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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坐忘峰】逍芙之凤求凰(文/逸天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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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汝阳王有约
正要发问,杨逍却已开口阻挡了他们的问话:“汝阳王要查就让他查吧。”他把书信交给韦一笑,道,“找个机会,让沙赤纳查到这封信。他要算计就将计就计吧,他的目的终究也是我的目的,我又为何不帮上一帮?”
殷天正和韦一笑依旧没有听懂杨逍的话,也依旧没有分析出来杨逍话里的“他”是谁。
韦一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书信,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凝重起来,韦一笑终是一把拍在圆桌上,将桌上的茶壶茶杯震得“哐哐”作响:“这东西一旦让汝阳王知道,范遥就危险了,他是你的好兄弟也是我们的好兄弟,你连他都要算计吗?你这是要他死,也是要我们死!杨逍,你且听好了,如果范遥出事,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即便汝阳王再怎么是铜墙铁壁,我韦一笑也一定会拼死闯进去!”
杨逍沉沉地叹了一声,还是把书信放在圆桌上,按着它推到韦一笑面前,他淡淡说道:“给他吧。我不会让范兄弟有事。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最无伤的方式解决,其实你们也该乐于看到最后的结果的……只不过,鹰王、蝠王,此事杨逍尚不能告知你们真相。倘若事态真的不容我掌控,杨逍违背教规,自愿受罚。”
许久没有出声的殷天正忽然道:“你为何就不能让我们为你分担一二?”
杨逍微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此事之后世间再无波澜,我一人行事便足够了,牵连到范兄弟已是我万分不愿。”他阖了阖眸子,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全是纪晓芙的模样,“这件事恐怕瞒不过晓芙,若我哪日离开平河镇,晓芙又问起我,便告诉她吧……我向来瞒了她许多,眼下我却不愿再瞒她。”
殷天正却苦笑道:“你连我们都不愿意多说,还指望我们能告诉夫人什么?你不愿瞒她,可终究是瞒了她的,连我们都一块儿瞒了。”
杨逍长长的叹了声,阖眸道:“你们会知道的,风平浪静之后,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当天韦一笑就设计让沙赤纳见到了那封匿名信,而就在第二天,由汝阳王府里传出的消息就已经遍布大街小巷,从大都一路蔓延出来。
平河镇也在当日申时听说了已经被传得添油加醋的消息,不过杨逍把消息隔绝得很好,整座院子里几乎称得上是岁月静好,没有分毫外面的烟火气,更没有分毫传言流入院中。惟一知道了这些消息的只有杨逍和殷天正、韦一笑三人,他们此刻正在杨逍的书房里说着那件由杨逍一手推动的事。
然而,就在前一日,匿名书信的事被汝阳王知晓之后,沙赤纳便再没有回到平河镇,自然,他也没有理由再留在杨逍身边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一张手掌大小的白纸平铺在三人面前的圆桌上,白纸没有落款,然依着纸上所写的内容却根本不需要任何落款。二十七个黑字里,最明显的不过“汝阳王府”四个大字。看罢“汝阳王府”,再将那信中内容仔细阅看一遍,只见其上字体苍劲有力,恍若在渊潜龙,行云流水,虽然潦草,却教人看得赏心悦目,是一副好字。
信上所书——若要救尔明教密使,今夜子时,汝阳王府恭候杨左使大驾,过时不候。
韦一笑拿过书信仔细看了看,将之重新拍在案上道:“好在范右使的身份没有暴露,汝阳王只当他身边之人是我明教密使。只是……”他顿了顿,抬眼去看杨逍,“以往汝阳王擒了我明教中人要么虐打逼供、要么直接杀了,今次竟然直接将此消息散布得人尽皆知,还特意留信让你去汝阳王府。”
殷天正道:“汝阳王不会猜不到能潜到他身边的人一定是在明教有些地位的人,否则他不至于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发现。光明右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汝阳王不会把目光放在这上面,至少现在范右使是安全的。”
韦一笑又看了一遍案上的书信,道:“你说汝阳王会不会还不知道他身边的明教密使是谁,这封信会不会只是为了引出杨逍?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杨左使你落在了汝阳王手里,对元朝是有利无弊。汝阳王此举怕是要和你比心性,看谁先耐不住性子。”
一直安静地听两人辩说的杨逍忽然动手去看那封信,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从书信转到韦一笑身上,他双眸如鹰,极认真地说道:“汝阳王的确没有可能知道范遥的身份。”他打量着韦一笑,眉眼间露出几分狐狸的狡黠,“蝠王轻功冠绝古今、无人能及,这件事恐怕还要请蝠王帮忙。”
在韦一笑听到“冠绝古今”、“无人能及”这两个词时,他只觉背后阴风阵阵,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讪讪笑着,警惕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逍一把把书信拍到韦一笑身上,笑道:“月黑风高,识人不清。杨某请蝠王假扮杨某前往汝阳王府赴约。蝠王轻功高超,若教汝阳王发现了随时可以溜出汝阳王府,不是吗?”他紧盯韦一笑,却笑得他十分渗人。
“咳。”韦一笑咳了一声,三下两下扒弄下身上的书信,道,“你让我代替你去汝阳王府,那你去干什么?汝阳王还有他身边的幽冥二老可都认识你,我这一去岂不是很快露馅?又能拖延到几时呢?”
