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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一个新手的徒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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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走了十公里,在山前找到一间废弃的工人房子,遂住了进来。
  如果把我睡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算一个短暂的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我曾经拥有了得上千个家了吧?
    原来我和那么多的土地,结下过一夜的露水情缘。仔细想来,又甜蜜,又满足。
  四海为家。
  小时候看着电视,读着武侠小说,很是羡慕这样一径天涯的快意日子。草叶黄了又绿,我从青嫩的童年走到了冒起胡须的年纪,这个词从儿时的梦里走进了我现在真实的生活里,原来真的如我想象中的这样好,原来童话和武侠也不全都是骗人的。
  昨天还在乱石堆积的山崖边,崖下有弯曲平直的公路,路上跑着叽叽嘟嘟的车,车外是又青又绿的山,山脚住着积木盒一样五颜六状的房子。宏伟又壮丽的英俊大桥横跨而过,桥下又横七竖八躺了泫然欲泣的水。
  我可以假做这边的山民,穿一双绿色拖鞋,跨一个学生小书包,在落了雨的黄昏穿过丛密的绿林,到河谷里玩泥巴。
  还好没有人发现,不然他们一定会诧异,这个大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到了晚上可以围炉燃起一堆篝火,然后在火光里静静等夜慢慢降落下来,再挂起漫天的星星。
  星光下搭起帐篷,夏夜的月光透过薄薄的帘,我们相对而坐,谈起千年以前,那个举杯邀明月的酒客曾经谈过的往事。
  晶晶闪亮的夜很快过去。在日光晕黄的晨早,打开我的折叠小凳,面着朝阳,撕一片暖色小面包,混着阳光慢慢嚼进肚里。
  枯瘦的干柴上蹿着雀跃的苗火,在上面支一口锅,看细而软的面条在水汤里游荡。切几片土豆,缀几颗红枣,在水雾蒸腾里用煮妇般的细微的心将她们照料。
  薄雾把远山隔得很远,桥也随之缥缈起来,有云雀鼓着梆子,空谷于是一下子被乐声填满,世界重新睁开惺忪的睡眼,鲜活焕发。
  我走在路上,沿着几百年前那个江南行者的路。
  “四里直西,山复旷然平伏。独西南一石峰耸立……首锐而湾突,肩齐而并耸,是曰鹦哥嘴。又西转而下者一里半,有铺肆夹路,曰革纳铺……五里,有哨舍夹路,曰软桥哨。由哨西复坠峡下,遥见有巨溪从西峡中悬迅东注;下峡一里,即与溪遇……”
  那个江南行者在他的日记里娓娓地叙,笔墨顺着微微的春风缓缓地流,几百年前的时光也轻轻一晃就过去了。
  革纳铺子还保留着她原先的名字,今天已经铺起了宽阔整齐的大道,铺上的人们安静而优雅,款款春风和着柔柔的日光,青山温软,一如从前。
  一个小女孩穿了明黄色的莲花裙,气嘟嘟着小嘴从我身旁飘过。是谁惹这位小精灵公主生气了么?我恻恻的想。猜测一个小孩子的心思比大人轻松欢快得多,因此我向来是喜欢关注琢磨小孩子的。
  革纳铺子西出去就是软桥哨。常常有人说贵州落后,我现在真是爱极了这种落后,落后到名字都不愿意与时俱进,在这里,我很容易就能摸的到几百年前的时光。
  软桥哨已经没有桥了。更确切的说,没有了那根用绳子编成的桥。
  千年以前,是什么人,用细密又绵缠的心,结成绳子,系在这哨溪的此岸和彼岸?走在绳桥上的人们,在这软软的绳结里彳亍徊迂,于是这个哨子的名字在溪声就这样结成了:软桥哨。
  虽然已经没有了软桥,但我相信,每当午夜梦回,春风吹过,回淌在软桥哨村民心间的,依旧是那一段段绵密的结绳。
  国道在半山腰上延伸,我一个人慢慢地走,这条路上车流稀少,我喜欢这样寂寞的山路。
  因为这样,你感觉整个山都是你的,没有人来跟你抢,跟你分。整个天地,都交付给了你一个人。
  在喧闹又汹涌的城里,我内心常常感到贫瘠且荒凉,而在这里,我一下变得丰饶又富有。
  与青山共度了悠长的一天,夜幕再次降临,山上荒掉的工人小房子,成了我短暂的家。
  完全不同于昨天的住所。葱翠的野草没了山径,本就不大的小门被她们冲占了一半,几注小草甚至就另立山头,跑到屋内的墙角自顾自地清闲起来。
  我可不能让她们这么清闲,我把帐篷搭到了她们边上,“嘿,今晚咱们一起过,别嫌弃我嘛……”
  安好了家,到山里去柴火。我的每一根柴火都是精挑细选的,所以常常我会在这件事上花费不少时间。
  回来已经不早,却意外发现我的家门口堵了两只不速之客。
  一大一小两只马🐴,肝色的鬃毛,浅色的身子,在啮着多汁的叶子🌿。
  马妈妈忧郁而沉稳,小马欢快而跳腾。
  “嗨。”我打了声招呼,算是我们认识了,但看马妈的表情,并不打算理我这个轻浮的家伙。
  我在屋子里升起了炊烟,小马不时探头进来偷看我。
每一天我都过得这样清晰,这样分明,与昨日完全不同,我喜欢这样四海为家的日子。
  逃出了社会中的是非圈,我的时光恬和又充实。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0楼2021-07-21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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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走了14516步。
      从陡坡出来,公路寂寂寞寞如山边的青松,好几分钟才能遇到一辆车,即使这条路叫320国道icon。
      我是第一次知道,国道也会荒凉到这种程度。
      初次走上国道,是在广西南宁市的城北。道路上车子来来往往勾肩搭背络绎不绝,每秒钟都有车从我旁边刮起一阵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往左多踏一脚会被汹涌的车流带走。
      没想到贵州这边的国道,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甚至多数时候都不如当地的县道。
      在三板桥镇,从镇边穿过的国道甚至沦落到了一半走车,一半用来摆垃圾桶的地步,即使出了镇,车辆们也全是走鹦鹉嘴那边的县道,不愿意走国道。
      煌煌的国道在这边何以落成这样尴尬的境地?我是一路从国道走过来的,根据我向来的经验,国道一定修得比县道好,然而事实却全不如此。
      帐篷丢失的那天,我无意中闯入了这边的县道。
      我的乖乖,这县道修得又平又直,除了两边比国道窄那么几米,简直把国道完爆了。
      我走国道,需要翻过封家岭,三亩头,桥西坡,大水井,猴山头,从山沟爬到山顶,再从山顶下到山沟,才能到达英武大桥。而县道只需要通过平直的鹦鹉嘴就到了……
