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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文】北海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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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17-09-1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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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17-09-27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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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很不满迪桑过分看轻问题的态度,门叙莱没有送客,只有我陪着叶婕妮和迪桑来到落脚点一楼,在楼下等候的两名赤卫队员向我们行礼,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叶婕妮皱了皱眉“党魁先生,我带来的人呢?”
      “我让他们解散了啊。”迪桑回头笑嘻嘻地说“怎么了吗,叶婕妮?”
      “党魁先生。”叶婕妮的语速忽然加快了,甚至没有去纠正迪桑一直以来与她习惯相悖的称呼“您应该要注意下您的个人安全了!”见迪桑依然没有严肃起来的意思,她似乎更加急切了,以至于忽略了我和两名赤卫队员的存在“老迪桑!刚才听了特使同志的分析,您也应该知道您处于顶危险的境地了!您现在掌握着关乎挪威的未来和世界革命胜败的情报,但您本人却只有两名步兵卫戍!”
      “放心,放心,欧盟特工要我这个老头子的人头做什么呢?你这个年纪别担心太多,否则容易未老先衰嫁不出去,哈哈哈…”迪桑说着,推门而出,门外的冷风灌进屋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看着迪桑和叶婕妮争论着出了门,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上楼去了,但我的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就如被一种奇异的意念所驱使了一般,我迈步赶到了门前,轻轻推开门,悄悄探出头去,可以看到叶婕妮和迪桑离去的背影,叶婕妮侧着头,嘴巴不停地动着,两名赤卫队员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突然的,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拐角的时候,叶婕妮猛地一跺脚,朝一边的小巷跑去,似是被迪桑的玩世不恭气到了。一边的赤卫队员想去阻拦,但迪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跟去,那本来如孩童般的老人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愣愣地看着叶婕妮离去的方向,仿佛在思索什么,我发誓,自打认识迪桑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一位老人的影子。
      我猜测迪桑会追过去,但他到底没有,只是摇了摇头,挥手带两名赤卫队员离去。他们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又等了几秒钟,见迪桑没有返回的意思,便尽量无声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寒风让没穿大衣的我有些发颤,天气在慢慢转凉呢。
      我犹豫了一下,快步朝叶婕妮离开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条暗巷,巷中并无门户,只有整齐修筑的砖墙,墙壁上陈旧的墙皮已经大片地开裂剥落,露出片片砖红色的疮疤。
      叶婕妮并未走远,她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巷子里,面对着一堵墙。墙上的墙皮有两个崭新的破洞,结合她脚下的一片花白破片,我能猜测到她刚刚大致是被迪桑气得用双拳捶墙泄愤。
      我没有说话,一步步地向她走去,脚步有意无意地放得很轻。走到她身边,刚欲开口,她的手臂却如电光般划出,左掌呈手刀状朝我的喉咙扫来。
      “啊!”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惊叫,一时居然忘记了闪躲,那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掌却在击中我喉骨前的一个瞬间止在了空中。黑色手套上的白色墙灰由于惯性飘散,有一丝似乎飘到了我的鼻孔中,让我一阵咳嗽。
      “林同志!”她好像刚发现是我一般,用右手轻轻扶了我一下,让我站稳。“没伤到吧?”她面色有些尴尬,用略微生涩的中文问道。
      “没事,没事。”我强行忍住咳嗽,摆摆手“特尔同志,你的警惕性太高了吧?”