杨逍道:“倒也不用怎么拖延,只要被发现就走。汝阳王既然不知我明教密使是谁,他应当不敢妄动身边人,届时我潜入汝阳王府去寻范遥,与他一同离开。”他顿了片刻,还是添了几句嘱咐,“若我和范遥顺利离开汝阳王府便以焰火为讯;若事情有变,还请鹰王、蝠王继续坐镇平河,我另有打算。”
殷天正皱了皱眉,说道:“范右使说汝阳王府的机关大改,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只怕是进去容易出去难。我们也不是不放心你,只是,这种时候万一出了岔子,对明教、对义军而言是极大的损失。淮业城那一次……要不是你另有安排,那一战的结果就不是我们胜了。你,实在不该如此冒险,汝阳王不知道范右使的身份。”
杨逍却道:“是,我不能冒险。范遥必须离开汝阳王府了,我也必须去汝阳王府一探究竟!如果我当真落在汝阳王身上,你们告知义军不必管我就是。”


IP属地:上海582楼2020-04-11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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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准备接应
    杨逍接连咳了好几声,搭在范遥臂上的左手一点一点,极缓慢地往他手腕上挪。只挪半寸,额角已经布满汗水,整只手连同整条手臂,亦或是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仅仅挪动两寸,杨逍就花了几乎半刻的时间。原本稍稍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殷红的血染透了范遥素灰色的衣袍,顺着袖口一滴滴滚落。
    在杨逍冰凉的指尖覆上他腕脉的一刻,他觉察到有无数雄厚的内力正源源不断的朝他体内流动,而这些内力的来源竟然是杨逍!
    他大惊,然话未出口,杨逍便已为他解答:“十八年前,我在峨眉山因祸得福,练了《无心真经》,若非我只愿舍弃,这一身内力武功无人能毁。我重伤在身,若强提内力恐怕会教汝阳王有所警觉。”
    杨逍这么说,那便依旧是说方才熬刑之时他的内力分毫未动,实实在在以常人之躯去受的。那样的重刑,还有眼前不可忽略的巨大的琵琶锁,范遥觉自己心口被什么东西冲撞得异常疼痛。他还不知杨逍的打算,可能令杨逍如此不顾自己又一次自投罗网的事绝非小事。
    范遥急忙按住他的手,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逍缓了缓身上的剧痛,说道:“时机未到。等我确认计划万无一失之时,我会告诉你的。眼下……既来之则安之,汝阳王心系元庭,不会轻易动我。咳咳咳……”他咳得愈发厉害,牵动着肩上的琵琶锁,“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咳得更厉害了,他不顾重伤的手,用力握了拳头抵在嘴边,把嘴里的血悄悄掩在拳心。
    “好,好。……”范遥连声道好,一面扶住杨逍,一面仔细地从身上撕下干净的布条去裹他身上的伤。
    翌日,教噩梦惊醒的纪晓芙“噌”的一下从床榻上窜起来,侧头往身边望去,那里本是杨逍所在的地方却空无一人,连一点儿余温都不曾留下。不妙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杨逍一夜未归,他到底去了何处?