      我知道这边山高水深修个路不容易,但我认为还有太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好吧其实改革开放还没多少年,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现在是公元2021年,相比徐霞客icon的年代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希望如果400年后,还有徒步的后辈,会比我现在更进步。
      一路终于走到了朱昌河村路段。
      看着满地泥巴加碎石有点傻眼,我是走错了么?打开地图确认好几遍……
      这应该就是320在贵州境内最悲惨的一段了吧?
      新的朱昌河大桥在修建,建筑工人们叮叮当,叮叮当的敲打声回荡在山谷。
      有惊无险,我虽然好几次车子打滑,颠簸得简直要散架了,但还是平安通过了这段路。
      新的国道在左手边正在修建,我可能是时代最后一个,走过旧320朱昌河段的徒步者了。
      朱昌河小得像溪,白白的浪花激溅在鹅卵石上,阳光下闪着异彩。
      河前路边所有的房子都被推掉了,塌落一地的石砖在诉说着,从前两岸那段鲜活又难忘的岁月。
      虽然我从未到过此地,但我笃信,这里一定有过传奇的过往。
      因为,我小时候的家,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碎得满地凄荒,只在丛乱的野草里剩下半截断墙。
      或许,这就是时代发展必经的阵痛吧。不是处在痛中的人,是流不出相同的泪水。
      爬到水洞村头,看着远处蜿蜒的朱昌河,我与这河并无瓜葛,却分明感觉眼眶湿润。
      这对于我,是普普通通的一条河。就像我家乡的山,对于别人也是毫不起眼。
      但如果幼年的你,在这河边寻找过亮晶晶的河石,在那山上放过报纸糊的风筝,你的人生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你的身上从此背了一座山,血脉里从此注入一条河,终你一生是再也脱不去了。
      叮叮当,叮叮当。工人们在敲,新的国道正在落成。我目测了一下,山那边的国道又平又直,但以后坐在车窗里的人,应是看不到这条河了,对于河边长大的人来说,这或许能少落一些思念的泪水。
      我真是个矛盾的人。又想着走好路,又想吃熊掌。以至于落到笔下成了这不伦不类主题不分的文字。
      水洞村口,路边摆着小摊,供过往行人解饿消暑。
      我低着头,快步走过。我这样没有消费的人,还是不要在需要消费的地方逗留。虽然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比小时候更有购买力,但我似乎失掉了小孩子的味蕾了。
      前方又开始爬山。突然我发现在奇峰突兀的山足下,孤零零还住着一户人。
      屐齿印苔,几竿绿竹摇曳在山风里。
      门上的楹联也很随意:门前大道车来往,屋内住着老年人。
      墙边斜倚着一支竹杖,指节被抚磨得光滑,虽然柴门紧扣,但我好像看到了斜风细雨里,一位青箬笠的老人拄着杖,打湿的芒鞋icon在这斑驳的山路上踯躅……
      屋后有潺潺水声,我转过去一看,!竟然在陡峭的山壁之间,迸扎出一个水洞!
      沿着石壁攀了上去,洞口一排整齐又参差的钟乳石,像是山的牙齿,汨汨的山泉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我不知道水有多深,从这样黑不见底的水洞里钻进去,显然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只好强自按下自己跃跃欲试的念头。
      这样的奇景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山竟然从底下往上是中空的,看这源源不绝的势头,随便装满它十个八个湖都不成问题。
      底下能通到哪里?是地心么?还是九幽十冥?我惴惴地想着,从车上找来水壶,灌满先再说。
      也许这个水是从忘川河里流出来的。喝掉它,是不是能记起来前世,还是彻底把今世忘掉。考虑了一下得失,我大不必太担忧,即使现在我银行卡密码还记得,也领不出来钱。
      好吧~_~,做人要诚实。希望孟婆下手轻点,我还可以领出四十二块八。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1楼2021-07-21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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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6 18: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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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好努力发展经济 建设国家 到处浪什么浪


      IP属地:河北212楼2021-07-21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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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14楼2021-07-22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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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了盘州icon。
          从刘官屯到盘州,这短短不到五公里的路,我呆了四天。
          有点失魂落魄,不知道何去何从。
          过了盘州,就差不多要进入云南了,在贵州十万大山里穿行了三四个月,贵州的行程,是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最艰难的一段路。
          这边的山路七上八下,把我折磨得欲仙欲死,天天盼着出贵州,现在要出去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最主要的原因是,徐霞客icon游记中,记载着徐霞客出贵州到云南最初的这一段路里,是一片空白!