      “没办法。”她似是无奈地一笑“在这种环境下,不保持警惕可不行。”
      我稍微后退两步,其实叶婕妮的警惕性是高是低,还真不好说呢,看她的样子,待到我走到她身边,她才察觉到附近有人吧?当然,这似乎也和她的情绪有关。
      她也稍稍后退,在这样的距离,我们两人才能互相近乎平视“林同志找我有什么事么?”她微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在我看来却是面部肌肉不正常的抽搐。“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她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抖了一下身上的黑大衣“聊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我刚才看你和迪桑…”
      “哦。”她收起了笑容,转了个身,将背部依靠在刚刚被她摧残的墙上,镜片下似乎闪过一点反光“迪桑同志不听劝谏,真的让我很烦心。”
      她的中文水平真的很好。我保持沉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苦笑一声“作为一个领袖,他真的很没领袖的样子。如你所见,他坚持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姓,虽然这于我来说并无大碍。我所真正烦恼的是他似乎并不能像爱生活一样爱他自己。”
      “迪桑同志确是有些随便了。”我小心地应和着。她轻叹一声“我父亲,也是他的老战友,曾说他是最优秀,最有热情的革命斗士。但自从我与他共事开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对一切都嘻哈待之,永远不懂注意自己安全的老家伙。”
      长时间的沉默。叶婕妮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而我又不敢多问。不知怎么,我突然有些害怕这个比我年轻,甚至矮我一头的女孩。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学过心理学,又能说这么好的中文,她身上究竟还隐藏了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但我隐隐觉得,她身上所蕴含的力量绝对与她瘦小的外表所不相称。
      “啊,对不起。”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婕妮就像突然从回忆中醒过来了一样,她抱歉地笑笑“今天可能没时间了,林同志,快些回去吧,门叙莱同志找不到你,肯定会着急的。”
      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刚欲离开,却又被她叫住。
      “林同志刚才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何会有这样的中文水平?”不等我肯定,她用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推了推镜框,我却看出她是在掩饰眼中流出的晶莹“我的…祖父,1901年…在英国皇家海军…做过少年兵!”
      说完,她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回头。


      IP属地:辽宁70楼2017-10-0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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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短暂地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静心思忖,我便想起来了,1901年,那是我的祖国最耻辱的年代中最显眼的疮疤之一。英国皇家海军…少年兵…
        我想,我知道她和她的父亲为什么会放弃挪威高福利的优渥生活而走上这条路了。
        我一直担心门叙莱同志会因为我迟迟不上楼而着急,但就在我回到落脚点二楼的时候,却正好遇到他从迪桑安排来的医生蒙森的房间里走出来,紧皱着眉头。
        “你在做什么?”
        “你上哪去了?”
        …似乎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默契,我们都有些忍俊不禁,他右手往大衣里揣了揣,率先答道“我在和蒙森医生谈论老董同志和普狄佐夫同志的伤情。”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
        “普狄佐夫同志恢复得很好,子弹没有留在他体内,伤口已经缝合,至少能下地了。”虽然说的是可喜的事,但门叙莱脸上并没有喜色,我暗叫不好,果然,他接着说“但是董为民同志的伤情非常严重,肺部被重创,子弹滞留在那里,贴近心脏,手术难度很大。”
        “这样啊…”我强压下心里的担忧“刚才我和叶婕妮同志聊了一会。”
        “特尔同志说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问道。
        “是这样的…”我把和叶婕妮的谈话过程告诉了门叙莱,当然,我省略了我差点被她伤到,还有她最后流泪的部分。
        门叙莱听罢,沉默不语,闭目思忖一番,似乎想张口问什么,但一段带着伦敦腔的英语却在这时打断了他“特使同志!特使同志!”
