的事项。
「阿尔。」
他们习惯在这片花园赏景,不厌其烦地,纵使景致不曾有多大改变。
「怎麽啦。」
他又笑了。自然而然的,阿尔认为他应该在这个时间点笑。
「嘿,亚瑟。」
他看的出来亚瑟从方才就心不在焉,他注视着那双好看的绿色眼眸,着迷于它的主人。
「我可以抱你吗?」阿尔弗雷德说罢便揽他入怀,在亚瑟尚未同意前。
像以前一样?
已经有什麽开始不一样了。
「呜。」
亚瑟埋在他颈窝的头仰起一个角度,贪婪地吸取他的阳光暖意。阿尔起先以为亚瑟不乐意让他抱。
随即,这个念头被行动否决。
阿尔的唇被复上一层柔软。
他吃惊地迅速答复这个吻,且把主动权抢到自己手中。
亲吻、拥抱。
如热烈的情侣一般。
宛如嚐食蜜糖,甜腻美好。若裹着这层糖霜,哪怕是剧毒他也愿意品味。
一个深吻,远远不够。
他们喘了口气,吻的没完没了。
用现在来填满那些没有吻和拥抱的日子。
世俗的框架中,平民是不能和贵族通婚的。这即是亚瑟迟迟不肯诚实承认自己对阿尔弗雷德的爱。
这份阻碍不存在了。
也许他应该勇敢一点,但是他害怕。
不去改变的话,就能维持安稳现状。去恣意改变的话,未卜答案。
倘若心意相同,不能厮守,莫不过最大悲哀?他见过太多案例了。
现在的他无所惧怕。
阿尔弗雷德蜕变成为有足够能力的君王,完美的资质。
他是天生的王,既然神抉择了他,即赦免了他的罪过。
不——他本无罪。
亚瑟信任他。
「哈。」
他们恋恋不捨的结束相吻。
「你知道我没有在说梦话。」
「我知道。」
阿尔弗雷德揉揉了他的金髮,「我有个计画。」
有些话不必说明白,心意已通。
「什麽?」
阿尔弗雷德窃笑,轻轻的在亚瑟耳旁说了几句话。
亚瑟沉了沉声,「我知道了。」
「我会被阻止吗。」
「不会。」亚瑟笃定,「你是天择的。」
「可是我姓琼斯。」他终于得以向亚瑟承认:「阿尔弗雷德·琼斯。」
「错不在你。」
「虚伪是取代不了真实的,他们妄想卑劣的笨拙魔法能瞒过神和我。」亚瑟说,看穿一切的诡计。
「塞西莉亚也这麽说。」
「祭司已经认定你了啊。」怪不得她不愿意表达立场,「你们串通好了?」
「为了计画才没告诉你的!亚蒂。」生怕他误会一样,「我可骗不了神的代理人。」
「我……我又没怀疑你。」
亚瑟顿了顿,他难不成是怕自己吃醋了?「你确定你要这麽赌吗。」
「英雄不下没有把握的棋子。」
「好吧。」亚瑟任他。
「你想怎麽处置他们?」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到时候再说啦。」
他们彼此静了一会,「我在方块国遇见了Joker。」阿尔弗雷德靠在椅背上,反正摊牌一切告诉亚瑟是迟早的事,不如儘管从实:「他教了我很多。」
「基尔伯特?」亚瑟纳闷,「别被他带坏了。」那段时间,基尔伯特有时会谈论到亚瑟,不难猜出他们有些交情。
「你知道为什麽他被剥职吗。」
「他背叛了红心国。」
「为了什麽。」
「为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