          整整八十九天,没有一个字的文字记载。
          据说黔滇交界的这一段路,山色玉光,风景奇丽。徐霞客初入云南的这一段路,在他的日记中,留下了极为重要的墨彩。
          然而,这重要的滇游日记第一册,毁于一场大火。
          当时是徐霞客死后,游记底稿交给了他的挚友代为保存。而这位挚友的一个侄子一日来家中做客,在书桌上看到了这极为精彩的一册,喜不自胜,借回家去日夜研读。
          可惜不几日,侄子家中遭遇抢劫,劫匪杀死了侄子的父亲,放了一把大火,扬长而去。
          随着大火一同焚毁的,还有那一册徐霞客滇游日记。
          于是徐霞客在滇西的这一大段旅程,就这样永远湮灭在历史里了。再无人知晓,这一段跌宕多姿的路途,这一段风雨如梦的岁月。
          就好像维纳斯断去的那两只手,敦煌石窟icon外的默默风沙。
          在刘官屯外呆了几天,迷迷茫茫,找了个无人山脚坐了几天,不想说话,默默对着一山沉默。
          原来我已经习惯了有徐霞客陪伴的日子,我好像失去了一位挚友,我不知道抬起脚,下一步我不知该往哪儿踏。
          天地茫茫一千,我好像找不到容身之地了。
          孔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来自遥远的2021年,虽然隔了长长的近四百年时光,但这不妨碍我与1638年的你交朋友。
          每当与你相遇,我是不亦乐乎的。
          而在由黔入滇的这一段路,没有了你的踪迹,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这几天一点气力都没有,没有气力吃饭,没有气力呼吸。想找个地方躲了几天,没有情绪,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读过余秋雨icon先生的《敦煌》,我现在体会到,为什么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学者,把一生都扔进那个洞窟里去了,最后他们为什么会沉着脸,默默走出会场。
          在失落掉的文明里,没有胜利者,我们永远只能低着头,暗自哭泣。
          曾经想着,如果我穿越回古代,我一定要在时代里开什么金手指,做下怎么样惊天动地的一番伟业。
          现在只想回到晚明,做徐霞客的仆人,跟着他在山山水水考察,然后用尽余生把他的游记一字不差的保存下来。
          这样后世的我,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遗憾和悲伤。
          有生之年,我会往黄沙里的敦煌走一走。我不能做什么,也许我会多写几个字,把我们这个时代写下来,做一个记录者。
          刘官乡icon外有个山,叫大山丫子。
          山名的异美使我对这山倍加留意,我在山下仔细观察,却并没有发现这山与丫子有什么联系。
          正踌躇间,山沟里传来了喳喳咿咿的笑语。
          不多时,几个小女娃从山坳里钻了出来。
          肩上背了比她们还高的竹篓,里面装满了翠嫩的芦草。
          嫩红饱涨的脸蛋,不高的姐姐带着两个只有一丁点的妹妹。
          她们闹着跳着,时而蹲下来采路边的野花。
          姐姐总偷偷把花装在妹妹的背篓里,于是一筐满载的嫩绿里,开出了绚烂的黄黄白白。
          三只竹篓在漫长的山路里远去了。我想,耐心的父母或奶奶会把她们的花从牛羊吃的草里分出来,插在她们写字的书桌前,靠在白云下小小的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大山丫子了。
          多年前的徐霞客,有没有打这经过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样的竹篓与小女孩一定是他见过的。几百年光阴过去,这些小花一样的笑颜还没有改。
          众里寻她千百度。风景与历史,有时候不在山里,不在楼中,而在小女孩藏了野花的竹篓里。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往那边走,但这几声稚嫩的笑,给了我一些力气继续下去。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5楼2021-07-2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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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216楼2021-07-25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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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终于能躺进帐篷里了。
                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累得抽搐,脚疼icon,胃疼,头疼。
                早上八点钟出发,一直到晚九点,二十七公里,走了十三个小时,拖着近400斤车子。
                上次走这么多,还是在广西上林icon的东敢水库,不过当时是两个人,车子也只有一百斤不到。
                现在离云南不到二十公里了。没想到我竟然在将要离开贵州的最后一天走得最远,也算给这趟贵州之行画上圆满句号吧。
                鬼知道这盘江市这么大,从北穿到南足有近三十公里,好像这边贵州的城市就没有一个面积小的。没想到,人口这么少,城市面积却比我们广西凶残多了,好像扩张不要钱一样。
                我也是被逼无奈,城市里不好生火,每次路过城市,都搞得我身心疲惫。
                走到火铺的时候,天突然就落了暴雨,在雨里又坚持走了三个小时,因为一路出来,路两旁全部都是民居,大家都懂,我是喜欢在荒无人烟阴风阵阵的荒郊野外里扎营的,这就是我从不会遇到坏人的诀窍,想要对我做坏事,你得先要克服及其险恶又阴森的环境,才能找到我,哈哈。
                现在全身湿透又被灌了不少冷风,感觉好像发烧了,这是个大问题。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走,怕一不小心会被请去喝茶。
                我在盘江城里找了一圈,徐霞客所说的,高到天上去的山,我没有找到。倒是在竹箐河那边有几座挺高的,不知道是不是。
                丹霞山我就不去了,要绕三十公里的山路,留待以后吧。现在我这个状态,再去估计半条命都没了,如果再年轻十岁,我应该会逞一逞强,现在感觉身体毛病越来越多,唉我得承认我已经老了。
                想想那个年纪的我,在水流最湍急的地方横渡南宁邕江,冰冷的雨夜里只需要一块硬纸壳就随便度过,整个冬天只穿短袖加凉拖鞋,一根绳子一个铁钩就能登顶独秀峰icon,身上带两馒头直接山中奔走一天一夜,只凭借一瓶饮料就能网吧连续通宵五十二小时……
                蓦然回首才发现以前好像做过那么多厉害的事,但那个时候好像都没感觉到苦累,我啥时退化成现在这样了。