        蒙森医生从楼道另一边赶了过来,他是个英国人,据迪桑说是挪共目前能联系到的最好的医生。但此时他那被棕黄色络腮胡须覆盖的脸盘上却布满了凝重。
        “没成功?”门叙莱皱眉道


        IP属地:辽宁71楼2017-10-0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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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特使同志,这种程度的枪伤即使我也很难处理,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伤口没有感染,容我说句实话,被狙击枪打中这个地方,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的了。刚才我试着分离他的肌肉来取出子弹,但刚刚开始就发现他的呼吸系统受压迫开始积血,所以…”
          “罢了。”门叙莱面色的忧郁又添了几分,他长叹一声,挥手示意蒙森不要再说下去。蒙森行了个礼,回自己房间去了。门叙莱右手往大衣里揣了揣,摇了摇头,也走了。我本来想拦住他,但看到他沉重的脚步,到底还是没下得了决心。


          IP属地:辽宁72楼2017-10-0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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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冷雨。
            我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空。房间内没有开灯,黑暗的环境反而让我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心。不知从几时起,我开始害怕一个人待在开着灯的房间里,害怕窗外那突然闪过的狙击镜的反光,害怕那一声来自地狱的枪响。
            小琴同志…老董同志…
            鼻尖有些发酸,眼睛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温热,我掩着面,轻声啜泣。
            来世犬马当报还。
            冷雨静静地下着,我躺了下去,把头埋在枕头里,任凭眼泪沾湿枕巾。


            IP属地:辽宁73楼2017-10-0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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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隔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吓了一跳,奋力从床上跳起,草草擦干眼泪。而那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重物的倾倒声,抽屉被快速拉开又合上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快速撞击着肋骨。
              进贼了?不对,隔壁是门叙莱的房间,他有枪,没理由任凭贼在屋子里随便翻找啊?我咽了口唾沫,压制住自己又要胡思乱想的脑袋,从桌子上抓起手枪,小心地打开门,一点点挪了出去。
              门叙莱房间的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我透过门缝小心地看去,原来是门叙莱在快速翻找着什么东西。他一把推上一个抽屉,又朝衣柜走去,脚步有些踉跄。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他被床脚碰了一下,整个人身体一僵,跪在地上,捂着小腹往上一点的地方,喘着粗气,终于,他似乎终于来了力气,喊道“特勒夫!特勒夫!”
              当然没有回应,他似乎也突然察觉到不对,一拳擂在床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他改口道“卢曼!卢曼!你给我过来!”
              他的声音此时已变得有气无力,卢曼住在一楼,想必是听不到的。终于,他不再出声,捂着胃部蜷缩成一团,接着房间里的灯光,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额角上的汗珠。
              胃病!
              我之前曾多次见过他喝中药,却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严重的胃病。想到中药,仿佛有一道电光在我脑海里炸开,我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
              在哪里,在哪里?
              我清楚地记得,就在今天早上,从上一个落脚点转移时,我在厨房里发现了门叙莱遗落的中药。
              门叙莱同志到底是男人啊,就算在大事上再怎么缜密,在自己的生活上也难免有遗漏之处呢。
              不过….
              看着自己乱成一团的房间,我感觉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腹诽他的资格。好不容易从箱子中翻出那几袋中药,中药旁边胡乱塞着的却是我的热水袋。我犹豫了一下,把中药和热水袋一并抓起,起身朝门叙莱的房间跑去。
              当我用身体挤开门的时候,门叙莱似乎正试图把自己挪到床上,看见我走进来,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表示惊愕了,只是身体一松,又摊回了地上。
              我走进他,他依靠着墙半躺着,看到我拿着中药走进来,他虚弱地笑笑,两手在空中比画了一下,似乎努力想做出一个表达惊讶的手势。他的神情似乎很轻松,但是从下巴缓缓滴落到领口的汗珠却出卖了他的痛苦。
              “你等一下,先…先把药喝了罢。”不知怎的,我竟有些结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挤出一个笑,从我手中接过中药袋子,试图用手撕开它,但他那苍白的指尖颤抖着,居然怎么也弄不开那看起来并不厚的塑料。我看在眼里,心里替他着急,居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本来是要从他手中再拿回袋子,没想到却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空气仿佛静止了。
              我感到我的脸上似是有火在烧灼一般,脑子晕乎乎的,好在我还没有完全呆住,越过他的手,一点点地把塑料袋撕了一个小口。
              “噗嗤。”他反倒是笑了,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些红晕“谢谢你,雨滢同志。”
              “不…不用谢。”我捂着胸口想抑制住似乎比刚才跳的更快的心脏,但这只能让我更清晰地感觉到它带着某种情愫撞击着我的肋骨。我慌忙抓起热水袋,又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待到我拿着灌好的热水袋回到门叙莱的房间时,他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正把喝完的中药塑料袋叠起来放在一个油纸包里。他的书桌很整齐,桌角端端正正地放着那本他最珍贵的《堂吉诃德》,书下面还压着一本像是文件的东西。看到我走进来,他笑了笑,似乎一刻钟前瘫在地上的那个人与他没有半点关联“今天见笑了,雨滢同志。”
              “喏。”我把有些烫手的热水袋递给他“敷在胃上,会好些。”
              “你们中国人真是个神奇的民族。”他依言而行,或许感到了些许舒适,他扬了扬眉毛“谢谢。”
              “门叙莱同志被胃病困扰多久了?”我坐在床上,面对着他,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大致从我服役于红军开始吧。”他笑道。
              持久性的胃病,还有酒精过敏,门叙莱同志的体质真的很不像个战斗民族出身的人呢。我这样想着,问“这样的情况,上峰怎么会允许你继续进行这么危险的工作呢?”