    她还记得方才在梦里她见到杨逍。他穿着一袭白衣一步步朝她走近,就在她要伸手去牵他时,眼前飘过一阵白雾。白雾之后,杨逍依旧是杨逍,依旧是先前伸手邀她同游的模样,可是他伸出的双手竟然满是鲜血,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草地上,没过一会儿,整片草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她大惊之下连连后退,杨逍却步步靠近。往他身后望去,他来时的路上竟然是一个个血脚印,从天边到眼前,恍若一条血色幽冥路。眼前白雾又过,杨逍身上的白袍骤然变成血衣,浑身的血像是被人浇上去的一样,不断地滴落。
    纪晓芙大叫着“杨逍”醒来,抚在胸口的手颤抖不已。她觉得口渴,却连挪到桌边的力气都没有,似乎还没有走出梦中场景。直到半个多时辰后,曹景带着杨不悔叩门进来,纪晓芙这才回了神,洗漱一番后携着二人去厅前用膳。
    膳罢,纪晓芙支开了曹景和杨不悔,留下殷天正、韦一笑两位明教法王:“鹰王蝠王可知道杨逍去哪儿了?方才噩梦惊醒,我……我有点担心他。”
    两人对看一眼,终是由韦一笑同纪晓芙说道:“杨逍知道夫人会和我们问起他,嘱咐了我们实话实话,只是,还望夫人听罢莫要忧心。”他顿了顿,看了眼纪晓芙,才接着道,“他去汝阳王府了。”
    “汝阳王府?”纪晓芙问。
    韦一笑颔首道:“是的。杨逍怀疑淮业那边有人给汝阳王透露密信,而在我们得到消息之前,汝阳王就已经得到了密报,而且他还派人来送信说要杨逍亲自去汝阳王府。杨逍怕情况有变,就让我假扮他去赴约,而他则偷偷翻进王府,想在找到范右使之后,两人一起离开。我以为汝阳王没有识破我的身份,他说要带我去看明教密使,我就跟他去了。谁知道汝阳王早就知道我是假扮的,到了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汝阳王的计划,杨逍为保我将我送出王府。范遥还在王府,他不会一个人走的。”
    纪晓芙跌坐在圆桌旁,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惨白着一张脸问两人道:“杨逍一定有什么计划是不是?”她不能乱,她与杨逍并肩,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乱!
    殷天正道:“听他的口气确实有计划,只不过他没有告诉我们。而且……有关淮业的那个告密者,杨逍似乎也知道是谁,但他什么都没说。”他思量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猜测,“杨逍可能根本没想离开汝阳王府,他的计划一定和汝阳王有密切关系。”
    “没想离开汝阳王府么……”纪晓芙低声呢喃道,她忽的神色一顿,嘱咐两人道,“派人盯住汝阳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如果真的有计划,我们也好及时接应他们。”有那么一瞬间,在她身上绽放出了杨逍的缩影。
    韦一笑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这一边纪晓芙竭尽全力为杨逍安排后路,另一边汝阳王起了个大早已经率人进了地牢。昨夜地牢里血腥气尚未消散,地牢前铁门一开,扑鼻而来的尽皆浓厚的血腥与隐隐的霉味。顺着台阶走下地牢,抬眼便见满身是血的杨逍与范遥互相依偎。两人是一夜未眠,杨逍疼得根本睡不着,范遥见杨逍痛得厉害,哪里又能睡得着。
    听到“哗啦啦”锁链声,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汝阳王身上,范遥心下紧张,把身子往杨逍前挪了挪,警惕地看着汝阳王和他身后一应众人。
    汝阳王缓步踱到牢门前,依旧把玩着指间的玉扳指问道:“考虑得怎么样,还是快点告诉本王你的身份吧,免得你,还有他再受皮肉之苦。”他指了指范遥又指了指杨逍,好似草原上的头狼,虎视眈眈的看着那逃不出掌心,却仍在挣扎的猎物,见两人一言不发,他到底是没了耐心,朝身后人吩咐道,“把他们都带出来!给你们一天,让他们开口!”