                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越提越难受,睡觉。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7楼2021-07-26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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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天阴沉沉的。
                  盘州icon有个称号,叫中国凉都。自我进入盘州以来,即使这边还属于夏季,但每天必会下雨,从无例外。
                  缺水的时候,晚上在帐篷外摆个碗,第二天起来,阳光下亮晶晶的一泓清水,可以直接下面🍜。
                  虽然我没什么文化,却也知道,有什么PH值很高的酸雨不能食用这样的说法,但我进入贵州一路走来,除了山就是水,城市里也并没有什么往大气里排放的污染源,到处干净得一碧如洗,我是完全不担心这会是什么酸雨的。
                  当然,如果是在我们广西,我可不敢这么做,还想多活几年。
                  我自己是广西人,但我不会刻意去黑什么或舔什么,实事求是,说点客观的老实话。
                  广西有很多的风景区或地名,都是些名不副实的标题党,来到贵州这边,我基本没碰到什么标题党的情况,凉都就是凉都。
                  南宁有个称号,叫绿城。好像还常年排名全国前十,说是植物覆盖率很高,很清凉,一片绿色。
                  但事实是,你住在南宁城里,出门包你每天身上都是滑腻腻的,一层一层的汗渍覆盖在身上,很难受。
                  说是绿城也没吹牛,南宁的植被覆盖率确实挺高的,现在还在不停地种植树木。
                  但是没办法,你绿归绿,毕竟是后天种植的,怎么都改变不了,热的事实。
                  初发展南宁的时候,刨掉了不少山,据父亲说,以前的南宁,是没这么热的🥵。
                  现在再植树,已经晚了。
                  而这边贵州,我没听说哪一个城能叫什么绿城,因为每一座城全都是山,根本不需要去种,只要把山留着,空气质量永远都是ON1。
                  说句不大中听的话,贵州这边每一座城,就植被率而言,轻而易举秒杀我们的绿城,没办法,人家天赋在这里,我不知道南宁是怎么挤进十大的。
                  可能是南宁人的努力吧。毕竟种了这么多,不给不合适。
                  避暑,来贵州的凉都确实挺合适,这座城不是标题党,我已经认证过了。中国比较有名的还有一个叫承德避暑山庄icon,以后有机会我去给大家认证一下。
                  而且还有一点,盘州的竹箐河大桥,是我见过的城市中的桥里最有味道的,桥头桥尾的直接以青山为桥基,就好像几块青黑的纸镇,镇在桥与竹箐河上,整个就是一张无需点缀的中国传统的山水墨画,既见气魄又不失委婉。
                  游圣徐霞客在他的游记里也多有描述,我就不赘言了。
                  现在我才发现,昨晚扎营的地方,对面赫然是一个矿厂。
                  昨晚扎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看不见,今天才借着日色看清楚了厂门口的牌子。
                   火铺选矿场。
                  三次了。我有三次落难,扎营的地方都恰巧是选矿厂。
                  昨晚我冒雨走到了近深夜,才在这里发现了没有人烟的一方平地,当时真是欣喜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又是选矿厂,我似乎跟选矿厂有不解之缘。
                  而且每次都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也从没有被工人赶走的尴尬情况。
                  早上工人穿着绿色的厂服,鱼贯去上班。他们总时不时朝我这边望过来,看样子十分好奇我这个不知哪里来的怪客。
                  哈哈。他们对我一无所知,而我却对他们十分熟悉。
                  我从小生在矿区里,出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煤。
                  我的父亲是国家的第一代矿工,掌管着整个矿区的电力线路。
                  我现在还是不大能理解,据父亲说,整个矿区就包括他,就只有两个电工,要知道,这可是近上万人的大矿区啊。
                  父亲有跟我吹嘘他在电力这一块的丰功伟绩,我常常嗤之以鼻,现在想来父亲是真有本事的。
                  当然父亲也搞了一些私脑筋,他把我们的家用电直接联通了公家的电路,后来被罚了款,因为父亲在某方面的特殊才能,才没被矿长解雇掉,重打三十大板了事。
                  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出来揭父亲的短是不是不太好。这应该是我父亲这辈子做过的唯一坏事了。
                  现在想来,估计是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我们家电费这么少,父亲有些脸红,后来他主动自己把线路切了,打那以后再也没有犯过错误。
                  他常常给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父亲应该已经意识到,必须用实际行动给我做表率。
                  所以现在我一看到煤矿工人,就特别熟悉亲切。我的父亲穿跟他们一样的绿色矿服,穿了四十年了。
                  这个是选矿厂。我在六岁的时候,就被母亲派到矿渣堆里去选矿,把机器遗漏下来的好煤,捡回家里。
                  所以,在选矿这方面,我可能比机器还厉害,机器识别不出的,我一眼能看出来。哈哈。
                  现实中常有朋友告诉我,说我这一双眼特别锐利。想来我的火眼金睛,应该是小时候在煤堆里练成的。
                  长大后接触了手机电脑,我的眼睛无数次变得模糊,但每当我离开数码产品一段时间后,眼睛又数次奇迹般恢复如初。在我这趟出来之前,我的眼睛再一次近视了,而现在经过七个月的旅行,又恢复回原来的清晰样子。
                  这应该是煤赋予我的特殊能力,所以每次看到与煤矿有关的,又是亲切,又是感激。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8楼2021-07-26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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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6 18: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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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透过冷雾穿下来,走在路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辉。