              “在战场上,有丢掉双腿的机枪手。”他答道。“人们更希望在战场上为了世界革命燃烧自己,而不是在后方的疗养院里度过一生。等到我年老的时候,不用说,胃病会加重,直到变成胃癌,最后让我永远下不了床。在那个时候,如果再想实现自己的价值,就难上加难了。”
              “我这样的人,或许会在某一天死在战场上,那将会是幸事,不用等待病情一点点加重直到于无尽的痛苦中迎接死亡,而是以英雄的姿态消逝在瞬间的痛苦中,然后被世人所铭记。”
              “不。”似乎没有经过大脑的考量,这个字脱口而出,门叙莱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但他转瞬便恢复了自若的神态,微笑着一抬手,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不会的…不会死的。”我一时找不到词,但还是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门叙莱同志这样的人…一定是会活下去的。而且也不可能卧床不起,到时候…”
              “战场上,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不会死去。”他藏在金丝镜片后的棕褐色眸子注视着我,我稍微低下头去。“而且命运并不会因为某人做出了怎样的贡献而更加地垂青某人,列宁同志逝去的就很早。”
              我略微有些失望,他是未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在装糊涂?
              虽然不愿承认,但我心里还是期望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回到安全的后方去。
              从门叙莱处告辞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夜已经深了,雨还在下,我突然想起,我和他的第一个拥抱,就是在这样的雨夜里。
              我翻了个身,把枕头拖过来抱在怀里。想到这些天的经历,我安慰自己,最起码我和门叙莱同志的进展还不错呢。虽说他似乎一直刻意地躲闪着不愿承认,但我确定,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的。
              希望一切能像我和他的感情一样,越来越好。包括谈判的进展,包括老董同志的伤情。我虔诚地祈祷着,直至入睡。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并不遂人愿。
              “蒙森医生!怎么样?”当我和门叙莱快步走进董为民的房间时,第一时间闻到的就是浓重的铁锈味。门叙莱高声的发问并没有得到回复,蒙森满头大汗地站在董为民的床前,刚刚能站起来的普狄佐夫也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皱。
              蒙森从董为民的伤口处拆下一片绷带,那本应洁白的绷带上除了血污还沾染着一种诡异的黑黄色物质。看到这种颜色,蒙森眼神一变,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你说啊!”门叙莱吼道
              “伤口…感染了。”蒙森用宣判死刑般的口吻说道“目前看来…”
              门叙莱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这位同志…没救了。”蒙森十分艰难地把话说完,作为一个医生,承认病人的死亡又何尝不是承认自己的失败。
              似乎是为了印证蒙森的话语,董为民同志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几分钟后,那残烛般的生命之火摇曳了一下,永远地熄灭在了这个世界上。
              “呼!”一个身形迅速从我身边略过,带起的风响不绝于耳。门叙莱夺门而出,朝他自己的房间跑去,我紧追在他的身后。
              我无比惊讶地发现,这个一贯坚强的人居然泪流满面。


              IP属地:辽宁74楼2017-10-04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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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赠中秋贺文,赶工之作,文笔不好,望谅解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17-10-0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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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见过如此心口不一,厚颜无耻,姌合公敌,毫无自知的人。但我仍愿意秉承师尊的教诲,遵循旧日的章程。这样,无论虫蝇如何聒噪我们的耳畔,我们也能骄傲地说:我们,仍有胜利的期望。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7-10-05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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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参孙学士
                    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我奔跑在走廊里,模糊的泪水一会映照出面前的真实,一会映照出一张纸条的影子,一会又是董为民的遗骸。这么多年,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都只能最后归于这样一个结局么?