    IP属地:上海591楼2020-04-25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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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七章:火钳止血
      他身上这么多伤,贯穿的伤口便有十六处,要彻底止血,伤口的前后都要烫上一遍,如此他便要受三十二次一模一样的痛。他怎么忍心动手?
      看得范遥的模样,杨逍终是松了口:“就,肩上的伤。”他又朝他笑了笑,扯着一张苍白的脸摇了摇头,“动手吧,快一点。”是啊,快一点,他怕范遥动作慢,他没力气去忍了。琵琶锁的伤最重,流血也最多,止住了肩上的伤其余的十四处暂时还不至于教他没了性命,撑到鸡鸣时分也不是不行。
      范遥吸了吸鼻子,咬牙把一旁的火盘和长桌上的火钳都取了来。听着火星“呲呲”的跳跃,看着自己亲手放在火盆里火钳一点点变红,范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身上的鞭伤也在流血,可是跟杨逍相比,他的这些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火红的火钳举在半空,扑面的热气奔向两人面颊。范遥的手有些颤抖,落在火钳上的目光久久没有移走,火钳也久久不敢落下。那上面通红通红的,便是离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它的炙热,可想而知这东西落在人身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他是不敢啊。
      杨逍深吸一口气,咬住下唇,趁范遥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上他拿着火钳的手,将火钳推向自己肩头。
      “呲呲”的声音响起,惊醒了范遥亦疼得杨逍抓着他的手死死扣着,直到白烟散尽,一片焦黑之下已不见血迹。尽管杨逍扣住范遥的手已经尽力放松,可那样剧烈的疼痛之下,重伤的杨逍终是神情恍惚,半晕半醒间还是抓破了范遥的手。
      火钳第二次落下,依旧是杨逍抓着他的手。第三、第四次,杨逍已经没有了力气,范遥费了好大的劲才逼迫自己把火钳按到他的伤口上。听着他脱口而出的呻吟,范遥差一点就要松手了,可他却不能松手。手一松,止血得不够彻底,这样的痛杨逍还得再受一次。他不能!
      取下火钳,杨逍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汗水混杂着血,把殷红的血化开,化成了更淡些的血色染上衣衫。他斜斜地靠在墙上,眸子不知何时已经阖上了。
      范遥小心地探上他的脉搏,小心地把那件素灰的外衣披到他身上。就在外衣接触他的那一刻,紧阖的眸子缓缓打开,眸中的痛苦尽数敛去,留下的惟有一如既往的深邃和无可反驳的坚定。
      他伸手揽了揽衣衫,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在墙上:“再等一刻吧。”
      范遥点了点头,就这样坐在他身边。他知道,杨逍这么说是他已经撑不住了,否则但凡他还能撑得住、还有一点力气,绝对不会推迟计划。那个计划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推迟一刻便多一刻危险,可他真的不行了啊。
      说是一刻,还当真就是一刻,缓过来的杨逍扶着墙壁慢慢站直:“走吧,该去见见汝阳王了。”苍白的面颊上扯出一抹笑意,他望了眼墙壁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血手印,负手往牢门口走去。
      范遥急忙唤了一声“杨大哥”,三步并两步冲到他面前。以杨逍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动手,像牢门外的那些小喽喽就交给他好了。反正内力恢复,比起杨逍他好上太多,同往大厅的这一条道路就让他为杨逍打通吧。
      没人会料到地牢里面重伤至斯的两个人会打出来,到那些人反应过来时候,他们都已经倒在地上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此刻将近子时,汝阳王却因为安排明日出征时宜尚未回房,仍在大厅与王保保、沙赤纳吩咐着什么。
      杨逍、范遥逃狱的事自然没人报他,那些见到他们的人皆去见了阎王,哪里会有人赶过来报信?当他们一步步跨入大厅的时候,汝阳王正垂首研究着一张画着风渠攻防的羊皮地图,王保保和沙赤纳一左一右跟着他分析着风渠局势。待到察觉大厅气氛不对,杨逍、范遥已到他们近前。