                    昨晚想煮饭的时候,发现炉子不见了。
                    思索再三,很可能是落在了昨天扎营的地方。
                    买的时候五十多块大洋呢,来回也就十多公里,没办法了,迈开双腿,往回走呗。
                    再次走过硝洞哨,大路上,远远看到那只狗还静静躺在那里,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早晨七点钟的太阳,如常的把新一天唤醒。在这帷幕初掀的时刻,它却不能再像昨天一样慵懒的趴在阳光下了。
                    这是一只死去的狗,确切的说,是被车撞死掉的。
                    死状不很安详,看得我心里一痛。
                    想起昨晚初见它时心中的震颤,当时还停留几秒钟,思考着是不是要把它拖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还是大公路上,如果不拖走它将会遭受二次三次甚至多次的碾压。
                    但是我心里又很惊恐,我向来害怕看到一切死去的东西。
                    正犹豫着,突然发现头顶上方的一件屋子里,有村民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感觉如芒在背,很不自在,一咬牙,跺脚继续拉着我的车走了。
                    哼,你们村的狗,自己不拖走,让它在这阻碍交通安全,还想让我一个外人代劳?
                    我愤愤想着,越走越快。
                    但心里一直却有些不安,脑中在回放那只狗对着我的眼神。
                    要不,在折返回去?我抬头看了看苍茫的夜色,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落脚的地方还没着落,算了!我还是狠下了心。
                    没想到,今早回来,它还在这。
                    仿佛是为了等我。
                    白色的毛在初阳下参差错落,在生的辉光里,把死的沉肃烘照得淋漓。
                    我感到了颤栗。
                    来往的车辆都小心翼翼的绕过,我下了决定,要把它带到它应该呆的地方去。
                    没想到经过了一天一夜,还没有人把它挪走,我看着道边的民居,它甚至就躺在一家的门口边上。
                    叹了一口气,感到有些悲哀,绕了一圈还是得我这个外人插手。
                    哨子里不少村民已经起床了,包括昨晚盯着我看的这一家,他们已经在门口做起了家务。
                    我小心翼翼趁他们不注意从下边绕了过去,悄悄接近这丛白色的毛。
                    只有两米了,我注意着来往穿梭的车辆,等一个没有车路过的机会。
                    四下左顾右盼,突然又发现斜对面十几米处几个路边的村民直勾勾盯着我,看得我一阵不好意思。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看风景,脚下慢慢镀着步,从两米的地方离开了狗的尸体四米,然后看着道路那边,假装在等车。
                    “快走吧,快走吧”我心里默默念叨,希望围观我的村民失去耐心快快走,我好继续办事。
                    谁知一个村民竟然径直向我走过来,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从我身旁走过,来到了白色毛发旁边。
                    原来不是冲我来的。
                    他楞楞看着这一摊白色。这时,头顶边传来了声音。
                    “你看看是猫还是狗嘛,昨晚我就有几次想把它拖走,死在这里妨碍别人开车…”
                    发声的是头顶的那家人,他在对走过来看狗的这位村民说话,他的相貌我还记得,昨晚盯着我看的就有他。
                    这个村民没有回答他,而是弯下腰,佝偻着身体,两只手抓住狗的后腿,缓缓拖动着,朝向夕阳的方向。
                    白色毛发上的露水在路上画出一道闪光的弧,我看着这个弓着背的身形,老式帆布毡帽下浑黄的脸,土地一样的颜色。
                    他脸上的神情认真又凝肃,双手筋节icon突兀,脚步沉实平缓。
                    他没有把这当成一只死去的生畜随意轻浮,而是把它当成一个平等的有重量的生命一样。
                    我默默跟在后面,晨曦给他染上了一层光晕,他把它带到了几十米外的一处绿茵丛里,摆好身体,看了又看,觉得妥当了才转身回来。
                    我看见他翻越公路的围栏,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看来年纪已经不年轻了。
                    朱自清icon有一篇文章,叫《背影》,父亲翻越站台,应该就是他翻越围栏的样子。
                    我看着躺在新土地中的白狗,它已经找到了最好的长眠之地。其实换做我来,我也一定不比这个村民老人做得好。
                    那个在我头顶说着大声话,自称好几次想拖走的村民,我并不同意他的说法。
                    昨晚他看我的功夫时间,都够他做这件事好几次了。这狗离着他家门口不到五米,在他的窗户不需要伸头就能看到,何至于等到第二天我第二次看到了再来说这样的话。
                    我继续上路,脑中想着刚才的事情,突然明悟了。
                    原来它真的是在等我,虽然不由我经手,但我没有缺席最后的送别。
                    我明白了,昨晚就该由我的事情,如果我漏下不做,是逃不掉的,最终还是要回来。
                    不然为什么这么大一口炉子,我竟然会忘记把它装上车,最后还要回头跋涉十多公里山路?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他在告诉我,孩子,这是你应该做的。
                    而我,因为一时的害羞,矜持,怕别人异样的目光,最后成为漠然的过客,走掉了。
                    我其实也成为了说大话的一员。
                    路边,有学生扛着红旗,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过,春风被搅动的明艳。