                    一个女孩,一名老兵,还有许许多多已经或将要逝去的生命,我对不起他们,我辜负了他们。就同五个月前那样,我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别人因我的失误而一步步走向死亡,甚至无权追逐他们的背影。
                    其实,我远没有我在外人面前所展现的那样豁达。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精神大条的人,那样的人在地下工作中也不可能活下去。但优秀的记忆力在这种时候却成为了痛苦的根源。一张又一张有名或无名的面孔在我面前闪现,如梦似幻。他们述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清。
                    终于,我冲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把抓起那本有斯大林元帅亲笔签名的《堂吉诃德》,这本本来珍贵无比的书此时却被我如旧报纸一般快速翻动着,但直到将书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我也未能找寻到那张字条。
                    “门叙莱同志!”林雨滢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
                    我回头看着她,猛然想起和她初见的第二天,我在雪地里焚烧了一张字条。此时那张字条已经化作了一捧飞灰,消逝在诺尔兰郡的风雪中了。但我还是从被泪水模糊的镜片中看到了它,虽然模糊无比,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致参孙学士:
                    望多若泰小姐已经在您那里安置下来,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希望您和学童一定要保证她的生命延续下去。她常说她最想看到的就是红旗在华沙上空飘扬的那一刻。
                    公爵和公爵夫人不回来吃晚餐了,他们有约会要赴。
                    托波索夫人
                    不,不!
                    我感觉我的心脏裂开了,那深入心口的伤痕翻了起来,痛苦瞬间如潮水般浸透了全身。力气正一点点离开我的身体,我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
                    “门叙莱同志!”模糊中我感觉到一股香风朝我扑来,一双温暖而不失坚韧的手扶住了我的身体,神奇地把我本来已失去的重心找了回来。我摘下眼镜,紧闭双眼别过头去,马克思先生在上,我真的不想让林雨滢同志看到这样的我。
                    但这种行为似乎太过于自欺欺人了,林雨滢同志扶着我坐下,小心地将那本《堂吉诃德》合起来摆在书桌上。她自己则坐在床上,那正是她昨晚所坐的地方。很难想象短短十二小时内她居然两次面对我最脆弱的面庞,身体,还有心灵。
                    带着一种认命似的想法,我抬头直视她,却见她用衣袖草草拭去自己眼角的残泪,见我抬头,她的胳膊僵了一下,缓缓放下。
                    短暂的沉默,她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门叙莱同志…对老董同志的死,怎么会…”
                    她似乎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的确的,一个本应见惯了死亡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战友的离去而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个傻姑娘,她本应知道那答案,在她与我共事的前一段时间中,为了让她认清事实的残酷,我曾挖掘过我所最不愿重拾的记忆,她甚至为此而落泪,如今却是想不起来了么?
                    擦去眼泪,戴上还残存湿润的眼镜,我站起身,当着林雨滢的面,再次扒开那鲜血淋漓的旧伤。
                    1982年4月,波兰,华沙
                    这里是华沙旧城区一处并不显眼的公寓,阴暗潮湿的天气和时不时响起的防空警报时刻笼罩着这里,让皴裂的黑色墙体更无半点的生机。但也就是这如蚁穴般阴暗的去处,为地下工作营造了绝佳的环境。
                    “咳咳…咳。”傍晚时分,我推开案头挤压的文件和草图,起身想伸个懒腰缓解一下长期以来的劳累,谁知胸膛刚稍微舒展,便引来一连串的咳嗽,我连忙将手帕捂住口鼻。
                    “学士先生,别太累了。”与我同一张办公桌的特勒夫起身欲来扶我,但我挥了挥手让他坐下“继续工作,特勒夫,我们…咳咳咳..时间…咳咳…很紧。”
                    “您还是少说话的好。”特勒夫悻悻地说道
                    我将捂在口鼻的手帕拿开,顺便扫了一眼,那手帕上赫然多出了一缕鲜红。我撇了撇嘴,无视喉咙里的血腥味,问道“桑丘来电没有?”
                    “没有,奇怪,他一直很准时的。”特勒夫看了看手表。
                    “砰!”