      骤然抬头的汝阳王愣了好久,才踉跄的站起身,指着两人结结巴巴的喝道:“杨逍!你们,你们……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们想干什么!”他心乱如麻,根本静不下心仔细思忖遗漏之处,在王保保和沙赤纳的保护下连连后退。
      有范遥的衣衫遮掩,杨逍身上大多血迹都被掩去,他朝汝阳王逼进几步,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减:“自是请王爷明日不要出征。”他稍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咽下了喉间淤血,也不着痕迹的敛去了嘴边轻咳。
      冷静片刻,汝阳王终是静心:“你们一个武功尽废,一个服了散功丹,怎么可能逃得出王府地牢!”他甩了甩衣袖,冷哼道,“本王是否出征还轮不过你们多言,风渠一役本王势在必得。来人!来人!”他高声喊着,却迟迟不见一人。
      也是,杨逍、范遥一路而来,王府里大半亲卫都教范遥杀了,此处大厅周围更是被两人逛了个遍,便是远处有人发现,待到他们赶过来也是一两刻之后的事了。
      杨逍、范遥对视一眼,范遥抬手为爪,极快的冲向汝阳王。汝阳王一动未动,他身边的王保保身影变幻,恍若灵蛇般纠缠住范遥。两手做拳,凛冽的拳风正对范遥面门打去,与此同时,他双脚移形换影,一道淡黄的影子霎时不见,动作快得教范遥几乎难以捕捉,忽的从左边出拳,忽的从右边出拳,又忽的从天而降。
      范遥眉头一皱,两手为剑,挡开王保保的同时两脚蹬地,目标明确的直冲汝阳王而去。王保保大惊,急忙喝了一句“父王”,变换身影试图追上范遥。奈何王保保武功不如范遥,若说方才凭借虚影能捆住他,此刻却是怎也追不上的。
      汝阳王仍旧未动,出手迎战的是他身边的沙赤纳。沙赤纳不知从哪儿摸出两柄大刀,一柄扔给王保保,一柄擎在手中,凌厉的刀锋正对迎面而来的肉掌。范遥若收掌,背后王保保的大刀就会砍上他肩膀,他若不收掌,面前的刀锋足以将他整只手掌削下。


      IP属地:上海599楼2020-05-09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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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一章:细数伤痕
        “杨大哥。”范遥仔细扶住杨逍。
        杨逍看了眼被长剑串成一串的王保保和汝阳王,双眸微阖,身上重量几乎都靠在了范遥身上,极轻的声音在这无比安静地大厅里却是那样的响亮:“走吧。”
        范遥没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要扶着他离开,转身之际,汝阳王却突然喊道:“等等。”看到两人停下脚步,他问,“你到底是谁?”
        范遥没有回头,只给汝阳王留了一个挺立的背影:“明教,光明右使,范遥。”说罢,他搀着杨逍一步一步,极缓慢地往府外挪。
        依旧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拦,王府里的十一个江湖客都死了,就连玄冥二老之一的鹤笔翁都被废了武功,剩下一个鹿杖客勉强能敌得过重伤的杨逍,可加上范遥,他一人无力回天。
        那些王府亲卫一个个侧身让道,他们虽是元朝人,但此时此刻,他们是敬重杨逍的。不说他身上那些可以致命的伤,就说方才,他和范遥联手,杀汝阳王不是问题,只是多费点力气罢了,可他终是放过了汝阳王。因为赫尔木鲁的一句话,他放过了汝阳王。
        汝阳王府的大门第一次为杨逍而开,厚实的红木大门被四人“吱吱呀呀”的推开,月色和着火把,将整座汝阳王府照得通透明亮。
        大门之后,范遥搀扶着杨逍一步一步,踉跄的往府外挪。在他们身后,无数的蒙古人举着刀剑围成一个半圆,他们不敢动手,却也不得不防备杨逍、范遥突然的回头,毕竟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要杀了王爷的。
        两人走出王府,府门如释重负的合上,隐约能听见王府里边那些亲兵微不可闻的吐气声。
        府门外,迎上两人的是明教的兄弟,最前头便是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青翼蝠王韦一笑。看到杨逍一身血红,虚弱的倒在范遥身上的模样时,看惯了生生死死的两人登时失了方寸,红了眼眶,手足无措地上前欲从范遥手里接过杨逍,可看清了那一身刑伤,两人却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不知该如何扶他……
        杨逍半闭的眸子缓缓睁开,扫过两人的面颊,又仔细环顾了一圈,才好似松了口气一般问两人道:“晓芙,在哪儿?”