                    下次,我不会再怕丑,想看我笑话就看吧。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9楼2021-07-26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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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20楼2021-07-31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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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3月29日从广西河池徒步进入贵州,现在是7月25日。在贵州境内走了近四个月,现在在黔西南平关,过了前边这个坡,就是云南了。
                      来的时候在桂黔边界,由于道路艰险,翻了3次车。现在来到黔滇交界,又被这边的路上了一课。
                      这应该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烂的公路了,没有之一
                      从进入平关镇icon到出来,道路就像当年日军炮弹轰炸过的一个样子。
                      比我小时候山里运煤车的路还要烂。
                      但是我没有翻车,经过几个月贵州山路的洗礼,我的驾车技术可以说以臻化境了[可爱]
                      但是车子好像受了重伤,今晚得好好检查一下。
                      我恐怕是唯一一个能拉车徒步穿越平关镇这条老路的人了,道路坑坑洼洼沟壑纵横,不知道徐霞客icon当年过平关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感叹。
                      在贵州度过了一百多个难忘的日日夜夜,个中滋味,终我一生是难以忘怀了。
                      现在心情感到凄荒又空落,贵州也许很久以后我还会回来。
                      在现实中,常常说老实话的时候,别人都说我在吹牛。
                      久而久之,认识我的人,都认为我是个爱撒谎的人。
                      因为我做过很多事,是在他们想象之外的,况且以我这样短小的身材,也不像是个能完成壮举的人。
                      回去,如果我告诉我的朋友们,我拖着四百斤车,穿过了道路崎岖的广西,穿越了十万大山的云南,估计又会引来一阵嗤笑。
                      这个人还是吹牛不改啊。他们一定会这样想。
                      以前总想给别人证明我多厉害,跟人滔滔不绝的说我做过多牛的事。
                      但是现在,经过这半年多的历练,现在的我,已经很少跟人提了。
                      现在我徒步这件事,现实的朋友我基本都没有告诉。
                      没什么必要。我自己过得很好,这就够了,我也不会再有那些幼稚的想去表现自我的想法,他人如何看我,与我无关。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21楼2021-08-03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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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烧铺,是大旅行家徐霞客icon在贵州境内留下的最后一笔。
                          打开徐霞客游记,黔游日记最后一册,公元一六三八年五月初九这一天,我们可以看到如下文字:
                          “山坞稍开,颇大,中有水塘,即所谓海子也。有小城在其南,是为中火铺。普安二十二哨,俱于此并取哨钱,过者苦焉。……盖其源发于西南火烧铺西分水岭,即此。北流icon经此,又北抵黑山、何郎之南,不知所泄,即土人亦莫能悉也……”
                          洋洋洒洒的徐霞客黔游日记,在此戛然而止。此后三个月里,徐霞客在黔滇的足记,成了永不为人知的谜团,随那段逝去的岁月永远逝去了。
                          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个月的考察日记,是被一把无名大火烧掉的。与书中最后出现的火烧铺暗相呼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徐霞客在书中做的暗示。根据我的推测,徐霞客是一个对命理学以及风水学有研究的人,他也常常通过起卦来预卜吉凶,他去的某些目标地,也有风水学上的玄理悄合。
                          今天我们还能看到的:游太华山记、滇中花木记、游颜洞记、以及随笔二则这几篇零散的日记,是徐霞客这消失的三个月日记里的游览名篇,徐霞客为什么要把这几篇单独从滇游日记里拿出来,要知道他在游览广西、贵州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单篇拿出来分开放的举动。也许,他自己可能真预知到了。
                          我来到火烧铺的时候,是一个早晨。
                          中国的凉都icon,又落了细细的雨。近四百年后的今天,火烧铺已经改名做了火铺。
                          铺中的早市郁郁葱葱,铺子里的人并不因雨而有丝毫的惰懒。
                          各式各样的摊子上摆满了红溜溜的桃子,白莹莹的玉米,和水灵灵的蔬菜……
                          场面上看起来热闹,但声音里却并不喧嚣。
                          卖菜的人不吆喝,而是安静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顾客。买菜的人也不喧哗,有看上的货品就悄然蹲下,慢慢挑选,小声讨价,最后在一种平心静气的氛围里完成交易。
                          安静,永远是贵州留给我的印象,而这个铺子,让我映像更加深了。在熙攘的大都市生活多年,我深知道安静的宝贵,有时想获得一寸静谧的时光,比刨一寸金子还要艰难。
                          沿着街道慢慢走,“火铺老纸火店”“回头不忘老酒”“火铺回风炉”……等一些老旧的铺子,夹在琳琅的冰淇淋店蛋糕店等新潮店中默默生存着。
                          街子不大,甚至显得仄窄,但我却走的很轻快。它还容得下这么些跟不上“潮流”的老家伙,它虽场面上不是大的,却更显得宽阔、融暖、通顺。我曾走过不少大城大街,得到的却是空虚,寂冷,不通烟气人气。
                          街边稍稍往上,就是人住着的房子了。这里一丛,那里一簇,随意得就像满山的林木。几百年,他们还保留着聚落的样子。
                          他们比山而居,以树为邻。这里种几竿子竹子,那里养一水桶的花,顽皮的小猫🐱,懒散的老狗,看起来错乱却不脏臭,不整齐里却又生机盎然。
                          一条老桥夹在聚落之间,桥上围了锈迹斑斑的铁网,桥下,是两根同样斑驳的铁轨。
                          不一会,四面八方响起了小喇叭:火车来了!火车来了!注意离开……火车来了……
                          成年人的音色,却用了儿童的声调,严肃里透着可爱,听得我不禁嘴角咧开,哑然发笑。