                    枪声突然在房间外的某处响起,把我们都吓了一跳,那枪声却如将一盆水倾入油锅般,瞬间带起无数的回应,一片混乱的枪声瞬间充斥在小屋外围,特勒夫有些慌了,把手里的文件掉在了地上,七手八脚地去拔他的手枪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我!开门!”
                    是代号“桑丘”的联络员到了。
                    我拔出枪,小心地打开门,一个一脸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看到我开门,他将手里的一个信封塞到我的手里,我把他拉近屋内,一把关上门,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信封里都写了,快来吧,学士!多若泰出事了,她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桑丘”瞪着他写满焦急的眼睛说道。
                    我忖度半晌,桑丘的意思是要我跟他走,但周围都是枪战,这个据点又不能暴露…“特勒夫,你留下,要是有任何异常,就毁掉资料,然后快走,能不冒头尽量不冒头,去我们约定的地方…咳咳…等我!若是我没回来,替我向神父问个好。”
                    特勒夫本来是要跟过来的,闻言慢下脚步,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屋。桑丘则拉着我一溜烟往门外跑去“别弄得像交代后事一样,亲爱的行动参谋同志!我们的人会引开他们,但您必须接多若泰回您的落脚点,她快不行了!”
                    “怎么了?”我问道,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在了小巷里,朝远离枪声的方向飞奔。
                    “她暴露了,中了一枪——非常严重的一枪,她差点就走不掉了,好在托波索夫人支开了‘他们’的人。”桑丘大声回复道,这个时候他转了个弯,跑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敞开的大门,我注意到院门周围已经青苔满地,想必很久没有人光顾,但门前台阶上还是印上了被刻意掩饰过的足迹。
                    “嘿,快点!”一个女声说。
                    我走进院子,一个穿着华丽但有些微胖的夫人正和几名克格勃焦急地等在院子里,克格勃们似乎都刚刚把手枪指向院门,不过在看到是我和桑丘后他们似乎稍微松了口气。我走到他们中间“公爵呢?公爵夫人呢?多若泰在哪里?”
                    “哦,怎么回事,桑丘,你没给参孙学士信么?”托波索夫人惊讶道,桑丘耸了耸肩“当时情况太紧急,没时间让他看信就带他过来了。”夫人扶额叹息了一声表示理解“进去说吧,参孙学士,公爵和公爵夫人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我皱了皱眉,倘若负责拖住敌人的是公爵夫妇,我听到的枪声怎么和他们所配备武器的型号所不符呢?也许有旁的任务吧,这个时候也不及多想,只是跟着夫人和桑丘进了屋子。
                    刚踏进门槛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来到里屋,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躺在没有被褥的床架上,那是一个很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她有着一头美丽的如阳光般的金发,年轻而有些稚气未脱的面孔昭示着她仅有15岁,此人便是“堂吉诃德”小队最年轻的成员,代号:多若泰小姐。
                    在《堂吉诃德》中,多若泰是神父在营救在山中苦修的堂吉诃德的路上遇到的一位聪明美丽的姑娘,她为帮助神父假扮成一位落难的公主,成功骗堂吉诃德出山。而这位多若泰比起小说中的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年轻,但她总能凭借自己的机智与轻捷巧妙地徘徊在第一线,就算是我也曾被她的天分惊艳过。
                    但现在她却已失去了处变不惊,进退自如的能力,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她胸口的枪伤依然时刻向外散布着死亡的讯息。虽然她的胸口还在顽强的起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她已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要我怎么做?”当时,我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讶,问道
                    “现在只有先将她送到您的落脚点,为了保密效果,我一直不敢请这里的医生,而是让组织上给我们审批,理论上医生今晚就能到,但是…”夫人擦着眼泪,嗫嚅着,好半天,才说道“参孙学士,求您和学童一定要照顾好她,她是波兰本地人,她常说她最想看到红旗在华沙上空飘扬…”
                    “我尽力。”我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简单答应道。
                    “所以,最后…她还是没能被救回来?”林雨滢喃喃道
                    “是的,你听过这个故事。”我点点头“华沙解放前夜,她在我的落脚点中,当着我和特勒夫的面,因伤口恶化而去世,年仅15岁。”
                    “怪不得…”林雨滢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泽“门叙莱同志…是因为想起她么?”