        韦一笑叹息一声道:“你女儿知道你不见了,吵着闹着要找你。夫人原本是要跟我们一起过来接应你的,但你那宝贝女儿不肯让她走。我和鹰王再三保证会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夫人这才松口留在了平河镇。”他皱了皱眉头,问,“杨逍,怎么伤得这么重?该死的汝阳王,如果有机会,我韦一笑一定要吸干他的血!”
        杨逍摇了摇头,无力多言,面上却依旧扯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恍惚间,他觉得眼前愈发漆黑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拿着个锤子一下一下的砸着他的太阳穴,身上每一处都疼得厉害。他终是支撑不住了,咳了几口血后,倒在范遥身上不省人事。
        范遥惊呼一声“大哥”,慌忙安排道:“马车,有没有准备马车!杨大哥一定不愿意让嫂嫂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让人驾了马车直接到镇上医馆,传信让胡青牛过来一趟,嫂嫂那边先派人拖延一会儿,怎么也要到他醒过来。我们的人全部撤出大都,不要再管大都的事了,平河镇外松内紧,千万小心不要漏了马脚,大哥的身子不宜长途奔波了。”
        殷天正道:“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暗庄撤离。”
        韦一笑引着范遥往王府旁边的小巷小心地挪着步子:“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料到杨逍的伤会如此之重,他去王府之前就说了要胡青牛来平河,他是知道自己会重伤的。”
        马车不大,里面却是一应俱全。底上铺了层薄毯,左侧的长椅上摆了两套深色新衣,右侧的长椅被打造成了柜子,一个个小格子里都是伤药和疗伤用的东西,在他们身后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壶装的却是泡得极其浓厚的参汤。杨逍把一切后路都铺好了,连自己会伤得不省人事都料好了。
        范遥把杨逍扶到一个更舒服些的位置,一面从柜子里取药,一面叮嘱韦一笑道:“蝠王,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趁血还没有全部凝固,这身衣服一定要脱下来。”
        他小心地褪下披在杨逍披在外面的那件属于他的素灰色外袍,当那一身血色展现在韦一笑面前时,见惯了杀戮的他竟是不忍地别过了头。
        饶是如此,他的余光依旧看到了杨逍肩头两处最为明显的烫伤,而后就是那几道贯穿了手掌手臂,甚至是双肩、双腿的针上,最后是那十根已经变得青紫的手指和那血肉模糊的脚踝。他怎会不知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拶刑,那种大多用在女子身上的刑罚竟然被汝阳王用到了杨逍的身上!还有他的双脚脚踝,那里被刺得鲜血淋漓,伤口周围却是如他手指上一般的青紫。带刺的夹棍啊,汝阳王好生狠毒!
        给他喂了几口参汤,两人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褪那件和血肉粘粘在一起的里衣,粘上皮肉的地方少,汩汩流血的地方多,可即便如此,血衣褪一点,他便颤动一下。就是陷入昏迷,他也死死抿着嘴,不肯出一声呻吟。
        整件血衣褪下,杨逍身前身后几乎不见一块好地方,尤其是他血肉模糊的后背,好好练森森白骨都能看到一二。范遥一手扶着那几处伤得不算厉害的地方让他斜斜地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拿着药瓶就着牙齿咬去瓶塞,小心翼翼地往杨逍身后大片伤上倒去。
        “他……他这是……”韦一笑的一双手沾满了他的血,颤抖得连药瓶都拿不稳。
        范遥的手抖了抖,对上韦一笑的双眼,两人眸中除了心疼便只有心疼了:“他,一开始就被穿了琵琶骨,汝阳王给他带了琵琶锁。”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背上是被杖刑留下的伤,这几个血洞……十四根筷子粗的铁针啊,每一根都贯穿了……”说着说着,泪珠滚落,他恐泪珠落在杨逍的伤上,急忙别过头,“他是怕失血过多,拔了琵琶锁之后逼我用火钳止血,他和鹤笔翁打的时候,右臂整个被打脱臼了……还有……还有……他手上的伤你都看出来了吧……”


        IP属地:上海607楼2020-05-17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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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24楼2020-10-17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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