                          呜……呜……一只绿色的小家伙拖着短短的尾巴从桥下的隧洞中呼啸而过,这应该是拉煤车,这边的煤火车都是不长的。
                          我看着铁轨延伸向远方,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远方没有我的故乡。
                          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它与我的故乡是相通的。我小的时候,家门口边的山上,也有两条这样的铁轨,上小学的时候,早上月亮还没回家,就有一辆接一辆的煤车从矿里爬出来,沿着陡峭的山路,赶着送到十公里外的铁轨边。
                          车上坐着的人我都熟悉,或者是上金的叔叔,或者是215的同学老爸,甚至离着我家旁边十几米的邻居。
                          跟我家隔着一层木墙的叔叔,就睡在挖煤的矿洞里再也没有出来。据我的母亲说,我四岁的时候还常常到他家蹭白糖粥喝。
                          所以每次看到铁路,看到煤矿,我都忍不住思绪。
                          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叫洛阳的小镇,两个小孩子相约凌晨四点,扒到铁轨上看火车的身影还一直在我脑海里。那个一起看火车的你,还好么。
                          隧道边的摩崖上,刻了一副草字书法。
                          笔力挥洒自如,飞鸟惊蛇。苍苍岁月如同火车驶过,有些字在时光洗磨下辨认不清了。
                          这应该是一位煤矿或铁路工人的作品,我暗自猜测。在那个纯真的年代,谁的水平高谁就上。而不像现在,可能得综合名气,财势,官位……
                          火铺,现在还生存着不少的煤矿。与我家乡倒闭了生满了萋萋芳草的煤矿命运迥然不同,它还有着生机,火铺镇子相当一部分的繁荣来自于煤矿事业。
                          慢慢走出火铺。
                          徐霞客的足音在这戛然而止,前方路上,我要到哪里去找那个“朝碧海、暮苍梧”的行人。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22楼2021-08-03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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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
                          看地图是处于云南省富源县王家坟与紫泉小学之间。
                          紫泉小学在山顶上,今天爬了一天,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已经累到动不了了。
                          明天再爬吧。
                          又找回了当初在贵州断桥镇,两天走五公里的感觉。这个地方,似乎比断桥镇icon外的关岭还要凶。
                          地图推荐我走这个劳什子的牛板公路,哇,现在我真是把当牛使唤了。这已经不是人能走得了的,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徒步的有过这里,有的话我一定对他竖起大拇指👍🏻。
                          本以为走出了贵州,将会是一片通途。
                          看来我是乐观了,云南相比贵州也不遑多让。
                          初入彩云之巅的云南,本来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想写的,但由于肉体被折磨得不行,以后在写吧。
                          先这样,今晚我得想着,怎么在这山里活下去。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23楼2021-08-03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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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被当地村居委来找我不友好的交流了一下。
                            初入云南,就吃了一记冷脸。唉。
                            以后再也不会找有人烟的地方扎营了,主要是来到这边的时候,导航给我的导错了,走进了这里,然后两头是高山,跟别人的村落,当时天色已晚,没力气翻过去了,于是就地扎了下来。
                            我扎营的位置就在下图,公路边的田渠上,沙堆旁的玉米地边。已经尽量远离人了,还是被找上门来。
                            昨天没有走,因为太累,多休息了一天,在帐篷里睡着哪里也没去。到了下午,村官们就找上来,说是不可以住这里,让我快走。
                            说话有些难听,我就不复述了。要不是导航错了,鬼才愿意来这里。
                            唉,我遇到的好人太多了,以为大家都是中国人,人人都当你是同胞,都有同根同悯之心。
                            徐霞客icon在云南的旅途以及遭遇,我算是体会一二了。
                            才初入云南,心情就被蒙上一层阴影。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都远离人烟,在荒郊野岭里扎营的原因。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以后我不管有多难多危险,都不会有再扎营在靠近人烟的地方了。
                            想自由自在就必须要远离人。
                            扔掉不愉快,继续上路。必须承认,不是每个地方都好客的。
                            现在往沾益区白水镇方向走,还有三十公里应该能走出这边的大山。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24楼2021-08-03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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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6 17:5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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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跋涉,我来到了曲靖市沾益区白水镇。昨晚露宿在白水镇外。