                    “是,也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看到董为民,又想起她,进而想起特勒夫,想起很多很多的人,包括小琴,老雕,普狄佐夫,韩相…”
                    林雨滢抿着嘴,我这才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出了一点什么?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丫头该不会是在吃醋?
                    拜托,虽然多若泰的天赋是我所未见过的,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小女孩动感情吧。何况她已经牺牲?
                    就在我不知如何去说的时候,林雨滢向前一步,一只温润的柔荑猛地扶住我的后脑,接着一个柔软的物体轻轻贴在了我的嘴唇上。
                    那一瞬间的讶异让我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时加快到了极致。林雨滢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经验,我们的嘴唇只是擦碰着,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深入。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迈出了非常大的一步了。
                    好不容易与她分开,我感觉自己就像突然跑了几公里,肩膀和胸膛一阵未知的酸痛,被她的手扶过的后脑就像烙铁烫过一样。而她似乎更加不堪,虽然转过脑袋,但那红透了的侧脸却是真真切切地被我看到。终于,她似乎很艰难地转过头来,直视着我。“门叙莱同志!”
                    一开口,她仿佛终于突破了某种障碍,一鼓气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么?我希望…希望门叙莱同志的未来…能有我。”


                    IP属地:辽宁77楼2017-11-12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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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
                      福利好评得不得了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7-11-1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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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利好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7-11-12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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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帮现在齐聚了呢本文将联动文言拙作《论浊清》,除了林雨滢,老杨昊又与哪个角色有什么深远的渊源呢?https://tieba.baidu.com/p/5403685763?pid=114502267006&cid=0&red_tag=2967013029#114502267006


                          IP属地:辽宁81楼2017-11-19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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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也想了很多。
                            其实,细细想来,我的未来也许并没有那么的悲观,挪威终究是要解放的,欧洲终究会被划入苏联的版图,那时候,日本也应当被中国彻底击溃了才对。美国已经是苏维埃的又一个加盟国,英属印度在面对中苏联军时也丝毫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要过了欧洲这一关,世界共产化就会真正实现,那将是世界上最童叟无欺的胜利,如若我能有幸以生者的姿态看到那一刻的到来,我便应当回到列宁格勒的故乡去,安稳地,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在静观世界苏维埃联盟的茁壮生长中度过后半生。那时候,想必父亲也会高兴看到我并非孤身一人回到他的墓前。
                            她是我的同志,现在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未来也会是如此。我会和她一起走在这条革命道路上,并不用提前退场,而有了彼此相伴,这一次次血腥的斗争或许还会有些别样的意义。
                            共历生死的爱情,最是牢不可破。
                            旁人常说,红军的政委和书记都是薄嘴唇的人,他们可以把每一件事,无论好坏,都说得漂漂亮亮的。但其实在这个时候,那些平常用于台面的词语都为彼此所参透,反而是一种冗余。只靠紧紧相拥的身躯,感受对方的体温,一切,便尽在不言之中。
                            感到她的躯体已经不再颤抖,我稍稍松开拥抱,用左手轻触她的脸颊,她会意,瞌上眸子,俏脸毫无防备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轻轻拢开她的发辫,把头凑了上去


                            IP属地:辽宁83楼2017-11-19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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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的嘴唇擦碰,带着一种似乎于虔诚的心态,我试探着伸出舌头,仅仅一触,她的嘴唇就温顺地张开了,接着是牙关。出于初次的原因,我有些担心她会厌恶这种似是在对方的稿件中肆意删改的行为,所以只是在边缘活动,未敢深入,而她也只是一点点地回应,由着我毫无经验地触碰着。她的气息没有半丝的胭脂气,反而如冰糖溶在了风雪中,清冽而纯粹。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分开,明明是冬日将至的天气,屋内却突然变得热气逼人。她红着脸,轻轻抬手刮去自己嘴角的一点银丝,突然转头向外跑去。我目送她离开,抹了抹下唇,感觉她的气息仍在口中徜徉。
                              自那日后,虽然局势还是一如既往地紧张,但落脚点内的气氛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IP属地:辽宁84楼2017-11-19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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