                                第一次听到曲靖这个名称,还是在一档叫做中国好歌手的节目里,一个选手做自我介绍,说他来自云南曲靖。
                                歌手名字叫周三,平实朴素,唱的歌也朴实真挚,和他的名字一样。
                                于是记住了这个人,这首歌,顺带也记住了生养他的土地。
                                厚物载得。一定是极坚实深厚的土地,才能生出这样真诚的人。
                                没有想到,多年以后,我竟然只依凭着两只腿,踏入了这方曾在脑海中闪烁着的土地。
                                尽管曾在这里遭到了不好的对待,但我对这儿的好感不会因此减掉。
                                有一句话,叫人一旦远离开了家,有时就像野狗一样卑贱,何况是我这样没有钱的人。穷游,是必要比别人多出很多的忍受,才能继续下去的。
                                年少读诗,每读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一段的时候,觉得母亲的爱意真是深厚,一线一脚,总缝进去泪水。
                                当时体会不深,现在真切的懂得了。
                                多缝一脚,便多耐一些风雨。母亲是深刻知道在外的艰难的,不能身受,只好委托手中的针线。一袭寒衣,既是爱,也有无奈。
                                这段行途中,受了委屈,常常会跟母亲打电话。两天一次,有时甚至一天一次,一天两次。
                                这在我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我从不是一个会跟母亲诉苦的人,过去的几十年里,与母亲的关系极度紧张,每当母亲来电,立马不犹豫挂断。甚至为躲她电话,会把手机停机掉几个月,反正我是个不需要跟任何人有联系的人。
                                这番路途,真的教会我很多。以前母亲住在乡下,我住在城里,相隔一百里不到,但几乎从未联系。现在相距了母亲数千公里,我们的心却从没有这样近的距离。
                                时光变了,母亲变了,我也变了。前途依旧风大雨大,但我不是很怕,因为身后还有山。
                                从云南的胜境关,过富源县,到白水镇。一个从未来到过云南的人,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进来了。
                                初进来的时候,是欣喜的。树茂密到成森,花和果奇到让你分辨不出是这花还是果,山和天之间只隔着了一朵云。
                                在山削河险的贵州出来,一下子就接触到了这样奇幻的天地,于是我又重新被贬成了一个小孩子,像红楼中那个乡下来的刘姥姥一样,看看这,看看那,被美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相信当年的徐霞客,在这里一定也是像个孩童这样,虽然他的滇游日记一,遭到了大火焚毁,失传掉了,但从他接下来的行径,进了云南又出去,出去了又进来,在滇黔边界反复蹿跳,从胜境关到白水,到师宗,到沪西,又从沪西复归贵州罗平,再从罗平沿盘江流域回云南……
                                其时的徐霞客,已经是五十多岁高龄,千帆历尽,老病缠身,离他生命中的最后时刻,不到两年了。
                                但在滇西的这方山水里,那个孜孜求索身影,还在穿行。
                                他的初心已经稍稍有了变化,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仰天大笑壮游天下的少年郎。他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量,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游山玩水,而是觉得,他应该为国家,为后世做些什么。
                                晚明社会分崩,国家大厦将要倾塌。徐霞客预感到,可能,以后这片土地将不再属于中国。他带着焦虑,他怕,怕后世子孙将不再知道了解这方土地。
                                他带着笔,佝偻着被压弯背脊,檫一把汗,就投入了这方土地里。
                                他遍询当地人,却发现,竟没有一个知道盘江的源头在哪里。
                                自己家门口的流水都不知从何而来,农民们被压得喘不过气,土司们相互倾扎,兼并抢地盘。于是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徐霞客一个“闲人”了。
                                所有人讥笑他,你搞这些,整天在山里上蹿下跳的,满腹才华却不去谋个大好前程,这样简直是不务正业!
                                四百年过去,徐霞客被现代定义为“游圣”,是中国近代地理的先驱,开创者,伟大的地理学家。央视在介绍他的时候,给予了最高赞誉:“一个人的国家地理” 。那个被时代嘲讽最无用的人,成了今天我们谈起明朝,最闪耀的那颗星。
                                是的,从明朝,到现代地理学建立,数百年中国地理学上的牌面,是仅靠着这一副苍老佝偻的身躯支撑起来的。
                                但当一个国家只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想象明清已经闭塞无可救药到什么程度。
                                我看到,网上有些自媒体人为博流量,从徐霞客书中断章取义,说他狐假虎威官驿私用,为了享受,奴役人民。
                                说出这些话你要庆幸现在是个美好的时代,不然你要浸猪笼的。
                                估计徐霞客的书都没读过几页,就出来卖弄自己的观点不一般。徐霞客确实不是官方的人,他进官驿去吃吃喝喝,是那个官驿的荣幸,是这个明朝的荣幸,你总算在自己倒下之前,干了一些人事。
                                一路走来,发现山水奇丽的地方,我无法描述,于是就上网找相关记载。赫然发现,描述得最详细准确到位的,依然是徐霞客游记。
                                数百年过去,今天我们才人层出,山水文章无数。但没想到,我出行依然还是要倚仗这部书。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25楼2021-08-03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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